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裔哲學(xué)家、心理學(xué)家露·安德烈亞斯-莎樂美寡居在納粹德國，一位年輕學(xué)者的到訪令她回想起自己的過往，圣彼得堡的求學(xué)生涯、青年時期的成就與愛情一一浮現(xiàn)在眼前。本片是哲學(xué)家莎樂美的傳記電影，用交叉剪輯的方式將她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富傳奇色彩的三個時段呈現(xiàn)出來，連接這些片段的線索則是明信片，角色被放置于靜態(tài)的景物和人物之間，宛若行在畫中。

如果不是因為在準備這個選題，可能也沒有機會認識莎樂美。

越深入了解她，越覺得歷史留給她的評價是有失偏頗的。

如果她生活在現(xiàn)在的話，一定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微博熱點。到底擁有怎樣的魅力，能夠成為那么多天才的繆斯？

這些都得從莎樂美所處的時代背景、出生環(huán)境、家庭教育說起。

莎樂美出生在俄羅斯的一個貴族家庭，她的爸爸是一個特別受賞識的將軍。莎樂美出生的時候，沙皇都還派人送來親筆的賀信。從這個細節(jié)可以看出，莎樂美的家庭肯定屬于上層，這樣的成長環(huán)境，也必然讓莎樂美從小就擁有更高的視野。

那是個動蕩的年代，書中寫到，就在莎樂美出生的第六天，俄羅斯發(fā)生了載入歷史史冊的重大事件——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簽署了廢除農(nóng)業(yè)制的法令。這是近代俄國開始的標志。

但是動蕩，同時就意味著急劇的變化，意味著新生新思潮。當(dāng)時的莎樂美作為精力充沛的年輕人，不自覺地受它的鼓舞，和其他同學(xué)們一起騷動，參加政治運動。

莎樂美上學(xué)期間，經(jīng)歷了當(dāng)時的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暗殺事件，當(dāng)時很多俄羅斯學(xué)生為了慶祝這件事情，上街游行。這件事情帶給莎樂美很多影響：在書中莎樂美自己回憶說：

“我開始以為這些女孩只是把學(xué)習(xí)當(dāng)做出國的政治借口，然后找個外國人嫁了。但是我完全想錯，這些年輕的女孩的斗爭，是為了建立新型的社會體制，是為了迎來一個更好的社會?！?/p>

這種成長經(jīng)歷帶給莎樂美的影響是巨大的。

第一是女性能夠產(chǎn)生的力量，女性也可以走出去，去改造社會。

第二就是，在每個人的一生中，我們曾努力去順從周圍的生活，順從那些判斷和規(guī)范。但是這些判斷和規(guī)范是可以打破的。在年輕人身上，我們往往把這種情緒叫做“叛逆”。

莎樂美的家庭成長氛圍也同樣自由，莎樂美和父母的關(guān)系，都是比較自由的表達，沒有受到過很嚴重的壓抑。這某種程度上，意味著莎樂美可以保持自我，人云亦云，與她后來養(yǎng)成獨立的性格有很大的關(guān)系。

莎樂美上小學(xué)的時候，有一件小事兒體現(xiàn)的特別充分。

“我們在家里只講德語，我上了幾節(jié)必修的俄語課之后，抱怨自己還是難以把俄語學(xué)好。爸爸突然決定允許我只用旁聽俄語課，爸爸對母親說：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寫不出俄文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吧”

在這種自由的成長環(huán)境下，莎樂美和爸爸以及她的三個哥哥，一直都能維持著溫馨而彼此信任的關(guān)系。

父親和三個哥哥帶給莎樂美的影響很大，使她的性格中有很多男性的特征，這也是莎樂美能夠和杰出男性進行思想交流的原因。

01 莎樂美和基洛特

每個人的青春期階段，都是身體走向成熟的轉(zhuǎn)變期。這個期間，生命本身所具有的最初始的力量，在經(jīng)過了一定階段的混亂以后，會達成新的妥協(xié)。

這個階段，出現(xiàn)在莎樂美的十幾歲到二十歲的時候。當(dāng)時，她正處在一個混亂的宗教信仰時期。

在當(dāng)時的俄羅斯社會，幾乎每個家庭都是信教的。莎樂美一家自然不例外。每個家庭都會有自己的牧師，大家跟著這位牧師學(xué)習(xí)教義，接受上帝教導(dǎo)。

小時候的莎樂美，沒有什么辨別力，就像其他的小孩子一樣，對父母相信的東西從不加以懷疑就全盤接受了。對于上帝可能會像魔力一樣出現(xiàn)在人世間，在莎樂美看來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受父母信仰的耳濡目染，莎樂美很自然地吸收了那些宗教信仰。

但是在莎樂美十七歲的時候，她漸漸開始跟原先的信仰做起了斗爭。

我就好像是第二次被投入這個世界似的，跟現(xiàn)實發(fā)生了無法和解的沖突。

每當(dāng)牧師講道“上帝無處不在”的時候，莎樂美都非常痛苦，在心里大聲疾呼：上帝到底在哪里？如何確認信仰？

內(nèi)心那種煎熬的不可調(diào)和的沖動，讓莎樂美決定退出自己家里的教會。退教這件事情，讓出身俄羅斯貴族家庭的莎樂美來說，是非常有爭議的。在上層社會的輿論看來，這件事就是有辱門風(fēng)，對信教的父母也是大不敬。莎樂美站在了人生的風(fēng)口浪尖。

就是在這種混亂不堪的狀態(tài)下，莎樂美人生中的第一個重要的男性——基洛特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中。

莎樂美有一天正在大街上散步，無意走到了一座教堂的門前。這時候，一個聲音從遠處的布道壇上傳了出來。莎樂美不由自主地推開了教堂的門，緩緩的走向圣壇，在前面的一個位置做了下來。

她看清了這位牧師的模樣——風(fēng)度翩翩，說起話來鏗鏘有力。在他抑揚頓挫的聲音中，伴隨著他的手勢，莎樂美好像找到了回歸上帝的道路。

莎樂美回憶說

這就是我要尋找的人！我的孤獨終于有了盡頭！我相信這個人可以把我從孤獨中拯救出來。

基洛特是當(dāng)時荷蘭駐彼得堡的一位傳教士，他思想前衛(wèi)、博覽群書、閱歷廣泛。他認為基督教信仰既超越科學(xué)，又不與科學(xué)相悖。這讓基洛特在上流社會中收到敬重，甚至聆聽他的布道都成為了一件社交盛事。

接下來的日子里，基洛特就像父親一般，對莎樂美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著。除了宗教神學(xué)以外，基洛特還給莎樂美講哲學(xué)，康德、盧梭、伏爾泰、叔本華、斯賓諾莎等等，這些人的哲學(xué)著作，讓莎樂美意識到，原來，人是可以在哲學(xué)中找到人生的意義的。

莎樂美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基洛特，就像當(dāng)初愛自己的父親一樣?；逄厝〈松瘶访佬闹邢У纳系?，是莎樂美童年時代上帝形象的一個復(fù)制品。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幾乎是不真實的，好像頭頂上自帶光環(huán)。

但是這種對基洛特的崇拜很快被打破?；逄乇M然決定放棄自己的家庭，向莎樂美求婚。

那個瞬間，莎樂美覺得自己從天上掉到了地上，基洛特頭頂上的光環(huán)消失了，這個愛人突然之間像上帝似的消失。

她在書中回憶到這一段寫到：

當(dāng)我確切發(fā)現(xiàn)，我不能把我的愛付諸任何一個現(xiàn)實中的男人時，我開始明白了上帝在我心中的的地位。也許從一開始，我的愛在目標上就不是指向庸常，而是指向某種幾乎具有宗教意義的象征性的意象。

