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一部電影，能讓我用純凈，純美，來形容。

 

天空之城的靈感及故事架構(gòu)，主要來自于英國作家斯威夫特所寫的《格列佛游記》，故事中Laputa是一座浮島。按照格列佛的解釋：“Laputa 其實是quasi lap outed，其中l(wèi)ap的正確意思是"陽光在海面上跳舞"，quasi則是"翅膀"，不過我并不想將自己的意思強加附會，讀者可以自行判斷?！?br>
以下是格列佛看見天空之城的景象：“我沿著巖石邊上走了一會兒；天氣好的不得了，晴空萬里，炙烈的太陽，灑下金光，我必須把身體側(cè)向另一邊，才不致曬傷了我的臉。就在這時候，天忽然暗了下來，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因為那情形和平時從天空飄過來一片云不太一樣。我轉(zhuǎn)過身來，只見一個巨大的不透明物體，浮在半空中，正朝著我所在的島嶼飛來。那物體看上去大約有兩英哩的高度，把太陽遮蔽了約莫六到七分鐘，但是并沒有讓我感覺到空氣變得涼爽，天空也沒有變得更加灰暗，這情形就如同我站在背陽的山谷處。隨著那東西離我所在的地方越來越近，我看它像是一個固體，底部平滑，在下面海水的映照下閃閃發(fā)光。我站在離海邊約兩百碼的一個高處，看著那個巨大的物體逐漸下降，差不多到了與我平行的位置，離開我已經(jīng)不到半英哩了。我才取出袖珍望遠鏡，仔細地察看有些人站在那東西的邊緣，似乎正忙碌地上上下下。邊緣似乎是呈傾斜狀，可是我分辨不出那些人究竟在做什么？”

 

這個本該是集人類機器時代智慧精華的浮島，在宮崎駿的筆下是一派什么景象呢？我先看到了一座被人類遺棄已久的莊園古堡，茂密的植被肆無忌憚的生長繁榮，給這個硬邦邦冷冰冰的古堡，披上了一間綠茸茸的外衣，讓我立刻覺得，這是個可以讓我親近讓我自在的地方。然后，我看到了拯救小鳥的機器人，默默不語，只是時不時發(fā)出可愛的“嘀嘀咚咚”的聲響。跟隨著守護這座浮島的機器人的腳步，我看這個浮島的核心，其實是一棵參天大樹！什么古堡城池，全是依附在這棵參天大樹身體上的附屬品，寄存品罷了。

 

最打動我的一幕，緊接著就發(fā)生了。這一幕，就是我這篇影評開頭的配圖里的那一幕。這個鋼鐵軀體的，沒有心，沒有靈魂，只會模仿人類情感的人工智能，輕輕拾起一朵小花，身處修長的機器手，把小花獻給初來乍到的小女孩?；蛟S機器人知道，這個小女孩是laputa家族遺失在人間已久的公主呢，它就以這樣簡單真誠的方式，表示對公主的歡迎。我不明白這一幕為什么這樣感人？每次我在影視作品里，看到比人類更純清，更癡情的人工智能，都會唏噓不已。這些出自人類之手的只會模仿人類情感的機器人，或許就是因為他們不能理解，也沒有能力復(fù)制人類矛盾復(fù)雜的情感，他們表現(xiàn)出來的純真，忠誠，勇氣，恰恰感人至深。

 

接下來的那一幕，揭示了這些機器人的命運。當(dāng)一個機器人能量耗盡，下一個會蘇醒。這些個能量耗盡的機器人，一個個倒在了大樹的軀干旁，歲月流逝，它們已經(jīng)被大樹包裹于其中，成了大樹的一體。你們不覺得這一幕很凄涼，卻又純美無比嗎？你們不覺得小鳥，小松鼠在機器人的寬大的肩膀上追逐跳躍玩耍的那一幕，讓人動容嗎？一邊是出自人類之手的人工智能，它們的職責(zé)是服務(wù)人類，另一邊是被人類視為低等動物的萬物生靈，它們在一起，只有它們在一起時，比人類夾在其間，不知道要美好多少倍！

