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這是部隱藏很深的愛情片
作為多年前臭名昭彰的惡棍,男主角所表現(xiàn)出的笨拙、木訥、茫然、脆弱、病懨懨都讓人難以接受,至少該適時地發(fā)個威讓人興奮一下,可是這一切都沒有,反而讓人擔(dān)心這糟老頭隨時都會死去,沒有偽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殺人如麻的惡魔了。他跟老伙計談起妻子死后寡淡的生活,妻子對他的改變,也絲毫沒有吸引人的地方??墒强催^這個片子后,不由自主地會想,他的妻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能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棍心甘情愿成為一個養(yǎng)豬的農(nóng)夫,過那樣一種貧窮的生活。
2 ) 惡魔都是逼出來的
同類型的電影有很多,故事都大同小異。真正的無敵人物前期總是默默無聞,有時還會表現(xiàn)得很懦弱無能。但是反方一再的相逼,最后逼得我們的“英雄”走投無路,不得不撕下臉上的和善的偽裝,突變成惡魔殺人狂。伊斯特伍德一直都是越老越有味兒的那種演員,他那經(jīng)典的思考時的瞇眼動作讓人印象深刻。整部片子稍顯沉悶,前面大量的鋪墊,到了最后槍戰(zhàn)時卻波瀾不驚。那個被牛仔把臉劃破的姑娘真好看,而且身材也好。喜歡主角最后一刻說出的那句話:我殺女人和小孩兒,凡是會動的我都?xì)???釀艃菏?。儼然一個冷靜而放蕩的地獄來客。
3 ) 什么不可原諒?
整部電影的節(jié)奏都很慢,所以當(dāng)結(jié)尾處的槍戰(zhàn)終于來臨時產(chǎn)生了極強的爆發(fā)力,比那種從頭打到尾的編排給人更深刻的印象。但當(dāng)孤獨的牛仔消失在夜雨中時,我卻沒有好人打敗壞人后的舒暢感。導(dǎo)演前面細(xì)膩的鋪墊告訴我們這不是一部簡單的懲惡揚善的電影。到底在作者眼中什么是可以被原諒,什么又是不可以被原諒呢?
一開始牛仔犯了錯,警長以妓女是財產(chǎn)為由按照法律作出了裁判,是的,可能從當(dāng)時的法律上講是合理的,卻是不合情的,沒有什么時代是只要有法律就能解決一切。妓女也是人,他們有被尊重的需要,在年長的妓女要求一頓鞭刑時,警長拒絕了,這是整個故事發(fā)展的導(dǎo)火索,有時候嚴(yán)重的后果就是始于很小的疏忽。當(dāng)然,警長剛愎自用,一手遮天慣了(之后很多細(xì)節(jié)可以看出),他當(dāng)時是不會在意妓女的要求的,這可能就是性格決定命運吧。如果警長鞭打一頓牛仔,對妓女好言相慰,她們很可能不會起殺心。所以,警長在不尊重人性上是不可原諒了。
春天牛仔去送馬,牛仔的弟弟作為從犯竟然真心的悔過,專門送給受傷的妓女一匹馬,那一刻妓女的眼神是復(fù)雜的,我想包含了驚訝和矛盾,她有點動搖,如果這個時候主犯也來真心道歉,或給妓女額外的補償,我想就能徹底動搖她們的信念,妓女們并不是惡棍。可是大家會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細(xì)節(jié),主犯送完馬揚長而去,他不知道在他轉(zhuǎn)身的一刻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他與警長一樣以為照法律執(zhí)行就兩清了,所以他也是忽視了人性,他因此不可原諒。最后他以極不體面的方式被一個瞎子兼菜鳥打死。
那個半大牛仔卻是可以原諒的,他是無辜的。他犯了一個眾人都很難避免的錯誤,當(dāng)哥哥叫他幫忙時,他毫不猶豫的抓住了妓女。他從道義上錯了,可在那種情況下?lián)Q成誰都很難站出來維持正義。有時候人們就是會不由自主的蹚了渾水,甚至來不及思考。只能說他為此付出生命有點多了。可是當(dāng)命運的車輪轉(zhuǎn)起來又哪能精確的避免殃及無辜?我們只能表示深深的遺憾吧,他并不是個壞人。他算死的體面的吧,他喝到了水,我想在那個年代這種事應(yīng)該不常見。但看到他死我確實很難過。我們的弗里曼大叔也猶豫了,甚至為此搭上了性命(他要是不走也不會被抓?。N蚁胨麄兌际强梢赃M(jìn)天堂的吧。
但是我們的大英雄是要下地獄的,在殺警長前,警長說我在地獄等你,大英雄毫無懼色,他知道他要下地獄,但是這一次,他是為了朋友而下地獄。這是本片最宏大的主題了,友誼。大英雄老了,也變了,他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殺氣,他不會為過去的輝煌而沾沾自喜,他甚至不會為自己受辱而心懷怨氣。他愛他的妻子,他渴望上帝的諒解,他贊美破相的妓女,他心念家中的兒女。他是一個普通人了,他自己說。他殺人只是為了錢,為了能給孩子更好的生活,有人會說那就該殺人嗎?這么說有點書生氣了,想想我們的時代,或所有人類的時代,為了生存,因為貧窮,是鋌而走險不顧一切的人多呢?還是依然堅守道德的人多呢?在生存這個問題面前我們都會只表現(xiàn)出動物性的一面。但是有的人在發(fā)現(xiàn)殺人越貨很容易生存后就此墮落,淪為惡人罪犯,所以他們不值得憐憫。可是我們的主角呢?我們都知道他在干完這一票之后不會再干了,他帶著孩子去舊金山了。他不是一個墮落的無恥混蛋,他是因為老無所依才重出江湖。
如果他只是為了錢殺人我們不會稱他為英雄。他是英雄因為他為了友誼殺人,他殺人是替天行道,伸張正義。他是關(guān)公,是鐘馗,他殺沒有人性的警長,他殺把妓女不當(dāng)人的酒吧老板,他殺甘心當(dāng)警長走狗無所作為膽小怕事的警察。在那個夜黑雨急的夜晚,正義之光劃破長空,照亮了小鎮(zhèn)人民的未來,照亮了黑人兄弟的天堂口,照亮了我們孤獨的老英雄回家的路。
最后的最后,讓我念念不忘的是警長在臨死前說,我家的屋頂還沒修好。我突然發(fā)現(xiàn),活著的,死去的,所有的所有,都是普通人,某一時刻有人扮演了惡魔,有人扮演的上帝,他既不能永遠(yuǎn)扮演,也沒有誰明確授權(quán)他扮演的是絕對正確的角色,但是他的命運將因此改變。一個人的一生是漫長的,在大多數(shù)時候人就是一個普通人,英雄會在豬圈里一籌莫展,警長會在自家屋頂上絞盡腦汁,弗里曼大叔會想念他的印第安老婆,瞎子槍手會在殺人后痛哭流涕。我們到底該如何定義一個將要活那么久的人?誰有權(quán)為了什么結(jié)束他的生命,讓一切成空?當(dāng)一個人死后他還剩下什么?難道這本就是一個荒謬的世界?本沒有絕對的正義與邪惡,人們都是因為偶然的原因出生以不充分的理由被宣告該死了?生命的意義到底在哪?
誰該被饒恕,誰不該被饒恕,所依據(jù)的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形形色色的宗教都不能讓所有人信服,我想這不是一部電影能回答的。
4 ) 太裝B了~
第一次看感覺很爽
再一次看感覺還不錯
第三次看感覺演員為了故事而表演
表演得太裝B了 有點惡心了~
同類電影得同樣得感覺有
<<浪人>> <<肖申克的救贖>>
5 ) 《未被饒恕》電影劇本
《未被饒恕》電影劇本
美國馬爾帕索影片公司
1991年
導(dǎo)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編?。捍骶S·韋布·皮普斯
攝影:杰克·N·格林
主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吉恩·哈克曼
獲獎:獲第65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dǎo)演、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剪輯4項金像獎
編譯:袁路明
題圖:周錚
1.艾麗斯的房間,夜晚
月光透過小窗照進(jìn)房間,形成一束強光,射在墻上。
字幕:出身于好人家,雖然家境中等,但克勞迪婭是個漂亮標(biāo)致而不乏前途的年輕姑娘。所以當(dāng)她母親得知,她要下稼一個臭名昭著、個性強烈的竊賊和殺手威廉·芒內(nèi)時,驚呆了,心碎了。
我們能夠聽到斯特勞貝里·艾麗斯和戴維·邦廷粗重的喘氣聲,還有床的吱嘎聲。
字幕:1870年,他們在圣路易斯結(jié)了婚,然后北上堪薩斯。芒內(nèi)在那里經(jīng)營了一個農(nóng)場并養(yǎng)豬。
戴維和艾麗斯加快了速度,喘氣聲越來越大,還夾雜著噴鼻聲。天氣很冷,當(dāng)毯子滑落在地上時,艾麗斯咆哮起來。
艾麗斯:毯子,看在上帝份兒上,牛仔,毯子!
在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彈子房后面,有六個小房間,六個妓女一人一間,房子只用板壁隔開,彼此能聽見房間里發(fā)生的事。現(xiàn)在,德利拉的房間里傳出高聲而愉快的笑聲。
字幕:結(jié)婚八年,她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當(dāng)她死時,并非象她母親想象的那樣,死于他手,而是死于天花。那是1878年。
德利拉(畫外音):不,請……不,你該死的。
艾麗斯和戴維停止了動作,注意傾聽著,但他們沒有動。
字幕:平靜地過了三年。1881年的一天,一個名叫邁克的牛仔在內(nèi)布拉斯加大威士忌鎮(zhèn)用刀劃破了一名妓女的臉。
邁克(畫外音):戴維,快出來……幫我抓住這只母狗……
戴維跳起來,光著身子沖出屋,床上留下一片污跡……
邁克(畫外音):……你簡直象頭該死的公牛,給你臉上留個印兒,母狗……
艾麗斯身上裹著毯子,緊跟在戴維后面。
2.德利拉的房間,夜晚
德利拉背靠墻站著,臉上在流血。邁克手拿一把打開的巴洛大折刀走近她,她把屋里的東西往他身上扔。戴維光著身子沖進(jìn)屋,艾麗斯緊跟其后。人們在其它房間叫喊著。
邁克(抹去自己身上的臟東西):抓住這只母狗,抓住她。
屋里只有一盞煤油燈。邁克,一個粗野高大的漢子,上身沒穿襯衣,下身穿一條護腿褲,沒刮胡子,眼睛被威士忌燒得通紅……
邁克:抓住她,媽的,戴維!如果你不抓住她,我就把她的奶頭割掉!
利特爾·休,一個15歲的妓女,站在門口,眼睛里充滿恐懼。艾麗斯沖她嚷:快去叫斯基尼!戴維很不情愿介入這事,但他又怕邁克,他從后面抓住德利拉。
戴維:你買干什么,邁克?