莎樂美拒絕了基洛特的求婚。對基洛特的愛慕也突然結(jié)束。莎樂美像是得到了一個解脫，但是這次和小時候上帝消失時所感受到的痛苦不一樣，基洛特是完全真實的，他帶給莎樂美的影響，幫助她找到了內(nèi)在的自由。

02 莎樂美和保爾、尼采

1880年，19歲的莎樂美來到瑞士的蘇黎世大學(xué)求學(xué)，主修宗教、哲學(xué)、語言學(xué)及藝術(shù)史。

在19世紀的歐洲，大部分的大學(xué)還不會接受女學(xué)生，莎樂美上的這所瑞士大學(xué)，其實是唯一一個接受女子入學(xué)的學(xué)院。莎樂美特別珍惜這個機會，學(xué)習(xí)非常努力，以至于身體出現(xiàn)問題，患上了肺結(jié)核，不得不中止學(xué)業(yè)，和她的母親一起去羅馬修養(yǎng)。

在大學(xué)教授的介紹，她在羅馬認識了一位優(yōu)秀的女性瑪爾維達夫人。

瑪爾維達夫人在羅馬當(dāng)?shù)厥呛苡刑栒倭Φ?，她家里的會客廳，幾乎可以說就是當(dāng)時歐洲知識界的交流中心。一大批杰出的哲學(xué)家、思想家、藝術(shù)家和詩人都會聚集在瑪爾維達夫人的家里，高調(diào)地談?wù)撝约旱囊娊狻?/p>

在瑪爾維達夫人的沙龍里，莎樂美就發(fā)現(xiàn)，無論在思想素質(zhì)還是在思維能力上，男性都明顯高出女性。這可能是因為當(dāng)時多數(shù)女性還沒有走出家庭，對外面的世界了解不多，又不愿意去做那些對自身生活沒有意義的思考。

也正是因為這樣，莎樂美更愿意和男性交往，和他們溝通交流。就是在這個瑪爾維達夫人的會客廳，莎樂美有機會先后認識了保爾和大哲學(xué)家尼采，這兩個非常重要的人物。

莎樂美先認識的是保爾。莎樂美對保爾有種天生的好感，感覺這個學(xué)識淵博，善良溫和人，就像是哥哥一樣，可以保護自己。兩個人相見恨晚，很快就熟悉起來，談?wù)撝鞣N話題。經(jīng)常沙龍活動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們還沒有盡興，就結(jié)伴走在月光下的羅馬街道上，繼續(xù)聊。

和保爾的相處，讓莎樂美想到了一個有點烏托邦的美好計劃：

在這個計劃里，有一個面朝大海的工作室里，里面有一張大桌子，莎樂美和幾個男性朋友一起圍著桌子討論著什么，一會兒激烈的討論，一會兒開心地大笑起來。這個工作室同時還有幾間臥室，每個人住一間，大家親如姐妹。

莎樂美非常興奮，她和保爾說了這個計劃，但是呢，保爾好像有點茫然，他說：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交往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為了友誼，它還會有其他的東西。

內(nèi)心激蕩的保爾，有一天終于忍不住，來到莎樂美和她母親的住處，當(dāng)著她母親的面，向莎樂美提出求婚。

這讓莎樂美非常不知所措，又無奈又氣氛。雖然他很喜歡保爾，但是這不是她想要的愛情生活啊。

這次求婚讓莎樂美一度陷入了困擾中，她的母親和瑪爾維達夫人都覺著嫁給保爾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莎樂美堅持不打算走入沒有任何退路的婚姻。

她在書中這樣寫到：

我的自由剛剛來到，我一點都不怕為它去進行虔誠的、快樂而艱苦的戰(zhàn)斗，相反，我要讓自由到來！讓我們來看看那些所謂的無法逾越的障礙，是否真的出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人的生活中。

其實莎樂美非常困惑，為什么男女之間除了做夫妻情人之外，就不能做朋友。

就在這種為難的處境下，保爾和瑪爾維達夫人商量著，邀請尼采來羅馬吧，介紹給莎樂美認識，就是這樣，哲學(xué)家尼采，走進了莎樂美的生活。

尼采和莎樂美的第一次見面，非常的戲劇性。在書中，莎樂美是這樣回顧的：

“一天早晨，在圣彼得教堂，尼采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尼采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們是從哪顆星球上一起掉到這里的？”

尼采見到莎樂美的第一面也驚為天人，他說：“莎樂美是我所認識到的極其聰明的人。”“一個在瞬間就能征服一個人靈魂的人?！?/p>

莎樂美和尼采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相同之處，他們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上帝”。

這是尼采最著名的問題就是：

尼采說：“我的冒險就是以這種方式開始的。它們還沒有結(jié)束。它們將把我引向何方呢？我會在哪冒險呢？如果我不回到原先的信仰上去，會怎樣？我會找到某種新的信仰嗎？”

我們從這個細節(jié)，也可以看出，莎樂美思考的重心或基礎(chǔ)，好像都是關(guān)于童年時候上帝的消失。立足在這一點上，我們能夠更好的去理解，為什么她的一生中會那么重視和周圍的人建立精神上的連結(jié)這件事情。

某種程度上，莎樂美其實擁有很強的現(xiàn)代性，她是一個超前于百年的存在，即使從現(xiàn)在的角度來看，她也應(yīng)該很適合這個社會。

讓我們再回到故事中去。

莎樂美和尼采惺惺相惜，無所不談，宗教、道德、家庭、愛情、婚姻，甚至是兩性關(guān)系。莎樂美沉浸在這種精神的交流上，無法自拔。

但是漸漸地呢，尼采對莎樂美的好感表現(xiàn)的越來越明顯。這種好感已經(jīng)超越了朋友、師生關(guān)系。

書中講到：有一次，尼采曾經(jīng)試探著問保爾：莎樂美是位令人贊嘆的女子，你怎么不娶她呢？

保爾說：哦，我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一想到生兒育女的世俗生活，就擔(dān)心自己顧不過來，還是你娶她吧，她正是你理想的伴侶。

于是尼采就跟瑪爾維達夫人說了，莎樂美讓他感到一種久違的幸福。請瑪爾維達夫人向莎樂美轉(zhuǎn)達他的想法。

但是，又一次，被莎樂美拒絕了。

從這兩次求婚的拒絕，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莎樂美身上那種矛盾的對抗了。一方面，她在靈魂、精神上追求歸宿，她需要像保爾、尼采似的這種朋友，另一方面，她又用一種對抗的姿態(tài)，始終追求生活上的絕對獨立。

很奇妙的是，在莎樂美的這本自傳中，她很少會提到自己的感受，更多的只是在陳述一種事實。大家作為讀者，在看的過程中，其實是感受不到莎樂美在這種矛盾中的痛苦。

聯(lián)系到那個時候的時代背景來看。當(dāng)時的歐洲也正是舊傳統(tǒng)面臨挑戰(zhàn)的時候。這種時代氣氛激勵著一整代人去從事文學(xué)和哲學(xué)的創(chuàng)作，也給那些追求女性解放的女性提供了發(fā)掘自己個性的良好時機。對傳統(tǒng)的本質(zhì)提出質(zhì)疑，尋找一種新的生活模式，成為那一代女性的關(guān)注焦點。

