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正常人硬裝躁郁癥的氣質(zhì)。用力過猛,矯揉造作,大段大段的臺詞直抒胸臆,直接論述電影的魅力,就差把“你知道我有多愛電影”砸臉上了,我還是沒能感受到電影人對這個行業(yè)真正的熱情。那種苦苦思索拍攝手法的執(zhí)著,那種對人性痛苦的批判與深沉的贊美,這些電影最重要的特質(zhì)在本片消失無蹤。
但那些人有多熱愛名利與縱情風(fēng)月倒是展示得很透徹,搞得我中間反復(fù)追問:WHAT IS WRONG WITH YOU HUMAN BEINGS? 不搞黃暴不能活是嗎?要我說,就是因為過度追求感官刺激,喝到吐,穿濕衣服睡覺,沒有讓肉身處于干凈舒適的狀態(tài),精神才難以獲得平靜。
劇本爛演技也爛,女主性感小野貓這個設(shè)定就已經(jīng)夠厭女夠性化女性了,女主的詮釋還那么做作,一到激動的時候就雙手揉頭發(fā),全片揉了不下二十次。布拉德皮特也是,瘋癲也癲不起來,沉郁也沉不下去,連最后那個背影都是如此普通。醒醒吧!你就是曾經(jīng)皮囊還不錯但真的從未有過藝術(shù)氣息的平庸正常人!雖然我不喜歡昆汀,但同風(fēng)格同題材的好萊塢往事比本片好太多,可能因為昆汀是渾然天成的瘋球吧。只有 Fay 這個角色 slay 全場,她剛出來唱那首乳女歌曲我也是猛翻了幾個白眼,但后面短短的一點背景故事介紹,人物立刻有深度了。一個在名利場進進出出的亞裔女性,頭腦始終清醒,眼神戲非常好。
不過電影比較真實地還原了有色人種在好萊塢發(fā)展過程中的貢獻,還算中肯。有色人種從來就不是現(xiàn)在才因為正直正確出現(xiàn)在好萊塢,而是從一開始就深度融入其中。那些經(jīng)人篩選過的史實,多多少少掩蓋了這一段。配樂也還不錯,雖然我極度不喜歡jazz,但電影院音響效果又好,編曲也不錯,特別是 Palmer 的 trumpet 部分真的好聽,還算行。光影也很好,應(yīng)該說本片唯一算得上好萊塢一流水準的就是光影布景,真的每一幕都是油畫的水平。攝影有很多長鏡頭和手持鏡頭近景,配合本片想要極力打造的瘋球氣質(zhì),我只覺得更pretentious了。
另外看完這部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洛杉磯跟其他大都市一點都不一樣了,它從來就不是傳統(tǒng)商業(yè)模式下發(fā)展起來的城市,所以不需要那么多skyscrapers,又帶著曾經(jīng)好萊塢散漫狂野的氣質(zhì),所以所有的街區(qū)都非常粗獷,跟精致和小而美可以說沒什么關(guān)系。全片最有看頭的就是最后五分鐘,那些電影人造過的夢,那些沖洗膠片的紅藍藥水,想到我所在的電影院正是電影中出現(xiàn)過的地方,時空在這一刻短暫交匯,內(nèi)心又隱隱升起一些感動。
但這部片本身是配不上電影所蘊含的全部意義的,一星給光影和音樂,一星給Fay。
拍攝現(xiàn)場的混亂不堪入目,但是看到男主苦等一個小時拿到相機駕駛救護車一路疾馳到拍攝現(xiàn)場,忽然覺得一切值了。夕陽下相擁而吻,蝴蝶落肩頭,成就瞬間的永恒之美。在拍攝現(xiàn)場被問為什么能一秒流淚,“因為我會時常想起家鄉(xiāng)”,人只活一瞬間不是么。
女主瘋瘋癲癲的證明想自己可以與響尾蛇決斗,結(jié)果被咬,現(xiàn)場一片恐慌。Fay沉著思索,毅然決然的砍斷蛇頭,吸出蛇毒,酒精消毒傷口,Laroy感動到與其相吻,可能是為了補償那個聚會上被強行打斷的未完成之吻吧。
……
看預(yù)告片的時候我也一度以為這將會是另一部《好萊塢往事》??瓷先ネ瑯右彩侵v好萊塢的那些紙醉金迷和電影發(fā)展歷史中的人來人往,甚至同樣也有布拉德皮特和瑪格麗特羅比領(lǐng)銜,似乎別無二致。但看完之后覺得達米安這次和昆汀三年前那部簡直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電影。且先不提時代背景的不同(昆汀那部著眼于通心粉西部片和波蘭斯基《羅斯瑪麗的嬰兒》的六七十年代,而達米安則聚焦于從默片轉(zhuǎn)型有聲片的二三十年代),兩部片子對好萊塢的態(tài)度在我看來是有很大差別的。在昆汀的導(dǎo)筒下,好萊塢只是一個大背景,電影本身才是敘述的主體。如果將其用繪畫做類比的話,電影這個世人皆知卻無比難以具像化的概念是所描繪的主體,小李子皮特小丑女所扮演的角色是畫家昆汀的筆觸,而六七十年代好萊塢則是解釋為什么昆汀用的是蛋彩而不是水粉的大背景??蛇@一切在本片里是不一樣的。電影是達米安所想談?wù)摰闹黧w,可并非唯一主體。好萊塢本身在我看來同樣也是導(dǎo)演敘述的主體,而非背景。片頭字幕之前將近二十多分鐘酒池肉林的party戲就是對好萊塢的一個面部特寫。將近一個世紀之前的好萊塢是那個令人向往又讓人作嘔的癲狂模樣,而當下的好萊塢又何嘗不是呢。