邁克用刀劃開德利拉的臉,血四下里噴射,德利拉尖叫著。血濺到戴維身上,他非??謶?。他畢竟只有19歲,長著一頭亂蓬蓬的紅發(fā)和一雙天真的藍(lán)眼睛。
戴維:邁克,別,上帝啊,別……
艾麗斯:斯基尼!拿你的槍來。
艾麗斯等不及老板斯基尼,跳到邁克身后,把他推倒,兩人廝打起來,盡管她并不強壯。艾麗斯25歲,但已在粗野的牛仔城小有名氣,她的臉線條硬、有個性,不十分漂亮,但男人卻象蒼繩一樣叮著她。縱然她臉上有幾粒麻子,但也不象斯基尼那樣滿臉都是麻子坑。
斯基尼站在門口,惱怒地注視著滿臉血如泉涌的德利拉和一屋的狼藉,指著手里的自動手槍,冷冷地、嚴(yán)厲地說:放開她!狗雜種!他的語氣冷酷而具有權(quán)威性,屋里立刻安靜下來。
3.大威士忌鎮(zhèn)的主要大街,夜晚
雪。月光。陰影中的建筑物。內(nèi)布拉斯加的冬夜萬籟俱寂,只有雪靴踏雪的沙沙聲。黑夜中,白雪勾勒出大威士忌鎮(zhèn)的輪廓。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彈子房的窗戶里透出燈光,門前有兩匹馬。百碼之外,有兩個男人的黑影,身材高大的是縣治安官利特爾·比爾·達(dá)格特,他裹著一件熊皮大衣。矮小的是克萊德·萊德貝特,他只有一只胳膊。
達(dá)格特:……沒讓你處理這事,嗯?
克萊德:你知道斯基尼那個人。他說要斃了他們。我說:“斯基尼,你不能那么干?!彼f:“那讓達(dá)格特來處理這事吧?!蔽艺f:“他在睡覺呢。”
兩人走到格里利的房子前。
4.德利拉的房間,夜晚
德利拉臉上縫滿浸著血的繃帶,只露出兩只眼睛。艾麗斯端著熱水,在照顧她。達(dá)格特仍裹著那件熊皮大衣高高地站著看著她。他臉上充滿厭惡的表情。
達(dá)格特:她不會死掉的,嗯?
德利拉眼里閃著恐懼的光。鏡頭掃過屋內(nèi)屋外的妓女們,克勞爾·克里克·凱特眼睛外凸,頭發(fā)卷曲;利特爾·休不驚恐時樣子很溫順;費思最年長,也不太有吸引力;西爾金金發(fā)碧眼,長得最漂亮。她們都望著屋里。
艾麗斯(堅定地):她會活下去。(達(dá)格特轉(zhuǎn)身要走)她沒偷東西,沒碰他的錢夾。
達(dá)格特(停住,轉(zhuǎn)身):沒有?
艾麗斯: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看見他有個小小的鷹鉤鼻子,就咯咯笑了。她沒覺得那有什么不好。
達(dá)格特厭惡地轉(zhuǎn)身走出屋,艾麗斯跟著他。
艾麗斯:你要把他們吊起來嗎,利特爾·比爾?
5.酒吧,夜晚
戴維赤身裸體地坐在地板上,邁克坐在他旁邊,仍穿著護腿褲,兩人遠(yuǎn)離大肚子火爐,因而冷得直打哆嗦,克萊德站在火爐邊看著他們。
這是一間大屋子,有一個粗木吧柜、四張桌子,墻上掛著一些鹿頭。通向后部的門上寫著“彈子房”,但并非通向彈子房,而是通向六個妓女房。現(xiàn)在我們能聽見德利拉在哼哼。
達(dá)格特彎腰從后面的門進(jìn)來。他簡直就是個不祥的化身。有人說,他裹著的熊皮,是用眼睛把熊盯死后弄到手的;也有人說,他曾用唾沫淹死動物。他長著一臉下垂的胡須,吸著一只教堂看守人用的陶制煙斗,天底下沒有他懼怕的東西。
兩個牛仔怕得要死,不光是因為凍得發(fā)抖,達(dá)格特叼著煙斗在看他們,艾麗斯在他后面。接著,斯基尼和幾個妓女來到門口。
達(dá)格特:萊克德,到賣馬的德國人那兒去,拿一條長牛鞭來。
戴維和邁克極端恐懼??巳R德出去了。
艾麗斯:鞭打?他們就受這點懲罰?
達(dá)格特(吸著煙斗):鞭打不輕了,艾麗斯。
艾麗斯:可他們干了什么呀,他們……
斯基尼(手里拿著一張紙):閉嘴,艾麗斯。利特爾·比爾,鞭打不能解決問題。
達(dá)格特:不能?
斯基尼(出示手中的紙):這是我和被傷害的妓女德利拉·菲茨杰拉德之間的法律合同。我把她從波士頓完好地帶來,付給她一切費用,這張合同代表我的投資額。
達(dá)格特(點頭):財產(chǎn)。
斯基尼:被損害的財產(chǎn)。你想,難道我能折斷他們的牛腿嗎?
達(dá)格特:你認(rèn)為沒人想和她睡覺嗎?
斯基尼:當(dāng)然沒有。至少沒人想付錢干這個。
艾麗斯瞪著烏黑的眼睛在旁邊聽著。德利拉在里面呻吟。
斯基尼:她今后當(dāng)然可以打掃衛(wèi)生或干點別的,但沒人會給一個毀了容的妓女出好價錢的。
達(dá)格特(下了決心,對牛仔):你們拿馬群賠吧。帶著你們的馬了嗎?
戴維(點頭):我……我有四匹。
達(dá)格特:你呢?
邁克(不高興地):六匹。
斯基尼高興地點頭。艾麗斯瞪著眼,兩眼仍舊紅紅的。
達(dá)格特:我想,你們當(dāng)時只是沒馬上想和她睡覺,嗯?
截維和邁克點頭,想說點達(dá)格特愛聽的。
達(dá)格特(對邁克):好了,你動的刀……和解吧,你給斯基尼五匹馬。
邁克:五匹!
達(dá)格特(對戴維):你嗎……給他兩匹,聽見了?
克萊德提著一根馬鞭進(jìn)來了。
克萊德:我找不著長牛鞭。
達(dá)格特:沒關(guān)系,我們不用鞭子了。(對邁克和戴維)春天快到了,斯基尼要用馬了。我走了.
艾麗斯:你……你都沒用鞭子抽他們?
達(dá)格特:我用別的法子罰他們了。
艾麗斯:就這樣罰?斯基尼得到幾匹馬就完了……?
達(dá)格特(走近她):一個晚上你還沒看夠血嗎?你真該死,艾麗斯,他們既不是游民,也不是二流子,更不是壞人。他們是艱苦勞動的牛仔,只不過有點蠢。干嗎非要置他們于死地不可呢……
艾麗斯(狂怒地):那么妓女們呢?
斯基尼:艾麗斯,去照顧德利拉。
艾麗斯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久,怒目而視。
6.德利拉的房間,白天
一盆血水。利特爾·休正在為德利拉擦洗傷口、換繃帶。妓女們都在屋里。
西爾金(對艾麗斯):如果德利拉自己不在乎怎么處置他們,你干嗎發(fā)那么大火啊?
艾麗斯〔激動地):就因為這些狗雜種耍弄我們就象耍弄馬,可這并不意味,他們可以隨隨便便象給馬做標(biāo)記那樣在我們臉上劃印。也許我們是不值錢的妓女,但我們絕不是馬。
西爾金皺著眉頭思索片刻,下了決心。
西爾金:我有120塊錢,都在這兒。
艾麗斯:你呢,費思?
費思(不情愿地):200……(喘氣)240塊。
艾麗斯(笑):上帝,費思,你干什么來著?斯基尼給你吃了點小灶?
妓女們都笑了,德利拉隔著繃帶也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利特爾·休(指德利拉):她笑了。
艾麗斯:凱特的錢,西爾金的,還有我的,利特爾·休的……
西爾金(冷伶地):,這些還不夠。
艾麗斯(堅定地):也許夠了。
7.豬圈,白天
豬滿身是泥,噴著鼻尖叫著。威廉·芒內(nèi)滿身是泥,正在豬圈里干活。
字幕:幾個月后,堪薩斯霍奇門縣
芒內(nèi)35或40歲,頭發(fā)稀疏,蓄著短髭,如果不是那對目光犀利的眼睛,他看上去完全是個農(nóng)夫。
小子(畫外音):看起來,你可不象一個窮困潦倒、失望透頂?shù)睦溲獨⑹职 ?br>芒內(nèi)(吃驚地抬頭):嗯?
小子大約20歲,6英尺高,他瘦長結(jié)實,騎著一匹高大的老馬,蓬亂的亞麻色頭發(fā)上壓著一頂寬邊得克薩斯帽,腰挎一把皮套手槍。他嘴里缺了四顆上牙,水汪汪的藍(lán)眼睛里透出斜視、滑稽的光。他看上去不是一個幸運者。
小子:我看到你左手上只有三個指頭,所以我猜想,你管自己叫比爾·芒內(nèi)先生吧。
芒內(nèi)根本不喜歡這種談話,盡管他左手上真的只有三個指頭。
芒內(nèi):威廉·芒內(nèi)。
小子:和萊克縣殺查利·佩珀的是同一個人吧?
畫外音:爸!嘿,爸!
芒內(nèi)的兩個孩子,10歲的男孩威爾和7歲的女孩彭尼跑來了。兩人都很瘦弱,衣服又臟又破。他們好奇地瞧著小子,在這兒很少見到陌生人。
芒內(nèi):怎么了,兒子?
威爾:又有兩頭獵發(fā)燒了。
芒內(nèi)很心疼。小子毫不理會這些,繼續(xù)剛才的話。
小子:你殺了查利·佩珀,對嗎?你還殺了威廉·哈貝,搶了火車……
芒內(nèi)(嚴(yán)厲地):說下去,先生。(對威爾)兒子,這頭豬必須隔離。彭尼,幫幫他……
彭尼:這頭也病了?
芒內(nèi)沒回答,轉(zhuǎn)身往破舊的小屋走去。
芒內(nèi):咱們屋里談吧,先生。
8.小屋,白天
芒內(nèi)從一堆臟碗盆里揀出一只錫杯子。屋里又黑又冷又破。
小子從三把椅子里挑了一把較穩(wěn)的坐下。
芒內(nèi):你是皮特·薩素的侄子,對嗎?我想,你是殺我來的吧……為我以前干的事。
小子(坐下):我能夠……這很容易。
芒內(nèi):是的,我想也是。
小子:就象我剛才說的,你不象個平庸的冷血殺手。
芒內(nèi):也許我不是。
小子:皮特叔叔說,你曾經(jīng)非常自在、非常痛快地活著。如果我想要個殺人的伙伴,你是最棒的。因為你冷得象雪,而且沒有一根軟弱的神經(jīng)和絲毫的膽怯。
芒內(nèi)悶悶不樂地端上咖啡,然后坐下。他似乎被觸痛了,但小子并未注意。
芒內(nèi):他這么說,嗯?
小子:我自己是個該死的殺手,只是我沒你殺人那么多,因為我年輕。人家都叫我斯科菲爾德小子。
芒內(nèi):斯科菲爾德?你是那兒的人?
小子(把手槍放在桌上).因為我的斯科菲爾德型史密斯·韋森手槍。
芒內(nèi):噢。
小子:這事怎么樣?
芒內(nèi):什么事?
小子:做我的伙伴。我要北上內(nèi)布拉斯加,去殺一對壞牛仔。
芒內(nèi):為什么?
小子:因為他們毀了一名婦女的容。他們劃壞了她的臉,挖出了她的眼珠,割掉了她的耳朵和奶頭。
芒內(nèi)(恐怖地):上帝!
