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神級表演
老實說,我不是啥西部片粉,看過的西部片少之又少,所以我肯定是無法從西部片“專業(yè)”角度來評判什么。該片是昆汀向1966年由塞吉奧·考布西執(zhí)導的經(jīng)典意大利西部片致敬之作,致敬了多少?怎么個致敬?因為我么看過那老片子自然無從說起,我就聽說姜哥在那兒說“俺叫姜哥,那個D不發(fā)音”的時候,旁邊發(fā)話的那老黑正是原版的姜哥。
前半部西部味兒頗足,又是解救黑奴、又是精練槍法、又是賞金殺人,后半部就變成了黑娃救妻的吳宇森式的單挑童話。黑奴通??刹皇俏鞑科闹鹘牵ナ迤鋵嵦叵胫v個跟把那段黑奴歷史相關的東東,專門講吧一來不見得好講二來不見得好看,這次剛好借機套上西部片的外套自然一拍即合。近年來西部片復古之潮有些起色,前有《西部風云》《決戰(zhàn)猶馬鎮(zhèn)》《大地驚雷》,但多還走得正經(jīng)套路,昆汀如果也按照常理出牌那就不是他了,大段的扯淡、四處散落的小幽默、四濺的番茄汁···這些才是他的路數(shù),選擇用一個黑奴粉碎白人奴隸主的故事作為主線不得不說是另辟蹊徑,關于自由與奴役、黑人與白人的恩怨、那段蠻荒血腥歷史本可以繼續(xù)深入探討,但昆叔皆點到即止,他亦意不在此,就如之前拿希特勒納粹開涮一般,他喜歡把玩歷史、喜歡將自己待見的各類cult元素亂入、喜歡讓自己的電影更酷更帶勁,深度這種東西,你看得出來自然好,看不到也無妨。最重要的是,你一定得看得爽!
2 ) 低配昆汀
由于《無恥混蛋》里昆汀只演了一個被剝頭皮的德國兵,這次再看到居然已經(jīng)成了一個老年臃腫的fatass。更糟的是電影也和他一樣臃腫,可能是因為他的御用剪輯Sally Menke在2010年意外死亡。在《電影剪接的魔力》(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1778624/)里Sally Menke提到《低俗小說》里約會那場戲,她不斷說服昆汀要剪短要剪短,現(xiàn)在看來真的應該給這電影瘦身了。
雖然電影里想要的昆汀元素全都有,但都好像是低配的。比如故事主題依然是“復仇”,但在敘事結(jié)構上是簡單的單線敘事,這次也沒了章節(jié)劃分,故事的連貫性和劇情的緊密程度也幾乎是昆汀電影里最差的。配樂一直是昆汀強項,這次雖說也都有莫里康,但比起前幾部尤其《殺死比爾》也是弱爆了,可能就比《落水狗》好(《落水狗》有配樂嗎?)。再比如鏡頭,這次幾乎全部模仿了港片西部片和自己的老片子,比如迅速拉近的面部特寫(《殺死比爾》里給白眉大師的特寫哈哈哈),比如幾個人圍成圈說話時,攝影機圍著他們轉(zhuǎn),本片里是Django跟Quentin他們討論殺回農(nóng)場,之前則在《落水狗》的開頭討論麥當娜的歌,和《無恥混蛋》在電影院里布拉德皮特和Waltz見面說意大利語那段。本來還期待能再看到昆汀的“后備箱視角”這次也沒有啦。在節(jié)奏上,昆汀喜歡在觀眾沒預料到要殺人的時候迅速讓主角拔槍殺人,在觀眾預料到會有激烈戰(zhàn)斗的時候突然來一段插科打諢的拖延一下(比如《低俗小說》里那段關于足底按摩的對話,念一段圣經(jīng)突然就開槍; 再比如《無恥混蛋》里地下酒吧里那段和黨衛(wèi)軍玩了一段“猜猜我是誰”又突然開槍,在放映室里紅白情侶本來要調(diào)情又突然開槍…)本片里這個表現(xiàn)的比較多。昆汀還有個特點的就是用夸張的行為和表情制造氣氛上的緊張感,本片里這個任務是交給小李子的,但是他的表現(xiàn)差的太遠了!!!《低俗小說》里Samuel Jackson第一次去殺人,很夸張的吃別人漢堡、喝可樂(用吸管一口吸完,還有吸管發(fā)出的聲音)和《無恥混蛋》第一段Waltz吸特大號煙斗、喝牛奶(也是一口喝完,還有喉嚨咽下去的聲音),但本片里完全沒有緊張感啊!!這太讓人失望了!!
總之,就是感覺昆汀這次沒有認真把戲弄好,沖突該在哪兒意外該在哪兒緊張感該在哪兒都沒好好設計,就把他以前成熟的路數(shù)湊合著弄了一下,打上昆汀出品的牌子。
ps.本來是姜文模仿昆汀,怎么這次感覺昆汀是看了《讓子彈飛》開始模仿姜文了?敢說Django騎馬戴墨鏡不是張麻子?!
3 ) 后半段和前半段不在一個水平-看《被解救的姜戈》
前半段真的很好看,到大鬧小鎮(zhèn)以后,亮明身份,賞金獵人要去殺那個三兄弟,他們說要一個一個種植園去找,結(jié)果第一個就找到了,后面的重頭戲竟然是去救姜戈老婆希爾達。醫(yī)生為什么以身犯險去幫他,就因為希爾達會說德語,她的名字是德語里女神的名字,好歹把醫(yī)生和她扯上點什么值得去救她的關系吧。再說了,為什么要繞這么一個大圈子去接近坎迪,你直接出個天價說要買這個女黑奴,他們也會理你的吧。
就算前面就是這樣的情節(jié),后來他們被識破,破財了12000美元,醫(yī)生因為無法忍受要求握手而向坎迪開槍。醫(yī)生開槍還能說的過去,因為他是反對黑奴制,崇尚自由的。那個叫大仲馬筆下火槍手名字的黑奴被狗咬死,成交的時候還要奏貝多芬的致愛麗絲,最后還要求握手與之同流合污。這點對于境界高的人可能是無法忍受,但醫(yī)生的槍里不可能只有一發(fā)子彈吧,按他的槍法不可能殺了坎迪就被崩了,他的死以及后面更牽強的劇情(姜戈為了救希爾達被俘,然后沒被殺掉給了他逃跑的機會讓他大反攻,希爾達也沒被殺最后他倆大團圓了)完全是為了成全男主角,可惡又可笑,那個老管家怎么可能不殺了他們倆。
不喜歡男主角,因為他的境界要差的多。醫(yī)生本來想救那個本可以被惡狗咬死的黑奴,但被姜戈制止了,說會露出馬腳,醫(yī)生就真的聽他了。對于醫(yī)生來說一樣是救人,難道希爾達的命就尊貴一點嗎?姜戈對自己的同胞是一點沒有同情心,還振振有詞的說是醫(yī)生教會了他殘忍(他殺的第一個目標,被殺人的孩子也在場)。既然怕露出馬腳,在和坎迪的餐桌上和希爾達眉來眼去,倒不怕露出馬腳,而且罪魁禍首就是他們倆,被老管家看出破綻,導致犧牲了醫(yī)生。
醫(yī)生死了以后,這個劇也就沒看頭了,俗不可耐。
4 ) 《被解放的姜戈》電影劇本
《被解放的姜戈》電影劇本
文/[美國]昆汀·塔倫蒂諾
譯/曹軼
外景,郊區(qū),酷熱的白日
伴隨影片的開場字幕和意式西部片風格的主題曲,我們看見七個赤身赤足的男性黑奴被腳鐐牽在一起,由兩個騎馬的白人鄉(xiāng)巴佬帶著往前走。
這是得克薩斯州的某地。黑人(羅伊、大希德、本杰明、姜戈、矮胖拉爾夫、富蘭克林和藍莓)是在密西西比的格林維爾黑奴拍賣會上剛剛被買下的奴隸。白人鄉(xiāng)巴佬是兩個奴隸販子,斯佩克兄弟(艾斯和迪基)。
七個黑奴中,有一個是影片的主角姜戈……在腳鐐串起來的隊伍中,他排在第四個。我們仔細看才能發(fā)現(xiàn)他臉頰上被烙上了字母“r”(表示曾逃跑(注1)),但是鞭刑在他背上留下的疤痕卻是一目了然的。
伴隨著歌劇風格的開場曲,一組表現(xiàn)悲慘與痛苦氣氛的剪輯鏡頭呈現(xiàn)出來,姜戈和其他人在烈日和暴雨中走過,牛鞭驅(qū)趕著他們。他們光腳踩踏堅硬的石頭,蹚過泥潭。腳鐐磨破了他們的腳踝。
字幕還在播放,同時展示的是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風格的閃回鏡頭。意式西部片里閃回鏡頭的內(nèi)容從來都不美好,往往都是影片的主角在回憶過去他或者他的愛人慘遭惡人折磨的最為痛苦的時刻。在這個鏡頭中,我們看見姜戈站在格林維爾拍賣會的奴隸圍欄中。
淹沒在人群中的姜戈,透過圍欄門的柵欄,看見他的妻子布魯姆希爾達被帶去拍賣。他撥開人群向門口走去,隱約可以看見布魯姆希爾達遙遙地站在拍賣區(qū),而拍賣商大喊“成交”。接著,她被帶走,不知去向。
烈日繼續(xù)在姜戈頭頂炙烤,他還沉浸在回憶中。
姜戈站在奴隸圍欄里,原本只能容納四十人的圍欄中站了一百五十個奴隸。
幾個白人把赤身赤足的他從圍欄里拖出來,帶著他走過一條走廊,走進一個巨大的圓形圍欄,四周有三層觀眾看臺。
一層是貼近拍賣區(qū)站著的大買家們。
姜戈走進了一排由(黑人)奴隸、他們的(白人)主人和銷售員(正在拍賣區(qū)推銷的白人)組成的隊伍中,他們正等著走上拍賣臺。
一個奴隸(羅比)站在拍賣區(qū)看著滿屋子的買家,銷售員正忙著推銷,主人則站在一邊。
姜戈看明白了自己置身的環(huán)境。他從來不喜歡白人,而這里的白人尤其丑陋。
輪到姜戈被拍賣,悲愴的主題曲漸強,姜戈被帶上了拍賣臺。他低頭看著所有想買黑人的白人們,他們也抬頭看著他。
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仇恨。
鏡頭回到現(xiàn)在的姜戈,他戴著腳鐐和六個同伴蹣跚行走在烈日當空的得克薩斯北部狹長延伸地域……回憶……冥想……憎恨……
片頭字幕結(jié)束。
外景,叢林,夜
夜間,斯佩克兄弟騎著馬,趕著他們的黑人貨物向前走去。
這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天空中只有寥寥幾顆星星發(fā)出淡淡的光。夜色太黑,奴隸們只能沿著河床走,以免迷失方向。斯佩克兩兄弟各自懸掛了一盞燈在馬前方,領頭的奴隸羅伊也拎了一盞燈。
這也是一個寒冷的夜晚,七個奴隸、兩個奴隸販子和兩匹馬都呵氣或霜。七個被串在一起的奴隸,因為領隊拎著燈,所有人都呼出白氣,又邁著幾乎統(tǒng)一的步子,非常像一個火車頭。
沒有穿上衣的奴隸們瑟瑟發(fā)抖,而斯佩克兄弟則都穿著皮外套,有白色毛里和白色毛領。
這時……
……他們前方的路上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和一點微弱的光。奴隸販子停下了他們的奴隸押運隊伍,戒備地舉起了來復槍。
一名灰衣騎手坐在一匹黑馬上,嗒嗒嗒地從后景處走向前來,手中提著的燈把他照亮。
騎手的衣著顯示出他是一個外來者。一件長長的灰色冬衣,里面是灰色三件套西裝,一頂灰色的圓頂高帽。
迪基·斯佩克:是誰在前面擋路?報上你的來路,不然就準備受死吧!
