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高級智力游戲。

看起來V和M都在游戲人間，而恰恰他們才是這個社會中最不虛偽的人。

西莉亞的母親就別提了，把女兒嫁給一個正在擺脫情婦糾纏的老男人。

談什么愛情，寫什么情詩，裝神馬純情，不過是聽到“國王”兩個字時的瞳孔放大和爬上心愛姑娘的迷人表親的床。西莉亞的純潔是因為人之初，她的墮落是性本欲。而席瓦利埃還算是個有擔當?shù)哪腥耍矡o可避免地在各種誘惑面前拋棄了最初的自我，我想，當西莉亞結(jié)婚的那天，他坐在教堂二樓和好幾個女子調(diào)情的當口，應(yīng)該不會再義憤填膺地認為與自己不愛的人結(jié)婚是一種犯罪了吧。

V和M就像是伊甸園里的兩條蛇，拋出了一筐蘋果。于是一個個陣亡。

V追求的年輕少婦為觀念所縛未曾真正追求過愛情才會輕易陷入V的愛情泥潭還欲拒還迎，她的決絕嚇跑了V，負責任、專一什么的從來沒有在V的詞典里出現(xiàn)過。她的自認純潔和最后的孤注一擲，不但不覺得她高尚，反而覺得她愚蠢。

M哭了兩次，第一次是戲弄V，兩人真真假假地說了幾句貼心話，最終V露了真情，M完勝。第二次是在V的葬禮上，還有最后西莉亞結(jié)婚的場景中，她也是眼中含淚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可惜她玩火自焚，最后把最與她勢均力敵的V玩死了，而西莉亞和席瓦利埃則各自快活去了，最終的結(jié)局是M完敗。

本來感嘆聰明反被聰明誤，其實也是人心遠比V和M想象地糟糕地多。
看完之后是深深的悲哀。

The story may be disturbing to some very reserved people as Valmont is definitely a slimeball, but I just can't resist the charisma of young Colin Firth. He was extremely seductive and swept me off my feet without mercy.

BTW, Colin's so doomed to be immersed in water, here, in 'the edge of reason', almost in 'the importance of being earnest' - the scene was cut later, and most famously in 'pride and prijudice'. Directors just love it, ROFL.

米洛斯?福爾曼作品《最毒婦人心》觀后座談會紀要
/范達明整理/
                          
時 間：2015年4月18日（星期六）上午11：23—12：03
地 點：杭州南山路202號恒廬美術(shù)館底層講堂
（恒廬藝術(shù)影吧米洛斯?福爾曼作品《最毒婦人心》觀后現(xiàn)場）
與會者：（發(fā)言序）范達明、金愛武、余翔碩、趙一寧、王犀靈、杜素梅、朱明、馬惠潔、池云飛、曹瑋芬、孫鳳鳳、何吉、陳華、傅佩影、唐榕、張小萍、趙玲玲、吳婉琴、黃方悅（觀影者：章毓光、朱劍云、任同安、王瑋瑋、王月芳、王文仁、任同玉、姜天鴻、姬伯慶、翁錫良、范大茵、盧炘、王玉香、萬邦炎、任在京、章慧芬、朱法清、章勤等）
主持人：范達明
記 錄：黃方悅

福爾曼取的本片片名Valmont，直譯《法爾芒》，用的就是子爵男主人公的名字
范達明：米洛斯?福爾曼是捷克籍的世界級電影大師，上周放映他的《莫扎特傳》，堪稱真正的文藝巨片，我們看了都不能不佩服導(dǎo)演高超的藝術(shù)功力。今天這部影片同樣顯得不同凡響。影片的故事骨架曾多次被改編搬上銀幕或舞臺：最早有1959年新浪潮時期的法國版本影片，背景時間移植到現(xiàn)代；1985年英國皇家莎翁劇團把小說改編為舞臺劇，保留了原著時代背景，曾在倫敦西部劇院上演不下2000場次。它們都源自18世紀法國作家拉克洛（Pierre Choderlos de Laclos）1782年的書信體小說《危險關(guān)系》。據(jù)說福爾曼1989年版本的本片（原名：Valmont）被早一年推出的好萊塢影片《危險關(guān)系》搶奪了風(fēng)頭，影響了他這部影片的票房收入。其實就藝術(shù)水準包括還原原著本色而言，福爾曼的本片絕對是更勝一籌的?！蹲疃緥D人心》的片名，可能來自香港，太直白，未必恰當；福爾曼取的本片片名Valmont，直譯就是《法爾芒》，用的就是片中那個子爵男主人公的名字。我們今天的影片，字幕上把子爵名譯為“維爾蒙特”，如果從法語語音來說，“法爾芒”的譯法可能更準確。這部小說被改頭換面改編的版本，嗣后還有2002年韓國拍攝的著名影片《丑聞》；中國國內(nèi)，居然也改編拍攝了同名影片《危險關(guān)系》，就在最近的2012年，是聯(lián)合了韓國、新加坡拍攝的，時代背景搬到了上世紀30年代的上海，張柏芝、張東健、章子怡領(lǐng)銜主演——章扮演了相當于本片中法官夫人的角色。不過你看了本片，除了韓國那部《丑聞》之外，我覺得其他影片就可不加理會了。

女主人公梅爾黛依夫人的表演與表情非常豐富，展現(xiàn)了人物復(fù)雜的個性
金愛武：影片實際上寫的是一場情感游戲。女主人公梅爾黛依夫人雖是個寡婦，但還年輕。她覺得有危機感，憑借她的經(jīng)驗，在幾個當事人之間游戲周旋，最終對于她自己當然也是個悲劇。她善于玩弄手段與計謀，但也還有純潔的地方，依照角色的性格，梅爾黛依夫人的表演與表情非常豐富，展現(xiàn)了人物復(fù)雜的個性。她其實是要把自己當年失去的東西，通過其他人如今的付出來獲得平衡。影片提供的種種情場成為她充分展示其欲望與計謀的舞臺。這是個達到應(yīng)有狀態(tài)的角色。影片對話寫得很好，把諸多人物有真情有摯愛也有油滑也有無奈的特性表達了出來。