小子(對芒內(nèi)的反應(yīng)很滿意):1000塊的賞錢,咱們一人500。
威爾:呸,我弄不動那該死的豬。
威爾和彭尼渾身是泥地鉆進(jìn)屋里,威爾故意要在陌生人面前罵罵咧咧的。
芒內(nèi)(為難地):威爾,別罵人。到抽水機前洗洗干凈,我一會兒就去。檢查一下別的豬圈。
兩個孩子出去了,還回頭看看手槍和陌生人。芒內(nèi)走到床前,背對著小子。
芒內(nèi):我再也不愿干這個了,小子。過去的一切都靠酒。(轉(zhuǎn)過身)我10年不沾這種事了。我妻子不讓我這么干,她也不讓我喝酒和做壞事。
小子:你看起來并不富裕。你殺了那倆小子之后,可以給你妻子買新衣服,買好東西。
芒內(nèi):她已經(jīng)死了,小子。
小子:唔?
芒內(nèi):三年了。
小子(茫然地):噢。
9.小屋前,白天
小子翻身上馬,芒內(nèi)站在旁邊。
小子:賞錢的事別告訴任何人。這事可不許別人去收帳。
芒內(nèi):我也見不到別人。
小子:如果你改變主意,也許能追上我……先往西到西特雷爾,再往北到奧加拉拉。
芒內(nèi)沖他揮手,目送他遠(yuǎn)去。
威爾:他是誰?
芒內(nèi):我們最好還是去弄那頭豬。
10.豬圈,白天
芒內(nèi)和威爾在豬圈里干活,弄得滿身是泥。芒內(nèi)輕輕抹了一下臉上的泥,望著豬圈外的彭尼。
彭尼:可能又有兩頭豬發(fā)燒了。
芒內(nèi)嘆了口氣,望著遠(yuǎn)處的地平線,陷人沉思。
11.大威士忌山,白天
德利拉臉部特寫,雙眼很美麗,臉上滿是可怕的傷疤。她和其他五個妓女正在山上洗衣晾衣。山坡不高,下面就是城里。
費思無意中抬眼向城里望,突然,她屏住呼吸,緊張地叫艾麗斯和其他妓女往下看。
12.泥濘的大道,白天
大道上,邁克和戴維正策馬而來,經(jīng)過一個告示牌,上面寫著:第14號法令:在大威士忌鎮(zhèn)不許使用火器。請將火器存放于縣府。
縣治安官 令
13.大威士忌山,白天
妓女們站在山上,一個緊挨一個,無人言語。接著,她們互相交換眼神,最后,大家都望著德利拉。德利拉退縮了,轉(zhuǎn)身繼續(xù)晾衣服。
鏡頭轉(zhuǎn)向斯基尼和一匹張著嘴的馬。
斯基尼:你們倆等會兒,要是呆下來我得報告縣治安官。
邁克和戴維駕馬停在格里利屋前,也不下馬。斯基尼上前檢查他們。
戴維:河水漲了,我們過不了河。
戴維手里攥著馬籠頭上的一幅小畫,斯基尼開始檢查小畫,戴維把馬拉開了。
戴維:你拿走了我兩匹馬。這匹不是你的。
戴維緊閉雙眼,斯基尼在琢磨要把這馬拉多遠(yuǎn)。突然。啪的一聲,一團爛泥打在戴維臉上。三個男人回頭一看,五個妓女正向格里利的房子包抄過來,德利拉除外。她們不停地從地上撿起爛泥扔過來。
邁克胸膛上挨了一下,接著,臉上又挨了一下,弄得丑八怪一般。他急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用靴刺狠命踢馬,一溜小跑往北去了。爛泥仍雨點一樣追著他打,妓女們嘲笑著。
斯基尼:該死的,你們。不能這樣干,停下。
令人驚奇的是,戴維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迎著密集的泥團走去,他臉上、身上挨了好多下,最終被打下馬來。他的小畫上沾了許多泥,他輕輕地抹去。
戴維:這匹馬……給那個姑娘……那個被我伙伴用刀砍的姑娘。
妓女們突然停止了扔泥。她們看到他還是個孩子,他滿臉愧疚,幾乎要哭了。她們有點感動了,特別是利特爾·休。
戴維:這是我最好的一匹馬……比給斯基尼的都好。她可以賣掉或……隨她怎么辦。
艾麗斯(恢復(fù)原態(tài)):一匹馬!……她不能沒有臉。你給她的是一匹癩皮馬。
戴維:它不是癩皮馬,它……
啪!戴維臉上狠狠地挨了一大塊泥。艾麗斯又接二連三地“開火”了。
費思、西爾金和凱特只猶豫了片刻,很快又一邊嘲罵一邊扔起泥來。利特爾·休慢慢地彎下腰,只搶了一點兒泥,攥著站在那兒。她幾乎哭了,望著戴維在雨點般的泥團中轉(zhuǎn)過身,騎上馬,離去。他渾身落滿了泥,妓女們嘲罵著,追著他跑起來。
鏡頭轉(zhuǎn)向仍在山上晾衣服的德利拉。她用那雙美麗的眼睛望著山下,看見戴維騎著馬慢慢地出了城,妓女們嘲罵著跟在后面。
14.小屋,白天
克勞迪婭的照片特寫。照片在芒內(nèi)手中拿著。他在屋里,跪在一只敞開的箱子前,仔細(xì)端詳克勞迪婭的舊照片,笑容漾在嘴邊。后來他放下照片,雙手翻開克勞迪婭的衣服,一直觸摸到下面的一個金屬物,白衣服中間閃著藍(lán)鋼的光。他拿出這個東西,那是一把舊的斯塔爾44手槍。
15.小屋外,白天
一只咖啡罐的特寫。芒內(nèi)把它放在小屋后面的柵欄上。他右手握槍,走到15碼遠(yuǎn)的地方。
威爾和彭尼在旁邊看著。他們知道有事情發(fā)生了,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問。
芒內(nèi)對著咖啡罐,穩(wěn)穩(wěn)地舉起胳膊,瞄準(zhǔn)。砰!槍里竄出一股火光和黑煙。
咖啡罐沒有動。
慢慢地,小心地,芒內(nèi)又舉起了胳膊,瞄準(zhǔn)。
砰!咖啡罐沒有動。
芒內(nèi)厭惡地?fù)u搖頭,再瞄準(zhǔn)。
砰!又失誤了。
芒內(nèi)飛快地往孩子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煙太多了。他又瞄準(zhǔn)。
砰!仍然失誤。
芒內(nèi)被激怒了,迅速地瞄準(zhǔn),射擊。
咖啡罐紋絲不動。
威爾窘迫地看著自已的腳,不愿看父親的眼睛。
芒內(nèi)將手槍插進(jìn)褲帶,進(jìn)屋去了。
威爾和彭尼緊張地對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彭尼:爸過去殺人嗎?威爾沒回答。
芒內(nèi)手拿一支雷明頓10獵槍出來了。他端起槍,小心翼翼地瞄準(zhǔn)。
砰砰砰……!罐被打成碎片,飛了,一部分柵欄也被打碎了。
16.樹蔭下,白天
墓石,上面寫道:
“克勞迪婭·費瑟斯·芒內(nèi),生于1849年3月11日,死于1878年8月6日,享年29歲。她充分享受了那種愛。那愛迫使她為基督和野蠻的靈魂獻(xiàn)出了一切。
嗨,我們已經(jīng)跟著你獻(xiàn)出了一切:這就是我們將要留下的。19:25”
墓石在離小屋50碼的樹蔭下。芒內(nèi)坐在樹下的一塊石頭上,望著墓石。他似乎想說什么,但沒說出來,因為男人是不對著墓石說話的。最后他站起來,又頹喪地倒下,往墓石上放了一束鮮花,憂郁地離去了。
17.小屋前,白天
一匹阿爾比諾母馬噴著鼻抖動著,急欲甩掉鞍子。威爾使勁拽著它的韁繩。
威爾:給它上鞍子真難,爸。
芒內(nèi)慈愛地摸摸彭尼的頭。
芒內(nèi):彭尼,你媽媽就象這些花,知道么?(對威爾)照顧好你妹妹,兒子。如果需要,你可以殺三只雞,別再多了。盡量把發(fā)燒的豬隔離開。如果需要幫助,就去找內(nèi)德·洛根和薩利兩棵樹。
芒內(nèi)走到馬跟前,使勁抬起一只腳上馬鐙,但馬一躲,芒內(nèi)掉到土里,搞得很狼狽。
彭尼感到害怕,又感到難堪,因為她一向崇拜父親。威爾一眼瞥見父親敞開的衣服里別著那把斯塔爾手槍,他的眼睛瞪大了。
芒內(nèi)(撣撣身上的土,羞愧地):我沒抓住鞍子。
芒內(nèi)伸出一只腳踩上馬鐙,馬又躲避,芒內(nèi)只好單腿跳,跟著馬轉(zhuǎn),他試圖跨上馬背,但再次摔下來,一只腳還在馬鐙上。
芒內(nèi)(對馬):放松點,老姑娘,放松……
他依然玩不轉(zhuǎn)馬,為了掩飾窘迫,他一邊跟孩子們說話,一邊拼命調(diào)整步子,試圖騎上去。
芒內(nèi):現(xiàn)在這馬開始順了……放松,姑娘……在我遇到你們親愛的媽媽之前,我做下很多罪孽,我還虐待牲口?,F(xiàn)在,這匹馬,還有那些病豬,我想……是對我冷酷的懲罰。
他終于騎上了馬,深深吸了口氣。
芒內(nèi):認(rèn)識你們媽媽之前,我打罵牲口,上帝叫她走了,讓我看到了我的罪過。
芒內(nèi)騎著馬出了門,往西走去。
芒內(nèi)(回頭):我一兩個星期就回來。記住,你們的媽媽在看著你們呢。
威爾使勁忍住眼淚,彭尼哭了。馬低聲嘶叫。
芒內(nèi)漸漸走遠(yuǎn)了。
18.艾麗斯的房間,夜
艾麗斯痛苦的臉。斯基尼使勁扭著她的胳膊。妓女們都在旁邊,顯出緊張、害怕的樣子。
斯基尼(憤怒地):你們哪兒來的錢,嗯?
艾麗斯:我們沒錢,我們沒錢。
斯基尼:那你們告訴那些牛仔,你們有錢。
艾麗斯:我們……撒謊呢。
斯基尼(放開了她):如果有人來收帳,你們怎么辦?(喊叫)讓他們操1000次?(走到門口,又停下)這樣的人要是來了,如果你們不干,那就不是把你們的臉劃破一點口子了。(尖叫)愚蠢的母狗!
19.達(dá)格特的房子,白天
砰砰砰!握著錘子和釘子的紅腫的手……啪!錘子打到手上了。
達(dá)格特:他媽的,操我爹操我媽,混蛋上帝。
達(dá)格特在他的房前跳著腳罵。這幢房子是新的,沒有前廊,沒有油漆,共四個房間。房子看上去不太好,似乎有點傾斜。
斯基尼(站在旁邊):敲著指頭了,???
達(dá)格特(驚訝地):噢?你好,斯基尼。(得意地指著這房子)這房于怎么樣?
斯基尼(挑剔地):聽說房頂是你自己蓋的?
達(dá)格特:房頂?上帝,斯基尼,實際上每件事都是我自己干的,羅伯特只拖了些木頭。
斯基尼:這些木頭干什么用?
達(dá)格特:蓋前廊用的。我要蓋個前廊,可以喝咖啡,看日出。
達(dá)格特(整理了一下木頭):你到這兒來只是為了看這房子?
