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電影拍到現(xiàn)在，除了尺度可以屢破新高之外，似乎很難再找到更特別，或更引人的切入口。兒子去世，身在異國語言不通的母親面對兒子的老外男友，很容易讓人自然而然地想到，電影一定會拿同性感情在東西方文化沖突時的尷尬與遮掩來作文章。似乎都可以想的到那些畫面——東方兒子生前是怎樣的欲言又止，母親明明心知肚明卻又故作鎮(zhèn)定的逞強，西方男友面對永失我愛和溝通不能時的心急。沒錯，這些電影里都無一幸免的提及。

但是，這部電影最可貴的是給了人們另一個答案：一切并不只無法面對兒子是gay，而是母親的私心和嫉妒，“我兒子的愛被別人分享了”。

人們談及《斷臂山》里的感情之所以那么動人，就是因為那是純粹的愛，無關(guān)男女。很多時候，母親面對兒子是同性戀時的抵觸，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嫉妒愛被分享，不只因性別。這一道理在人們討論兒媳和婆婆之間天生的矛盾時很容易想到和想通。其實，這世間不僅愛相通，連嫉妒心都是一樣的。

電影里，母親在與兒子的對話中，唯一一句提及兒子男友的臺詞就是：“你對他太好了，我才是你的家人，我也很重要。”你看，母親只是單純地嫉妒。如果換成女友，母親或許還是這句話，只不過會更加直接罷了。

除了兒子、母親和男友這組三角關(guān)系之外，電影還加入了女翻譯和追求母親的老頭兩個角色。一個負(fù)責(zé)翻譯母親和男友、老外的對話，一個負(fù)責(zé)母親在兒子之外的對異性的情感寄托。妙的是，這些關(guān)系恰恰又表達(dá)了電影的另一個主旨——阻隔人與人溝通的反而最不是語言本身。

在女翻譯介入之前，言語不通的母親與老頭跳舞、送花、接吻，一切都進(jìn)行得那么順利與浪漫。反而是開始了解彼此所言之語后，嫌隙、差異、矛盾才紛紛涌出，最后一拍兩散。兒子與母親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一樣。兒子雖然說中文，但與母親的溝通卻最最沒有抓住要點。他以為是同性之愛讓她嫌棄，她要的卻只是他多陪在自己身邊多一點。電影的最后，母親和兒子男友的一番對話，吐露心聲，沒有再翻譯，但從彼此的眼神和表情中卻感覺得出，他們都懂了彼此。

不過，這部電影還是讓人遺憾。前面近四分之三的部分都很流暢，情感與情節(jié)鋪陳的都很好，感人之處和笑料分配均勻，音樂也非常動人。但結(jié)尾卻一下子把這種淡定的氛圍打亂了。母親與男友激烈的爭吵后，隔天兩人就莫名其妙地袒露心扉，沒有任何情感上的暗示與鋪墊，好像硬生生地刪了一場至重要的戲，然后就戛然而止。母親和兒子的一些中文臺詞才有些生硬，太像照本宣科地念白，讓人出戲。

最后不得不說，小本同學(xué)太適合這個角色了，弱受就是他的代名詞??！

        近日，倫敦大大小小的地鐵站內(nèi)，中英雙語對白電影《Lilting》（中文譯名“ 輕輕搖晃”）的海報隨處可見，這部由英國知名影星本· 威蕭（BenWhishaw，曾主演《香水》等）和香港影星鄭佩佩主演，得到了包括《衛(wèi)報》、《電訊報》等英國主流媒體的關(guān)注和好評。
        這部電影的成本不到12萬英鎊（即120萬人民幣，并聯(lián)想下在英國倫敦的物價和消費水平，這筆前是相當(dāng)少的），且電影總共拍攝時間僅僅17天，導(dǎo)演許泰豐對我說，說原本計劃18天，但不幸浪費了一天。
       這樣一部如此小成本制作的電影如何得以取得如此評價？我有幸采訪到了電影的導(dǎo)演，生活在東倫敦的英籍華裔Hong Khaou。


