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歲母親(吳彥姝 飾)和65歲女兒(奚美娟 飾)共同生活。女兒背負著對父親的愧疚,過著清教徒般的生活,阿爾茨海默病讓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年邁的母親需要付出頑強的生命力照顧女兒。兩個生命在進程中彼此成全彼此輝映。
在中秋節(jié)檔期登陸院線,《媽媽!》在國產(chǎn)文藝片領域算是獲得了不錯的口碑(豆瓣7.5分)和票房(上映8天票房突破5000萬)。上映之前,就有很多影迷關注這部電影,原因是導演楊荔鈉的前作、由郝蕾主演的《春潮》。這部電影在當年上映時,因為對母女關系殘酷而現(xiàn)實的刻畫,獲得一定關注。
同樣聚焦母女關系,并都由女性制作班底打造,《媽媽!》和《春潮》對母女關系提供了看似背道而馳的描述。不同于《春潮》的刀光劍影,《媽媽!》提供了一個溫情滿滿的故事。超人般的母親形象(吳彥姝飾)不遺余力地拯救罹患阿爾茨海默癥的女兒(奚美娟飾)。然而,仔細對比之后,《春潮》和《媽媽!》之間或許并不存在那么大的距離。當兩部電影疊加在一起,我們反而能看見東亞式母女關系的一種真相:愛和傷害、付出與控制,就是一枚硬幣的一體兩面。
此外,影片對于阿爾茨海默癥的描寫,也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玛P于“瘋癲”的論述。疾病奪走了女兒的理性與記憶。但恰恰是透過“瘋癲”的幻覺,她得以直面充滿創(chuàng)傷的歷史,釋放被壓抑的痛苦與欲望,完成了懺悔與和解。楊荔鈉延續(xù)性地使用水體作為這種不受規(guī)訓的女性意識的象征。然而“瘋癲”之后,女性還能向何處去?本文作者認為,楊荔鈉通過《媽媽!》的結尾,給了一個隱晦而蒼涼的回答。
撰文 | 雁城
早在《媽媽!》上映之前,它就已經(jīng)成為我的九月必看。原因在于導演楊荔鈉的前作《春潮》。雖然豆瓣評分只有7.1分,且口碑褒貶不一,但《春潮》以其對母女關系殘酷而現(xiàn)實的刻畫,仍成為了當年我的院線十佳。
某種程度上延續(xù)了《春潮》的主題,《媽媽!》繼續(xù)聚焦一對母女和她們之間微妙而洶涌的情感關系——實際上《媽媽!》(原名《春歌》)本來就和導演的前作《春夢》《春潮》一起組成她的“女性三部曲”。作為三部曲的終章,《媽媽!》幫助楊荔鈉獲得了更好的票房成績(上映8天票房突破5000萬)和更高的豆瓣評分(7.5分)。
擁有類似的關切,并都由女性制作班底打造,《媽媽!》和《春潮》卻對母女關系提供了看似背道而馳的描述。
首先說說《春潮》。郝蕾飾演的郭建波和母親與女兒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比起天倫之樂,影片描述的更是“戰(zhàn)爭”。沖突總是在三個女性角色之間排列組合式地上演。愛裹挾控制,付出激發(fā)不甘,自由煽動背叛,悲傷轉折成指責。影片被人詬病“沒有高潮”,但實際上處處是高潮。汽油味蟄伏在生活的角角落落,一劃火柴就要熊熊燃燒。
《媽媽!》是氣質上完全不同的作品。比起《春潮》里三代寓居而略顯逼仄陳舊的沈陽老商品房,《媽媽!》中奚美娟與吳彥姝扮演的高級知識分子母女住在一間陽光充裕的杭州獨棟別墅里。別墅前還有一方小小的花園??臻g在劇情發(fā)生之前就暗示了主人公的階層和教育背景。
母女之間亦有潛藏的齟齬,但都被書面化的臺詞收斂?!洞撼薄防锬赣H為女兒不嫁人而屢屢口出惡言,彼此遍體鱗傷,而《媽媽!》前半段出現(xiàn)的最明顯的矛盾,可能也不過是“今天周二,該煎牛排,但你準備錯了食物”。對此,楊荔鈉的解釋是:“母親出生在民國,是文科教授,女兒1949年后出生,是理科老師,她們的教育程度決定日常對話不會像《春潮》中的母女偏世俗?!?/p>
這樣輕微的齟齬甚至沒有持續(xù)太久。在女兒確診阿爾茨海默癥后,矛盾就更進一步轉移為母親對女兒的拯救。母親知道女兒病情的第一句話尤為動人:“對不起,我真希望這個病是我得。”大概也讓很多觀眾流下了觀影時第一滴淚。母親的愛過于寬宏。
在這種“為母則剛”的共識之外,已經(jīng)在近年貢獻過多個優(yōu)雅老年女性形象的吳彥姝,又額外擬造了超越現(xiàn)實的特色。她劈腿下腰做瑜伽,絲毫不像八旬老人。這是用輕盈得夸張的方式告訴女兒:退休的二十年來都是你照顧我,如今,我可以為你兜底。
有了這份母性的“超能力”,雖然阿爾茨海默癥是《媽媽!》主要刻畫對象,但你并不會產(chǎn)生觀看哈內克的《愛》時對疾病與衰老的終極恐懼。記憶與能力退行,即便在病理上無法被逆轉,其伴生的焦慮感,卻逐漸被無往不勝的母愛所攻克。疾病甚至成為一種母女關系的彌合工具。觀眾不會在任何一刻產(chǎn)生多余的揣測,擔心失去耐心的母親會把枕頭蒙在女兒的臉上直至窒息,如同《愛》中的老年夫妻。因為大眾認知內的母女關系就是這樣?!秼寢?!》展示了一場意料之內的、穩(wěn)定的單向奔赴。