山谷里傳出火車的汽笛聲,斯基尼可以看到遠(yuǎn)處樹梢上的白煙。
斯基尼:那些妓女……(他停下,不大愿往下說)
達(dá)格特一心只注意他那房子,別的似乎都顧不上了。
達(dá)格特:嗯?
斯基尼:過去兩個星期,那些妓女和到城里來的所有牛仔睡了覺……
達(dá)格特(抿嘴笑):操,斯基尼,我們有鐵路大王、養(yǎng)牛大王,你是不是要成為第一個彈子大王。
斯基尼(不理他):她們告訴每個牛仔,誰要能殺了砍德利拉的那倆小子,她們給他1000塊錢。
達(dá)格特猛地扔掉手里的板子,轉(zhuǎn)過身來。山谷里又響起火車的汽笛聲。過了好一會兒,達(dá)格特望著山谷,皺了皺眉。
達(dá)格特:所有的牛仔都要到堪薩斯和夏延去?
斯基尼(不快地垂下眼睛):是的。
達(dá)格特:你知道有一星期了?
斯基尼(辯解地):我昨天晚上才知道。
達(dá)格特:消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傳到得克薩斯了。
斯基尼(快速地):操,比爾,我想沒人從得克薩斯來。
達(dá)格特(坐下):妓女們真有那么多錢嗎?
斯基尼(在達(dá)格特身邊坐下):你知道女人是很會撒謊的……我剛才敲打了她們,問她們錢在哪兒,她們說根本沒有……不過,她們有可能攢下那么多錢,很有可能。
達(dá)格特:有那么多錢,唔?
斯基尼(希望地):你可以讓那倆小子逃跑。
達(dá)格特(狠狠地):我可以讓那些妓女逃跑。
斯基尼(停了一會兒)。我想,那倆小子也許已經(jīng)準(zhǔn)備跑了。
達(dá)格特(陰郁地):不,他們要待在斯培德,那兒有他們的朋友。
山谷里又傳來火車的汽笛聲。
斯基尼:操,比爾,也許根本就沒有人會來。
20.洛根的房子,白天
薩利兩棵樹正在太陽底下鋤草。她是個高大粗壯的印第安婦女,40歲左右。她抬起頭,看到遠(yuǎn)處的什么東西,皺起眉頭,似乎不大高興。
芒內(nèi)騎著馬慢慢走近了。
薩利看著在不遠(yuǎn)處干活的丈夫內(nèi)德·洛根。洛根好象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zhuǎn)過身,看到了她臉上的不快神情,他往遠(yuǎn)處看,也發(fā)現(xiàn)了芒內(nèi)。
洛根:我的媽呀,這不是比爾·芒內(nèi)嗎。
洛根是芒內(nèi)的老朋友,40歲,禿頂,但穿的不象芒內(nèi)那么破。
芒內(nèi)試圖下馬,但馬一騰躍,芒內(nèi)摔了下來,薩利暗自笑了。
芒內(nèi)(不好意思地):你好,薩利……我……嗯,這馬不愛帶鞍子。
芒內(nèi)撣撣土,身上似乎不大對勁,薩利只冷冷地看著他。
洛根(熱情地):到屋里來吧,比爾。薩利,你去照應(yīng)一下比爾的馬。
芒內(nèi)點點頭,別扭地謝了薩利,跟著洛根往屋里走。洛根的房子比芒內(nèi)的好多了,有兩層,新涂的油漆,旁邊是整齊的園子、工具棚、谷倉和茂盛的莊稼地。
男人們進(jìn)屋后,薩利把馬牽到谷倉。她犀利的眼睛看見了插在鋪蓋卷里的獵槍。她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未來,里面充滿了不樣的預(yù)感。
21.洛根的房子,白天
廚房里,洛根在爐子上煮好咖啡,倒了一杯端給芒內(nèi)。芒內(nèi)坐在桌旁,郁悶地望著空中。
洛根(真誠地):我們再也不是壞人了,比爾。我們是農(nóng)夫。
芒內(nèi)(思索地):應(yīng)該很容易就殺了他們……也許他們還沒逃到得克薩斯呢。
洛根:你有多長時間沒用槍打人了?9年……10年?
芒內(nèi):11年。
洛根:容易?我可不覺得容易……那時我們年輕,血氣方剛。比爾,如果他們對你做了壞事……我一定用槍打他們……
芒內(nèi)(看著洛根的眼睛):為了錢,讓我們顯顯身手吧,內(nèi)德。
洛根(坐下):我想,我們干這個是為了錢。(想起什么)不過,他們到底干了什么?騙了錢,偷了東西,罵了富戶?
芒內(nèi):用刀砍了一個女人,挖了她的眼睛,削了她的奶頭,剁了她的指頭,割了她的所有東西,除了屁股以外。
洛根(仔細(xì)想了想):唔,我想他們會這樣干的……(他停了一會兒,看著芒內(nèi)的眼睛)如果克勞迪婭活著,你是不會去的。
這好比在芒內(nèi)的傷口上撤了一把鹽,他也只好忍了。他們都知道洛根是對的,兩人都想了想。
藝內(nèi)(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我想,你不會介意下禮拜去看看我那倆孩子吧。也許你能幫他們把病豬隔離開。
洛根仔細(xì)聽著他的話,思索著。
洛根:你要去多久,比爾?
芒內(nèi):我想,兩個禮拜吧。
洛根:斯科菲爾德小子長的什么樣兒?
芒內(nèi)轉(zhuǎn)身看著洛根,兩人對視,芒內(nèi)明白洛根決定跟他去了。
洛根:賞錢三人分?
芒內(nèi):唔,你還用你的來復(fù)槍?
洛根:嗯,我仍然可以打下飛鳥。
22.洛根的房子,白天
芒內(nèi)往自己馬背上爬時又砰的摔在地上,他急忙爬起來。
洛根(見狀很吃驚):上帝啊,比爾。
薩利悲傷地目送兩個男人走遠(yuǎn)了,用眼睛說著“再見”。
23.路上,白天
兩個男人騎馬由遠(yuǎn)而近。白馬不太老實,騎者拼命地控制著它。
24.田野,黃昏
芒內(nèi)和洛根騎馬走在路上。
洛根:他可能剛離開這兒。
芒內(nèi):我想,我們明天就會追上他。
25.營帳,夜
洛根把油鍋里的剩油倒在篝火上,火堆發(fā)出咝咝的響聲。
芒內(nèi)已經(jīng)躺下,把毯子裹得舒舒服服的。蟋蟀叫得很響。
芒內(nèi):這里就象我的床一樣,和家里一樣。
洛根(蓋上毯子):我可不覺得。我……(突然停下)比爾,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芒內(nèi):沒事兒,別想那么多。(停了片刻)她不高興,不愿意你跟我走。
洛根:薩利?
芒內(nèi):她眼睛里顯出很不高興的樣子。
洛根:那只是……她是印第安人,和咱們不太一樣。
芒內(nèi):我沒有怨她,洛根,我并不是用這個來惹她不高興。她知道我過去不是好東西……她不允許我變回去,可她不知道我再也不會象過去那樣兒。
洛根:她……
芒內(nèi)(急速地):我不是過去那個人了,洛根??藙诘蠇I使我改邪歸正,我再也不沾酒和其它事了。咱們這回去殺人,并不說明我又回到過去。我只是需要錢……為了一個新的開始……為了孩子們。
芒內(nèi)(停了好久):記得那個牲口販子么,我一槍打進(jìn)他嘴里,牙都從腦袋后頭飛出來了。我現(xiàn)在老夢見他。我沒喝醉的時候就想,我根本沒有理由打他。
洛根:你那時是一條瘋狗。
芒內(nèi):誰都不喜歡我,牛仔們也不喜歡。他們就是怕我……想象著我隨時都會毫無理由地沖他們開槍。
洛根:你再也不會象那樣了。
芒內(nèi):我現(xiàn)在只是個農(nóng)民,和別人沒什么兩樣了。
洛根:比爾,我一直喜歡你,即使你象過去那樣。
洛根睡著了,芒內(nèi)也想睡,但睡不著,他想著洛根的話。
芒內(nèi):不,內(nèi)德,不是那樣,你和過去不同了。
26.火車,白天
一列火車鳴叫著飛馳過去。
27.火車車廂,白天
報紙頭條消息:“加菲爾德總統(tǒng)受傷”。
一個叫菲齊的牛仔坐在搖晃的車廂里費勁地讀著報,既因為火車晃動,也由于他識字不多。另一個坐在他旁邊的粗壯牛仔克羅克干脆就不識字。
克羅克:我只想知道是哪個狗娘養(yǎng)的開槍打了他。是約翰·布爾?
通道對面坐著兩個穿戴講究的紳士??看暗囊晃簧碇Y服大衣,頭戴軟邊呢帽,叫比徹姆。挨著通道坐的矮胖子留著連鬢胡,也穿件禮服大衣,戴頂軟呢帽,手里總拿著一支雪茄。他大約35歲,叫英格利?!U勃。
英格利?!U勃(濃重的英國口音):不,先生,我想殺手可能是法國人。我希望我沒有冒犯什么人,如果我說法國人是愛搞暗殺的種族的話,盡管他們也殺不著什么值錢的人……當(dāng)然現(xiàn)在在座的法國人除外。
克羅克不喜歡也不大理解這種插話,瞪了英格利?!U勃一眼。
菲齊(對克羅克):這上面說,有個叫Gitto的家伙,G—I—T……
克羅克:我聽起來就象該死的約翰·布爾,Gitto。
坐在克羅克后面的一個牛仔瑟斯蒂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緊張,轉(zhuǎn)過身來。比徹姆也覺察到了,但無法扭轉(zhuǎn)。英格利?!U勃卻泰然自若,悠閑地抽著雪茄。
英格利?!U勃:先生們,再次說明我并非想冒犯誰。這個國家要是有個女王或國王而不是個總統(tǒng)的話,他就不會那么快挨槍子兒。王室的權(quán)力,你們瞧……
克羅克(挑釁地):也許你不想冒犯誰,但你已經(jīng)冒犯得很厲害了。我想,這個國家根本不需要什么女王。
克羅克在他的位子上轉(zhuǎn)過身,露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套。這在周圍的旅客中略微引起了騷動。一個鼓手用眼睛四面尋找出口。
克羅克:事實上,我聽說女王……
瑟斯蒂:閉嘴,喬。
克羅克(對瑟斯蒂):唔?有你什么事,瑟斯蒂?這個花花公子……
瑟斯蒂(對克羅克,但眼睛卻看著鮑勃):沒準(zhǔn)兒這個“花花公子”是英格利?!U勃……他為殺中國佬的太平洋聯(lián)盟干活。也許他希望哪個蠢牛仔碰碰他的槍……他好打倒他。
英格利希·鮑勃仍泰然自若地抽著雪茄。
克羅克(清醒地):真的,先生?你是英格利?!U勃?