       對于這位華裔導(dǎo)演Hong Khaou的中文名字，大多數(shù)簡體中文網(wǎng)站上都以“音：洪皓”來描述。其實他叫許泰豐，他告訴我，“英文名Hong 就是‘豐’字在福建話中的發(fā)音”。
       許泰豐的父母早年來自福建。之后移居柬埔寨、泰國，在許泰豐8 歲那年同另外兩兄妹全家五人移民到英國倫敦。因此，我兩次遇到許泰豐時他都強調(diào)說，自己不是BBC（British Born Chinese，英國出生的華人），而是移民第二代。
       交談中，許泰豐并不避諱目前居住在東倫敦以貧窮和治安差出名的哈克尼區(qū)（Hackney）。他對自己住哪里并不介意，他打趣說，他的母親很早就經(jīng)常告誡他不要從事電影等文化創(chuàng)作工作，這會令他“永遠(yuǎn)貧窮（forever poor）”。而且母親訓(xùn)誡的這個段子，他已經(jīng)多次在公眾場合提起，他似乎每次都要用英式幽默嘲諷一下他的這個貧窮的選擇，即使他的電影已經(jīng)得到了業(yè)界廣泛的認(rèn)可。
       第一次見到許泰豐，是在今年年初英國電影協(xié)會同性戀電影節(jié)（BF IFlare 2014）上。那時，剛在美國圣丹斯電影節(jié)（Sundance）上獲得最佳攝影獎回到英國的《輕輕搖晃》被邀請成為電影節(jié)的開幕影片。

中國母親移民英國的故事
       為吸引本土觀眾，《輕輕搖晃》的英國的海報以當(dāng)紅男星本·威蕭的頭像為主，似乎是一部純粹的英國電影。不過，其實電影的另一條主線卻是鄭佩佩飾演的不懂英語的華人移民母親在英國生活和尋找希望的故事，這也或許是為考慮英國票房而故意淡化的部分。
       影片中，本·威蕭飾演鄭佩佩兒子的男友，但一直以來都被母親誤以為只是室友關(guān)系。鄭佩佩與兒子從中國移民到倫敦，不通英文的她依靠兒子充當(dāng)眼睛和耳朵，兒子就是她的全部。而當(dāng)兒子因車禍意外去世后，無助的母親惟有開始接納本·威蕭，一老一少共同面對失去摯愛的生活——哪怕無法以言語溝通。
       許泰豐透露，電影原本的故事在女兒死后母親與女兒男友的故事情節(jié)中展開。
       “但是我總覺得故事不夠完整，不夠有張力”，許泰豐說。于是，就有了如今的同性戀故事，“只是想讓故事更有戲劇效果，服務(wù)于這個故事”，而不是為了故意增加同性戀作為噱頭。
       “相反，加入同性戀元素只會讓電影更為局限，很多地方都無法播放。比如中國。”
       影片中，有一句很諷刺的話，談到鄭佩佩飾演的在英國生活的母親，“她會說普通話、閩南話、粵語、柬埔寨話等一大堆語言，可她就是不說英語？”許泰豐說，這里面有他自己母親的影子。
       許泰豐一家來到英國后，不久父親就去世了?！案赣H可能英文要好一些，可是我母親不會說英文。”許泰豐說。而且三十多年下來了，他母親還是不說英文?！安贿^，我母親是有朋友的，沒有那么老無所依”，許泰豐解釋，電影中的華人母親是一個極端，但她在影片后段也慢慢開始接受周圍的環(huán)境，多少反映了不少華人女性移民的狀態(tài)。

