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日本把核廢料倒入大海前,跟你們“商量”,真的算是客氣的,原來早有先例——水俁病。
這部電影算是記錄講述了一個真實丑聞還是攝影師尤金的自傳?也許都是。一個頹廢但又充滿正義感的美國人,在一群自救無門的日本窮人的協(xié)助下,終于成功出手拯救了被日本富人及日本政府欺辱殘害多年的日本窮人,這個故事是真的。雖然遺憾的是,這些日本窮人及后代至今仍然沒有擺脫苦難,雖然政府于2013年宣布他們已經(jīng)不再苦難,這也是真的。
人類自從掌握了“現(xiàn)代科學技術(shù)”、金融資本、經(jīng)濟發(fā)展……這些事物,我們對賴以生存的自然環(huán)境,孕育我們的土地水源空氣,就開始了毫不留情的破壞和掠奪。即使那些獲取巨額利潤的公司(個人)“竭盡所能”地投入到環(huán)境保護事業(yè),也無疑是杯水車薪。人類造成的每一個破壞,絕對都是不可逆的,多久完蛋只是個時間問題。即便看似已經(jīng)在“深刻反省”的今天,我們補救的速度,依然遠遠落后于破壞的速度,和因過去破壞造成影響的裂變加速度。這就是人類貪欲的驅(qū)使,這就是人類培養(yǎng)的魔獸——資本,吞噬一切的本性。想想你我生活都離不開的電商,因為我們可有可無的需求,我們的紙包裝紙制品要砍掉多少樹木?這是沒人下單的時候會考慮的,悲哀!我也必須自責。沒有一個科技公司、化學公司、礦業(yè)公司……是無辜的;當然,每一個渺小的我們,也不是一片無辜的雪花。
這樣的片子,和《2012》、《后天》這些可以搭配著看,萬一哪顆心被小小地觸動了一下,或許也是地球之福!
真實事件改編的劇本是遵循事件本身還是劇本本身,這是決定性的,決定了事件本身是否影視化后依舊沖突強烈,矛盾抓人;除此,演員是否需要體現(xiàn)電影感,還是素人的感覺,關(guān)于這個侵入腦細胞的水俁病,我覺得素的很專業(yè)是必要的;片子整體的攝影水準很高,但沒有優(yōu)秀或者討巧到能搭配尤金史密斯的地步,他的照片過于深入和引人,所以很難在觀看電影的時候不把兩者做個比較,依舊是和演員一樣的問題,真田廣之不是素顏就素人了,畫面不是考究過就是合適的,畢竟,片名是水俁病,故事是尤金拍攝時期的水俁病,更者尤金自己都說過沒拍過黑白,學攝影的應(yīng)該知道原因,所以這是一部精心打磨并且考究去演出制作真實事件的自我滿足化商業(yè)片,我覺得有點偏了。p.s三個事兒,1這部是一部小成本電影,是不是突然有些不一樣了?2德普你對換湯不換藥的Rock演出的《亞馬遜河盜》怎么看,催更《海盜》主線!3給美波的綠色面光很好看!
20200220.柏林電影節(jié)《水俁病》首映前夜媒體場.
尤金?史密斯本身是個梵高式的人物,作品夠出圈,性格也出圈,所以就算是路人也會偏愛他。如果說他自身的故事和他最為傳世的那幾張作品一樣都是超五星級的,那這部電影最多是個三星水準,還靠的是約翰尼·德普的角色加成+故事自身的現(xiàn)實力量太足(不過就算是三星,還是值得一看的,畢竟是尤金的故事,畢竟由德普來演)。這個鍋自然是導(dǎo)演來背的,沒別的,就是水平不行能力不夠,故事講得毫無波瀾,全員人物浮于表面,看著演員想發(fā)力卻摸不到發(fā)力點真是干著急。攝影和配樂都有記憶點,但這么一把好牌打成這樣也就剩了個底褲來遮掩一下,只能說不是由大師來導(dǎo)尤金的故事真的太遺憾了。
就演員表現(xiàn)來說,約翰尼·德普大概是年齡、氣質(zhì)、角色駕馭能力最能勝任尤金的現(xiàn)役選手,是個神選角。個人最喜歡片中他抱著智子的那段處理(不劇透),高光又動人。另一個高光演技出自加瀨亮,其它角色(包括比爾·奈伊)都沒什么發(fā)揮空間。女主就。。。能看出盡力了,但和德普不來電,完全不來電,也完全沒展示出現(xiàn)實中艾琳?史密斯的魅力與貢獻。沒選個能接得住德普戲、并能和他擦出火花的女主,可能也是繼導(dǎo)演之后、第二大拖本片后腿的敗筆了。
之所以有這種感觸,是因為在2010年機緣巧合下采訪過艾琳?史密斯(本人比女主漂亮),當時正值第39個世界環(huán)境日,艾琳以《影像力量:水俁病的半個世紀》為題來北京進行演講,并帶著尤金水俁相關(guān)的作品進行了展覽。十年后,第一次眼見采訪過的人成為電影中的角色,還是由德普這樣的本命出演,想想也很奇遇人生了。
自1971年開始,21歲的艾琳開始與尤金?史密斯在水俁共同拍攝了三年,用影像記錄了這場工業(yè)污染對人類和環(huán)境帶來的無盡傷害,這期間誕生了世界上最著名的一張環(huán)境受害者圖片《智子入浴》。在接下來近50年的時間里,從記者、攝影師到志愿者、老師,艾琳從事了各種各樣和環(huán)境相關(guān)的工作,一直致力于環(huán)境問題的解決,成為日本環(huán)境運動的一位重要推動者。所以她本人絕非電影中那樣“花瓶”的存在,而聽她講和尤金當年在日本的故事,也許是如今我們接近傳說中的大師的最好方式。
在看本片前,我重新翻出當年的采訪稿《尤金-史密斯的暗房姑娘》讀了一遍,后來在影片中發(fā)現(xiàn)不少細節(jié)還原得蠻到位,再一查,艾琳本人果然參與了編劇團隊,她是把對尤金的回憶夾帶私貨般藏進電影的細節(jié)里。10年前的采訪現(xiàn)在看顯得又蠢又八卦,但有些片段能配合本片、跟著艾琳的視角更好地去接近尤金。
Q1:你是出生在東京,何時開始長期在美國居???
