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歷險記》賞析二題

[紀念電影百年·懷念老電影]

范達明


“沉默的朋友”怎樣變成了能言善辯的“說客”

《熊貓歷險記》不是一部可排除動物角色“表演”的紀錄片，也不是一部可憑畫家信筆繪出其“表演”的動畫片；它是一部地道的故事片，一部現(xiàn)代童話片，它要求熊貓平平能進入“角色”表演，這就構(gòu)成了影片美學(xué)追求的一個難點。

比起以往諸多動物明星（如貓啦，狗啦，馬啦，象啦，鹿兒啦等等），平平不但同這些“老將”一樣是不茍言笑的“沉默的朋友”，而且更有其不擅舉止動作的天性弱點。顯然，要在短期內(nèi)對平平馴化得如同猴兒般能“做出”各種相當而似乎富有意識成分的“戲”來，是困難的；編導(dǎo)基本放棄來自這方面的努力，而從寫純動物童話的動畫片假定性美學(xué)方法上取經(jīng)——為平平配音了人聲。這也不容易。好在平平也有一張嘴，也時有口型動作的張開與閉合。編導(dǎo)苦心經(jīng)營、選擇，盡其蒙太奇組接功夫之能事，使平平還真像會說話的勁兒呢。觀眾發(fā)現(xiàn)，平平一講話而不可收，幾乎是嘮嘮叨叨從片頭至片尾總說個沒完。自然，平平不善于從動作舉止來表情達義，也就只好借助“直言”一手了。“沉默的朋友”一躍而成了能言善辯的“說客”了。影片這里當是“因短見長”。因為正是憑著平平那奶聲奶氣的語腔語調(diào)，（有時稍有可人的油腔滑調(diào)?。┐_證出它還不過是個“娃娃”的年齡，至于進而析其遣詞的語義，那副既膽小又調(diào)皮的德性兒，既柔弱又嬌嗔的媚態(tài)兒，平平的活脫脫的“這一個”不就全然從個中脫穎而出了嗎？反之，如若編導(dǎo)“見短避短”，讓平平以“默片明星”身份來拍片，則一定不會取得目前的審美效果，片子恐還拍不成哩。

進而玩味平平的“說話”，在多數(shù)情況下，你聽其音，未見得總見其張著嘴，因此你就干脆當其是“內(nèi)心獨白”的心理活動算了。不過有些地方絕對不成。比如一開始平平落入陷阱，它大呼救命嚷嚷得不行，這可不能做心理活動計；要不，遠處采藥的爺孫倆怎能聞聲而來把它救出陷阱呢？有時，平平也會一個人在那兒自言自語，倒是有口型動作的?？傊瑢Π?、口型獨白與內(nèi)心獨白，影片讓平平占全了原屬人在有聲電影中用來表達其說話與思維意識的全套看家本領(lǐng)。當然這方面不可過細考究，否則也不免“露餡”。不過作為一種童話假定性，似不必求之苛刻，我以為。

實質(zhì)上，平平的完整藝術(shù)形象來自一種“聲畫合成”蒙太奇：其畫面仍是紀錄形象，其聲音才是藝術(shù)形象，才是表演的角色。兩者經(jīng)蒙太奇而渾然天成，“二元一次”化為了“一元二次”方程式——平平成為了世界影壇的熊貓明星了。看起來功夫在片上的平平，其功夫其實是在片外的編導(dǎo)以及為其配音的“替聲”演員。難點被擺脫于對“熊貓明星”的要求而轉(zhuǎn)嫁給了電影制作人，它也就化難為易了。
        

