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的時候,看了部杜琪峰的片子,<無人駕駛>又是關于青春的殘酷物語.青春在文字和影象里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也被說到濫俗.性和暴力,混亂不堪的關系.打胎和喝早茶一樣,讓13歲的小女生們欣然面對的時候,我總有種背脊發(fā)涼的感覺.

青春向來沒有規(guī)則,可以是無所適從,天地無畏,可以是這樣,也可以是那樣,可以有杜蕾斯,也可以沒有.可不管是哪樣的青春,卻總是跌跌撞撞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痛.還沒來得及細意咀嚼,已經黯然敗陣下來.

當我們還在為尋找發(fā)生感情亦或發(fā)生關系的輕薄對象猶豫之時,她們已經以勝利完成的姿態(tài)把我們遠遠的拋在了后面.

由于馮小剛在“鏘鏘三人行”中談到張揚的《無人駕駛》，就買了張盜版碟來看了一下。非常失望。

對中國大多數(shù)導演的電影，只能用玩酷來形容。沒有真實的人物，沒有真實的感受，只有充滿偶然性的悲喜。導演操縱著這些符號，來表達他對生活的理解。但因為悲喜都僅是符號，而沒有現(xiàn)實的血肉，所以一切都變得輕飄飄起來。


那些人生活在中國，但好象又飄浮在中國土地之上。

他們的生活中有太多的個人意志自由，充滿著個人選擇的可能性。我認為好的藝術家更應該描寫昆德拉所謂的“不得不如此”，即生活的限制，人們的自我欺騙、自我解嘲。由于不是從巨大的生活必然性中看到個人意志自由的花朵，而是把個人意志自由當成生活邏輯本身，必然導致電影嚴重缺乏現(xiàn)實性。

這樣輕飄飄的電影也是缺乏人性的。至少在我，很難產生會心的微笑。而沒有會心的微笑，我們就無法在藝術中確證我們每個人的人性。

不明白為什么這樣輕飄飄的、故作深沉的電影越來越多，是藝術家們喪失了藝術靈感，還是他們本來就沒有藝術感覺，不應當藝術家？

除了電影，我無以感受所謂的“殘酷青春”。
我的青春在多年以后回憶起來已經濾去一切繁復，只剩下淡之若水的悵惘。
13歲，是太遠的年紀，校服下單薄的身體穿越厚重的歲月一點一點地在迷茫和無措中成長。沒有慘烈的痕跡，卻有同樣的困惑以及對未來的期許和茫然。如一輛無人駕駛的快車，只能自己在漫長的成長時光中去摸索黑暗中那或許的光亮。

看《無人駕駛》時的感受有些類似于當年看《臺北晚九朝五》。
在墮落與迷亂中看到所有對青春，對未來的無助，所有失卻援手的單槍匹馬的成長之戰(zhàn)。
阿餅，阿焦，詩詩，腐乳是四個13歲的女孩，一如這個時期的很多女孩，處在青春最初的萌動，好奇與叛逆，憧憬與誘惑，這些字眼一旦使用不當便很自然地容易墜入一條無可回返的深淵。破碎的家庭無法給予她們溫暖，常常有很多話不知道該向誰人訴說，只能抱著電話自言自語，充塞著玩偶，漫畫，衣飾的房子里卻布滿寂寞。無心向學，她們的時間大多浪擲在物質，金錢，性以及毒品上，本以為牢不可破的感情卻無以抵擋一次爭吵，本以為新鮮刺激地不斷戀愛充滿趣味卻忽然感覺索然以及鋪天蓋地的孤獨，本以為青春便是迷幻絢目的肆意縱情卻忽然發(fā)現(xiàn)陽光下溫暖的笑靨如此簡單純凈。
在落雨的清晨，屯門的街頭，困頓在迷茫和感傷中，那在臉上流淌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在行駛的公車上睡著，醒來之后恍如經受一場夢魘，而那青春里血和淚的片段，終成舊事，在陽光下只剩下幽微的記憶，用以不斷地提醒自己，當下的陽光那么美好。

 近年劉國昌拍的電影都是帶點偏鋒的作品，比如說《機動部隊》系列所引發(fā)的是人性之間的互相猜忌，不和，信任，相愛的關係。劉國昌的作品大多數(shù)是以警匪、黑幫為題材之外，一針見血的青少年題材可謂是導演一直堅持的主題。早在八十年代末，劉國昌早已拍下《童黨》，直至十多年後他再拍了《無人駕駛》，一部講述新市鎮(zhèn)內青少年問題的新銳電影?！稛o人駕駛》與他後來拍的《圍城》有相類似的地方，談的都是新市鎮(zhèn)青年面對的環(huán)境、朋黨的誘使，苦無出路的社會，是什麼理由讓孩子走上一條歪路。