Aileen:我爸爸是美國人,媽媽是日本人。從兩歲開始,我就總在美國和日本間來來回回,大概有十次左右。11歲開始,我便長住在美國圣路易斯(Saint Louis),之后回日本讀了一年高中。1968年,在美國考入斯坦福大學(Stanford University)。大學的前兩年是不分專業(yè)的。那時候很多美國人反越戰(zhàn),有很多學生運動,我也參加了這樣的運動。在大學三年級開始前,我本來是要選擇東南亞歷史作為專業(yè)繼續(xù)學習,但是因為尤金的出現(xiàn),我退學了。1971年,我與尤金一起回到日本,在熊本縣水俁市(Minamata)拍攝。
Q2:1968年全世界范圍的思潮及各種運動,是不是讓你對新聞攝影產(chǎn)生興趣的誘因?
Aileen:應(yīng)該是有這樣的因素。我小的時候去過不少亞洲的國家,那種貧苦與美國有很鮮明的對比,所以我從小就對貧富之間的差距有很深的感受。上高中時,我去過西貢,那里正處于越戰(zhàn)時期??赡苁且驗樵綉?zhàn)的緣故,我才開始逐漸關(guān)注與政治相關(guān)的表達。但是在見到尤金之前,我沒有想到藝術(shù)或者攝影,可以對人們的影響那么大。
Q3:那時候有開始攝影嗎?
Aileen:沒有,我記得上大學時我有一臺相機,但是基本沒有拍過照片——我不知道怎么裝膠卷,所以就把它丟在一邊了。
Q4:你不了解攝影?那怎么會有機會去做尤金?史密斯攝影展的助理?
Aileen:那是1970年,我為電通公司進行暑期工作項目,客戶是富士膠片(FUJIFILM)。工作內(nèi)容是拍攝一個電視廣告片,廣告片中有兩個著名的攝影師,尤金便是其中之一。我的工作是翻譯,協(xié)調(diào)日方的工作人員和尤金溝通。所以我跟攝制組一起,去到尤金在紐約的家中。一周的工作完成后,我要回到加州的大學。尤金正在準備自己的600幅作品的大展,是截至到當時他全部作品的精選。他幾乎一個人處理所有的事情,完全忙不過來,展期也被拖延了。他請求我留下來幫忙,所以我就留下來,幫他一起做這個展——這也是為什么我決定退學的原因。
Q5: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尤金的情景嗎?(PS:這段在電影里還原了)
Aileen:記得,記得。我和攝制組的日本同事一起去尤金在紐約曼哈頓的住處,那個房子原先是個服裝制造廠,后來廢棄了。閣樓的低層是出售斧子、錘子之類的五金小賣鋪,整個房子很老很舊,還有很多灰塵。我和日本同事往樓上走,按按鈕的時候,日本同事說:“可能我們找錯地方了”,但是我的直覺是:“就是這里,沒有錯?!比缓箝T開了,尤金站在我們面前。我的日本同事向他寒暄“你是多么偉大的攝影師”之類的,然后我翻譯給尤金,尤金聽到后問我:“偉大?你在來之前聽說過我的名字嗎?”,我實話實說了:“不,我沒聽過你的名字”,然后他哈哈大笑。在準備這次工作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他這個攝影師,也沒有看過他的作品,甚至連那會兒最著名的《樂園之路》(The Walk to Paradise Garden,又名《走向天堂花園》)也沒有看過。
Q6:第一次如此全面地看到尤金的照片是什么感受?
Aileen:其實尤金的作品本身對我的影響,遠不及他對我所表達的——他告訴我他想通過作品想表達什么、他的意圖是什么、他的信仰是什么。尤金不斷向我講起他對攝影及新聞的信仰,比如他從《生活》雜志辭職,是因為對他們使用圖片的方式不滿。而在600幅作品的大展上,尤金展示了125幅有關(guān)史懷哲專題的圖片,每一幅都是精品。
Q7:尤金會時常向人們談起他對攝影和新聞的理解?
Aileen:對,他總在對人們說這些,從開始到最后。有些很難理解,比如那次的展覽,很多人都不太理解展覽的名字“Let Truth Be the Prejudice”。因為Prejudice(偏見)是一個貶義詞,但是尤金說:每個人都有偏見,但我希望在我們的世界中,每個人的偏見都能距離真相更近些。不過因為名字太難理解了,所以后來在日本做這個展覽的時候,名字改成了“Truth is a Friend”(真相是朋友)。
Q8:你認同他的那些理念嗎?
Aileen:是的。也許他第一次說的時候,你會覺得難以理解“真的是這樣嗎?”,但逐漸我會覺得那非常有力量。比如,尤金認為攝影是無法做到客觀的;攝影既要對拍攝對象負責,也要對看照片的人負責;“中立”與“公平”之間的細微差別……也許我是被“洗腦”了,我不確定(笑)。
Q9:你當時的具體工作是什么?
Aileen:統(tǒng)籌制作,裝裱,布展,包括協(xié)助尤金沖洗放大照片。在這之前我完全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那一次是我的開始。
Q10:你也幫忙做沖???是尤金教你嗎?(PS:這段在電影里也有相近的還原片段)
Aileen:對,我不僅學會了沖印,更多的是學會了“觀察”。我最初就是通過觀察尤金如何沖印,然后模仿他的樣子做出作品。他在沖印的時候,會拿一個勺子,擋擋這兒、遮遮那兒,讓這邊暗一些、那邊亮一些,7、8次之后,我通過觀察就知道了“哦,這兒應(yīng)該多一些,那兒應(yīng)該少一些?!彼杂幸淮卧谟冉鹦菹⒌臅r候,我就跟他說“我也想做一張”,然后按照我記住的細節(jié),沖印出了我的第一張照片——我生命中沖印的第一張照片,就被收錄到了尤金最終展出的作品中,我很高興。不過當時我只是在“復(fù)制”尤金的動作,不代表我已經(jīng)會沖洗了。但我認為很重要的一點是,學習其實是沒有步驟的,必須先學什么、后學什么。尤金也是這樣認為,他從來不會說:你是個初學者,哪些可以做,哪些不能做。當時的狀況是,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得趕緊現(xiàn)學什么。
Q11:當時尤金是怎樣的狀態(tài)?
Aileen:我見到尤金的時候,他非常沮喪,他總是說等他做完展覽之后,就去自殺。但很有意思的是,他又總是在開玩笑,每天都會。
Q12:尤金真的總把“自殺”掛在嘴邊?