從這個角度來說,我感到一點遺憾?!秼寢?!》中的女性形象,尤其是母親形象,完美的地方有些脫離實際,而從根本定位上來說,又驚人地傳統(tǒng)。它幾乎只是把《世上只有媽媽好》又歌頌了一遍——實際上影片中也真讓演員唱了幾遍。當然,不是說母愛不偉大,也不是說不應該拍一個作為母親的女人,只是這樣的角色在生活中、銀幕上、理念里,出現(xiàn)得實在是太多了。曾幾何時,乃至今時今日,她都幾乎是女性應該成為的唯一模板。這就不得不讓我有點懷念楊荔鈉的前作《春夢》和《春潮》里,那些有欲求、有缺憾、有棱角、敢冒犯的女性角色。
《春潮》辛辣,《媽媽!》溫暖。喜歡《春潮》的影迷會覺得《媽媽!》矯情虛假,而喜歡《媽媽!》的影迷會認為《春潮》偏激刻薄。如果不了解前情,觀眾可能都很難想到這兩部電影出自楊荔鈉一人之手。然而觀影之后,我逐漸開始意識到這兩部電影的差距或許并沒有那么大。
換句話說,我毫不懷疑《春潮》和《媽媽!》中的故事,可以發(fā)生在同一對母女身上。正如愛和傷害、付出與控制,原本就是一枚硬幣的一體兩面。在過于燦爛的陽光下,也落滿了陰翳。盡管不惜破壞三部曲完整性也改了片名的《媽媽!》,大概率出于妥協(xié)市場的考慮,對這片陰翳輕描淡寫,它還是能在秋毫之末流露出來:
影片前半段,母女之間刻板而疏離的溝通方式,來來回回只繞著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以及一個遙遠的父親形象打轉。而這位博聞強記、回顧過往事件永遠要帶上精確時間點的母親,無疑是上野千鶴子在新書《始于極限:女性主義往復書簡》中所描述的那種角色:因為過于聰明,時常會讓女兒在無所逃遁的理解與控制中窒息。
有一個非常真實的細節(jié):當女兒在徹夜未歸后到家——后來才知道是因為病情,她忘記了家的方向——母親看到女兒進家門后,一言不發(fā)地走開。既沒有指責,也沒有關心。明明擔心到要徹夜守候,體面卻約束了質詢,距離感則堵塞了關愛。
后半段借由病情,向來壓抑自我的女兒開始暴露出相當殘忍的一面。在一些時刻,恫嚇到母親的似乎不再是疾病本身,而被疾病解放“本性”的女兒。印象深刻的一場戲里,在外人走開之后,剛剛還面目天真的女兒突然變了神色,威脅性地靠近母親說:“我打了你,你為什么要和外人說?”一直處于權力結構上位的母親露出恐懼的神情。比起《春潮》鋪天蓋地見刀見血的戰(zhàn)爭,《媽媽!》展示的雖僅是一瞬,卻是只屬于親子關系的精神恐怖片。
當我回看《春潮》時,發(fā)現(xiàn)了一處更妙的互文。在《媽媽!》的開頭,女兒確診了阿爾茨海默癥,而在《春潮》的結尾,是母親不幸中風。這兩場病都從根本意義上改變了母女之間的相處方式,甚至幾乎是以一種“積極”的方式:
《媽媽!》中,母親因為女兒的病情像是終于找到了退休后的人生使命。而當《春潮》里郝蕾飾演的女兒凝望曾經(jīng)滔滔不絕而如今再也不能說話的母親,她說出了全片中最多的臺詞。那是先前在和母親的溝通中從沒有機會說出的:“……你安靜了世界就安靜了?!彼械揭环N遲來的“報復”、悲哀的解脫。
上野千鶴子在《厭女:日本的女性嫌惡》中提到佐野洋子的《靜子》。其描述與影片的表達驚人相似:
“在‘用錢把母親扔掉了’的老人公寓里,母親漸漸患上了癡呆癥。那么要強、那么粗疏、從沒表揚過女兒、從沒說過‘對不起、謝謝’的母親在癡呆了以后,‘變得像個菩薩’。自從小時候牽著母親的手被推開以后就再也沒牽過的母親的手,佐野第一次去牽了。去撫摸一直不愿接觸的母親的身體、鉆進母親的被窩去陪睡,這些都是母親癡呆以前不可能的事。
佐野說:‘神智清醒的母親我一次也沒喜歡過?!谀赣H不再是母親之后,她才與母親和解。聽到癡呆的母親說出‘對不起,謝謝’的時候,佐野放聲痛哭:‘終于從折磨我五十多年的自責中解放出來了?!畹浇裉?,真好?!谋磉_是‘我被原諒了’,而不是‘我原諒了母親’。她的自責意識當真強到了那個程度吧?!?/span>
在上野的理論里,母親和女兒共同生活在家庭,這一男權社會的基本組成單位之中。她們本應是結構性的同盟,但因為普遍性的厭女文化,都沉淪在潛在的厭惡和競爭之中,找不到自我價值和對彼此角色的認知。這種在血濃于水中刀光劍影的母女關系,我們在今年上映的《青春變形記》與《瞬息全宇宙》中見過,在更早以前哈內克的《鋼琴教師》里也見過。
然而,楊荔鈉的描繪,又比上述這三部電影更帶有“東亞性”。如上野千鶴子說,在東亞社會中,女兒對母親的怨恨是不能被原諒的。因為母親“既是壓迫者,又是犧牲者”。在社會譴責之前,女兒就會因自己對母親的不滿,而自困于負罪之中。
所以《春潮》里的郭建波和母親發(fā)生沖突后,在黑暗中惡狠狠地捏壞了母親的仙人球。這形成了與《青春變形記》與《瞬息全宇宙》中母女相搏場景的最根本不同:東亞的場景里父輩和子輩之間的根本矛盾甚至是不可言說、無法對峙的。子女只能通過自虐來完成對父母的懲罰。