保爾把這個計劃告訴了尼采，尼采竟然贊同了，并且也要參與進來。于是這個三人同盟算是正式成立了。成立后，他們?nèi)齻€開始了一次旅行。

在書中關(guān)于這部分的記錄有兩章，脈絡(luò)并不是那么清晰。但是其中有兩件事情是非常值得關(guān)注的，可以說是推動了三人關(guān)系發(fā)展的關(guān)鍵性事件。

離開羅馬后，他們途經(jīng)意大利北部。在那里，有一座叫薩庫蒙特的小山，莎樂美決定和尼采一起散步，他們兩個手拉著手，走在環(huán)境幽靜，沒有什么人的小路上，說著說不完的話題。莎樂美甚至想：如果這個人不談結(jié)婚的話，我們可以這樣一輩子聊下去。

他們從白天聊到黃昏，這是莎樂美和尼采第一次這么長時間的單獨約會。起了興致的尼采還創(chuàng)作的一首詩，名字叫《我多么幸?！贰Ｄ岵蛇€說：“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夢，我都感到自己年輕了幾歲，為此十分感謝你。

在這本書中，莎樂美只是非常含糊的寫到：這次單獨相處，我對尼采的才華有了更深入的認識。我們之間的感情明顯前進了一步。這也給尼采造成了錯覺。其實，在山上，我對他親昵的表示，更多的是因為他的奇思妙想讓我充滿著好奇，而不僅僅是男女間性別的吸引。

讀到這里，相信大家會跟我一樣好奇，“親昵的表示”到底是什么是？這事兒成了一個謎團，除了當(dāng)事人，只怕誰也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次旅行途中，還發(fā)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三人同盟的旅行，來到了一個名叫盧塞恩的城市，這里有一家照相館，聽說攝影師非常的有名，很多其他城市的人也會特意來這里照一張相。

尼采提出建議，不然三個人一起拍一張照片吧！保爾有點不情愿，但是也沒有拒絕，勉強加入。

尼采顯得非常有興致，他親自上手，布置了現(xiàn)場的背景和道具。這才有了歷史上非常有名的這張合影照片：莎樂美半蹲在馬車上，揮舞著一條馬鞭，尼采站在一旁，手扶著車轅，保爾站在中間，表情不是很自然。

三人同盟的這張照片，很快就在當(dāng)時的社交圈里傳開了，大家對這張照片有很多議論和猜測。幾個月之后，在尼采的著作《查拉斯圖特拉如是說》中，寫有這么一句：你到女人那里去，千萬別忘記帶上你的鞭子！

再后來，很多人認為這句話是對那張照片的解讀。

而對這句話的解讀也有兩種極端的說法。

一類人認為這句話分明是在蔑視女性，另一類人則解讀為這明明就是傳達了被莎樂美拒絕的尼采，面對女神的一種卑微的情緒。

我們來看看在書中莎樂美是怎么說的：

尼采的創(chuàng)意到底是什么呢？是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我的驅(qū)使呢，還是他要用鞭子駕馭女人呢？或者讓我揮著鞭子，在他們兩人中間趕走一個呢？一個哲學(xué)家的腦袋里是怎么想的，很難讓人猜透，可能，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尼采是愛莎樂美的。他們共同擁有相似的哲學(xué)思辨，這種知音，這種默契，在那個時代，其實是非常難得的。

尼采曾經(jīng)在一封寫給瑪爾維達夫人的心中這樣提到莎樂美：“即使她性格中又不好的東西，我仍然思念她。每一次交談，我們都能得出一些有益的東西。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人像她那樣對我的問題沒有絲毫的偏見，她總是那樣真知灼見，有備而談。”

讓我們再回到書里三人同盟的旅行。

更進一步的相處，讓莎樂美意識到，其實自己和尼采之間還是存在著根本的差異的。他們的哲學(xué)思想，起點是相同的，但是性格陰郁的尼采內(nèi)心是非常悲觀主義的，他充滿痛苦的人生觀讓莎樂美有點不能接受。

她開始反省自己：“我們真的很近嗎？不，我們還沒有達到靠得很近的程度。在我們本質(zhì)的深處，我們還是有著天壤之別的……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我前一段時間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強烈的想法，我和尼采完全有可能成為敵人?！?/p>

這種預(yù)感后來竟然變成了現(xiàn)實。漸漸加深的隔閡把莎樂美和尼采分開了，他們再也找不到春天在羅馬時的那種感覺了。三人同盟的旅行終止在萊比錫的一個火車站，尼采送走了莎樂美。

當(dāng)火車徐徐開動的一剎那，尼采清楚地知道，這是永別，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離開莎樂美之后，尼采再也沒有愛上過別的女人。

這之后，三人同盟的另一個成員保爾，莎樂美也一直和他保持著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的同居關(guān)系，和睦相處，簡簡單單。

03 莎樂美和安德烈亞斯

來到了1886年的夏天，故事情節(jié)又急轉(zhuǎn)直下，一個人的出現(xiàn)，徹底打破了莎樂美對獨立的堅守。

這個人就是莎樂美的丈夫，安德烈亞斯。安德烈亞斯比莎樂美大15歲，是一個語言學(xué)教授。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莎樂美為安德烈亞斯開門，一個俊美的不太真實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一時間她竟有點不知所措。而安德烈亞斯呢，第一眼也被她深深迷住，并下決心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

在之前我們也講到過，莎樂美曾經(jīng)拒絕過基洛特、尼采、保爾三個人的求婚，她對婚姻是沒有向往的。

但是這一次，莎樂美卻接受安德烈亞斯的求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會有這樣的轉(zhuǎn)變呢？

在這本書中，莎樂美是這樣回憶的：

我從沒見過他這種狂野的追求方式，這個人狂熱的追求我，讓我感到了不一樣的滋味。而我在和他第一次見面時，就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魔力，好像一定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一天晚上，安德烈亞斯來到莎樂美住的地方，剛開始就像往常一樣聊天，聊著聊著就開始為結(jié)婚的日期爭執(zhí)起來。他拿起隨身攜帶的短刀，猛地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莎樂美被嚇蒙了，沖上大街，挨家挨戶的找外科醫(yī)生。幸好，安德烈亞斯長得很壯實，刀在胸脯上插得并不深，離心臟還有一點距離。他們倆人的關(guān)系因為這件事情開始有了進展。很快，在1886年的11月，莎樂美和安德烈亞斯訂婚了。

但是，莎樂美提出了兩個條件，是什么呢？

第一，他們的婚姻不能破壞她與保爾的感情和聯(lián)系。

第二，他們的婚姻，只能有夫妻之名，不能有夫妻之實。

這種條約，我想大部分人看來，可能都無法理解或接受。為什么莎樂美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為什么會對身體有這樣一種迷之堅守呢？出乎意料的是，安德烈亞斯居然答應(yīng)了這苛刻的要求。莎樂美說：“我只能說我遇上了一個不簡單的人。”

一開始，安德烈亞斯以為莎樂美對于“約法兩章”的堅持，只是一些女孩子氣的、不成熟的想法，很快就會消失的。尤其是第二條，安德烈亞斯可能覺著，日子一長，相處久了，兩張床就合成一張床了。

自傳中有描寫到安德烈亞斯有一次試圖親近莎樂美的情節(jié)，是這么描寫的：

“我本能地阻擋著他的貼近，我用雙手卡主了他的喉嚨，仿佛在和這個人搏斗。那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漸漸地變成一種悲鳴。”

安德烈亞斯也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改變這種奇特的夫妻關(guān)系，一旦生米煮成熟飯，整個婚姻生活也許就可以走上正軌。但是，莎樂美決絕的，不允許他以這樣的方式改變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