騎手:別沖動,先生,我沒有惡意。我只是一個疲憊的旅行者。
穿著灰色套裝的騎手勒馬停在了兩個奴隸販子和奴隸們面前,把燈舉在他的臉旁。他說話稍帶德國口音。
騎手(對奴隸販子們):大冷天兒的晚上好,先生們。(對瑟瑟發(fā)抖的奴隸們)晚上好。我在找兩個人稱斯佩克兄弟的奴隸販子。是你們嗎?
艾斯·斯佩克:是誰想找他們?
騎手:我。我是金·舒爾茨醫(yī)生,這是我的馬,弗里茨。
弗里茨低頭,表示鞠躬致意,這是醫(yī)生教它的小把戲。
迪基·斯佩克:你是個醫(yī)生?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
迪基·斯佩克:什么醫(yī)生?
舒爾茨醫(yī)生:牙醫(yī)。你們是斯佩克兄弟?是從格林維爾拍賣會上買了這些家伙嗎?
艾斯·斯佩克:關你什么事?
舒爾茨醫(yī)生:那我想跟你們談談。
艾斯·斯佩克:說英語!
舒爾茨醫(yī)生:哦,抱歉。請原諒我,這是我的第二語言。在你們的購買清單中,我相信有我想找的人。(對奴隸們)可憐的家伙們,你們中有人曾經(jīng)在卡魯肯種植園待過嗎?
隊首的羅伊拎著燈,后面的奴隸隱在黑暗中。一個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姜戈的聲音(畫外):我是從卡魯肯種植園來的。
舒爾茨醫(yī)生騎著弗里茨向黑暗中走來,他舉起燈,照亮了奴隸姜戈。
舒爾茨醫(yī)生:太棒了!年輕人,你叫什么?
姜戈:姜戈。
舒爾茨醫(yī)生:不可思議!你正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告訴我,姜戈——順便插一句,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名字——你在卡魯肯種植園的時候,是不是認識三個叫做布里特兄弟的監(jiān)工?
姜戈點頭。
舒爾茨醫(yī)生很高興。
舒爾茨醫(yī)生:大約翰、埃利斯和小弟弟拉杰?
姜戈:就是他們,布里特三兄弟。
舒爾茨醫(yī)生:那么姜戈,你覺得你能認得出——
斯佩克兄弟看著這個外國人和自己的奴隸禮貌地對話……有點兒不敢相信。
艾斯·斯佩克:嗨,別像那樣跟他說話!
舒爾茨醫(yī)生:像哪樣?
艾斯·斯佩克:像那樣!
舒爾茨醫(yī)生:我的先生,我只不過是想要確定——
艾斯·斯佩克:說英語,該死的!
舒爾茨醫(yī)生:大家都冷靜!我只是一個想做一筆交易的顧客。
艾斯·斯佩克:我不在乎,沒有交易。馬上滾蛋!
舒爾茨醫(yī)生:這可太荒唐了,他們是要賣的。
艾斯舉起他的來復槍,對準這個德國人。
艾斯·斯佩克:走開!
艾斯拉槍栓。
舒爾茨醫(yī)生:我的先生,你是只想用你夸張的姿勢嚇唬我,還是真的想用那武器置我于死地?
艾斯·斯佩克:最后一次,娘娘腔——
舒爾茨醫(yī)生:——很好——
醫(yī)生把燈扔在地上,整個人沒進黑暗中。
另一束光亮起的時候,我們看見醫(yī)生從手槍套里拔出手槍,直截了當?shù)爻埂に古蹇四樕祥_了一槍……
……艾斯·斯佩克這個笨蛋從馬上跌下來,死在地上。
迪基還來不及沖德國人開槍或者調(diào)轉(zhuǎn)馬頭……
砰……
舒爾茨醫(yī)生朝他的馬腦袋開了槍……
……馬匹轟然倒地,迪基也跟著摔下來……
死馬壓在了迪基一條稍稍有點扭曲的腿上,我們聽見了清脆的骨折聲……
迪基發(fā)出一聲慘叫。
奴隸們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fā)生,他們以前從沒見過一個白人被另一個白人殺掉。
迪基被壓在馬下動彈不得。
姜戈在黑暗中看著。德國人從馬上下來,撿起艾斯掉落的燈,向活著的那位斯佩克走去。
舒爾茨醫(yī)生:對不起打了你的馬一槍。我只是不想讓你在恢復理智之前做出什么魯莽的事情。
舒爾茨醫(yī)生點燃提燈,照亮了自己,然后向迪基走去。
迪基·斯佩克: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你殺了艾斯!
舒爾茨醫(yī)生:我只是在你兄弟威脅要殺我的時候殺了他。我相信我有……(數(shù)奴隸)……一、二、三、四、五、六、七個目擊者能為我作證。
迪基·斯佩克:我的腿斷了!
舒爾茨醫(yī)生:肯定的?,F(xiàn)在,如果你能盡量壓低你的抱怨聲,我想繼續(xù)向小姜戈發(fā)問,問完我的問題。(對姜戈)就如我剛才說的,你如果再見到布里特兄弟,能認出他們嗎?
姜戈:能。
舒爾茨醫(yī)生:我敢肯定,對你來說,所有大胡子的白人看起來都很像。那么,姜戈,你能在一群大胡子的白人中,確切而肯定地指出布里特兄弟嗎?
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風格閃回鏡頭卡魯肯種植園,姜戈的小棚屋里。外面淅淅瀝瀝下著雨。姜戈正在和他的妻子布魯姆希爾達做愛,突然,他妻子尖叫一聲停下。三個監(jiān)工,也就是布里特兄弟,正在窗戶外面偷窺。他們隨即從正門闖了進來。渾身濕透的他們大搖大擺走進棚屋,強迫兩個奴隸繼續(xù)性交,供他們消遣。
姜戈和布魯姆希爾達被迫性交,三兄弟用他們濕濕的手摸著布魯姆希爾達巧克力顏色的大腿和屁股……然后他們把姜戈拉開,大約翰爬到布魯姆希爾達身上……另外兩個布里特兄弟用皮帶抽打姜戈,令他蜷在角落里,而任由他們輪奸他妻子。
鏡頭回到現(xiàn)在的姜戈。
姜戈:我能指出他們。
舒爾茨醫(yī)生:成交!那么斯佩克先生,姜戈賣多少錢?
迪基·斯佩克:我的腿要保不住了!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除非你能馬上找來一位能干的醫(yī)師,否則恐怕是保不住了。還是說交易,姜戈你想賣多少錢?
迪基·斯佩克:去死吧你!
舒爾茨醫(yī)生:別傻了。姜戈多少錢?
迪基·斯佩克:八百塊!
舒爾茨醫(yī)生:哦,別這樣,雖然我不像你和你的家人一樣在奴隸交易方面富有經(jīng)驗,但我也不是剛出生的小孩。
醫(yī)生從他的灰色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冊子。
舒爾茨醫(yī)生:我在格林維爾奴隸拍賣會上撿到了這本超實用的小冊子,上面說,非洲黑奴——尤其是干農(nóng)活兒的黑奴——市價是六十到八十塊。姜戈無疑長得很帥,并且也是干農(nóng)活兒的黑奴。根據(jù)這個冊子——他們應該不會瞎說——他值八十塊。在此基礎上,我愿意加價,付一百二十五塊錢來買小姜戈。
舒爾茨醫(yī)生從他的口袋里掏出長皮夾子,拿出了一張一百元、兩張十元和一張五元的鈔票。
舒爾茨醫(yī)生:鑒于你已故的兄弟也用不上了,我想買下他的老馬。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枚二十元的金幣,扔在迪基身上。他彎下腰,把紙幣放進迪基的死馬的馬鞍袋里。他把手伸進去的時候,四處摸索了一下,找到了腳鐐的鑰匙。打開了姜戈的腳鐐。
姜戈自由了。
舒爾茨醫(yī)生:好了,姜戈。好好揉揉你的腳踝,然后騎上那匹馬。還有,如果我是你,我會穿上那位剛剛?cè)ナ赖挠H愛的斯佩克先生留下的外衣。
姜戈脫下死奴隸販子的外套,將這件暖和的夾克穿上,然后騎上了艾斯·斯佩克的馬。
舒爾茨醫(yī)生轉(zhuǎn)身看著地上的迪基。
舒爾茨醫(yī)生:斯佩克先生,我恐怕需要一張賣契。你有嗎?
迪基不答,只管咒罵他。
舒爾茨醫(yī)生一邊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筆記本,一邊說——
舒爾茨醫(yī)生:我想是沒有。不用擔心,由我來準備。(寫字)這個就當是賣契。(他停下,和姜戈說話)“姜戈”(注2)拼寫時“D”是不發(fā)音的,是不是?
姜戈:呃?
舒爾茨醫(yī)生:為什么不?
他在他的本子上寫下一個不發(fā)音的“D”,然后停下來欣賞自己的書法。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這樣才有點性格。
這位德國醫(yī)生向被馬壓在地上的斯佩克俯下身,把筆記本和筆遞給他。
舒爾茨醫(yī)生:麻煩你,在這兒簽個字。
這個鄉(xiāng)巴佬朝德國人臉上啐了一口。醫(yī)生拿手帕擦了擦臉,然后掏出一把小刀,朝著這個奴隸販子耳語了一番。斯佩克簽了賣契。
舒爾茨醫(yī)生:斯佩克先生,我很樂意和你交易,但是你的顧客服務還有待改進。
醫(yī)生翻身上馬,看著六個套著腳鐐的奴隸。
舒爾茨醫(yī)生:至于你們這些可憐鬼……
他把打開腳鐐的鑰匙扔給了矮胖拉爾夫。
舒爾茨醫(yī)生:要我說,你們接下來該怎么辦,有兩個選擇。第一,我走了以后,你們把壓在這個斯佩克身上的牲口挪開,然后把他送到最近的市鎮(zhèn)。應該是順著你們來的這條路回頭走至少三十七英里?;蛘摺诙€選擇,你們打開自己的鐐銬,拿起那邊的來復槍……給他腦袋上來一槍,把他們倆埋了,然后去一個自由的地方。選擇權在你們。
他正要策馬離開時,又加了一句——
舒爾茨醫(yī)生:哦,估計你們中間也不會有天文愛好者,所以,北極星是那一顆。再見。
他看著不知道怎么讓馬邁步的姜戈。
舒爾茨醫(yī)生:踢它一下。
姜戈照做了,馬開始向前走。
舒爾茨醫(yī)生:看,沒那么難。
外景,得克薩斯風景,日出
西部風光。破曉。兩個男人默默地騎著馬,馬兒咯噔咯噔地走在石塊之間。姜戈穿著斯佩克的外套,里面是舒爾茨醫(yī)生的一件白色扣紐襯衣。他們在如畫的風景中騎行……舒爾茨醫(yī)生打破了沉默。
舒爾茨醫(yī)生:那么,姜戈,你打算叫它什么?
姜戈:誰?