影片中所有角色其實都屬同一類人，唯獨法官夫人是個例外
余翔碩：整個影片做得非常精致，例如服裝，女主人公在不同環(huán)境的服裝都不相同。從角色形象上說，影片中所有角色其實都屬同一類人（范達明插：都是玩弄感情游戲的），唯獨法官夫人是個例外。她真是有真感情的人，到最后，她還默默地在法爾芒子爵墓上獻上一枝花。

法爾芒子爵雖有女人緣，卻沒真正可以稱兄道弟的男性朋友，這是他的悲劇
趙一寧：決斗時，法爾芒子爵何以讓酒店的三個不成體統(tǒng)的人物來做證人？
范達明：這恰好說明，他周圍沒有合適的人選來為他參與決斗充當協(xié)作者。這也從一個角度說明了他雖有女人緣，卻沒有一個真正的可以稱兄道弟的男性朋友，這是他的悲劇。這一局面實際上已預(yù)示著他在決斗中最終必敗的命運。

人總是在所處的社會中修養(yǎng)自己。這樣的情況在我們今天的社會也是同樣的
王犀靈：整個社會，不管是上層也好，下層也好，實際的情況都是這樣。這個故事寫得精致，人在社會上真要把握好自己，其實很不容易。每個人所走的路好像有不同，其實是差不多的。這里，法官夫人顯得非常崇高，當然最終她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也是逼迫得沒有辦法，而她所付出的是自己的真情。人總是在所處的社會中修養(yǎng)自己。這樣的情況，不一定是說哪個社會，就是我們今天的社會，也是同樣的。

在特定社會背景下，無論愛情還是婚姻，最終仍是屈服于社會現(xiàn)實的各種關(guān)系中
杜素梅：電影寫了18世紀貴族階層的愛情、婚姻、家庭。導(dǎo)演有功力有藝術(shù)追求。在特定的社會背景下，無論愛情還是婚姻，最終仍然是屈服于社會現(xiàn)實的各種關(guān)系中。譬如婚姻必須門當戶對等等，影片的情節(jié)安排與節(jié)奏處理都非常好。

“最毒婦人心”這個毒不是憑空捏造，是從人心中的善惡發(fā)現(xiàn)其弱點后加以激發(fā)的
朱 明：和我們以往看的經(jīng)典影片一樣，影片的畫面、色彩、音樂、服裝等都很有美感，看著令人激動。所謂“最毒婦人心”，這個毒，不是憑空或簡單捏造出來的，而是從人心中的善惡發(fā)現(xiàn)其弱點后加以激發(fā)出的。譬如，對于音樂教師與女孩塞西爾的戀愛關(guān)系，女主人公知道怎么來駕馭人的心理，從而達到她預(yù)想的目的。

兩個作為配角的女性形象：塞西爾的母親與法爾芒的老姑媽
范達明：影片中塞西爾的母親這個形象，雖是個配角，但扮演的演員極有功力，角色性格表演富有光彩。應(yīng)該說，她是非常疼愛自己女兒的，為了讓女兒潔身自好，她把她放到修道院管束起來；考慮女兒婚姻，她為她尋找門當戶對的富翁做丈夫。一次看戲，不放心女兒一人在家里，她可以放棄看戲匆匆趕回家來；一次讓梅爾黛依夫人把女兒帶到郊外，她不放心，又親自趕到郊外看望女兒。她這兩次的行動都表明一個做母親的對心愛女兒天然持有的某種敏感與警覺性，體現(xiàn)了其關(guān)愛的真切程度。然而兩次她都晚了一步，所以她都沒能獲得真相，卻都被梅爾黛依夫人玩弄手腕的戲法所欺騙，實現(xiàn)了后者報復(fù)其老情人的目的。塞西爾母親唯一的成功，就是破獲了女兒與音樂教師傳遞情書的秘密，卻是不道德地通過復(fù)制女兒私密書柜的鑰匙偷看獲得的（也通過梅爾黛依夫人騙取其女兒信任后獲得梅的告密情報獲得）。她不在乎其未來女婿是否曾經(jīng)有情人，只要他是個有地位有金錢亦即讓女兒婚配得門當戶對即可。當然，最終她的目的還是達到了。塞西爾母親的形象，塑造得很有個性，她的所有做法，實際上真正代表了法國貴族階層最合乎其階級切身利益的立場。影片中還有一個老年婦人即法爾芒的老姑媽，也是個出色的配角。她打牌時常打瞌睡，但在關(guān)鍵問題上頭腦最清醒。法爾芒子爵，很可能是老姑媽貴族家族的一根獨苗，法爾芒因決斗死在音樂教師的劍下，無疑斷了其貴族家族血統(tǒng)的延續(xù)，所以當老姑媽在法爾芒葬禮上得悉塞西爾已懷孕而恰恰懷上的就是法爾芒的種的時候，她愁苦的臉面頓時會意地微笑起來，贊美塞西爾是“我甜蜜的天使”， 甚至在緊接著有皇帝駕到出席的塞西爾跟讓庫的豪華婚禮上，還跟塞西爾打起了稍眼。影片從主角到配角為我們成功塑造了一系列性格生動鮮明的女性形象，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它是一部關(guān)于女性心理的百科全書。