英格利?!U勃(和藹地):我們?yōu)槭裁床淮蛲炼淙四?,朋友?0槍……1美元一個土耳其人。我為女王而打,你可以為……別的什么人打。
28.火車,白天
土耳其人在內(nèi)布拉斯加草地上沖著鳴叫的火車射擊。
砰!一個土耳其人栽倒在地上。
砰!又一個土耳其人栽倒了。
鮑勃在射擊。
月臺上,鮑勃迅速地瞄準(zhǔn)、射擊,砰!費瑟斯仆倒在草地上,又很快跑走了。
月臺的另一邊,站著比徹姆、克羅克、瑟斯蒂、菲齊和驚慌的鼓手。鮑勃的射擊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格利?!U勃(對克羅克):我相信,八個是我的,一個是你的,比你多七個美元。
克羅克(不情愿地數(shù)著美元):真他媽打的準(zhǔn)……(大膽地)為了一個約翰·布爾。
英格利希·鮑勃(高興地接過美元):毫無疑問,你的瞄準(zhǔn)由于你為你們受傷的……嗯……總統(tǒng)難過而受到了影響。
29.火車站,白天
大批的牛在大威士忌鎮(zhèn)南邊的牛圈里哞哞叫著,和火車的嘶叫聲攪和成一片。
車夫馬蒂·錢德勒把旅行包、來復(fù)槍盒往公共馬車上扔,火車站上一片忙亂景象。
錢德勒:去大威士忌鎮(zhèn)5分鎳幣,先生們。
比徹姆把錢遞給錢德勒,他和英格利希·鮑勃爬上馬車時,一個德國人喬·舒爾特和他倆搭起話,他是做馬生意的。
舒爾特:我有好馬賣你們,先生。獨立日價錢還便宜,先生。
30.公共馬車,白天
英格利?!U勃和比徹姆在車上被顛得很難受,吃飽了土,弄得大汗淋漓。
英格利?!U勃(惱火地):氣候真他媽差,距離太他媽遠(yuǎn)。
比徹姆:什么?
英格利?!U勃:這沒法不讓人在這地方殺人。(用手帕擦汗)這真是個野蠻的國家,盡是沒開化的人。
馬車經(jīng)過告示牌:第14號法令在大威士忌鎮(zhèn)禁止使用火器。請將火器存放縣府。
31.大威士忌客棧,白天
縣治安隊員安迪·拉塞爾從縣府出來。公共馬車正停在客棧門口。安迪是個20歲的英俊小伙,腰里掛著個皮套手槍。他望著乘客們從馬車上爬下來,一眼瞥見英格利?!U勃大衣里邊的手槍。
安迪:先生們,請原諒。地方法令要求你們在此地逗留期間,把武器交合適的當(dāng)局保管。
比徹姆看看鮑勃。鮑勃冷冷地上下打量安迪。
鮑勃:合適的當(dāng)局,嗯?(傲慢地)先生……我和我的伙伴都沒有帶武器。同時,我們相信好人的善意和小人的克制。
鮑勃說完,輕輕一鞠躬,然后優(yōu)雅地轉(zhuǎn)身,大衣下擺隨著身體的轉(zhuǎn)動掀了起來,使安迪不僅看到了一把,而且是兩把手槍。鮑勃邁開大步走了,比徹姆跟在后面,同時緊張地回頭看安迪,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安迪只是發(fā)窘地看著他們。剛才安迪看到,鮑勃的手槍在皮帶上插的很好,便于迅速抽出來使用,他知道這倆人和他不是一類。
32.縣府,白天
屋里豎著各種牌子的來復(fù)槍,安迪和其他治安隊員在擦槍。
安迪:解除武裝了,傻瓜。
查利拿起一支槍,推上一顆子彈。
查利:上帝,天兒還挺熱的呢。
法蒂(高興地):要是讓我挨槍子兒,我寧可在熱天,也不要冷天。冷天傷人傷得厲害。
法蒂正坐在椅子上擦一把手槍。
法蒂(繼續(xù)):你知道冷天打槍怎么能碰壞大拇指么?
屋外響起馬的嘶叫聲,安迪緊張地跳到窗前。
安迪:克萊德回來了。
查利:和達(dá)格特一塊兒?
安迪:沒有。
查利(著急):操!
克萊德進(jìn)了屋。他身上交叉挎著兩條武裝帶,一邊掛著一把手槍。因為他只有一只胳膊,所以一把槍在前,另一把在后。
克萊德:你們小子擦了我的雷明頓啦?
法蒂(舉起槍):擦好了,也上好子彈了。
查利:看在上帝份兒上,達(dá)格特呢?
克萊德(檢查著他的手槍):蓋他的前廊呢。
查利:蓋他的前廊!
法蒂:如果你要挨槍子兒,安迪,是喜歡熱天還……?
安迪(嚴(yán)厲地):我不會換槍子兒。
查利(對克萊德):他快來了吧?
克萊德(退出子彈):應(yīng)該來吧。
法蒂:嘿,我剛裝上子彈。你干什么?
克萊德:我不信任任何人給我裝子彈。
查利:他說什么?
克萊德:達(dá)格特?他什么也沒說,就是蓋他的前廊。你看見那東西了嗎?
法蒂(生氣地):子彈都裝上了。上帝,克萊德,你有三把手槍,只有一把是為了上帝的。
克萊德(對法蒂):我只是怕來不及還擊被打死。(對查利)你知道,那整個前廊或整個房子就沒有一個直角。他是個糟糕的木匠。
查利(著急地):他什么也沒說?
克萊德(將第三把手槍插進(jìn)皮帶):只問了問他們長的什么樣。上帝,也許他是強硬的,但他確實沒有木匠。
查利:也許他沒那么強硬。
克萊德吃了一驚,抬起頭。眾人都沉默了。
安迪(脫口而出):他是不是……害怕了?
克萊德(驚訝):達(dá)格特?他害怕?
查利:他對待別人從來沒象對待這些殺手似的。
克萊德(望著查利和安迪驚恐的臉):達(dá)格特來自堪薩斯和得克薩斯,他在那些野蠻的地方工作過。
查利(羞愧):只是覺得奇怪。任何人都可能害怕。
安迪垂下眼睛,把頭轉(zhuǎn)向一邊。
克萊德(加重語氣):不,他沒有害怕。他只是沒有好木匠。
33.理發(fā)店,白天
英格利?!U勃對新刮的臉很滿意,高興地和窮理發(fā)匠聊天。
鮑勃:一個至高無上的王室,可以消除暗殺的可能性。
理發(fā)匠輕輕掃鮑勃身上的頭發(fā)茬,比徹姆掏出錢包付錢。
鮑勃(繼續(xù)):如果你用槍對準(zhǔn)一個國王或女王,先生,我敢保證,你的手即使癱瘓了也會發(fā)抖。
理發(fā)匠(看著鮑勃的手槍):我不會用槍對準(zhǔn)任何人,先生。
鮑勃(穿上上衣,蓋住槍):一個聰明的招數(shù)。但如果你那樣做,我敢肯定,王室的氣派會消除你一切關(guān)于流血的想法,而恭恭敬敬地肅立一邊。(停頓一下)然而,一個總統(tǒng)……我是說,哪能不開槍打一個總統(tǒng)呢?
理發(fā)匠不知如何對付這家伙,只能沖他做媚眼。
鮑勃:現(xiàn)在,再告訴我一遍這個斯特勞貝里·艾麗斯的地方。
理發(fā)匠:沿著大街走,過了路口,就是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彈子房。就問艾麗斯,然后說你想玩彈子就行了。
鮑勃(準(zhǔn)備走了):彈子,嗯?如果我并不要想玩呢?
理發(fā)匠:沒關(guān)系,1878年他們把彈子桌都當(dāng)柴禾燒了。
鮑勃:好了,我明白了。
比徹姆已經(jīng)出了門,鮑勃跟在后頭。
34.大威士忌鎮(zhèn)主要大街,白天
鮑勃:來啊,比徹姆。咱們……
街上出奇地靜,似乎不大對勁。突然,比徹姆象被凍住似地站住了。鮑勃往四下里看。
在鮑勃右邊10碼遠(yuǎn)的地方,查利用一支獵槍對著他;幾英尺開外,法蒂端著恩菲爾德槍。在鮑勃左邊,安迪緊張地用亨利來復(fù)槍對著他,克萊德舉著手槍。
達(dá)格特正對著鮑勃,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離他10碼遠(yuǎn)。
達(dá)格特:你好啊,鮑勃?;镉媯?,這就是英格利?!U勃。
鮑勃(屏住呼吸):真他媽混蛋。
達(dá)格特:好久沒見了,鮑勃。從中國佬那兒逃出來了?
鮑勃(恢復(fù)鎮(zhèn)定):達(dá)格特,你想找死吧。我瞧你把下巴都刮干凈了。
達(dá)格特(摸摸下巴):在我吃下肥皂以后,通常要品味兩小時。
街上靜悄悄,空無一人。藍(lán)瓶飯店的玻璃窗上擠滿了人臉。
艾麗斯、凱特和利特爾·休或者站在格里利窗前,或者站在門廊上。斯基尼、德國人舒爾特和警察帕蒂·麥吉也站在這兒。
鮑勃:我聽說你從馬背上摔下來,摔破了脖子。
達(dá)格特:我也聽說了,鮑勃。我甚至以為我死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我還在內(nèi)布拉斯加。(略停)你的朋友是誰?
鮑勃:比徹姆……利特爾·比爾·達(dá)格特和……“朋友”。
比徹姆(緊張地):牛頓?……鄉(xiāng)下佬……還是阿比林?
鮑勃:都一樣。
查利把這些都看在眼里。
達(dá)格特:你也為鐵路工作,比徹姆先生?
比徹姆(怕得要死):不,不。我寫寫寫……
達(dá)格特:信?
鮑勃:寫書。他是我的傳記作家。
達(dá)格特(驚訝):噢。
比徹姆伸手到口袋里。
安迪、查利、克萊德、法蒂幾乎要開火了。
鮑勃:我不會開火,比徹姆。
比徹姆嚇呆了……尿順著他的褲筒流到腳下。
比徹姆:這只……只是一本書……
達(dá)格特(手槍拉出一半):一本書,嗯?(放回槍,瞥見了小便)我猜想,這說明你會閱讀……嗯!我想,伙計們看見了你們要放下武器的信號……不過,你們當(dāng)初怎么跟安迪說,你們沒有武器,是不是,鮑勃?
鮑勃:并非真的……(聳聳肩)也許是一對調(diào)解人呢……(討價還價地)我想你可以檢查一下,比爾?如果你沒有看見……或聽見它們呢?
達(dá)格特(冷得象冰):我想用不著,鮑勃。我不喜歡周圍有槍。
帶著譏諷的微笑,鮑勃敞開上衣,露出里面的兩支皮槍套。
達(dá)格特沖安迪點點頭,安迪上前把鮑勃的手槍從槍套里拿走了。
達(dá)格特:查利,瞧瞧比徹姆先生拿的是什么“書”,不過,你小心別弄濕了。
鮑勃(對安迪):小心點,小家伙。
看客們都從屋里出來,在街上圍成了一個半圓圈,妓女們也在其中。
查利:沒屁,達(dá)格特,他身上只有這本書。
查利手里拿著一本俗艷封面的廉價小說,題目是《公爵之死》。
達(dá)格特(費力地讀):公爵……之死。
比徹姆:公——公——公爵,公爵之死。
鮑勃轉(zhuǎn)身要走,達(dá)格特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
達(dá)格特:把32號給我,鮑勃。
鮑勃惱火地轉(zhuǎn)過身,盯著達(dá)格特的眼睛,少頃,他發(fā)現(xiàn)別無選擇,就打開馬甲,露出一支小手槍。
鮑勃:你讓我聽?wèi){我的敵人擺布了。
達(dá)格特(拿起手槍):敵人,鮑勃?你還要談女王吧?獨立日?