這件事之后，莎樂美向安德烈亞斯提出了離婚。但是安德烈亞斯斬釘截鐵的回答說：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你也可以不做你不想做的事，但你必須永遠是我的妻子，這是法律規(guī)定了的。

他們沒有離婚，事實上，他們的無性婚姻一直維持著，直到安德烈亞斯85歲生命終止的時刻。這期間還發(fā)生了更超出常人能理解的事情。

莎樂美不安于過平靜的婚姻生活，她無法在家里長期呆著，她需要出門透氣，給自己的生活和思想，尋找更多的生機。怎么辦呢？

莎樂美提出了一個方案：找一個女傭，既可以料理家務(wù)，又能照顧安德烈亞斯起居生活的人。最好，這個人能夠成為家庭中的一員，在某種程度上，承擔(dān)一個家庭主婦的角色，這樣莎樂美就可以把自己解放出來，擁有更多自由。

意外的是，她的丈夫又答應(yīng)了。莎樂美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類似于管家兼保姆的角色，安德烈亞斯接受了安排。甚至后來，這個女人還和安德烈亞斯生了一個女孩。

在這期間，他們還達成了一個新的協(xié)議：在不傷害婚姻的條件下，雙方都有和其他人交往的自由。

故事講到這里，我們不做價值判斷。事實上，我想大多數(shù)人會疑惑的是，為什么安德烈亞斯能夠接受這樣明顯不合乎常理的條約？

現(xiàn)在來看，這種和平相處，但又相互獨立的婚姻模式，我們一般叫做開放式關(guān)系。在那個年代，安德烈亞斯能夠接受這種婚姻模式，是非常令人吃驚。這種關(guān)系其實需要極大地包容性，包容下內(nèi)心中所有的矛盾和需求。

但是令人遺憾的是，搜集不到更多的參考資料。只能從莎樂美的角度，書中有限的描述中進行解讀。我相信，一定有某種力量，讓安德烈亞斯認為，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他生命中最高的獎賞。

04 莎樂美和里爾克

在莎樂美36歲的時候，她遇到了愛情。

在一個普通的聚會上，一個陌生的年輕人被特意介紹給了莎樂美認識。這個年輕人就是里爾克，莎樂美對他的第一印象是，面色蒼白瘦削，看起來還有點害羞。里爾克是一個年輕的詩人，來自奧匈帝國的布拉格。莎樂美本以為這就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社交而已，不會有什么故事發(fā)生。但里爾克顯然不這么想。

從那次聚會開始，他癡迷于莎樂美，之后幾乎天天來主動找莎樂美，隔了一個晚上不見，他就會像孩子一樣傾訴：

我不要鮮花，不要天空，也不要太陽，我要的唯有你……

此時的莎樂美已經(jīng)36歲了，不再是見到一束玫瑰就會犯暈的年齡。但是面對里爾克的純凈又熱烈的追求，莎樂美竟然有點猶豫。

在書中，莎樂美這樣寫道：

我不自覺地從心理上靠近了他，并且慢慢接受了他，向他釋放著我的愛。這放佛是上帝的安排。吸引我的，是他身上某種特殊的氣質(zhì)，我最終放下了所有矜持。

我們可以展開聊一聊，到底是里爾克身上的什么特質(zhì)吸引了莎樂美呢？先來簡單了解一下里爾克的成長背景。

1875年，里爾克出生在布拉格。里爾克從小跟他的母親的關(guān)系是很扭曲的，他的母親會讓里爾克穿裙子，梳小辮，這讓里爾克特別恐懼。再長大一些，他的父親在沒有征求他意見的情況下，就把里爾克送到了一所軍事學(xué)校中學(xué)習(xí)。在軍校的這五年生活，可以說是里爾克一生中最困難的五年。這讓他變得更加脆弱無助，恐懼絕望。

可以說，從小到大，里爾克一直過著缺乏關(guān)愛的日子，他的這種不安全感，后來也體現(xiàn)在他的詩歌作品中，死亡和孤獨是他的詩歌作品中的重要元素。

但是另一方面，他好像又很渴望母愛，或者說，他總是在尋找一個理想的母親一樣的人物。這種心態(tài)，莎樂美是非常能理解的，這和她在19歲的時候?qū)逄啬翈煹囊蕾囀且粯拥?。莎樂美接受了里爾克?/p>

他們在一個小鎮(zhèn)上租了一座小屋開始同居，就像是度蜜月一樣。

但是，我們不要忘了這段新戀情發(fā)生的背景。莎樂美是已婚的狀態(tài)，當(dāng)她的朋友們知道了和里爾克的關(guān)系，都非常的驚訝。

可是莎樂美是怎么說的呢？她說：

愛一個人，或者被一個人愛，都不是罪過。兩個人愛一輩子是很復(fù)雜的事情，但相愛對兩個人來說，有時候就是這么簡單。

莎樂美始終特立獨行的堅定姿態(tài)，又怎么會讓戀愛規(guī)則或婚姻制度所規(guī)范住呢？

莎樂美和里爾克之間，從一開始就不是短暫的需要。這是精神和心靈上的相通，決定了他們彼此，包括身體在內(nèi)，很快就不可分開。

事實上，里爾克大家認為是歌德之后的最偉大的德語詩人。因為和莎樂美的熱戀，那段同居的時光，也激發(fā)了里爾克的創(chuàng)作欲望。

這首《致莎樂美》，可以說是情詩中的經(jīng)典：

遮住我的雙眼，我依然能看見你。

捂住我的雙耳，我依然能聽見你。

沒有了雙腳，我依然能走向你。

沒有了嘴巴，我依然能呼喚你。

他們的同居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后，莎樂美回到了柏林自己的家中。

回去沒多久，里爾克太為了能和莎樂美每天見面，在他們家的旁邊租了一間小屋子住。

安德烈亞斯是知道里爾克的存在的，但是他并沒有表示出特別的敵意，在柏林的日子里，他們倆甚至還不時地找到話題聊起來。也許可能是年齡上的差距太大，里爾克和安德烈亞斯之間相差二十九歲的年齡，這讓他們都沒有把對方當(dāng)做敵人看待。

莎樂美對里爾克的感情中不僅僅是愛，還有責(zé)任，這讓她希望能夠幫助里爾克成長起來，幫助他在文學(xué)或藝術(shù)的道路上走得更遠。這份對里爾克的責(zé)任感，其實也為后來倆人分手埋下了伏筆。

后來，莎樂美和安德烈亞斯計劃著去一趟俄羅斯，邀請了里爾克一起同行。這次旅行給里爾克帶來了很多收獲，他決定再去一次，這次只有他和莎樂美兩個人。在書中，莎樂美花了很多的篇幅去回憶了第二次俄羅斯之行。就是在這次旅行中，莎樂美覺著里爾克必須由他自己開始成長了，里爾克屬于他自己。

這個想法很突然，但是莎樂美就是這樣決斷的人，一旦決定就會付諸實施。

然后呢，等他們從俄羅斯回到柏林的第二天早上，莎樂美收拾好了行李，對里爾克說：我們可能只能到這里了。就這樣，莎樂美與里爾克分手了，結(jié)束了這段維持了三年的親密關(guān)系。

這次莎樂美和里爾克的分手，其實正是說明了，在親密的兩性關(guān)系中，莎樂美總是制定規(guī)則的那一方，莎樂美在任何一段關(guān)系中都能占據(jù)主導(dǎo)的地位，就是因為她懂得拒絕什么，她總是有放棄的能力。

