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砂器》到《人證》再到《白夜行》,這三部由三代社會派推理小說大師的代表作改編而成的電影,均屬上乘之作,其對故事的重構(gòu)、對電影語言的運用,甚至是主題的再次開掘都相當成功,其中的許多改編手法都我們提供了可借鑒的范本。
《砂器》與《人證》這兩部拍攝于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日本影片,在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曾經(jīng)紅極一時,給老一輩中國電影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說,中國人對日本推理小說的了解就是始于這兩部電影。松本清張與森村誠一作為日本社會派推理小說的巨匠,其作品以磅礴的氣勢,巨大的容量描繪出豐富的時代畫卷,而于八十年代登上文壇的東野圭吾,在1999年以社會派推理繼承人的姿態(tài)發(fā)表了《白夜行》,亦充分顯示出深厚的刻畫社會現(xiàn)實的能力。2009年底,韓國新人導演樸信宇將《白夜行》搬上銀幕,盡管是第一次拍劇情長片,但在劇本的掌握上,也表現(xiàn)出相當高的水準。
應(yīng)該說,推理小說或者偵探小說,一直是電影最熱衷的改編對象,因為小說中扣人心弦的情節(jié),性格鮮明的人物和跌宕起伏的懸疑設(shè)置,這些元素是改編成電影的有利條件。但盡管有小說打底,要想把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轉(zhuǎn)化成同樣出色的電影,卻并非易事,畢竟文學與電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藝術(shù)類型。以這三部小說為例,困難實在非常明顯:從已經(jīng)譯成的中文版本來看,《砂器》是32萬字,《白夜行》35萬字(這還都是去掉了部分敏感描寫的清潔版),這樣規(guī)模的長篇小說容量巨大,人物多達幾十個,故事時間跨度長達20年,案件不只一宗,都是多起兇殺案交織在一起,這么豐富的內(nèi)容僅靠兩個小時的電影很難完全呈現(xiàn)。在改編時如何取舍又不致?lián)p害主題,還要讓觀眾看得明白,不糊涂,實在很考驗編導的功力。
通常情況下,電影會對小說的內(nèi)容進行刪減,去掉枝蔓,只留主干,因為相對于小說的復雜敘事,電影需要的是更強烈和集中的戲劇沖突。在《砂器》中,和賀英良為了能夠出人頭地而不惜殺害自己的恩人,這是影片要表現(xiàn)的重點,因此劇評家關(guān)川這條線就被拿掉了,而被他誤殺的酒吧女招待三浦惠美子也與和賀英良的秘密情人成瀨里枝子合并為一個角色,因為同樣作為被玩弄和被損害的女性,這兩人的經(jīng)歷有很多類似之處。在《白夜行》里,故事的主線被確定為:由于少年時期殺父、殺母所造成的陰影,讓男女主人公在成年后一直處于嚴重的心理扭曲之中,終日生活在黑暗的內(nèi)心世界里。主線明確后,兩個人高中與大學時代的故事就完全沒有了,所有的情節(jié)都圍繞著14年前的過去和14年后的今天兩個時間點來展開。另一方面,小說中筱冢一成雇人調(diào)查雪穗身世的內(nèi)容被集中到美皓的未婚夫身上,并通過對過去的調(diào)查建立起少年與成年兩段故事之間的聯(lián)系。
而電影《人證》則在保留小說大部分內(nèi)容的情況下,刻意制造了許多的巧合,大大增強了故事的戲劇性。例如小說中,棟居警部沒有去過美國,也不知道美國警察肯·休夫坦就是打死自己父親的兇手,書中兩人完全沒有交集。但影片里,棟居奉命來到美國后,意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工作搭檔竟然是殺父仇人,一時間理智與情感在他的心中產(chǎn)生了激烈沖突。片中有個富有象征意義的鏡頭:棟居對著鏡子里的肯開了一槍,從而在心理上完成了個人復仇,因為他最終還是將警察的職責看得高于私人恩怨。