對于好萊塢,乃至洛杉磯,我一直覺得達米安的情感是非常復(fù)雜的,這一點從他電影鏡頭里就能看出一二?!禠a La Land》開頭那場長鏡頭,烈日下堵車的高速路是燥熱無趣且嘈雜的,但看是被禁錮在高架橋上動彈不得的加州人又紛紛衣著靚麗生命力旺盛,唱出"The rhythms in the canyons that'll never fade away"般的曲調(diào);本片開頭滋養(yǎng)出荒淫無度不計后果的party的洛杉磯,在人去樓空喧鬧之后也會帶來最如幻似夢的日出時分。
這一定程度上我覺得也引出了導(dǎo)演對于好萊塢乃至電影本身的態(tài)度:這里有著浮夸放縱以至于令人作嘔的極度癲狂。比如開頭的那場紙醉金迷又淫亂不堪的party,比如Manny第一天到片場時看到中世紀戰(zhàn)場上血肉橫飛亂作一團甚至害演員殞命的片場。但在一切的混亂與瘋狂之后,總能讓人看到那么一絲單純質(zhì)樸的美好。比如淫亂party之后的Nellie在收到片場邀約后奔跑出門迎接加州粉紫色的清晨,比如Manny拿到攝像機一路飛奔回來趕上最后余暉的那場接吻的鏡頭,都是那樣的美妙那樣的magical,仿佛之前一切的混亂和癲狂都是值得的。這幫人口中magical的好萊塢無疑是這樣的,Manny和Nellie嗑嗨了之后眼睛泛光談?wù)摰降碾娪氨旧碛趾螄L不是這樣的呢。
和他的前作們一樣的是,達米安依舊是野心十足。對于這部片子而言,他的野心不僅僅體現(xiàn)在他的浮華的鏡頭語言上,也體現(xiàn)在他的敘事上。這是我看過他的片子里面第一次嘗試多線敘事的(一定程度上也解釋了為什么這部片子時長與前作相比長這么多),并且僅可能保持了他之前的鏡頭水準。拿開頭的長鏡頭舉例吧,之前《La La Land》開篇也是一個(偽一鏡到底)的長鏡頭,可那段長鏡頭感覺更多是單純炫技的,整個長鏡頭,只有音樂和群像,沒有人物,敘事效率略等于零。而今次的長鏡頭一上來就幾乎明示了哪幾個是本片可能的主要角色,并且在搖鏡頭的過程中把幾個人物的初始關(guān)系都能挑出來點一下,而且整個過程并沒有以犧牲群像和音樂為代價。開片長鏡頭的整體觀感和技法與《La La Land》相比我覺得是高明了不少。
另外值得一提的一點是對景深敘事的運用。最直接的例子還是開片party時Manny和別人在畫面上一左一右交談時,兩人中間還有一個完整的背后賓客的淫亂特寫。同樣是在party時,Sidney Palmer和樂隊的同伴交談時的背景也能看到侏儒的表演。在之后第一天片場的時候,前景是Jack Conrad和劇組人員焦頭爛額,背后虛景是一幫群演烏合之眾亂作一團的樣子。這些鏡頭語言在導(dǎo)演前作中都難覓蹤跡,在本片中屢見不鮮。
不過夸歸夸,改吐槽還是得吐槽兩句,導(dǎo)演除了敘事表達欲豐沛之外,對炫技是也是很執(zhí)迷。開片party好是好,但總感覺吧,拍攝手法和被拍攝的主體一樣的過分華麗。就像一個建筑系學(xué)生剛接觸到新的設(shè)計流派,便總想方設(shè)法把新學(xué)的東西找個縫也得塞進自己下一個作品里一樣,達米安總想著辦法把新的一套拍攝手法見縫插針地塞進每一場戲。對于這樣的學(xué)生,教授們習(xí)慣說你這個作品設(shè)計多了。對于這樣年輕氣盛的達米安,我覺得他多少有些被其自己所癡迷的技法裹挾的樣子。
關(guān)于party戲,讓我印象深刻的不只是開頭那場,還有后面Manny被James McKay帶去隧道里的地下party那場。說實話,托比馬奎爾所飾演的James McKay第一次出場的時候我就覺得多少有點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不是指其為人陰險不老實,而更多是指不真實。場務(wù)給Manny打電話說錢有找落了的時候,Nellie正在他家手舞足蹈抽嗨了。那個場景里面我覺得不僅Nellie是不清醒的,Manny自己也多少有些不清醒。換句話來說,他可能已經(jīng)入夢了。而James McKay帶他們?nèi)サ叵聀arty的時候,眼前的現(xiàn)實愈發(fā)像是夢境,是超現(xiàn)實的。他們見到巨人之前,先后穿過了無數(shù)癲狂的賓客,戴著面具的性奴,全是《象人》一般的畸形馬戲團,和一條巨鱷魚。沒有一個意象是屬于三十年代流光溢彩的洛杉磯的,而每一個意象都是典型的噩夢標配。這是Manny的噩夢,也是一個對旁觀者近距離窺視好萊塢光鮮亮麗背后之后的噩夢。如果回溯一下為什么Manny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下party,那也是直指Nellie放蕩的生活方式。如果說好萊塢有兩個世界,一個是片場的表世界,是如幻似夢燈紅酒綠的;那另一個就是地下party的里世界,是欲望赤裸齷齪骯臟而難以逃出的。無論是那個世界的好萊塢都有著極強的自我毀滅傾向,地上的Nellie用毒品酒精和賭博枯竭了自己的事業(yè)與才華,地下的怪胎性奴鱷魚和巨人讓賓客聲嘶力竭迷失自我。