05 莎樂美和弗洛伊德

莎樂美一生中的下一個轉(zhuǎn)折，發(fā)生在50歲的時候。她認識了著名的心理學(xué)家弗洛伊德，把后半生將近25年的時間都用在了對精神分析的學(xué)習(xí)研究上。

其實弗洛伊德的這一套理論一直都有很大的爭議，但是這不是我們今天要分享的重點。

弗洛伊德的這一套精神分析理論，就是1900年的前沿。大家無法理解，天哪，我們怎么會被自己都不曾意識到的力量所控制著。莎樂美是在1911年，在瑞典休假的時候，通過朋友第一次知道了精神分析學(xué)科的理論。莎樂美特別興奮，她覺著這就是她多年來一直想尋求的東西。她非常好奇，想學(xué)到更多，莎樂美覺得，這不只是在分析別人，也是在分析自己。

當(dāng)然，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認識自我分析自我的科學(xué)手段，去了解自己的天賦、興趣、先天能量、風(fēng)險偏好等等。

那個時代的莎樂美，選擇的方法就是精神分析。

莎樂美決定學(xué)習(xí)這門學(xué)科，先自學(xué)六個月，拉近距離。在很多人看來，一個已經(jīng)50歲的女人了，還能學(xué)會什么呀？即使學(xué)會了，也許只能帶著學(xué)到的知識和方法到另一個世界去了。

莎樂美根本沒有在意這些，她去參加了精神分析學(xué)大會，在那里見到了弗洛伊德。

最開始，弗洛伊德也帶著同樣的偏見，沒把莎樂美的求學(xué)當(dāng)回事，還嘲笑她說：我用了二十五年的時間才形成了自己的學(xué)說，你怎么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速成呢？他拒絕收下莎樂美這個學(xué)生的。

莎樂美沒放棄，繼續(xù)給弗洛伊德寫信，終于打動了他，于是莎樂美來到維也納。

1912年到1913年，莎樂美用了一年的時間，在維也納學(xué)習(xí)，每天忙著交流、參加各種學(xué)術(shù)討論的活動，弗洛伊德對這個女學(xué)生的印象越來越深。

深到什么程度呢？

書里面有這樣一段情節(jié)：

有一次，她缺席了弗洛伊德的講座，沒想到被弗洛伊德注意到了。他立刻給莎樂美寄了一封信，信上面寫著：“周六的講座上，我沒有看到您，非常抱歉！因為沒有看到固定的人出現(xiàn)，我講話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在維也納學(xué)習(xí)的一年，對莎樂美的意義非常大，她覺著自己的生活是在五十歲之后發(fā)生的轉(zhuǎn)折。

對精神分析和弗洛伊德的爭議一直都有，我們不做更多的討論。

一起做一個簡單的總結(jié)吧。

第一，莎樂美是一個超越男女性別的存在。

我認為，歷史留給莎樂美的評價，往往都放錯了重點在她和那些文壇思想界名人的關(guān)系上。這種視角太狹隘。

在書中的最后一章中，有一段內(nèi)容，是莎樂美寫給弗洛伊德妹妹的信，信的內(nèi)容有一段是這樣的：

親愛的安娜，我告訴你，人們并非事后把自己變成女人的。人生來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男人身上有女性的成分，女人身上同樣有男性的成分。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來愛男性的力量、勇氣、成就、邏輯等，放在女人身上，并不是一種低廉的裝飾，就如同溫情在男人的身上也絕非毫無價值一般。

第二，莎樂美的強大，來自于她永遠沒有停止對自我的分析認識。我是誰？我將要去哪？我要怎么去？我要以多快的速度到達。

第三，莎樂美擁有放棄的能力，知道拒絕什么的智慧，讓她總有重新開始的行動力。

最后，歡迎關(guān)注我司大寶貝[比心]

一個人與自己的相處——人們稱之為孤獨——是最接近本心的，也毫不爭議的可稱為最高級的人生趣味。如果，能在一生中，有足夠多的獨處時間，你就能把自己真實的看透——誠實的把你看到和想到的，都記錄出來，就是一本哲學(xué)書。

而另一面的情境，就通俗、大眾了很多——一個人與任何一個“他人”的相處，都無可避免的會跌進世俗規(guī)則的圈套，比如：遵紀守法、尊老愛幼、男大當(dāng)婚 女大當(dāng)嫁、愛崗敬業(yè)、人生要活得有意義、為客戶創(chuàng)造價值……巴拉巴拉……

但，俗世里的每一件事，只要把時間軸延長、再延長，終會遇到“結(jié)果性的事件”很清晰的表明：年輕人，你想多了。

………………

【兩段模擬劇本摘要】

1、離家多年之后，莎樂美帶著佐爾克回到俄國，跟母親“依舊尖銳的對話”中，莎樂美探身、側(cè)著頭，婉然說道：你知道，我永遠不會成為你希望的樣子。母親，竟回以淺到不易發(fā)覺的微笑。和解了。

2、尼采側(cè)著臉，說：“如果你不把自己給一個男人，你就不會體驗?zāi)欠N原則，你熱情、性感和不理性的一面?！?/p>

莎樂美毫不遲疑的回答：“我更喜歡原則、理性、獨立和沒有情感。”

尼采，皺眉、撓頭，點鴉片……“這是通往事物核心的道路”……自己吸上一口后，遞給了莎樂美……

莎樂美，學(xué)著尼采的樣子，很享受的抽了一口鴉片，吐出一縷青煙，“只是我不需要男人的幫助?！?/p>

【兩段臺詞中的莎樂美的語句】

菲佛對著莎樂美說，“你寫過，肉體的吸引是不能引起精神上的吸引力，而精神上的吸引力是能夠引起肉體的吸引。”

最后，菲佛和莎樂美一起讀出：“一生之中你很少會得到禮物，相信我，所以當(dāng)你得不到理想生活時——盜取它。”

莎洛美這位精神分析學(xué)家，不僅是一位超級自我的人而且還很自戀，她認為自戀有積極的意義。在沒有看這部電影時，好像對她的認識就是多重異性關(guān)系同時進行，片面局限于她的個人生活上面，很是狹隘。哲學(xué)家總是有著超凡的思考，和異于常人的處世之道。所以我不該把自己框在對她的主觀認識上面，直到看到這部電影，才對她的一生有了些許了解，甚至不能說是全部，因為一個人的一生是沒有辦法濃縮在只有一小時五十分鐘的電影畫面里的，而且即使是她的傳記，也僅有一半的真實。但這已經(jīng)足夠讓我對她產(chǎn)生敬佩之情，仿佛超越了漢娜?阿倫特（海德格爾的情人），超越了西蒙娜?德?波伏娃（薩特的情人）。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從影片的角度來看，仿佛薩洛美從未交付過自己的真愛，她從未將自己的情緒、情感、生活依附于任何男人，誰都左右不了她的思想，誰都不能讓她放棄自己的最初原則。即使是僥幸的與她在一起有了性與精神上歡愉的雷納?瑪利亞?里爾克，也并非是愛情…而是雷納具有女性的特質(zhì)，與薩洛美有了性別上的互補才機緣巧合的在一起，也可以說是荷爾蒙在作祟吧。其他男人，不管是尼采、保羅、還是她后來有名無實的丈夫安德烈亞斯沒有一個男人能夠真正讓她神魂顛倒，令她失去自我！ 莎洛美，比我近日看到的任何打造出來的時代英雄都更加的真實與偉大！她克服了甚至是天才都無法控制的動物屬性，她與一切能與自己產(chǎn)生思想共鳴的人交流卻不迷失自我！她的自信、篤定、堅持、果斷、自戀！為我獨尊，為哲學(xué)與思考至上！真是讓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種久違的敬佩和崇拜！ 三顆星只是這部電影沒有突出重點，仿佛導(dǎo)演什么都想拍下來，卻什么都沒有拍下來…