在這種宿命性的痛楚與恥感中,什么是解決方法?上野說:“當母親不再做母親了,女兒才終于從女兒的角色中解放出來?!边@解釋了為什么《媽媽!》里在日常中相處冷淡的母女,反而在疾病發(fā)生時完成和解。因為罹患阿爾茨海默癥的女兒比母親更快地老去,逼迫二十年前便已進入休養(yǎng)期的母親回到照顧者的位置。時光逆轉回童稚時,彼時女兒的自我還未形成、家庭尚未破碎、罪愆尚未發(fā)生。
當《春潮》和《媽媽!》疊加在一起,我們或許剛好能瞥見東亞式母女關系的一種真相:沒有比這更深的愛了,也沒有比這更深的痛。痛不能掩飾愛,愛也不能麻痹痛。
當我們更貼近地看《媽媽!》,會發(fā)現(xiàn)它對阿爾茨海默癥的展現(xiàn)很有意思?;疾『?,女兒的視角時常被一種非理性的力量篡奪。這讓她看見被放大扭曲的情緒(如公交車上乘客惡意的指指點點)以及虛構的場景。
在女兒的幻覺中盤桓的核心,是早已故去的父親。父親在她的幻覺中,永遠是慈愛、博學、溫情的存在。影片的前半程,很多觀眾可能都會陷入這樣的困惑:為什么一部所謂的“女性電影”的中心,有一個屹立不倒的男性身影?到后段,我們才終于在女兒的懺悔中揣測出原委:
原來父親是自殺。因為他遭遇批斗,又沒有獲得女兒的支持。所以女兒在接下來的數(shù)十年中都處于自我封閉之中,以她與母相伴的禁欲生活和規(guī)整的發(fā)型作為象征。疾病襲來時,她的悔恨才在幻覺與崩潰中浮出水面。她在病榻上以“我殺過一個人”為開場白向母親懺悔,而母親早在她懺悔之前就選擇了原諒。
在《瘋癲與文明》里,福柯這樣描述“瘋癲”:
“(瘋癲)所產(chǎn)生的怪異圖像不是那種轉瞬即逝的事物表面的現(xiàn)象。那種從最奇特的譫妄狀態(tài)所產(chǎn)生的東西,就像一個秘密、一個無法接近的真理,早已隱藏在地表下面。這是一個奇特的悖論。當人放縱其瘋癲的專橫時,他就與世界的隱秘的必然性面對面了;出沒于他的噩夢之中的,困擾著他的孤獨之夜的動物就是他自己的本性,它將揭示出地獄的無情真理……”
在福柯的理論中,“瘋癲”并不是一種殘疾。相反,“瘋癲”就是知識。愚人擁有著“完整無缺的知識領域”。他在一個智慧、理性的人看來透明無物的水晶球中,發(fā)現(xiàn)了隱形的知識。我認為,在《媽媽!》中,女兒所經(jīng)歷的病征就近乎于一種象征意義上的瘋癲。疾病奪走了她的理性與記憶。但恰恰是透過瘋癲,她一再重返父親健在時的圓滿家庭,釋放了被壓抑的痛苦與欲望。
在楊荔鈉“女性三部曲”的第一部《春夢》里,我們也能發(fā)現(xiàn)瘋癲?!秼寢專 分械寞偘d是阿爾茨海默癥引發(fā)的幻覺,《春夢》中的瘋癲則是春夢。影片中,主婦方蕾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包括一個(除了性生活不積極外)很可靠的丈夫和聽話的女兒。她平淡生活中出現(xiàn)的唯一怪事就是頻繁的春夢。其主角永遠是一個面目不清的長發(fā)男子。
和《媽媽!》中的幻覺一樣,春夢亦不受控。夢是浸潤著情欲的、愉悅的,但同時也是危險的、具有攻擊性的。她會夢見自己突然被扇耳光,衣服被撕扯下。和普通夢境不同,《春夢》使用跳切回避記錄入睡的過程,凸顯夢境腐蝕現(xiàn)實的來勢洶洶。此外,楊荔鈉在《春夢》中使用了格外多的女性裸體鏡頭,通過視覺對觀眾的直接刺激,突出夢的禁忌與冒犯。
和女性欲求及身體緊密相關,方蕾的春夢是一種更專屬于女性的瘋癲,同時也更容易遭遇打壓。然而相似的是,兩部電影都利用無法被權威(科學或者宗教)定論或拯救的病征,展示了女性被壓抑的欲望向非理性空間的恣意逃竄。
從瘋癲與女性的關系延伸開來,我們會發(fā)現(xiàn)一組看似矛盾的事實:如今,我們越來越意識到“閣樓上的瘋女人”實際上是男權敘事對女性的污名與禁錮;然而與此同時,我們也能看到近年來一些優(yōu)秀的女性作品把“瘋癲”作為一種建構性的力量,去解放被壓抑固化的女性形象。
比如今年早先的文章《〈瞬息全宇宙〉:一首中年婦女的失敗者之歌》中所說,圍繞著亞裔婦女伊芙琳(楊紫瓊 飾)延展的“多元宇宙”實際上近似一場“精神分裂”。正是借由這場外人看來癲狂的奇異冒險,她探索著先前被壓抑的可能性,完成了對于自我和女兒的拯救。正如加塔利在《混沌互滲》中所說,精神分裂把主體性向多樣性充分展開。瘋癲可以是打壓的工具,也可以是解放的武器,取決于它掌握在誰的手中。
在楊荔鈉的電影中,不受理性控制的女性意識往往和流動的水體相關?!洞簤簟防镉袩o邊的水色見證旖旎的夢境,爾后冰冷的湖水企圖吞噬女兒的生命,則象征自我意識的危險;《春潮》結束在流淌的潮水間;在《媽媽!》中,女兒的首次發(fā)病導致徹夜未歸時,機位下沉,地上的積水映出她的搖晃的倒影,昭示著被沖擊扭曲的自我。