另一個超現(xiàn)實的段落是1952年的Manny重新回到影院那場戲。在影院里的Manny看著《雨中曲》(值得一提的是,《雨中曲》也的確是1952年上映的),而其中的情節(jié)和他自己過去在Kinoscope的人生經(jīng)歷極其吻合的。在片廠老板說需要有聲電影的那些話他自己聽著Jack Conrad親口說過,片中女演員不習(xí)慣話筒位置所造成的收音的麻煩他也曾目睹Nellie經(jīng)歷過,甚至《Singin' in the Rain》的主旋律響起的時候其實他在片場和時任配樂樂手的Sidney Palmer還有過交談。雖然他很久沒有回到洛杉磯沒有去過電影院了,但當這些橋段向他襲來的時候,他看到了Nellie第一場戲的眼淚,他看到了自己在片場第一天余暉下的Jack Conrad。作為觀眾眼睛的Manny在整場電影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和我們互換了角色,成了真正的影迷,所有那些影響你我影響影史的電影從Manny眼前閃過。他看到的一個無比虛幻的影像世界,像巴比倫一樣的虛無縹緲;與此同時他所看到的又是無比真實的影像世界,像巴比倫一樣世人皆知。無論你我是否錯過了《2001太空漫游》《黑客帝國》或是《阿凡達》的上映,無論我們生于哪個時代,這些影片都會是在影迷生命中真切存在的瞬間。
George在片中是一個確確實實的小人物,沒有多少鏡頭和對白,更沒有他的視角。但之所以需要把他特別提及,主要是由于他是Jack Conrad的暗線;或者往大了說,他也是片中幾乎所有人物的命運征兆。
從表面上看,他是Jack Conrad的好朋友,或者更像是那種廢柴一樣的朋友。他的每次出場都是沮喪頹廢的,每次都是女人離他而去,每次都是郁郁寡歡哭喪著臉。而Jack Conrad每一次都是想方設(shè)法逗他讓他振作起來。跟George的頹靡相比,Jack Conrad總是那么積極樂觀。事實上,Jack Conrad何止是樂觀,他簡直是勇敢激進的。在party之后Manny開車送其回家后,他站在陽臺上對懵懵懂懂的Manny發(fā)表了長篇大論。他說電影不應(yīng)該僅僅是現(xiàn)在的樣子,他不想跟比弗利山莊那幫衣著華貴無聊的人一樣,他希望自己的電影哪怕當下不被看好,只要未來的觀眾看到之后能夠跟他隔空擊掌感嘆一句"Eureka!"就夠了。作為一個功成名就,在好萊塢名利場這么吃得開的當紅炸子雞,他這番言論無異于當今語境下的阿湯哥說碟中諜沒意思,自己想拍的其實是博格曼費里尼塔可夫斯基。而就是這么一個進步的成功的紅極一時的影星,最后還是被他想造就的時代所淘汰所遺忘了?;氐?930年,在廁所的他偶然聽到別人提到有聲電影之后,他就立馬回去打算投身于默片到有聲片的變革之中??勺鳛橄闰?qū)的他并沒能避免自己后來有聲片的失敗。以至于影評家Elinor后來采訪他時,問到自己是否懷念默片,他自己倒是先沉默了。也許Jack Conrad懷念的不是默片,而是那時候受歡迎的自己。從現(xiàn)在的角度回望過去,他的努力并沒錯,但這也沒有什么意義了。
在George自殺之后,他趕走了自己高高在上的百老匯演員未婚妻。他說George是第一個欣賞他才華的人。George也許廢柴,也許巨嬰,也許無法掌控自己的情緒,但無論怎樣Jack Conrad都需要他,需要這個患難之交的朋友,需要一雙肯定自己的眼睛。而現(xiàn)在,這雙眼睛消失了,隨之消失的是片方和觀眾對他的喜愛。在和影評家Elinor的最后一次對峙之后,他很清楚的意識到他可能沒法再往前走了。在同樣落寞的Lady Fay告訴他打算去歐洲闖蕩時,他不再像從前一樣樂觀勇敢了,他問Lady Fay愿不愿意幫助他此時的妻子/未婚妻(或未來的寡婦),他不會去希臘看美妙的建筑了,他不會在威尼斯或是布拉格與Lady Fay相遇了。他想念George,一心向前看的Jack Conrad此時決定望向身后,他累了。
這是全片的第一個主要人物死亡,而之后其他的主要人物也開始各自逐漸鞠躬轉(zhuǎn)身,退出舞臺。想到謝安琪的《年度之歌》,里面唱的大概也是這番境遇。
回望昨天劇場深不見底 還是有幾幕曾好好發(fā)揮 還愿我懂下臺的美藝 鞠躬了就退位 起碼得到敬禮
Nellie第一次在片場一鳴驚人的那場哭戲之后,導(dǎo)演驚訝的問她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能要哭就哭,要幾滴眼淚就能幾滴?為什么你的眼睛總能準備好眼淚?這在片中是非常簡短的一段對話,甚至一抹就過去了。Nellie無疑是有表演天分的,第一次試戲就能大放異彩,至于為什么,不重要。She is a genius, period. 可事實上Nellie尷尬地笑笑說, "I think of home". 我覺得這其實挺有意思的,因為我們并不了解Nellie的home,也并不了解Nellie的過去。感覺有點想《盜夢空間》里面說的那樣,我們往往無法想起夢的開頭。對于Nellie,除了她在紐約的時候在精神病院見她媽媽那一場戲之外,我們對她的身世一無所知。
