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wǎng)上找了很多電影,偶然看到了《綠里奇跡》。這是一部很值得一說的電影,因為在評價一部電影“好不好”所需要關(guān)注的幾個方面之中,《綠里》都有十分典型的展現(xiàn)。
或許演員并不一定是一部電影的靈魂,但是演員表肯定是把觀眾趕進電影院的重要資本,同時也是衡量電影質(zhì)量的關(guān)鍵因素?!毒G里》中,幾乎所有演員的表演都無可挑剔。相對于主角湯姆漢克斯來說,我更關(guān)注配角的表現(xiàn)。因為讓漢克斯來演這樣一個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但并不復雜的典獄長形象 幾乎對他構(gòu)不成什么挑戰(zhàn)。而《綠里》幾乎是一個好萊塢金牌配角的大集合——每一位配角的演出都無可挑剔,即使是只有一場戲的配角都十分有存在感。從表演的角度上說,《綠里》絕對可以算作是高質(zhì)量的作品。
然而《綠里》在其它方面的表現(xiàn)卻浪費了這種高質(zhì)量的表演。單從主題上來看,《綠里》的指向是多重的,包括宗教、司法、種族問題、生命和人。單從平衡這個角度講,在這幾種問題之中,《綠里》平衡得非常不錯。幾條或明或暗的線索相互交織,不僅構(gòu)筑出整體故事的格局,更映射出了每個人物的不同側(cè)面??墒菍а菝黠@想要表達得太多,于是將時長不斷地擴展,毫無意義地被拖到了三個小時。有許多的場景并無展示的必要,反而會使節(jié)奏拖沓。弗蘭克德拉邦特是一位很優(yōu)秀的導演,他對于斯蒂芬金的偏愛和前作《肖申克的救贖》的成功使他導演本片成為可能。然而《綠里》明顯野心更大,甚至想直接在一座監(jiān)獄之內(nèi)完成所有問題的討論——可是《綠里》卻失去了《肖申克》中張弛有度的剪輯和有意識的留白,變成了幾乎平鋪直敘,由導演直接尋找答案而非由人物引領(lǐng)故事主線的偽懸疑作品。
或許是由于斯蒂芬金原著本身的原因,《綠里》的魔幻色彩濃重,而這樣的以超自然力量作為影片的關(guān)鍵敘事因素的電影,注定了要使許多深刻的問題通過魔法來找到答案,而不是通過人力自解。從故事的超自然力量角度來看,《綠里》其實是一個簡單的救贖故事,而導演由此生發(fā)出的主題過多,而幾種主題之中只有平衡而沒有重點,使得影片“救贖”的本意含混而晦澀,本來就較為怪異的主題闡述方式由此又多了幾分扭捏與做作。拖沓的節(jié)奏、過于復雜的主題,使得影片中人物塑造、場景設(shè)計和宏觀架構(gòu)等等十分精彩的方面變得流于聲色,而非為主題服務。一個本可以由簡入深,穩(wěn)扎穩(wěn)打的故事,卻過于玄虛奧妙。因此《綠里》中討論的主題雖然多樣而艱深,但是對于觀眾的震懾力卻明顯不足了。
《綠里奇跡》:讓我擁抱一下你,可以嗎?
一部類同圣經(jīng)教科書的作品,看完令人潸然。
路易斯安娜州冷山E區(qū)的“綠里”是死刑犯最后的棲息地。在冰冷的監(jiān)獄里渡過最后幾周,他們將坐上“電椅”結(jié)束生命?;氖徖浼藕翢o生氣的囚所,隨著1935年黑人囚犯Coffey的到來屢放“光芒”。“綠里”中的“GREEN”原本就代表希望,也許離開這個苦痛世界對這群死囚來說是救贖也是釋放。
·溫暖的“黑咖啡”
身型高大的Coffey因被指控強奸并謀殺兩個小女孩而判死刑,然而他表情憨厚、眼神單純,時常布滿汗水、噙著淚水的臉上、眼里全無殺氣。他只會拼寫自己的名字,對每個詢問他姓名的人會一遍遍重復“與咖啡是同樣的發(fā)音,但拼寫不同”。他恐懼黑暗,對“綠里”的長官Paul Edgecomb(TOM HANKS)的唯一問題便是“晚上睡覺會不會關(guān)燈?”他對世界知之甚少,話語不多,但每每吐出的字句總是圍繞判斷性話語——“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什么是快樂的”、“什么是痛苦的”。他身賦神力,能治愈別人的疾病,也能對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在“綠里”生活了幾周,當Coffey最后坐上電椅,“綠里”長官Paul的眼前出現(xiàn)了天堂里的煙花。
很難用常理解釋Coffey身上的神力。
第一次,當看到他用這股力量治愈了將Paul折磨得死去活來的膀胱炎,原本像一塊皺巴巴抹布的抑郁心情瞬間被撫平。Paul終于在馬桶旁順暢的一瀉如注,并露出滿足放松的表情,這串釋放的響聲沖淡了原本遍布在牢獄中的壓抑:有施虐傾向的州長侄子佩西,殺人不眨眼的死刑犯威廉、看守海爾的妻子美琳達身患絕癥……這些惡性因素也幻影似的隨著Paul的尿液排走了。
第二次,Coffey救活了死刑犯Del的小老鼠叮當先生。即將坐上電椅的Del將全部的留念與希望寄托在叮當身上。叮當聰明通人性,陪Del玩耍,也用小小的身軀摩擦出了Del體內(nèi)的憐憫與良心、關(guān)愛與留戀。不大的死囚室因這小家伙的存在增添了無法細數(shù)的樂趣。
然而,Del的一次疏忽使叮當被佩西一腳狠命的踩在腳底。短暫的寂靜,隨即,Del歇斯底里的叫喊撕裂了原本布滿笑聲的空氣,在場所有人驚呆的同時,佩西的腳底露出了小叮當鮮血淋漓的抽搐肢體。心臟就像被人直接緊緊拽在粗燥的手心,每一次跳動都仿佛要沖破巨大的阻力。小叮當要死了,這是劇內(nèi)劇外人產(chǎn)生的共鳴,直到Coffey低沉的聲音在所有人近乎絕望時想起:“把它給我,讓我看看?!焙的械囊黄G洲,逆流中的一根稻草,鹽湖中的一滴清水,地獄口的一塊指路牌,也許這些也只能表達此時欣慰之情的萬分之一。當小叮當搖晃著尾巴重新活蹦亂跳的蹬上Del的肩頭,Coffey于我已成為一種信仰。
第三次,Coffey吸走了身患絕癥的美琳達體內(nèi)的毒素,后者瞬間痊愈。面色紅潤的美琳達說她做了個夢,夢見了Coffey和她都在黑暗里游蕩,但是“我們找到了彼此?!泵懒者_將頸項的鏈子摘下放在Coffey脖子上,她深情的擁抱他,溢滿淚水的眼里映出他高大的身影。她因為身患絕癥在黑暗中游蕩,遇到他后,他牽著她的手朝光亮處走去。但是她不知道,放開她的手后,他仍會孤獨的在黑暗中。盡管,他最害怕這個。
Coffey每一次施展神力,周圍的燈泡都會突然增大亮度,甚至由于過強的電流而爆炸。燈泡的瞬間變亮可以說成是對Coffey能量釋放的象征式表達,卻也恰如其分的體現(xiàn)了Coffey特殊的存在方式。
Coffey釋放的能量照亮了周圍,光亮代表了溫暖和熱度,他就像燃燒自我的黑咖啡,暖人沁心。寬厚的胸肌,結(jié)實的身型,和他握一下手,來一個擁抱,你便會安心。然而,特殊的神力也使Coffey能在與別人短暫的碰觸后看穿對方的心,對方的經(jīng)歷Coffey能感同身受。苦痛的世界、險惡的人心,Coffey不受控制地將這些全部吸入體內(nèi)。每每扭曲掙扎的表情,無不訴說著Coffey內(nèi)心的苦痛,然而,他是那樣孤獨,這一切的苦難必須獨自承擔。
于是,Coffey的存在就像為人類從天上偷來火種的普羅米修斯,把火種給了人類,自己卻被綁在高架鎖上,獨自一人,每天遭受禿鷹叼食之痛;就像替人類受難,被綁在十字架上火燒的耶穌。
·“電刑”儀式
電刑有慣例的程序:犯人坐上電椅,打開電源,為犯人戴上黑色面罩,將沾水的海綿放上犯人剃了發(fā)的光頭,準備完所有的通電裝置,長官宣布犯人經(jīng)洲檢察院宣判死刑,犯人留遺言,長官發(fā)布行刑口號,通電。片中詳細描述了阿林、Del和Coffey三場電刑,上面的所有步驟一一呈現(xiàn),未作省略。
死刑犯們顫巍巍的坐上電椅,呼吸沉重,手腳緊綁,無法動彈,就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肉。下面坐著受害者的家屬朋友,無不欣慰地看著電椅上的一切??尚Φ氖牵恳淮涡行?,受害者與罪犯的位置總會在心里上產(chǎn)生置換。死囚此時成為了絕對的弱者,當他們說出遺言,希望上帝寬恕自己時,觀眾的同情心明顯偏向了他們?!八麄冋埱笊系蹖捤〔⒔邮茈娦毯螅麄兯傅囊磺凶锬醵純斶€了,”綠里的副長官Brutus說。
《圣經(jīng)》里說,人生而有罪,一輩子便是為償罪而生。但是,只要能向上帝做虔誠的懺悔,罪孽便可還清,下輩子即能有幸福。于是,“電刑”在片中成為了死囚向上帝懺悔、接受最嚴酷的懲罰、最終釋放靈魂的一項儀式。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導演會花費大量膠片重復三段同樣的過程。重復代表著強調(diào),也在重復的差別中顯現(xiàn)了人性在“儀式”中起的重要性。
阿林的電刑相對平穩(wěn)。Del的電刑因為佩西從中作怪,可謂極盡人世間的一切苦痛:長時間地連續(xù)電擊將皮膚過度燒灼,惡臭的焦味令下面的受害者家屬作嘔不止;身體被捆綁在椅子上苦苦掙扎,凄慘聲撕扯著每一個在場人的心;Del被活生生的燒死在眾人面前,沒有任何憐憫。Coffey的電刑帶著Paul他們最真誠的祝福,通電后激起的電花在Paul眼里幻化成了焰火。
“綠里”(thegreenmile)中的“GREEN”原本就代表希望,離開這個苦痛世界對這群死囚來說是救贖是重生也是靈魂的釋放。
結(jié)尾處,Paul說自己因處死了上帝派來的神徒受了懲罰,眼見身邊的親人一個個離自己而去。欣慰地是身邊還有一只通靈性的老鼠,能和他長久做伴。
再蕭條的季節(jié),總會有奇跡。極度絕望的時候,請等待一秒鐘,也許你身邊的Coffey就要說話。
“把它給我,讓我看看?!?
那么,讓我擁抱一下你,可以嗎?
