A Civil Action這本500頁厚的英文書，我是昨天下午從圖書館借的；今天晚上8點的時候，我讀完了，身心疲憊。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評價這部書，也難以把自己的感受轉(zhuǎn)化成文字。

    如書名所示，這是一部記錄一起民事訴訟的書。這并不是即便我們很多中國人都相當(dāng)熟悉的知名律師題材的作家John Grisham的某部小說（好像差不多他的每一部作品都被好萊塢改編成了電影，且大多數(shù)表現(xiàn)不錯），而是記錄一起真實的官司。作者Jonathan Carr在朋友的鼓勵下，于1986年于正式開庭前開始關(guān)注這場官司，并得以深入采訪控方律師團——事實上，他全程參與了控方此后的幾乎所有活動，只不過他的角色是作為一個被動的觀察家。在書中，我可以感覺到他似乎在刻意地把自己置于一個完全置身事外的觀察者的位置，但實際上的情況不可能是這樣的，這部書，盡管他一定是盡量中立的（作為新聞文學(xué)），但是又一定是在感情上傾向于控方的。我覺得這對于完全客觀地評價這部書是很重要的一點，所以我先講出來。

    好吧，我們開始談?wù)勥@場官司，以及它的主角們吧。Woburn是Boston市郊的一座人口三萬五千人的小城。在1964年，為了解決城市的供水問題，市政府修建了一座新的泵水站，命名Well G。1967年又在離Well G很近的地方興建了Well H。這兩個水站緩解了城市的用水問題，但幾乎從它們投入使用的第一天居民們便開始抱怨自來水的質(zhì)量。他們投訴自來水渾濁發(fā)黃，并且有明顯的化學(xué)品的味道。市政府的幾次調(diào)研結(jié)論是認為水質(zhì)沒有問題，但是在居民的抗議下后來終于同意停用G和H水站，不過當(dāng)夏季用水高峰來到時又往往不得不恢復(fù)這兩個水站的工作。

    而與此同時，自60年代末，Woburn開始出現(xiàn)多起兒童白血病案例，且集中在城市東部，而這里是上述G、H井的主要供水對象。（自1964至1986年開庭，共有28起，是統(tǒng)計期望的4倍多。）其中一例的母親，Anne Anderson太太，開始逐漸覺察到這種反常的情況，并開始懷疑是水質(zhì)的問題。1979年，市政府意外發(fā)現(xiàn)G/H井水質(zhì)受到嚴重污染，并且被迫永久關(guān)閉這兩處供水站。在這種情況下，Anderson太太不顧強烈的壓力（包括她丈夫的置疑）聯(lián)合了多個受害者家庭尋求法律援助。

    Joe Mulligan律師代表受害者家庭起訴了W.R. Grace和Beatrice Foods公司，控訴他們非法向環(huán)境中傾倒含有TCE（一種致癌物）等化學(xué)物質(zhì)的污染物，導(dǎo)致地下水被污染并最終引發(fā)了受害者家庭的白血病。這兩家都是大規(guī)模的跨國公司，在Woburn地區(qū)都有下屬的分廠。他們的廠房的地理位置，使他們有強烈的污染水質(zhì)嫌疑。

    但是這起訴訟的復(fù)雜性使其成為了無人愿管的無底洞。首先，控方必須證明，兩家公司確有使用并向環(huán)境中排放含有TCE的廢物；其次，控方還必須證明這些廢棄物最終進入了G、H井的地下水源并導(dǎo)致了污染；最后，控方還至少要證明，這種被污染的水質(zhì)和受害家庭的生病情況有直接的關(guān)系，而那時關(guān)于兒童中白血病的發(fā)病因素根本沒有定論。

    最終，本書的主角，一個野心勃勃的年輕律師Jan Schlichtmann決定接手這起訴訟。他是當(dāng)?shù)芈蓭熃绲男滦?，作風(fēng)瀟灑，打官司不吝金錢，平時也揮金如土。他和兩位合伙人開的律師行正處在上升期，他本人也剛剛把自己的Porsche 911跑車換成了更高檔的Porsche 928。對于這起訴訟的復(fù)雜性，他的合伙人Kevin Conway不是沒有顧慮的，事實上他一直反對處理這起訴訟，不過在Schlichtmann的堅持下他們開始了工作。