緊張狀態(tài)似乎解除了,人們開始低語、挪動,幾個孩子跑起來。突然,達(dá)格特猛然一拳打到鮑勃臉上,他的臉立刻塌陷下去,腮幫子掉下來,整個人撲通一聲仰面倒在地上。
艾麗斯直喘氣,安迪的臉拉長了,利特爾·休的眼睛瞪圓了,查利大口吞氣。
鮮血從鮑勃嘴里噴涌而出。
鮑勃:怎……怎么……?
達(dá)格特平靜地走到他身邊,砰!使勁踢他的胸口。
西爾金和艾麗斯驚恐的臉,有人轉(zhuǎn)身走了。
鮑勃慢慢從馬甲里拔一把刀……但這努力是痛苦和徒勞的……他沒救了。
達(dá)格特低眼注視著這徒勞的動作,又狠狠踢他的肋骨,鮑勃幾乎斷氣了。達(dá)格特用腳踩住鮑勃握刀的手,使勁碾著,可以聽見很響的骨頭碎裂聲。
比徹姆臉白得象鬼魂。安迪努力不使自己吐出來。達(dá)格特那邊又響起了施暴的聲音。
鮑勃躺在塵土飛揚的街上,幾乎沒有意識了。
砰!達(dá)格特又狠狠地踢他,異常兇殘。
達(dá)格特:我猜,你在想是我踢你,鮑勃……不,不是這樣。(砰!又一腳)我這么做是在說話,聽見沒有?我是在對堪薩斯和夏延的所有壞蛋說話……(又踢一腳)讓你們知道,妓女們那兒沒有金子……
達(dá)格特轉(zhuǎn)過身,狠狠地瞪著妓女們。艾麗斯臉色蒼白,利特爾·休咬著嘴唇,西爾金滿眼是淚。
達(dá)格特(轉(zhuǎn)身又踢鮑勃):他們怎么不來看看……他們怎么不來看看……
達(dá)格特的眼神冷如冰霜。鮑勃趴在染滿了鮮血的塵土里,失去了知覺。
35.野地,白天
芒內(nèi)和洛根在烈日下騎馬走著。他們這天黎明出發(fā),這時已近中午。兩人多數(shù)時候沉默著,洛根好象在想什么,他的話終于脫口而出。
洛根:說,比爾……你從來沒有進(jìn)城么?
芒內(nèi)(對這話很吃驚):是啊,我應(yīng)該去,去找點吃的。
洛根:我不是那個意思……(窘迫地)沒給你自己找個女人?
芒內(nèi)很快地望著別處,有點不好意思,似乎不愿回答,后來,他眼望著地平線。
芒內(nèi):不,我進(jìn)城從來不干那個。(略停)象我這樣的男人不該沒有女人,但要是付錢……就不對了……那是買肉……(看著洛根)克勞迪婭,上帝解救了她的靈魂,她一定不愿意我那樣做,我是一個父親……
洛根:那你怎么辦,用手?
芒內(nèi)(緊張地看了洛根一眼):有時候……是的。(又看地平線)我也不怎么想那事兒。
洛根搖搖頭,奇怪他舊日朋友的變化。
砰!來復(fù)槍在射擊。芒內(nèi)的馬猛地后腿直立,嘶嘶叫著,把芒內(nèi)狠狠地摔下鞍子……
洛根的馬全速飛跑起來,幾乎把洛根甩下來。
砰!又一聲槍響。
芒內(nèi)仰面朝天躺在高高的草叢里。他的前額有些疼,伸手一摸,有點血,他搖搖頭,沒什么。接著草叢里傳來刷刷的響聲,他坐起來,掏出手槍,瞄準(zhǔn)有聲音的地方,使勁拉開槍栓。
洛根(小聲地):比爾,比爾。
芒內(nèi)(放下槍,釋然地):哎。
洛根爬到芒內(nèi)身邊。
洛根:什么家伙打我們。(驚訝)呀,打傷你了?
芒內(nèi):沒有,我從馬上摔下來碰破的。
砰!又一槍打來。洛根迷惑不解地看著,他抬起頭,試圖不暴露自己地觀察一下周圍。
100碼之外有四五棵樹,那里冒出黑煙和火花,槍就是從那里打過來的。
洛根(皺著眉):他不沖我們打了。(指著左邊)沖那邊打了。他打誰呢?
芒內(nèi):打鬼去吧。
洛根:也許我們進(jìn)了誰的地了?
芒內(nèi):我沒看見種了東西呀。
砰!又一槍打過來。洛根迅速低下頭。
洛根:他媽的,又沖我們打了。
砰!砰!砰!
洛根:上帝,他沖整個地平線打呀。
芒內(nèi)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芒內(nèi)(喊叫):嘿——
洛根:你暴露我們了,比爾。
芒內(nèi)(不理睬):嘿,小子。
洛根:小子?是個小子在打我們?
芒內(nèi):是你嗎,小子?
洛根:為什么那小子打我們?
芒內(nèi):嘿,小子,是我,比爾·芒內(nèi)。
36.樹下,白天
斯科菲爾德小子蹲在一棵樹后射擊,他的馬站在旁邊。
芒內(nèi)(畫外音):嘿,小子,是你嗎?是我,比爾·芒內(nèi)。
小子皺著眉頭,最后他下定決心。
小子(喊):嘿,是我。
芒內(nèi)(畫外音):別再打我們了,好嗎?
小子凝望遠(yuǎn)處,只見一片草地,模模糊糊有兩個人影。
小子:誰和你在一起?
芒內(nèi)(畫外音):內(nèi)德·洛根,我的老伙計。你別再開槍了,聽見嗎?
小子非常緊張,他拼命努力想看清對方。
芒內(nèi)(畫外音):我們把馬弄過來就到你那邊去。別再開槍了,好嗎?
小子:好,我不開槍。
37.樹下,白天
芒內(nèi)穿一身被雨水和汗水弄得又臟又潮的衣服,牽著馬來到樹下,洛根牽著馬緊隨其后,臉色很難看。
芒內(nèi):找馬跑了一里地。
小子坐在樹下,一臉的郁悶。
洛根(生氣地):不管怎么說,你為什么打我們?
小子:以為你們在跟著我。
芒內(nèi):對,就是跟著你呢。象你說的,我改變主意,就……
小子:不是說,不能找別人么。
芒內(nèi):這是內(nèi)德·洛根……內(nèi)德,這是斯科菲爾德小子,皮特·薩索的侄子……
小子:我看見倆家伙跟著我,以為是來殺我的。(略停)我說過,不要別人。
芒內(nèi)(蹲在小子面前,勸說著):小子,那邊有兩個牛仔,是不是,我們最好有三個人……也許他們還會有朋友……
小子:我一個人就能殺了他們倆,用不著三個人。
洛根走到小子靠著來復(fù)槍的樹跟前,小子見了緊張起來。
芒內(nèi):洛根可是來復(fù)槍的神槍手。他能打中眼前的飛鳥。
洛根(拿起小子的槍):至少比你打的準(zhǔn),小子。
小子:把槍放下,先生。
小子摸著自己的手槍,洛根放下來復(fù)槍,生氣了。
洛根:我只是替你檢查一下,也許什么地方彎了。
小子:沒地方彎。
洛根:你剛才朝四面八方開槍,還……
小子(對芒內(nèi)):他和你分你那半?
芒內(nèi):三人平分。
小子:不。
芒內(nèi)(對洛根):對不起,內(nèi)德,浪費你時間了。再見,小子。
芒內(nèi)轉(zhuǎn)身就走,洛根朝小子厭惡地看了一眼,跟著芒內(nèi)走了。
小子(對芒內(nèi)):你跟他一起回去?
芒內(nèi):他是我的伙伴,他不去,我也不去。
洛根騎上了馬,芒內(nèi)也開始上馬,但馬仍然不合作,芒內(nèi)又是一腳踩鐙一腳跟著馬跳。
小子:咱們怎么著,三人平分?
芒內(nèi)轉(zhuǎn)身看著小子。
38.野地,白天
三人騎馬走著。小子的樣子好象仍在生氣。無人言語,只有馬鞍發(fā)出吱嘎的響聲。
烏云從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翻卷而來,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
芒內(nèi):他媽的。
小子回頭看,但他看不出將要出現(xiàn)什么情況。
小子:你們要到哪兒撤尿啊。我倒想知道。
芒內(nèi)(吃驚):嗯?
小子:我是說,你們看什么呢?
芒內(nèi):看什么?
洛根:烏云,小子。我們看烏云呢,暴風(fēng)雨就要打屁股了。
小子(回頭看):噢,這個呀。(惱怒地)媽的,我看見了。
洛根皺著眉頭看看小子,心里煩惱地盤算起來。
39.干河床,白天
三人騎馬在干河床上魚貫而行,小子打頭。洛根思索了一下,策馬和小子并行。
洛根:你應(yīng)該立刻改變主意,小子。
小子(疑惑):嗯?
洛根(驕傲地):我是個神槍手。(仰望)看見那只鷹了嗎?我可以一槍打掉它。
天上什么也沒有。芒內(nèi)在他們后面,抬頭望天,見空蕩蕩的,他以為洛根瘋了。
小子抬頭看看,仍舊騎他的馬。
小子:該死的,我也能打下它,如果我不在乎浪費一顆子彈的話。
芒內(nèi)又抬頭看看,什么也沒有,他以為兩人都瘋了。
洛根(使勁勒住馬):天上根本就沒有鷹,小子。
小子也勒住馬,沖洛根閉上眼,他知道他被識破了。
洛根:你什么也看不見!
小子惱怒了,唰地拔出斯科菲爾德手槍。
小子:瞧見那兒只烏龜了么?
10碼開外,三只烏龜蹲在干河床上。
小子開槍了,啪啪啪!三只烏龜殼都爆了。
芒內(nèi)(印象不錯):行。
洛根(印象不錯但仍堅持):你能看多遠(yuǎn)?
小子:多遠(yuǎn)都能看。
洛根:我們上內(nèi)布拉斯加可不是打烏龜?shù)摹D芸?00碼?
小子:還要遠(yuǎn)。
洛根(試探).能看見遠(yuǎn)處那棵矮櫟樹嗎?
小子(惱火):操你媽。
洛根(對芒內(nèi)):他是瞎子,看上帝份兒上……
小子(用手槍指著洛根).我不是瞎子,你混蛋。
芒內(nèi):好了,好了,伙計們。那么小子,你能看50碼嗎?
小子:我敢打賭能看50碼,我還能打死這狗娘養(yǎng)的……
芒內(nèi):消消氣,小子,消消氣。(看著洛根的眼睛)現(xiàn)在你聽見了,內(nèi)德,這小子能看50碼,好了。
洛根:上帝。
芒內(nèi):50碼就不壞了。(放眼地平線)我們快趕路吧。
40.天空,白天
烏云越來越濃。
41.大威士忌縣府,夜
書的特寫:艷俗的封面《公爵之死》。達(dá)格特在看封面,他坐在桌子后面,兩腳擱在桌上。屋里亮著一盞油燈。
達(dá)格特(指書而言):這些家伙看起來夠兇的。你是殺了他們七個呢,鮑勃,還是只打傷了其中幾個?
鮑勃躺在距達(dá)格特幾英尺的一間小囚室的帆布床上,他把頭轉(zhuǎn)向達(dá)格特,那張臉慘不忍睹。當(dāng)然,他沒法答話,除了那雙憤怒的眼睛之外。
達(dá)格特:那是你吧,鮑勃?公爵之死?