森村誠一在小說中,已經(jīng)制造了很多具有明顯對比效果的情節(jié),來制造戲劇張力。例如棟居的父親是為了保護被美國大兵調(diào)戲的八杉恭子而被毆打致死,多年后,已經(jīng)成為警察的棟居卻反過來要親手抓住已經(jīng)成為殺人兇手的八杉恭子,要置這個父親當年救下的女人于死地;肯·休夫坦就是當年調(diào)戲恭子、并且毆打棟居父親的美國大兵之一,多年后,他搖身一變成為警察并且負責這個案子,他本來以恭子和棟居的對立面出現(xiàn),最后卻成為正義的維護者。而電影在這些對比之外,又制造出另一個更具有戲劇性的內(nèi)容:八杉恭子竭力保全的另一個兒子恭平因為交通肇事罪逃到紐約后,在拒捕時被肯·休夫坦當場擊斃(小說中,恭平?jīng)]有逃到美國,在日本就被抓了)。這個情節(jié)放在劇中所造成的反諷意味尤為強烈:是不是一個人只要穿上了警服,就可以“合法”地殺人?肯當年在日本的殺人行徑(對棟居的父親),與今天對另一個日本人(恭平)的槍殺行為之間所構(gòu)成的對比與聯(lián)系,是影片對故事內(nèi)涵的一次深層次開掘。
電影作為綜合藝術(shù),有著很多小說無法比擬的優(yōu)勢,音樂在這三部影片中的成功運用,就是典型例證。在三部電影里,背景音樂都承擔了很多敘事功能:或象征人物的命運,或傳達人物內(nèi)心的情感,或作為重要的破案線索貫穿全片。音樂的出現(xiàn)是電影對故事創(chuàng)造性的延伸,因為三部原著小說都沒有涉及到音樂的部分。可以說,以文字形式出現(xiàn)的小說,敘述語言再優(yōu)美動人,但囿于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不可能提供電影那樣豐富的視聽享受。
雖然《砂器》的主人公和賀英良是作曲家,但小說中,他這一身份的最大作用主要還是給劇評家關(guān)川提供了超聲波作為殺人武器。但電影則充分利用了作曲家的特點,將音樂的煽情作用發(fā)揮到極致。當真相被提示出來時,電影采用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將今西警部的陳述、和賀的音樂會以及他童年的經(jīng)歷交叉在一起:音樂廳里,由優(yōu)秀青年作曲家和賀英良創(chuàng)作的、氣勢恢宏的大型交響樂《宿命》正在上演;與此同時,警察局內(nèi),今西警部正在陳述案件全貌,和賀(本蒲秀夫)悲慘的童年在一直回旋著的交響樂聲中一幕幕展開——這才是他真正的“宿命”。激越而哀傷的旋律蘊含著控訴和絕望,和賀的命運就像是海灘上由砂子堆成的器皿,無論怎樣努力,最終都經(jīng)不起海水的一再沖刷而歸于覆滅。為了加重這一效果,影片還安排一段對話:在音樂廳的后臺,等著逮捕和賀的年輕警官吉村問:“他想見父親嗎?”今西則沉痛地回答:“他正在音樂里與父親相見。”
破舊的草帽、西條八十的詩集,是《人證》中貫穿始終的重要破案線索,小說里,棟居就是在證據(jù)不足的情況下,靠一頂舊草帽和一本破詩集擊中了八杉恭子內(nèi)心尚存的人性,最終承認了殺害親生兒子的罪行。電影更是直接將西條八十的詩譯成英文后,譜上曲成為一首《草帽歌》。毫無疑問,比較起詩來,歌曲更容易記憶和傳播。事實上,在電影上映后,《草帽歌》作為膾炙人口的流行歌曲,曾經(jīng)在中國傳唱一時。而當喬尼用英語唱著日本詩人所作的和歌踏上尋母之旅,這首由父系和母親兩種文化交融而產(chǎn)生奇特歌曲,更是凸顯出他作為美日混血兒的特殊身份。