事實上,我們對片中幾乎所有人的身世都一無所知。Jack Conrad在初次亮相之前就已經(jīng)是大明星了,Lady Fay在片頭開嗓獨唱的時候已經(jīng)萬眾矚目了,Sidney Palmer在長鏡頭搖到他臉上之前已經(jīng)在爵士樂隊先聲奪人了,哪怕Manny在運送大象之前的生活,導(dǎo)演也不曾交代太多。只是和Nellie在車里順嘴提了一句說小時候和家里人從墨西哥跨越邊境來到了美國,家人們都生活在洛杉磯,開車過去看看打聲招呼也不會太遠,但也從來沒真的去過。Nellie順著他說,是啊,you are on your own。電影是關(guān)于你的,或者說對于電影而言,只有你,且現(xiàn)在的你,是重要的。你的過去,或是你的將來,對于電影而言都并不重要。
想起一個關(guān)于《泰坦尼克號》和《革命之路》的一個玩笑,說既然男女主演都是小李子和凱特溫斯萊特,要是《泰坦尼克號》里面的Jack和Rose都活了下來,那他們的婚姻生活會不會就是《革命之路》呢?當然電影并沒有這些如果,因為《泰坦尼克號》里Jack是沒有未來的,也不需要有任何未來??仿⌒枰狫ack在愛情最燦爛的時候死去,達米安需要Nellie在沒老去之前跳著舞消失在夜幕里。
說回本片,Jack Conrad在得知自己已成米高梅的昨日黃花之后憤怒地跑去找影評家Elinor討要說法,Elinor也放下手上的趕稿坐在Jack面前跟他有了一段談話。這段談話我覺得非常重要,因為它不僅一定程度上促成了Jack Conrad最后的自殺,也讓導(dǎo)演借影評家這個角色之口說出了他對電影這個產(chǎn)業(yè)的看法。Elinor意思上說,其實你早就過氣了,只是你現(xiàn)在才意識到而已。不過沒關(guān)系,你遲早會過氣的,以后的世界上還會有成千上萬個Jack Conrad,也會有千萬個我這樣的影評家,而他們也終會過氣。大家會忘了我們,不過不會忘記電影,因為電影是一個概念,只要有人去做,它就會一直存在。其實聽原本的英語對白不難發(fā)現(xiàn),這段對話和開頭party時Manny和Nellie躲在房間嗑藥聊對電影的憧憬的那段對話高度相似,句式是對應(yīng)且工整的。前后兩段對話都提到了Movie is bigger than this, bigger than life. 只不過第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電影要大于彼時他倆卑微不堪又孑孓無趣的生活,第二次出現(xiàn)的時候電影要大于任何一個影星,任何一個個體。
這讓我想到《Hamilton》里面Alexander Hamilton唱的那樣,"I wanna build something that's gonna outlive me". 我看的時候覺得這大概就是導(dǎo)演在最后那段超現(xiàn)實的混剪里面想說的吧。
Movie did outlive all of them. May it outlive all of us.
電影是造夢的,是逃避現(xiàn)實的,是大于生活的。 希望它也是大于任何個人的,是經(jīng)久不衰的,是生生不息的。
4 形式整整齊齊的三幕Decadence消亡史: 第一幕是一體荒淫奇觀的兩面并置———淫趴是群戲調(diào)度自如、在爵士樂和舞者間擺動的低俗影像,拍無聲電影是不計成本的露天精神淫趴,both不計后果,而后果被男主Manny安頓妥當;一顆金老鼠屎掉進一鍋大象屎粥,前者閃閃發(fā)光,而后者在傾覆時總能穩(wěn)重地壓住鍋底。 第二幕便變了天,荒淫的樂章進了膠片聲軌便是上了臺面。彼時politique des auteurs還未現(xiàn)身,Theater就迫不及待地以上流姿態(tài)教化這尚未開化的第八藝術(shù)。本性難移的無聲時代明星只是分解組合地重演《雨中曲》,成為影片中觀眾而非影片觀眾的笑柄,再被一尾蟒蛇詛咒了喉嚨。從有聲影像獲利的音樂家也不能得意,他們只是在剝削,仍給你拷上無聲時代種族的枷鎖。 第三幕為了集體消亡,即便個體角色塑造信服力不足,時代弄潮兒也得被愛拖下水去;而另一面,才華橫溢卻為Hollywood辜負的遠走藝術(shù)的歐洲。至此,Cornad前兩次劫后生還的僥幸不再,終于死在自己的槍口下,而Nellie第三次在虛焦中恍惚,終于對Te amo的而非I love you虛浮的愛幡然醒悟(此條感謝某位友鄰)。最喜歡的部分,是在主角窮途末路之際,Chazelle以戲謔的口吻打開歷史的天眼,把我們習(xí)以為常的血漿與怪胎安插入LA奇觀地下世界———那是電影的一條先鋒通路,我們被帶到一種戲說歷史的角度上,看到局限于歷史的主角只得淪為此種影像中逃亡的角色,白白地浪費解決最終戲劇沖突的天賜良機,最終安逸地坐在cinema流下百感交集的淚水。
以《雨中曲》收束整整一部由繁華逐漸衰亡的感傷,是再合適不過的保守卻足夠真摯動人的選擇,再讓身處當下的觀眾聯(lián)系到如今電影的困境———我們仿佛親眼看著電影的棺材板慢慢合上。此時自信的Chazelle出其不意,怕電影沒死透,打出一套Whiplash+La la land兩部精彩結(jié)尾技術(shù)結(jié)合的電影史回顧組合拳,反倒將營造出的元電影沉浸共感徹底擊碎,且若是站在Manny角度,看到百年歷史中后半部的大膽實驗與革新,不是反倒把電影整活了嗎?