影片的最后一個鏡頭在大海邊,母親悠悠地推著女兒的輪椅走在沙灘上,而女兒在畫外音里說:“媽媽是海,我是一滴水,爸爸是一條不會游泳的鯨魚?!蹦赣H和女兒是水的傳承和延續(xù),父親則游離于母女關系之外。水域再一次成為女性的專屬象征,和女性代際間的紐帶,見證半世疏離后的和解。楊荔鈉在《關于〈媽媽!〉,我有這些話想說》中也解釋道:“大海是她們的精神家園,海浪象征母愛的力量也代表人生的浪潮,女兒奔著媽媽學走路回到了人剛出生的樣子,生命本來就是輪回重來,反之大海也同樣以她的胸懷擁抱世間所有熱愛她的生靈。”
這個大海邊的鏡頭時不時被海水淹沒,仿佛水體對母女倆投來主觀的凝視。很多人在這個場景里揣測出死亡的意味。這對走向大海的伶仃母女,也許是在擁抱所能獲得的最體面的結局里。這也讓影片淹沒在無邊的蒼涼之中。
和《春夢》《春潮》一樣,楊荔鈉在看似溫情的《媽媽!》里也拒絕提供一個圓滿的結局。盡管上文中說“瘋癲”也可以成為一種解放的力量,但它并不是一個安全的烏托邦,而是女性在無路可逃的沉悶生活中殺出的一條血路。
瘋癲了,然后呢???掠^察到,塵世中的愚人面臨著兩條路,河流與醫(yī)院。前者代表遺棄,后者代表規(guī)訓。這也恰是楊荔鈉影片中“瘋癲”的女性角色所面臨的僅有的兩種歸宿。
其實,在《媽媽!》的官方宣推及影評討論中,“女性視角”或“女性主義電影”都是核心詞。很多人自然地認為這是一部“女性電影”,聚焦了平時被大銀幕驅逐的、不夠年輕漂亮的女性形象與其困窘。但同時也不是沒有爭議。豆瓣短評區(qū)一個名為momo的網(wǎng)友就認為:“主創(chuàng)團隊過于強調女性團隊,但是電影呈現(xiàn)出的效果明明做得沒有那么好,但好像就因為是女性團隊只能夸不能批評一樣?!边@條評論獲得了265個贊。
“沒有那么好”,是很多人的共識,包括我?!秼寢?!》在表達上多有保留,出現(xiàn)明顯的節(jié)奏混亂、邏輯斷裂和自相矛盾。比如這篇影評完全沒有提到文淇飾演的周夏,因為她的片段實在太突兀,即使經(jīng)過我的主動腦補;影片更遭人詬病的一點是極為書面化的臺詞和懸浮的場景。對于許多人而言,角色設定與大眾的距離決定了共情的限度;如前文中所說,我個人也特別遺憾影片展現(xiàn)的女性角色都太傳統(tǒng)。雖然聲明了“不是所有女人都是母親,但所有女人都是女兒”,結尾處還是借由抱著孩子的周夏,給影片中所有的女性角色都貼上了一個名為“母親”的身份標簽。
但是《媽媽!》是不是一部女性電影?我認為是的。在框架的掣肘下,楊荔鈉拍出了一些僅屬于此地的、“不足為外人道也”的女性經(jīng)歷和女性關系。在顯而易見的“為母則剛”之外,我們還能品嘗到酸澀、羞恥、眩暈、悔恨……
《媽媽!》(《春歌》)連同《春夢》《春潮》一起,匯成了一片豐富的水域。當夢境潛入潮水,水聲就化作歌聲。
本文為獨家原創(chuàng)內容。作者:雁城;編輯:青青子;校對:賈寧。未經(jīng)新京報書評周刊授權不得轉載。
第一次看兩位老人之間的代際故事,無論有多少白發(fā),多少皺紋,當還可以依偎在母親的臂灣里,撒嬌似地喊一聲“媽媽”可能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了,因為只有在這位女人面前,歲月可以變得沒有紋理,時光也可以省去一切痕跡。
又一次碰觸到了阿爾茲海默癥這個沉重的話題,可能是因為最近人口老齡化加劇,讓這個疾病變成大家都需要去面對的問題,雖然沒有和有這種疾病的患者深度接觸過,但也多少了解到這是一種生在我身,痛在別人心的折磨人的疾病。我想也許是為了善待老年人,可以在晚年的時候不用記那么多事情,忘掉煩惱的時候也忘記一切,只求簡單快樂,像個孩子一樣真正意義上做到返璞歸真吧。
觀看吳彥姝老師的作品不多,或者是看過很多卻第一次這么深刻地想要去記得她的名字,個人覺得演出老人那種沉穩(wěn)緘默的狀態(tài)并不難,難的是那種半知半醒的混沌感,前段的俏皮搗蛋和女兒生病后重新扛起作為媽媽的責任之間的反差對比讓這個角色更加的立體,也讓我想起了自己已經(jīng)去世的奶奶,明明已經(jīng)90多歲的高齡了但還像年輕時一樣的清醒,一把年紀仍要看到自己的兒女在生活中的不易,分不清這究竟算是幸福還是懲罰,正應了那句老話,難得糊涂。
我們這一代人,拼命地在外闖蕩,其實對比當年的父母大多數(shù)人過得并不如意,但是我們又被從小教導不能回頭吃窩邊草,只能看似體面地在外熬著,無視父母的呼喚,直至到最后遍體鱗傷,回頭看,永遠不會嫌棄你,開門等你回家的,只有你的父母。
這部電影也給了我很多反思,也許我們應該重新思考一下人生的意義,人生大事不止是出人頭地,幸福也許就在身邊垂手可得,可我們卻自認努力地把它推開,與其在爸媽生病的時候守著他們最苦難的一段歲月,為什么不能在他們還快樂清醒的時候共同去創(chuàng)造可以留下來美好呢?