舒爾茨醫(yī)生:你的馬。
姜戈:什么馬?
舒爾茨醫(yī)生:你騎的馬。
姜戈:這不是我的馬。
舒爾茨醫(yī)生:是你的。
姜戈:不,不是,這是你的馬。我只是騎一下。
舒爾茨醫(yī)生:好吧,從理論上說是這么回事——等等——理論上不是。如果這是我的馬,我可以送給你,所以,現(xiàn)在我就送給你。姜戈,你現(xiàn)在就是這匹馬驕傲的主人,恭喜。
姜戈:我不會喂馬。我不會照顧馬。
舒爾茨醫(yī)生(泄氣地):別擔心這個!
他們又沉默地騎了一會兒……醫(yī)生定了定神……然后微笑著說——
舒爾茨醫(yī)生:那么……既然這事兒已經(jīng)定了……你打算叫它什么?擁有一匹馬的一半樂趣就在于給它取名字。比如說我的坐騎叫做弗里茨。它固執(zhí)、火氣大、脾氣不好,但是我離不開它。(他拍拍弗里茨的脖子)不管怎樣,給坐騎取名字不能輕率。你考慮好以后——
姜戈:托尼。
舒爾茨醫(yī)生:什么托尼?
姜戈:不知道。馬兒托尼?
舒爾茨醫(yī)生:哦,你的意思是你的馬叫托尼?
姜戈:是的。你剛問我這個了,不是嗎?
舒爾茨醫(yī)生:對,對,我是問你了。為什么是托尼?
姜戈:非說不可嗎?你沒說我得告訴你這個。
他們說話間已經(jīng)來到了山腳下一個西部城鎮(zhèn)里。他們路過了一個路牌,上面寫著:“歡迎來到得克薩斯多特里。”
舒爾茨醫(yī)生:我只是有些好奇,這也是人之常情。你當然不用非得告訴我。事實上帶點兒神秘色彩會讓任何坐騎都更有派頭。我認為托尼就很有神秘色彩。很好,姜戈,做得不錯。
外景,西部市鎮(zhèn)多特里,早晨
多特里的居民正在相繼醒來,姜戈和舒爾茨醫(yī)生騎著弗里茨和托尼穿過市鎮(zhèn)的大街。多特里就和我們在電影里看見過的千百個西部市鎮(zhèn)一樣。但是對于多特里的居民來說,姜戈和這個德國人并不是普通的訪客。
舒爾茨醫(yī)生:人們都在看什么?
姜戈:他們從來沒見過黑鬼騎馬。
舒爾茨醫(yī)生:他們?yōu)槭裁从X得你不該騎馬?
姜戈:你問我?
舒爾茨醫(yī)生將弗里茨停在一個酒館前面,然后下馬。姜戈勒馬停步和下馬都有些費勁,但總算還是對付下來了。舒爾茨醫(yī)生開始像連珠炮一樣問他問題。
舒爾茨醫(yī)生:還有哪些禁止你們參與的日常行為?
就像和這個白人說話經(jīng)常遇到的情況一樣,姜戈沒聽懂——“什么”?
舒爾茨醫(yī)生: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什么是你能做,什么是你不能做的。還有,如果你不能做,那么為什么不能做?比如說,我們能不能走進這間酒館,坐在桌旁,點杯喝的,并且喝下去?當局會不會不同意?
姜戈:沒錯,他們會有意見。
舒爾茨醫(yī)生:什么行為是讓他們覺得最忍無可忍的?
姜戈:全部。我不能進酒館。我的屁股不能坐在椅子上,更別提靠近桌子。我不能喝任何東西。我肯定更不能在公共場所和一個白人一起喝酒。
舒爾茨醫(yī)生:如果我和你這樣做了,那么酒館老板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把警長叫來收拾我們?
姜戈:不用說,他們肯定會去把警長找來。
醫(yī)生向酒館的門口伸出手去。
舒爾茨醫(yī)生:如果這樣的話,姜戈,請進。
姜戈:喔——我沒開玩笑,我不能進去。
舒爾茨醫(yī)生:姜戈,你得學會相信我,有句話說得好:“機不可失,時不再來?!?br>他拉住姜戈的胳膊,把姜戈領進了酒館的門口。
內(nèi)景,酒館,早晨
緊張的黑奴和自信的德國牙醫(yī)走進了酒館。
酒館老板(皮特)正高高地站在一把放在桌上的椅子上,給枝形吊燈換蠟燭。他背對著兩位客人。
舒爾茨醫(yī)生:早上好,老板,請為兩個疲憊的旅行者倒兩杯啤酒。
酒館老板:現(xiàn)在早了點兒,我們還有一小時才開門。到時候會有早餐供應——
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了他們。
酒館老板:哇噢!你這是在做什么?伙計,把那個黑鬼趕出去。
(時間省略剪切)
外景,酒館,早晨
大約五分鐘之后,酒館老板從酒館跑出來,去叫警長。
舒爾茨醫(yī)生和姜戈坐在桌邊。舒爾茨醫(yī)生喊道——
舒爾茨醫(yī)生:老板!記住,找警長來,別找執(zhí)法官。這不是執(zhí)法官的管轄范圍。這還不是違法,只是違反條例,這是警長的差事。
酒館老板跑掉了。
就剩兩人坐在空蕩蕩的酒館里。
舒爾茨醫(yī)生:看上去我們只能自己招呼自己了。
德國人站起來,走到吧臺后,倒了兩杯啤酒。姜戈坐著沒動,過了一會兒,他問道——
姜戈:你是什么樣的牙醫(yī)?
正在倒啤酒的醫(yī)生笑了。
舒爾茨醫(yī)生:我已經(jīng)五年沒給人治牙了——就算我跟你熟了,我也不會往你嘴里看一眼。我確信,找我看牙肯定是個災難。但是最近我有了個新職業(yè)……賞金獵人。
姜戈對此毫無反應。
舒爾茨醫(yī)生:你知道什么是賞金獵人嗎?
黑人搖頭。
醫(yī)生端著酒杯走回桌邊,他解釋——
舒爾茨醫(yī)生:就像奴隸買賣是活人和金錢的交易,賞金獵人交易的是尸體。政府按人頭給出賞金。我搜尋這個人,找到這個人,殺掉這個人。然后我把他的尸體送去給當局——有時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給當局看這個尸體——證明我的確殺了他——此時,當局就會給我賞金。(舉起酒杯)干杯。
兩人碰杯,喝了一口。
姜戈:賞金是什么?
舒爾茨醫(yī)生:一種獎賞。
姜戈:你殺了人,他們還給你獎賞?
舒爾茨醫(yī)生:殺某些人,是的。
姜戈:白人?
舒爾茨醫(yī)生:大部分是。還有一些墨西哥人,個別中國人。
姜戈:壞人?
舒爾茨醫(yī)生:他們越壞,獎賞越大。所以我來找你,我必須承認這讓我有點兒為難。一方面,我鄙視奴隸制。另一方面,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不拒絕,那就更好。所以暫時我會用這個瞎胡鬧的奴隸制來為我服務。(停了一下)話是這么說……做這種事……我還是有負罪感。所以……我希望我們兩個達成協(xié)議。我在找布里特兄弟,然而我有個不利之處,就是,目前為止,我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但是你知道……是嗎?
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風格閃回鏡頭
卡魯肯種植園。姜戈被羅杰和埃利斯·布里特牢牢抓住,大約翰用烙鐵把字母“r”燙在他臉頰上。
鏡頭回到現(xiàn)在的姜戈。
姜戈:我知道他們長什么樣,是的。
舒爾茨醫(yī)生:好的。那么,這就是我們的協(xié)議。你跟著我,直到我們找到他們——
姜戈:——我們?nèi)ツ膬海?br>舒爾茨醫(yī)生:我聽說,這三兄弟中,至少有兩個在加特林堡當監(jiān)工,但是我不知道具體是哪兒。這就意味著我們得走訪加特林堡的每個種植園,直到找到他們。我們找到以后,你把他們指出來,我殺掉他們。你做這件事,我給你自由……再加上每個人二十五塊錢的賞金——也就是七十五塊……還有你的馬托尼——雖然我已經(jīng)送給你了——等最后一個布里特倒地的時候,我給你買一個新的馬鞍,和一套新衣服,還有一頂帥呆的牛仔帽。
舒爾茨醫(yī)生的眼睛看向酒館窗戶。
舒爾茨醫(yī)生:正巧……警長來了。
外景,酒館,早晨
我們看見警長比爾·夏普拎著一把連發(fā)來復槍向酒館走來。一些居民(包括酒館老板)站在四周圍觀。一個小男孩領著一群小山羊走過小鎮(zhèn)。
夏普警長站在街道中間。
夏普警長:伙計們,享受夠了,出來。
醫(yī)生和姜戈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這時,警長接著說——
夏普警長:為什么你們都要跑來我的鎮(zhèn)上惹麻煩,恐嚇這些善良的居民?你們除了到比爾·夏普鎮(zhèn)上來搗亂就沒有別的事兒可做——
金·舒爾茨醫(yī)生剛出現(xiàn)在門廊最高一級臺階上就伸出手去,好像要握手……
……接下來……
一把小型大口徑短筒手槍,從藏在他衣袖里的金屬滑動裝置中滑到他手上。一拿到手槍,牙醫(yī)就朝比爾·夏普肚子上開了一槍。
這把小手槍發(fā)出細微的爆破聲。
受驚的比爾·夏普發(fā)出一聲難聽的哀嚎,然后癱倒在地。
小鎮(zhèn)的居民都嚇壞了。
姜戈也嚇壞了。
舒爾茨走下門廊臺階,向警長走去,重新為他的小手槍上了子彈,一個路人喊叫起來——
路人:你對我們的警長做了什么?
舒爾茨醫(yī)生給他的回答就是向警長的頭顱又開了一槍,將警長殺死。
后景處,一個女人暈倒了。男孩和他的山羊四散奔逃。
舒爾茨醫(yī)生看了看街對面的酒館老板。
舒爾茨醫(yī)生:現(xiàn)在你可以去叫執(zhí)法官。
(時間省略剪切)
外景,多特里大街,日
美國聯(lián)邦執(zhí)法官吉爾·塔特姆厲聲對多特里的幾個男人說話。
塔特姆執(zhí)法官:把那輛平板馬車拉到酒館街對面去。我想要六個男人拿六把連發(fā)來復槍站在后面。兩個男人拿兩把來復槍上這個房頂,兩個男人拿兩把來復槍上那個房頂,所有的槍口都對準前門。找人來把比爾從那條街上抬走。
拿著來復槍的牛仔爬上酒館街對面的屋頂。
執(zhí)法官指揮大家把平板馬車拉到指定位置。
最后一個狙擊手在房頂上就位。
這時……
從酒館里傳來了……鋼琴聲……
內(nèi)景,酒館,日
舒爾茨醫(yī)生坐在鋼琴前,演奏一曲動聽的酒館小調(diào)。他就像一個技巧嫻熟的西部酒館職業(yè)鋼琴師。受到驚嚇的姜戈認為他的新主人是一個神經(jīng)病,會把他們兩人都害死。他從拉攏的窗簾向外窺探。
舒爾茨醫(yī)生的西裝外套掛在一把椅子上。他所有的武器,包括那套奇妙的大口徑短筒手槍金屬滑動裝置,都躺在桌上。他穿著襯衣和灰色西服背心在彈琴。
舒爾茨醫(yī)生:他們在做什么?