?。埃罚埃梗保?/div>
4 ) 《綠里》電影劇本
《綠里》電影劇本
文/[美國]弗·達拉邦特
譯/吉小倩
“我們都欠一死,無人例外?!?br>一首歌開始了,聲音似從遠方傳來,如老式留聲機上褪色的回憶——
“我曾修建一條鐵路,讓火車運行……讓它同時間賽跑,一比高低……我曾修建一條鐵路,如今它已完工……兄弟,可否施舍我一角硬幣……”
片頭字幕
背景是一組大蕭條時的鏡頭,令人難忘的淡褐色影像顯示出那個時代的特色。面包生產(chǎn)線……煮湯的廚房……在美國西部的干旱塵暴區(qū),逃荒者向西而行,他們背著僅有的財產(chǎn),眼神中充滿絕望……趾高氣揚的黑幫頭目炫耀著他們靠販賣私貨積聚起來的財富……美國軍隊的軍棍雨點般落在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老兵身上,這些老兵食不果腹,早已被人們所遺忘。距國會大廈僅咫尺之遙的胡佛村(注1)在熊熊燃燒……
所有的這些面容,所有的這些生活,就發(fā)生在并不遙遠的過去……
外景,田野,白天(慢動作)
……畫面呈深褐色調(diào)。柔荑花在燠熱的空氣中搖擺。一小片布料掛在蕁麻上,無精打采地飄動著……深褐色漸漸褪去。蚊子聚成一團,蜻蜓在蚊群中橫沖直撞。那一小片布料顯出本色——淺黃色……突然,一個持槍男人沖進柔荑花叢,橫掠過畫面,出畫……接著,另一個男人沖進畫面……然后,又是一個……都拿著來復槍,分開荊棘叢覓路前行,出畫……現(xiàn)在過來的是克勞斯·德特里克,一個比起窮人來境況要略勝一籌的農(nóng)夫。他的臂彎里掛著一枝雙筒獵槍。他看到那塊布片,停住腳步,神情驚恐。他扯下布片,轉(zhuǎn)過身去,痛苦地高聲叫喊著什么……更多的人沖入畫面,以一種如在夢中的優(yōu)雅的慢動作從我們身邊掠過。有一個人領(lǐng)著一隊獵狗,他試著把栓狗的皮帶解開。鮑伯·麥吉警官高聲叫嚷著,以免人們走散了?!殡S著這些畫面,我們聽到了一個蛇一般“嘶嘶”作響的可怕的耳語聲——
耳語(畫外):你愛你的姐妹嗎?如果你敢出聲,知道后果是什么嗎?
這一可怕的聲音消失了。
(切至)
內(nèi)景,喬治亞州松林養(yǎng)老院,早上(現(xiàn)時)
一個鐘表式收音機正在播報早上的天氣情況,預報有雨,這一預報一下子把我們從過去帶到了現(xiàn)在。80多歲的保羅·埃奇庫姆從睡夢中醒來,開始了新的一天……
內(nèi)景,保羅的房間,早上
保羅站在浴室的鏡子前,一絲不茍地扣好襯衣的扣子。他拿起發(fā)刷,開始梳頭……
內(nèi)景,走廊,早上
年邁體衰的老人們像鬼魂一樣在走廊里來回踱著。一位老婦人靠著助步器一點一點地向前挪。一位老先生扶著雙拐蹣跚而行。石灰石的地面,呈現(xiàn)出單調(diào)的綠色。
保羅走進我們的視線之中,就年齡而言,他稱得上步履輕捷。他不時地低聲跟別人打招呼。
內(nèi)景,早餐室,早上
幾十個退了休的老人在用早餐,啜飲著淡而無味的咖啡或茶。有些人在聊天,其他人則更喜歡獨處,有人無精打采地凝視著虛空。
保羅進來,看到伊萊恩·康奈利正與其他幾位老婦人坐在一起喝茶。她也已經(jīng)80歲了,舉止優(yōu)雅,是他在這兒的最好的朋友。她向他微笑了一下,表示問候。他瀟灑地眨了眨眼作為回答,這使得她笑得越發(fā)開心了。
保羅越過長餐桌前的幾個人,伸出手去,偷偷地從一個餐盤中拿了兩片剩下的涼面包。他又給伊萊恩使了個眼色——待會兒去找你——然后離開了。
內(nèi)景,廚房門口的走廊,早上
保羅悄悄地溜到后門。沒有人注意到他。墻上并排掛著幾件一模一樣的紅色塑料雨衣。他自己動手取下一件,小心翼翼地慢慢溜到門外,成功地逃出了養(yǎng)老院。
外景,養(yǎng)老院,遠景,早上
養(yǎng)老院坐落在山谷內(nèi),四周是林木蔥郁的山丘。雨霧在樹梢上飄蕩。
保羅出現(xiàn)在鏡頭里,前景。他穿著借來的雨衣,爬上山脊,回頭俯視下面的山谷,深吸了一口氣——他是一個喜愛散步的人。
他從口袋里拿出烤面包片,一邊啃著面包,一邊奮力往上爬。
仰拍:養(yǎng)老院和上面的山脊
……我們從遠處看著保羅,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吃力地向遠處的樹林邊攀登。一輛輕型貨車隆隆地駛進畫面,停了下來。貼在汽車保險杠上的小標語赫然出現(xiàn):“我見到了上帝,他名叫紐特·金格里奇?!?br>布拉德·多蘭從車內(nèi)出來。他是一個30歲左右的護理員,穿著時髦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來上班。他凝望著山脊,皺起眉頭,低聲咕噥著——
布拉德:老混蛋。
他“砰”地一聲關(guān)上車門,向養(yǎng)老院走去。
外景,樹林,早上
攝影機下移。穿過樹叢,我們可以看到保羅在林間小徑上漫步,嘴里嚼著一小塊烤面包。他穿的那件塑料雨衣看起來活像一件騎士的斗篷。
四周一片靜寂,就像是在教堂里。僅有的聲音是鳥兒的啁啾聲和啄木鳥啄擊樹木的“篤篤”聲。一陣簌簌的聲音使保羅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轉(zhuǎn)過身來,大驚失色,喃喃自語——
保羅:哦,天哪……
反打鏡頭。一只美麗的雄鹿距他不足20英尺,在早晨寒冷的空氣中,它呼出的氣凝成了一團水霧。他們一動不動地對視著,不知過了多久……
然后,那只鹿一躍而起,消失在層層的枝葉中。保羅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他又咬了一口烤面包,繼續(xù)向前走……
攝影機追蹤保羅的目光拍攝。搖鏡頭。在小徑的前方,有兩座舊的木頭倉庫。
內(nèi)景,木屋,上午
里面光線很暗,年久失修,布滿了蜘蛛網(wǎng)。我們看到保羅從外面湊近了骯臟的窗戶。他走到玻璃前,好奇地向內(nèi)窺視。
(化入)
外景,養(yǎng)老院,白天
保羅散步歸來,走近了后門。他伸手去抓門把手……一個身穿白衣的人從垃圾箱后躥出來,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來,驚恐地倒吸了一口氣——那個人是布拉德·多蘭,穿著護理員的制服。
布拉德:出去散步了,保羅?
保羅:放開……
保羅試圖把手掙脫出來,可多蘭抓得很緊。
布拉德:你穿這件雨衣干什么,唔?這不是你的雨衣。
保羅:我從那邊的墻上拿的,那里有整整一排雨衣。
布拉德:這不是為你準備的,保羅,這是問題的關(guān)鍵。那是給工作人員準備的。
保羅:我只是借用。我看不出這有什么不妥。
布拉德:這跟妥當與否無關(guān),而是跟規(guī)則有關(guān)。你可能以為像你這樣的老家伙可以不必再費心管什么規(guī)則了,可事實不是這樣。
布拉德的眼珠一直在滴溜亂轉(zhuǎn)——他顯然并不覺得訓斥這些年長的人有什么不對,只要不被人當場抓住就行。
保羅:如果我違反了規(guī)則,我愿意為此而道歉。
布拉德:畢竟,你在樹林中又沒什么正事兒可干,特別是在這下雨天。你要是跌壞了屁股可怎么辦,呃?你以為誰能去把你這副老骨頭扛下來?那是我,是我去扛。
保羅:你出口傷人!
布拉德:你究竟去那上面干什么?你太老了,干不了那事兒了。那你在那兒干什么?
保羅:什么都沒干。我只是散散步而已,就這個,沒別的。我喜歡散步!
布拉德猛地抓住了保羅的另一只手,本來那只手是一直緊緊地握著拳的。
布拉德:來吧,松開手,讓老爹我瞧瞧。
保羅張開手掌,露出一小塊皺皺巴巴的烤面包,他手上給弄得全是油。
伊萊恩(畫外):保羅?
他們轉(zhuǎn)過身來。伊萊恩站在紗門里,手里端著一杯茶。布拉德眼睛轉(zhuǎn)了一下,猜想著她到底看見了多少。伊萊恩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wěn)。從她的聲音中什么都聽不出來。
伊萊恩:我看見你回來了。覺得你可能想喝點兒茶。(稍頓)你進來嗎?
保羅:多蘭先生和我在……閑聊。談談天氣。我想我們已經(jīng)聊得差不多了。
布拉德把保羅的手松開,然后湊到他面前——
布拉德:保羅?如果你告訴別人我捏你的老爪子,我就說你得了老年妄想癥。你覺得他們會相信誰?
布拉德走開了。保羅轉(zhuǎn)過身,看著他離去。紗門開了,伊萊恩走出來,面色蒼白。保羅勉強向她微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滿了感激之情。
(切至)
內(nèi)景,電視房,白天
杰利·斯普林格掌握著遙控器。電視房里的觀眾幾乎要被他氣瘋了。搖鏡頭展示出幾十個坐在沙發(fā)椅或折疊椅上看電視的老人。一個名叫皮特的老黑人向幾位老婦人抱怨著——
皮特:我們干嘛總看這種垃圾節(jié)目?
老婦人甲:這節(jié)目很有趣。
皮特:有趣?一堆廢話,他們談的東西沒意思透了……
鏡頭搖到坐在后面的保羅和伊萊恩身上。他們正在悄悄地談話,保羅一邊談話一邊撫摸著自己青腫的手。
伊萊恩:我們應該舉報他。
保羅:那他就更惱火了,這樣做對每個人都不利。
伊萊恩:他并不是對每個人都發(fā)壞,保羅。他針對的是你。(移開目光)你做過什么惹他生氣的事嗎?沒有。他就是一個橫行霸道的惡棍。應該制止他了。
保羅:伊莉,求你……
皮特坐在電視跟前,不停地換頻道。
老婦人們:……經(jīng)典電影頻道還在前面……過了家庭購物頻道……再往前……
他找到了經(jīng)典電影頻道,上面正在播放一部老影片——弗雷德·阿斯泰爾和琴逑·羅杰斯主演的黑白歌舞片《大禮帽》。觀眾中起了一陣愉快的反應——
老婦人乙:哦,太棒了……
保羅無聊地把目光轉(zhuǎn)向電視……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了,仿佛認出了什么,顯得心情沉重。
伊萊恩注意到了他眼神的變化。
他把目光移開了……甚至一度打算走開……最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往事帶著巨大的沖擊力撲面而來,而他,可以說,已經(jīng)決定承受往事的沖擊了……
他的目光又回到電視上。熒屏上,弗雷德和琴逑開始演唱他們那首著名的歌曲《偎依》。阿斯泰爾的歌聲美妙而又輕松——
弗雷德·阿斯泰爾:“天堂,我在天堂……我的心在狂跳,我?guī)缀鯚o法言語……”
鏡頭慢慢推向看著電視的保羅。其實他寧愿把目光從熒屏上移開,但這部影片死死地攫住了他,比布拉德·多蘭抓得還緊。伊萊恩迷惑而又關(guān)切地看著他。
伊萊恩:保羅,這是怎么回事?
他沒有回答。他聽到的只有音樂,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舞者。屏幕上的演員在銀光閃閃的往昔世界里穿梭滑行,舞姿優(yōu)雅,恍若幽靈……
保羅突然痛哭失聲。
房間里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的活動都停止了。所有的眼睛都轉(zhuǎn)向他,有些眼光充滿關(guān)切,另一些則僅僅是好奇。保羅坐在椅子上,臉埋在手掌里啜泣,肩膀一聳一聳的。
伊萊恩:保羅……天哪……
護理員(沖過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保羅:沒事……我很快就會沒事的……
另一個護理員出現(xiàn)了——布拉德·多蘭。他把手放在保羅肩上,俯下身,裝出一副關(guān)心的樣子——
布拉德:怎么了,保羅?干嗎“嗚嗚嗚”的?出什么事了?