 

宮崎駿一次次在他的影視作品里給我傳遞他的口信：“敬畏自然，才是人類唯一持久之道?！碑?dāng)我做環(huán)境工程師時間越來越久，目睹了越來越多的環(huán)保真相之后，我越來越覺得宮崎駿給我傳遞的信息是這樣的：“人類的命運已經(jīng)被其本性所注定，地球沒有人類會更美好?！?br>
 
“溫室氣體減排，拯救地球?！边@些冠冕堂皇的話從那些寫打著“拯救地球”旗號的政客嘴里說出來，我現(xiàn)在就當(dāng)笑話聽。

 

簡單說一個關(guān)于太陽能板的故事。太陽能板，就是收集太陽能的那種安裝在房屋頂部的晶體硅板。加拿大政府為了鼓勵家庭安轉(zhuǎn)這種太陽能板，給每戶安轉(zhuǎn)的家庭減免稅的政策。知道他們這種金錢鼓勵的金錢來自何方嗎？這種晶體硅太陽能板，起碼據(jù)我所知的，全是在中國生產(chǎn)的。第一，加拿大政府和相關(guān)公司，強力壓低價格，大力剝削中國工人。第二，這也是最關(guān)鍵的，這種太陽能板的生產(chǎn)過程，對環(huán)境，對工人本身，危害非常大。加拿大，包括很多西方國家的相關(guān)公司，不但榨干中國工人的勞工費，還完全對中國工人的身體損害，對中國環(huán)境的損耗，視而不見。何止視而不見，在我和他們行業(yè)的“精英”交談的過程中，我甚至感覺出他們認為自己是聰明的，是有經(jīng)濟頭腦的，中國工人不算人，中國的環(huán)境和他們無關(guān)！這可是環(huán)境工程師，環(huán)保戰(zhàn)士，我的同行，的所作所為??！你們能想象嗎？ 　

 

這里的每一塊太陽能晶體硅板，都欠著一筆中國環(huán)境債！

 

更不要說那一船船運到中國的電子垃圾，生活垃圾，那一張張在新聞里看到生活垃圾到達中國港口的猙獰的譏笑的面孔；更不要說那一片片速生林，那些速生林，是今年西南大旱的最直接罪魁禍首！也不用再提改革開放初期，日本一次性筷子生產(chǎn)商的所作所為，明知遠遠大于所需，卻連續(xù)在中國東北建立數(shù)家筷子生產(chǎn)廠，讓其互相競爭，自相殘殺，把價格壓到最低。最后兩家勝者生存。今年櫻花滿天的4月，日本遭受強烈沙塵暴，輿論一股腦的譴責(zé)中國的沙漠化。我不是把中國沙漠化的責(zé)任任意地全部推向日本，但是，在這里面，那些曾經(jīng)的筷子廠，是有責(zé)任的。日本的原則是，不坎自己國家的樹，于是就盡情坎中國的樹唄，不在自己國家的內(nèi)海捕魚，于是就大肆在公海捕魚，殺鯨魚，殺海豚。

 

別的國家的氣候情況我不敢妄言，加拿大今年的氣候，因為我工作的原因，接觸到了很多國家氣候中心的資料，我是有資格評價一下的。加拿大今年的氣候，從西到東，極端異常！

 

當(dāng)你們年復(fù)一年把污染轉(zhuǎn)嫁到發(fā)展中國家和不發(fā)達國家的時候，包括現(xiàn)在，包括將來，你們這些人模狗樣的衣冠禽獸慈善家，環(huán)境學(xué)家，你們難道不知道生態(tài)一體，唇亡齒寒嗎？你們真的認為你們能獨善其身嗎？

 

好吧，估計你理解不了博大精深的中文成語，那么我就引用《無間道》里面的一句話獻給你們：“出來做，早晚要還的?！庇⑽木褪牵骸癢hether you are fucking or being fucked, you will finally be fucked.”