和前兩部小說一樣,《白夜行》的原著中完全沒有提到音樂,少年亮司和雪穗是通過《亂世佳人》的小說和太陽剪紙來實現(xiàn)聯(lián)絡(luò)的。而電影弱化了這兩個貫穿道具的作用,卻將重點放在一盤錄著《天鵝湖》旋律的磁帶上。這盤遺落在犯罪現(xiàn)場的磁帶,里面記錄的是兩位少年的純真愛情,也是偵探韓東洙通向兩人內(nèi)心世界的入口。柴可夫斯基的名曲在影片中一再出現(xiàn),暗喻美皓就是一個極度渴望從丑小鴨變成白天鵝的女人,可是無論她怎樣努力,內(nèi)心卻始終無法擺脫惡魔的影子。小說的故事在亮司死后就戛然而止,電影卻安排了有漢與美皓共同聆聽《天鵝湖》的細節(jié),有了音樂的陪伴,兩人終于從陰暗的內(nèi)心走到了溫暖的陽光之下。
將小說與電影作一對比,我們可以明顯地發(fā)現(xiàn)三部電影都修改了故事的結(jié)局,而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體現(xiàn)對故事主人公(即罪犯)的同情之心??梢赃@樣說,相對于原著小說,三部電影的結(jié)尾都有著更強烈的主觀情緒,更直接地表達出了法律之外的價值判斷,在社會派推理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砂器》的小說中,和賀英良在登上去美國飛機的前一刻被捕,雖然有諷刺意義,但稍顯戲劇性不夠。電影卻將時機放到了他新作公演的那一天,一方面是演出的空前成功;另一方面,兩位警察卻在后臺等著逮捕他。演出結(jié)束后,和賀神情木然地站起身來,向觀眾鞠躬致謝,此時臺下掌聲雷動,一片歡呼。在事業(yè)最輝煌的至高點上,和賀英良的人生也同時謝幕了,個人的成功與失敗在此刻發(fā)生交匯,形成巨大反差,沖突性大大加強。而影片選擇在歡呼中結(jié)束,卻沒有直接表現(xiàn)和賀被捕的情形,其背后隱藏的同情不言而喻。
同樣,在森村誠一的小說里,八杉恭子的命運是無奈地招認了殺子的罪行,然后被迫接受議員丈夫的離婚協(xié)議。她引以為榮的一切都失去了:兩個兒子、美滿的婚姻和光鮮的生活。這對于一個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努力往上爬的女人來說,是多么殘酷的打擊!相比之下,電影就要委婉得多:當棟居和同事追蹤八杉恭子到山頂,心灰意冷的恭子將草帽拋落山崖,此時令人心碎的《草帽歌》響起,鏡頭一切,棟居面前的山崖已經(jīng)空無一人,暗示著女人也飛身而下。日本是一個將榮譽看得比死亡更加重要的民族,人們常常認為,與其恥辱地活著,還不如光榮地死去。從這個角度講,電影安排八杉恭子自殺而不是被抓獲,可謂是一種充滿同情的成全。
哪怕是喜歡《白夜行》小說的讀者,也常常會糾結(jié)于全書的最后一句話:“她(唐澤雪穗)一次都沒有回頭?!毖劭粗鄲凼畮啄甑膽偃嗽谧约貉矍八に?,竟然忍心如此漠然地離去?這個女人的心何其冷酷??!電影保留了這個結(jié)局,冷如冰霜的尤美皓毅然地登上電梯,確實一次都沒有回頭,只是她身邊的繼女卻化身為少女時代的李嘉,一直默默地注視著彌留之際的金有漢。這樣的處理滿足了觀眾的惻隱之心,因為很多人都相信,雪穗一直不回頭,是因為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于2010.6.16
第25屆法羅島電影節(jié)第7個放映日為大家?guī)頍o人知曉單元的《砂之器》,下面請看場刊影評人們的評價了!
一桶貓
很早之前看過原著 改編起來難度很大 相比推理部分 影片更聚焦于父子情 可惜整體節(jié)奏冗長 交響樂平行蒙太奇雖好 但也過于煽情
法式曌影
什么電視劇。
阿斯巴-甜
用砂構(gòu)筑的物品,即使再精美,風一吹就散了。人生下來,活著,就逃不脫宿命。即使一時風光,也難以逃脫。
愛麗絲夢魘
很優(yōu)秀的敘事片,個人認為相較于懸疑更多是溫情,后半部分配樂真的非常好,推理部分過于薄弱,以至于要用字幕來推進,非常不喜歡這種形式。導演安排的線索很巧妙,全片圍繞宿命二字,譜寫了一篇完美的樂章。
盆滿缽滿趙?