伊萊恩把他的手撥開,眼睛里閃著憤怒的光——
伊萊恩:你不來幫忙,埃奇庫姆先生情況會更好。謝謝你。
布拉德直起身,擺出一副“隨你便吧”的姿態(tài)。伊萊恩扶著保羅站起來,帶他離開了電視房。
(切至)
內(nèi)景,日光室,白天
保羅凝視著窗外,若有所思,神色疲憊不堪。雨點淅淅瀝瀝地打在玻璃和遠處的草坪上。
伊萊恩坐在他對面等著,希望他能夠開口說話。
保羅(低聲):我覺得,有時候往事會抓著你不放,不管你愿不愿意。這太傻了。
伊萊恩:是因為這電影嗎?(移開目光)是不是?
保羅:我已經(jīng)很久沒提這些事了,伊莉。60多年了。
她伸出手,溫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伊萊恩:保羅,我是你的朋友。
保羅:是的。是的,你是我的朋友。
保羅思忖著,在過了這么久之后,他是否可以談論那件往事了……然后下定了決心,覺得自己可以這么做了——
保羅:我是否曾經(jīng)告訴過你,在大蕭條期間我是一名監(jiān)獄看守?
伊萊恩:你提過這事。
保羅:那我有沒有提過我掌管的是死囚牢房?而且我還負責監(jiān)督行刑?
這確實是個驚人的消息。她搖了搖頭。
保羅:他們總是把死囚牢房叫做最后一里路,不過我們把我們的牢房叫做綠里,因為地面是褪色的石灰石的顏色。那時我們已經(jīng)有電椅了,我們叫它老火花。(停頓了一下)我已經(jīng)活了許多年,伊莉,但是1935年是最令我難忘的一年。那是我尿道感染最重的一年,也是與約翰·科菲和那兩個死去的小女孩有關(guān)的一年……
(淡入黑暗)
在漆黑的銀幕上,現(xiàn)出標題:“兩個死去的小女孩”。
(切至)
外景,喬治亞州的田野,白天(1935年)
幾百個犯人在田野上勞作,手中的鶴嘴鋤隨著他們吟唱的囚歌節(jié)奏整齊地一起一落??词貍凃T著馬來回巡視,來復槍口指向天空。
一輛20年代末出產(chǎn)的福特牌囚車沿著公路“呼哧呼哧”地駛進畫面,在炎熱的空氣中揚起一長溜塵土。車的后懸架被壓得低低的快要蹭著地面了。
外景,冷山監(jiān)獄,遠景,白天
一座大蕭條時期的南方監(jiān)獄。囚車在滿是車轍的土路上顛簸行進,它駛向監(jiān)獄大門……
內(nèi)景,E號牢房的洗手間,白天
……此時,保羅·埃奇庫姆站在狹小的洗手間里,試著小便。他那時四十出頭,身著制服,神情痛苦,額上滲出了汗珠。
內(nèi)景,E號牢房(綠里),白天
布魯托斯·豪威爾(由于他令人生畏的大塊頭而得了個綽號,叫“布魯托”(注2),但他其實是個生性細致體貼的人)站在這排牢房的入口處,透過一個了望孔向外張望。他看到囚車停在了監(jiān)獄大門口。
他轉(zhuǎn)過身來,向坐在落滿灰塵的辦公桌前的同事迪恩·斯坦頓點頭示意,然后穿過綠里——一條寬闊的走廊,鋪著褪色的綠色漆布,長約60步左右,兩邊各有四個大囚室。
布魯托走到洗手間前,聽了聽動靜,然后輕輕敲門。
布魯托:保羅?犯人到了。
保羅(畫外):上帝。等一下。
布魯托耐心地等著,有些不安。他終于聽到了細細的水流聲和一聲壓低了的痛苦呻吟。
布魯托:你還好吧?
保羅(畫外):就像有剃刀在割一樣。
門開了,露出保羅那蒼白的汗水涔涔的面龐。
布魯托:你應該請一天假,去看醫(yī)生。
保羅:在有新犯人要來的時候?你知道這不可能。而且,比前幾天好些了。我想它快要通了。
他們聽到外面的囚車隆隆地爬坡,同時按響了喇叭。保羅向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各就各位。他走過綠里,經(jīng)過那些囚室。囚室里住著兩個犯人——一個是來自沃希托的印第安人阿倫·比特巴克,另一個是個瘦骨嶙峋的法裔路易斯安那人,名叫愛德華·德拉克魯瓦(“德爾”)。
德爾:來新人了,老板?
保羅:與你無關(guān),德爾,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保羅來到綠里的盡頭,在一個空囚室前站好(在綠里的盡頭,是E號牢房的“禁閉室”——一個裝著“襯墊”的房間,可以把狂暴的囚犯關(guān)到里面,讓他冷靜下來。不過這個房間并不經(jīng)常使用……實際上,此刻它還兼做儲藏室)。
布魯托從了望孔向外瞧。囚車停在了外面。
布魯托:該死,他們在壓著車軸開車。怎么搞的?弄斷彈簧了?
E號牢房的看守珀西·韋特莫爾和哈里·特韋爾里格從后車廂里下來,轉(zhuǎn)身……
更靠近后車廂的角度:我們第一眼看到的是這個新犯人的黑色的大腳。他雙腳一落地,囚車后車廂的彈簧立刻回到了原位。
布魯托看見向這邊走過來的犯人,雙眼稍微睜大了一些。
布魯托:保羅?你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是否要跟這個犯人一起走進囚室里?
保羅:為什么?
布魯托:他塊頭太大了。
保羅:不會比你更大的。
布魯托瞅了他一眼——你等著瞧吧,然后去把門打開。一大片炎熱而明亮的陽光照了進來,使我們得以好好地端詳一下:
約翰·科菲。他是個體格魁梧的黑人,大約7英尺高,300磅重,頭剃得精光發(fā)亮,皮膚上疤痕累累,他的囚服(這是他們能找到的最大號的囚服)僅長及他的小腿。他看上去既遲鈍又迷惑,仿佛在思考自己這是置身何處,為什么會到這里?珀西和哈里領(lǐng)著戴著鐐銬的科菲向E號牢房走來。珀西從定制的皮套里抽出山核桃木警棍,叫道——
珀西:死刑犯來了!死刑犯來了!
牢房內(nèi)
保羅從自己所站的地方看不到他們,但他絕對可以聽到珀西的喊聲。
保羅:上帝,他到底在嚷什么?
門口的布魯托只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珀西首先走進門來,嘴里還在叫著——
珀西:死刑犯來了!
……科菲進來了。他在進門時不得不低了一下頭,他那龐大的身軀塞滿了門框,完全擋住了身后的布魯托和迪恩。所有活動都停頓了片刻,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珀西用力拉著這個大塊頭犯人的袖口,領(lǐng)著他前行,嘴里還在叫著——
珀西:死刑犯來了!死刑犯……
保羅:珀西,夠了。
珀西住了口,表現(xiàn)出不滿。保羅對此并不理會,只是示意他們繼續(xù)前行。他們幾個人走過通道,布魯托和迪恩跟在后面。
布魯托:你決定跟他一起走進囚室?
保羅(看看科菲):你會惹麻煩嗎,大塊頭?
科菲緩緩地搖了搖頭。保羅從哈里手中接過夾在寫字板上的轉(zhuǎn)獄文件,轉(zhuǎn)身走進了囚室。
科菲站在囚室外等著,好像不懂這道程序。保羅示意他進來。他開始緩慢地移動,但是珀西用警棍狠狠地敲了他一下,讓他動作快一點。
科菲縮了一下身體,走進囚室。保羅怒視著珀西。珀西站在一旁,用警棍輕輕敲著手心,就像一個迫不及待地想玩一下玩具的人。
保羅:珀西。醫(yī)務室正在搬家。你干嘛不去看看他們是否需要幫助?
珀西:他們所需的人手都齊了。
保羅:你干嘛不去看看他們的人手是不是齊了?(移開目光)我不管你去哪兒,只要你此時別在這兒待著。
珀西的臉“唰”地紅了,警棍在手里亂轉(zhuǎn)。他看上去好像要說點兒什么,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怒沖沖地沿著通道走了……
……看到德爾趴在鐵欄上微笑。暴怒之下,珀西揮起警棍,打在德爾的手指上。“啪”的一聲。德爾一下子跳了起來,慘叫一聲——
德爾:噢,天哪,他打碎了我的手指!
珀西:這下你不會再傻笑了吧。
保羅:該死,珀西!從我的牢房里滾出去!
珀西輕蔑地掃了保羅一眼——你的牢房,呃?他大搖大擺地走了。德爾跪在地上,痛苦地啜泣著。
德爾:哦,該死,頭兒,他真打碎了我的手指……
保羅:我們會給你治的,德爾,現(xiàn)在安靜下來,照我說的做!
德爾不說話了,只是還在呻吟。保羅轉(zhuǎn)向科菲??品瓶瓷先ケ贿@場混亂弄得心神不定。
保羅:如果我讓哈里把鐐銬除去,你會乖乖的嗎?
科菲點頭。哈里進來除去了鐐銬。
保羅:你的名字是約翰·科菲。
科菲(嚴肅而且平靜):是的,先生,頭兒,就像那種飲料,只不過拼法不一樣。
保羅:你會拼寫,是嗎?
科菲搖頭。哈里走了出去。
保羅:我叫保羅·埃奇庫姆。如果我不在,你可以找特韋爾里格先生、豪威爾先生和斯坦頓先生……就是那邊的幾位先生。(停頓了一下)這里跟監(jiān)獄的其他地方不一樣,這里很安靜,我們喜歡保持安靜。
科菲用心思考著他的話,神情困惑。
科菲:剛才不是我弄出那些動靜的,先生。
保羅(眼睛瞇了起來):你在拿我開心,約翰·科菲?
科菲:沒有,先生。
保羅看出他不是在開玩笑,便接著說了下去——
保羅:你在這兒能過得很舒服,也能過得很難受,這要看你自己的表現(xiàn)。如果你守規(guī)矩,就可以每天到運動場上去散步。我們有時候甚至還會用收音機給你們放音樂聽。有問題嗎?
科菲一秒鐘都沒錯過,好像一直在等著發(fā)問——
科菲:到了睡覺時間你們是不是還開著燈?
保羅眨了眨眼睛,這問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品撇话驳匚⑿χ路鹬雷约簡柕煤艽馈?br>科菲:因為有時候我在黑暗中有點兒害怕。如果是在陌生的地方的話。
保羅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他們正在彼此交換眼色。
保羅:這兒整夜都會很亮。我們會開著走廊上一半的燈。
科菲:走——廊?
科菲看上去很困惑,保羅指了指綠里的天花板上的一排燈,燈用鐵絲網(wǎng)罩著。
保羅:就在那兒。
科菲點點頭,松了一口氣。然后他又做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動作:他向保羅伸出了手,仿佛是想表示一下禮貌。保羅猶豫了一下,莫名其妙地被感動了,然后做出了令手下人更加震驚的舉動,他握住了科菲的手??品频拇笫职驯A_的整個手都蓋住了??品茰厝岬匚樟艘幌拢砰_了。
保羅走出囚室。布魯托關(guān)上門,上了鎖??品普玖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蜷縮到帆布床上,雙手夾在膝蓋之間。
他抬頭看著保羅,聲音低得像耳語——
科菲:我沒辦法,頭兒。我想挽回,但太遲了。
保羅轉(zhuǎn)身,領(lǐng)著他的手下向綠里的另一頭走去……
保羅的辦公室
……片刻后,他們進來了。保羅怒火中燒,但他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保羅:迪恩,帶德爾去醫(yī)務室,看看他的手指是不是斷了。
布魯托:當然斷了,我聽到骨頭裂開的聲音了。該死的珀西。
哈里:你聽到我們把那個大家伙帶進來的時候他喊了什么嗎?