Aileen:對對對,他總會開玩笑,但也總說要去自殺。我和尤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他經(jīng)常打電話給他的傳記作家吉姆?哈格斯(Jim Hughes),說“我太沮喪了,我要去自殺”,吉姆通常接了電話就會過去陪他,確保他沒事。但是有一次,當尤金說要去自殺的時候,吉姆說“好吧,你去吧!”(笑)——尤金當然沒有真的去自殺,但他不是在說謊。這是他真實的情緒,他真的很沮喪,確實有這個念頭,只是并沒有殺了自己。當年我準備回學校的時候,尤金請求我留下,說如果我離開他回到加州去,他就殺了自己。我不知道先前的那些事,結(jié)果我完全相信了他,于是我留下來了。也許這是他乞求幫助的一種方式,他其實是在說“Help me!”——幫幫我,或者是,救救我。
Q13:你說尤金總愛開玩笑,還記得他的玩笑嗎?
Aileen:他總是在同音詞或雙關(guān)詞上做文章。比如,尤金是堪薩斯州(Kansas)的人,堪薩斯州有很多谷物,谷物的形容詞是corny,但也有“傻冒兒”的意思——尤金便總是說自己是來自堪薩斯州的corny——很無聊?他很多時候就像個小孩子一樣(笑),他還喜歡拉我們起來“跳舞”。
Q14:聽說你喜歡跳舞,尤金的“舞蹈”跟你所喜歡的是一種類型嗎?
Aileen:哈哈,不是的,不是的,他那個只是“手舞足蹈”,而不是“舞蹈”。尤金的暗房不是安靜的,永遠都在放著音樂。很多時候他都會隨音樂跳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擁著我一起跳。爵士樂,搖滾樂,歌劇。尤金非常喜歡音樂,那時候我們會放鮑勃?迪倫(Bob Dylan)、邁爾斯?戴維斯(Miles Davis)、威爾第(Giuseppe Verdi)的La traviata(茶花女)、普契尼的(G. Giacom Puccini)的La Bohème(波西米亞人)等等。
Q15:尤金所拍攝的“慈悲先生”阿爾伯特?史懷哲(Dr. Albert Schweitzer)曾經(jīng)說“要讓生活脫離迷思的方法有兩種,那就是貓和音樂”,尤金也喜歡貓?
Aileen:是的,尤金在紐約有一只名叫“Taiho”的貓。Taiho是上世紀六十年代日本非常著名的相撲手,他總是一副做夢的表情,但是非常厲害,尤金很喜歡他,就把自己的貓叫作“Taiho”。尤金經(jīng)常跟我講起他以前的貓是什么什么樣子。他在紐約的家真的非常雜亂破舊,更適合做倉庫而不是住人,連城市監(jiān)察員(估計類似于中國的房管所或居委會的人)都說“這兒真的不適合居住”。最后連一只貓媽媽都受不了了,沖尤金“喵”了一聲,然后帶著貓寶寶跑掉了(笑)。
(ps:尤金·史密斯死于1978 年,59歲,死時在銀行里的存款只剩下18美元。那天早上7點多鐘,他走到空無一人的街上去找他走失的貓,不小心摔了下來,撞了頭,死于腦溢血。)
Q16:1971年,尤金600幅作品的展覽做完后,你們是如何到日本開始水俁項目的?
Aileen:我的日本朋友元村和彥想把尤金的展覽帶到東京去,于是我們?nèi)チ巳毡尽.敃r日本已經(jīng)有很多支持水俁病患者的人,元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告訴了我們水俁發(fā)生的事情。到水俁后,我們租了兩間房,一處是我們自己住,一處是暗房。那間作暗房的房子本來就不住人,都快倒了,是個“危房”。
Q17:在你們住的地方,受害者大概占當?shù)卮迕袢藬?shù)的百分之多少?
Aileen:我們?nèi)サ氖撬畟R病發(fā)病最嚴重的地方,在1971年大概有10%的村民已經(jīng)發(fā)病。逐漸發(fā)病的人越來越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70%以上的人在申請水俁病的官方認定。
Q18:到水俁后你們所看到的,跟去之前想象的一樣嗎?
Aileen:我們看過土本典昭的電影《水俁病患者及其世界》(水俁--患者さんとその世界),有了大致概念。到水俁的時候,竟然有人告訴我們,那里已經(jīng)沒有水俁病了——而且是科學家跟我們說的。但是我們拍下了我們真實看到的,便是你們所看到的這些。很多人問過我,去到那里是不是感到很震驚。最初會震驚,但是后來我和尤金真正在那里生活,和那里的人們在一起,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那里就是我們的生活。
Q19:從1971年到1974年,你們一共拍了多少照片?
Aileen:我記不起來了,每年大概一千多張,三年一共三千多張?可能吧。尤金通常會同時使用三臺以上的相機。在水俁的時候,他用的兩臺美能達、一臺徠卡和一臺尼康(電影還原了此處細節(jié))。我沒有專業(yè)地學過攝影,甚至不記得尤金有專門教給我如何攝影。主要是天天拍,自然而然就學會了。
Q20:《水俁病》一書(合著者W. Eugene Smith、Holt Rinehart、Winston,1975年出版<英文>,日文版1980年出版)中最終使用的照片,有三分之一是你拍攝的?
Aileen:對,尤金的還是在多數(shù)。如果現(xiàn)在不看圖說,有一些圖片我已經(jīng)想不起來是我們倆誰拍的了。
Q21:你和尤金在拍照上有分工嗎?
Aileen:我不記得我們有很正式地討論過該如何拍照,今天拍什么、明天拍什么,該如何表現(xiàn)等等。當然會有溝通,比如一起到一個地方拍照的時候,會有不同的視角。只是在那個時候,我并沒有覺得尤金是這個項目的“指揮人”。直到我后來獨立去做一本書的時候,才覺得很孤獨,原來把整件事情完美呈現(xiàn)出來是相當難的。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尤金一直在主導(dǎo)著事情。也許你并沒有覺得他做了什么,但事情是順著他鋪的軌道往前走。只是當年在水俁的時候,我并沒有體會到這一點。
Q22:在水俁的時候,尤金的狀態(tài)如何?