2022年好萊塢最賠錢的第一名《巴比倫》,賠了8740萬美元。當時我給的豆瓣評分是2星,確實不好看,我非常喜歡這個導(dǎo)演,因為《爆裂鼓手》《愛樂之城》但明顯這部《巴比倫》主題偏離導(dǎo)致跟觀眾缺失了共鳴,所以口碑下滑沒有票房很正常,前兩部的主題是小人物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xiàn)了上升,主角都是跟大眾一樣的懷揣夢想的普通人,而巴比倫的主角一開始便是圈里人,導(dǎo)致觀眾在心理上與主角產(chǎn)生了疏遠,以至于痛苦地忍耐被迫觀看2小時與自己內(nèi)心深處無關(guān)的旁人的故事
類似的例子是迪士尼動畫版和真人版的《花木蘭》,動畫版花木蘭成功在于,主角花木蘭的設(shè)定是一個普通女孩經(jīng)歷挫折之后變成了堅強的英雄;真人版花木蘭的設(shè)定是本身花木蘭就有異于常人的超能力“氣”,通過不斷掩飾自我偽裝成普通人,最后激發(fā)更大能量戰(zhàn)勝敵人。顯然動畫版花木蘭更接近于都是普通人的觀眾?!栋捅葌悺房梢钥醋魇且徊繉?dǎo)演成功之后的浮躁作品,導(dǎo)演自身的巨大成功讓他的作品也走了樣,遠離了群眾基礎(chǔ),失敗是必然的。
本文翻譯自 What’s Fact and What’s Fiction in Babylon, the Star-Studded New Movie About Early Hollywood 原作者:Hilary A. Hallett
《巴比倫》是這樣一部電影,它將鏡頭對準了那些追隨美國早期電影工業(yè)的男男女女,他們追隨著荒蕪的洛杉磯荒漠小鎮(zhèn),親眼見證它一步步成長為名為“好萊塢”的文化巨頭。本片由達米恩·查澤雷(《爆裂鼓手》、《愛樂之城》、《登月第一人》)導(dǎo)演及編劇,以色彩飽和度極高的2.39:1寬銀幕變形鏡頭拍攝,攝影師萊納斯·桑德格倫(《愛樂之城》、《登月第一人》、《007:無暇赴死》)掌鏡,精心描摹了早期的電影工業(yè)世界,并再現(xiàn)了曾經(jīng)電影的制作流程。本片除了有“千人陣容” (cast of thousands) 參演的高概念之外(這也是1926版《賓虛》設(shè)計的廣告詞,而這部電影也同樣用這千人陣容“再現(xiàn)”了《賓虛》的拍攝過程),本片的主要演員有飾演主角的迭戈·卡爾瓦(墨西哥裔新人演員)、瑪格特·羅比(《時空戀旅人》、《好萊塢往事》、《自殺小隊》)、布拉德·皮特(《燃情歲月》、《好萊塢往事》、《無恥混蛋》),還有飾演中堅角色的托比·馬奎爾(《蜘蛛俠》、《了不起的蓋茨比》)、約翰·艾德坡(《藩籬》、《霸主》)以及華裔演員李麗君(《致命女人》、《性/生活》)。
雖然已有不少批評的聲音指責(zé)《巴比倫》是對歷史混亂和糟糕的再現(xiàn),但是它的精彩程度仍不遜于任何描摹電影工業(yè)從無聲過渡到有聲這段時期的其他電影。此外,一些罕見的歷史研究,如女性和少數(shù)族裔在早期電影行業(yè)中的工作狀態(tài)、洛杉磯的波西米亞式生活方式,都被導(dǎo)演搬上了銀幕。
奇怪的是,相對于電影史學(xué)家刻薄的批評而言,我對《巴比倫》最大的不滿并不是它與真實歷史的相悖,畢竟藝術(shù)創(chuàng)作也有它自己的范圍。讓我感到不滿的是,這部電影因為向觀眾過度地展示了早期電影的制作畫面而使結(jié)構(gòu)有所失衡,與劇情敘事有所割裂。此外,《巴比倫》似乎還帶出了一些問題,如在片場中站在攝影機之后的人都發(fā)生了什么樣的故事,但是電影卻只是含糊回答。但是無論如何,任何對好萊塢左派議題感興趣的觀眾都會陶醉于這部充滿時代感的視聽盛宴之中。
是的——至少對部分人如此。在禁酒令的時代,人們卻是在加劇酒精攝入,在洛杉磯這座城市中更是如此。飲酒因為被視為“危險行為”,因此被賦予了“時尚運動”的標簽,與毒品一道融入了追求刺激者們追求的生活方式。在電影制片廠和其他地方,毒品活動都是非常猖狂的,因為在1914年《哈里森法案》實施禁毒以前,鴉片及其衍生產(chǎn)品如海洛因、嗎啡都可以很輕易獲得,而此后十年里執(zhí)法不夠嚴格,導(dǎo)致毒品依然泛濫。
《巴比倫》所展現(xiàn)的洛杉磯的暴力與動蕩,是有真實歷史依據(jù)的。在現(xiàn)代化的進程中,洛杉磯在1910年代開始了人口大爆炸,并在1920年代成為了加州最大的城市,越來越多的游民也定居至此。在電影所展現(xiàn)的那段時間里,槍支與毒品和私酒一同泛濫,洛杉磯人也經(jīng)歷了比其他城市更多的入室搶劫和兇殺案。這么多無業(yè)游民聚集在這樣一個公民結(jié)構(gòu)尚未成型的城市里,往往意味著混亂與腐敗。
Nellie LaRoy的人物原型為克拉拉·鮑(Clara Bow)。在電影的宣傳階段,羅比談到了她對克拉拉生活的研究,以及這如何影響了她對Nellie LaRoy這一角色的演繹?!八乃?jīng)歷的是我所能想象到的最恐怖的童年”,羅比如此說??死砷L于貧困的布魯克林(在電影中則改為新澤西),她的母親是精神分裂癥患者,曾試圖親手殺掉克拉拉;她的父親則是一個酒鬼,并且可能對她有性虐待的行為。羅比在本片中聽從導(dǎo)演的安排,如機器一樣一遍遍地說哭就哭,這種強大的淚腺或許就是來自于其過去悲慘的經(jīng)歷。在電影中,LaRoy解釋自己如何能擁有這種天賦時,她的回答就是:“All I have to do is think of home.”