保羅:怎么能聽不見,哈里?整個監(jiān)獄都聽見了。
布魯托輕蔑地哼了一聲,打破了緊張的氣氛——其他人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布魯托:你把他打發(fā)出綠里,可能會惹來麻煩,恐怕你得為此付出點兒代價。他會為此而找你碴兒的,記著我的話吧。
保羅:他非要找碴兒,就由他去吧?,F(xiàn)在我想聽聽這個新犯人的情況,除了他個頭有多么大之外,好嗎?
布魯托(微笑):大得嚇人,他媽的。
保羅:看起來很聽話。好像他們送了個低能兒來讓我們行刑。
哈里:不管是不是低能兒,就憑他干的事,該讓他下油鍋。給你……
哈里把幾個用橡皮筋捆著的信封丟到保羅面前的桌子上——科菲的檔案。
哈里:……能讓你毛骨悚然。
(切至)
外景,E號牢房的院子,白天
有一小塊空地是留給綠里的犯人的,用鐵絲網(wǎng)同監(jiān)獄的主院隔開了。阿倫·比特巴克在看守比爾·道奇的監(jiān)視下,繞著空地散步。
我們看到保羅獨自坐在露天座位上,科菲的檔案放在他的膝頭,他若有所思地打開裝著三明治的棕色袋子。在他開始閱讀時,鏡頭緩緩推向他……
外景,德特里克的農(nóng)場,清晨(閃回)
……我們看到克勞斯·德特里克走出房子,走向倉房,拿著一只牛奶桶,在逐漸明亮起來的地平線上是一個孤獨的人影。他消失在倉房里……
……我們等了很久。后景,房屋里非常安靜,雞群在前院咯咯叫著,刨著……
……一個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寂靜??藙谒乖俅纬霈F(xiàn),扔下桶,沖向房屋……
保羅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羅翻頁,繼續(xù)閱讀……
內(nèi)景,德特里克家,清晨(閃回)
克勞斯沖進來,發(fā)現(xiàn)妻子瑪喬麗嚇得要發(fā)瘋了。
克勞斯:怎么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到底怎么了?
瑪喬麗:女兒!女兒們不見了!
她拉著他穿過房子,來到用屏風隔開的門廊里,他們12歲的兒子豪伊指著地面,叫著——
豪伊:爸爸!爸爸,看!血!
克勞斯驚呆了,他看到地上濺著鮮血,紗門也被卸下來了……
克勞斯:噢,上帝。
保羅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羅心不在焉地又咬了一口三明治,食不知味,接著讀……
內(nèi)景,德特里克家,清晨(閃回)
……屋里亂作一團:克勞斯抓起獵槍的子彈帶,豪伊給他在圣誕節(jié)時得到的22毫米口徑的來復槍上子彈,瑪喬麗斷斷續(xù)續(xù)地抽泣著……
克勞斯:該死,女人,去打電話!告訴他們我們往西邊去了!記住我說的話!西邊,聽到了沒有?
……她跌跌撞撞地穿過屋子,去抓聽筒,后景,父子兩個消失在門廊中。
瑪喬麗:接線員!接線員,你在接聽嗎?哦,上帝,有人抓走了我的小女兒……
屋子外面
克勞斯和兒子從屋子里沖出來,跟蹤著血跡追過院子……
保羅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羅長出一口氣,翻過一頁紙……
外景,鄉(xiāng)路/田野,白天(閃回)
我們看到轎車與卡車駛過來,拿著來復槍的男人們從車里跳出來,擁下斜坡,沖向田野,克勞斯在田野上叫喊著,揮舞著雙臂。麥吉警官從路上滑下來,他提高聲音,指揮行動——
麥吉:我要求把所有的子彈都退出來!聽到了嗎?把子彈退出來,我不希望今天有人被誤傷!波波,狗在哪里?
從卡車后廂里給放出了警犬,它們嚎叫著,沖下斜坡,領(lǐng)著人們追蹤……
多角度拍攝
……警犬帶著我們穿過柔荑花和燈心草……來到克勞斯發(fā)現(xiàn)一小片淡黃色布料的地方,轉(zhuǎn)身,高叫著……
克勞斯:哦,上帝,這是凱西的……
……他們繼續(xù)追蹤。突然,他們停住腳步,發(fā)現(xiàn)了一片被踐踏過的草地,上面血跡斑斑。一件沾滿血污的女孩睡衣掛在一棵樹的低枝上。這是一些身強體壯的男人,但是即使是他們,看到這一幕也仿佛是要嘔吐或者昏倒在地。他們的血液凝住了。一聲非人的嚎叫從前方傳來,這聲音跟他們以前聽過的任何聲音都沒有相似之處。人和狗都毛骨悚然。
保羅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羅安靜地翻了一頁,搖了搖頭……
保羅:上帝。
外景,田野,白天(閃回)
男人們退掉了子彈。所有人都被嚇呆了。麥吉一躍而起,其他人跟著克勞斯向前沖去——
河流
……他們走向遠處的樹,向非人的嚎叫聲靠近……
……他們停下腳步,驚恐地凝視著。
約翰·科菲坐在河邊,工裝褲上血跡斑斑,兩只大腳張開。他正在發(fā)出非人的嚎叫聲,因為心如刀絞,他的面龐扭曲著,不時停下來急促地深吸一口氣。德特里克九歲的雙胞胎女兒的赤裸的身體蜷在他的臂彎里。她們的頭發(fā)本來是金色的,現(xiàn)在卻被鮮血粘在一起,緊貼在頭上。
靜止的畫面。男人們注視著。約翰·科菲嚎叫著。一列火車噴著煙穿過后景。
克勞斯·德特里克打破了這靜止的一刻。他猛地撲向河邊。其他人想抓住他,但他甩開他們,撲到科菲身上,尖叫了一聲,聲音里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憤怒。他又踢又打,拳頭上下翻飛。科菲卻似乎全無感覺。
其他人抓住克勞斯,把他拖開了。他跪倒在河岸上,雙手掩著臉啜泣。豪伊跑到他身邊,撲進父親的懷里。他們緊緊地擁抱著,悲不自勝。
突然又是一片寂靜,只能聽到科菲撕心裂肺的嚎啕聲。提著來復槍的男人們在他身邊形成了包圍圈,不過他幾乎根本沒注意到他們。麥吉走上前,顯得不太有把握。
麥吉:先生。
科菲立刻安靜了下來,但依然淚如泉涌。
麥吉:先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科菲點頭)你的名字?
科菲:約翰·科菲。就像那種飲料,只不過拼法不一樣。
麥吉小心翼翼地蹲了下來,警惕著任何突如其來的舉動。
麥吉:這兒發(fā)生了什么事,約翰·科菲?你想告訴我嗎?
科菲:我沒辦法。我想挽回,但太遲了。
麥吉(稍頓):小伙子,你因為謀殺而被捕了。
麥吉沖著科菲的臉啐了一口……
保羅坐在露天座位上
保羅微微一驚,中斷了閱讀,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監(jiān)獄長哈爾·莫爾斯正站在他面前。他略微有些不快。
哈爾:我打斷你了?
保羅:我差不多讀完了。
保羅把檔案收好,哈爾坐到露天座位上。
保羅:你的漂亮女孩怎么樣了?
哈爾:梅琳達情況不太好,保羅。壓根兒就不好。昨天又因為頭疼而臥床不起了。更糟了。她的右手也變得虛弱無力了。
保羅:醫(yī)生們還認為那是偏頭疼?
哈爾輕輕搖了搖頭。
哈爾:明后天我要帶她去印第安諾拉休養(yǎng)一下。照個透視什么的。她快要嚇死了。
說實話,我也是。
保羅:如果他們能用X光看出那是什么東西,也許他們就能治好它。
哈爾:也許。
他抽出一封信,遞給保羅。
哈爾:剛到的。比特巴克的行刑日期。
保羅瞥了一眼比特巴克,瀏覽了一下信件,點了點頭。
保羅:你特意跑過來,不會是只為了給我這份行刑日期吧?
哈爾:不是。大約20分鐘前,我接到了一個怒氣沖沖的電話,是從州首府打來。你真的命令過珀西·韋特莫爾離開牢房嗎?
保羅:是的。
哈爾:我確信你有你的理由,但是不管你喜不喜歡,本州州長的夫人恰巧只有一個侄子,而他的名字又恰巧是珀西·韋特莫爾。我有必要告訴你這電話是怎么回事嗎?
保羅:小珀西給他的姑媽打了電話,像學校里的小丫頭一樣叫個不停。(哈爾點頭)他有沒有提到,他今天早上僅僅因為任性就攻擊了一個囚犯?他打斷了德爾左手的三根手指。
哈爾:這個我沒聽說。我相信她也沒聽說。
保羅:此人卑鄙、粗心,而且愚蠢。作為一個看守,他真是糟透了。他遲早會傷害別人的。說不定還會更糟。
哈爾:你和布魯托斯·豪威爾得保證別出事。
保羅:說得容易。我們又不能每時每刻都看著他,哈爾。
哈爾:堅持一下??赡懿挥脠猿痔谩?jù)可靠消息,珀西已經(jīng)申請去布萊爾里奇工作了。
保羅:那個精神病院?
哈爾(點頭):行政工作。薪水更高。
保羅:那他干嘛還待在這兒?他有辦法讓自己的申請獲得批準……他媽的,靠著自己的親戚,他想干什么工作就能干什么工作。
哈爾沒有回答。保羅的目光移向比特巴克——
保羅:告訴你,我覺得他就是想眼看著一個人在他面前被電死。
哈爾隨著保羅的目光看過去,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爾:哦,那么這就是個機會,是不是?可能他看完以后就會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在此期間,你要避免跟他發(fā)生糾紛。
保羅:當然。
哈爾:謝謝你,保羅。
哈爾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灰塵。
保羅:代我向梅琳達問好。我敢打賭,X光會證明梅琳達什么病都沒有。
哈爾走開了,好像全世界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肩上。保羅再次看著信……
定焦鏡頭:信
……標題:“行刑日期”。
(化入)
內(nèi)景,保羅家,夜
凌晨時分,保羅坐在廚房的桌子旁邊,喝著牛奶,聽著收音機里播送的輕柔的音樂。簡妮絲·埃奇庫姆出現(xiàn)了,她睡意朦朧,拖著腳步走下樓。
簡:保羅?
保羅:哦,是你。音樂聲太響了?
簡:不是。是因為床上我丈夫通常睡的那一塊地方空著。
保羅:他今晚好像睡不著覺。
她進了廚房,撫摸著他的頭發(fā)。他倆伉儷情深,彼此了解。
簡:擔心梅琳達和哈爾?是這件事情讓你失眠嗎?
保羅:是的,沒錯。事情……
簡:事情……
她坐在他的腿上,對他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你休想輕易蒙混過關(guān)。
保羅:今天來了一個新犯人。一個體格魁梧、頭腦簡單的家伙。
簡:我能不能聽聽他干了些什么?
保羅:不能,家里有一個人失眠就足夠了。(輕聲)世界上居然會發(fā)生這種事。上帝怎么會允許發(fā)生這種事。
她輕輕地吻了一下他左眉上方那個特別的地方。他身體顫抖起來。
簡:你干嘛不上床?我有辦法幫你入睡,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保羅:不。我的泌尿系統(tǒng)還是有問題,不想傳染給你。
簡:你去看過塞德勒醫(yī)生嗎?