從來沒有一部電影,讓我?guī)缀鯊念^哭到尾,哭到鼻塞無法呼吸。
當然,因為母愛,但這部電影并不是只講了母愛的偉大。
想必很多人會被片尾的這段話帶偏,看到很多影評說這是一部呼吁關注阿爾茲海默癥患者的電影,其實這只是一部借著阿爾茲海默癥,實際上講述了一個由歷史原因造成的悲劇的故事。
The key就是父親的死,只要有點點歷史知識的,就會很明顯看出來父親是在W哥的時候自殺死的,女兒的不開門,是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女兒一直對父親的死很內疚。
女兒和媽媽說自己小時候殺了一個人那場,她知道是自己間接導致了爸爸的死亡,這是她一輩子過不去的坎。
父親是W哥的時候被抓走然后被武dou什么的,女兒當時應該被洗腦成H衛(wèi)B,覺得父親是敵人,不給偷偷回家的父親開門,而導致了父親的投河自盡。
母親怎么會不知道呢,她當然知道啊,但她也知道這不是女兒的錯,是歷史的錯,她只能一邊流淚,一邊安慰女兒說都這么多年了,該放過自己了。
女兒覺得對不住媽媽,是她毀了母親的幸福,這也解釋了影片前半個小時里,女兒就像是媽媽照顧孩子一樣照顧著自己的媽媽,而媽媽反而活得非常肆無忌憚像個孩子的樣子。
后來女兒一直在做義工,是在贖罪,她對公交車上栽贓給她的小偷也沒有恨意,因為和犯過大錯的自己,害死了親生父親的自己比起來,其他那些小錯又算得了什么呢?給小偷一個機會,也是在為自己贖罪...
父親因她而死的這件事,留給了女兒一輩子的陰影,以至于她從未結婚,也沒有接受男人的愛,因為她覺得自己不配
朱時茂演的醫(yī)生,肯定是年輕時候追過她而被她拒絕過的一位愛慕者。
我懷疑女兒這里已經(jīng)有阿爾茲海默癥的癥狀了,她并沒有認出對方,而是看了名片后才想起來對方是誰,從她驚喜中又帶點羞澀帶點愧疚的表情上看得出,當年她曾經(jīng)很喜歡過對方,只是為了自我懲罰,才拒絕了自己的幸福。
最后想說一下關于結尾,我知道導演為了不讓電影太陰暗,畢竟前面關于父親死因都拍得這么隱晦,所以雖然電影的最后一個鏡頭確實母女還在沙灘上,不過我還是認為她們已經(jīng)選擇了投海自盡。
母親看到餐桌上的帕金森患者后,已經(jīng)有了帕金森癥狀的她,知道自己以后也會變成這樣,就再也照顧不了女兒了,所以她臉色一變馬上起身離開,那一刻她已經(jīng)決定了,她要和女兒一起,優(yōu)雅地有自尊的離去。
她們離開餐廳時,那個瘋女人對她們說: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第二次給了她們巧克力,說這些帶著路上吃,媽媽是心意已定,女兒這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去海邊時路人對她們說漲潮了漲潮了回去吧,都是在暗示她們沒打算回去了。
兩人在海邊翩翩起舞,就像是回到了從前的那段快樂時光。
女兒終于認出了自己的媽媽。
逐漸被海水淹沒的她們。
各種不同角度俯拍的鏡頭里,只看到一層層的浪花不斷涌上沙灘,卻都已經(jīng)沒有看到她們的身影...
所有這些,都已經(jīng)暗示+明示了觀眾她們的結局...
體面地奔向大海,和父親團聚...
sad,哭死我吧??