“我一直很害怕，沒人看我的電影”
       許泰豐一口純正的倫敦腔，不會說中文，也承認(rèn)自己“非常西化”。他說，每個國際性大都市都有如此多的移民，或為了工作，或為了更好的生活。同時，他們也為城市貢獻(xiàn)了很多力量。
       “可這就是生活，作為移民，你不得不去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和文化?！备锌?，他似乎也有些無奈。
       作為走進(jìn)英國主流藝術(shù)院線并得到主流英國媒體關(guān)注的華裔導(dǎo)演，許泰豐有什么經(jīng)驗可以分享給其他的少數(shù)族裔的創(chuàng)意工作者？似乎這個問題難住了他，有那么三五秒鐘，許泰豐痛苦地盯著錄音筆閃光的紅燈緊皺眉頭，“如果我知道有這樣一個成功的經(jīng)驗，我們大家可能都已經(jīng)成功了。我也不能說我成功了，我才剛開始，這是我的第一部電影?！?br>       “我只是一直寫，一直寫，寫一個我認(rèn)為非常有意思的好作品。我能做的，只有不斷地去完善我這個小小的作品。而非常幸運的，人們喜歡我的作品，也給了我回應(yīng)?！痹S泰豐正是這樣，嘗試著將自己的劇作寄給了大牌影星本·威蕭，對方竟然也同意接拍了這部超低成本的電影。
       許泰豐是個完美主義者。拍電影時，他經(jīng)常會有更好的想法，因而，他總是想要改變一些之前做的東西。因此，在片場，他老是一副“著急、緊張”的樣子?！斑@是我自己的問題，不過，時間不容許我這樣一直改，最后只有任它這樣了。”
       許泰豐骨子里也有點悲觀主義色彩，或者說他太謙虛，因為談到成功，他就一直在談失敗。“我一直很害怕，沒人看我的電影。”許泰豐直到現(xiàn)在還在擔(dān)心，“電影女主角是個中國老年婦女、對白還要用中英文翻譯，其中甚至還有同性戀關(guān)系。誰來看電影呢？現(xiàn)在影片上映的也是藝術(shù)院線，不過也至少是上映了?！?br>       而且，在許泰豐心中“電影本身就是一門生意”，這部電影在中國無法上映，也成了他心頭的一件傷心事?！澳阒?，這是一部關(guān)于東亞人在英國生活的故事，而中國卻不接受這部影片?！彪m然這部影片在香港電影節(jié)上映，但是影片發(fā)行權(quán)卻沒有成功賣到香港。
       記得年初見到他時，他還滿懷期待，已向上海電影節(jié)提交申請，希望能夠進(jìn)入中國市場，“鄭佩佩是上海人，希望這能幫助我們進(jìn)入上海電影節(jié)?！?br>       但現(xiàn)在似乎這些都沒有落實。

二代移民：自我身份和定位的尋找
       如果說《輕輕搖晃》是許泰豐對自己母親或者母親這一代人的故事和人生的反思，他目前正在寫的發(fā)生在柬埔寨的故事，正是他對自己身份和定位的追尋。許泰豐說，今年下半年，他將去柬埔寨呆上幾個月，為他的新劇本做一些實地的調(diào)查和采風(fēng)。
       三十而立， 四十不惑， 而對于三十四歲的許泰豐，如今也是到了一個尋求個人身份和定位的階段?！爸辽俳迥陙硎沁@樣的”，他說。
       “對于柬埔寨出生、在倫敦生活的華裔這意味著什么？我們要尋求什么？作為政治左派，這些又意味著什么？”許泰豐說。

喜歡王家衛(wèi)和侯孝賢
       影片前期預(yù)算12萬英鎊來自英國微波電影基金和BBC 電影，這筆投資的顯然比較拮據(jù)。但可以說，《輕輕搖晃》是當(dāng)下英國票房最好的藝術(shù)電影之一。
       “特別是周末，票房成績不錯。影片發(fā)行商（英國知名藝術(shù)影片院線Curzon 公司）挺開心的?！痹S泰豐說，而且很多主流的報紙、雜志都對這部片子有所關(guān)注和討論。
        怪不得在年初英國電影協(xié)會同性戀電影節(jié)上，投資商看完影片后就表示，后悔當(dāng)初因考慮是處女作而不愿出錢投資。
       聊到如今正在進(jìn)行的英國電影協(xié)會的“兩岸三地百年電影光華”（A Century ofChinese Cinema）電影展映活動，許泰豐表示，自己也特別喜歡并看過很多中國的藝術(shù)電影，比如王家衛(wèi)、侯孝賢、關(guān)錦鵬、陳凱歌等人的電影。
       “王家衛(wèi)對我的影響很大，雖然在《輕輕搖晃》這部影片中可能體現(xiàn)不多”，許泰豐說，“還有來自臺灣的侯孝賢和蔡明亮，這些東亞的電影人真的做得非常好。看他們的作品真的是太棒了，非常聰明，對我的作品有很大很大的影響。還有中國大陸的‘第五代導(dǎo)演’我也非常敬佩?！?br>
（轉(zhuǎn)帖自己采訪寫的東西）

