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1941年的《小狐貍》映后女主受到如何反響,但這位水蛇腰凝脂膚的美艷貴婦若是來到21世紀20年代,必定是引起熱烈歡呼的“美強慘”。
她“貪”——美艷妖嬈,養(yǎng)尊處優(yōu),不安現狀,心眼兒和眼珠一起滴溜溜的不停轉,賣完女兒賣老公,面紗一戴,誰也不愛; 鏡頭一轉,這位貴婦低垂著長睫毛,我見猶憐的訴說著她“貪”的因——悲慘童年,父母長期忽視冷落,兄長霸占家族財產,原生家庭的缺位撕開了口子,慢慢變成了填不滿的窟窿眼兒。
我相信,一定會有觀眾很愛她。
她象征著一類極端情形下的女性覺醒。
首先覺醒的,是對欲望的坦誠,超越了世俗對女人的“功利心”的刻板印象—— 女主野心勃勃地謀劃遠在芝加哥的未來,引導兄長一同暢想暴富,像男性一樣甚至超越男性,毫不掩蓋對錢和權力的向往;
其次是突破傳統框架下的女性形象—— 不再是“無私的母親”,而是用女兒婚姻牟利的獨裁者; 不再是“體貼的妻子”,而是當面咒丈夫早死的悍婦; 不再是“乖巧的小妹”,而是威脅兄長放權的勒索者;
最后一層覺醒,已經是超脫“女性”層面,到達人性本身的探討—— 通過“弒父(父權)”達到權力的更迭。
最后這一層是女主區(qū)別于其他“惡女”形象的一層。
這一層夠兇惡,是“人”性的真實,真實在于人性之惡本就無需因果; 但也很懦弱,是“女”性的悲哀,悲哀在于這里所指的“女”性而非“女性”,不是相對于“男性”的性別屬性,而是相對于“父權”體系的“母權”文化。
此時已經無關乎性別,在父權制度下受壓迫的不光是女性。
今村昌平在《復仇在我》描繪了一個連續(xù)殺人犯的誕生,男主自小對父親恨之入骨,卻始終無法突破弒父底線,這種矛盾使男主無法面對虛無的自我,只能“無能狂怒”轉而四處對無辜者行兇。 最后父親站在臨刑的兒子面前說:你殺不了我,你沒那個膽子。你只敢殺你不恨的人。
同樣的,在《小狐貍》的高潮部分,女主的“惡”無所畏懼,眼睜睜看著丈夫逝世不帶一絲憐憫,但也同時是委身父權體系的懦弱——她只敢殺她不恨的人。
父母冷落,她不敢埋怨; 兄長掠奪,她不敢反抗; 世俗約定男婚女嫁,她便嫁作人婦。 和《復仇在我》的男主一樣,恨的是父兄社會,卻無法突破傳統觀念,這種沖突同樣也使女主無法面對虛無的自我。
女主老公問她為何嫁給他,女主回答:“因為我年輕時很寂寞,真的寂寞,不是一般人所指的寂寞,我寂寞想要的東西都得不到?!?于是女主把自己的寂寞轉化為對具象化物質的貪婪,其實女主真的渴望錢與權嗎,只是原始沖突無法解決的虛無感需要一個落腳點。
無法解決根源的虛無帶來無止境對物質的貪婪,最終女主的丈夫為此殉葬。
表面上看,似乎女主完成了如同《甄嬛傳》爽文般的“弒夫”,然而在本片的語境中,“弒夫”并不等同于“弒父”。 女主并沒有完成對父權體系的反抗。
當然,并不是說《小狐貍》是一部失敗的女性意識覺醒之作,而是在時代背景下存在無法規(guī)避的局限性。 在無法推翻父權體系前,更重要的是找回在強權之下被扭曲的初心。
女主最后對女兒說的那段話: “小珊,你總算有思想了,我一直以為你是甜而沒內容的小甜水?!保ㄐ∩?,恭喜你,你不再是父權體系里流水線生產的淑女產品了。) “我們不應該做壞朋友,我不想我們變成壞朋友?!保ㄎ覀兊慕K點其實不盡相同,雖然你要走的路和我不一樣。) 可以看作一個走極端的女性覺醒案例面對后輩的懺悔及對自我的救贖。
愿大家不會委身強權無法面對真實自我。 都敢“殺”自己真正恨的人,都敢爭取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Take us the foxes
The little foxes that spoik the wines
For our wines have tender grapes
The song of Solomon 2:15
Little foxes have lives in all times
in all places
憑借自己與戈德溫的關系,托蘭能經常與威廉·惠勒一起工作。他們倆合作拍攝了《三人行》(These Three;1936)、《奪妻記》(Come and Get it;1936)、《死角》(1937)、《呼嘯山莊》(1939;他為此獲得一項奧斯卡獎)、《草莽英雄》(Westerner;1940)、《小狐貍》(The Little Foxes;1941)以及《黃金時代》(1946)。正是在30年代后期與惠勒的合作中,托蘭開始發(fā)展出自己的風格,在工作中系統性地采用縱深構圖、多重動作層面、“帶屋頂的”場景(能看到天花板的室內布景)和明暗對比的燈光(用聚集的燈光照亮原本陰暗的布景的若干部分)。這需要用“更快的”生膠片、具有創(chuàng)意的燈光技巧和對焦范圍比較大的攝影機鏡頭進行廣泛實驗……