    在1986開庭前的4年多時間里，Schlichtmann組建了一個龐大的軍團，其中不乏醫(yī)學(xué)界、地質(zhì)學(xué)界等各個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最頂尖的專家。為了確定水質(zhì)的污染傳播情況，他組建了自己的工程師隊伍，到現(xiàn)場進行了無數(shù)次的實驗；為了從醫(yī)學(xué)角度證明水質(zhì)對居民的影響，他系統(tǒng)的對所代表的八個家庭進行了詳細繁復(fù)的醫(yī)學(xué)檢查，并建立了非常詳細的醫(yī)學(xué)檔案。他還聘請來了哈佛法學(xué)院的知名教授Charles Nesson給他們出謀劃策。

    這一切都需要錢。訴訟的前期準備花去了近三百萬美元，而由于Schlichtmann將他們的小律師行的幾乎所有資源都投入到了這個訴訟中，他們更是沒有財源的補充。到開庭的時候，他們在經(jīng)濟上已經(jīng)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這種經(jīng)濟上的壓力對他們的整個訴訟就是雪上加霜。

    由于法官Skinner的安排，訴訟被強制拆成了兩部分，第一部分，將首先討論兩家公司有無向環(huán)境中排放TCE，以及他們的排放有無最終污染水質(zhì)；倘若這部分得出肯定結(jié)論，那么將進而訴訟水質(zhì)有沒有影響相關(guān)家庭的健康。這種安排對于Schlichtmann是不利的。事實上他的很大一部分籌碼是在于這些家庭成員的出庭作證，通過他們的非常悲慘的家庭遭遇博取陪審團的同情。但是他也并不懼怕第一部分的訴訟，他相信他花的錢是對的，他請的專家是最好的，他可以把控方的觀點傳遞給陪審團。

    第一部分的訴訟冗長而混亂。由于兩個被告之一Beatrice Foods的辯護律師Facher的庭上策略（他是一名經(jīng)驗老道、聲譽很高的老律師，在哈佛也有授課），Schlichtmann很難連貫地傳遞他的觀點。Schlichtmann的專家也出了一些錯誤，但是被告方的專家同樣被Schlichtmann抓住了很多錯誤。最終在70多天的開庭審理之后，陪審團開始商議。Skinner法官對他們的要求，作為一個法律外行，在我看來是很不合適的。由于這部分的訴訟結(jié)果會影響下一部分的訴訟（實際上包括確定有無下一部分的訴訟），所以他要求陪審團不能只得出被告有無原告控訴條例的結(jié)論，即，陪審團不能只回答“有罪”、“無罪”之類的簡單判斷，而要回答法官提出的四個非常晦澀的問題。按照作者的評論，這四個問題就好像經(jīng)歷了從英文翻譯到日文再從翻譯回來的過程，語言上非常蹩腳。陪審團面對他們的這項艱巨任務(wù)根本力不從心。

    最終陪審團認定Beatrice Foods沒有向環(huán)境中排放TCE，而W.R. Grace公司則要面臨下一部分的訴訟。但是Schlichtmann及同僚們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在經(jīng)濟上惡劣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了，Conway有一天甚至沒有錢買票回家。并且，陪審團對那四個晦澀問題的回答給他們下一步的訴訟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他們開始重新考慮庭外和解。

    他們以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事實上在開庭前雙方的律師便坐到了一起，Schlichtmann一方開出了總額1.75億美元的賠償要求。這是哈佛教授Nesson的觀點導(dǎo)致的數(shù)字：Nesson認為，這是一起關(guān)于教育美國大企業(yè)的訴訟，他們一定要給大企業(yè)敲響警鐘，故此Schlichtmann一方才把價格抬到了這個天價（他們原先的計劃是三千萬美元左右）。這當(dāng)然遭到了被告的斷然否決。現(xiàn)在，面臨嚴峻的形勢，并且只剩一個被告的情況下，他們不得不把價位又降了回來。當(dāng)然，他們也面臨了更苛刻的條件。Grace公司不想給外界傳遞他們通過金錢來庭外和解的訊息，以避免更多的類似訴訟以及更多的賠償。他們的最終計劃是，法官推翻第一部分訴訟的結(jié)果（因為對那些問題的回答本就混亂），宣布整個訴訟重新開始，而在這個時候宣布他們和控方和解。最終Grace公司連道歉都沒有做出，給了八百萬美元便了結(jié)了官司。

    而諷刺的是，在訴訟結(jié)束后，EPA(enviroment protection agency)的冗長調(diào)查終于有了結(jié)果，認定兩家公司有污染環(huán)境的行為，并再次起訴這兩家公司。兩家公司同時被EPA罰令處理自己的“垃圾”。