 

亞當(dāng)緊鑼密鼓參與研發(fā)的“好奇”號火星車，不出意外的話，將于明年由美國宇航局發(fā)射升空。這個承載著人類美好愿望，無限的求知欲探索欲的火星車，將進一步探測火星的地表體征，以及生命體征。我欣賞贊美對未知的探索！我一向無限憧憬著有一天能和全家，我們未來的孩子，作為研發(fā)開拓者團隊，第一批踏上外星之旅。如果我們能踏上潘多拉那樣的星球，那該是多么美妙的經(jīng)歷！

 

那么如果真的要移民火星，或者什么其它行星呢？人類禍害了地球，還要把黑手伸向別的星球嗎？

 

如果在地球毀滅之前，人類有能力發(fā)射一架航天飛船，前往另一個適合生物生存的星球，不管這個星球上有沒有智能生物。那么這架航天飛船上的乘客，請不要把人類包括在內(nèi)，請帶上載有地球上其它一切生靈的基因庫，請帶上花鳥蟲魚，飛禽走獸，請千萬不要毀滅她們的基因圖譜。然后，這個駕駛航天飛船，以及維護運轉(zhuǎn)基因庫的任務(wù)，就交給那些忠實，單純，勇敢的人工智能 - 機器人吧，相信它們可以比人類更完美地完成任務(wù)！在《天空之城》里，難道不是嗎？　

 

還要帶上我們?nèi)祟悅鬟f給未知星球的口信：

 

“請珍惜善待這些美麗的生靈。這架飛船，承載著我們?nèi)祟惖木融H?！?br>
 

這架航天飛船，應(yīng)該叫做救贖。

 

-------------------------------------------- 完 -------------------------------------

 

前天凌晨看了宮崎峻的代表作《天空之城》，英文名是Laputa: Castle in the Sky。即“天空之城”的名字叫Laputa，按日文的讀法就是“拉普塔”。暫時還沒有去查閱，這個Laputa到底有無西方神話之淵源。

在作品中，Laputa不僅僅是一個城市的名字，也是一個失落文明的稱呼。故事對Laputa的表現(xiàn)，只有一個廢棄的城市，不過，如果仔細觀察片頭字幕的配畫可以發(fā)現(xiàn)，浮動的城市群。就是此文明的主要特征。關(guān)于失落的文明，據(jù)我所了解的不多的動漫和游戲作品，倒覺得是經(jīng)常被使用到的。比如我所玩過的兩代Final Fantasy，七代和八代：七代中有一個失落的文明，即“Ancients”，古代人；八代則由時空交錯表現(xiàn)出一個失落的文明，即“Esthar”，埃斯塔。另有韓國沿襲日本風(fēng)格之游戲作品《星塵物語》，也講述了文明先進而又衰落的故事。

在《星塵物語》中，先前的先進文明為了少數(shù)“精英”逃脫末日審判，造就了“方舟”，在“方舟”中，“精英”們自詡為神，用一臺稱為“伊麗莎白”的電腦模擬出了另一個世界，或者說另一個文明?！熬ⅰ迸c模擬世界中的人類發(fā)生了愛情。最后兩個文明交叉，“方舟”墮落了，無論是哪個文明的人類都同樣受到了上帝的懲罰。在這里，《星塵物語》解釋和運用了《啟示錄》，但并不成功，整個敘事結(jié)構(gòu)異?；靵y，出場人物眾多卻沒能幫助敘事。