姜戈:我看他們可能在想為什么你要彈鋼琴。
舒爾茨醫(yī)生:很好。(停了一下)但是他們在做什么?
姜戈:一群白人推來一輛平板馬車停在門口,然后他們拿著槍躲在后面。另一群白人爬上屋頂,拿來復槍對準這邊。
舒爾茨醫(yī)生:媽的,他們動作挺快。執(zhí)法官在外面嗎?
姜戈: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那他在外面。
舒爾茨醫(yī)生:你為什么認為那是執(zhí)法官?
姜戈:因為他看上去要說話。
執(zhí)法官的聲音:酒館里的人聽好!
舒爾茨醫(yī)生停止演奏。
執(zhí)法官的聲音:我們有十一把來復槍包圍了這棟房子!你有一次機會活著走出來!你和你的黑鬼馬上高舉雙手從里面出來,我是認真的,馬上!
舒爾茨醫(yī)生:說一件事!我有幸與之交談的這位是執(zhí)法官先生嗎?
塔特姆執(zhí)法官:是的,我是美國聯(lián)邦執(zhí)法官吉爾·塔特姆。
舒爾茨醫(yī)生:好極了!那么執(zhí)法官先生,我已經(jīng)卸下了所有武器,正如你所指示的,我已經(jīng)準備高舉雙手走出去。我相信,作為美利堅合眾國刑事司法系統(tǒng)的代表,我在被送上法庭之前,不會被你或者你的手下當街射殺。
塔特姆執(zhí)法官:你的意思是像你對待我們警長一樣?像殺一條狗一樣把他射殺在街上!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正是這個意思!作為一名執(zhí)法人士,你能答應我不會像殺狗一樣把我當街射殺嗎?
塔特姆執(zhí)法官:好吧,雖然我們都愿意看到這樣一幕,但是不會有人搶劊子手的飯碗!
舒爾茨醫(yī)生:很有道理,我們出來了?。▽暾f)外面氣氛有點緊張。所以動作要慢。讓我來說話。
姜戈驚訝地看著他。
外景,酒館/大街,日
許多槍都瞄準酒館的正門。
全鎮(zhèn)的人都站在槍的射程之外觀看這場對峙。
酒館門開了,舒爾茨醫(yī)生和姜戈舉著手走了出來。
塔特姆執(zhí)法官:你們放下武器了?
舒爾茨醫(yī)生:非常確定。塔特姆執(zhí)法官,我能和你、你的手下以及多特里的全體居民說一下剛才發(fā)生的事故嗎?
塔特姆執(zhí)法官:說!
舒爾茨醫(yī)生:我是牙醫(yī)金·舒爾茨。跟你一樣,我也是為法院效力的。倒在地上的死者,是多特里的居民選舉的警長,你們知道他的名字叫比爾·夏普,但他其實是一個名叫威拉德·佩克的在逃犯,抓捕他的賞金是兩百塊,生死皆可。
塔特姆執(zhí)法官:你在胡扯什么!
舒爾茨醫(yī)生:我知道這很可能是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但是我敢說這個人是在前兩年才當上警長的。我知道這個是因為三年前他曾在得克薩斯拉伯克的B.C.科里根牲畜公司偷牛。我這里有一張得克薩斯奧斯汀巡回法院的亨利·艾倫·勞德米爾克法官簽發(fā)的委任狀。你可以給他發(fā)一份電報。他將會證明我的身份,以及你那剛剛死去的警長以前的身份。
拿著來復槍的男人們開始面面相覷。然后舒爾茨醫(yī)生給出了致命的一擊。
舒爾茨醫(yī)生:換句話說,執(zhí)法官,你欠我兩百塊錢。
(鏡頭切至)
外景,田納西鄉(xiāng)間小路,日
姜戈和舒爾茨醫(yī)生已經(jīng)在田納西的鄉(xiāng)野朝著加特林堡一起騎行了幾英里。舒爾茨醫(yī)生穿著一套和之前幾乎一樣的灰色西服,姜戈還穿著他當奴隸時的褲子、舒爾茨的襯衣和艾斯·斯佩克的外套。后來,他腳上出現(xiàn)了一雙鞋。
舒爾茨醫(yī)生:每個人都需要計劃,孩子?,F(xiàn)在是非常時期。一個有計劃的人才能生存。有好計劃的人才能發(fā)達。那么,照這么說,你有什么計劃,小姜戈?
姜戈:什么意思?
舒爾茨醫(yī)生:是這樣,我們完成布里特那樁事以后,你就自由了,有一匹馬,兜里揣著七十五塊錢。你打算做什么?
姜戈:找我的妻子,為她贖回自由。
舒爾茨醫(yī)生:姜戈,我還不知道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們奴隸重視婚姻生活嗎?
姜戈:呃?
舒爾茨醫(yī)生:奴隸們相信婚姻嗎?
姜戈:我和我妻子相信。
舒爾茨醫(yī)生:她在哪兒?
姜戈:我不知道。他們把我們放進了不同的貨車車廂,然后把我們送到格林維爾奴隸拍賣會。她比我早兩天被賣出去。但是我不知道賣給誰了。
舒爾茨醫(yī)生拿出一條長長的牛肉干。
舒爾茨醫(yī)生:來一條牛肉干?
姜戈:好的。
舒爾茨醫(yī)生撕給他一條。姜戈嚼起來。舒爾茨繼續(xù)說——
舒爾茨醫(yī)生:所以你的計劃就是找到你的妻子,為她贖回自由?只是你不知道她在哪兒?
嚼著牛肉干的姜戈點頭。
舒爾茨醫(yī)生咬了一大口牛肉干,一邊嚼一邊思索這個問題,然后宣布——
舒爾茨醫(yī)生:應該沒那么難。這是多久之前的事?
姜戈:幾個月以前。
舒爾茨醫(yī)生:三四個月?
姜戈:三個月。
舒爾茨醫(yī)生:就是說,她是來自卡魯肯種植園,三個月以前在格林維爾奴隸拍賣會上被賣出去?
姜戈點頭。
舒爾茨醫(yī)生:奴隸制成為一項生意,其壞處是不道德,好處是會有記錄保留下來。格林維爾某個地方一定會有一個本子,上面有你妻子的名字,買家的名字,還很可能有他們的地址。
然后舒爾茨又陷入了思考。
舒爾茨醫(yī)生:話說回來,你口袋里的七十五塊錢雖然是塊大肥肉,但是不會讓你在格林維爾走得太遠。而且密西西比的一個奴隸拍賣小鎮(zhèn)對你來說也不是很安全的地方,不管你是不是自由人。
姜戈:我會帶著我的自由證明。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但是如果你給流氓看這個,他們搶過去撕掉怎么辦?
姜戈:他們可以這樣做?
舒爾茨醫(yī)生:他們不會這么說,但是能這么做。
姜戈:那我就殺了他們。
舒爾茨醫(yī)生:很好!你現(xiàn)在對殺白人上癮了。問題是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姜戈:我必須去,什么時候出發(fā)?
舒爾茨:等你更嚇人的時候。
外景,查塔努加市,日
潮濕泥濘的大城市查塔努加。我們在一個仆人/家奴制服店后面。姜戈從后門沖出來。他顯得很別扭,看一眼他身上穿的衣服就能明白為什么。
姜戈穿著一件“方特勒羅伊小爵爺”式的淺灰藍色綢緞套裝,這衣服只有在瑪麗·安托瓦內(nèi)特的凡爾賽宮廷里才搭調(diào)。
舒爾茨醫(yī)生跟在他后面。
舒爾茨醫(yī)生:姜戈,你必須穿上,這是“一出戲”,你在扮演一個角色。你的角色就是貼身男仆。這就是男仆的著裝。記住我說的話。在演戲期間,你絕對不能出戲。
(鏡頭切至)
外景,貝內(nèi)特莊園,日
我們看見舒爾茨醫(yī)生騎馬走在姜戈前方不遠處,姜戈穿著他的“方特勒羅伊小爵爺”式淺灰藍色綢緞套裝,他們進入了貝內(nèi)特莊園的領地,這是田納西加特林堡的一個種植園。姜戈騎著托尼,后面還牽著一匹沒人騎的馬。
就在兩人騎馬向貝內(nèi)特莊園的正門走去時,周圍棉花地里的奴隸都停下手中摘棉花的活兒,直起腰來看這令人吃驚的一幕。
貝內(nèi)特莊園的莊園主,“老爹”斯賓塞·貝內(nèi)特穿著一件花哨的休閑服,從府邸的雙扇門里走出來,站在臺階最高處,雙手叉腰,看著這一白一黑兩個人從遠處漸行漸近。
因為男性黑奴都在棉田里干活,貝內(nèi)特莊園的大部分奴隸都是漂亮的女性,從14歲到24歲,被稱做“小矮馬”,是種植園里繼棉花之后第二大賺錢工具。
舒爾茨醫(yī)生和姜戈騎著弗里茨和托尼來到了貝內(nèi)特府邸前,他們吸引了眾人的圍觀,有奴隸,有貝內(nèi)特的家人,還有白人工人(監(jiān)工)。
斯賓塞·貝內(nèi)特站在臺階上,所以用不著仰頭看馬上的黑人。
斯賓塞·貝內(nèi)特:黑鬼在這個地方騎馬是違法的。
舒爾茨醫(yī)生:這是我的家仆,我的家仆是不走路的。
斯賓塞·貝內(nèi)特:我說過黑鬼——
舒爾茨醫(yī)生:他的名字叫姜戈,他是一個自由人,他想騎什么就騎什么。
斯賓塞·貝內(nèi)特:在我的地方不行,在我的黑鬼面前不行。
舒爾茨醫(yī)生:親愛的先生,可能我們頭沒開好。讓我重新來。我是金·舒爾茨醫(yī)生,這是我的隨從姜戈,這是我們的馬弗里茨和托尼。
弗里茨又表演了鞠躬的把戲。
這使得貝內(nèi)特身邊可愛的小黑妞們都咯咯笑起來。
舒爾茨醫(yī)生:貝內(nèi)特先生,我相信你是一位紳士,也是一位生意人。正因如此,我們才大老遠地從得克薩斯來到田納西,想和你談談。
斯賓塞·貝內(nèi)特:說你的生意。
舒爾茨醫(yī)生:我想買你一個黑妞。
斯賓塞·貝內(nèi)特:你和你的伙計從得克薩斯來到田納西,就是為了買我一個黑妞,沒有預先約定,什么都沒有?
舒爾茨醫(yī)生:恐怕是的。
斯賓塞·貝內(nèi)特:那要是我說,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花褲子的黑鬼,我什么都不會賣給你——你怎么說?
舒爾茨醫(yī)生:貝內(nèi)特先生,如果你是生意人,就像我一直認為的那樣,那么我相信我可以說很多話來改變你的主意。
這番話引起了所有人,至少所有的貝內(nèi)特家人的注意。斯賓塞笑了。
斯賓塞·貝內(nèi)特:進來,來喝點兒什么。
這位隱匿身份的賞金獵人從他的坐騎上下來,姜戈也下馬。接著醫(yī)生向臺階上的貝內(nèi)特走去。
舒爾茨醫(yī)生:也許在我們談生意的時候,你能夠找一位你最可愛的黑妞陪姜戈逛逛你的莊園。
斯賓塞:沒問題,貝蒂娜!
一個可愛豐滿、笑容甜美、22歲的女黑奴應聲而來。
貝蒂娜:是的,老爹?