Aileen:尤金每天會很慢很細致地準備第二天拍攝所需的東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事情上。他甚至不記得家里的電話號碼,所以生活瑣事上,需要我來幫忙處理。但只要一處于攝影中,或者在暗房里沖照片的時候,你會看到尤金是那么那么的專注。當要從數(shù)量非常多的底片中挑選時,我可能看很多片子都會覺得“這個不錯,那個也挺好”,但尤金總能一下子找到最需要的那張:“就是這個!”想起來非常奇妙,因為尤金在拍照的時候,并沒有給人特別強烈的“我到這兒拍好照片來了”的感覺。有時候你會覺得他并沒有準備得特別充分,甚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自己說自己像只老鼠一樣,在這里和那里之間躥來躥去——其實他是個“太極高手”,只要他出手,總能擊中他的目標。尤金受音樂影響很多,而不是繪畫,他對音樂更敏感。在他暗房中的底片,就像音樂的節(jié)拍一樣,可能剛開始是緩緩進入,然后節(jié)奏逐漸加強,最后有兩個大的鼓點,再緩緩滑落下去。當最強節(jié)奏出現(xiàn)的時候,他就能感覺到“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Q23:在水俁的暗房中,還是會放音樂嗎?
Aileen:會放,但是在那兒我們沒有很多唱片,不過我們還是有的放。只是不能像在紐約一樣放很大聲,因為會吵到周圍的村民。
Q24:尤金總是過得很拮據(jù),你們在水俁的日子如何?
Aileen:那個時候在日本東西沒有那么貴,不用花太多錢。房東家有自己種菜,但是他夫人已經(jīng)住院了,我們有時幫幫忙,會拿一些菜;有幾次也去幫忙捕魚,房東就會給我們一些魚。每天最固定的開銷就是給尤金買威士忌(whisky),大概是2.5美金。我們住的地方離威士忌小賣鋪超級近,估計一分半鐘就能把酒買回來。
Q25:尤金喝了酒還能拍照、做暗房嗎?
Aileen:(笑)沒問題。他是個大酒鬼,從早上就開始喝酒,每天喝一瓶,估計他確實是酒精依賴。我認識他之后,他一直在喝酒,但只見過他喝醉過一次。尤金去講座的時候會拿個茶杯,別人都以為里面是茶,其實是酒。然后他就一邊講,一邊喝酒。
Q26:你也跟他一起喝酒嗎?
Aileen:不不不。現(xiàn)在我喜歡貓了,但是還是不喜歡酒,哈哈。
Q27:你們當年在水俁住的地方,現(xiàn)在還保留著嗎?
Aileen:四年前拆掉了。(約2006年)
Q28:你還會時常去那里看嗎?
Aileen:是的,有好幾次。在我女兒小的時候,我大概三四年回去一次,現(xiàn)在一般是一年去一次。我經(jīng)常能在東京見到水俁病的受害者,去年還跟著坐在輪椅上的受害者,去到內(nèi)閣府前抗議。我們當年的工作,沒有辦法緩解受害者的傷痛,但是可以把他們的傷痛展示給全世界。在水俁有一種很強的社區(qū)文化,人們在那里是相互支持的。
Q29:你和尤金有宗教信仰嗎?
Aileen:我本人沒有宗教信仰。尤金小時候是天主教徒,長大后他從家鄉(xiāng)堪薩斯州離開,去到紐約之后就退教了。但我感覺天主教中的原罪說、救贖說等等,還是對尤金有很大影響——尤金認為自己像一個“殉道者”(martyr),身先士卒,馬革裹尸——但他那時候已經(jīng)不信教了。
Q30:或者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們所做的那些事情,就是你們的信仰?
Aileen:也許吧。許多人可能不理解我們做的事情,但我們還是會去努力,為之奮斗。
Q31:你相信宿命嗎?
Aileen:(笑)可能吧。如果我沒有跟尤金一起到水俁,也許他還是會去那里拍攝,但我不知道我的人生會不會走向另外的道路。在水俁,雖然我們看到的是苦難,但在那里的生活給了我們很多很多的快樂,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年份。
Q32:尤金是不是更適合處于工作狀態(tài),一旦離開工作環(huán)境,更難與人相處?所以在離開水俁、回到紐約后,你最終離開了他?
Aileen:很多人會把工作與生活分開,但是尤金不同,他的工作和生活是雜糅在一起的。這就是他的情感,他的家庭,他的所在,無法分離——它們是一碼事。我們不是工作狂,那個所謂的“工作”,就像我們的孩子一樣,是一種感情上的需求。尤金說自己不是一個好爸爸,他的大女兒在他的墓碑上寫了一首詩,名字叫《電話》:“爸爸總是在電話的另一邊”——我不記得詩的細節(jié)了,但是大意就是她很想要她的爸爸在身邊,但爸爸總是不在。我也一樣有個女兒,在我這么多年忙于環(huán)境工作的同時,我會去平衡工作與家庭、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但是尤金做不到,他無法處理這樣的關(guān)系。
Q33:1978年,在你離開尤金幾個月后,他便去世了。你去參加他的葬禮了嗎?
Aileen:我有去。一共有五個女人參加了尤金的紀念儀式,尤金的第一任妻子,我(第二任妻子),尤金其中一個孩子的母親,一個相處十年的女朋友,還有在最后的日子里照顧他的女孩。尤金的墓碑上刻的名字,有他的兩個孩子,另外就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和我——但是我們都和他離婚了。
Q34:在那之后,你會時常去看他嗎?
Aileen:32年了,我從未去墓地看過尤金。
Q35:為什么再沒有去看過他?
Aileen:嗯……說起來有點兒奇怪,尤金的歸所離紐約不算遠,大概四個小時的車程……但是從他離開到現(xiàn)在,32年了……我總是很忙,忙工作,到紐約,到日本,去水俁,照顧我的孩子……不過這兩年我時常在想這個問題,我想應(yīng)該去看看他。在尤金離開后,我結(jié)過婚,有一個女兒。但對我來講,尤金一直沒有離開過,他在我身邊,在我心里,而不是在那個墓地中。但最近幾年,每到他的生日或者他的忌日,我就常常會想,他的墓地那塊兒很冷,會下雪,也許我該帶上花去看看他——也許吧,只是我現(xiàn)在還沒有去過。上一次回紐約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件事,但是有很多媒體采訪,日程安排得很滿,太忙了……也許是因為這樣吧。
Q36:尤金有“托夢”給你的時候嗎?