    對于Schlichtmann來說，整個訴訟是失敗的。他一直覺得自己受到了Skinner法官的不公正對待。訴訟結(jié)束后，他們偶然發(fā)現(xiàn)被告隱瞞了一些關(guān)鍵的文件和調(diào)查報告，這是嚴重的違法行為，但是Skinner法官的判定再次令他失望，Skinner法官認定這些文件對于他的案件并無太大幫助，也沒有被故意隱瞞。Schlichtmann上訴至上訴法院，上訴法院認定訴訟的審理過程有不公之處，但奇怪的是又把案件打回給了Skinner法官來處理。迫于壓力Skinner法官就Schlichtmann的指控進行了開庭審理，但是他的最終認定同樣是可笑的。他雖然認定被告方有隱瞞證據(jù)的問題，但是在讀了Schlichtmann提供的自己當(dāng)時的調(diào)查資料后認定Schlichtmann也有不當(dāng)行為，二者相抵，維持原判。上訴法庭則駁回了Schlichtmann的進一步上訴。

    Schlichtmann的失望可以想象。他接手這起訴訟的時候一定是野心勃勃的；而九年之后，他不僅徹底輸?shù)袅斯偎?，而且在?jīng)濟上已經(jīng)破產(chǎn)。他申請了破產(chǎn)保護，在朋友的資助下去了夏威夷。在那里他住了幾年，后來又回到了美國本土，在朋友的律師行工作。

    拋開Schlichtmann的個人事業(yè)的起伏，這整起訴訟都是令人失望的。雖然，整個訴訟過程都是身處Schlichtmann陣營的作者的觀點難免有一些成見在其中，但是Skinner法官多少還是難逃其咎的。他的幾次有爭議性的認定不談，單是他對訴訟的一拆為二便是一個很值得商榷的行為。W.R. Grace最終連道歉都逃了過去，這使得他們直至今日還矢口否認有污染環(huán)境的行為。

    實際上，倘若你google一下這本書的書名，A Civil Action，搜索結(jié)果的第一條便是一個叫做Beyond A Civil Action的網(wǎng)站。該網(wǎng)站系統(tǒng)地為Grace公司開脫責(zé)任，并且聲稱該公司自這起訴訟以來一直致力于改善Woburn的環(huán)境。網(wǎng)站上還分別對A Civil Action這本書以及其同名改編電影進行了反駁和揭批。這個道貌岸然的網(wǎng)站，我最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就是W.R. Grace公司制作的。

    拋開所有的律師不談，這就是一出悲劇。悲劇的主角是最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們的活潑可愛的孩子無辜地被剝奪了生命的權(quán)利。悲劇的元兇有很多，制造污染的公司當(dāng)然難逃其責(zé)；然而市政府也責(zé)任重大，他們在有明確的報告表明該區(qū)域水質(zhì)有嚴重污染的情況下還是建立了G/H井，并且讓這兩處井?dāng)鄶嗬m(xù)續(xù)運行了15年之久。諷刺（也可悲）的是，當(dāng)時的市政府工程師（負責(zé)供水問題），一直辯護說水質(zhì)沒有問題，可他自己最后得了癌癥，四十多歲就死了。

    合上這本書，我突然有種強烈的失落感。如果說整部書的核心都是圍繞著從法律的角度來看這整個悲劇的話，那么，至少這一次，法律顯示了其出奇的無能的一面。

從電影角度很有價值。鏡頭的拍攝，對話的表現(xiàn)方式。情節(jié)設(shè)計很巧妙，猜不透最后的結(jié)果。很愛financial advisor~最好笑的一段是：勇敢點，把腳放上來~

表現(xiàn)出很多。社會等級，律師道德觀職業(yè)觀，measure of life，是與非對與錯。

老師讓我們看的時候prepare answers for three questions:
1. Would you have taken the case?
2. Would you have settled? When? How would you have addressed this issue with your clients?
3. Would you want John Travolta's character or Robert Duval's character to be your lawyer? Why?

My answers would be:
1. Yes. Because the case is definitely profitable, given the fact that two large companies: Beatrice Food and W. R. Grace are involved.
2. Yes. Out of the court room, waiting for the jury's decision. I would say that I have tried my best, but I can no longer afford the huge expenses of investigation. This amount of money is a result of cost-and-benefit analysis. Though monetary value can never compensate and redeem your loss, we have tried our best to match up.
3. Robert Duval. I don't know how much a degree says, but in this movie, a lawyer from and teaches at Harvard is certainly more chill. He knows the rules, and manipulates them sometimes. He adjusts well and 扮豬吃老虎 in the legal world. 食物鏈中的上游. His personality and versatility speaks for everything. I don't like a lawyer who is too easy to read, and who is too eager for cases. His ignorant pride, so to speak. 身段不夠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