本片另一個小而重要的角色,虛構(gòu)的電影記者Elinor St. John,她在史實中對應(yīng)了英國小說作家Elinor Glyn,是好萊塢里唯一一個試圖去保護克拉拉的人,只可惜她失敗了。
這部電影關(guān)于Nellie LaRoy的描述,大部分幾乎是直接從關(guān)于克拉拉的真實生活的史書中摘下來的。羅比扮演的克拉拉是默片時代最受歡迎的明星之一,是爵士時代的權(quán)威象征。和克拉拉一樣,LaRoy在電影中出演的是一個“衣著行為放蕩”的人,她并沒有像其他角色一樣試圖掩飾自己“從陰溝中爬出來”的過去,反而放肆真實地去生活。此外,電影中的LaRoy是雙性戀,歷史記錄中的克拉拉是一個開放式的性雜食者,所以關(guān)于性向這點,誰能知道答案呢?
在《巴比倫》中,LaRoy的狂野生活使他走向了自我毀滅,而在真實歷史中,疲憊與性解放的生活方式迫使她在1933年遠離好萊塢,以保護自己的心理健康。后來她與曾經(jīng)主演西部片的男演員Rex Bell在內(nèi)華達州的一個牧場定居下來。
Jack Conard的故事與演員約翰·吉爾伯特(John Gilbert)十分相似。吉爾伯特在當代被大眾遺忘,他是默片時代極具才華的風(fēng)流演員,他娶過四個女演員為妻,并與許多其他人(如葛麗泰·嘉寶)戀愛。就像電影中的角色一樣,吉爾伯特也正如他在銀幕中常常出演的形象,風(fēng)流倜儻。
吉爾伯特的死并沒有《巴比倫》中Jack的自殺那么壯觀,但他也依然沒能完成進入有聲電影時代的轉(zhuǎn)型;也是因為與制片廠的糾葛,他成為了被影史技術(shù)革新拋棄下的人。1936年,吉爾伯特死于因酗酒引起的并發(fā)癥,年僅38歲。在導(dǎo)演查澤雷的安排下,《巴比倫》所講述的1920年代的故事被框定為電影從無聲時代進入有聲時代的過渡期,而瑪格特·羅比和布拉德·皮特所飾演的銀幕角色,卻與歷史上他們的大多數(shù)同行不同,被時代洪流碾壓而過,陷入悲慘的結(jié)局。
絕對是的。默片時代白人女性導(dǎo)演、制片人和編輯的數(shù)量直到近期才被證實,而在此之前她們卻一直被歷史埋沒。在1930年代大制片廠系統(tǒng)占據(jù)行業(yè)主導(dǎo)地位之前,女性也有廣泛參與到電影創(chuàng)作中的自由。真實歷史上,女導(dǎo)演Dorothy Arzner發(fā)掘了克拉拉,她在《巴比倫》中正對位發(fā)掘了LaRoy的那位導(dǎo)演Ruth Adler(順帶一說,這位飾演Ruth的演員還是本片的總制片人,Dorothy Arzner正是她的職業(yè)偶像)。她在1929年拍攝的電影《野宴》,指導(dǎo)克拉拉的表演從無聲時代進入有聲時代。
默片既吸引也允許許多不同種族和語言背景的演員參與到電影工業(yè)。這一時期的亞裔電影人比幾十年后要多得多,如早期的早川雪洲、安必立,以及好萊塢最偉大的攝影師之一黃宗霑(10次提名奧斯卡,2次獲得最佳攝影獎),他也在《巴比倫》中有一點點戲份。黃宗霑堂妹黃柳霜,在電影中化身為由李麗君飾演的Fay Zhu,在真實的好萊塢中曾出演過60多部電影,最著名的是她與好友瑪琳·黛德麗一起主演的《上海快車》。黃柳霜后期的挫折來自于在好萊塢面臨的日益嚴重的歧視,這導(dǎo)致她決定離開這里,回到中國生活、在歐洲工作,就像電影中的Fay Zhu一樣。
(譯者補充:黃柳霜在好萊塢闖蕩時,因為亞裔角色有限,且一直被要求出演符合種族刻板印象的角色,因此她的職業(yè)生涯受到了不少阻礙。也是由于后來種族主義在好萊塢的興起,以及《海斯法典》對電影中跨種族愛情情節(jié)的審查,導(dǎo)致其無法再扮演愛情片的主角,她在好萊塢的演藝事業(yè)更加苦難,因此決定搬到在電影工業(yè)里更加自由的歐洲。值得一提的是,米高梅在1930年代時將賽珍珠創(chuàng)作的關(guān)于中國農(nóng)民的小說《大地》改編為電影時,黃柳霜曾被認為是最合適的女主角人選。但是由于種族主義的問題,她還是被白人演員取代。在2022年10月,美國鑄幣局在鑄造新版硬幣時,將黃柳霜的面孔印在了25美分硬幣上,她也成為第一個被印在美國貨幣上的亞裔。)
聲音在電影中的出現(xiàn)創(chuàng)造了一個短暫的時代風(fēng)口,使得爵士樂大師如Louis Armstrong, Duke Ellington, Ethel Waters和Bessie Smith得以借著這一風(fēng)口攀登。但是《巴比倫》中由約翰·艾德坡飾演的黑人小號手Sidney Palmer的人物原型卻很難尋覓,他或許是由洛杉磯本地不太出名的演奏者Curtis Mosby 和Les Hite為靈感創(chuàng)作。他們曾在表演中被要求以黑木炭把他們的膚色涂到更黑,以符合種族主義的刻板印象,就像電影中的角色那樣。
而《巴比倫》的男一號,由新人演員迭戈·卡爾瓦飾演的墨西哥打雜工Manny Torres(后來成長為電影制片人),很可能是以來自古巴的制片人René Cardona為原型,并在后來離開好萊塢,回到南美,在墨西哥的電影黃金時段繼續(xù)發(fā)光發(fā)熱。