斯賓塞(對舒爾茨):你的隨從叫什么來著?
舒爾茨醫(yī)生:姜戈。
斯賓塞:貝蒂娜甜心,帶著姜戈到處看看。
貝蒂娜:遵命,老爹。
舒爾茨醫(yī)生壓低聲音對種植園主人說——
舒爾茨醫(yī)生:貝內(nèi)特先生,我必須提醒你,姜戈是一個自由人。他不能被當成奴隸來對待。你們對他得像對我一樣好。
斯賓塞:明白,舒爾茨。貝蒂娜?
貝蒂娜:是的,先生。
斯賓塞:姜戈不是奴隸。姜戈是一個自由人。你明白嗎?你不能像對待這兒其他奴隸一樣對他,因為他跟這里其他奴隸不一樣。你聽懂了嗎?
貝蒂娜:您想讓我像對待白人一樣對他?
斯賓塞:我不是這個意思。
貝蒂娜:那我就不懂您的意思了,老爹。
斯賓塞:是的,我看出來了。(他想了想)你還記得那個從鎮(zhèn)上來安玻璃的白人男孩嗎?他媽媽在木材場工作。他有時候會過來修窗戶。
府邸里的老保姆插話。
保姆:哦,你說的是杰瑞。
斯賓塞:是的,這男孩是叫這名字,杰瑞。(對貝蒂娜)你認識杰瑞,是吧,甜心?
貝蒂娜:是的,老爹。
斯賓塞:那就對了……就像對杰瑞一樣對他。
外景,貝內(nèi)特種植園的另一邊,日
貝蒂娜領著姜戈離開了大宅子,在種植園里參觀。貝蒂娜一副奴隸裝扮,頭上纏著手帕,和身穿“方特勒羅伊小爵爺”式淺灰藍色綢緞套裝的姜戈很是般配。她滿腹懷疑地上下打量姜戈。
貝蒂娜:你為你的主人做什么?
姜戈:你沒聽見他說,我不是奴隸。
貝蒂娜:你真的是自由人?
姜戈:是的。
貝蒂娜: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想穿成這樣的?
姜戈有點兒惱火。
外景,貝內(nèi)特莊園(后門廊),日
斯賓塞·貝內(nèi)特和舒爾茨醫(yī)生坐在后門廊喝檸檬汁。
舒爾茨醫(yī)生:那些知情者告訴我,田納西州最漂亮的黑奴就在你的土地上。從這些黑天使看來,我的消息沒錯。
斯賓塞:噢,我地里有黑得像炭的,有丑得像馬的,還有香腸嘴的婊子。但是最能賺錢的女黑奴就是這些黑妞玩偶。
舒爾茨醫(yī)生:這正是我要找的,一個給小姜戈的黑妞。所以問題就在于你這兒有沒有一個黑奴值五千塊?
斯賓塞:舒爾茨醫(yī)生,五千塊錢的黑奴,你找對人了。
鏡頭回到姜戈和貝蒂娜。
貝蒂娜和姜戈從種植園的一棵大樹旁走過。后景是棉田和摘棉花的黑奴。
姜戈:貝蒂娜,到這兒來,我問你一些事。
他把她拉到更隱秘的樹邊。貝蒂娜以為這個花褲子男人一定是想跟她親昵。她完全不感興趣。
貝蒂娜:你想干什么?
姜戈:我在找三個白人。三兄弟。監(jiān)工。他們叫布里特。你認識嗎?
貝蒂娜:布里特?
姜戈:是的,布里特。約翰·布里特。
埃利斯·布里特,還有羅杰·布里特,有時候被叫做小拉杰。
貝蒂娜:我不認識他們。
姜戈:他們也可能用別的名字。他們可能是去年來種植園的。
貝蒂娜:你是說謝弗兄弟?
姜戈:有可能,三兄弟?
貝蒂娜:啊哈。
姜戈:他們在這兒嗎?
貝蒂娜:啊哈。
姜戈:你能指一個給我看嗎?
貝蒂娜:有一個在那邊地里。
她指著棉田,一個監(jiān)工正騎在馬上,手里拿著鞭子,監(jiān)視黑奴們干活兒。
姜戈拿起搭在肩上的袋子,打開它,取出一個閃亮的黃銅望遠鏡,就像船長用的那樣。顯然這是舒爾茨醫(yī)生的。他抽出望遠鏡,放在眼睛前面,對著貝蒂娜手指的方向朝棉田看去。
望遠鏡里:一個骯臟的鄉(xiāng)巴佬正騎著自己的老馬監(jiān)工,沒留意姜戈在打量他。他自稱謝弗,但是姜戈很清楚,他正是埃利斯·布里特。
姜戈的意式西部片風格閃回鏡頭
他想起,埃利斯·布里特曾用烙鐵燙了一個“r”在布魯姆希爾達的臉頰上。
鏡頭回到姜戈和望遠鏡。
他放下望遠鏡。
貝蒂娜(不明就里):這是你要找的人嗎?
姜戈:是的。
他收起望遠鏡,放回包里。
姜戈:另外兩人呢?
貝蒂娜:他們在馬廄旁邊,懲罰打爛了雞蛋的小喬迪。
姜戈:他們是用鞭子打小喬迪?
貝蒂娜點頭。
姜戈:在哪邊?指給我看。
她指向一個棚屋,然后向右指。
貝蒂娜:你朝那個棚屋走,然后接著向那邊走。
意思是:走到棚屋以后再向右走。
姜戈:去找那個白人,跟我一起來的那個。
他拍了一下貝蒂娜的屁股,讓她快點兒。
然后他看著棚屋,邁步去找布里特兄弟。
閃回鏡頭
這是卡魯肯種植園里的一段回憶:布里特兄弟對布魯姆希爾達施鞭刑。
鞭刑:一種用牛鞭抽打后背的懲罰方式。
小拉杰用靴子后跟在地上畫了一條線。讓姜戈站在線后看著他妻子被鞭打。
大約翰·布里特用牛鞭抽打著布魯姆希爾達美麗的后背。
站在線后面的姜戈哀求大約翰手下留情。
姜戈:求求你,大約翰,她再也不敢了!她真的抱歉!
鞭子抽破了她的后背。
姜戈(尖叫):該死,大約翰!
小拉杰:哇噢,黑鬼,別激動,別壞了我們興致。
姜戈跪下替布魯姆希爾達苦苦哀求大約翰。
鏡頭回到姜戈。
他穿過草地,疾步向布里特兄弟走去。
閃回鏡頭
大約翰·布里特居高臨下,手中握著牛鞭,對跪著的姜戈說——
大約翰·布里特:我喜歡你哀求的樣子,孩子。
外景,馬廄,日
小拉杰·布里特把小喬迪,一個嬌小的女黑奴(18歲),綁在一根枯樹樁上。
大約翰·布里特踱著步,試著揮動了幾下牛鞭。
小喬迪哀求謝弗/布里特兄弟放過她。
羅杰走過去坐在一個舊的馬車輪子上,準備觀看這場鞭刑。
大約翰·布里特:喬迪,別抱怨了。你知道這是為你好。黑鬼們都笨手笨腳。你們會把看得見的東西都打壞,你們算是沒救了?,F(xiàn)在只有鞭子才能治你們的笨。
小喬迪還是苦苦哀求。
鏡頭回到姜戈。
穿著淺灰藍色綢緞套裝的姜戈快步穿過草地,朝小喬迪和布里特兄弟走去。八個小伙伴蹦蹦跳跳地跟著他。是八只小型法國斗牛犬,它們咆哮著、吠叫著、在他腳邊呼哧呼哧噴著鼻息。姜戈毫不在意這些小狗。
鏡頭回到大約翰·布里特。
他已經(jīng)準備好狠狠抽打小喬迪的后背。
大約翰:看你以后還會不會打爛雞蛋。
姜戈轉(zhuǎn)過拐角,走到馬廄旁,站在他們身后。他們沒有看見姜戈。大約翰向后揚起鞭子……
這時……
……姜戈喝止了他。
姜戈:約翰·布里特!
大約翰放下手,抬頭看去。馬廄墻邊靠著一面碎裂的穿衣鏡,是從大房子里淘汰出來的。布里特從鏡子里看到了姜戈,這位身穿淺灰藍綢緞套裝、被法國斗牛犬圍繞的黑人。
被綁在枯樹樁上、雙膝跪地的小喬迪抬頭,從鏡子里看到了同樣的情景。
小拉杰循聲向左看去。
大約翰朝姜戈轉(zhuǎn)過身來,他還是沒有認出這是誰。
姜戈瞪著他。
大約翰的笑容消失了。他認出了姜戈。
羅杰也是。
小拉杰:姜戈?
……姜戈伸出手去,舒爾茨醫(yī)生的大口徑短筒手槍滑動裝置把那把小槍送到他手中,他對準大約翰的鐵石心射出一顆子彈。
大約翰面露驚恐……他跪倒在地……捂著心口,抬頭看向姜戈。
姜戈:我喜歡你死的樣子,小子。
大約翰聽見了這句話……然后栽倒死去。
小喬迪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個剛巧路過的奴隸看到了這一幕。
小拉杰驚呆了……旋即恢復理智,他伸手去抓腰間的槍,但因為他不是槍手,所以在慌亂之中,雖然把槍從槍套里拔了出來,卻掉在了地上。
槍走火了……砰。
子彈打在他自己的腳上,他疼得上躥下跳。
斗牛犬聽見槍聲,四下逃竄。
姜戈撿起大約翰掉在地上的牛鞭,開始抽打小拉杰的臉頰和前胸。
更多奴隸聚攏過來。
姜戈把他抽倒在地,然后把鞭子扔在地上,撿起羅杰掉在地上的手槍,把(五顆)子彈全部打進羅杰身體里。
說奴隸們?nèi)寄康煽诖粢稽c都不夸張。
舒爾茨醫(yī)生騎著馬,拎著來復槍,很快趕來了。他看見的是姜戈和兩具死尸。
舒爾茨醫(yī)生:他們是誰?
姜戈:這是約翰·布里特,那是小弟弟拉杰。
舒爾茨醫(yī)生:埃利斯在哪兒?
姜戈:他在那片地里,正準備跑路。
埃利斯·布里特策馬狂奔,想要逃走。
舒爾茨把他的連發(fā)來復槍放在眼前,槍口一直瞄著埃利斯。
舒爾茨醫(yī)生:真的是他?
埃利斯越跑越遠……
姜戈:是的!
舒爾茨醫(yī)生:你能肯定嗎?
埃利斯越跑越遠……
姜戈:我不知道。
舒爾茨醫(yī)生: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肯定?
埃利斯更遠了……
姜戈:我不知道“肯定”是什么意思。
舒爾茨醫(yī)生:就是你確定的意思。
姜戈:是的。
舒爾茨醫(yī)生:什么是的?
姜戈:是的,我確定那是埃利斯·布里特。
砰!
德國人把布里特兄弟的老二從馬上打下來。
尸體狠狠地壓倒了一片棉花。
紅色鮮血濺到白色棉花上。
舒爾茨和姜戈引起了全種植園的注意。
斯賓塞·貝內(nèi)特(拎著來復槍),帶著兒子、監(jiān)工以及幾個黑家奴怒氣沖沖地趕過來。
舒爾茨把來復槍扔在地上,舉起雙手。
姜戈也扔掉手槍舉起手。
舒爾茨向來勢洶洶的眾人說——
舒爾茨醫(yī)生:大家冷靜,我們不會傷害其他任何人!