保羅:不,他會讓我吃磺胺藥片,然后我會吐得滿辦公室都是。讓它自然而然地發(fā)展吧。謝謝你的關(guān)心。
她又吻了吻他的左眉上方。他微微一笑。
簡:可憐的家伙……
(化入)
定焦鏡頭:銅插頭擦亮了,開關(guān)涂上了油,電線也試驗過了……
內(nèi)景,行刑室,夜
……杰克·范·海和幾個人正在對電椅進行養(yǎng)護。保羅用沙紙仔細地擦磨接線插頭。迪恩給電椅的木扶手打蠟上光。
保羅和迪恩停了下來,覺得自己聽到了從E號牢房傳來的笑聲……接著布魯托輕聲地召喚他們。
布魯托(畫外):保羅?迪恩?
內(nèi)景,E號牢房,夜
保羅和迪恩進來,發(fā)現(xiàn)布魯托正拚命壓住笑聲,以免把囚犯們吵醒。他們隨著他的目光向綠里看去,什么也沒看見,又把目光轉(zhuǎn)向他,好像他是個瘋子。
布魯托:我想立法機關(guān)又慷慨解囊,雇了一個新看守。(移開目光)再看。他就在那兒。
保羅和迪恩又向綠里望去,這一次他們看到了:一只褐色的小老鼠正沿著綠里爬過來。它跑了一小段距離,向左右張望了一下,仿佛是在查看在自己的囚室里打鼾的囚犯,然后又往前沖一段。
保羅:他在查監(jiān)。
這話讓他們都忍俊不禁。老鼠跑得更近了。迪恩開始感到不安。
迪恩:老鼠這么接近人是不正常的。也許它有狂犬病。
布魯托:哦,上帝呀。你這個大老鼠專家。鼠人。你看到他嘴上有泡沫了嗎,鼠人?
迪恩(遲疑):我根本沒看到它的嘴。
這下完了——保羅和布魯托爆發(fā)出了笑聲。老鼠在他們面前止步,仰頭瞧著,把尾巴一本正經(jīng)地蜷在爪子旁,若有所待??词貍兛吹萌肓嗣?,不再笑了。囚室里的比特巴克被驚動了,坐起來瞧著。
布魯托從他吃了一半的咸牛肉三明治上掰下了一小塊兒,用兩根手指捏著,小心翼翼地遞出去。老鼠站起來,用又黑又亮的小眼睛評估這塊食物的價值。
迪恩:噢,布魯托,別給它!要不然我們會被老鼠包圍的……
布魯托(對保羅):我只是想看一看它會怎么做??梢哉f是出于科學研究的興趣。
保羅聳聳肩。布魯托把那一小塊食物拋到地上。老鼠抓起來就吃,像耍把戲的狗那樣坐著。
然后老鼠轉(zhuǎn)身沿著綠里匆匆地跑了回去,從綠里盡頭的禁閉室門下消失了。迪恩看了保羅一眼,表示“我警告過你們了”。
迪恩:它躲在該死的禁閉室里。你知道,它一定會把墻上的“襯墊”咬下來,給自己做個溫暖的小窩。
布魯托局促不安地看了保羅一眼——
去嗎?保羅嘆了口氣。
保羅:好吧,我們把這只該死的老鼠抓住。
他們威風凜凜地走向禁閉室,仿佛重任在肩??品菩蚜?,從帆布床上向外瞧。
科菲:我看見一只老鼠跑過去。
保羅:你是在做夢。接著睡覺吧。
科菲:不是做夢,真是一只老鼠。
保羅:什么都瞞不過你。
保羅開了門上的鎖,門里是一個鑲著“襯墊”的房間,堆滿了雜物:清潔工具、油漆桶、拖把和梯子,應有盡有。布魯托脫掉外衣。保羅從一只鐵桶里抓起一只拖把,遞給迪恩。
保羅:迪恩,守著門。如果它想從你身邊溜走,就狠狠地打。
迪恩:是打布魯托還是打老鼠?
布魯托:哈哈,鼠人。
布魯托和保羅開始搬動那些沉重的雜物,使勁把一只不用的檔案櫥推出來……
他們把最后幾只沉甸甸的油漆桶一個一個地傳了出來。保羅和布魯托屏息凝神地查看空無一物的禁閉室。他們轉(zhuǎn)身看著迪恩,目光灼灼。
保羅:你讓它從你身邊溜走了。
迪恩:不,我沒有,我一直守在這兒!
布魯托:那它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他們大惑不解,于是慢慢走進禁閉室,搜查每一個角落,每一條縫隙。布魯托搖搖頭。
布魯托:三個大人,斗不過一只老鼠。
迪恩:哦,往好處想,亂了這一場之后,它可能會嚇得再也不敢來了。
保羅:是的,沒錯。我們不會再看到它了……
淡入黑暗。在漆黑的銀幕上,現(xiàn)出標題:“綠里中的老鼠”。
(切至)
內(nèi)景,E號牢房,白天
低角度靜態(tài)鏡頭。綠色的地面伸展在我們面前。哈里和比爾·道奇坐在后景中的辦公桌旁,處理文件和例行的檔案記錄。珀西待在一邊,無所事事。他輕輕地吹著口哨,梳理著頭發(fā)……那老鼠潛入了這一靜態(tài)鏡頭的最前景。它像以前一樣,沿著綠里跑過來……正沖著珀西。
科菲專注地看著老鼠跑過……
珀西繼續(xù)梳頭,毫無察覺……
德爾坐在自己的囚室里安靜地挖鼻孔。老鼠出現(xiàn)在鐵柵外面,跑向綠里的另一端,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德爾慢慢轉(zhuǎn)身,看著老鼠跑過……
珀西還在忙著梳頭,仍然毫無察覺……
老鼠跑得更近了。仰拍:比特巴克從鐵柵中向外張望,看著老鼠跑過……
珀西還在梳頭——聽到輕微的“吱吱”聲,他的身體僵住了。他慢慢轉(zhuǎn)過頭來……
老鼠就在那兒,盯著他。
他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就產(chǎn)生了一種根深蒂固的敵意。如果說老鼠有天敵的話,那天敵就是珀西。
珀西:你這個狗東西。
本來埋頭工作的哈里和比爾也向這邊看過來。
哈里:哦,真該死。它就在那兒,真夠大的。我還以為布魯托騙我呢。
比爾:那是只該死的老鼠。
哈里:是的。布魯托說他昨晚就來要吃的,一直跑到辦公桌前。
比爾:笨蛋。讓開一點兒,珀西??此趺醋?。
珀西小心地后退了幾步,眼睛一直緊盯著老鼠(他的手開始慢慢移向警棍的皮套)。老鼠跟以前一樣,跑到了辦公桌前。
哈里:勇敢的小無賴,得給它點兒東西。
哈里掰下一小塊餅干,扔到地上,老鼠揀起餅干,開始吃(珀西的手又向警棍移動了幾寸)。
比爾;喂,讓我試試。
比爾扔下一小塊餅干。老鼠完全不加理會,亮晶晶的小眼珠還是盯著哈里(珀西的手開始慢慢地從皮套中往外抽警棍)。
比爾:可能它已經(jīng)飽了。
哈里(咧嘴一笑):可能它知道你只是個過客。得讓E號牢房里的固定成員來喂E號牢房的老鼠,你懂嗎……
哈里又扔了一小塊餅干——沒錯,老鼠又開始吃了。哈里的笑容消失了。他和比爾交換了一下眼色。
哈里:我只是開玩笑——
珀西發(fā)出一聲大吼(“呀——!”),把警棍像長矛一樣投了出去,嚇得大家都魂飛天外。
老鼠縮了縮身子(是的,確實是縮了縮身子),警棍擦著它的頭皮,落在地板上,彈了幾下。老鼠就像是想起了一個在其他地方的緊急約會,閃電般向禁閉室沖去。
挫敗感令珀西暴跳如雷。他窮追不舍,想用自己那沉重的皮鞋踩死老鼠。他邁開大步,又跳又踏,卻總是只差一點點沒能踩到它……
……他們在綠里躥來躥去,珀西又跺腳,又喊叫,像一個蹩腳的弗拉曼柯舞(注3)演員,囚犯們在囚室里大叫大嚷,老鼠來回穿梭,恰如沖向球門區(qū)的吉姆·索普(注4)……
老鼠大獲全勝,從禁閉室門下鉆進了安全地帶。珀西充滿了挫敗感,用拳頭擂著門。
珀西:媽的!
他一邊笨手笨腳地用鑰匙開門,一邊放聲大叫——
珀西:我會把你那該死的腦袋擰下來,你這個小混蛋!
E號牢房外
保羅和布魯托來上班了——他們停住腳步,聽到珀西的吼叫聲從窗戶里傳了出來。院子里的普通囚犯都好奇地擁到圍欄前,猜測里面是不是正在發(fā)動暴亂。保羅和布魯托拔腳飛奔——
E號牢房內(nèi)
他們沖進來,發(fā)現(xiàn)——
哈里:珀西碰見了你的老鼠。
哈里指了指。珀西在綠里盡頭的禁閉室里胡亂翻找著,時不時地把雜物扔到走廊上。
珀西:它就在這里面!我要捏碎你這個狗東西!
他用力把檔案櫥推出門來,把擋他路的東西踢開。布魯托向他喊道——
布魯托:珀西,我們已經(jīng)試過了……
珀西:什么?你說什么?
布魯托:我說——
保羅向他使了個眼色——你居然敢阻止他?這個眼色止住了布魯托。
布魯托:呃,你忙吧。希望你能抓住那個小混蛋。
保羅兩手抱在胸前,微微一笑,倚在辦公桌上,等著……
(化入)
珀西把最后一件東西也拖了出來,筋疲力盡。他走進禁閉室里,四處張望,簡直無法相信:居然沒有老鼠蜷縮在角落里。保羅和其他人走過來,板著臉,繞過走廊里的雜物。
布魯托:哦。這兒沒有老鼠,呃?你是不是已經(jīng)把老鼠幫打敗了?
珀西還在禁閉室里四處搜尋。其他人都看著保羅,等他開口——他是頭兒。
保羅:珀西。你是否應該反思一下你剛才干的事?
珀西(轉(zhuǎn)過身來,目光閃閃):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想抓住那只老鼠。你瞎了嗎?
哈里:你把我和比爾的魂都嚇飛了。也嚇著他們了。
他翹起拇指,指了指囚室里的犯人。
珀西:那又怎么樣?他們又不是在托兒所里,你不明白嗎……(指指保羅)盡管他經(jīng)常把他們當成娃娃來對待。
布魯托:我們從不讓他們受到無謂的驚嚇,珀西。事實上他們已經(jīng)夠緊張的了。
保羅:過分緊張的人容易神經(jīng)崩潰,會傷害自己,傷害他人。這就是為什么我們的工作是說話,而不是叫嚷。你把這里當成醫(yī)院的特護病房會更好——
珀西:我認為這里是淹死老鼠的尿桶。沒別的。(掃視著他們的臉)不愛聽拉倒。怎么樣?
布魯托走上前去,想給這個混蛋一拳。
珀西嚇得后退了幾步,仍然虛張聲勢——
珀西:你打一下試試。不出一星期,你就得去排隊領(lǐng)救濟面包。
保羅:我們都知道你的親戚是誰,珀西(走到他跟前)……但是,只要你敢再恐嚇這里的人,我們就集體辭職。去他媽的工作。
珀西:吹牛。你敢?