相比之下，風(fēng)雷時代的《圣女之歌》對《舊約》的解釋要令人舒服得多。已出的兩代《圣女之歌》（人魚的新娘、撒雷母天使），以北歐神話為框架，以人類與上帝懲罰的抗?fàn)帪橹骶€，高度頌揚了人類的奮斗精神。在這里，過去的先進文明（懲罰開始之前的文明）若隱若現(xiàn)，但生活在懲罰過程中的人們并未對過去的文明產(chǎn)生任何崇拜之情。而主角Edda對命運的抵抗（盡管她的命運不能說不好）更易使人動情。從奴隸向人魚公主，這一身份的轉(zhuǎn)變，Edda毫不猶豫地不屑一顧，但她對她的親人是如何地寬容和理解，特別是對她的妹妹。有人說Edda不斷尋找妹妹麗芙的線索是《圣女之歌》的敗筆，但恰恰是這一感情基礎(chǔ)，使得Edda更具人情味，更有人性。因為到了二代中，Edda雖然擔(dān)負起了拯救撒雷母文明的重任，雖然她在撒雷母也能享受榮華富貴（繼人魚公主后的第二次），但她還是向東方踏上了不歸之路。既然在撒雷母都沒有她妹妹的消息，那么難道東方的通古斯更有希望能找到妹妹？不是更有希望，而是Edda已經(jīng)無處可去。Edda沖破了海底的虛幻世界，在家鄉(xiāng)留下深深的遺憾，拯救了水之精靈和風(fēng)之精靈，在亞薩城顯露其不凡的身世（指人魚身份暴露），最后拯救了整個海域。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是繼續(xù)沿著宿命所規(guī)定的路線拯救人類，最后吹響末日結(jié)束的號角，還是尋找她心中唯一的寄托？二代故事末尾，唯一的懸念只有神秘的東方了，也是Edda活下去的唯一意義。東方人對她產(chǎn)生了威脅，對她有無法估計的需要，相比起來，亞薩城對人魚的需要已經(jīng)無足輕重了，但除了東方，Edda無處可去（亞薩城已經(jīng)找過了，沒有妹妹，所以不可能去那里）。所以，即使《圣女之歌》不再出續(xù)集，我們?nèi)匀荒軌蝮w會到生命的意義。停留在原地接受命運的安排沒有意義，必須不斷地朝前走，朝著一個目標(biāo)走，不管這個目標(biāo)是否遠大。因此與其說《圣女之歌》在解釋《舊約》，不如說它為我們的生活樹立了信仰的燈塔。

回到《天空之城》上來。這部作品可以說是割裂了文明與人類的關(guān)系，這不是缺點，而是很謹慎地提出：人類自己無法控制永無止境的欲望。人類很聰明，但只是技術(shù)上的，他們能在技術(shù)上成就偉大的文明，但文明到達一定高度之后，人類便面臨一個選擇：是維持當(dāng)前的技術(shù)和財富，并尋求在精神上沖破世俗的藩籬呢，還是通過物理來擴張文明的影響，從而獲得一種支配的滿足感？支配是一種比獲得財富更為可怕的欲望。我們看到，Laputa文明的后裔之一Mooscar（那個戴墨鏡的男子），對文明所遺留下的財富毫不動情，可是當(dāng)他指揮軍隊（那時他只是擁有政府特務(wù)的特權(quán)）和運用技術(shù)毀滅軍隊（這些軍隊對他已經(jīng)無法構(gòu)成任何威脅，他們在撤退，可是Mooscar還是大張旗鼓地派出了幾乎所有機器人，簡直是高射炮打蚊子）時，他獲得了空前的滿足。如果Mooscar只是喜歡安逸地躺在Laputa的財寶中睡覺，那么我們可以慶幸了，并且得出一個有些荒謬的結(jié)論：財富無害，權(quán)力有害。

我們應(yīng)該注意到，獲得財富是不需要那顆關(guān)鍵的飛行石的——軍隊僅僅用普通炸藥便轟開了寶庫大門。飛行石在全劇中的作用有：

　　1、摔不死；
　　2、指揮機器人保護自己（但機器人不太受控制）；
　　3、給出Laputa的位置；
　　4、Laputa權(quán)力之開啟；
　　5、Laputa權(quán)力之運用。

實際上，Shita在喚醒那個損壞的機器人時，就是在運用Laputa的權(quán)力，因為機器人是Laputa權(quán)力的組成部分。而“給出Laputa的位置”是為了能讓飛行石的擁有者去開啟Laputa權(quán)力，進而運用權(quán)力。所以，除了讓人摔不死可以歸結(jié)為飛行石的本身屬性以外，我們可以說，飛行石就是權(quán)力的象征。