有一部分電影和她的自傳中都沒有提及，即36歲以前，莎樂美還沒有接受里爾克時，她抑制感情的做法是否讓自己矛盾、掙扎過？當(dāng)然，很大可能是我自己格局太小才這樣設(shè)想莎樂美。說實在的，我非常敬佩她許下諾言——永不結(jié)婚。她認為，放棄身體愉悅能獲得精神力量，在個人幸福和理想真理之間，她選擇了后者。因為前者的幸福何其短暫，只有精神上的求索才能帶來永恒、寧靜的幸福。這一堅持，就是30多年。 電影中，莎樂美聽了里爾克為她寫的那首著名的詩后，氣急敗壞地轉(zhuǎn)身離開。里爾克追問：“你不喜歡么？”莎樂美怒氣沖沖地回答：“很不喜歡，毫無意義。”里爾克穿透她的話看到其內(nèi)心，一針見血地指出：“你把情感掩藏在自己筑成的心墻后，這就是你所謂的自由嗎？”莎樂美以無解來解釋，只答他：“你不必理解?！崩餇柨藦奈催@么硬氣郭，他在身體和心靈上同時愈來愈靠近莎樂美，繼續(xù)追問：“你這個懦夫，你真的想放棄生活中的美好嗎？”一邊說著 他慢慢貼上莎樂美的嘴唇，這次，莎樂美沒有拒絕。下個鏡頭，就是她開始急迫地尋求、迎上里爾克的親吻。二人云雨中，莎樂美的眼淚汩汩從眼角涌出，有一道堤壩正在瓦解、崩塌，不用以一己之身負堤壩之重的莎樂美柔軟下來，她對里爾克說：“我從來沒有和男人在一起過。”我想，那眼淚的溫度，一定是滾燙的。 這個場景之后，莎樂美才作為一個有人情味的人走進我內(nèi)心。而且我以小人之心猜測，她在前36年中，未嘗就沒有設(shè)想過和保羅或尼采在一起，但是她壓制了自己的欲望。理解到她也有欲望后，我反而對她生起敬佩。自古以來，男人在感情中游刃有余，個體事功、發(fā)展和情感間總能平衡得很好，但女人卻極易在情感中喪失自我。前36年，莎樂美雖已非常杰出，但還沒有獨立到自己能撐起一份感情，于是她選擇不享受溫柔鄉(xiāng)，而是培育人格和精神，使其愈加豐茂。其后莎樂美還有過幾段僅止于身體的感情，此時她已經(jīng)獨立到，既享受欲望的快感，又不讓感情壓倒自己的主要目標。

莎樂美在回復(fù)尼采的求愛時曾說：“我更喜歡原則、理性、獨立和沒有情感?！爆F(xiàn)在再看這句話，莎樂美內(nèi)心深處的復(fù)雜況味，令人唏噓。有得先有舍，是毫無顧念地墜入愛河，還是一心一意地培育自己的自由？當(dāng)然，把堅持不結(jié)婚=女性獨立=自由的觀點過于草率了。從莎樂美我們看到，自由不是什么都能做，而是在精神和物質(zhì)上都獨立，因此能承擔(dān)所做選擇帶來的任何結(jié)果，因此自由更大程度上是一種能承擔(dān)后果的能力。真希望以后能看到這樣的片子，女性不用再以二元對立割裂自己的世界，她可以有自由、有愛情、有事業(yè)、有自我，人生的各方面能在她身上融合為完整的“一”。

安吉拉?卡特認為：“擁有自己，這是唯一重要的事?！鄙瘶访劳瑯影堰@作為自己的生命重心。所以，當(dāng)里爾克對其愈來愈依賴，莎樂美不得不經(jīng)常扮演一個母親的角色時，她離開了；所以，當(dāng)身體之歡育有生命后，她毅然爬到樹上跳了下來 ；所以，50歲以后的生命，她開始學(xué)習(xí)精神分析，拜弗洛伊德為老師，并在女性社會角色和性意識方面影響了老師的研究，而她在這領(lǐng)域建立的積極自戀理論，至今仍未過時。

她父親去世前留給她的最后一封信的內(nèi)容是：你要成為真正的自己。

她在一個充滿偏見的時代真的活出了她自己。說她勇敢是抹滅了她的個性，勇敢往往與恐懼相對，而對于那些反對者她壓根不在放在眼里何談恐懼，更不能用勇敢來使其落俗。

“你不許爬樹。”還是個孩子時，樹上的男孩說。但她并不理會依舊爬，即使最后從樹上墜落摔得生疼。當(dāng)爸爸溫柔的將她抱起對她說女孩子還是適合待在屋里，她沒有默許而是一再的問為什么為什么。在童年，她的反叛精神和哲學(xué)天賦就已扎根。 不得不說，哲學(xué)真的是個極其吸引人的神奇東西，甚至?xí)屓松习a，它使人感受到自己的無知，而蘇格拉底曾說，只有感受到自己的無知，智慧才會慢慢浮現(xiàn)。

她不顧一切他人的看法，敢于在教堂直接反問教父「上帝無所不在」——教父 「上帝也存在于地獄嗎？」——莎樂美 真的夠灑的，SO COOL.

哲學(xué)使人智慧，她擁有強大的的分析力和判斷力，洞察一切。她如饑似渴的閱讀追求精神的升華直至吐血住進醫(yī)院，從不后悔，之后繼續(xù)追尋精神快樂。 他和保羅的友誼的前半段真的頗令人羨慕，我也曾幻想有那么幾個同性或異性好友永遠住在一起，交流思想，一起學(xué)習(xí)和寫作，是那種為追求靈魂的豐盈而建立起的伙伴關(guān)系。 當(dāng)被表達愛意之時，她是拒絕的，但并不想失去好朋友從而說「你可以把我當(dāng)做一個男人」，她大概是個徹徹底底的理性主義者，她具備一些傳統(tǒng)里男性的理性沉穩(wěn)的特質(zhì)?！拔腋嗖A太陽神謹慎沉穩(wěn)的氣質(zhì)，理性，不感情用事?！蔽也滤蟾怕室彩莻€ENTJ或者ESTJ，冷血無情，極度自私。從前我是如此，現(xiàn)在依舊是，但偶爾也去沉醉于感性，把鎧甲化為棉花，領(lǐng)略詩歌之美，享受情感流動。

尼采和保羅當(dāng)著她面說她：「自我陶醉，悲觀，冷漠，反道德，不忠，沉溺于享樂，仇視人類，厭世，偶爾懷疑自我?！箤Υ怂稽c怒意沒有，也不否認，我猜，她并不認為這些語言是對她的貶低與謾罵，也的確不是，她喜歡自己的一切，就像她一直討論的——積極自戀，因為她自己就是個自戀狂，當(dāng)然這與她懷疑自我并不沖突，愛自己當(dāng)然也更愛不斷順著自己心意去改變的自己。