保羅:把這堆廢物弄回禁閉室去,你把我的綠里搞得亂七八糟。
他們轉(zhuǎn)身走了,把珀西撇在那兒。
(化入)
內(nèi)景,E號牢房,夜
緩慢的跟蹤鏡頭:綠色的地面上有一小塊面包……然后又是一塊……然后是嵌著一小塊烤肉的老鼠夾子……
一長串面包屑和老鼠夾子后面是珀西,他獨自一人待在走廊里,把最后一個老鼠夾子也仔細放好……
他快步走回辦公桌前,倚著辦公桌等著,做好了出擊的準備。他屏住呼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禁閉室的門,生怕錯過他那個長毛的勁敵的任何動靜……
……攝影機從他的臉部緩緩下移,降到地面……
……老鼠就伏在辦公桌下,跟珀西瞧著同一個方向,琢磨著那邊那些有趣的玩意兒是什么。它向外探出一步,想看個清楚……
從地面仰拍珀西
……老鼠入畫,又向前跳了幾步。老鼠與人瞧著同一個方向。
長久的停頓。珀西轉(zhuǎn)身,垂下眼睛,看著老鼠,老鼠也轉(zhuǎn)身,抬頭看著珀西……
又是一場混亂。他們像以前一樣,沿著綠里賽跑,珀西一路吼叫、跺腳。他們在綠里上瘋狂地橫沖直撞,老鼠夾子一個接一個啪嗒啪嗒地合了起來。
老鼠又一次大獲全勝。珀西停住腳步,暴跳如雷……看到科菲正從囚室里盯著他。
科菲:我看到一只老鼠跑過去。
珀西不理會他的話,咆哮著,對禁閉室的門又踢又捶。
(淡入)
內(nèi)景,E號牢房,白天
保羅帶著幾個看守出現(xiàn)在比特巴克的囚室前。
保羅:阿倫,你女兒一家來了。
比特巴克從囚室內(nèi)走出來。比爾·道奇護送他離開牢房。他們剛剛離開——
保羅:我們開始吧。在他回來之前,我至少想排練兩遍。
內(nèi)景,接見室,白天
比特巴克被領(lǐng)了進來。他的女兒站起來……一陣尷尬的猶豫……她摸了摸他的臉,親了親他。他抓住她的雙手,吻著。他拚命忍著眼淚。家里的其他人也來了:女婿、外孫、表弟。他們圍著他,喃喃地向他問好,跟他握手……
內(nèi)景,E號牢房,白天
嘟嘟待在比特巴克的囚室里,他是個上了年紀的模范犯人,精瘦結(jié)實,牙都掉光了,瘋瘋顛顛的。他坐下來——
嘟嘟:坐下,坐下,現(xiàn)在排練!各就各位!
他瞥了保羅一眼——“好了,來吧?!?br>保羅:阿倫·比特巴克,向前走。
嘟嘟跳起身,從囚室里走出來。
嘟嘟:我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
嘟嘟轉(zhuǎn)身,把頭頂亮給迪恩看。
保羅:他的頭剃好了嗎?
迪恩:沒有,全是油泥,難聞極了。
保羅:我要你回答“是”。好的,阿倫,我們走吧。
嘟嘟被看守們團團圍著,沿著走廊向前走去。
嘟嘟:我走過綠里,我走過綠里,我走過綠里……
保羅的辦公室里間
他們一進門,嘟嘟就跪倒在地上——
嘟嘟:我祈禱,我祈禱,我祈禱。上帝是我的牧人,還有那個……
保羅:嘟嘟,你得等我對你說“祈禱”時再開始祈禱。(嘟嘟等著)好的,祈禱。
嘟嘟:接著祈禱,接著祈禱……
哈里:保羅,我們要不要從徹羅基找個又叫又跳的巫醫(yī)來?
保羅:哦,實際上——
嘟嘟:接著祈禱,接著祈禱,跟耶穌算清賬……
哈里:別出聲,老家伙!
哈里拍了拍嘟嘟的頭頂,讓他閉嘴。
保羅:在我個人看來,他們不是在亂跳,哈里。再說吧。比特巴克先生是基督徒,所以我們還是請舒斯特牧師來。
迪恩:哦,他很不錯。而且祈禱得很快。這樣犯人的情緒就不會太激動。
保羅:起來,嘟嘟。你今天祈禱得夠多的了。
嘟嘟:站起來,再走,走過綠里……
行刑室
他們進來。布魯托正等著他們,手里拿著槍。珀西從隔墻后面的控制室向外張望。
珀西:我干什么?
保羅:看,學。
保羅示意珀西退回到隔墻后面去。珀西嘆了口氣,站在杰克·范·海身邊,從電網(wǎng)的縫隙中繼續(xù)向外張望。嘟嘟一屁股坐到電椅上,扭動著瘦骨嶙峋的屁股,想坐得舒服點兒。
嘟嘟:坐下,坐下,坐在“老火花”的懷里……
保羅和迪恩跪下來,把腳踝夾鉗夾緊。布魯托從旁邊走上來,按住死刑犯的左臂,讓他不要亂動,直到腳踝夾鉗被夾緊。迪恩也從另一邊走過來,把右臂的夾鉗夾緊。
嘟嘟:夾緊了,夾緊了,夾——哇,該死,當心我的皮膚!
保羅示意“腳踝夾鉗已經(jīng)夾緊”。布魯托還槍入套,把最后一個左臂夾鉗也擰緊。
布魯托:推一號閘。
隔墻后面
范·海假裝把電閘推上去。
范·海(低聲):“推一號閘”,意味著我把發(fā)電機開到最大。你看,監(jiān)獄里有一半的燈更亮了……
重回行刑室
布魯托走到“死刑犯”面前,宣布——
布魯托:阿倫·比特巴克,你被本州法院判處死刑,由本州法官下達執(zhí)行書。在執(zhí)行死刑前,你有沒有話要說?
嘟嘟(興致勃勃地):有!我想吃煎雞排配上澆了肉汁的馬鈴薯。我想在你帽子上大便。我想讓梅·魏斯特坐在我臉上,因為我是個色鬼!
布魯托想繃住臉,但這是不可能的——他笑出了聲。其他人也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甚至隔墻后的范·海也大笑起來。
只有保羅控制住了自己——他太惱火了,沒法欣賞這個笑話。他等著笑聲平息下來。
保羅:住嘴,布魯托。所有人都住嘴。我希望這里保持安靜。(轉(zhuǎn)身)嘟嘟,你再說這種話,我就讓范·海真的把二號閘推上去。
布魯托(停頓了一下,柔聲):他說的話太滑稽了。
保羅: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我才不喜歡這種話。明晚你們就要真地執(zhí)行死刑了。我不希望任何人想起這種愚蠢的玩笑,再一次笑出來。(移開目光)在教堂里,就算想起好笑的事也不能笑。在這里也一樣。
布魯托:對不起,保羅。你是對的。我們接著來吧。哈里……
哈里拿起一個黑布套,套在嘟嘟的頭上,只露出頭頂。布魯托拿起一大塊海綿,放到一個鐵桶里,假裝浸濕它……
隔墻后面
珀西:干嘛要用海綿?
范·海:你把它浸在鹽水里濕透了,它就能把電流直接導入腦袋,快得跟子彈一樣。要是沒有這東西,你可絕對不能推電閘。
重回行刑室
海綿被放在嘟嘟頭頂上。哈里把鐵帽放下來,布魯托系好了皮帶。
布魯托:阿倫·比特巴克,根據(jù)本州法律,電流應穿過你的身體,直至你死亡。愿上帝憐憫你的靈魂。(對范·海)推二號閘。
隔墻后面
范·海假裝推電閘。他看看珀西。
范·海:就這樣。
重回行刑室
嘟嘟挺不住了——他開始亂嚷亂動。
嘟嘟:我被煎熟了!煎熟了!呀——!像只熟透了的雄火雞!
保羅看看布魯托。布魯托看著保羅身后,點頭示意——看你后面。
布魯托:有一位證人提早到了。
保羅轉(zhuǎn)過身去。那只老鼠蹲在門檻上,亮晶晶的小眼睛盯著他們。保羅轉(zhuǎn)過身來,對房間里的人下命令。
保羅:好的,再來一次。這次不許再出意外!讓這個白癡從椅子上起來……
廣角鏡頭俯拍行刑室
布魯托和哈里松開夾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離開自己的崗位……
(化入)
角度同上,翌日晚上
證人們?nèi)齼蓛傻刈哌M行刑室,座位漸漸被坐滿了。人們幾乎全都沉默不語,即使非講話不可,也把聲音壓得很低。
內(nèi)景,比特巴克的囚室,晚上
比特巴克的頭頂已經(jīng)剃光了,正在低聲講話,保羅凝神靜聽。
比特巴克:你信不信,如果一個人真心悔過:他就能重返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并且永遠停留在那段日子里?天堂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保羅并不這樣認為——不過比特巴克并不需要聽他說實話,所以他的謊言脫口而出——
保羅:我完全相信。
停頓。比特巴克微笑了一下。
比特巴克:我18歲結(jié)婚。在山里過了第一個夏天。天天晚上做愛。然后她躺在那兒,火光照著她赤裸的前胸,我們有時候會一直聊到天亮。(停頓了一下)這是我最好的時光。
布魯托出現(xiàn)在門口,看看懷表,向保羅點頭示意。比特巴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保羅:會順利的。會順利的。
內(nèi)景,行刑室,晚上
海綿從桶里吸足了鹽水,滴滴答答,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水跡。布魯托把它放在比特巴克的頭頂上。水從死刑犯的面罩和脖頸兩側(cè)流下來,在地板上積起了一片小水洼。
鐵帽放低了,皮帶也系好了。我們能夠聽到的只是比特巴克愈來愈粗重急促的呼吸聲……直到——
布魯托(低聲):推二號閘。
“砰!”電閘合上了。比特巴克向前彈了一下,身體隨著強大的電流而抖動。
有些證人背過身去。保羅和布魯托嚴肅地對視著,等待著。
隔墻后,珀西從電網(wǎng)的縫隙中觀察著。他目光閃動,一心希望看得清楚些。
范·海切斷了電源。比特巴克癱倒在電椅上。一位醫(yī)生走上前去,檢查他的心跳,搖了搖頭。
布魯托:再來一次。
電閘再次合上了。比特巴克的身體又向前彈去,隨著電流而抖動不止……
(切至)
內(nèi)景,E號牢房通道,夜
死去的比特巴克躺在輪床上,臉正對著我們。一只手伸過去,在他臉上擰了一下。攝影機向上搖攝——
珀西:再見,酋長。從地獄給我們寄張明信片,告訴我們那里是不是很熱。
布魯托把珀西的手撥開,把他推到一邊。
布魯托:他已經(jīng)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價了。他和法律結(jié)清了賬,所以別用你該死的手去碰他。
他拉過一條被單,蓋住了比特巴克的臉,推著輪床走了。珀西掃了保羅一眼。
珀西:他碰上什么麻煩了?
保羅:你,珀西,總是你。
保羅從珀西身邊擠過去,但是——
珀西:你們討厭新來的人?這里是不是有這習慣?
保羅(轉(zhuǎn)過身來):你干嗎不走?去布萊爾里奇。(移開目光)沒錯,我知道這事兒。聽上去是個好差使。
珀西:我會去的。只要你讓我執(zhí)行一次死刑。
保羅歪了歪頭——請再說一遍好嗎?
珀西:你聽到我說的話了。下次行刑的時候,我想干布魯托干的活兒。
保羅(停頓了一下):你是怎么回事?眼看著一個人死去還不夠?你還想離近一點,聞聞他熟透了沒有?
珀西:我要執(zhí)行死刑,沒別的。只要一次。然后你就能擺脫我了。
保羅:如果我說不呢?
珀西:我就在這兒一直待下去,做出一番事業(yè)。
保羅驚奇地搖著頭,走開了。
(淡入)
內(nèi)景,科菲的囚室,白天
科菲躺在床上,靜靜地流淚。他被“咯咯”的笑聲驚動了。他坐起來,透過鐵柵欄,好奇地向外張望。
科菲(低聲):德爾?