  即使是事隔十多年再看他在千禧年拍的作品，依然是有一定的問題存在，青年年對性、毒品、暴力、抑鬱到今天不但沒有改善，反而以別的形式有所發(fā)展。這十多年來網絡可說是使情況變本加厲的好例子，接連有年青人在網上兜售毒品，援交的少男少女在網上討論區(qū)張貼個人資料，手機與電腦的發(fā)展一日千里，基本上青少年都愛好在網上認識朋友。家長和學校都視青年為洪水猛獸，甚至禁毒的大前題下在校園推行驗毒計劃，抽取學生的尿液樣本作測試。學生與學校之間的不信任就從當中建立，不但假定了學生已犯罪，而且沒有給學生空間。

  曾聽過一些例子是當教師假定學生與某些黑社會人士有關係時，或者學生懷上嬰兒時，學校就有權把學生趕出校門之外。到底是教育放棄學生，還是社會的觀念把這些看似是有問題的學生直接出局?我們應該想的是教育到底是教些什麼，這才是最重要的事?！稛o人駕駛》中的學生不就是教育制度的受害者嗎，教師上班只認為自己是「打份工」，學生上課的秩序並沒有人理會，以為在某些方面上懲罰就等於是好方法，停學就是把學生與學校的名聲分割，難道就只有這樣嗎?

  好學生，壞學生，好女兒，壞女兒。有分別嗎?教育是一個把學生分類的地方，成績好的學生自得到老師的讚賞，成績稍遜的學生卻被放棄，不但教師放棄而且家人放棄，甚至在社會上層面上被分類成差的人。教育自然是重要的一環(huán)，但家庭的教育也是何其的重要。孩子的教育大抵是從身教開始，影片中的女生在家庭方面卻只有放棄、放任，並沒有看到關心與慰問，理解與原諒。父母只感到孩子是負累，甚至在外人面前不予承認孩子的身份。久而久之，孩子只有與友人結伴，只能以自己的方法為生。

  對這些入世未深，又未到法定年齡工作的孩子來說，援交與販毒是他們的不二之選。在目前，警方的數(shù)字也顯示出賣淫與服用毒品有著年輕化的趨勢，年紀最輕的吸毒者只是小學生。《無人駕駛》一片反映的只是一部份年輕人的生活，內裡更多的是要我們反思社會如何引導正確的路給予年輕人，教導他們從事合適的工作，給予他們自信心與信任。片中的少女各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問題，他們大多是來至單親家庭，餅的母親拋低女兒離家，蕉的母親處於抑鬱，大都不理事，腐乳的家庭存在家暴。對於這些破碎的家庭，子女缺乏關愛，自然依賴朋輩?？v然如此，孩子對父母的關係也是惡劣，雙方互相對立。對與錯彷似是在問有雞先還是有蛋先一樣艱難的問題。誰是誰非，恐怕要觀眾自行判斷。

  電影中所滲入的內容其實還挺多元化，除了讓我們反思家庭關係而外，青少年的問題也是戲中的亮點。戲中的少女在年齡設定上是初中學生，十三、四歲剛開始發(fā)育，主角們都開始情竇初開，甚至初嘗禁果。故事上的餅懷上了孩子，蕉則墮了不只一次的胎，而詩詩只是在騎牛搵馬並不理會身邊的同性戀人，最後是腐乳性格直爽、我行我素，性格剛烈。而餅一直信任的好朋友卻在母親的要求下送到寄宿學校居住，與好朋友分開。每個孩子的心中與肉體都有著傷痕，如果用四個字形容就是「殘酷青春」，「殘酷」的開始是在於親人的離開，然後讓孩子浪蕩街頭，居無定所。在電影的處理上，劉國昌是點到即止，帶領觀眾走入少女們的內心世界，讓我們逐一的窺視。

  影片以《無人駕駛》為名是相當?shù)牡筋}，故事的目的是聚焦九十年代發(fā)展的衛(wèi)星城市—屯門。屯門有的是輕軌鐵路，居民多是坐這種交通工具遊走於社區(qū)當中，《無人駕駛》給筆者的印象首先是這種交通工具，其次是這些的少女不受到任何的制肘與約束，總之「話知你」。如果說青春是一列列車，那她們就是向前衝，沒有目的地的一群。