Aileen:有的,有的。兩年前(2008年),我在日本京都做了一個展覽,也是尤金有關(guān)水俁的作品,有一些先前從未展出的作品。在開展的前一天,尤金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他站在展廳的外面,對我說:“咱們進去吧!”
Q37:在尤金離開之后,你做過關(guān)注日本環(huán)境污染問題的新聞攝影記者;1981年在哥倫比亞大學公共健康學院環(huán)境科學系做助教;碩士畢業(yè)后,你做過老師,然后一直在國際環(huán)保組織工作——這些和你先前與尤金一起所做的事情,應(yīng)該算是同道。這樣的選擇,是因為你本身對此熱愛,還是尤金對你產(chǎn)生的影響?
Aileen:當年我選擇學習哥倫比亞大學公共衛(wèi)生學院的環(huán)境科學專業(yè),是因為我想了解,公司或者行業(yè)是如何利用科學“耍手腕”,以此來壓迫受害者,不給他們正當?shù)臋?quán)益。我覺得應(yīng)該有人了解這些事,可以進一步幫助受害者,讓他們得到應(yīng)有的權(quán)益。我從來沒想過去做一個與公共衛(wèi)生事業(yè)相關(guān)的政府官員,只是想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梢哉f,我繼承了尤金的精神,但我不是在替他做什么事情。我沒有一直做攝影記者,也沒有參與“尤金?史密斯人道主義攝影獎”的事情。當然我有關(guān)注這個獎項,我知道中國的攝影師盧--廣獲得了第30屆的獎項。
Q38:中國有句話是這樣講的,“一個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只做好事,不做壞事”。這么多年一直馬不停蹄,有想過何時退休嗎?
Aileen:退休?!不不不,我不會想這個問題,這是個“壞”想法?,F(xiàn)在這樣的狀態(tài),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Q39:你現(xiàn)在還會繼續(xù)拍照嗎?
Aileen:很久不拍了。不過我認為應(yīng)該把更多的類似于藝術(shù)的表達形式,運用到我的工作中,也許也是不錯的。近兩年我總在思考這個問題,也會常常想起尤金。
Q40:你剛才兩次提到 “近兩年會常常想起尤金”,為什么最近會時常想起他?
Aileen:……不知道,但我現(xiàn)在總會覺得離他越來越近了。也許是因為我?guī)字芮敖K于達到了尤金去世時候的年齡,我想:“哦,我跟你一樣大了。哦不,我現(xiàn)在比你大了”——這個感覺很不一樣。
Q41:你的名字Aileen Mioko Smith,Smith是你的父姓?還是,仍然是Eugene Smith的Smith?
Aileen:不是父姓,就是Eugene Smith的Smith。尤金去世后,我結(jié)過兩次婚,但我從來沒有改變過我的名字。
Q42:最后一個問題,尤金對你來講,意味著什么?
Aileen:……嗯……我經(jīng)常很輕松地說起尤金,玩鬧似的調(diào)侃他(哽咽)……但他永遠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是我的搭檔,我的伴侶……也是,我的導(dǎo)師。
【2010年采訪后記】
原本預(yù)計30-40分鐘的采訪,因為Aileen的和善健談拉長到了兩個小時。而在這兩個小時里,她毫不避諱地談?wù)撝冉鸬姆N種,就像她所說的一樣,那是“輕松的”、“調(diào)侃的”。任何一個見到Aileen的人,都覺得她完全不像60歲,無論是外表還是心理。談話中,Aileen一直樂呵呵,說起當年和尤金在暗房中放的普契尼的歌劇,她會立馬哼起曲調(diào)來;說起尤金的“手舞足蹈”,便立馬站起來學尤金如何扭跳;說起尤金的殉道者樣子,她會用手比為槍,“啪啪啪”地作掃射狀。
整個的談話過程,甚至顯得十分八卦——算起來,Aileen和尤金之間的兩組數(shù)字確實顯得八卦味十足:一組是“7”,一組是“32”。
我們無法知道她為何會在生活7年之后離開尤金,就象我們不會知道她為何會在認識7天之后選擇與尤金在一起。
與尤金相識時,他們相差32歲;而當尤金離去,她在32年的時間里,一次都沒有去他的墓地看過他——“32年”這個數(shù)字,Aileen是脫口而出的,也許她比誰都清楚,也許她比誰都覺得這個時間太久太久了——就像她說的,也許吧。
艾琳說出的那句“我終于達到了尤金去世時的年齡”是有些自言自語的;回答最后一個問題的時候,眼淚毫無征兆地瞬間流下,然后又瞬間恢復(fù)了以往的嬉笑。那一刻有些恍惚,會讓人俗不可耐地想起《大話西游》中死后的至尊寶,終于在自己被剖開的心臟中看到紫霞所留下的,只是一滴眼淚。
十年后再見到艾琳,70歲的她與其說依舊美麗,不如說她是由內(nèi)而外發(fā)光的。她和劇組一起出席了新聞發(fā)布會,一起走了紅毯,電影雖有諸多遺憾,但能看到德普出演尤金,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她后來去墓地看過尤金了嗎?