看守室
正在寫日的保羅向外瞥了一眼?,F(xiàn)在又安靜下來了。他回到日中——再次傳來了“咯咯”的笑聲。
保羅的辦公室
布魯托和迪恩在吃午飯。保羅探進頭來。
保羅:有件事你們絕對不會相信。
重回E號牢房
兩人跟著保羅走進綠里。此時德爾正在自己的囚室里“咯咯”傻笑。布魯托瞧了保羅一眼——他是不是瘋了?保羅做了個手勢——你自己看吧。
他們來到鐵柵前……發(fā)現(xiàn)那只老鼠正蹲在德爾肩頭。德爾抬起頭來,笑得像一個過圣誕節(jié)的孩子。
德爾:瞧!我馴服了這只老鼠!
保羅:我們看到了。
德爾:瞧這個!瞧他的本事!
他伸出左臂。老鼠爬過他的頭頂,沿著他的左臂一直爬到手腕上,然后又掉頭跑回來??词貍冋驹阼F柵外,盯著這只老鼠。
德爾:它很了不起,是不是?“叮當先生”是不是很聰明?
保羅:“叮當先生”?
德爾:就是它的名字。它在我耳邊悄悄說的。頭兒,能不能給我一個盒子,讓它跟我睡在一起?
保羅:我注意到,當你要東西的時候,你的英語就比較流暢。
德爾:想不想瞧瞧他另一樁本領(lǐng)?看著,看著,看著……
他把老鼠放到地板上,拿起一個小小的木頭線軸。老鼠看到線軸,就像一個做好了起跑準備的人那樣擺好姿勢。
德爾:咱們來玩追線軸好不好,叮當先生?咱們來玩追線軸好不好?
他把線軸朝墻拋過去。線軸從墻上彈回來,老鼠像追骨頭的狗一樣追了過去——并且用前爪把它向床邊推過來,一直推到德爾腳下。
此時,看守們已經(jīng)是目瞪口呆了。保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德爾:它每次都能抓住。是不是個機靈鬼?我們再玩一次,看著,看著,看著……
他又一次拋出了線軸,老鼠又一次追過去,把線軸推了回來。德爾放聲大笑,像孩子一樣拍著手。布魯托對其他人喃喃低語——
布魯托:這里是誰在訓練誰?
科菲:是只聰明的老鼠,德爾。像只馬戲團里的老鼠。
德爾:馬戲團里的老鼠!沒錯,它就是馬戲團里的老鼠!馬戲團里的老鼠!我從這兒出去以后,準能靠著它發(fā)財,看它能不能!
他又撿起了線軸,敲了兩下,扔了出去。老鼠恪盡職守,又把線軸推了回來……
珀西入畫。德爾看見他,急忙抓起他的老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縮回到床上。他想把叮當先生藏在手里,但那只老鼠從他手中掙脫出來,爬到了他的頭頂上,用一雙亮晶晶的小眼睛戒備地盯著珀西。
珀西:好,好??雌饋砟憬o自己找到了一個新伙伴,德爾。
德爾努力想做出對抗的姿態(tài),但他說出的話卻是——
德爾:別傷害他,好嗎?好嗎?
珀西聳了聳肩,仿佛是說“這事與我毫不相干”。他看著保羅——
珀西:是我追的那一只嗎?
保羅(站起來):是的,就是那只。不過德爾說它叫“叮當先生”。
珀西:是嗎?
保羅與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每個人都在猜測珀西究竟在想什么。
保羅:德爾剛才向我們要一個盒子。我猜,他是想讓老鼠睡在里面,這樣一來,他就能把它當寵物養(yǎng)著了。你覺得如何?
珀西:我覺得它晚上會在他鼻子上拉屎,然后跑掉,不過讓德爾去操心這事吧。(停頓了一下)我們可以找個雪茄盒,從藥房弄點兒棉花來墊在里面。這就很舒服了。
珀西走開了,把他們留在那里,張口結(jié)舌。保羅轉(zhuǎn)身看著其他人。在他們的所見所聞中,珀西的好心是最令人莫名其妙的。
保羅:他說要弄個雪茄盒。
(切至)
內(nèi)景,監(jiān)獄辦公樓,白天,
保羅走上樓梯,向監(jiān)獄長的辦公室走去……
內(nèi)景,監(jiān)獄長莫爾斯的辦公室,白天
保羅進來,發(fā)現(xiàn)哈爾正凝視著窗外。
保羅:哈爾?是你找我?
哈爾:是的,保羅。關(guān)上門。
哈爾的話斷斷續(xù)續(xù),他思緒凌亂而且遲緩——
哈爾:哦。你知道。明天要來一個新犯人,威廉·沃頓。一個年輕人。根據(jù)這份報告,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拿起報告,努力集中思緒——
哈爾:……過去幾年他一直在州里游蕩,惹了許多麻煩。最后窮兇極惡,在搶劫時殺了三個人,包括一個孕婦。他在左臂上刺著“小魔王比利”幾個字……四處作案……
他的聲音逐漸低下去,說不出話來了。
保羅驚訝地看到,哈爾老淚縱橫。
保羅:哈爾?
哈爾:是腫瘤,保羅。腦瘤。
保羅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哈爾看著他。
哈爾:他們拍了X光片。像檸檬那么大,他們說,位置很深,不可能在那兒動手術(shù)。他們說,她活不過圣誕節(jié)。我還沒告訴她。我想不出該怎么說。保羅,無論如何,我也想不出該怎么告訴我妻子她要死了。
哈爾·莫爾斯,世界上最堅強、最穩(wěn)重的人之一,失聲哭了起來,他深深地啜泣著,完全失去了自制。
(切至)
內(nèi)景,保羅的臥室,夜
保羅躺在床上,了無睡意,看著熟睡的簡。他顯得很難受——而且還發(fā)著燒。他小便時又感到疼痛難忍了。他坐起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令他按住了兩腿之間。
起居室的樓梯
……他匆匆跑下樓梯,手仍然按著兩腿之間……
外景,房屋,夜
……他跑出廚房,加快速度沖向戶外廁所。他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趕不及了,就在房子拐角處的木柴堆那兒停下來,開始小便……
……此時,他體驗到了他一生中最難以忍受的疼痛。他雙膝一屈,跪倒在地——全靠用一只手扶住了柴堆才沒有臉朝下跌在尿漬里。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嘴,以免叫出聲來,驚醒他的妻子。
他忍著劇痛排清了膀胱,隨即歪倒在地上。他在草地上滾了一下,仰面朝天,雙手按著兩腿之間——
保羅:……哦,上帝……哦,上帝……
淡入黑暗。在漆黑的銀幕上,現(xiàn)出標題:“科菲的手”。
(切至)
內(nèi)景,保羅的廚房,早晨
保羅在扣制服的扣子,他看上去在發(fā)燒,一臉病容。簡在給他裝午餐,掃了他一眼,知道他病得不輕。
保羅:我會去的。
簡:什么?
保羅:去看病。我會去的。(移開目光)今天。等新來的犯人一安頓好就去。
簡:這么嚴重?
保羅:噢,是的。
她把裝在棕色袋子里的午餐遞給他,親了親他的臉。
(切至)
內(nèi)景,布萊爾里奇精神病院,上午
我們看到一塊刺青:“小魔王比利”。攝影機向上搖攝:威廉·沃頓身著病號服,盯著窗外,表情呆滯,看起來是用藥過量了。
哈里、迪恩和珀西進來。比利毫無反應,仍然盯著窗外。哈里把手伸到比利面前,擺了擺。
哈里:這小子讓藥物徹底控制住了,迪恩,把衣服遞給我……
迪恩把疊好的囚服遞給哈里。
哈里:威廉·沃頓!嗨!我在跟你說話!穿上衣服!
比利轉(zhuǎn)過身來,神色一片茫然。他笨手笨腳地拿起襯衫,把褲子掉在了地上。哈里和迪恩嘆了口氣。
他們把比利的病號服脫下,開始給他穿襯衫,引著他僵硬的胳膊穿進袖子。
珀西:麻煩大王,呃?依我看,他更像根面條。嗨!嗨,你!
比利抬頭,迎著珀西的目光。
珀西:你被判決為有法定資格!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這就是說你要過電了,小子!
珀西迅速模仿了一下人在電椅中抖動抽搐的情形——
珀西:——啪!就這樣!知道自己會跪著死去是什么滋味?
迪恩:好了,珀西,來幫我們一把。
珀西笑著拿起褲子。他們開始幫比利穿一只褲腿,然后再穿另一只……
(切至)
內(nèi)景,E號牢房的洗手間,白天
保羅想小便,只排出幾滴,卻引來一陣劇痛。他放棄了這個念頭,抓起毛巾,從滾燙的臉上擦去汗水?
5 ) 每個謎題都有答案
原本我是不喜歡湯姆漢克斯的,可能是跟之前看過的膩爛糖水片西雅圖不眠夜有關(guān),所以印象里就把他放在被過譽的superstar欄里了。
好在他是幸運的,憑借一部《綠里奇跡》秒殺了我的錯覺。
但最幸運的肯定是我,因為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了這部電影。
那就來亂七八糟的說一下觀后感吧。
1、每個謎題都有答案。
這是我覺得影片最神奇而成功的地方,也完全顯示了導演和編劇強大的自信。
謎題一:
監(jiān)獄長Hal提到妻子Melinda患病后像換了一個人,從她嘴里爆出的臟話粗陋到讓人無法忍受,并且面容也變得丑惡。但由E區(qū)主管Paul(漢克斯演的)那兒得知,Melinda一直是一位形容神圣,性格心地如天使一樣的好女人。兩個人的描述將Melinda做成了一個謎題,在Melinda未出現(xiàn)時,大家都會或多或少的猜測:她究竟有多么好?她又究竟變成了多么壞?
有超自然力量的Coffey去救治Melinda時,仍在病中的她臉上各種斑斑點點,表情猙獰,不停罵人、詛咒,嘴里喊出過“damn”這個詞,據(jù)賴世雄老師講,這在英語里是最臟的粗口了;Coffey移走了她的病魔后,她的整個人開始變得溫柔,靜謐,并且光彩照人,即使她的丈夫仍對Coffey持有警惕,她依然充滿著慈悲愛心的感謝Coffey,還把自己貼身戴的項鏈送給了他。眼中一直只能看到人間痛苦的Coffey,那一刻的感動與釋懷是無法掩藏的。
所以看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我覺得它完全正確。
謎題二:
Delacroix臨死前,好心的獄卒Brutus編造了一個可以安放老鼠的動物園來盡量安慰他對死亡的恐懼和掙扎;其實大家知道,甚至Delacroix自己也都明白這只是個美麗的謊言。雙方都互相維護著這個謊言,假裝它確確實實存在,并且表現(xiàn)出它給自己帶來的安慰。劇外的看客們并不把“識破”謊言當作謎題,而是在劇中人小心翼翼的維護童話時,猜測會是誰先失去勇氣承認說謊。
如同猜測的一樣,這一時刻發(fā)生在Delacroix臨刑前;他仍然強迫自己相信那個動物園的存在,做出自己是了無牽掛心愿滿足而死的樣子。然而,那個仿佛鐵了心要當一輩子惡魔的壞人Percy,搖頭晃腦的,一字一頓的,清清楚楚對所有人大聲說出:“那個動物園根本不存在,他們是在騙你。”
這個由Percy代表的答案,圓滿的解開了謎題。
謎題三:
Percy是個“上面有人”的關(guān)系戶,或者出于“有關(guān)系”的優(yōu)越感,或者本身性格就存在先天缺陷,他總是喜歡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囚犯,無論肉體還是精神,他甚至故意不給海綿蘸水而直接放在Delacroix頭上以最大程度的增加Delacroix的痛苦;而在另一面,他其實是個懦弱、膽小、無氣度的心靈扭曲之人,因內(nèi)心脆弱齷齪于是屢屢出丑;他還覺得監(jiān)獄里的人都擰成一股繩般的針對他,欺負他;他自以為秘密的申請調(diào)離監(jiān)獄去鎮(zhèn)上的精神病醫(yī)院,因為可以“不干重活坐辦公室”,但被揭穿這背地里的小動作后,他卻又以不離開要挾Paul,而離開的條件就是盡可能的滿足他各種變態(tài)的虐待狂心理。
于是我們設(shè)想這里的謎題就是:Percy到底會不會、什么時候會離開監(jiān)獄?