梅爾黛依夫人最終讓兩個童男童女——塞西爾與她的音樂教師在婚前都失身了
馬惠潔：在老姑媽游覽地的會所，男主人公法爾芒優(yōu)游于三個女人之間，他是情場老手，而周圍人的愚昧，沒有看清這個人。法官夫人堅持她的立場而最后離開了。小女孩單純。女主人公梅爾黛依夫人老練。她后來為達到她的目的，就周旋于小女孩與音樂教師之間下手做了不少功夫。
范達明：她最終讓兩個童男童女——塞西爾與她的音樂教師在婚前都失身了。影片最讓人震撼的倒不是小女孩塞西爾的失身于子爵，因為這是我們事前都知道了的，它正是梅爾黛依夫人在本片中為自己設(shè)定的最高任務(wù)，無非這個任務(wù)具體是委任子爵去實施罷了。真正震撼的是梅爾黛依夫人打開她的臥室門，讓子爵看見也讓我們看見了裸身的音樂教師就坐在她的臥床上。無疑，梅爾黛依夫人在此是以親自實施的方式，即以自己的身體來奪取年輕音樂教師的處子之身來完成這個任務(wù)的，而這個任務(wù)原本是她所不知道的或計劃之外的，所以也可以說是一個隨機而來的附加的“外快”。梅爾黛依夫人之厲害，應(yīng)該說就在于此！她真不愧是一個地道的“風(fēng)流寡婦”，也可以說“最毒婦人心”的“最毒”兩字，就毒在此。這里，也讓我們見證了梅爾黛依夫人的真正“本事”——因為音樂教師來其寓所原本是用他的利劍來威脅她并揚言要殺死她的，何以最后會形成如此相反的局面呢？梅爾黛依夫人是以她何樣的“魅力”來以柔克剛、來征服這個男童的？影片把這個轉(zhuǎn)換全然隱在幕后，從而為觀眾構(gòu)筑了很大的懸念。

梅爾黛依夫人與法爾芒子爵的關(guān)系，勾心斗角，是又愛又恨的關(guān)系
池云飛：梅爾黛依夫人與法爾芒子爵的關(guān)系，勾心斗角，是又愛又恨的關(guān)系。倆人都風(fēng)流成性，但是她對子爵還是有感情的。在最后的婚禮上，她還是顯得失落了。

女人心怎么樣，就更為重要。心里很壞的女人確實要提防著點
曹瑋芬：每個人對愛情、對朋友會有自己的態(tài)度與做法。有些女的就喜歡控制別人，有的則受人擺布。不同的人格人性，就有不同的做法。
孫鳳鳳：女人心怎么樣，就更為重要。如果她長得美，溫柔，你就看不出她惡；她能干，可以把每個人都操縱在她手里；她嫉妒心重，心腸不好，可是你還覺得她不是不好，其實她心里很壞，要想陷害你。這樣的女人，社會上都是會有的，確實要提防著點。

法官夫人在再也擋不住子爵強烈進攻時，仍是忠實于自己的情感
何 吉：對于愛情，男女有別，一般來說，男的重情欲，而女的重情感。
陳 華：法官夫人忠于自己，她與子爵不是直接的情愛；她是覺得在子爵的強烈進攻下?lián)醪蛔×硕x開的。當她回到家里，子爵也趕到了她面前，終于她再也擋不住了，這仍然是忠實于自己的情感。因為她對他有了真愛，最終她還到他的墓地去探望。
范達明：從影片的表現(xiàn)看，托芙夫人是由一個男士陪同著去墓地的。這個男士應(yīng)該就是她原先的法官丈夫。法官通情達理，顯然寬容了自己妻子與子爵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這段情感經(jīng)歷；更何況這個男人已經(jīng)死了。
傅佩影：影片表現(xiàn)了人的善惡，也表現(xiàn)了人追求真誠的愛情。

影片在人們常識的女人觀或婚姻觀之外，展示了另一種女人觀或婚姻觀
范達明：影片在人們常識的女人觀或婚姻觀之外，展示了另一種女人觀或婚姻觀。梅爾黛依夫人在影片里教導(dǎo)塞西爾，婚姻是婚姻，情人是情人，你不應(yīng)該去同情人、同你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結(jié)婚，你喜歡的人就讓他作為你的情人保持在婚姻之外。這在18世紀的貴族階層可能是普遍的法則。
唐 榕：其實影片反映的這個情況也有它的共性與普遍性，不僅是18世紀上流社會的潛規(guī)則。當然它的毒是一種侵蝕，把小女孩也帶壞了。這在現(xiàn)代社會也存在，這樣，也就達到人性惡了。
范達明：要保證每一對婚姻關(guān)系中的男女都是建立在真摯愛情的基礎(chǔ)上，這表面上看去很美好，實際生活里哪有這回事呢，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一點根本難以做到。如果一定要堅持這一點，最終就必定會導(dǎo)致無數(shù)愛情或婚姻的悲劇。還有就是那種所謂的“貞操觀”，實際上也是非常害人的。就這一點來說，梅爾黛依夫人的女人觀或婚姻觀，即放棄只存在于理想中的所謂有愛情的婚姻，或許其中也包含了某種合理的內(nèi)核，它在法國大革命前的封建皇權(quán)社會里，還有一定的超前性，盡管這是她從她放蕩女人的立場出發(fā)的。

導(dǎo)演水平很高。三種年齡的女人，性格不同，刻畫都很好
張小萍：導(dǎo)演水平很高。影片寫了老中青三種女人：梅爾黛依夫人是“老”，是惡與毒；法官夫人是“中”，對人善良、穩(wěn)重；塞西爾是“青”，什么都不懂。三種年齡的女人，性格不同，刻畫都很好。

梅爾黛依夫人這樣的女人不過是個犧牲品，實際上也是社會的產(chǎn)物
金愛武：在梅爾黛依夫人與情人讓庫上床后的一幕戲里，把她在臥床上的鏡頭拍攝得很美，她對讓庫很多情，希望他星期一或星期二再來，說明她還不滿足，是很渴求愛的，而讓庫很可能還有別的女人。這里，把她只不過是個犧牲品，只不過是別人玩物的情況也揭示了出來。梅爾黛依夫人這樣的女人，實際上也是社會的產(chǎn)物。