不只是看到哪里勾起的，突然想象自己夢想的生活，是在一個與大自然密切相接的二層小別樓(三層更好哈哈)上，極簡主義風(fēng)格的黑灰白裝修，清早起來在附近的某個山頂做簡單的瑜伽，回來簡單做頓早餐；空閑時，和愛人坐在三米高的落地窗前，一邊讀著喜歡的書，一邊看看窗外靜謐的小溪與山川，偶爾望向?qū)Ψ剑话碛貌秃?，繞著山川或小溪散步，晚上窩在被窩里，一起看有趣的電影。 她曾說里爾克身上有著很多女性特質(zhì)，她們可以完美的互補?！杆腥硕紤?yīng)該在自己身上找到異性的一面，但是一定讓自己原本的性別更加突出了?！梗叵肫饋?，我身邊的異性朋友多半也都有著一些的女性特質(zhì)(也可能是和我交往時所展現(xiàn)出的一個側(cè)面)，我也不否認自己確實有著許多男性的特質(zhì)，可能也是冥冥中的吸引吧。

喜歡上了莎樂美，將是驅(qū)動力，更將是精神后盾。

戀上哲學(xué)家 (2016)

7.6

2016 / 德國 奧地利 意大利 瑞士 / 劇情 愛情 傳記 / 考度拉·卡布里茨-珀斯特 / 妮可·黑斯特斯 凱塔琳娜·洛倫茨

第一次知道莎樂美，是看《當(dāng)尼采哭泣》這本書的時候。當(dāng)時對莎樂美的印象，就像尼采的妹妹所侮辱的誹謗的那樣，輕易相信了謠言，莎樂美這個女人有些可怕，畢竟她對尼采的影響太大了。在此突然想到一段無關(guān)的信息，尼采的妹妹伊麗莎白曾拜托Munch給哥哥畫了肖像畫，而且也畫了伊麗莎白的肖像畫。像莎樂美這樣自由灑脫崇尚理想又對男人如此具有吸引力的女人，聽上去很像ENFP。

本片中尼采與莎樂美第一次在馬車上見面時，他說：在此處邂逅的我們分別來自于哪顆星星。這句話仿佛在哪里聽過，查了查《當(dāng)尼采哭泣》里也有句類似的話：我們各是從怎樣的星辰朝彼此墜落而到達此處來的。小說里是怎樣的語境現(xiàn)在已記不清楚了。

刻板印象中，男性是理性的冷靜的邏輯的抽象的，而女性則是感性的溫柔的情緒化的想象力豐富的，這可以算是社會對人們性別角色特征的默認的期望。所以具有男性氣質(zhì)的女性或具有女性氣質(zhì)的男性，即使他們是讓人感覺舒適的很好的人，仍會使一般人產(chǎn)生一絲絲極其細小的違和感。即使是屬于這個群體本身的十分接受自己的人，也會隱隱覺得自己有些不一樣吧。為什么思想如此開放的人卻無法完全消除這種違和感，即使你在自己的觀念或是道德或是理性思考上認為這完全沒問題，但只要和所處環(huán)境的大多數(shù)人對立，心理上的這種感受還是會不受控制的產(chǎn)生。畢竟人是以群體為單位生活的。

以前和朋友聊天時，以我對周圍的觀察為根據(jù)，就有這樣的結(jié)論。偏女性化的男性適合與偏男性化的女性相處，大男子主義的男性應(yīng)該喜歡女性氣質(zhì)明顯的女性。其實也是個平衡的問題，如果有兩個人，一男一女，有兩份氣質(zhì)，一份男性氣質(zhì)一份女性氣質(zhì)，把兩份氣質(zhì)以任意的比例分給兩人，比如一個組合是男人擁有9成男性氣質(zhì)和1成女性氣質(zhì)，女人擁有9成女性氣質(zhì)和1成男性氣質(zhì)，另一個組合是男人擁有6成男性氣質(zhì)和4成女性氣質(zhì)，女人擁有6成女性氣質(zhì)和4成男性氣質(zhì)。莎樂美被里爾克吸引，是符合以上的。

還有個問題，保羅雷也好尼采也好安德烈亞斯也好，他們一上來首先做的是求婚，這恰恰是莎樂美堅守的最不會去妥協(xié)的地方。莎樂美想要交流思想共同學(xué)習(xí)，希望他們把自己當(dāng)作男性一樣地相處，情欲會消耗精神力。哲學(xué)家也好語言學(xué)家也好，這些有才的有智慧的男人終究還是追求婚姻逃不過本能，其實個人認為莎樂美將自己情感的部分隔絕在高墻之后是反本能的。這些男人們?yōu)槭裁茨敲纯粗鼗橐觯且驗闆]有跳出默認對男女組成家庭的社會規(guī)則以及關(guān)于男女地位的社會觀念（這是一種很難改變且個人無法從其中脫離的社會現(xiàn)實，并且與莎樂美給自己的人設(shè)完全沖突），還是因為由愛一個人所產(chǎn)生出的占有欲，想以婚姻這種形式把其束縛在身邊，其中也包含失去她的不安感（這是人的本能，前面也說過莎樂美所追求的理想是反本能的，所以它們也沖突）。

我們有時所追求的所謂高尚的理想的其實都是反本能的，我們很容易把反本能的定義為高尚的和理想的，既然是反本能的，實踐時一定是痛苦的，那為什么要去做，是因為那些美好的定義嗎。不過如果世界上所有人都順應(yīng)本能的話，大家的行為都一模一樣，毫無差別毫無變化，那人類的進化也就不會存在了。所以本能到底是什么？本能也是隨著進化所改變的吧。真的好難。

回到剛才的話題，就是這些男人都很重視婚姻。莎樂美最初所設(shè)想的與保羅雷和尼采一起，三人如同朋友般一起生活。這樣的理想我也十分向往，簡單的關(guān)系，合得來的伙伴，把所有時間和精力都用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可以避免一般人世界里由復(fù)雜關(guān)系所帶來的責(zé)任與義務(wù)與一切麻煩。莎樂美給自己的人設(shè)是反對本能反對社會現(xiàn)實的那些觀念，這是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價值觀的一部分，而其他人對她的欣賞和喜愛是真的，但其他人在這一點上的價值觀的內(nèi)容和重要性都與莎樂美不是那么相符，所以莎樂美只能拒絕他們。

遇到里爾克時，里爾克是個感性又浪漫的人，他沒有一上來就說要結(jié)婚什么的，只是執(zhí)著地用美好的詩句表達自己的情感。人之所以為人，感性就是這么神奇的力量，所以莎樂美被打動了。不過情緒也是很難長存的東西，三年之后莎樂美離開了里爾克。后來里爾克也向莎樂美求婚，又觸碰了原則，只能被拒（悲?。！笡]有你我無法呼吸?！埂负湍阍谝黄鹞覠o法呼吸。」真是很固執(zhí)啊。

其實如果我們喜歡她的獨立思想喜歡她的自由不羈，被她吸引去接近她然后得到她，然后想要占有她，可是一旦占有，她就不是那么獨立那么自由了，所以我們還會喜歡她被她吸引嗎。你所采取的行動你所期望的對她的改變，恰恰會使她失去你所喜歡上她的理由。我們所喜歡的到底是什么？這也好難。

莎樂美所追求的理想，很多人可能年輕的時候都會有，比如完全不想結(jié)婚，卻想要一個可以每天一起吃晚飯的可以趁吃飯時聊一下天的鄰居。能一生堅持追求理想的姿態(tài)，很可能被周圍人覺得幼稚任性，（尤其是那些對你有企圖的人，因為他們得不到你，他們本來相信你有一天會改變的，你卻沒讓他們?nèi)缭浮＃┮部赡鼙徽J為是傳奇，因為世間少有人能做到。

最后，看完這部電影后，我覺得莎樂美更像INTJ，或許是因為她太堅定了太果斷了，小時候經(jīng)?？匆娚系鄄⑴c之對話也很迷，一個人在圖書館學(xué)習(xí)學(xué)到生病吐血，名義婚姻一直維持到安德烈亞斯去世。

在網(wǎng)上查到了一些評論。

http://archive.is/XOvsa

Lou Salome

Psychoanalyst, student of Freud, dated Rainer Maria Rilke

Salome: "I will most certainly fashion my life in my own way, whatever may come of it."