這部電影有一個溫情、綿軟、和解的外殼,在那下面,是一個極為蒼涼悲壯的內核。
床底下,父親的照片和日記早已被撕碎。所以女兒嘔心瀝血寫的,其實是臆想中的文字,就像《閃靈》里的那個作家一樣。母親和醫(yī)生聯(lián)合舉辦了一個假的新書發(fā)布會,發(fā)布會上沒有其他人到場。女兒編著的《父親最后的考古日記》,實際上并沒有出版。
在出版業(yè),有一個概念叫作“假書”。并不是指盜版書,而是指在正式付印前,由印廠做的幾本模型書,逼近真書的樣子,用來臨時應對書展之類的活動。母親做了幾本這樣的假書,沒有通過新聞出版署,沒有經(jīng)過層層審查的眼睛。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們都知道,電影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這本《考古日記》,是絕對通過不了審查,拿不到書號,上不了書架的。
原因我們也都知道。
出版書籍,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一種考古行為。從水中打撈文字,就是讓文物破土而出。在每晚的夢魘中,女兒獨自坐在船里,四周的湖面漂滿了紙張。她做夢都想把水中的這些文字打撈出來。
出版,無非有話要說。然而,不可說,不可說。
如果女兒沒有得病,沒有失憶,按照正常計劃寫作、投稿,書稿終將被卡死。假書可騙不了正常的女兒。那這將是另一個我們熟悉的故事。
正是由于失憶,反倒將埋沒的記憶“打撈”了上來。雖然不是真正的打撈,但是《考古日記》能作為假書出世,已經(jīng)比其他萬千書稿幸運太多。女兒的失憶癥,由此有了另一層含義,它的目的就是這本假書,這件贗品文物。
很多寫作者之所以提筆,是意欲將往事大白于天下,沉冤昭雪。但是,這個心結往往只與自己有關,外界根本沒有人在乎,天下是一個虛像。很多時候,寫字只是一種澆心中塊壘的行為。寫作者不欠世界一本書,他欠的是自己。也就是,我覺得它重要,它就重要。
這不是“那十年”的平反,不是某一個“湖中冤魂”的平反,而只是女兒一個人的救贖。
失憶癥激發(fā)了母親力量的回歸,母愛又讓假書得以誕生,假書則救了女兒。可以說失憶癥間接地救了她,因為假書解開了她的心結,她因此可以放下一切。她曾說,活著是對她的懲罰。而有了這本書,她終于可以從容赴死,完全清洗自己了。
母女去海邊之前,養(yǎng)老院的一個阿姨說,出去了就不要回來了。又有人說,漲潮了快跑。這樣來看,她們似乎的確是主動結束了一切。
這樣來看,海報上的甜蜜擁抱,結尾處的走向大海,這兩個畫面是完全重合的。因為投向媽媽的懷抱,就是投海;回歸母體,就是回歸死亡。
然而,這場求死,是如此撫慰人心。因為救贖已然完成,因為海浪消解了之前關于湖水的所有夢魘,因為海浪不光代表死也代表生。
英國作家伍爾夫最激動人心的小說,就叫《海浪》。小說里對漲潮有這樣的描述:
又是一次蕓蕓眾生紛紛醒來。海浪之間的一道道波紋的色彩變得越來越深。住在農(nóng)舍里的人點亮了他們清晨的蠟燭。是的,這就是永恒的復興,不斷的潮升潮落、潮落潮升。
(伍爾夫本人也是投水自盡。)
而兩名女子在海邊跳舞這個意象,更不由得讓人想到美國畫家溫斯洛·霍默的這幅《月夜》。
漲潮現(xiàn)象就是由月亮引起的。月亮的引力將海水稍稍吸離地球表面,于是形成了漲潮。月亮,也是一個極為女性的意象。
月亮,大海,潮水,母親,女兒,死亡……所有這些陰性事物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女性磁場。處在這樣的磁場中,體內的生命力便如驚濤駭浪般翻滾,不可抑制。
唯有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電影《媽媽!》關于一家人的愛與離別,關于阿爾茲海默癥。有楊降先生的《我們仨》家人之間溫暖的畫面,也有《困在時間里的父親》阿爾茲海默癥帶來的難過哀傷。
電影中看到,65歲的女兒和85歲的媽媽,家庭生活場景太熟悉了,總是不斷想起我的媽媽。
看到他們母女倆早上用餐的畫面,我的媽媽也會給我做豐富的早餐,我還是嬌情的提出要求,這個太燙那個太咸。她會數(shù)落我的不成熟,情緒管理失控。我會嫌棄她亂花錢,亂電視購物。我享受她的付出她的愛,偶爾還要和她鬧別扭,和她嘔氣。
我都成年人了,有兩次腸胃炎急診,半夜里媽媽拖著年邁的身體陪我在醫(yī)院掛瓶。無論我多大,在她面前,我永遠都是她的孩子,她總會隨時隨地出來保護我。
媽媽離開我時,家里還沒買智能掃地機,沒裝智能馬桶,我后來買了掃地機,換了個智能馬桶,感受生活的便利和舒適性。
夢見她又回來了,夢見她從衛(wèi)生間出來,對我說,現(xiàn)在人可真聰明,上個廁所都這么舒服,夢見她說掃地機比吸塵器方便,衛(wèi)生做得更干凈。
總覺得她走得太早,太多生活的便利她都沒感受到,手機支付預約掛號的便利,福州通了地鐵的快捷,自駕游的樂趣……。