斯賓塞:你們這兩個小丑到底是誰?
舒爾茨醫(yī)生:我是金·舒爾茨醫(yī)生,美利堅合眾國刑事司法系統(tǒng)的合法代表。我左邊這位是姜戈·弗里曼(注3),他是我的副手。我口袋里有一張得克薩斯奧斯汀巡回法院亨利·艾倫·勞德米爾克法官簽署的委任狀,要求逮捕約翰·布里特、埃利斯·布里特和羅杰·布里特,生死皆可——
姜戈:——他們改名叫謝弗。
舒爾茨醫(yī)生:就是你們所認識的謝弗。但是這群屠夫的真實姓名叫布里特。他們是通緝犯。法律要治他們的謀殺罪。我重申,這個委任狀說生死皆可。我和姜戈對他們的果斷處決是合法的?,F(xiàn)在我意識到大家比較激動。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們,在執(zhí)法人員執(zhí)行公務期間殺害他們的人,會被抓起來處以絞刑。
這的確使打算動用私刑的人群有了瞬間的平靜。
在這戲劇性的停頓過后……
……舒爾茨醫(yī)生說——
舒爾茨醫(yī)生:我可以把委任狀從我的口袋里拿出來給你們查看嗎?
貝內(nèi)特把連發(fā)來復槍扛在肩上,湊過去看。
斯賓塞:給我。
舒爾茨醫(yī)生從外套口袋里拿出委任狀,遞給種植園主。貝內(nèi)特看了看,認栽了。
舒爾茨醫(yī)生:滿意了?
貝內(nèi)特的眼睛從委任狀移到舒爾茨。
舒爾茨醫(yī)生:我可以拿回來了嗎?
貝內(nèi)特把那張紙還給舒爾茨。
舒爾茨醫(yī)生:我們沒事了?
貝內(nèi)特:滾出我的地盤。
舒爾茨醫(yī)生:絕不耽擱。(對姜戈)盡快把尸體搬到馬上,我們離開這兒。
(時間省略剪切)
布里特兄弟的尸體全部趴在那匹賞金獵人帶來的閑馬背上。
兩位賞金獵人上馬,準備出發(fā)。
在整個種植園的男女老少的注視下,白人和黑人正要騎馬離開,這時“老爹”斯賓塞·貝內(nèi)特堵在他們面前做最后的威脅。
貝內(nèi)特:你在我這兒沒人會動你和你的人。但是你居然讓黑鬼殺了白人,而且還是當著其他黑鬼的面,你們別想活著離開這個縣。記住我的話,舒爾茨,明天早上你和你的黑鬼會被脫光了痛打一頓,然后吊在我的門上。
舒爾茨醫(yī)生:我很清楚,貝內(nèi)特,你和你的手下殺人不眨眼。但是記住我的話,老爹,你如果敢動我和姜戈一下,你就準備受死吧。
兩人騎馬離開了。
白人和黑人們看著他們遠去。
外景,田納西的一片湖,夜
插入鏡頭:舒爾茨醫(yī)生的馬鞍袋,醫(yī)生的手從里面拿出三管炸藥。
插入鏡頭:醫(yī)生的手把三管炸藥綁在一起。
插入鏡頭:三管炸藥被包在一塊嫩黃色手帕里。
插入鏡頭:黃色炸藥包被半掩在土里,有黃色露出地面。
(鏡頭切至)
斯賓塞·貝內(nèi)特趴在草地上。
斯賓塞·貝內(nèi)特:就是那兩個狗雜種。
斯賓塞的視角:
我們看見湖邊舒爾茨和姜戈安扎的營地。他們倆都裹在睡袋里。布里特兄弟的尸體在他們身邊依次排開。一堆營火發(fā)出暗淡的光。
鏡頭切回趴在地上的斯賓塞·貝內(nèi)特和六個拿著來復槍的男人,他們從山坡上監(jiān)視著營地。
他們偷偷地沿原路爬下山坡……
大概二十四個打手騎在馬上等他們,所有人頭上都套著一個面粉袋,眼睛和嘴的位置挖了洞。有的人手里舉著火把,所有人都拿著來復槍或者獵槍。
斯賓塞騎上馬?!袄系币隈R上發(fā)布命令……
斯賓塞·貝內(nèi)特:除非他們先開槍,否則任何人不要開槍。這樣太便宜這兩個小丑了。我們要把那個黑鬼的好朋友用鞭子抽死。而那塊炭,我將親手把他剝皮抽筋。
說完這一番殺氣騰騰的話之后,他戴上面粉口袋。他來回扯了半天口袋,然后在口袋里面說——
斯賓塞·貝內(nèi)特:媽的,我什么都看不見。
他伸手在眼睛的窟窿處撕了一下,想把洞弄大點,結(jié)果卻把視野弄得更模糊了。
布拉德肖:我們準備好了嗎?
斯賓塞·貝內(nèi)特:等一下,我在弄這個眼睛窟窿。(繼續(xù)撕)媽的……更糟了。
他沮喪地從頭上拿下口袋。
蘭迪:我也他媽的什么都看不見。
雷德菲什:誰搞的這個破玩意兒?
O.B.:威拉德的老婆。
威拉德:那你他媽的自己做面具!
斯賓塞(對威拉德):沒人說他不感激珍妮的勞動。
雷德菲什:如果要我剪一個袋子,我肯定剪得比這強。
O.B.:你呢,羅伯特,你能看見嗎?
羅伯特:不是特別清楚。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扭頭,我就看不太清楚……多少有點。但是我一騎馬,這個袋子就動來動去,我就什么也看不見了。
蘭迪也扯下袋子。
蘭迪:哦,見鬼,我越弄越看不見。
他又戴上……然后說——
蘭迪:是的,更看不見了。
他把袋子扯下來。
蘭迪:有人帶了多余的袋子嗎?
泰里:沒人帶多余的袋子!
蘭迪:我只是問問。
道格:我們騎馬的時候得戴著這個嗎?
斯賓塞:白癡,如果你騎馬的時候不戴,那做來干什么。
雷德菲什比較胖(但不是最胖的)。他扯下口袋來。
雷德菲什:我戴上這個屁都看不見!氣都喘不過來!根本沒法兒騎馬!
威拉德:你們都去死吧!我回家了。我老婆忙了一天,弄了三十個袋子給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雜種!我聽見的就是抱怨,抱怨,抱怨。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別想讓我或者我老婆做任何事情!
威拉德騎馬離開了。
O.B.摘下他的口袋,沖著威拉德喊叫。
斯賓塞:O.B.,我叫你別吵!他們是睡著了,不是死了。
O.B.:但是威拉德走了。
斯賓塞:見鬼,威拉德!聽著,別忘了我們干嗎要來這兒。我們是來殺那邊的黑鬼的。我們得給他們點教訓。
蘭迪:我糊涂了,到底戴不戴口袋?
羅伯特摘掉口袋,說道——
羅伯特:我們都同意戴口袋是個好主意。但是——我說這話不是針對任何人——袋子可以做得更好。所以要不然這次就不戴了,下次我們把袋子做好,再全副武裝。
所有人都摘下口袋。
斯賓塞:等等,我沒說不戴!
泰里:但是大家都看不見。
斯賓塞:所以呢?
泰里:所以最好是能看得見。
斯賓塞:見鬼,這是一次突襲!你看不見,我看不見,那又怎么樣?最重要的是馬能看見!這是一次突襲。
斯賓塞套上口袋,所有人都很不情愿地跟著套上。
外景,湖,夜
頭上戴著面粉袋的窮兇極惡的騎手們向山坡騎去,同時喊叫著,咆哮著。因為沒人看得見,所以他們常常撞作一團。雷德菲什從馬上跌下來,摔了個屁股蹲兒。他們把營地包圍起來,睡覺的舒爾茨和姜戈毫無反應。他們感到其中有詐。但是因為沒人看得見,所有人和所有馬都一頭霧水。
我們聽見騎馬圍成一圈的笨家伙們戴著口袋說話的聲音:“他們在哪兒,我看不見?!薄八麄兯A宋覀??!薄笆遣皇怯腥说粝聛砹??”“他們到底在哪兒?”“是的,雷德菲什從馬上摔下來了。他傷得不輕。”
他們?nèi)寂磺鍫顩r……
鏡頭突然推進到湖對岸的一棵大樹,然后很快地剪切到樹冠中,直到成為舒爾茨醫(yī)生的特寫,他正在看來復槍的瞄準器。
瞄準器里的視角:地面上露出的黃色炸藥包出現(xiàn)在圓形視野里,馬匹們圍繞在它周圍。
雙人鏡頭:舒爾茨醫(yī)生和姜戈埋伏在樹上。
舒爾茨醫(yī)生(德語):再會。
他開槍。
營地爆炸,把馬和騎手們都拋了出去。
舒爾茨醫(yī)生和姜戈舉起來復槍。
舒爾茨醫(yī)生:讓他們好好享受!
姜戈:我什么都看不見。
舒爾茨醫(yī)生:朝煙霧里面開槍。
兩個樹頂?shù)臍⑹珠_始放槍。
煙霧里
一片混亂。馬和人被馬或人的尸體或者尸體的碎片絆倒。被炸飛了胳膊和腿的人大聲慘叫,受傷和受驚的馬嘶鳴著。有的人掙扎著想把自己頭上的袋子扯掉,而馬匹則驚慌地亂跳亂踩。有的人被來復槍擊中了。其余沒有被炸飛的人還坐在馬背上,戴著口袋沒在煙霧里,他們還是什么都看不見。人和馬互相碰撞,導致更多的馬摔倒,更多人摔落馬背。大概只剩十五個人還能待在馬上,他們像斗敗的小狗一樣哀嚎。
斯賓塞·貝內(nèi)特和其他打手一起狼狽逃竄……
瞄準器視角:我們看見逃跑中的貝內(nèi)特的后背正好出現(xiàn)在瞄準十字的中間。
姜戈用眼睛看著瞄準器。
他身邊的舒爾茨對他說——
舒爾茨醫(yī)生:他跑了。
姜戈:我看到他了。
斯賓塞的馬在狂奔,一塊塊草皮被馬蹄連土掀起。
斯賓塞正在逃命……
舒爾茨醫(yī)生:他就要跑出射程了。
姜戈:我瞄準他了。
插入鏡頭:一只黑色的手指扣動了來復槍的扳機。
我們看見正在遠去的斯賓塞·貝內(nèi)特的后背,畫外傳來呼嘯而至的子彈的聲音。
現(xiàn)在是騎在馬上的斯賓塞的正面,姜戈射出的子彈打穿了他的胸膛。
姜戈:我打中他了。
斯賓塞·貝內(nèi)特從馬上摔下來,死了。
姜戈手上拿著狙擊步槍,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看著舒爾茨醫(yī)生。
舒爾茨醫(yī)生:喜歡這個,是吧?