在這部電影的高潮時刻,赫伯特·馬歇爾[Herbert Marshall]扮演的角色在背景中因心臟病發(fā)作而死去,而在前景中,貝蒂·戴維絲扮演的角色卻沒有采取任何干預措施。這種構圖是完美的“托蘭鏡頭”,只有一處美中不足:馬歇爾的形象略微有點失焦。(杰弗里·諾維爾-史密斯《世界電影史》)
7/10。舅媽告訴珊她會被家里人強迫出嫁的時候,站在她們身后的舅舅幾乎被門簾所遮擋,觀眾焦慮地等待著隱藏于門簾后人物的爆發(fā),舅媽挨巴掌后珊跑出來看情況,這是一個垂直縱向構圖(前景的珊在畫面頂部,與樓底的舅媽形成一組透視關系),影片經常出現這種前后景距離很遠的短焦鏡頭以提高張力。奧斯卡父子密謀偷取親戚的債券那場戲,兩人面向鏡子背對背交談,空間的隔閡和鏡子反映出二人做賊心虛,后面的戲里親戚打開保險箱清點,惠勒再次用景深拍攝(左前景的親戚側面對著遠處緊張的奧斯卡),看得出奧斯卡性格軟弱但和父親一樣貪婪。為人正直的親戚反而身患重病,他打翻藥瓶后步向樓梯、掙扎著倒下之際,妻子只是欠著身默默等候,高亮度打光、臉部周圍的硬邊暗示她的惡毒強勢,結尾純真的女兒隔著樓梯扶手反抗她,只留下她弱勢地站在窗前體會著孤獨。
金錢引誘著世人,家庭,親情,愛情都摘下了溫情的面具,成為赤裸裸的交易
一部寓言式、無懸念的家庭紛爭劇,不能當懸疑電影看。對幾個人物的性格刻畫,角力時誰占主動誰被動的調度安排,絕對是范本級的,比希胖更加真實自然的拍攝,但電影語言一點不輸。經典。缺點就是劇情簡單,太黑白分明了
威廉惠勒太會塑造人物,以一場商業(yè)合作作為劇情推動,便將眾多角色的善與惡、懦弱與殘酷如此立體地呈現。金錢當前,婚姻甚至親情都可罔顧,絕情冷酷的瑞吉娜,心狠狡詐的本,傀儡奧斯卡和蠢蛋利奧,作為惡人代表。而對立面,亦有善良的舅媽、正直的大衛(wèi)、純真的亞歷珊德拉和寬厚的霍勒斯。劇情最終冷血到了極致,但幸好結尾還有一絲善意走進了光明。
威廉·惠勒保留了原著戲劇的所有精華,左翼的諷刺和鮮明的道德影射,開篇就明確了圣經的主題,同時加入了他擅長的電影風格,比如說那一個個經典的景深鏡頭,完美撲捉了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片中還有大量鏡子物件的使用,暗喻人性的多面性,戴維斯奉獻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演技,貪婪勢利孤獨。
兩段不幸的婚姻一段是嫁給了欲望,一段是迎娶了欲望,錯位的夫妻關系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悲劇,其中折射出來的是人性私欲的冷血可怖,這種可怖能夠完全摒棄親情與愛情,那種血濃于水的羈絆變成了討價還價的籌碼,所謂同一屋檐下的大家庭不過是在商言商的拍賣會。真的心疼舅媽,一位母親得絕望到什么地步才會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心懷恨意!同時對女主也是覺得不寒而栗,一位妻子得狠毒到什么地步才會一動不動等著曾深愛自己的男人死去!情感的扭曲對人的傷害是最為致命,也許正如陳奕迅《紅玫瑰》所唱的:“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2、黑白分明的人物性格塑造是優(yōu)點也是缺點,優(yōu)點是能夠最大程度的彰顯各角色對手戲時的張力表演,缺點是人物的直白也造就了劇情的直白,使得這個家族內斗的戲碼有些流于表面,失去了回味的空間。
一場戲,所有人物關系利益沖突躍然紙上。戲癡往往就是怎么把每一秒鐘演到骨子里,享受其中暢快淋漓
one of the best examples to teach mise-en-scene
Take us the foxes, the little foxes that spoil the vines: for our vines have tender grapes. — the Song of Solomon 2:15/Why did you marry me? - Because I was lonely when I was young. I was lonely for all the things I wasn’t gonna get. Every people was so busy at home, so little place, Oscar got all the money…I thought you’ll get the world for me.