小時候,我怕鬼,媽媽走了以后,她常來我的夢里,她一直是我的家人,總覺得她不曾離開過我,世間哪有什么鬼,都是放不下的思念。
如果我的媽媽,她還在,今年應該75歲了。
當年,她迎接我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嗷嗷待哺。
后來,我送別她離開這個世界時,我淚流滿面。
媽媽是每個孩子最熟悉的人,當我們被孕育的那一刻她就變成兩個人,我們吸收她的養(yǎng)分,撐大她的肚皮,出生的那一刻才知道生命原來是互換,不是所有的嬰兒都能安然落地,不是所有的母親都能抱住自己的小孩。那根我熟悉的血肉臍帶被剪斷不是分離而是母子命運連接的開始。
從說話,站立,走路,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成家立業(yè),年過半百,人生古稀,我們清楚人生中的各個階段,但不會記得叫過幾次媽媽,媽媽太日常,太普通,太不需要被記住,她像一個幕后工作者,用盡一生養(yǎng)育你,打扮你,當我們成熟了,漂亮了,她卻變弱衰老了,她不一定參加你人生的盛宴,但會一直在身后看著你,祝福你。這是我對媽媽的理解,不知你認不認同。
當然母親有很多種,我就是不完美的那種,我想我會用很長時間適應母親的角色,但我發(fā)現(xiàn)最不需要學習的也是這個角色,母性本能和眼前的小生命會修正教會我怎樣做好一個母親。
影片里周夏帶著自己的女兒回到母女家里,有網(wǎng)友說這是一部催生片,這真不是我的意思,我更想說這是女性代際間的延續(xù),也是照進母女疲憊生活的陽光,馮濟真這會兒已經(jīng)不認識周夏,但她不害怕這兩個闖入者,而是任由她給自己涂口紅,睡家里,周夏考上成人大學人生走向正軌也是對馮濟真最好的回饋。她們是雙向救贖的關系。有一天等周夏的女兒長大,她會怎樣講述馮濟真的故事。“媽媽年輕時候遇到一個老師,她不認識我,也沒說一句話,但透過她的目光,我看到信任和寬容,良善和期許。她托起我那段迷失的人生,教會我如何尊嚴地生活?!?/p>
任何年代知識分子都是文明社會的重要基石,我尊敬關心老一代知識分子的生活,聚焦同類題材影片應該是上世紀80年代《人到中年》,時隔多年,有必要回望她們的身影,看看她們現(xiàn)在好不好。她們說話有自己的方式,母親出生民國是文科教授,女兒建國后出生是理科老師,她們教育程度決定日常對話不會像《春潮》中的母女偏世俗,為此我也走訪了很多大學老教授、老學者,語言的慣性不是一天養(yǎng)成,她們年輕時候也許不這樣說話,但時光歲月,風雨人生會讓我們的語言和樣貌一樣多少都被改變。
“媽媽是海,我是一滴水,爸爸是一條不會游泳的鯨魚”大海是她們的精神家園,海浪象征母愛的力量也代表人生的浪潮,女兒奔著媽媽學走路回到了人剛出生的樣子,生命本來就是輪回重來,反之大海也同樣以她的胸懷擁抱世間所有熱愛她的生靈。
我是導演楊荔鈉,非常感恩大家對影片的關注,每部電影都有缺憾,我希望下一部我能做的更好。影片馬上上映,也期待觀眾和網(wǎng)友持續(xù)對話和回饋。
當疾病一點一點剝離她厚重的殼,我們才發(fā)現(xiàn),馮濟真是從饑餓和文革走來的人物,她說口號式的臺詞,像小將一般表演,藏匿一份口糧,撕碎父女照片。影片用少量驚悚元素,將她“戀父”背后的種種緣由含蓄地講出來,講她的懺悔、愧疚,講她作為記憶的背負者的不堪重負。歷史作為隱性的主題,猶如鬼魅幽魂,和阿茲海默這個顯性主題并行推進,以一種過分抒情的方式,以不斷搖擺、模棱兩可的方式,與審查周旋。阿茲海默便成一種社會現(xiàn)實,成了蘇珊·桑塔格式的隱喻。在顯性的光影中,她們走向大海,而在隱性的悲傷里,她們走向凋零。
12th北影節(jié)No.20。首映。65歲的女兒,活得嚴謹、板正、一絲不茍,每天做義工幫助別人,用一生的壓抑克制清心寡欲去贖心底對爸爸的愧疚,去懲罰少年時的錯誤。她始終對周遭保持疏離,包括與她的媽媽。85歲的媽媽,講究、精致,也活潑鬼馬。母女倆較著勁地活著,直到生活失控。生命碎裂,女兒終于有更多縫隙,去釋放情緒,表達不滿,發(fā)泄憤怒。|不復雜很真摯,人物設定有巧思,但沒有從“女性”角度走太深,也沒有對知識分子的真正思考。美麗、精致、優(yōu)雅并不是女性的全部,更不是唯一,是懸浮的、加了柔光的女性想象。如果所有人都會衰老得病,那她們已經(jīng)是其中活得最輕松的人。粗糲底下的無奈、倔犟和堅韌體面,或許會更耐人尋味。最感動時刻其實是映后活動看吳彥姝老師走上臺。是一出成年人愛的童話,是定調子下結論,不是對關系的探討。
鏡頭語言有點刻意,配樂沒有做到為電影增色的效果,確實有很多細節(jié)鏡頭,整體質感不太好。文淇的部分都要懷疑是不是給耳機做廣告,太生硬了,劇情對于父親的遭遇留白了,可以想象,也許是歷史原因。也許有的孩子真的就永遠追不上父母吧,但是為了這個題材可以加一顆星。以及主創(chuàng)團隊過于強調女性團隊,但是電影呈現(xiàn)出的效果明明做得沒有那么好,但好像就因為是女性團隊只能夸不能批評一樣。同樣是女導演這位的功力一般。