把文學(xué)名著的小說形式拍攝成為影片，令人賞心悅目
趙玲玲：影片反映了西方貴族的生活；如果僅僅是文學(xué)名著的小說形式，就不會有那么生動的可看性。把它拍攝成為影片，不僅情節(jié)曲折，還有社會歷史背景的完整再現(xiàn)，令人賞心悅目。

范達明：今天影片放完，聽到不約而同一片掌聲，證明了影片確實精彩；時間較晚了，留下座談的人還很多，討論也很熱烈，一些不同理解的問題也提出來了。這部影片可以從網(wǎng)上看得到，有疑問的地方，可以回家從電腦上看，它也值得再看。謝謝大家！

2015年4月21-22日整理

附錄：主要演員表
角色（演員）
Cast
Valmont (Colin Firth)
Merteuil (Annette Bening)
Tourvel (Meg Tilly)
Cecile (Fairuza Balk)
Madame de Volanges (Sian Phillips)
Gercourt (Jeffrey Jones)
Danceny (Henry Thomas)
Madame de Rosemonde (Fabia Drake)
Baron (T.P.McKenna)
Baroness (Isla Blair)
Azolan (Ian McNeice)
Victoire (Aleta Mitchell)
Jose (Ronald Lacey)
Jean (Vincent Schiavelli)

實際上 是想把這電腦里最占地方的一部片子解決掉

而甚至 我都忘了是什么時候拖下來的1.36G.

 

Valmont.最毒婦人心.改編自<危險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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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危險的關(guān)系>和很多書的下場一樣--比如<愛之逃遁>

被我還給圖書館的時候 我自己的書簽還忘在里面2/5的地方

很久不看歐洲那個年代的小說 感覺那些人名 讓人昏然困倦

現(xiàn)在 我倒是慶幸 在Merteuil一臉甜蜜推開房門的時候

"Now, I'll show you my little secret..."無限柔情...

而Valmont被這無限柔情猛地擊潰.So did I...

 

法國版<金瓶梅>?! -_-!

是.人人心里都有那么個plot--或者 并不只一個.

難道誰以為海報上那場是纏綿?噢.那分明是火藥桶被點燃.

總是寒于Merteuil的笑

坐在草地上的時候.傳授的時候.餐桌上的時候.騙成Valmont的時候.

終歸覺得 那肆意里 盡是寒意

是啊 她當她灑脫

Do you want to know why I never remarried?

So that no one could ever claim they had any rights over me at all.

可是 Cécile婚禮上那沒落的眼神.一朵交際花盛綻后的頹敗.

Valmont...一個傻冒.不予置評.

不喜歡演Tourvel這人的長相 于是連帶對這個角色沒有好感

況且本來 就對愛成一根筋的人敬而遠之 癡傻的人 只有她自己才沉醉

難忘Cécile和Rosemonde的一個眨眼.

果然是no longer virgin.在所有人的祝福里艷羨里 走最完滿的人生路

而最愜意便是Rosemonde這個老太!

旁觀那些年輕人的危險關(guān)系 看來身處局外 實則條理清晰

打個盹 醒來說 Where is everybody?

和Valmont起舞.

貴族們腐朽的生活啊.可是已經(jīng)more than that.何如那市集上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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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tte Bening太好看了!!!

不只是那誘人的臉迷人的笑 加性感的嗓音.等同尤物.

舉手投足都活脫是Merteuli

她跪在Valmont面前落淚:I've missed you so much. 真正連我都動容

她昂著頭對Danceny說Do you really believe yourself capable of killing me?

那無時不刻誘人的笑 如毒藥 讓人甘愿飲鴆

89年的Annette Bening.二十年.

不去翻一遍American Beauty 你怎么會相信那是同一個人.

當年怎會敗給Hilary Swank(好吧...我也剛看過你...)?!

即使百萬美元寶貝和Being Julia我都么看過 我還是想為你鳴不平...

你竟將至半百.難以置信.

 

Colin Firth 一直 沒有太多好感.

除了Love Actually里有點傻呵呵的作家.恩 勇于追愛 贊你.

BJ沒看過.P&P不看.于是 再也沒辦法從腦袋里搜出你的形象.

然而這次 是89年的你.

所有的評論都針對你從水里的一躍而起 大喊sexy.

我倒是喜歡你真心柔情的樣子 其他 并不覺得有什么

青春無敵.縱然散場 仍余魅力.

另外 我喜歡你的口音!!!

 

演Cécile的Fairuza Bulk 嬰兒肥是不是有點過了.

不過穿婚紗的時候 居然恍惚間覺得是Anne Hathaway.

我老了...有點錯亂.

 

Danceny才是真的帥!標準小白臉!

還有個這么靈的媒介...豎琴...

堅毅的時候 慌亂的時候 就算是結(jié)果了Valmont的時候

在我眼里 還是一個詞:innocent.(na?ve有點過了...)

可是Henry Thomas同學(xué)...難道除此之外...

你只演過ET?!誒...

(Danceny這個角色在88年好萊塢版本里是Keanu Reeves演的...青春...)

而我看到的 只是89年的你

現(xiàn)在 你已經(jīng)是tough man了.

 

其實 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喜歡那些18世紀的故事.

那些繁復(fù)的衣裙 那些奔騰的馬蹄

你把自己放在某個莊園的某個房間 閑時叩響主人的房門

故事鎖在樓梯邊墻上掛著的照片里 你不知道已經(jīng)過了幾個世紀.

 

恩 這樣的片子多好 不說你怎么看得出是89年的...

就讓他們活在故事里吧 相愛也好仇恨也好

只要 是好年華.