  從小到大在不同的地方生活的經(jīng)歷讓我對于在多文化背景下的生活或者是有著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nèi)绾蜗嗵幒芨信d趣。

這是一部很有層次的片子，從角色的定位和敘事手段都呈現(xiàn)了不同文化下的錯位與呼應(yīng)。這個片子里有關(guān)于妻子和丈夫的故事，有單親母親與兒子的故事，有同志朋友之間的感情和糾結(jié)，不同文化下對于戀愛的表達(dá)方式和形式，以及作為翻譯的女生與片中的各個角色的關(guān)系（她翻譯，雙方都通過她來表達(dá)，而她在翻譯雙方的表達(dá)的過程中，也有自己的情緒和感受，她也加入。就如同她自己的身份，新一代移民的華裔。）

 母親對于被指出用過度的內(nèi)疚感控制自己的兒子的時候。她說：
有的時候，那些內(nèi)疚感自然而然的就產(chǎn)生了，當(dāng)父母老去。作為兒女的我們就會不自主地有種內(nèi)疚感。想讓父母過上好生活的內(nèi)疚感。并不是父母想要給孩子加上的。突然有種感嘆就是，這些其實也都是我們要經(jīng)歷的功課。很多事情發(fā)生，因為這件事情本來的規(guī)律就是這樣。卻讓人不免會用一種感傷的感覺。

記得幾年前，剛開始看到《The Hour》的時候，我就想怎么會有這樣的男主呢？明明情節(jié)都進(jìn)展到用詩歌表白了，彼此間卻還是沒有一點愛意涌現(xiàn)，甚至一季都要結(jié)束了，我卻還在懷疑男主到底是不是gay。那種長年西裝馬甲的文藝青年形象，就像是烙印般停留在我的記憶中。Freddie自顧自的喋喋不休，理智卻又情緒飽滿的咄咄逼人，你不由得想象，在這副柔弱的身軀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力量？
這是我對小本的最初印象。這幾年里，陸陸續(xù)續(xù)看了很多小本其他的作品。從孤獨天才的殺人犯到復(fù)雜霸氣的英格蘭帝王，角色千差萬別，我卻始終能從中感受到些微的只屬于小本的色彩。那不可言說的孤獨，想要從孱弱的身體下爆發(fā)出的駭人力量，讓人不可忽視的同時，卻也忍不住心生不舍，心疼他的過分堅強。
然后，到了《Lighting》，小成本獨立片，小規(guī)模上映，卻因為是他公開出柜后的第一部影片而變得意義非凡。這不是小本第一次演同性戀，卻是最讓我感覺舒服的一次。和他的眼淚相比，沉浸在愛中的微笑才更讓我動容?？粗蛺廴颂稍诖采希ハ嗄?，互訴衷腸的時候，內(nèi)心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嘆息，這才是真正的愛情。那雙眸中快要溢出來的深情，愛人之間不經(jīng)意的小動作，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最讓我欣喜的是，小本在里面流露出的柔弱一面。他可以赤裸著身體在愛人身上翻滾，惡作劇地伸出手拽掉胸前的細(xì)毛，也可以忍不住落淚，懇求離去中的人再聞一次自己身上的味道。這樣生活化的小本，讓人想要隔著屏幕去擁抱一下。
看著小本雪白的身體，我總?cè)滩蛔』秀?，覺得還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年，可是一抬眼，脖子上兩道深深的細(xì)紋卻把我拉回了現(xiàn)實。盡管容顏依舊，小本也早已跨過而立之年了。低調(diào)、謙遜、羞澀的特性沒有改變，但真實生活中，小本一定是個有自己想法的成熟男人。作為影迷，不能強求他什么，但只要小本對表演熱愛的心不變，更多更好的作品一定會不斷呈現(xiàn)，至于私下的生活，就留給小本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