【別擔心,等這些句子長大,它們會自己走出來?!?/p>
這么平的本子能完成到這個樣子已經(jīng)相當不容易了,全靠兩位老師逆天神演技打底,這么匠氣書卷不說人話的臺詞,落在她們身上竟然合理且可信!阿爾茨海默病題材真心是這世上最恐怖的驚悚片,沒有之一……
在無數(shù)個可以結局的地方錯過了結局。
中國大陸難得的關注女性中年、老年生活和討論“愛”的電影。隱晦地表達了知識分子在特殊時期受到的迫害以及對他家人的一生影響。兩位演員的表演無懈可擊,尤其是吳彥姝老師克制內斂的感情表達。感謝女制片、女導演、兩位女演員們。
全程難以代入,主要在于,選擇女性知識分子的家庭,會跟普通觀眾還是有點距離的,就會讓人覺得,誰家母女會這么說話啊……但這個人物背景,又是為了帶出更深的歷史創(chuàng)傷的東西,楊荔鈉顯然還是不想只做一個關于女性的親情的表達,但個人感覺并沒有編織的特別妥帖,節(jié)奏也有點問題,整體還是有點沉溺了??傊?,細膩有了,溫度也有了,但共情沒太感受到,甚至結尾那幾個短視頻一出,前100多分鐘黯然褪色。
完全可以當成另一個版本的《歸來》。馮婉瑜沒得阿茲海默癥,丹丹六十多歲時得了這個病,她用最后清醒的時間編校完了父親的考古日記。后來,在記憶錯亂、神志不清中,她懺悔對父親陸焉識犯下的錯誤,如果我當年給爸爸開門了他就不會死。一直對抗的母女,在暮年和解。最后一代留有傷痕的人即將逝去,而她們的記憶似乎不約而同受到了干擾、破壞。馮婉瑜是這樣,馮濟真(奚美娟飾演的女兒)也是這樣。真巧,她們都姓馮。陸焉識拿著勺子去給嚇壞的婉瑜復仇,濟真拉著老母親躲到床底下,說別害怕我有獵槍。故事之所以格外催人淚下,不僅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更因為他們被車輪碾過,留下了令人心痛的傷痕。
很高興看到越來越多的國產(chǎn)片在嘗試去觸及中老年女性的生活,在男性缺席的語境下,探討女性之間的互相扶持。導演選擇以一種散文詩的口吻來講述這個故事,因為題材本身已具有切膚之痛。人的身體是一臺日漸損壞的機器,記憶只會一遍遍讓你重溫最不堪回首的選擇。在此層面上,追求體面就是在對抗痛苦,是為了在滿目瘡痍的生活里重新建構秩序和意義,是一種生而為人的力量?!懊總€人都比你想象得更堅強”。
中間文淇來看兩個老人那段太突兀了,搞得跟公益廣告一樣。其他都還挺好的,臺詞雖然太文縐縐了,但也符合倆人身份。看完我最大的感想是,要是我以后也一個人患了這個病,可能也會選擇往海里走去…不能讓我媽那么辛苦照顧我??
“不是每個女人都是媽媽,但所有女人都是女兒?!被忌吓两鹕?5歲母親和阿爾茨海默癥的65歲女兒組成了特殊的人物關系,在極其精煉、高度詩化的臺詞表達之下,《媽媽!》更像是一臺精彩的戲劇演出。
不能說現(xiàn)在大家直接請好演員就不需要導演調度和手法了吧,能拍的如此無趣這鍋真的是導演背
#BJIFF22 數(shù)不清哭了多少次,兩位老師教科書式的碾壓級演出真讓人動容。但是單從電影角度來看真的過于碎片化,盡管使用了互文來強化整體性,可仍然很凌亂,且周夏這個角色的處理很是潦草,可惜了。但無論如何我還是想把掌聲和贊美送給兩位戲骨,相輔相成的表演,我的眼淚不值錢??(btw小文淇坐我前頭擦淚好幾次,小哭包不要哭了以后多演電影好嗎??
文淇這個角色出現(xiàn)的太巧妙了,這個角色才是為女兒的完整做的最后一筆完善。對女兒來說,那件事(看了電影就知道)對女兒來說,是非常深的藏在心里的秘密,甚至其實女兒患上阿爾茲海默癥其實跟這種莫大的心里壓力都是有關系的。
有點兒失望。兩個老師的表演沒得說,奚美娟老師牛了。但表達上有點兒晦澀,劇情也不夠流暢,文琪那段太沒必要了。是兩個高知女性的困境,但臺詞太文了,甚至于矯情。而且我不覺得這個是母愛電影,里面有一句臺詞“每個女人都是女兒,但不是每個女人都是媽媽,我們不要聊媽媽了,媽媽死了”之后就唱起了世上只有媽媽好。【類似臺詞 以及我能理解女兒對父親的愧疚但理解不了對父親的崇拜。在一個幾乎全女性的故事里一直籠罩著一個男性的身影。
你愛的是春天,我愛的是秋天。春天是你的生命,秋天是我的生命。你那緋紅的面孔,像春天盛開的玫瑰,我這疲倦的眼睛,像秋日暗淡的光輝。
6.8/10劇本有問題,拍的太悶太散,剛醞釀好的情緒還沒等發(fā)泄就被打斷了,以至于到了后邊很難再被感動。甚至說影片結束后的真人視頻更為感人。導演加入了太多情緒化的東西,反而削弱了真實感,限制了兩位演員的表演,當然吳彥姝和奚美娟的表演是無可挑剔的,為影片加分不少。
阿爾茲海默不可怕,貧窮的阿爾茲海默才可怕。
誰家里這么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