  青少年題材的電影是比較壓抑與痛苦，沒有大多青春電影的樂天與活力，有的是經歷一次又一次生命的課題。青年人愈來愈早熟，然而沒有人懂得與之溝通，結果社會與青年都沒有好處。筆者認為這是長久制度上的問題，社區(qū)資源不足，教育崩潰、以致家庭破裂。家長絕不能置身事外，更不能一開口就罵。最近有新聞指出中產家庭聘請私家偵探查子女的日常生活，或許老土的說一句:「子女好與壞，在乎溝通與關懷?！惯@是絕對必需的，父母與子女需要的是軟性的溝通才會有出路，若不通，只會帶著隔閡走過一生。

文/Dorothy

劉國昌入行也早，1979年徐克的蝶變，他即是副導，那時他剛從美國回到香港，正是新浪潮的風云時代。局限于視野和能力，劉國昌在《蝶變》后入職電視臺工作了9年，1988年才拿出自己擔綱導演的第一個片子，《童黨》，直指香港底層的問題兒童。后來再拍《五億探長雷洛傳》、《藍江傳之反飛組風云》，以及《哥哥的情人》、《跟我走一回》之類的片子，反響一般，水準也是一般，但卻特色鮮明，影片題材上往往關注香港底層，熱衷于寫實的路子。

劉國昌給銀河拍過三個戲，一則2000年的《無人駕駛》和2001年的《愛上我吧》，來的是他自己的舊路數(shù)，香港問題少年的赤裸裸和血淋淋，另一個則是PTU后續(xù)中的一部：《絕路》，反倒是那一系列中比較惹眼的一部，雖然走得不夠徹底，但與杜的《PTU》撇得最干凈，拿了銀河的錢，拍得到底還是自己的戲（另，《絕路》看下來，恍然有當年邵氏罪案片的影子，里面的干系理不清，但劉國昌受桂治洪、何夢華之流的影響是顯然的）。

銀河外援導演的戲，常與銀河的風格甚至題材上都相去甚遠，劉鎮(zhèn)偉、趙崇基、林嶺東、曾謹昌，甚至是新入的導演鄭保瑞，都個性鮮明。劉國昌的《無人駕駛》，亦是如此。

《無人駕駛》說的是香港的邊緣青年人的故事，劉國昌寫實的路子走到底，終于用了偽紀錄片的辦法，想必他是滿意的，有些細節(jié)處的小心眼兒，透露出他的心思。邊緣少女用DV錄和好友小紋在一起，全不顧畫面，完全用搖晃的山寨DV錄來，其中一個鏡頭因為距離小紋太近，被噴了口水，估計是劉國昌使的小心眼兒，得意到不行。

邊緣少女的題材，拍出來無非是那個樣子，被大時代遺忘的青年人，滿是熱情卻無人問津，孤獨、寒冷之類的文藝類詞語盡量地堆積，往社會寫實的路子上走，又是種種社會畸毒形態(tài)，到了還是絕望，做出一副她們從來都是那樣，以后也還是會那樣的無奈，被拔高到人性和歷史，或者貶低到情緒的宣泄甚至肉欲的販賣。

劉國昌的片子，談不上什么風格，有的只是一種草根的情懷，情懷這東西有時候不需要精湛的技藝，只是那樣，擺在那里，自然有人買單。兩個女孩子逛街、偷業(yè)、K歌、戀愛、自殘，普普通通，簡簡單單，好像《小武》里的兩個人，坐在床頭，用打火機播放刺耳的《致愛麗絲》。把電影和現(xiàn)實的界線模糊了，故事里的人就不需要悲憫，你看愛情戲的兩個人分手，會哭，哭罷做罷，他兩個還是照樣的傳緋聞和在下部戲里與別人上演雷同的橋段。而你看“他們”分手，會哭么？也許吧，哭罷又怎樣，該怎樣還是怎樣，這個世界那么冰冷，眼淚哪里能將它輕易融化。

跟了下劉國昌的動態(tài)，看到他的新戲，叫做《圍-城》，有說是港版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又是家暴、毒品、性侵、黑社會和學校，又是天水圍的悲慘故事。

圍城的片名譯作Besieged City，天水圍的城不只是天水圍，那是香港。香港的黑社會會著西裝打領帶上演傳奇，也會在凌晨時分KTV骯臟的角落里不知所以的哭泣，大抵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