Take us the foxes, the little foxes, that spoil the vines: for our vines have tender grapes
萬惡的資本主義泯滅人性的故事,復雜的室內調度和構圖安排,樓梯的運用很牛
導演無情的鞭笞資產階級弊端和批判人性的貪婪,室內構圖與鏡頭調度堪稱典范,鏡子、樓梯各種場景和道具的運用加上大量景深鏡頭深刻展現了人性的多面性。貝蒂的表演著實令人驚嘆~
女兒天真無腦,大衛(wèi)循循善誘,還有話嘮舅母,黑人奶媽,患心臟病的爸爸,個個都是充滿道義感的衛(wèi)士,那個年代的表演真是假到不行。倒是哈伯一家滿肚子壞水各有特色。尤其是善于算計的大哥和傻乎乎的侄子(血紅街道里的無賴)。冷酷的貝蒂最得我心!
“她最精彩的表演是在與丈夫在客廳對話后看著其走向死亡的一場戲。兩人由開始的冷冰冰的對話,到惡毒的憎恨,每一個表情轉化都是那樣的自然,特別是貝蒂,當她坐在沙發(fā)上看到丈夫打翻了藥瓶之后,她整個人是一絲不動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浮現出死神一樣的慘白,沒有一句話,面部如僵尸般凝固。而這種凝固就是她冷酷惡毒心態(tài)的真實寫照。她的眼睛是狠毒的,嘴巴是兇惡的,兩只手臂看似悠閑的搭在沙發(fā)背上。就這么看著觀眾。她用不動來襯托那個心臟病發(fā)作丈夫的動——請求,從輪椅上掙扎,爬向樓梯,只是在他上樓的時候她才漸漸轉過頭來,這個時候的攝影完全突出了女人,而那個男人的形象越來越來模糊,似乎成為了一個鬼影。假如在現實中,這個情景的時間是很短的,但在電影里這個時間卻顯得很長?!薄秤霸u。打男人算盤的毒婦,存?zhèn)渥尯笕丝纯础?/p>
柏蒂勸珊不要嫁給自己兒子那段拍得太好了!惠勒先把二人的半身鏡頭放在中間,迫切的柏蒂不斷抓住珊并靠近她,所以二人逐漸偏向畫面右側。柏蒂的丈夫奧斯卡(他一直想讓促進珊和自己兒子的婚事)回到房間的同時,鏡頭微幅向左移動,奧斯卡的上半身完全被窗簾遮住,只有下半身占據畫面左側很小的一角,但是他整個人卻散發(fā)出非常強的壓迫感。柏蒂注意到丈夫的歸來,慢慢把頭扭向他的方向。珊離去后,隨著柏蒂和攝影機的移動,奧斯卡才終于露出正面,他陰森地盯住柏蒂。這時切到珊上樓關門的鏡頭(疑似柏蒂的POV shot),然后切到柏蒂抬眼看樓上的胸上鏡頭,她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垂下視線望向奧斯卡,方才還上揚的臉漸漸垮了下來(這里演員的表演好精彩?。?。鏡頭切到柏蒂的背影、奧斯卡的正面,她走到奧斯卡面前時被迎面扇了一巴掌。
誰教你去傷其他人的心?對于小狐貍而言,有時天使,有時魔鬼,僅此而已。
南北戰(zhàn)爭背景,不少南方的黑人,莊園,工廠,土地,男主人的角色挺沒意思的,一副很正直但又過于懦弱的樣子。女主的角色精彩很多,婚前不由己,父母更重視兩個兄弟,結婚是唯一能做選擇的事情,婚后不僅要聽丈夫的,兩個兄弟還會來打主意,女主怒而反抗。黑人小孩沒吃的,“白人有好鋼琴,黑人有好嗓子”
原來好多片子里都見過Herbert Marshall,難怪那么眼熟
好演員不是會念臺詞哦,真正顯功力的是反應鏡頭,看看丈夫掙扎時的貝蒂戴維斯就知道,巔峰演技不用吐一個字,這在她身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喝酒也不抽煙,她的心是一把手槍,冰冷得無法打動,生來就要征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