莎樂美：我將極其確定地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塑造我的生活，無論其他什么可能會影響它的因素。

Salome: "[Nietzsche and I] understand each other so well. ... How similarly we think and feel, and how we take the words out of each others' mouths."

莎樂美：（尼采和我）非常能夠互相理解……我們的思考和感受是多么相似，而且我們總說出對方想說的話。

Salome: "After social intercourse or being with friends I [always] felt I had to [withdraw] almost as if I needed ... to resolve for myself what had happened."

莎樂美：社交活動或與朋友相處過后，我（總是）覺得我不得不撤退，就像我需要一樣……去為了我自己去解決發(fā)生的問題。

Sigmund Freud [to Salome:] "It is quite evident ... how you strive prophetically to unite ... fragments into a structural whole."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對莎樂美：這是一個證據(jù)……你努力去預(yù)言性地結(jié)合碎片使之成為一個結(jié)構(gòu)性的整體。

Anais Nin: "She did not wait for other women to think as she did, but went out and created her own freedom."

阿娜伊斯·寧（女性主義作家）：她沒有等待其他女人像她一樣思考，而是走出去創(chuàng)造她自己的自由。

//www.idrlabs.com/quotes/lou-salome.php

Salome: "It is so difficult for me to express [what I mean] properly in words. ... I always have to struggle for expression."

莎樂美：對我來說，使用合適的詞表達我的意思有些困難……我總是在努力表達。

Salome: I know well from my own experience how exhausting people can be without their realizing the fact."

莎樂美：從我自身的經(jīng)驗中我很清楚，如果人們不認清事實他們會多么筋疲力盡。

Salome: "Jung deals too much in mysticism [for my tastes]."

莎樂美：榮格在神秘主義方面做得太多了（對我來說）。

Salome: "Indulging in fantasy instead of adjusting to reality ... is accompanied by a feeling of guilt."

莎樂美：沉迷于幻想而不是適應(yīng)現(xiàn)實……伴隨著一種罪惡感。

Salome: "I have really done nothing but work all my life, work. ... Why?"

莎樂美：我一生中真的沒有做什么，除了工作，工作……為什么？

New York Times: "The self-portrait of [Salome] that emerges from [her autobiography] is that of a spirited and fiercely independent woman."

紐約時報：從她的自傳里出現(xiàn)的，莎樂美的自畫像是一個精神飽滿而又極其獨立的女性。

Friedrich Nietzsche [to Salome:] "Our intellects and taste are deeply connected. ... I have never met anyone who knew how to derive objective insights from their experience, no one who understood how to pull so much from what they have learned."

弗里德里?！つ岵蓪ι瘶访溃何覀兊闹橇推肺妒巧钌钕嗦?lián)系的……我從未見過任何人知道怎樣從他們的經(jīng)驗中導(dǎo)出客觀的領(lǐng)悟和見解，沒有人能夠理解如何從他們已經(jīng)學(xué)過的東西中汲取這么多。

Emma Brooks: "[In her relationship with Rainer Maria Rilke] Lou became his spine, his anchor in life.

艾瑪·布魯克斯：在她與里爾克的關(guān)系中，露成為了他的脊梁，他生活的錨。

Anais Nin: "[Salome] may have seemed inhuman to some men because she announced the end of [her] relationships, which the man usually does. ... She said to Rilke, 'Now the passion is over, so the relationship is over', which was very unusual at that time."

阿娜伊斯·寧：莎樂美似乎對一些男人是不近人情的，因為她向他們宣告了關(guān)系的結(jié)束，這通常是男人做的事?！麑餇柨苏f，現(xiàn)在激情結(jié)束了，所以關(guān)系也結(jié)束了。這在當(dāng)時的年代是非常不同尋常的。

Sigmund Freud: "All feminine frailties, and perhaps most human frailties, were foreign to her or had been conquered by her in the course of her life."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所有女性的弱點，或許是大多數(shù)人類的弱點，都是和她無關(guān)的，或者說在她的生活的過程中已經(jīng)被她攻克了。

整部片子都讓我挺迷的，總得來說就是莎樂美一出場，片中所有男性人物都會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愛上她，哪怕是她七十五歲快要死的時候來給她寫傳記的作家也有莫名的情愫。

但這其實也沒什么，畢竟歷史上的莎樂美的確帶有這樣的buff，最過分的是，電影里塑造的莎樂美形象是一個有點粗壯的耿直性冷淡……然后性冷淡完了整整快要兩小時的片子。

可能是我先讀的是歐文亞隆的《當(dāng)尼采哭泣》所以對莎樂美形象先入為主的覺得應(yīng)該會是非常有女性魅力的人物，但隨后查閱了關(guān)于莎樂美的真實記錄，她真的是一個很會撩的人，而且完全不是性冷淡。她的感情觀基本上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再自由平權(quán)不過的觀念。并不是電影里先是莫名其妙和尼采保羅在一起但不結(jié)婚，再莫名其妙和老語言學(xué)家在一起結(jié)了婚，最后明明喜歡里克又這不開心那不開心，和佛洛依德的那段精神分析惺惺相惜也拍的吊兒郎當(dāng)莫名其妙。

最奇妙的是電影里她不結(jié)婚的理由是她童年發(fā)過誓，就是不結(jié)婚。

……

真實的莎樂美一定是充滿魅力與激情的，她是好奇、大膽、不愿被束縛的自由靈魂。她同時也可以是無往不利的情場高手，是有力量、有魅力、偶爾輕佻的。一個在那個時代能夠讓比她小十四歲的里克寫出情詩”沒有腳，我仍能夠走到你身旁。沒有嘴，我還是能祈求你。折斷我的雙臂我仍舊能夠擁抱你……你放火燒我的腦子，我仍然以我的血液將你托舉?！苯^對絕對不會是電影塑造中總是用很僵硬的手法清教徒式的表現(xiàn)為獨立而獨立。

我?guī)缀醵家獞岩蓪?dǎo)演的腦子里是不是認為莫名其妙死都不結(jié)婚i=女權(quán)=自由平等。

外加電影里為了承托粗壯傻白甜的人物，尼采被毀的超慘。

從各種傳記和尼采研究者的敘述來看，尼采是哲學(xué)上狂放不羈的超人，但在感情方面是一個非常內(nèi)向靦腆，不太善于和女性交際的人物。歷史中的他甚至向莎樂美直接示愛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鼓起勇氣，然而這部劇里直接把他拍成了一個上來就強吻的霸總。

……

啊對，這部電影還有個愛好。為了顯示出莎樂美的獨立和抗爭精神，基本上套路都是男的愛上她-男的強吻她-她反抗，尼采、老語言學(xué)家到里克都是……

最后，體現(xiàn)她和一群哲學(xué)家、詩人們玩的很好親如兄弟的內(nèi)容表現(xiàn)在

一言不合跳進湖里玩水，用水潑來潑去。

一言不合玩草，和里克用草潑來潑去。

在一群思想家的環(huán)繞下發(fā)出一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說好的精神征服靈魂相惜在幾分鐘的鏡頭里演完了，簡單而言是保羅說他喜歡斯賓諾莎，她說她不喜歡斯賓諾莎，她喜歡叔本華。保羅露出驚為天人的表情，哎呀我的媽媽，靈魂伴侶了我要為你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