比徹姆(坐在鮑勃身邊):嗯……公爵。
達(dá)格特:噢……公爵。鮑勃,你總帶著手槍,可他們有七個人,你還保護了女人,你是怎么干的?
鮑勃惡毒地瞪著他,然后轉(zhuǎn)過頭去。比徹姆卻鼓足了勇氣,開始表白他自己。
比徹姆:噢……在出版界,要是……能迎合市場需要寫書……繪制封面……一般是……令人滿意的。
達(dá)格特:比徹姆先生,就我讀的這本書而言,我得說,寫作和扯謊沒多大差別。
比徹姆(冒汗,但還要尊嚴(yán)):嗯……我可以保證,達(dá)格特先生……這里面描寫的事件是有根據(jù)的,是親眼目睹的……
達(dá)格特(打開書):我猜你是說公爵本人。
比徹姆:公爵。
達(dá)格特(厲聲):公爵,我說。(惡意地朗讀)“你侮辱了這位漂亮女人的名譽,科科倫”,公爵說,“你必須道歉”。雙槍手科科倫這時手邊一支槍也沒有,就詛咒著,去拿自己的手槍,想殺了他們,但公爵手急眼快,先開了槍。
達(dá)格特念完。厭惡地把書扔到桌上。
比徹姆(有尊嚴(yán)地):我相信,這是對事件準(zhǔn)確的描述……
達(dá)格特(站起來):比徹姆先生,英格利?!U勃殺死科基·科科倫那天晚上,我也在威奇托的藍(lán)瓶沙龍,我根本沒看見你,沒看見女人,也沒看見什么雙槍手。
比徹姆(吃驚):你也在那兒?
比徹姆望望鮑勃,想證實一下,但鮑勃只是憤怒地瞪著達(dá)格特。
達(dá)格特站起來,走到小囚室前。
達(dá)格特:首先……科基沒有兩支手槍,盡管他應(yīng)該有。
比徹姆:但是他被叫做……
達(dá)格特:有些人的確叫他“雙槍手”,但并非因為他玩兩把手槍,而是因為他有支大家伙,比他那把沃爾克自動手槍長的多。他干的唯一侮辱人的事,是那支大家伙碰了一個法國女人一下,而那女人正跟鮑勃相好。有一天,科基剛進(jìn)藍(lán)瓶的門,鮑勃就朝他開了一槍,那槍打飛了,因為鮑勃喝得爛醉如泥。
比徹姆聽得入了迷,他看看鮑勃,鮑勃的眼睛閃閃發(fā)光;他看看達(dá)格特,達(dá)格特開始手舞足用地講起來。
達(dá)格特:那順子彈颼颼地從驚恐的科基身邊飛過,他匆匆忙忙開槍回?fù)?,卻打掉了自己的腳趾頭。同時,鮑勃開了第二槍,但他太醉了,這槍又沒打中科基,卻打中了酒吧后頭那面價值1000塊錢的鏡子,這時,公爵之死真該到來了,因為科基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孛闇?zhǔn)好了……
比徹姆:后來呢?
達(dá)格特:砰!那支沃爾克手槍在他手里爆炸了……那種槍盡出這類事。如果科基真有兩支手槍而不是那個大家伙,他就能保護自己到底了。
比徹姆:你……你是說……(看看鮑勃)英格利?!U勃還是殺了他?
達(dá)格特:他沒等科基長出新手,就醉醺醺地走到科基跟前,一槍打穿了他的肝。
比徹姆先看看鮑勃,再看看達(dá)格特,嚇壞了。
42.樹林,夜
洛根裹著毯子躺在離篝火不近的地方。
洛根:不,先生,我決不因為宗教而放棄偷竊和搶劫。我之所以放棄,是因為我老了。
芒內(nèi)距他幾英尺躺著,感到筋疲力盡,對他的抱怨絲毫不威興趣。
洛根:我之所以放棄,是因為我討厭睡在野外……討厭飯里吃出草棍和蟲子,討厭背上挨石塊。(又往毯子里鉆了鉆)操,我真想我家里的床啊。
芒內(nèi)(惱火):你昨天晚上就這么說過。
洛根:昨天晚上我說,我想老婆……今天晚上我只想我的床。
一陣電閃雷鳴和馬的嘶叫。
芒內(nèi):我想你該說,想你家的屋頂了。
43.野地,夜
馬在雷電的驚擾下有些不安,小子輕輕撫摩著他那匹馬的臉,柔和地低語著。
44.營帳,夜
芒內(nèi)和洛根在篝火邊躺著,小子走過來,開始鋪毯子。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芒內(nèi),心中似乎有事煩擾著他。
小子:喂,比爾。杰克遜縣的那事真的發(fā)生了嗎?為什么他們說發(fā)生了?
芒內(nèi):什么事?
小子:兩個家伙用來復(fù)槍指著你,想讓你立刻就死……你掏出手槍把他們倆都崩了,自己只擦傷了點皮。(略停)皮特叔叔告訴我的,他說從來沒見過這么神的事。
芒內(nèi)(不大舒服地):我不提舊帳。
小子(驚訝、半信半疑):你不提舊帳!
小子不知自己為何遭冷遇,過了一會兒,他見沒希望談下去,決定找洛根試試。
小子:喂,內(nèi)德……?
洛根(草率地):唉。
小子:你一共殺了多少人?(停頓好久)你不準(zhǔn)備回答?
洛根:我不喜歡這問題。
小子(憤慨):我不該知道我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嗎?既然湊到一塊兒了。
洛根:你殺了多少人,小子?
小子:五個。我殺了五個人,其中有個墨西哥人,他舉著刀子沖我來了。
電閃雷鳴,馬的嘶叫。
芒內(nèi):睡吧,小子。
小子:你們真是一對有怪癖的母雞?
洛根:操蛋。(他蒙頭睡了)
45.大威士忌縣府,夜
比徹姆:確切地說,科科倫先生比鮑勃先生拔槍還快呢……
比徹姆坐在達(dá)格特的桌前,用一只羽毛筆飛快地記著。達(dá)格特懶洋洋地靠在椅子里。鮑勃在囚室里面呻吟。
達(dá)格特:快?快是他的錯誤。他要不是那么快,就不會在打第一槍時打了自己的腳趾頭,他就會殺了鮑勃。(訓(xùn)斥地)瞧,兒子們,要想打快槍打好槍,就得這樣……
達(dá)格特不慌不忙地拔出手槍,既不慢,又不象好菜塢電影里那么快。
達(dá)格特:一個人要想保住自己的腦袋而不被打開花,就得像這樣先打死對手。
達(dá)格特舉起手槍瞄準(zhǔn)。
比徹姆:但如果對手先開火呢?
達(dá)格特:他一定慌慌忙忙的,準(zhǔn)得打飛。要是象我這樣,肯定能打中10英尺開外的任何目標(biāo)。
比徹姆:但是……如果他沒打飛呢?
達(dá)格特(笑著把槍插進(jìn)皮套):那他就會打死你唄。這就是為什么象鮑勃……和我這樣的危險人物如此之少呢。不管怎么說,打死一個人并非易事……如果一個狗娘養(yǎng)的沖你還擊,會使多數(shù)家伙嚇破苦膽。(心生一計)來,我給你看樣?xùn)|西。(拉開抽屜,拿出一支手槍)瞧見這支槍了嗎?
比徹姆緊張地看看手槍。英格利?!U勃睜開一只眼睛,腦袋輕輕動了動,他意識到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
達(dá)格特(把槍遞給比徹姆):拿著。(比徹姆猶豫,達(dá)格特硬塞給他)拿著,拿著。
比徹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過手槍。達(dá)格特從抽屜里拿出幾把鑰匙扔在桌上。
達(dá)格特:這是鑰匙。你用槍打死我,你和英格利?!U勃就可以象鳥兒一樣自由了。
比徹姆(發(fā)抖):這里……這里……有子彈?
達(dá)格特:全都裝好了,你只要扣動扳機就成。
比徹姆緊張地看看英格利?!U勃,鮑勃的眼睛在說:“干吧,干吧。”
比徹姆大口大口吞著氣,拉開了槍栓,又看看鮑勃,鮑勃沖他點頭:“干,干!”
達(dá)格特:你應(yīng)該對準(zhǔn)我。(稍停)對準(zhǔn)呀,打吧!
比徹姆慢慢舉起槍,顫抖地對著達(dá)格特。達(dá)格特平靜地看著他。
達(dá)格特:現(xiàn)在你該扣扳機了,先生。
比徹姆大口吞著氣,前額滲出了汗珠,舉槍的手顫動得厲害。鮑勃又沖他點頭:“干!”比徹姆咬著嘴唇,然后慢慢放下了槍。他干不了這個。
達(dá)格特:熱,是嗎?(他拿起槍)你的手指連扳機上也不敢放。
比徹姆雖然害怕,但又不愿放棄機會。
比徹姆:如果……如果把槍給……他。(他指指鮑勃)
達(dá)格特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空氣立刻緊張起來。
達(dá)格特:好吧……把槍給他。
鮑勃的眼睛亮了,他試圖用一個胳膊肘支撐起身子。
比徹姆:真一真一真的?你真一真的愿一愿意……?
達(dá)格特(冷如冰霜):把槍給他。
鮑勃已經(jīng)坐起來,伸手要槍,眼睛瞪著達(dá)格特。比徹姆顫抖地遞過槍,鮑勃的手剛觸到槍,達(dá)格特就抓起自己的槍。鮑勃略一猶豫,然后狠狠瞪著達(dá)格特,兩人的視線相遇了,鮑勃扣動了扳機……打空了。
達(dá)格特(獰笑):我想他不愿這樣吧,比徹姆先生。
達(dá)格特從比徹姆顫抖的手里接過槍,望望鮑勃生氣的眼睛,從槍膛里退出五顆子彈。
達(dá)格特:你現(xiàn)在不能拿槍了,鮑勃,我該殺掉你了。
比徹姆頹然倒在椅子里,擦著臉上的汗。
達(dá)格特:我們可以用用雨水,比徹姆先生。
46.營帳,白天
雷電交加,風(fēng)雨大作。芒內(nèi)的馬高聲嘶叫,后腿直立。芒內(nèi)站在泥里,嘴里罵著。
傾盆大雨澆得天地一片昏暗,5英尺之外看不清東西。芒內(nèi)穿著油布雨衣,在泥里滾得鬼一樣,他心里充滿惱怒,隨時可能爆發(fā)。
洛根騎著馬引導(dǎo)芒內(nèi)的馬,芒內(nèi)試圖爬上馬背。他的馬又后腿直立,洛根使勁拉住它,芒內(nèi)半躺半坐地爬上了鞍子。
在前面朦朧的雨霧中,小子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47.田野,白天
洛根和芒內(nèi)肩并肩騎著馬,傾盆大雨澆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芒內(nèi)混身泥水,洛根關(guān)切地看看他,從鞍包里取出一瓶威士忌。
洛根:我?guī)н@個來,是想等我們殺了那倆家伙以后喝,也許現(xiàn)在我們可以喝點兒。
芒內(nèi)(看了酒瓶一眼,轉(zhuǎn)過頭):我不喝,我再也不碰酒了。
洛根(氣惱):見鬼吧,比爾,現(xiàn)在下雨呢。
芒內(nèi):我知道現(xiàn)在下雨呢。(看前方)給小子喝點兒吧。
洛根從瓶里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瓶子蓋好,放回鞍包。他同情地看看他的老朋友。
洛根:你認(rèn)為小子真的殺死過五個人嗎?