答案依然是肯定的!在《巴比倫》中,李麗君飾演的Fay Zhu被描繪成一個拉拉,她也和女主角LaRoy陷入了一段熱戀。當她們第一次在派對上起舞的時候,派對上的眾人對此并沒有注意到她們之間的暗生情愫——在這個順直人都在放蕩的地方,搞搞同性戀能算什么事呢?第一批電影演員大多來自都市劇院之中,在這里,雙性戀、同性戀通常有著不同尋常的接受度,至少在這個圈層里大家對此是寬容的。默片時代的巨星之一威廉·海恩斯(William Haines)就早早出柜,與他的同性伴侶生活在一起,女導(dǎo)演Dorothy Arzner(電影中是發(fā)掘LaRoy的Ruth Adler)也是如此。電影媒體在當時也在不斷成長的都市亞文化影響下來暗示各種queer行為。
而在1930年代,在《巴比倫》虛構(gòu)的世界結(jié)束之后,這種對LGBTQ的寬容無法再維持,當時的業(yè)界甚至聯(lián)合倡議立法,在《電影制作守則》(Hays Code,又稱海斯法典)的規(guī)范下對電影中的同性戀行為自我審查。這個由天主教牧師起草的法典反映了道德多數(shù)派的主流風(fēng)尚——變本加厲地迫害LGBTQ群體,并在幾十年內(nèi)禁止銀幕上出現(xiàn)同性戀行為與跨種族愛情。
(以下部分內(nèi)容是由我自己發(fā)掘,部分翻譯自IMDb)
結(jié)尾拼接屬實沒必要……
一方面不太喜歡整部戲被塞得太擠太滿,前半段屎尿屁元素太over讓人生理不適,戲院那段混剪出現(xiàn)得有點生硬表達的情感也太過赤裸。但另一方面,我很喜歡角色在被時代拋棄后,嘗試無果后的那份對命運的坦然接受和優(yōu)雅告別(Nellie拒絕被拯救,黑夜中翩然離去的背影;Jack在感嘆“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當過世界上最幸運的混蛋了”后做出了人生選擇)。以及當技術(shù)更迭時代變遷人生悲劇已成定局時,回頭發(fā)現(xiàn)最初那些酒池肉林群魔亂舞荒誕又癲狂的時刻,竟有一種原始又磅礴的生命力,如夢似幻,那也是屬于他們最后的喧鬧和最美好的時光。
如果沒有最后那段混剪可能可以穩(wěn)穩(wěn)當當給四星。前面本來看得還算開心,但這結(jié)尾實在是一言難盡。知道想干嘛,但這么用力地回顧致敬和前仨小時的tone很格格不入啊。今年“寫給電影的情書”實在是有點多,行業(yè)是要靠新的好的作品來救,不是靠跟觀眾說一百遍我們一路走來多不容易ˉ\_(ツ)_/ˉ
愛這部電影的人,不免是有一些抖M傾向在身上的。他/她們需要一個強悍的、技藝超群的、令人心悅誠服又獨屬于他/她一人的抖S。
當鏡頭從打破第四面墻的蒙太奇切回坐在電影院里的男主的時候 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笑中帶淚表情 謝謝電影和做電影的人們
LaRoy把男的都叫去看她爸抓蛇的那場戲,Lady Fay Zhu像去對面gay bar問趙媽需不需要幫忙救火的鐵t
這個導(dǎo)演就是喜歡最后來概括中心思想…
“好萊塢往事”亂入“愛樂之城”。同樣講述拍電影的初心,斯皮爾伯格的“造夢之家”讓我感到廉頗老矣的匠氣,達米恩·查澤雷卻用嗑了10公斤coke般的迷幻癲狂帶給了我驚喜。默片變有聲的風(fēng)起云涌,明星們的命運浮沉,通過如癡如醉的爵士樂串起,3個小時的高飽和視聽就像一場自我沉浸的趴體。好萊塢從來不缺酒池肉林和紙醉金迷,然而最終讓我們走進影院的卻是小小的雨中曲。
是近幾年好萊塢電影中我最喜歡的。一方面能說是又一部自我沈溺感懷、如萬千部自反的好萊塢電影一樣不願意向前一步,像Nellie這個角色一般璀璨、迷亂又自滯;但我依然相信它和其中的純真——誰不會為那場山巔落日的龐大吻戲動容?電影、好萊塢和圍繞著它的夢正如開頭費里尼式的狂歡和那頭大象,藏著污穢、但龐大驚人又超越想象;同時我們看見這一江湖的一代宗師們,有人做夢,有人淡然離去,有人是耀眼落幕的白矮星,有人無法隨著時間生存衰微,有人見過神殿的污垢後回歸質(zhì)樸。愛、天才和感情驅(qū)動了許多奇跡的發(fā)生,但資本與奇觀欲求的大開眼戒也在消弭著純真,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最終電影中劇組拍攝的影像、屬於這部電影的影像和電影史的其他經(jīng)典影像,消除了邊界達到了共時,在顏料和剪輯中解構(gòu),成為了最純真的情感記憶。這對一些人很重要。
導(dǎo)演想拍《好萊塢往事》,皮特想演《了不起的蓋茨比》,羅比想要《愛樂之城》,男主想象《貧民窟的百萬富翁》,珍想去《宿敵》,托比想到《小丑》,麗君想扮《一代宗師》,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卻沒人許電影一個未來。
為什么要如此用力地講一個這么滿的故事啊,感覺被導(dǎo)演晃著肩膀質(zhì)問“看懂我的意思了嗎!” I’m exhausted.