最后的部分,Coffey用超能力以Percy之手殺死了另一個極端殘忍的惡棍Wharton,并將病魔之毒種入Percy體內(nèi),使其罹患瘋病而終生入住鎮(zhèn)上的精神病醫(yī)院。
直到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時間不是謎題——Percy無論如何都一定會離開監(jiān)獄,——謎題的重點在于:Percy以何種結(jié)局離開。
而更巧妙的答案,在于連接了Percy與精神病醫(yī)院的關(guān)系,他強烈要求被調(diào)過去,而他終將以那兒為歸宿。
分析與結(jié)論:
其實無論文字描述還是影視作品,通常作者和導演都有一個不太愿意觸碰的“直接展現(xiàn)區(qū)”,就是比如一個人的美與丑,善與惡,單純與復雜,基本上都不會直接讓這個人自己呈現(xiàn),最討巧而輕易的方式,是用這個人以外的人或事來側(cè)面敘述:若此人美,則必是出自他人的贊美或表現(xiàn)為他人的心動,若此人惡,則必是他人的斥責和控訴;總之,本人不會直接出現(xiàn),只給謎題,不給答案。
其實這的確是因為難題太大,因為對于美丑善惡這些定義,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理解和標準,尤其是影視作品,導演選擇的演員和事件,也許符合這部分觀眾的理解與標準,但也許完全背離其他觀眾的要求,這才導致很多作者、導演只以“側(cè)面描寫”來襯托。也因此,只有極少數(shù)可以引導觀眾思維和標準的導演,才敢毫無遮掩的直接把中心人物奉出來,因為幾乎所有觀眾都會認同他給出的標準。所以說,敢于這么做的導演,必然極端自信。
而對于謎題及答案毫不回避的態(tài)度,我想,更讓人嘆為觀止和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導演對情節(jié)安排的合理性和劇情發(fā)展的邏輯性,天衣無縫。
2、動人心的作品讓人期待美滿的結(jié)局。
像我這樣的悲觀主義者,從來都認為:殘酷、悲劇才是真實的,現(xiàn)實生活只偶然發(fā)生快樂的片段。
于是,我判斷一部電影是否真實甚至好壞的標準,就是看它的情節(jié)和結(jié)尾是否痛苦、悲??;無論過程中的劇情和人物如何掙扎矛盾曲折,只要結(jié)局是傾向于大團圓方向的,都會被我否定或至少評為“有敗筆”,尤其是那些毫無依據(jù)純粹只因主人公有美好愿望就直接產(chǎn)生美滿結(jié)局的電影,比如《活著》,那個充滿希望的結(jié)尾那么生硬,那么狗尾,讓人想生氣的給它扯斷,——當然,為什么會把原著改成這么個傻逼結(jié)尾,大家也都清楚,這里只是要說明前述的觀點。
然而又看過一些好片子后,這種判斷標準有所修正,那就是:真正的好電影,是在你明知結(jié)局會悲慘的情況下,仍然希望會出現(xiàn)奇跡,讓故事中的人們能有一個大團圓的人生;如果結(jié)局仍然悲慘,看客當然難過,而如果結(jié)局真出現(xiàn)逆轉(zhuǎn)而呈現(xiàn)了大團圓,則看客雖帶著淚亦歡欣鼓舞。
Coffey不斷的通過自己的行動證明了自己并非殺人兇手,非但如此,他甚至是一位一生都在主動幫助、救治他人的圣人;然而這樣的一個好人,卻被誤認為殺人犯,并要被處以極刑。Coffey并不去明確且清楚的向他人解釋事實,他只是用他獨特的方式訴說他欲救人而不得的悲傷。他后來被認識到是“上帝的使者”,于是出現(xiàn)了“好人受罰”是大家不能接受的局面,至少在我的心里,是極其認定他不能夠被殺死的。但是Coffey一直很鎮(zhèn)定,一直一直都很鎮(zhèn)定,其實他完全有能力擺脫這種“懲罰”,但他從未要求過洗清罪名,甚至他是主動想要受死。
每個知道真相的人心理都很難受,監(jiān)獄長,E區(qū)主管,心地善良的獄卒,在送Coffey走的時候,他們面色冷靜,卻禁不住來自心底真實的眼淚,看慣死亡的他們,也無法接受上帝殘忍的錯判。
那么,即使內(nèi)心抗拒也以尊重Coffey的態(tài)度來接受吧:Coffey說,我的超能力讓我能看到人世間一切的罪惡,對于人們的痛苦感同身受,每一天,我都活在悲傷里,我不想再承受了,死去會讓我解脫。
帶著被修正的判斷標準,我寧愿幻想死去對Coffey是最美滿的結(jié)果。
3、電影風格的沉著。
因為是漢克斯主演,所以一早我便知道這是部美國電影,但通篇看下來,這片子卻完全沒有美國片那種必須的熱鬧與喧囂,那份沉著與厚實的平靜,到是像極了我最愛的UK。
影片中做的設(shè)定是,為了不引起死刑犯人情緒上的波動,監(jiān)獄工作人員的職責之一就是要始終保持語氣、動作、態(tài)度的平和與冷靜,友好與親切。當然也確實,除了惡魔Percy和Wharton,其他人都相處的極為真誠與溫暖。
這部片子里,人物之間直白與喋喋不休的對話很少,含蓄的語言點撥與眼神、動作的會心交流幾乎時時發(fā)生,這種與一般美國吵鬧片正好相反的特點,真是恰如一股清新的風吹散了一般美國吵鬧片在我心中種下的陰影,并且催生了我對它的極度喜愛。
4、遺憾。
遺憾并非來自于影片,或者說并非由電影的不足引起。
我所有的不滿都是因為它沒有被頒予奧斯卡的各種獎項,甚至,一項都沒有。
當年的獲獎影片是《美國麗人》(2000年)。
如果我沒看過《美國麗人》,我想我的遺憾不會這么深切。
但是恰恰好,當年我就看了。
所以,我特別想禮貌的問評委們一個問題:你們都被大胸脯閃瞎了狗眼嗎。
最后,還是那句話,5顆星完全不能夠評價這部牛片,一整個宇宙的星星還差不多。
6 ) 喜歡的臺詞
本來覺得給它上4星的 但看完最后幾段臺詞
上5星
1.
我在夢中看過你
我夢見你在黑暗中游蕩
我也是
我們找到彼此
我們在黑暗中找到彼此
2.
我懲罰了壞人
我懲罰了他們兩個
為什么要殺此利?
他抓住我的手時我看到了他的內(nèi)心
我看到他錯的事
清清楚楚的看到
人心是無法隱藏的
3.
我累了,老板
我不想再像孤雁一樣
我不想再過沒有朋友的日子
我希望能有人告訴我我要何去何從?
我不想再看到丑陋的人性
我不想再每日承擔全世界的痛苦
世上的痛苦實在太多
就像我腦中有無數(shù)玻璃片一樣
你懂嗎?
人是沒法掩蓋他們的惡的,即便騙的過一時但絕對騙不過一世,終有一日會敗露!惡有惡報,與人為善吧…弗蘭科和金真是黃金搭檔,他倆的作品不會差,只是本片實在太長了,略顯拖沓,可能有些難忍受,不過看起來不會讓人生厭,沖突很強,一直牽著你看下去!看到了TWD里的戴爾,當時好年輕啊…
帶著滿臉的眼淚和鼻涕泡兒看完的
雖然很長,但真的好看
湯姆·漢克斯版《肖申克的救贖》。
三個小時太長了 抽出時間耐心看還是很觸動人心的
天使也怕黑暗。
故事性很強的傳奇宗教寓言式電影。神愛世人,而世人卻不理解這份愛。人類摧毀了神跡,而神卻不忍讓世人背負這罪名。1.【you can't hide whate's in your heart】2.【W(wǎng)hat happens in the Mile, always stays in the Mile. 】3.【If don't help,don't tell him.Ever.】4.【awful tired life.Dog-tired】
“我累了,不想活了,真的,我不想再像孤雁一樣,我不想再過沒有朋友的日子,我希望有人能告訴我該何去何從,我不想再看到丑陋的人性,我不想在每日承擔全世界的痛苦?!敝v的是耶穌么?十字架變成了電椅。
感人.湯姆 漢克斯的演技很?!?/p>
“我不想再像孤鳥一樣單飛,我不想再過沒有朋友的日子,我希望有人能告訴我該何去何從,我不想再看到人間的爾虞我詐,我不想每日再承擔全世界的痛苦。世上的痛苦實在太多,像碎玻璃般無時無刻地刺痛我的腦袋?!盝ohn就是墜落人間的天使,是綠里奇跡。他龐大的身軀給人十足的壓迫感,他可以未卜先知,他可以去除疾病邪祟,就是這樣一個身材魁梧,無所不能的人,也懼怕黑暗,會為了生命哭泣,他會捧起落葉,感受生命的芬芳和自然的力量,他也會向往自由的生活,笑得像個純真的孩子。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天使?jié)M心期待來到人間,觸目皆是瘡痍,遍體鱗傷地離去,卻灑落滾燙星河,救贖著罪惡。
看完第一遍不想再看第二遍。
最動人其實就是最后的那場電影,經(jīng)歷人間百態(tài)后痛苦無比的神之子卻為“電影”本身所動容,這大概才是最大的“神跡”
基督教的宣傳片?!三個小時,從宗教上去闡述幾個哲學命題:死刑、宗教、懺悔、善惡、寬容,人性。最后加入基督教的宣傳語:來吧愛吧,人性深處,有愛就有奇跡!7.8
能把懸疑拍的好看我覺得有難度,雖然接近200分鐘時長,但卻不覺得冗長,值得回味的電影。
很長,很慢,關(guān)鍵是不好看~~
片子缺少一種關(guān)鍵的非現(xiàn)實渲染,讓人感覺離奇得難以接受,但是仍然是一部好片子
耶穌小傳
披著奇幻外衣講述善惡有果的故事,或許在斯蒂芬金的奇思妙想中,擁有異能、懲惡揚善、害怕黑暗的約翰咖啡,就是所謂的耶穌,借其上帝視角來表達對人間疾苦的博愛之心。影片的情緒從最初未知的恐懼神秘到最后潸然淚下的感天動地。死刑犯的綠色里程,直白的死亡恐懼中感受生命的力量,三段電刑過程越發(fā)地觸目驚心。渡人也是渡己,盡其所能施善于人。影片雖長但節(jié)奏很棒,戲份頗多的小老鼠先生尤其讓人難忘
9.0/10。1、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震撼力作!很幼稚,但電影院后兩段還是忍不住失聲了,三小時的監(jiān)獄題材渾然不覺乏味。2、綠里奇跡:治尿道炎、復活老鼠、治腦癌、嚴懲殺童犯和配西...3、痛苦的死刑卻一脈相承著《肖申克》的希望與救贖,“綠里”中的人們以不同以往的形式實現(xiàn)了各自生命的意義。
2009-2-20 16:20:42 #111 對這樣一部“善良”的電影,標上“又臭又長”的附注似乎有點太惡毒了,但我始終認為這是那一類可以只看開頭和結(jié)尾而忽略過程的電影,過分的是,這片子居然有188分鐘!這堂人生課還是有時間再上吧,半個小時,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