(halcyon...最近很癡迷這個單詞哈~)


http://little2star.spaces.live.com/blog/cns!9A096EA47E288E6D!2562.entry

最毒婦人心 Annete Bening Colin Firth的作品
華美的法國宮廷實景拍攝，完美復(fù)原18世紀奢靡精緻的上層貴族生活。只能想到一個詞，exquisit.劇情有小說，不多提，但是小說里是通過上述2個冤家書信往來倒敘的故事，而電影采用了同步敘事手法，感覺更貼近一點。話說真夠一個亂的，庫倫是A的情人，但是他很早就和西西爾有婚約，只等他純潔的小新娘長大。而這個小新娘恰好是A的侄女。當A這個情場老手年輕的寡婦巴黎社交上流貴婦得知情人的婚約之後，怒了。去找侯爵VERMONT，V在鄉(xiāng)村的姑姑大莊園里正熱烈追求丈夫不在身邊的M小姐（做個首字母提煉吧，囧，法語名字我記不牢），M小姐是很有東方氣質(zhì)的少婦，22歲呀才。那時V應(yīng)該是真心喜歡她的，不過萬惡的小A筒子啊，跑來激將，說他追不到她。然後V就怒了，要打賭，如果他追到她了，A同學(xué)就要獻身於他。然後那之後他對M小姐的追求就摻雜了功利性了。而M守了很久終於再也抵抗不了V的殷勤示愛。V得到她后馬上跑回去要獎品，結(jié)果被小A來了個死不認賬掃了性致。另一邊，邪邪的小A又鼓勵V去take the verginity of 西西爾。後來西西爾還懷了他的孩子。但是西在家裡時有個豎琴家教，帥男啊，2人兩小無猜地相愛。那個男孩知道了V干的好事后就去找他決鬥，結(jié)果V死了。西懷著孩子神不知鬼不覺和庫倫伯爵邁入巴黎最大的教堂由法蘭西陛下親自證婚。當新婚夜伯爵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新娘原來早已經(jīng)不是處子之身，該氣得冒煙了。好，這就是小A同學(xué)的終極目標。看吧，這女人，果然毒啊。
她老人家的至理名言是：嫁給妳應(yīng)該嫁的人，把妳的愛人當情人。

我上英文系的時候，所謂的女性主義文學(xué)批評在學(xué)生間極為流行——部分的自然也是因為我的同學(xué)里以女性居多，后來發(fā)展到每當對一部經(jīng)典作品做intensive reading之時，總有人眼睛只盯著里面的旦角，并固執(zhí)的認為，社會都是男權(quán)的，男人都是混賬的。

這一作風(fēng)持續(xù)到讀霍桑的The Scarlet Letter之時，已然讓我十分厭倦。由于這本小說的特殊性，我身邊于是充滿了對于男主角的吐槽（那個可憐的牧師每每讓我想到Jane Eyre里面Jane的表哥，所幸我們沒有讀Jane Eyre）。其實霍桑的這本書應(yīng)該用那些涉及環(huán)境的文學(xué)批評方法才略顯新潮，那個時候是沒人探究這些的，只知道那個女人如此的堅忍與偉大，以及所有貢獻給那個男人的貶義詞。

說說另一個叫做Scarlet的人——雖然她更應(yīng)該和綠色聯(lián)系在一起——斯嘉麗（或者，按照連名帶姓的古典譯法，閨名郝思嘉）。這是一個更加優(yōu)美的角色。套一句葉芝的詩，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只不過，多少人會真心愛郝思嘉。更如同，郝思嘉愛的那個衛(wèi)希利，也不過是眼中的幻象吧。喜歡郝思嘉的，不過是些懵懂的鄉(xiāng)間少年。而成熟與高階的男人，恐怕要的不是這樣。

若問要的是怎樣，恐怕還真難定論。不如說說這片子，很好的3個典型。稚嫩得捏得出水的純情少女，美貌卓絕的天真少婦，加一個陰險如蛇蝎的交際花。你要的是哪個。

對于好男人來說，大概直接選第一。對于壞男人來說，答案是，第一種沒什么意趣。第二種值得作獵物。第三種才是讓人咬牙切齒的愛。

片子大部分時間在描述如何捕獲第二種人作獵物，剛剛22歲的Tourvel，也是極美的，按照慣例定是少女時代就嫁了個不認識的老男人，沒有浪漫過，也不知幸福的滋味，更遑論他的丈夫還每每尋些借口不歸，遂只能一個人到鄉(xiāng)下散心。這里Colin Firth的求愛與調(diào)情也的確有五星級的水準（我是自愧不如的），估計換誰估計也抵抗不了吧。

當然這樣的征服過程最終是以女人的淪陷和男人的ruthless結(jié)尾。自以為是的女人還想玩一手置之絕地，然后發(fā)現(xiàn)男人真的把她扔在那里根本無法再生。

于是我們回應(yīng)了主題，男人真的都是些混蛋。

至于片子的主線，是Merteuil和Valmont兩個人的斗法。好像誰也沒賴上誰。一個個都是片葉不沾身的水準，卻又偏擺出副若即若離的模樣。

不過，也確實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Valmont，因為她絕不會為那些追女仔的小手段所迷惑，明明是無懈可擊的，卻又會在你精疲力竭之時，擺出一副彼此是世間唯一知音的姿態(tài)，捧起你的臉說，只有我知道你寂寞，每個人都有秘密，藏著不說，不如讓你看看我的。其笑嫣然，絕勝鴆藥。

你信以為真，看她拉開門——里面是你精巧設(shè)計送來的信誓旦旦要為真愛取那壞女人首級的稚嫩刺客，而此時衣衫不整，早成了她石榴裙下的忠臣。

——前人早就說過，你要愛的，是一個跟你匹敵（match）的人。




我喜歡這樣的故事，聰明人在走鋼絲。而智商情商不逮的人，只能獻出身體或精神的貞潔。于是最聰明的女人步步驚險——她知道決不能真愛，一愛就是萬劫不復(fù)了。
Merteuil走的很好，這個故事也就有了看點。