附:關(guān)于不再發(fā)表由尤金?史密斯拍攝的“智子入浴”的聲明
Aileen Mioko Smith/2001年7月5日/發(fā)表于Arles/Perpignan, France Photo Fetes press conference
經(jīng)過了非常慎重的考慮,我做出了不再發(fā)表“智子入浴”這張照片的決定。我希望這個決定的本身是飽含了愛和關(guān)懷的。
1971年至1974年我和尤金?史密斯在水俁拍攝了三年,“智子入浴”這張照片正是尤金拍攝于此。1971年一個蕭索的12月下午,在一間小浴室中,我們四個人在那個時刻都屏住了呼吸,仿佛空氣都是緊繃的。如果僅僅由攝影師把個人意志強加到拍攝對象上,那么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
我認為是觀眾為這張照片注入了力量,使得圖像真正完整。所以,從那張照片被拍攝一直到現(xiàn)在這30多年來,這張照片一直處在被再創(chuàng)作的過程里。我還想說的是,在將來的歲月中,這張照片也會一直被以不同的、更有力量的方式重新創(chuàng)作。盡管我和尤金一起像同事那樣工作和奮斗,但其實他更像是一位導(dǎo)師。我作為這張照片的版權(quán)所有人,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我相信他所說的話,也是因為我希望能尊重他一貫的作風。我無意讓我的這個決定成為某種先例,但是我堅信這個決定有助于作為藝術(shù)和新聞的攝影工作。這輩子還從沒有哪個決定讓我如此深信不疑并且感到高興,對我個人來說這簡直能算上一個奇跡了。
尤金說過,作為攝影師他有兩個主要職責,一個是要對他的拍攝對象負責,另一個是要對他的觀眾負責。他認為如果這兩點都能做到,那么他的作品肯定也能達到他對編輯應(yīng)付的責任?!罢薄焙汀熬髲姟笔怯冉鹱羁粗氐臇|西。
我想再向你們介紹一些關(guān)于智子家庭的情況。攝影不是機器也不是神,雖然“智子入浴”這張照片在全世界發(fā)表,但是這并不能治愈智子的病痛,她被排入日本海致命的含有有機汞的工業(yè)廢水所污染。她媽媽懷著智子的時候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吃了被污染的魚,而毒素則通過胎盤傳給了胎兒。智子的父母把這個長女看作“珍愛之子”,因為她吸收了本來存在母親體內(nèi)的毒素。由于智子把母親身體里的毒素吸收了,她的5個弟弟妹妹都沒有患上水俁病。
世俗的偏見直到今天都在傷害著那些有家人不幸患上水俁病的家庭。水俁病成為了這些家庭的婚姻的巨大障礙,甚至讓婚姻成為不可能的事。1976年,當智子剛剛成年后沒多久,也恰好在她的弟弟妹妹即將到了結(jié)婚年齡的時候,智子去世了。她的死亡是一個象征,它宣告了一個被家人深愛著的智子,徹底離開了他們的生活。這也是智子唯一可以做出的決定。智子的父母直到現(xiàn)在依然堅定的渴望地球能夠擺脫污染的魔爪,說到這一點時智子的父親用的詞是“根絕”。所以他們非常在意這個世界不要遺忘這張照片,那就順其自然吧(收錄這張照片的出版物,藏有這張照片的博物館將繼續(xù)發(fā)揮它的作用)。
無庸贅述,智子死后這張照片的意義變得有些不同了。照片本身不再是關(guān)于智子她這個曾經(jīng)鮮活的生命,而變成了要讓全世界知道應(yīng)該想辦法消除污染,表達母親和孩子之間永恒的愛。在生活中,我們知道愛是他人自愿給予我們的禮物,我們不能視之為理所當然,也不應(yīng)該想當然以為它會永遠持續(xù)下去。
老實說,多年來回答公眾關(guān)于這張照片的問題對我來說已經(jīng)成為一個越來越重的負擔。智子的父母始終保持沉默,但是我知道他們的感受,因為我知道我自己的感受。我不斷的告訴我自己,“我確信人們都被感動了,甚至他們的生活都因這張照片有所改變。我必須繼續(xù)向全世界展示它。這是我的責任?!钡菨u漸的,這開始變得像是褻瀆。智子去世已經(jīng)快有四分之一個世紀了,我知道智子的父母一直希望他們的女兒能夠安息,用他們的話說是“Yasumasete agetai”(我們希望她能夠休息)。而我其實也有一樣的想法。智子每每毫無保留的用自己被毒害的身體赤裸地面對這個世界,我深刻的體會到她在這近30年中所做的努力。
如果不是為了紀念智子,這張照片沒有任何意義。這張照片會成為一種褻瀆,如果繼續(xù)這樣違背智子和她的家人的意愿而發(fā)表的話。這張照片曾經(jīng)是智子生命的一份聲明,所以它應(yīng)該尊重她的生命并隨著她生命的結(jié)束而消失。而觀眾呢?為了表示對觀眾的尊重,我不能說謊。我怎能一邊繼續(xù)發(fā)表這張照片,一邊把智子真的需要安息這件事秘而不宣?
至于攝影界,這個決定將會使將來的照片發(fā)表出現(xiàn)一種“危險的趨勢”,即因為照片的拍攝對象會超越照片本身而阻止照片的發(fā)表嗎?我不這樣認為。針對智子的照片的決定是一次行使版權(quán)的實踐而不是放棄版權(quán)。這里有一場需要為之拼搏的戰(zhàn)斗,而且我們所奮斗的事情是正確的。雖然事件各不相同,但是我相信這個決定能夠為攝影本身注入力量,而不是削弱它。
作為一件藝術(shù)品也作為一個新聞作品,我相信我的這個決定是對這張照片的一種尊敬,這本身也體現(xiàn)了攝影本身對藝術(shù)和新聞的尊敬。因為,這樣說可能有些無禮,如果所有的拍攝對象和觀眾都知道,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每張照片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而得到的結(jié)果,而不是一個量產(chǎn)的意外,那么攝影的力量才會高矗。
最后,我覺得仿佛是智子她在把我們送入一個她已經(jīng)不在其中的世界,她說,“現(xiàn)在輪到你了。現(xiàn)在你必須用你自己的藝術(shù)和新聞方式去表達,就像這張照片已經(jīng)做過的那樣,而且要更多!”