另外，看天空之城的構(gòu)造，底層為權(quán)力層，中間層為財富層，上層則象征著精神。劇接近尾聲時，Shita讓Laputa自毀，當(dāng)時我以為整個天空之城都會成為灰燼，但最后只有權(quán)力層和財富層消失了。樹根是何等脆弱的東西。Mooscar剛進入權(quán)力層時曾表示了對樹根的不滿，揚言要燒掉它們。而且，劇中在表現(xiàn)Pasu的英勇時，多次描寫了樹根的脆弱，很多是一拉就斷?？墒窃谧詺н^程中，樹根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男女主角也因此得救。這時鏡頭再次轉(zhuǎn)向Laputa頂層，我們看到，唯一幸存的機器人（它并不屬于權(quán)力的一部分）的“生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作者也許想借此表明，只要文明的精神常在，文明即使沒有權(quán)力和財富都是可以存在的。Laputa自毀權(quán)力和財富之后向上升至衛(wèi)星軌道，從而具備了永恒的意義。這時的Laputa，不需要風(fēng)暴和云霧來保護自己，就能獲得不滅的狀態(tài)。我們的最美麗的家園，就是由和平與愛之精神構(gòu)建而成的。

網(wǎng)上某Blog的一個帖子說，《天空之城》給帖子作者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身上布滿花草的機器人與小動物和諧生活的情景。這個場面確實很經(jīng)典，以致我一開始認為，寫到這個場景，那此篇帖子就無甚新意可言。但那天晚上入睡前，我又靜靜地想了一遍《天空之城》的全部情節(jié)，認為全劇的中心就是那個場面：曾經(jīng)作為恐怖魔鬼的機器人，竟然能夠以另一種面貌出現(xiàn)在鳥語花香之中，而且被觀眾所接受，甚至感動了觀眾。這不容易。要是不被那個場面感動，那這部作品還會有什么意義呢？這讓我聯(lián)想到也是這幾天看到的關(guān)于評論《小偷》DV的帖子。我曾經(jīng)對作者鋪陳情節(jié)的寫法嗤之以鼻，可是正是這些情節(jié)才能讓《小偷》震撼人心。

網(wǎng)絡(luò)給了人們一個新的交流和發(fā)泄空間，即使不具備很高“文學(xué)水平”和“學(xué)術(shù)水平”的人也能讓自己的意見展現(xiàn)在數(shù)以萬計的面孔之前。所以，我們何必對老百姓要求那么高呢？要求老百姓，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滿足發(fā)出要求人的支配欲望?！缎菈m物語》中，人的支配欲膨脹到了要代替神的位置；《天空之城》中，人的支配欲能夠勝過拜金欲。《星塵物語》說，是上帝造了人，人無法背叛上帝；《天空之城》說，只有滅去權(quán)力和財富，才有永恒。階級是相對的，佛祖眼中的蕓蕓眾生才是絕對的，才是終極目的。這樣我們就能理解為什么Edda不愿接受自己的拯救世界的命運了。因為，“拯救”只有上帝和受苦的人自己才能做，要去拯救別人，其實就是一種支配。

2004年11月23日凌晨于成都第二寓所


參考資料目錄：
1、（韓國）Sonnori & GRAVITY，《星塵物語》（Acturus: The Curse and Lose of Divinity），依星軟件漢化、代理，浦東電子出版社2003年出版。
2、風(fēng)雷時代，《圣女之歌》（Heroine Anthem），寰宇之星代理，北京銀冠電子出版有限公司2002年出版。
3、風(fēng)雷時代，《圣女之歌II：撒雷母天使》（Heroine Anthem II: The Angel of Sarem），寰宇之星代理，方圓電子音像出版社2003年出版。
4、（日本）宮崎峻原畫、腳本，德間書店制作（1986年），《天空之城》（天空の城：ラピユタ），廈門音像出版社1997年出版。