如果換了我的那些喜歡feminist criticism的同學(xué)，估計要說男人風(fēng)流成性真是bastard，女人們的victim狀都是男人給害的。
——而我非常喜歡看這樣驚險的表演。給五顆星。



P.S. 若問解決方案，不如回過頭來看衛(wèi)希利，那可是個一心一意的好男人。不過，這也未必是個好消息，因為無論你再怎樣迷倒眾生，他都未必肯正眼瞧你一眼。至于另一個更加有愛的白瑞德，哎，你們倆能愛的那么徹底么。

有時候，壞男人的選擇題他可以多選，而好女人的方程，那就是無解的。

《致命戀情》和《法爾芒》--- 比較兩部影片

廖康

電影史上常見重新拍攝以前拍過的影片，但很少見到兩個制片商幾乎同時改編一部走紅作品。法國作家拉科羅Choderlos de Laclos真是三生有幸，他1782年發(fā)表的暢銷小說《致命戀情》Les Liaisons Dangereuses雖然由于“有傷風(fēng)化”而遭查禁，卻因英國皇家莎士比亞劇團于1986年將其搬上舞臺而獲再生。隨后，沃納兄弟Warner Bros. 捷足先登，將其改編為英文同名電影Dangerous Liaisons于1988年12月出品。因陣容強大，明星薈萃而大獲成功，好評如潮。影片里的新人，瑟曼Uma Turman和里夫Keanu Reeves后來在演藝上的發(fā)展，也驅(qū)使追星族翻他們的老片子出來憶舊。相比之下，另一廠商奧里昂Orion，比沃納早開鏡，多花了兩千萬美元，投入三千五百萬巨資，啟用以《飛越瘋?cè)嗽骸稯ne Flew over Cuckoo’s Nest（1975）和《莫扎特》Amadeus（1984）著稱于世的當紅導(dǎo)演福曼Milos Forman，在歐洲實地拍攝，外景內(nèi)物都更加真實，但正是為此，拍攝進展難得加快。他們起個大早，趕個晚集，于1989年11月才推出其改編的巨片《法爾芒》Valmont。其命運真讓人感嘆“生不逢時”！無論票房還是評論，《法爾芒》都無法與《致命戀情》同日而語。然而，把這兩部影片找來比較一下，就不難看出雖然表演各有千秋，《致命戀情》的配樂效果強烈些，但總的來說，《法爾芒》要技高一籌，不僅意義深刻，故事好，而且演員分派恰當，導(dǎo)演水平高，蒙太奇用得妙。

故事都是根據(jù)同一小說改編的，大同小異，怎見得一個就比另一個好呢？首先，要看改編后是否能夠發(fā)揮電影語匯的特長，能演的要盡量演出來，而不要講出來?！斗柮ⅰ烽_門見山，小姑娘塞茜爾Cecile de Volanges要嫁給熱赫古Gercourt，而他恰巧是寡居的侯爵夫人莫蒂爾Marquise de Merteuil的秘密情人。這是演出來的，令人印象深刻。其中還有一段全片最精彩的對話。小姑娘請侯爵夫人幫助打聽要嫁的人是誰；這既反映了“父母之命”的婚姻沒有愛情基礎(chǔ)，又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尷尬場面。對婚事高度保密，這是男方的要求，因為他得“先甩掉棘手的情人?！钡罹舴蛉嗽偃埱?，小姑娘的母親便帶她在一次大型社交場合上見他一面。我們當然能想到，他正是侯爵夫人的情人。但他們沒想到，還得假裝不認識。面面相覷時，小姑娘的母親問道：“噢，你們認識？”

侯爵夫人鎮(zhèn)靜地問自己的秘密情人：“我們認識嗎？”

情人絕妙地答道：“如果你記得我們認識，那你的記憶一定比我的好?！?br>
于是，侯爵夫人順水推舟地說：“那看來我們是不認識了?！币粓鰧擂尉瓦@么輕松地化解了。

這可真是一舉兩得，既表現(xiàn)了侯爵夫人要報復(fù)情人的原因，又反映了法國大革命前上流社會的無聊和虛偽使這些貴族把欺騙伎倆運用到了何等純熟地步！在影片的最初十分鐘里，幾個簡短的鏡頭還把小姑娘對侯爵夫人的信賴，與豎琴教師的初戀之情，以及獵艷圣手法爾芒子爵Vicomte de Valmont的風(fēng)流魅力以及他與侯爵夫人的曖昧關(guān)系都展現(xiàn)出來了。這首先要歸功于腳本改編得好。

而在《致命戀情》里，侯爵夫人與舊日情人的過節(jié)是由她講給法爾芒子爵，并要他誘奸小姑娘，以報情仇。這種下達任務(wù)式的敘述太枯燥，而且即便是美國人，對這些法國名字也不熟悉，又沒見到臉，可能一時還聽不明白他們的關(guān)系。這又不是偵探片，不須要故弄玄虛。影片的頭十分鐘展示的人物中少了豎琴教師，這倒還不是大問題，關(guān)鍵在于，雖然出場的人物少了一個，這開頭也沒有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都交待清楚。侯爵夫人和法爾芒子爵的關(guān)系還勉強可知，但其他幾個人僅僅是存在而已，不能不說其改編相形見絀?！吨旅鼞偾椤返那楣?jié)還有一不合情理之處，子爵的真正的獵艷對象是塑造得如同圣女一般的托維爾夫人Madame de Tourvel。既然是圣女，她怎么會干出派人跟蹤打探子爵行徑的勾當？原來，這是為了配合子爵，他要使的招數(shù)是假裝受此圣女的影響而幡然悔改，重新作人，并利用圣女派來的探子施反間計。這種有違人物性格的情節(jié)編造得太拙劣了，竟然沒見到其他人批評，不知是我孤陋寡聞，還是影評家都看走眼了？