芒內(nèi)聳聳肩,過了一會兒說:不。
洛根:他剛才說什么來著……倆家伙怎么著?皮特說啥?
芒內(nèi):唔?
洛根:我記得你打死了,不是倆。
芒內(nèi):我不愿再談那些事了,內(nèi)德。
洛根(過了一會兒):你仍然認(rèn)為殺那些牛仔挺容易?
芒內(nèi)聳聳肩,徑直看著前面。當(dāng)然,這并不容易……他們都明白這點。
芒內(nèi):如果我們不先淹死的話。
48.大威士忌鎮(zhèn)主要大街,白天
炎熱的天,錢德勒把鮑勃弄到馬車上,車窗里露出他被打爛的臉。附近響起火車急促的汽笛聲。
達(dá)格特(對錢德勒?
6 ) 《不可饒恕》的反類型片意義
《不可饒恕》是一部打著紅旗反紅旗的影片,它通過揭示西部片的“神話”底色批判了濫用暴力的非道德行為。
西部片以講述俠肝義膽、快意恩仇的傳說為長,暴力則不可或缺地伴隨其中。故事往往發(fā)生在善惡對立的陣營之間,當(dāng)我們看到善的一方受到傷害時,會感到心如刀絞;看到惡的一方成群結(jié)隊地死掉時,卻會大快人心。暴力在善惡二元對立的人物關(guān)系中僅僅是解決沖突的手段,而作為沖突的主體、暴力的受害者的人反而被忽視。《不可饒恕》即是一部探討作為自身元素的暴力的西部片,也因此成為了一部“反類型片”。
影片反諷的精神貫穿始終。整個故事的起因并不是“一方惡霸為非作歹地方百姓民不聊生”,而是一個妓女嘲笑牛仔的陽具太小,牛仔怒毀其容。當(dāng)?shù)鼐L小比爾出現(xiàn),勒令犯罪牛仔和其幫兇來年開春牽六匹馬回來作為賠償,這件事情不再追究。鴇母認(rèn)為這樣罰不足以平眾妓之憤,鞭子都拿來了,至少放他們走之前先揍一頓。但小比爾沒有這樣做。小比爾處理這個爭端時并沒有訴諸暴力,這是一處伏筆。
緊接著,鏡頭切到一個豬圈,一個狼狽的老漢正在拱豬。原來他是殺人狂魔威廉·莫內(nèi)。一個雄心勃勃的青年牛仔想請他一同去殺兩個人,賞金一千金幣。原來妓女們不肯就此罷休,湊錢并且更加勤奮地接客湊足一千金幣雇傭賞金獵人,要取那兩個牛仔的狗命。威爾看著日益病死的豬群和自己兩個正在長身體的兒女,一咬牙一跺腳,決定重操舊業(yè),還順路拉上了同樣老朽的舊友內(nèi)德。接下來一直到“三個火槍手”進(jìn)入大威士忌鎮(zhèn),故事一直以雙線交織的手法,不斷豐滿兩條線索上眾多人物的形象,但并沒有把他們被塑造成善惡分明的兩派,以至于有那么一陣子我?guī)缀跸嘈棚w揚跋扈、自覺血統(tǒng)高人一等的英格蘭鮑勃是整個故事的眾矢之的。每個角色都是有血有肉的立體形象,比如第一個被三劍客打死的年輕牛仔,曾經(jīng)想多賠給那個受傷的妓女一匹好馬,來彌補自己(同伴)的罪過,多么地年輕而又單純。人物塑造的成功使我們會對每一個角色的死做出思考,進(jìn)而使影片對暴力的譴責(zé)變得有說服力。
警長小比爾無疑是一個相信暴力作用的人。影片展示了他所處理的四處事務(wù),其中有三次他訴諸了暴力:第一次即是處理兩牛仔與妓女的爭端,采取了避免暴力的方案,結(jié)果卻招致了更多的暴力,是整個故事的導(dǎo)火索;第二次是痛扁英格蘭鮑勃,以儆效尤,起了作用(但也致使小比爾“下一次再見到你出于自衛(wèi)我會殺掉你”的處境);第三次是痛扁威爾;最后一次是對內(nèi)德嚴(yán)刑逼供,內(nèi)德死前招供了,暴力再一次起了作用,但也最終招來了小比爾的殺身之禍。小比爾作為執(zhí)法者,將暴力作為執(zhí)法強力并有效的手段,但結(jié)果卻是以暴制暴。對威爾來說,他的妻子幫他改掉了酗酒和嗜殺的劣性,而退隱后的窮困潦倒和為友復(fù)仇卻重新喚起了殺戮。一旦以暴力開始,最后將迎來無休止的暴力。
影片中有一個特殊的人物,傳記作家W. W. 布夏。三個人在警局的那場戲是整部戲的點睛之筆。小比爾讀著布夏為英格蘭鮑勃寫的傳記《死亡公爵》,嘲諷英格蘭鮑勃是“死亡鴨子”,并道出作家所寫事件的真實面貌,非但不是瀟灑、驚險的,甚至充滿了意外和混亂。就像施暴牛仔的死,蹲著廁所,被一個高度近視的生手連射三槍。庫費小子的確勝之不武,但話又說回來,那種背靠背走五步的公平?jīng)Q斗、正義終將戰(zhàn)勝邪惡的故事,也只存在于那些經(jīng)過夸大渲染的神話中,這也是出演西部英雄成名的伊斯特伍德對這種類型片的反思。我們回想威爾和內(nèi)德舊日的光榮業(yè)績,那些事的真實性也就不言而喻了。就像庫費小子自稱殺過五個人的謊言。威爾大病初愈看到那個被毀容的妓女并認(rèn)出她來,說明他也沒有深信“挖掉眼珠切掉手指割掉乳頭”的傳言。此外,小比爾把槍交給W. W. 布夏并唆使其扣動扳機的那幾分鐘也十分驚心動魄,當(dāng)然,我們都能隱約感到小比爾不會就這樣死掉。這也再次佐證了“殺人不易”的觀點。用威爾自己的話來講,殺人意味著“奪取他人的一切和未來”,這可能也是他大開殺戒前總把自己灌醉的原因。
片中妓女們的形象類似于《七武士》中的農(nóng)民,可憐又可恨。妓女們看到其中一個牛仔的尸體后驚呼,原來她們也沒想到真的會出人命。
影片最后,W. W. 布夏和威爾單獨在酒吧里,卻沒有安排布夏的死,這一點耐人尋味,或許這說明導(dǎo)演也明白,這種經(jīng)過夸大渲染的神話的會繼續(xù)存在。
娓娓道來的故事迎來了熱血噴薄的結(jié)局,Eastwood在里面注入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奈鞑壳閼?,致敬也好,默哀也罷,你僅僅只會唏噓:Ta早已不在江湖,江湖卻依然流傳著Ta的背影和傳說。
太多地方隔靴搔癢,但西部片風(fēng)格醇厚,所以不覺得有特別反類型之處,最激動人心的當(dāng)然是……還用說嗎,這是個自傳,演員和角色融為一體,一以貫之伊斯特伍德的一生,能見證到一個依然在世的傳奇,夫復(fù)何求。
好看啊,不愧是奧斯卡獲獎影片
沒有純粹的正與邪。EastWood總喜歡拿生死這個話題來裝深沉,讓人看得一眼便知,這部里面臺詞也很別扭,既沒有觀賞性,也沒有藝術(shù)美感,只是在刻意追求特殊情境下的倫理哲學(xué)內(nèi)涵。所以雖然捧回了小金人,卻很難震懾影壇。
西部片最愛。英雄不會老去,只是漸行漸遠(yuǎn)。
他可以把悲傷深埋在心底不去辯駁,自認(rèn)是殺人狂魔,獨自一人走進(jìn)那小酒館打爆一票人的腦袋,在風(fēng)雨中命令所有對準(zhǔn)他的槍口后的人善待他的朋友和妓女,否則他會成為他們最恐怖的噩夢。然后,他就帶著所有的傳說,再一次消失于江湖。他還活著,但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和他殺的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ClintEastwood這回演了我最愛的那種人物,當(dāng)自己受到欺辱時,可以忍氣吞聲,但絕不容忍身邊的朋友或親人受到不公對待
對西部片的致敬與默哀
憋著一大口氣等著東木放大招還好他從未讓我失望過。和老爺車連看有點恍惚,因為這倆其實就是同一部電影… 他真是拍了一輩子孤膽英雄,作為導(dǎo)演他特別明白自己咋樣最帥(也確實很帥)。在傳說中開始,結(jié)束后成為另一個傳說,東木并不是要拍一個多刺激精彩的故事,而是訴說對逝去的西部英雄的留戀
最后的牛仔,ClintEastwood 總喜歡把壞人演成好人,這點最牛比
如同《好家伙》之于科波拉式黑幫片,東木頭在全片前?所做的就像斯科塞斯:沖刷掉傳統(tǒng)同類型片身上的浪漫色彩,暴露其野蠻粗糙的本來模樣;但他又在后?以神話為其重新立碑,留下不滅的傳奇;這也使本片甚至具有了元電影的特質(zhì),整個文本都可看做是對西部片數(shù)十載由盛及衰的隱喻和既已式微的不甘
重溫,觀感比第一次更棒。這片太耐看了,劇作、表演、攝影、剪輯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無可挑剔,反英雄而又重新建構(gòu)了英雄,反西部而又重新定義了西部,并把西部片又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無疑是東木最佳。
東方的哲學(xué),西部的表現(xiàn)手法
“沒錯 我曾殘殺婦孺 只要會動的東西我都?xì)⑦^ 小比爾 現(xiàn)在我來殺你了 為了你對我摯友犯下的罪孽 閑雜人等最好離開”
伊斯特伍德的間接描寫、節(jié)奏控制和煽情渲染,總是那么細(xì)膩、雋永、火候精準(zhǔn)。男人,老男人,劣跡斑斑的老男人,一樣可以像他那樣充滿魅力。
類型意義自然可記一筆,東木這么早就演壯士暮年屬意外。片里諸多角色處理的絲毫不亂,襯哈克曼兇惡的英國殺手也背負(fù)英美民族性和華族血淚史、踉蹌成行的刺殺隊也包含殺戮自省和初哥豪氣(臺詞好不然就俗套了)、買兇妓女也有分江湖道義。傳記作者見東木泄憤時興奮一笑的細(xì)節(jié)抓得好。先生存再復(fù)仇有提升
如果愛情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那多么令我羨慕。夕陽下,一個男人彎著腰,一鋤頭一鋤頭的耕作,有誰會知道他曾經(jīng)淋漓了多少鮮血。如果警長是個暴徒,如果殺手對愛情忠貞,對朋友義氣,那樣的話,決不饒恕。
最深沉的智慧和人格是沉默的,最偉大的力量是隱忍克制的。
你會知道,世界上有種人,有那么一種魅力。
Clint這部太帥了...完全被迷倒.在那個混亂的年份,價值觀早已被顛倒,我沒有看到任何人做出正義的動作除了Clint的愛妻.描寫殺人的感受十分忠實,可能是這個類型的片子里比較特別的了吧,Clint在自己片子里也都始終提到這點.最后的混亂,只能被大惡征服,或許也是諷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