多年前，我看不懂《天空之城》，畫面很唯美，很宮崎駿。可是情節(jié)對于當(dāng)時的我來說，充滿著太多的隱喻，而我無法將其破解，于是興趣索然。
今天，重新溫習(xí)，竟似乎看懂了一些。
在兩個孩子腰間系著一根繩子，抵達拉普達，歡喜雀躍的鏡頭中；在海盜大嬸對著女孩子說：“可憐的女孩頭發(fā)被剪短了。”那慈祥的表情中；從那個無比孤獨站在孤島上的機器人拿著一朵小花的鏡頭里，我覺得我看懂了一些。

也許，我望一望我的頭頂，也能看到我自己心中的那個拉普達。它是圣地，但是是永遠無法企及的一個圣地。大部分的我們看似玩世不恭，厭倦現(xiàn)存的，平庸的，束縛的一切，但我們有一顆叫做“理想”的內(nèi)核。
無論個人，還是整個人類，物質(zhì)再繁榮，生活再舒適，如果精神流于平庸，靈魂變得空虛，就絕對沒有幸?？裳?。在天空和土地日益被擁擠的高樓遮蔽，我們懷著憂慮卻憧憬的心情將目光投向遙遠的那個地方。是否有屬于我們自己的普拉達存在于遙遠的某個角落？那里有一切的平和，有一切的自由，有一切的美好，善良，溫暖。不知道《阿凡達》里的那個潘多拉是不是抄襲《天空之城》中的普拉達，或者說，人類都有一個共同的理想中的烏托邦？但，至少我覺得，這個普拉達比那個潘多拉更接近我理想中的圣地。
我不相信有上帝，但我相信世上必有神圣。雖然我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但我知道，它一定就在某個我看不見的地方，躲在云層背后，被狂嘯著的龍卷風(fēng)包圍著。大部分的我們是被蒙蔽的，但肉眼看不到，并不意味它的不存在。但，它的存在也不意味著我此生就要去達這樣的一個地方，我僅僅是知道，有這樣的一塊圣地存在就足以讓我感動了。最后，男孩女孩一起毀掉了普拉達，大概也是這樣的一種隱喻吧。有一種美好，不一定要占有。那個彼岸，太遙遠，太遙遠。遙遠到甚至中間并沒有通往那里的路存在。
在這個功利至上的社會，適應(yīng)取代了創(chuàng)造與想象，變成了一種才能，消費取代享受，變成了生活的目標(biāo)。而“靈魂”“理想”“信仰”都是空洞且會被人恥笑的字眼。于是，人人都變成了被罷黜的國王，失去了朝天空看一看自己的那個國的沖動。
那個在孤島上孤獨著守望著的機器人，我相信，沒有比他更深重更濃烈的孤獨了。可是，他是享受那樣的孤獨的。周國平說，“孤獨之為人生的重要體驗，不僅是因為唯有在孤獨中，人才能與自己的靈魂相遇，而且是因為唯有在孤獨中，人的靈魂才能與上帝，與神秘，與宇宙的無限之謎相遇?！边@個機器人如我們一樣，也是一個朝圣者。
我們都是朝圣者，我們都有自己的“天空之城”，也許那只是一個烏托邦，卻支撐著我們的生活，支撐著我們之為人的全部意義。心中沒有普拉達的人，無論他的頭腦里有多少知識，他的心也是蒙昧的，是未啟蒙的。
“世界上有多少個朝圣者，就有多少條朝圣路。每一條朝圣的路，都是每一個朝圣者自己走出來的，不必相同，也不可能相同。然后，只要你自己也是一個朝圣者，你就不會覺得這是一個缺陷，反而是一個鼓舞。你會發(fā)現(xiàn)，每個人正是靠自己的孤獨的追求加入人類的精神傳統(tǒng)的，而只要你的確走在自己的朝圣路上，你其實并不孤獨?！?br>所以，即使我們活在一個很不堪的世界，只要我們想一想心中的那座城，其實，我們并不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