這情節(jié)的編造不知是否與演員的選派有關(guān)？一般說來，拍電影是先寫好劇本再選派演員。但《致命戀情》趕拍得緊，不敢說不是同時進行的，而且在拍片中改劇本也是常有的事。圣女般的托維爾夫人由大美人法艾菲Michelle Pfeiffer飾演。法爾芒子爵由麥考維奇John Malkovich飾演。他當然是個好演員，但以他那付尊容，要勾引法艾菲并獲得成功，用《華盛頓郵報》影評家戴森豪Desson Howe的話來說，“你就盲目相信它好了。”也許正是由于其貌不揚，子爵才用攻心之計，讓圣女覺得自己的品行感召了這位浪子，使他得以接近圣女，最終拖她下水。但在《法爾芒》里，子爵由年輕英俊的斐斯Colin Firth飾演。他誘惑女人就不必靠什么詭計了，而是憑自身的魅力和死纏爛泡。

《致命戀情》的演員比《法爾芒》的大了一號，老了一輪。克婁絲Glenn Close飾演侯爵夫人，顯老，也不漂亮。這部影片需要侯爵夫人美貌，否則難以解釋為什么子爵還眷戀她。瑟曼飾塞茜爾，雖然美艷，但角色需要的是一個天真爛漫，剛從修道院里出來的15歲的小姑娘。瑟曼個兒太大了，樣子也太成熟。豎琴教師由里夫扮演，年齡也偏大，除了他梳的那個傻傻的頭以外，毫無特色。在《法爾芒》里，侯爵夫人是班寧Annette Bening，其美貌光彩照人、有目共睹。小姑娘是14歲的波爾克Fairuza Balk，不用表演，她本人就是天真爛漫的化身，正處在由女孩向女人過渡的階段，活脫脫一朵含苞欲放的小花。豎琴教師由湯姆斯Henry Thomas飾演，他曾在《外星人》E.T.里擔當過主角，稚氣正在變成英氣，端的是恰逢其時！很多人認為《致命戀情》里的法艾菲選得好，勝過《法爾芒》里的笛麗Meg Tilly，更適合托維爾夫人這個角色。用影評家肯普麗Rita Kempley的話說：“如果法艾菲是圣女，笛麗只是個主日課的女教師?！边@話說得不錯，法艾菲簡直是細瓷美人，其圣潔讓笛麗黯然失色。但電影不是選美，演員要為劇情服務(wù)。征服女教師后又回到女妖那里，情理上還不難接受。而《致命戀情》里的情節(jié)，你就盲目相信它好了。

無論演員的選派對情節(jié)的安排有多大影響，《致命戀情》的故事顯然比《法爾芒》遜色，差還差在其人物沒有變化。侯爵夫人和子爵自始至終都是邪惡的化身，他們之間還有片刻的真情流露，但對待別人，卻殘酷得無法想象。侯爵夫人要把以前的情仇報在自己的侄女身上；子爵為這么個半老徐娘竟然會拋棄令他心曠神怡的圣女；兩者都相當勉強。只能說“他們就是這么壞！”其他人也都是平板式的，豎琴教師沒有經(jīng)歷什么變化，仿佛生來就如此。他被侯爵夫人利用和子爵斗劍，打了個你死我活，其決斗的導(dǎo)火索因缺乏和小姑娘的感情基礎(chǔ)而顯得突兀。子爵臨終前的良心發(fā)現(xiàn)也只能用“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來解釋。唯一有變化的是那圣女，只有她一個人的故事自然可信,唯有前面提到的派人打探一節(jié)例外。

相比之下，《法爾芒》的情節(jié)合理得多，人物的變化發(fā)展更令我興趣昂然。當花花公子法爾芒子爵首次出場時，侯爵夫人見他對小姑娘不懷好意，便立即把他叫出去，警告子爵別打她侄女的主意。只是在得知其秘密情人要娶的是侄女，她的自尊心受到羞辱后，才決心拿她報復(fù)。子爵閑極無聊，整日沾花惹草，無往不勝，是個心上長繭，不動真情的人。但在受到侯爵夫人戲耍后，又見到被自己拋棄的女人在雨中巴望著他，也不由動了心，顯露出憐愛與纏綿。而在破了他自己“一旦征服，立即走人”的慣例后，他就一敗再敗。豎琴教師本是個謙恭的少年，但眉宇間英氣勃勃。他真心地愛著小姑娘，當他們的私情暴露后，他拒絕交出情書，顯示了勇氣和決心。之后他練習(xí)擊劍，逼侯爵夫人寫信，都為最終與子爵決斗做了鋪墊。當他終于被侯爵夫人俘獲，不難想象在幻想破滅后，他必然會同流合污。在小姑娘的婚禮上，他與兩個美女左右逢源，如魚得水，眼見著法爾芒被刺死了，另一個子爵式的花花公子又給造就出來，甚至可以想象當年子爵很可能就是這樣墮落的。塞茜爾本是個純情的小姑娘，相愛不成，在巴黎這花花世界，在侯爵夫人的調(diào)教下，在子爵的誘惑下，她當然要變，而且自然而然地認為嫁個富翁，養(yǎng)個漢子，再懷上另一個情人的孩子，是那個社會的正常狀況。正如侯爵夫人所說，看著她，便想到自己當年，她們都是這么過來的。