可以看成20到30年代的好萊塢浮世繪,也可以看成導(dǎo)演對一個震蕩電影時代的旁觀。白、黑、亞和南美,四個族裔在那個荒誕、縱欲、瘋狂又無法形容的時代,跟隨電影工業(yè)從無聲到有聲的變遷,各自走向不同的結(jié)局,令人無盡唏噓。電影最后看似混亂的蒙太奇,恰巧貼合著那個時代好萊塢的混亂,但這也正是電影借助光影,穿梭時代,表達著對電影這項藝術(shù)、或是工業(yè)的一種期待??粗兄鹘敲鎸r代變遷后的影院淚流滿面時,真心希望電影不死,我們可以永遠面對大銀幕,永遠可以熱淚盈眶。
從爆裂鼓手到愛樂之城到登月第一人,查澤雷的主題一直是那些輝煌成就之下看不到的昂貴代價,就像浮華的古巴比倫下埋藏的尸骨,電影里每次有電影職員死掉都有喧囂的音樂來掩蓋。像江南寫過的一句話:用什么珍貴的東西,換回了空白。多少影人的付出才換來了如今電影技術(shù)的進步??墒窃陔娪皩⑺赖慕裉?,如果這樣的天才導(dǎo)演都只能用電影最后的影史回顧讓觀眾驚呼啊德萊葉啊伯格曼的話,那我想電影是真的完了。
三星半,一封名為《好萊塢進行時》的恐嚇信兼情書,由現(xiàn)任好萊塢工業(yè)之子書寫,呼喚回歸影院在表層,呼喚從業(yè)者的職業(yè)素養(yǎng)在里層。電影可能真的快死了,但它畢竟早就死過八百回了,所以就靜待其下一次的重生吧。另外,1、收尾部分的電影史混剪堪稱一次真誠地抖機靈,動人歸動人,卻也完全不是Chazelle的過往水準,實現(xiàn)效果有待商榷。2、李麗君與瑪格特·羅比貢獻了年度級別的GL時刻。
《巴比倫》幾近對一個時代乃至整個影史進行了回顧,技巧和調(diào)度尤其是大場景的景觀和人物調(diào)度如此恢弘簡直可以稱為奇觀電影。各種族各主角命運走向的敘事完成度也都很高,政治正確卻不惹人厭。特別是用拉丁裔的刀去殺戮其他族裔的橋段很有戲劇張力,黑人不夠黑的一幕很震撼,堪稱絕佳表演。缺點是敘事太直給,生怕觀眾看不懂各種糊你臉上,惡趣味也拉得太滿。結(jié)尾也太拖沓非要用蒙太奇拉出整個影史來蹭大腿,和《天堂電影院》一比顯得很廉價。同樣是對電影工業(yè)的追緬,《巴比倫》顯然立意和格局都比《造夢之家》要好,但如果今年的名導(dǎo)們僅能用對電影本身自憐自哀來拍電影,那是不是更印證了電影行業(yè)的日薄西山?電影未死而挽歌大作,我們正如男主角一樣,見證其夕陽西下、百年興亡。
前半段屎尿屁奇觀密集節(jié)奏爽到拍腿,后面非要把六個人的故事講圓非常拖沓,最后的混剪真是太沒有必要了。Fabelmans / Empire of Light / Babylon 都在十二月排隊給電影送情書,感覺電影好人卡都發(fā)不過來了。停止沒意義的懷舊吧,勸導(dǎo)演聽布拉德皮特自己的臺詞:別迷戀默片,別逆歷史而行
震撼到無以言表,真正的史詩。關(guān)于好萊塢最好的電影,真正的好萊塢往事。如同那段影評人與影星的對話一樣,這棟大房子誰都不在意。我們只不過是一個又一個浪頭。耀眼的那些也轉(zhuǎn)瞬而逝。但是那些電影,那些面孔,會留下來,在一百年后,還是一千年后,一個年輕人路過看到這個畫面,他會覺得似曾相識。強烈推薦電影史課放這部片子。太過迷影,而電影又值得著迷。今年最好的好萊塢電影。最后的混剪,讓我顫栗。
難以相信布拉德皮特和瑪格特羅比居然把《好萊塢往事》又演了一遍。今年看過各種號稱寫給電影的情書,達米恩的這一部最合格。前半段為五星定調(diào):似乎很久沒有遇到一部作品能夠令觀眾在完全搞不清楚作者意圖的情形下,還甘愿走進編劇天馬行空的想象圈套當中。只是后半段走向還是將影片框在了《好萊塢往事》與《愛樂之城》的結(jié)合架構(gòu)里,讓人略感失望。Lala Land的配樂團隊為這部影片幾乎是原樣打造了一張2.0的原聲作品,而男女主角的theme幾乎是city of star繁星之城的翻版,令影片中原本并未過分著墨的感情線加分不少。盡管導(dǎo)演再次用過人的品味挽救了其相較平庸的敘事能力,但卻也并未將好萊塢往事真正變成好萊塢狂想。
在南柯一夢的風(fēng)流簇擁不再之后,在宴會廳偶遇老友寒暄之后,在給侍者一筆慷慨的小費之后,隨著音樂翩翩走回樓上房間之后,或許你能理解這時候開膛結(jié)束自己生命的美感嗎。在被追殺的途中跑進舞廳之后,在和深愛你的男人舞池相擁私定終身之后,又覺得不能離開這個用電影造夢之地,或許你能理解這時候不告而別,隨著音樂消失在夜色里的美感嗎。在所有荒誕癲狂璀璨糜爛的派對全都散場之后,在所有恐懼落寞痛苦的記憶全部歸于平靜之后,或許你能理解,不論怎樣,我們還是會坐在漆黑的影院里,為一場又一場的幻夢而流淚的美感嗎。
比起阿凡達2,這部才是我覺得更值得討論的電影,也是更屬于當下的電影,雖然它講的是20年代末的好萊塢。來看screening的影評人和記者都被開篇那場酒池肉林大戲震住了,主演們也都把看家本領(lǐng)亮出來了(Margot Robbie和Brad Pitt繼《好萊塢往事》之后再度聯(lián)手),真是目眩神迷,能去電影院看一定要去電影院看,回頭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