不論我們是否是攝影師,我們面對的挑戰(zhàn)都非常巨大,無論是在攝影界工作,還是像我這樣簡單把從尤金?史密斯那里繼承的傳統(tǒng)在其他領(lǐng)域發(fā)揚。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希望這張照片的“空白”可以給我們勇氣去面對我們前方的巨大挑戰(zhàn)。
英國寫實故事片片《水俁病》說的是日本環(huán)境污染的真實故事:1971年日本熊本縣的小鎮(zhèn)水俁,新日本氮肥公司(九州島Chisso公司)將含有有機水銀的廢水排入大海,鎮(zhèn)上的居民食用了被污染的海產(chǎn),成年人肢體病變、大腦受損,婦女生下畸形的嬰兒,要命的是這種“水俁病”完全無可救治。銀幕上患者的慘狀幾乎令人不忍卒睹,但工廠拒不負責,政府也漠然處之。受害者及其家屬通過不懈努力的抗爭,最后終于獲賠。世界著名攝影師尤金參與這個事件,并拍攝除了在攝影史上令人震撼的照片“入浴的智子”。環(huán)境污染造成的惡果在世界無處不在,特別是經(jīng)濟高速增長帶來的環(huán)境問題更為突出和嚴峻,影片很真實地反映了資本的力量和資本家唯利是圖的丑惡嘴臉,天下烏鴉一般黑,神州大地也發(fā)生過此類嚴重污染事件,如大頭娃娃之類,就不知道最后獲賠沒有。電影《水俁病》如果能夠引起更多人對于人與環(huán)境問題的思考,并積極參與環(huán)保維護和維權(quán),通過斗爭制止這樣的悲劇再發(fā)生。
該片IMDb評分8.3,豆瓣評分6.7.從IMDb和豆瓣評分的差異,可以看出境外觀眾顯然更看重影片反映的環(huán)保內(nèi)容,而不是單方面注重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
1956年日本熊本縣水俁灣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奇怪的病,罹患這種病癥的人不僅四肢嚴重變形,更可能喪失五感。有人懷疑是修建在附近的氮肥公司Cisso排放的污水中的有害物質(zhì)導(dǎo)致,但一直遭到公司否認。 對于像水俁灣這樣一個偏遠、貧窮的村落遭受的苦難,相比起特氟龍污染或切爾諾貝利事件,難以引起國際關(guān)注。直到一位深具人文關(guān)懷的攝影師尤金·史密斯的出現(xiàn)…… 這部電影講述的就是這位在水俁灣用攝影記錄下這一慘事,進而引起國際關(guān)注,使得日本政府承認這次丑聞的關(guān)鍵人物的故事。 奇怪豆瓣評分很低,只有6.7,一些評價認為電影比較平庸,也拿它跟《黑水》比認為不夠嚴謹。但是,首先要區(qū)分的是,跟蹤特氟龍事件的是一名律師,律師的調(diào)研方式肯定是更加嚴謹以及更具象的,而且他得到了事務(wù)所的全面支持。但尤金是一名攝影師,水俁病的影響力也沒有特氟龍那么廣泛,呈現(xiàn)方式自然會有所不同,只能是以小見大。關(guān)注生活場景的鏡頭其實恰恰表達了當?shù)厝伺ι畹膾暝榫w不穩(wěn)的尤金也讓人看到了一個只能通過鏡頭與世界抗衡的人的無奈,我認為這部電影將孤立無援的個體的惆悵表現(xiàn)得很到位。 其實,雖然尤金的照片引起了一時的廣泛關(guān)注,而且日本最高院也判定了Cisso公司負責賠償所有病人的醫(yī)療和生活費,但實際上不論是政府還是公司都沒有做足善后。這場官司直到2004年才告一段落。2013年,日本政府宣告水俁病已經(jīng)得到了全面處理,但這也是謊言。熊本的水俁灣的居民依然飽受其害……
這是一部根據(jù)歷史真實事件改編的獨立電影,由大名鼎鼎的約翰尼德普領(lǐng)銜主演。 我們的鄰居、東亞經(jīng)濟最發(fā)達的國度,曾經(jīng)在上個世紀發(fā)生了震驚中外的水俁病事件。 首先在這呢,科普一下水俁病的概念。它是慢性汞中毒的一種,是甲基汞侵入腦神經(jīng)細胞而引起的一種綜合性疾病,是由于人類或其他動物飲用被有機汞污染的水源、進食被有機汞污染的魚蝦貝類、母體進食被有機汞污染的食物等引起。是最典型的公害病之一,因20世紀50年代首先發(fā)現(xiàn)于日本熊本縣水俁灣附近的漁村而得名。 嬰兒可表現(xiàn)為出生后有不同程度的癱瘓以及智力障礙,成年人則主要表現(xiàn)為神經(jīng)、精神系統(tǒng)癥狀,包括精神遲鈍、智力遲鈍、性格異常、肢體麻木、共濟失調(diào)、震顫等。 社會經(jīng)濟的野蠻式發(fā)展與擴張,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罪惡的資本草菅人命,對自然環(huán)境的肆意踐踏,對人民的生存權(quán)的置若罔聞,普通的民眾付出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沉痛代價。攝影師尤金用他手中的相機記錄下了那些觸目驚心的畫面,殘障的兒童,扭曲的身體,痛苦的表情,而智索公司依舊我行我素,往水俁灣里排放有毒廢水,企圖掩蓋事實和真相。尤金到處奔走,不畏個人的人身安危,要為受害民眾打抱不平,揭開智索公司丑陋的一面。 受水俁病纏身的民眾與資本的抗爭,不惜流血沖突,不屈服于智索的大資本家,將他們的丑惡行徑曝光于眾,給受害的民眾以公道。 最后智索公司的總裁嘆了口氣,“萬般無奈”的說道:我們必須要支付賠償金,要想辦法籌錢,我們必須要。 東京法院傳來捷報,“我們勝訴了”! 最后,伸張正義的民意代表這樣陳述道: 就在今天,我們贏了這場戰(zhàn)役,但是戰(zhàn)爭仍未結(jié)束,我們必須繼續(xù)戰(zhàn)爭,為了我們的下一代抗爭,同時他們的下一代也有抗爭的理由,然而是在場的各位以及與我們同甘共苦的人讓我們明白了,我們能夠在這場戰(zhàn)爭中取勝。各位,今天回家以后,請務(wù)必與家人們分享這份幸福,還有堆積如山的問題等著我們解決,為了那些再也無法抗爭的人來做個了結(jié)吧!(判決結(jié)果無法平息怒火,直攻智索公司總部),來做個了結(jié)吧! 1973年春天,智索公司同意支付全額醫(yī)療費用與生活費,為日本法院史上最高金額。即使此協(xié)議減輕部分負擔,智索公司與日本政府皆無意維護此協(xié)議的道德本質(zhì)和財務(wù)責任。。。 影片的末尾,又列舉了世界典型的環(huán)境污染的大事件,諸如:切爾諾貝利核泄漏事件(烏克蘭),瓦爾迪滋號油輪漏油事件(美國),福島核電廠核事故(日本),博帕爾毒氣外泄事件(印度),墨西哥灣漏油事件(美國)。。。這些事故,不僅造成了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重大破壞,還給所在地人民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永久性傷痛,時時刻刻給我們后人敲響了警鐘。發(fā)展經(jīng)濟,造福人類本沒有錯,但是切忌一味的追求GDP而犧牲環(huán)境為代價,否則就是本末倒置。