表演與導(dǎo)演分不開。在《致命戀情》里，克婁絲和麥考維奇把男女主角的陰險毒辣和冷酷無情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塑造出如此單一的性格，顯然不是他們的錯，應(yīng)該說他們的表演是充分體現(xiàn)了導(dǎo)演的意圖。顯然，這位在英國以“政治批判電影”著稱的導(dǎo)演弗里爾斯Stephen Frears就是要突出表現(xiàn)欺詐、控制、陰謀、復(fù)仇等人性中的黑暗和殘酷，但圖解得過分了。尤其在影片結(jié)尾時拖了一道敗筆，竟然讓歌劇院里全體貴族觀眾起立哄罵侯爵夫人。好象是惡有惡報，實際上，反而削弱了對社會的批判，似乎她的惡行只是一個別現(xiàn)象，遠不如《法爾芒》的結(jié)尾：婚禮上，新娘懷揣六甲，在莊重的音樂中走上圣臺，知情的老太太和她擠眼；侯爵夫人站在眾人之后，看著墮落的豎琴教師與人調(diào)情；她的表情復(fù)雜，既有嘲諷和蔑視，又有嫉妒和悲哀。班寧塑造的侯爵夫人就是這樣富有層次，不是一味的邪惡、一味地可惡。她表面上總是雍容華貴、笑容可掬；在小姑娘面前總是那么親切誠懇、令人信賴；在子爵面前往往是輕佻迷人，只有一次，當她戲耍子爵，讓他看床上自己新近的戰(zhàn)利品，并說出那句導(dǎo)致他們決斗的惡語時，她才壞笑得變了調(diào)，變了相。單一的性格可能會給很多人留下較深的印象，但豐滿的形象才真實可信。可惜，不是每個演員都能象班寧這樣再現(xiàn)真實的人物。斐斯在《法爾芒》里所飾的子爵，雖然外貌比《致命戀情》里的子爵更符合劇情需要，但演得不是那么多姿多彩，未能勝過麥考維奇塑造的純粹的邪惡化身?？偟膩碚f，由于導(dǎo)演福曼的大手筆，《法爾芒》的人物塑造得豐滿可信，有發(fā)展、有深度。

《法爾芒》里的配角幾乎每個人都比《致命戀情》里的演得好。波爾克把小姑娘的輕信，無能為力，以及初上邪路的茫然詮釋得惟妙惟肖。湯姆斯將豎琴教師的堅定果敢和少年意氣展示得恰到好處。就連那出場很少的秘密情人，其冷漠也再現(xiàn)得令人過目難忘。相反，瑟曼和里夫的影迷對他們在《致命戀情》里的表現(xiàn)一定會大失所望。不看《法爾芒》，可能覺得他們還差強人意。但是稍加比較，高下立見。尤其是里夫演的豎琴教師，既傻又不可愛，平庸得讓你感嘆他在《車速》Speed (1994) 和《駭客帝國》Matrix (1999) 里演技的進步實在太驚人了！子爵的姑媽在《法爾芒》里以其瞌睡和幽默給人印象深刻，但在《致命戀情》里，她就是一個普通老太太，猛不丁地卻說出一句全片最深刻的經(jīng)驗之談，讓人感到意外?！吨旅鼞偾椤防镂ㄒ坏睦馐欠ò骑椦菔ヅ慕艹霰憩F(xiàn)。越是好人，越難演。法艾菲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以其天生麗質(zhì)，自然而然地展現(xiàn)托維爾夫人的高雅。在受到情感沖擊時，又能將其痛苦充分顯示，不溫不火。

《法爾芒》中另一值得稱道的成就是影片的剪接，又稱蒙太奇montage。這個譯音蒙倒了不少人，其實它并沒有那么神秘，無非是指鏡頭（畫面）與鏡頭的組合這種繼承關(guān)系。由于電影是綜合藝術(shù)，其構(gòu)成便不僅是情節(jié)、邏輯、情緒、意識流等文學(xué)手法，還可以運用音響、色彩、空間、圖像等許多手法來交叉營造不同的聲畫建筑。比如侯爵夫人剛對小姑娘說寡婦是不能有情人的，鏡頭一轉(zhuǎn)就接到侯爵夫人和其秘密情人的幽會，形成鮮明的反差。小姑娘演奏完豎琴后，撲到母親懷里，大家的掌聲隨后化為奔跑的馬蹄聲，而駟馬香車把侯爵夫人帶到鄉(xiāng)下和一段新的故事，這是音響的交融。侯爵夫人向小姑娘授計如何與豎琴教師幽會的話還未說完，就變成實施那計策的行動，利用聲畫分立產(chǎn)生簡潔的敘述效果。豎琴教師在室內(nèi)練劍一結(jié)束，便轉(zhuǎn)到子爵和小姑娘在戶外用樹枝代劍打著玩，通過畫面對比來接續(xù)情節(jié)。子爵的姑媽故意不告訴侯爵夫人子爵對她耳語了什么，說自己耳聾沒聽清，隨即震耳欲聾的馬蹄和音樂聲突起，子爵馳騁、穿林趟水，直追他的“獵物”，語義和音響對照，音響和畫面對位造成了特殊的藝術(shù)效果?！斗柮ⅰ返募艚涌扇牲c之處比比皆是，真可以用來做教學(xué)范本。

相比之下，《致命戀情》的剪接很普通，但總的來說，其音樂和音響配置得似乎更恰當，造成的效果更強烈。只有一處不足，畫面上一位中年男高音唱出來的歌聲明顯地是女中音。十八世紀，為保持童聲，男性藝人不惜做閹割手術(shù)。為再現(xiàn)他們的歌聲，用女中音或女高音代替是可行的，但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些。比如，在電影《閹人歌手法里奈尼》Farinelli中就運用得天衣無縫。但《致命戀情》里的男高音甚至連口型都沒和歌聲對上，太別扭了！

我當年也是先看的《致命戀情》，覺得很好，兩個歹毒的銀幕形象和一位圣女的失足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看了《法爾芒》，才懂得什么是大師的精品。作為電影這種時間性很強的商品，《法爾芒》錯失商機，輸給了《致命戀情》。但作為DVD，《法爾芒》是可以供人反復(fù)觀看、欣賞、學(xué)習(xí)的藝術(shù)品，必將成為電影學(xué)院的經(jīng)典教材。沾它的光，《致命戀情》也會作為陪襯而被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