解密的過程真的寡淡啊,比起父子情我只看到了一個可憐的善良老人的悲劇啊…
#FIFF25#第7日的場刊將于稍后釋出,請大家拭目以待了。
導演野村芳太郎曾在黑澤明手下工作,這部電影是其巔峰之作。原著作者松本認為電影的改編比原著更精彩,因為本片的成功,日本又出現(xiàn)了多個版本的同名改編版,據(jù)說大多承襲了本片之精神內(nèi)核。此外,該電影被日本影壇贊譽為“金字塔之作”。電影首先是一個精彩的懸疑故事,導演弱化了懸疑部分,不再玩“誰是兇手”的把戲,著重點其實是命案究竟怎么發(fā)生?一個聲名鵲起的音樂家為何殺死如此善良的好人?電影的落腳點放在了人們對麻風病人的歧視,而且是一種嚴重愚昧和偏見性的歧視,這樣電影的價值觀才能說通。音樂家秀夫為了擺脫這種歧視,才不去見麻風病父親、篡改姓名、殺死好言相勸的警察,一切皆是宿命,就像砂無法擺脫隨風而去的命運,這宿命無法掙脫。上升到這個層面,確實厲害。電影拍的很美,開頭金黃色的背景中秀夫玩沙子的場景,讓人印象深刻。導演靈活的運用和把控著特寫、近景、中景、遠景,甚至超遠景的變幻,凸顯電影的近與遠的空間感。用投影展現(xiàn)女性的美妙身段。電影后半段采用多線敘事。在展現(xiàn)秀夫父子命運之段落,致敬,或者說巧妙運用了默片的拍攝方法,即人物的表演配合著時而悠揚、時而激昂的鋼琴曲,沒有一句臺詞。這個段落運用默片,展現(xiàn)出絕佳的效果,極好的展現(xiàn)了父子二人命運之進程。這其實也印證了有些學者所謂的“默片不死”。我們知道現(xiàn)在幾乎沒有一位導演去拍一部純粹的默片了,但其實有些有聲電影的某些段落是采用了默片手法的,正如本片,而且有時可以呈現(xiàn)出驚人的藝術(shù)效果。一個絕佳的例子是動畫電影《飛屋環(huán)游記》,開頭幾分鐘,也是默片,這個片段干練的表現(xiàn)出主角從呱呱墜地到白發(fā)蒼蒼的整個過程。這時的日本電影真開放,裸露或許是那時的噱頭吧,哈哈哈。
每個日本人民似乎壓力山大啊,每個男人的眉間都刻著深深的皺紋…… 《砂之器》被處理成了純粹的推理探案片,所以有著推理電影固有的弊病,那就是在破案前索然無味。純粹是為了最后的交叉剪輯來看的此片,然而并沒有想象中的一步步推向高潮,因為情緒起得太早,四十分鐘左右的高潮再也不能更高,所以就令人麻木了。兩位警察主角開始敘述案情的時候,宿命協(xié)奏曲奏響的時候,對男主悲慘童年的敘述就此開始。這是全片最精彩的地方,可能也是最失敗的地方。在很長的一段敘述里(或者可能只是心理時間很長),只說了一件事,那就是流浪。這段影像翻譯成文字,那就如同“父子兩人流浪啊流浪,一直流浪啊流浪”,這樣的描寫顯然是小學生的描寫。流浪有許多不同的場景變化,不變的是一個病怏怏的父親和一個帶著“我不服”表情的孩子。閃回的手法,使得那種艱苦嚴重流失,觀眾很難在極短的時間貼近人物。 而且,宿命作為此片的主題,卻完全靠著閃回表現(xiàn)苦情,完全體會不出宿命感,為什么他生來就如此?是家里窮?是人們歧視麻風?。磕沁@孩子不是通過努力成為鋼琴家改變命運了嗎?要說宿命,那就得是他如何歷經(jīng)痛苦改變命運,成名之后如何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與父親相認,他改變了自己,但沒能扭轉(zhuǎn)這個社會根深蒂固的某種東西,這些成長的細節(jié),怎么可能在一首曲子里講得完呢?影片所表現(xiàn)的殺人動機,實在是讓人不能感同身受。麻風病人既然現(xiàn)在不會無法治療了,那是不是我看這電影就沒意義了?當然不行,歧視的內(nèi)容也許會隨時代改變,但歧視這一行為可能一直會存在。而歧視這個內(nèi)涵,電影三言兩語就過去了,被其他孩子打了,被警察趕走過,那不終于遇見好心人了嗎?這么好的人,就讓男主去與父親相認,說殺就殺了?既然是恩人,難道無法理解兩人嗎?而且父親不是一直寫信說想知道孩子在哪了,怎么見了照片突然就說不認識了。既然是父子兩人的默契,恩人自然也會理解吧。 作為悲劇的主人公,和賀英良實在是不咋的。