他指的是狙擊步槍。
姜戈:我喜歡。
舒爾茨醫(yī)生:好吧,我想,在他們療治傷口的時候,我們應該趁機離開這個見鬼的田納西。
他們從樹上跳下來。
一組蒙太奇鏡頭:
舒爾茨醫(yī)生在一個大城市里給姜戈買了一個新馬鞍。姜戈把自己名字的首字母刻在上面。兩人還去了許多商店給姜戈添置行頭。全套裝備都是姜戈自己挑選,舒爾茨給出意見。穿戴一新的姜戈顯得相當帥。棕色的牛仔靴,綠色燈芯絨夾克,煙灰色襯衫,褐色緊身皮褲和淺棕色牛仔帽。他有點像《手足英雄》(Flaming Star)里的貓王,也像《大淘金》(Bonanza)里的小喬·卡特賴特。但是,他還是穿著艾斯·斯佩克的外套作為他的冬衣。
外景,鄉(xiāng)間草地,風和日麗
坐在新馬鞍上穿著新衣服的姜戈騎馬走在舒爾茨醫(yī)生的身側(cè)。舒爾茨醫(yī)生拎著一個野餐籃。
舒爾茨醫(yī)生:我是當真的,小伙子,格林維爾對你來說太危險。你是一個重獲自由的奴隸,你應該在紐約,不應該在格林維爾,你甚至應該遠離格林維爾四十英里以上。你就不該待在密西西比的任何地方。
姜戈:她是我妻子,我的責任就是保護她。如果我只有去格林維爾才能找到她的下落,那我就得去。你剛才說應該先去哪兒?
舒爾茨醫(yī)生:應該有某個檔案所,那兒能查到她什么時候被賣,你知道她從哪兒來,卡魯肯種植園,你知道她的名字……她叫什么?
姜戈:布魯姆希爾達。
舒爾茨聽見這個名字有點吃驚。
舒爾茨醫(yī)生:布魯姆希爾達?
姜戈點頭。
舒爾茨醫(yī)生:她以前的主人是德國人?
現(xiàn)在輪到姜戈吃驚了,“你怎么知道?”
姜戈:是啊,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在卡魯肯種植園出生的。她被一個德國小姐馮·沙夫特撫養(yǎng)大。她還能說一點德語。
舒爾茨醫(yī)生:你老婆?
姜戈:是的,她小時候她的女主人教了她一些德語,這樣她就能找個人說說德語了。
舒爾茨醫(yī)生:簡單地說,你的奴隸老婆會說德語,她的名字叫布魯姆希爾達·馮·沙夫特?
姜戈:是的,很可愛,是嗎?
舒爾茨醫(yī)生:話說回來,(停下馬)這個地方看上去挺適合野餐。你說呢,這兒?
(時間省略剪切)
外景,鄉(xiāng)間草地野餐,風和日麗
兩個男人坐在一張擺滿了食物的野餐毯上。姜戈正在吃黃瓜三明治,喝茶。
姜戈:你怎么知道布魯姆希爾達的第一個主人是德國人?
舒爾茨醫(yī)生:布魯姆希爾達是一個德國名字。如果是主人取的名字,那他們就很有可能是德國人。
姜戈:你們國家很多人都叫布魯姆希爾達?
舒爾茨醫(yī)生:沒那么多。布魯姆希爾達是德國流傳最廣的一個故事中的角色。
姜戈:真的嗎?有一個關于布魯姆希爾達的故事?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有這么一個。
姜戈: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舒爾茨醫(yī)生:所有德國人都知道這個故事。你想聽我講嗎?
姜戈點頭。
舒爾茨醫(yī)生:布魯姆希爾達是一個公主。她是眾神之神沃坦的女兒??傊?,她父親對她大發(fā)脾氣。
姜戈:她做了什么?
舒爾茨醫(yī)生:我記不清了。應該是她在某件事情上違抗了他的意思。所以剛開始他想要她魂飛魄散——
姜戈:魂飛魄散……是什么意思?
舒爾茨醫(yī)生:就相當于爆炸。
他比劃了一個爆炸的手勢。
姜戈:唷,很瘋狂。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但是像大多數(shù)父親一樣,過了一會兒,他便冷靜了一些。他還是很生氣,還是想懲罰她。只是不會再……把她炸掉。所以他把她放逐到一座高山的頂上。
姜戈:布魯姆希爾達在山上?
舒爾茨醫(yī)生:這是一個德國傳說,他們的故事里總有一座山。于是,他把她關在山頂上,然后讓一只噴火的巨龍去看守那座山,并且在她身邊燃了一圈地獄之火。布魯姆希爾達將被永遠困在里面,除非有一個勇氣非凡的英雄來拯救她。
姜戈:有人來嗎?
就在舒爾茨醫(yī)生說話的當兒,他開始意識到一些在這場談話開始時他并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姜戈,有人來了,他叫齊格弗里德。
姜戈:齊格弗里德救了她嗎?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他救了她,而且非常英勇。確實,他能取得勝利,他那把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寶劍功不可沒,但是齊格弗里德能克服所有的障礙,并不僅僅是因為有這把劍,他能穿過地獄之火是因為布魯姆希爾達值得他這么做。
這番話說完之后,兩個男人啃了一會兒三明治。
姜戈:我明白他的感受。
舒爾茨醫(yī)生:我想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用一把精致的茶壺給自己和姜戈添了些茶,思量著下一步該怎么做。
舒爾茨醫(yī)生:聽著,姜戈,我不懷疑你有一天會救出你的愛人。但是為你著想,我恐怕不能讓你去格林維爾。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怎么看賞金獵人這個行當?
姜戈:殺白人,還拿錢,我還能不喜歡?
舒爾茨醫(yī)生:我不得不承認,我倆是一對好搭檔。
姜戈:我還以為,我殺了大約翰和羅杰,讓你很生氣呢。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在這件事情上,你過于熱心了。但這當然是件好事。你愿意這個冬天和我搭檔嗎?
姜戈:和你搭檔是指什么?
舒爾茨醫(yī)生:你做我的副手,這次是認真的。有許多在逃團伙等著我們?nèi)甏箦X。這些人里面有的能值一千五百塊到三千塊。對單槍匹馬的人來說,三個以上的對手便很危險,但是有了助手就不一樣了,可以制造交叉火力。就像網(wǎng)魚一樣簡單。有很多這樣的幫伙都在山上過冬。
姜戈:你是在跟我談另一個協(xié)議?
舒爾茨醫(yī)生:是的。你和我在這個冬天搭檔,直到雪融化。我分給你賞金的三分之一。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會教給你一些技能,你肯定用得上。
姜戈:你能教我怎么讓托尼像弗里茨那樣鞠躬嗎?
舒爾茨醫(yī)生:這事兒你用不上。我們在冬天賺錢,等雪化了以后,我會親自帶你去格林維爾,查出他們把你妻子賣到了哪里。我找人很在行。同意嗎?
從來沒有白人為姜戈做過什么,尤其是只為他一個人。所以他有些懷疑,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姜戈:你為什么關心我的事?你為什么關心我能不能找到我妻子?
舒爾茨醫(yī)生:老實說,我以前從來沒給過誰自由?,F(xiàn)在既然我給了你自由,我隱約覺得對你負有責任。你還不能獨自行動,就這么簡單。你太嫩,容易受傷。再說當一個德國人遇上一個真實的齊格弗里德時,他不能坐視不理。作為一個德國人,我覺得有必要幫助你解救你心愛的布魯姆希爾達。
姜戈接受了這個回答。
接下來是一組蒙太奇鏡頭,表現(xiàn)的是姜戈和舒爾茨在這五個月中搭檔做賞金獵人的情景。舒爾茨穿著他一貫的套裝,姜戈則穿著那件很酷的綠色夾克,除非天氣特別寒冷,而多數(shù)場景都特別寒冷,這樣他就會穿上艾斯·斯佩克的生皮外套。
我們看見一段或多或少有些即興的場景,舒爾茨醫(yī)生正在教姜戈如何從腰間的槍套里拔槍射擊。這一段場景的最后,在姜戈多次的練習和失誤以后,我們看見他已經(jīng)相當嫻熟了。
外景,山坡上,晴朗的白天
我們看見姜戈和舒爾茨醫(yī)生正在往山坡上步行。托尼和弗里茨被綁在山腳下。姜戈牽著一匹用來馱尸體的馬(叫龐丘)。舒爾茨醫(yī)生挎著長長的裝著狙擊槍的槍盒。他們來到山頂上,在那兒俯瞰一座小小的農(nóng)舍。
朝下我們看見一個矮小的男人正在使勁推犁,他15歲的兒子給他當幫手,拉著前面的馬。
居高臨下的舒爾茨醫(yī)生說——
舒爾茨醫(yī)生:趴下,別讓他們看見你。
姜戈:那個農(nóng)夫是誰?看見又怎么了?
舒爾茨醫(yī)生:鑒于我們是來殺他的,所以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
姜戈:什么?那個推犁的矮子?
舒爾茨醫(yī)生:那個推犁的矮子是司米提·巴考。
姜戈:司米提·巴考是個農(nóng)夫?
舒爾茨醫(yī)生:不,司米提·巴考是一個以農(nóng)夫身份藏匿起來的驛站馬車劫匪,因為他的頭值七千元賞金。
他把狙擊槍遞給姜戈。
舒爾茨醫(yī)生:現(xiàn)在他是你的了,孩子。
姜戈趴在地上,一只眼瞄準狙擊槍。
狙擊槍瞄準器里的視角:
農(nóng)夫使勁推犁,與他的馬和他的兒子一起辛勤勞作。
姜戈的手指扣在扳機上……但是他遲疑了。
舒爾茨醫(yī)生:這位“我想殺白人賺錢”先生怎么了?
姜戈:他的兒子和他在一起。
舒爾茨醫(yī)生:很好。他有個親人在身邊,也許還能留個遺言,已經(jīng)比很多人都幸運了,他根本不配有這樣的結(jié)局。
姜戈還是很遲疑。
舒爾茨醫(yī)生:放下槍。別擔心,我沒生氣。拿出司米提·巴考的通緝令。
姜戈從他褐色褲子的兜里拿出折著的通緝令。
舒爾茨醫(yī)生:大聲讀。把它當做今天的課程。
姜戈(讀):“通緝,生死皆可。司米提·巴考及其同伙。謀殺和驛站馬車搶劫。懸賞七千捉拿巴考,懸賞一千五百塊捉拿他的每個同伙。已知的司米提·巴考同伙有丹迪·邁克爾斯、杰拉德·納什和瘋子克雷格·庫恩斯?!?br>舒爾茨醫(yī)生:很好。不錯。那就是司米提·巴考。如果司米提·巴考22歲就志在務農(nóng),他們用不著印那玩意兒出來(指通緝令)。但是司米提·巴考只想搶劫馬車,而且殺人不眨眼。你想要干我這行來救你老婆?這就是我的行當。我殺人,然后用他們的尸體換現(xiàn)金。他的尸體值七千塊。現(xiàn)在別再看了,殺了他。
姜戈開槍。
山坡下犁后面的矮個子倒下了。
男孩一開始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然后他意識到自己的父親中槍了。他朝倒在地上的父親跑過去。
舒爾茨醫(yī)生:你得把那張司米提·巴考的通緝令收好。
姜戈:為什么?
舒爾茨醫(yī)生:這是好運。第一次賞金任務的通緝令應該收好。
他們朝山下走去,要搬走司米提·巴考的尸體,那匹馱尸體的馬被牽在后面?
5 ) 《強哥》——美國版《讓子彈飛》一部向姜文致敬的電影
昆汀塔倫蒂諾應該是什么樣?