電影很平庸,色彩很抓人。真正讓人感到憤怒和無奈的還是故事背景與一張張新聞攝影照片?!叭绻祟惾允侨f獸之王的話,那就讓我們推翻這個有毒的世界吧。”先推翻播毒的人吧。
德普完全不像個追逐真相的敬業(yè)記者啊!從他獨居寡言到熱血沸騰就用了一個晚上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突然出現(xiàn)的快速閃照和高音量嚇死個人,也是夜場了,看得又累又無力,最后全體staff上臺,見到了喜歡了很多年的德普叔,也算圓滿了。@Berlin FSP
“如果一部電影沒有音樂也很好那就不要加音樂?!边@句話是教授說的吧。
柏林今日最佳! 十五年前學環(huán)境衛(wèi)生課程準備考試時只知道要把水俁病的概念背下來,而進入在柏林仍然被這段已經(jīng)熟知的歷史事件感動到淚流滿面,這就是電影的魅力所在呀!#70屆柏林第一天第四場
#Berlinale20-04 好比十年前西方視角東方題材的《黃石的孩子》或者《金陵十三釵》,看起來就是整整齊齊無關(guān)痛癢。水俁病事件本身和尤金·史密斯本人的攝影作品都極具震撼力,反而在電影化的過程中變得庸俗輕飄。人物都沒什么弧光,好人壞人都是立場不變一路到底。德普的扮相和現(xiàn)階段狀態(tài)倒是很適合詮釋這個角色。
全程都在想,這個配樂你是花了什么大價錢從頭到尾每一秒都要用,一看是教授啊你用吧okkkk。德普只要臉不抽搐,就是一個得體的中老年,不把自己當回事兒才能好。全場最佳加瀨亮。照片那么好,電影多平庸。2.5
“犧牲了這么多生命,談什么高速發(fā)展?”cliché但仍然應(yīng)景。然而我們不是因為工業(yè)污染,而是因“野生”而病得一發(fā)不可收拾。
雖然我知道很煽情,很做作,但是還是很感動。前幾天有人問我,你還是相信奧特曼,相信光的力量么?是呀,有這樣的人們存在,我為什么不相信
好題材拍成了流水片,色調(diào)好評,德普好評。
核廢水入海影響可能比這還大,日本完全沒預(yù)見到事情嚴重
柏林電影節(jié)第二場首映。感覺正常敘事,節(jié)奏穩(wěn),但是對于人民在這場災(zāi)難里面是如何掙扎的,精神上是如何進行轉(zhuǎn)變的,從絕望轉(zhuǎn)變成希望,沒有特別交代。但不得不感染德普的演技,感覺這種角色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影片用一個極為庸俗的救贖故事來包裝一個民族的傷痛是十分自大的。在處理日本的段落時沒有任何想象力,俗套地將鞠躬和進屋脫鞋這種日本日常生活組織為笑點,配合上德普插科打諢式的演技,愈顯尷尬和輕薄。
berlinale2 花式炫技,音樂用的過了,劇本有些地方過于無語。本來就有震撼力的東西應(yīng)該靜靜的說,不過如果我是片商我會買,夠商業(yè),能看到錢。
#70th Berlinale#官方展映。大概是柏林節(jié)能看到最商業(yè)的片子吧。全是套路,不過攝影控制得還不錯,很多日本名角。影片講述《生活》雜志飽受戰(zhàn)爭創(chuàng)傷和酗酒困擾的攝影記者去日本水俁,排除萬難拍出震撼世人的照片的故事。節(jié)奏還挺舒服,不過細想一下胡扯的地方也比較多(以如入無人之境地沖進醫(yī)院檔案室翻資料為最)。當然影片最棒的一點是——你看著是日本,其實是在塞爾維亞和黑山拍的(字幕里面各部門工作人員有各種維奇……)!就憑這一點我就服!
本片的攝影真極美。那些光與影那些煙霧丁達爾那些黑白影像。這些正在發(fā)生的事在被國外的雜志報道引發(fā)關(guān)注之前,資本家永遠可以推脫做不知情狀。。捂不住了再說吧……悲哀悲哀悲哀。重金屬元素,,重點監(jiān)測的指標。坂本龍一的鋼琴曲和事件紀實照片帶來的震撼。
絕對是對人物和歷史嚴重冒犯,為了增強戲劇性,聽起來與電影風格背道而馳的說法,不單無必要放大 Smith 和Life 編輯之間衝突,Smith 在戲中遇上的文化差異幼稚得不像發(fā)生在他身上,特別是在拍攝水俁病前他已經(jīng)多次到日本採訪,設(shè)定出這類情節(jié)只為了搏觀眾一笑一樣。水俁病的抗爭50年後的今天仍未結(jié)束,電影硬生生將他的攝影與抗爭勝利連結(jié)成因果關(guān)係,更不要說對Smith 的攝影信念作出 典型的藝術(shù)家形象表述,風格與主題不合,為了浪漫化事件的手段並不深入當事人心靈又令人作嘔。我絕非是忠於真人真事改篇的原教旨主義者,現(xiàn)實也不只有一種理解方法,Bennett Miller的《Foxcatcher》對真實事件經(jīng)過重新改造,但從沒有因此曲解、放棄對描述事件與真相複雜性,亦還源了當事人作為人的狀態(tài)。就像戲中以黑山扮作日本,風景同樣優(yōu)美,但細看完全是一場胡鬧。
導(dǎo)演不行
是,導(dǎo)演能力hold不住這么深刻的議題。但是我能夠從作品中感受到人文的關(guān)懷,也夠了。
背景交代不清晰 我一直在想為什么公司不直接砸相機…人都打倒在地相機完好無損...嗎... 照片很震撼 bill和德普很能打
1、20200220.柏林電影節(jié)首映前夜媒體場。2、德普大概是年齡、氣質(zhì)、角色駕馭能力最能勝任尤金的現(xiàn)役選手,奈何導(dǎo)演太拖后腿,不是由大師來導(dǎo)這個故事太遺憾了。德普角色加成+故事自身的現(xiàn)實力量太足,才得以保這個作品將將三星半。4、十年前采訪過艾琳?史密斯(本人比電影女主漂亮),寫過《尤金-史密斯的暗房姑娘》;十年后,第一次眼見采訪過的人成為電影中的角色,還是由德普這樣的本命出演,想想也是奇遇人生了。艾琳參與了編劇團隊,把對尤金的回憶夾帶私貨般藏進電影的細節(jié)里。尤金去世時他們已分開,后來艾琳還結(jié)過兩次婚,但她始終保留著Smith這個姓,“就是Eugene Smith的Smith”。10年前她說,尤金離世32年,她從未去墓地看過他:“他的墓地很冷,會下雪,也許我該帶上花去看看他?!八髞砣チ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