亞里士多德認為,悲劇通常表現(xiàn)比今天的人更好的人,男主除了音樂才華好,大男子主義,和大人物女兒交往但是又有自己的情婦,自己一方面享受愛情但又不愿結(jié)婚,還逼情婦打掉孩子(不知道日本什么情況,但按現(xiàn)在的法律規(guī)定和道德,生育權(quán)完全屬于女人啊,王八蛋子自己那玩意兒爽了也就算了,還要女人為自己的爽受罪,這他媽不是混賬嗎?),殘忍殺害了在最艱苦的歲月向他伸出援手的恩人……這樣一個人物,除了同情他有一個悲慘的童年之外,根本成為不了一個悲劇人物,這也就成了這一出悲劇的致命傷。悲劇是要把美的撕碎給人看,電影塑造了這么個冷酷無情自私的人,卻沒有對致使他墮落如此的社會做出有力的批判,更缺失了他從一個天真的少年變成惡魔的過程,這樣的電影也就不能成為悲劇。 令我印象深刻的鏡頭是火車上丟棄犯案證據(jù),銷毀證據(jù)能做到如此詩意,實在是佩服。除此之外,除了“猿鳴三聲淚沾裳”的凄美音樂,電影本身黯淡無光。
有些東西的走向脈絡(luò)深嵌血型基因,你永遠無法改變,跟著生活流被命運推著走,你想清洗過去、擺脫罪惡,可音樂和夢境會泄露你的心事;父子流浪一段,看得萬分難過,配合極贊原聲情緒達到高潮;他不是那么可恨的人,因為真正的惡人永不感到內(nèi)疚傷心。
說的嚴重點,這是改變了我一生的一部電影。因為寫了這部電影的影評,我進入了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學校,生活從此不同。但是,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在08年初冬的大劇場倒數(shù)第二排靠左邊的位置上,我睡著了……所以至今我都不知道它究竟拍了些什么……
松本清張的小說改成電影真心不好弄,人性和懸疑很難兩全,本片在人性刻畫上做足了功夫,最后那場演奏更是達到全片高潮,懸念則揭開得比較早。PS:開頭很山田洋次,原來有參與編劇。
#SIFF2020 SFC衡山放映事故也就看了一個小時?既而,從徐匯夜行到靜安的大暴走留念。每天午夜穿行在空蕩蕩法國梧桐道上,心中不免浮現(xiàn)出初中時代的安妮寶貝,以及一個巨大困惑,這樣一個2500萬人的大都會,怎么就沒有年輕情侶們在這悶熱的夏夜,在街上遛彎呢?
其實野村芳太郎相比同時期的幾位老導演而言,手法顯得過時中庸了些,松本清張的原作也像極了“人證”,劇情并無太多的驚喜,但是加藤嘉演的父親實在是太催人淚下了,竟然為了角色拔掉了所有的牙齒!不知是被導演怎么忽悠的…… 那時的拍攝真敬業(yè),父子的宿命之旅足足拍了十個月,配上音樂實在震懾心靈
大熱天偵查想到黑澤明(編劇有橋本忍);字幕介紹案情+宿命式悲劇想到復仇在我。前三分之二偵查過程順藤摸瓜抽絲剝繭極盡專業(yè)之光(盡管也存在巧合式的偷懶推理);最后的宿命回放雖然必要,但實在冗長又煽情,觀感幾乎被拖垮。奔走全國查案順帶展現(xiàn)日本時代樣貌;戰(zhàn)后反思與階級批判。
“你去上影看了多少呀?”“看了八部半……”“呀你就看了一部呀?”“不,我砂之器只看了半部?!?)”(在新衡山見證上海話battle留念)
無聊,啰里啰嗦的主流手法炮制出來的大路貨電影,比不上導演先前的《鬼畜》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不錯,經(jīng)過了那樣的苦難,你出人頭地,害怕社會的冷漠,勢利同你年少時的悲慘經(jīng)歷一樣,這都無可厚非。但為什么偏偏報復在冷漠中唯一給你溫暖的人身上?!沒有讓你報恩,但是,為什么恩將仇報。
意大利新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造性地讓人物在空間里不斷游走,試圖捕捉一種運動的形式。相對在本片里,追索的查案和人生的流浪前后兩部分,人物同樣在展開的整張日本地圖上游走,但在其間沒有任何失序與無序,游走空間景觀上的意義讓位于敘事結(jié)構(gòu)上的意義,本質(zhì)上這是脫離運動的。用片中毫無隱瞞的詞語剖白即宿命
在回溯往事中,感受到至真至切的父子情,在今昔對比中,嗟嘆于名利侵蝕人性的悲涼;交響與苦旅交織,至善與虛榮并行,人生沒有無瑕的完美,愧疚是良知尚存的余溫!