是美女。是《低俗小說》里烏瑪瑟曼的妖艷和美麗,是《殺死比爾》里的冷酷與剛強。
是黑色幽默。
是環(huán)形敘事。
而無論怎樣,都是在嬉笑怒罵中完成血腥的殺戮。
如果說王家衛(wèi)的風格用一句話概括就是:事件+時間+世俗的事,“就在我遇見你的30分05秒,我又叫了一碗拉面,而這次沒有加辣”。
那么昆汀塔倫蒂諾的風格就是一個并不相關的段子+一個血腥的場景,“嘿湯姆,加利福尼亞可不會下雪”,然后他挖出了對方的眼球扔在地上狠狠地用靴子踩了踩,就像踩滅一只煙頭。
可是在這部《強哥》中這些痕跡都不明顯,如果要說有,也只有最后強哥滅了黑奸斯蒂芬時調(diào)侃那幾句。唯一帶著昆汀片主人公混不吝色彩舒爾茨醫(yī)生是這部片最大的亮點,幾乎所有好玩的情節(jié)都在這個人身上展開。
一開場滅了裝逼兩兄弟算是舒爾茨醫(yī)生亮個像,這個出場還算精彩?!案绺缒蛇@兒,要不咱把這契約先簽了?沒帶,沒關系,咱有準備”,這哪是舒爾茨在斃了一個打傷一個時候說的話。這簡直就像是一個拿了手槍的郭德綱。
此后這兩桿大煙槍走哪滅哪兒,典型的節(jié)奏是二話不說,突然在一片祥和溫暖的春晚一般的氣氛中拔槍開火,在眾人驚詫之時緩緩掏出一張通緝令,騎馬走人。
直到遇見咱們鄰家的李二哥,李二哥哥不適合昆汀片的程度僅次于布拉德皮特,黑色幽默不能用帥哥,只能用諧星,像tim roth這種的,或者邪星,像John Travolta。你看說相聲的有幾個長得像劉德華的,不都是小胖子大胖子大大胖子嗎。
說完昆汀,我們來看看姜文的影子。舒爾茨醫(yī)生和強哥,不正好是一個師爺一個縣長的搭配,一個槍法準,一個腦子靈。看到強哥埋伏在樹林里瞄準莊園主開槍的那一剎那,我差點以為他下一句臺詞是:讓子彈飛一會兒。
之前莊園主糾集一幫人面帶麻袋去圍攻強哥的場面,像極了子彈飛里面的麻匪,就差那面具上印個五餅九餅了。
而黃四郎宴請縣長師爺那一幕的言語交鋒,簡直像是原封不動地搬到了小李哥宴請強哥與醫(yī)生那里。都是幾個老戲骨在談笑間刀光劍影,殺氣暗藏。難道你不覺得小李子和發(fā)哥連扮相和演法都有幾分神似?都是大牌,都是配角,都來演狠反派。
影片的結(jié)尾,強哥像所有英雄主義的電影一樣,對著被摧毀的邪惡勢力微微一笑,報的美人歸。那熊熊的大火我分不清是燒了糖果莊園還是黃家大院,死的同伙究竟是師爺還是醫(yī)生。
兩部影片甚至連破綻都類似,女主角無論是劉嘉玲還是黑妞都是那么地雞肋,當然,這和影片要突出的主人公有關。把烏瑪瑟曼再拉過來,可能會搶走了強哥的風頭。
當然,說昆汀像姜文自然是說笑,這部影片依然是昆汀自己的風格。只不過那些我們熟悉的味道淡了許多。沒有《殺死比爾》《罪惡之城》的血腥暴力,也沒有《落水狗》《低俗小說》的黑色范兒?;ㄈ菰旅搽m然已老,但總還算認得清是誰
6 ) 對《被解放的強哥》的流水賬印象
總算出了DVDScr,推掉了晚上的事,好好花了三個小時看了昆汀塔倫蒂諾的新作。
感覺怎么說呢,有種很奇妙的意味。
這也算不上影評,只是一些觀影時的想法。
首先,這沒中字也沒英字,看的我著實很累,尤其是塞繆爾杰克遜的口音,真是含糊。半猜半聽的也算是弄懂了三分之二?;旧暇透A告片說的一樣,只不過有些角色領便當領的也太隨便了。
接下去有關鍵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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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點名要批評一下克里斯托弗沃爾茲的舒爾茲醫(yī)生。
你怎么就忍不住了呢?怎么就不能跟小李握個手呢?
雖然你開完槍以后轉(zhuǎn)身攤手說“I couldn't resist”的表情很是瀟灑,很愜意??稍贋⒚?,你也逃不了被小李跟班龍?zhí)譈utch(這是不是在對《虎豹小霸王》里保羅紐頓的Butch致敬?)一槍轟殺至渣的命運。而且舒爾茲醫(yī)生被槍殺之后,真的是連一個鏡頭都沒有了,連個緬懷意味的深情長鏡也沒有。
另外,塞繆爾杰克遜飾演的史蒂芬抱著小李痛苦的樣子怎么這么奇怪,感覺這個Candy莊園,和小李感情最深的就是他了。而且這個黑仆的地位也頗高,總是嗆小李,還發(fā)現(xiàn)了強哥的破綻。簡直是第一反派,小李的風頭也被他奪走不少。
劇情真是難得的線性敘事了,似乎這是昆汀的第一部線性敘事電影啊。而且直白到底的劇情,幾無逆轉(zhuǎn)可言,對我來說最大的驚訝就是強哥一人干翻屏幕內(nèi)所有人,算是繼承了66年版老強哥拿機關槍掃死二十多人的壯舉。
和另一位豆友的觀點一樣,我也不理解為什么舒爾茲要冒這么大風險為了強哥救他的女人。舒爾茲作為一個德國人,難道對黑人沒有歧視嗎?怎么就對強哥這么好呢?又是救他,又是教他槍法,又是訓練他當賞金獵人,還為了個毫無關系的女人送了自己一條灑脫牛逼的老命,你說你是為嘛許的呢?
感覺沒有看《無恥混蛋》那么爽,可能是因為有很多話嘮段子我沒有理解對吧。配樂大量使用黑人音樂,相比較而言,我還是更喜歡《無恥混蛋》的音樂品味,尤其是大衛(wèi)鮑伊的那首《putting out the fire》和片尾Ennio Morricone大神的作品。不過看到強哥戴著騷氣的墨鏡,穿著花哨的上衣,抽著裝逼的小煙,身后是爆炸的Candy莊園,音樂響起,翩翩然讓人有種想要立刻上馬遠走高飛的感覺呢。
有個彩蛋就是,66版的老強哥也出鏡露了一小臉。就是那個和小李賭博的黑衣意大利人,這里昆汀還頑皮了一把。老強哥問新強哥名字,杰米??怂贡苿攀愕恼f“D-J-A-N-G-O,The D is silent”,老強哥看了看他,說了句“I know”。
不用說,昆汀自己也出鏡,還是演了個死人。真是肥了好多啊,昆汀。
電影還是爽的,那股特殊的昆汀風格。上一秒還在叨逼叨,下一秒就爆你頭。對槍戰(zhàn)的處理沿襲了《無恥混蛋》,每次開槍就血霧亂噴,讓我想起了杜琪峰的《放逐》,仿佛激烈的槍戰(zhàn)被渲染成了舞蹈,而強哥就是那個在血色中獨自浪漫的黑人。
P.S:有個豆友說看這片之前最好看看66年的強哥,不然會喪失很多樂趣。就我自己的體驗來說,還真沒多少和66版的呼應。除了片頭曲和老強哥的客串,唯一令我想起老版的就是舒爾茲醫(yī)生的大衣和披肩。
這部電影拿小金人我覺得懸,不過我還是支持昆汀塔倫蒂諾。
一部很high的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就是那種影迷們期待的痞子昆電影,竟然片中人人都覺得奴隸制很正常!詭辯的話嘮神邏輯,絕不吝嗇的番茄汁,類型雜糅的舒心配樂, 克里斯托弗·沃茲和塞繆爾·杰克遜神棍級的表演,最后故事又在失控中走向瘋狂了,唯一的小遺憾就是影片剪輯的節(jié)奏始終慢半拍。★★★★
前抑后揚,情緒逐級醞釀,最后半小時則以很昆汀的方式回饋觀眾。老式西部片通常都是殺人不見血,一聲槍響一股煙,人就躺下了,昆汀這已經(jīng)不是血漿了,是血雨,爆開的鮮血之雨。而鮮血染白花也成為昆汀拿手的暴力審美。慢鏡、暴血加耍帥,味道都很對。姜戈拼自己名字的時候,旁邊是老版的姜戈。4星半
一開始就把我瓦叔寫那么牛逼直到小李非要握手前,我都以為會玩?zhèn)€大圈套HE。結(jié)果瓦叔沒了后一秒變無腦主旋律,如果注定正義臉機槍掃射,請問前面隱忍裝壞是圖個啥?瓦叔演笑面虎爐火純青,小李的癲狂算到位,塞繆爾賤到無法直視,真心覺得不如無恥混蛋,配樂算是昆汀最差一次。但還算是好看,三星半。
那么簡單一故事拍快仨小時。
舒爾茨大夫不遠萬里,來到米國。一個德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強哥的解放事業(yè)當作他自己的事業(yè),這是什么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是基友主義的精神,每一個好基友都要學習這種精神。
昆丁稍微一用心,就足以竊笑著俯瞰眾生。我覺得他最牛逼的一點是可以讓所有大牌演員在他的電影里集體迷失自我,并被注入昆式狡黠腔調(diào)。當然,這種腔調(diào)不僅僅是表現(xiàn)在角色身上,配樂、運鏡和臺詞通通昆丁范兒,乖、賤、粗暴、不可復制。Who's the nigger? D-j-a-n-g-o,D不發(fā)音。
握個手就能言歡,不握手只好滅門。
waltz魅力十足 卻死的那么醬油。。。
看到昆丁被炸飛那個鏡頭,不由地笑了
熱血沸騰!三年的等待值了!那個低俗、性感的無恥混蛋又來了!
砰砰攪基砰砰砰攪基攪基砰砰砰砰砰攪基碰到另外一對攪基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轟隆 【咦這是什么功能?
或許不是年度最佳電影,但極可能是最令影迷們過癮的電影。不再在結(jié)構上費心編排的昆汀這次采用了更為傳統(tǒng)的單線程敘事,他向通心粉西部片、香港武俠片甚至自己的《無恥混蛋》致敬。混搭音樂、暴力、語言(特別是外語)再一次成為手下重要的道具。塞繆爾·L·杰克遜奉獻了他《低俗小說》以來的最佳表演
零,有一種類型片,叫昆?。灰?,昆丁只拍這種片,但只有昆丁拍這種片;二,此片沒那么完美,但已比無恥混蛋用心很多;三,昆丁可能永遠再達不到低俗小說的高度,但本作足以革新西部片;四,南方口音蛋疼,有些笑點沒聽懂,以后我得看中文字幕版;五,原諒我用那么多分號,cuz Ima goddamn programmer.
故事核心其實老土得很,就是男的歷盡千辛萬苦去救他心愛的人。但是故事人物設定實在太棒,花165分鐘在這部電影上是絕對不會后悔。
感覺比《無恥混蛋》都要好看?。?/p>
本片很好的說明了什么叫做“躺槍”
最出彩的是兩個人,德裔“牙醫(yī)”舒爾茨,和莊園里的黑奴管家斯蒂芬,他們都背叛了自己的種族或者說膚色,二者的反差值得玩味。衡量一個人善惡的時候,就看他可以主宰別人命運時的選擇吧,別的,都是矯飾。
就看完“我操兩個小時四十五分這么快就過去了?”
這片的牛逼跟導演無關
才疏學淺,沒看出大好,又怕別人說我蠢,假惺惺給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