看得出原作一定很難改,但竟然做到了只有電影才能展現(xiàn)的效果。因為案件推理已不是重點,真相揭露后的回望才是把電影拔高的段落,閃回配合最后的協(xié)奏曲很難不感動啊,音樂家的設(shè)定實在巧妙。日本人的daddy issue從一個家庭可上升到整個國家,兩父一子悲慘的牽絆是命運更是注定
前半部分有些拖沓,但最后50分鐘揭秘案情,令人無比感動。不能相信人生的宿命,更不能敗給它。出生貧賤、疾病痛苦都不能定義我們。坦然接受自我,然后正直善良的活下去,這才該是我們的命途,英良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啊…………
第三幕“宿命”演奏和父子流浪的交叉影像敘事毫無疑問是全片的華彩篇章,父與子、善與惡、藝術(shù)與人性的主題在無人聲的音樂和近乎無聲的流浪中被完美地表達了出來。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看來有些過時的日本探案第二幕實際上是被三木謙一這樣一個理想人物挽救了,他熠熠發(fā)光的人格構(gòu)成了對和賀英良全然反立的對照,也使得第三幕老父為曾經(jīng)恬然伺于膝下的幼子變做冷酷無情的藝術(shù)與政治的食腐禿鷲而痛心斷腸格外得催人淚下。不同于《我不是藥神》針對白血病所選擇的故事切入點,本片無疑更具有日本的物哀美感和民族性,但因在處理上更內(nèi)斂和深情,其人文燭光照亮的是人心中更深處的茅屋。P.S. 實在想不到,一部因為賴床而遲到二十分鐘的電影,最后能讓我痛哭流涕。
社會派小說的精華在于枝枝葉葉的細節(jié)描寫,故事僅僅是一條線索,如果電影只拍故事過程,那么電影將變得十分乏味。劇本雖然把與故事無關(guān)的描寫(精華)去除,但幾處角色的改變卻依然讓電影具有客觀性,可以說劇本的改編十分成功,最后電影竟然用40分鐘的交響樂作為配樂,敘述穿插,畫面疊加,效果一流
松本清張的社會派推理,常見的就是主角的過往不光彩,后來有了一定地位成就后因為名譽犯案。日本老電影一貫的嚴謹,全片圍繞宿命兩字展開,140分鐘沒有多余的地方。
三星半,中后段就終結(jié)了懸疑線索,最后閃回同時搭接到兩個不同空間成為兩種釋義(音樂和敘述),音樂的功能在劇情內(nèi)外合而為一,只是前后劇作風格不太和諧,就好像是橋本忍和山田洋次分別寫的劇本而非共同創(chuàng)作。
推理部分實在很一般,減法做得太過,最后只能用大量字幕來生硬專場,這就是電影的局限。不過后面解明真相的部分實在很贊,一面是英良在進行交響樂演奏,一面是數(shù)十年前的辛酸往事不斷浮現(xiàn),只有音樂和畫面,放棄無意義的對白,父子穿越四季到處流浪的場面看著實在讓人想飆淚。不過作為推理小說硬傷太多
比原著刪掉副線,更緊湊,芥川也寸志的配樂在后半段是催淚大殺器,但是整體氣氛非常合適。無怪乎松本清張自己都認為比原作更好。
嚴格說來原著是不太好改編電影的,橋本忍創(chuàng)造性的使用閃回,用“父子流浪”情節(jié)支撐起整部電影的框架,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