表演意識：人·動物·植物·自然環(huán)境

《熊貓歷險記》的真正主角，其實不是熊貓，仍還是人，還要數(shù)喻小風(fēng)扮演的小風(fēng)。影片本身，其實也并非單單是熊貓平平獨個兒自家在“歷”什么“險”，而主要是在小風(fēng)的保護下，為逃避壞獵人獨角的圍捕而在長途跋涉中的一場“脫險記”。影片主題倒因此有了現(xiàn)實意義的針對性?！半U”可以說正是當今世界珍獸、中國國寶的熊貓因自然生態(tài)平衡失調(diào)所面臨的種的保存與繁衍之危機的象征。當然，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這“險”是出自大自然的“天災(zāi)”；而在影片中，當歸于一個因財迷心竅而死心塌地地來獵捕熊貓的壞獵人的“人禍”。這一藝術(shù)處理角度應(yīng)得首肯。因為它既滿足了藝術(shù)反映現(xiàn)實的典型化要求，也加強了其道德教育意義的力度。

小風(fēng)這個主角給我印象很好。他不但在同獨角的斗爭沖突中顯得機智與勇敢，平時在隨爺爺采藥、捉魚時也顯得聰明與好學(xué)。作為白馬藏族的一個快樂豁達的少年，他時常吹著他的笛子，讓歡快的笛聲縈繞四周，加上他的花色鮮麗的民族服飾，總使我記起幼時讀過的一個外國童話《花衣吹笛人》，其笛聲對小動物自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扮演角色小風(fēng)的演員小風(fēng)，演得自然嫻熟，與平平作為“童星”拍檔配合相得益彰；他與平平結(jié)下患難之交，兩人在歷盡險阻通向熊貓故鄉(xiāng)之途建立的誠摯情感，可說不下于美國科幻片《ET外星人》中的埃里奧特與小ET間的情感。

一般認為，在同一部片子中，大人與小孩配戲，大人總見遜色；人與動物配戲，則人總見遜色。這是因為在上述兩種情況下，后者總比前者更多本能與感情因素而更少或沒有表演意識，總顯得更真實自然。在這部影片中，主要兩角或是小孩或是動物，兩廂占強，所以片中這兩個“童星”的表演意識都降到了最低限度——而平平的畫面形象（非聲音形象）實在不屬“表演范疇”，正是“生活”本身。

一個有趣的審美現(xiàn)象是：片中各類“角色”都有人化、活化或靈性化的趨勢。比如那片“食人花”植物領(lǐng)地的諸多食人花、食人藤就是。如果說在片中熊貓平平講人語是“動物的人化”，那么這食人花至少就是“植物的動物化”了——它們會有跟蹤人跡并“吞噬”人與獸的“活力”。當小風(fēng)被它們吞食或被其卷藤死纏不放，小風(fēng)就用刀剖開花膛、割斷花藤，它們竟都流出了“鮮血”！這也是表演。這么說來，對于人與動物角色是最少表演意識的這部影片，在對于植物角色方面，倒是最富表演意識的了。它們的這種對立表現(xiàn)，歸根到底是統(tǒng)一于童話美學(xué)的假定性擬人手法之中的。

如果說“食人花”襲人食人一段落，是影片最神秘也是比獨角獵人的圍捕更為可怕恐怖的一幕（孩子們看到此段定會打顫，我看時也頓時抽了一口氣），因而是影片最富表現(xiàn)力的一幕，那么，到了影片最終，來到熊貓故鄉(xiāng)歸宿之地時的這場戲，就顯得太不富表現(xiàn)力了。作為一個圣地仙境般的熊貓的“理想國”，其自然環(huán)境本該是最可著意抒情渲染一番的——它也應(yīng)當是一個活性的“角色”，可我們只見兩位主人公在一根干巴巴的枯樹干兩頭玩起了毫無詩意的蹺蹺板來。編導(dǎo)既然懂得在演員表演意識上注重人的自然化與動植物的人化，為什么不懂得在整部影片從主體到氛圍的表演上，即總體的表現(xiàn)力上，把動植物的人化擴展到所有的自然環(huán)境、所有的對象上而貫徹到底呢？這部令人賞心悅目的美好影片，在尾聲本應(yīng)通過能動地大寫風(fēng)景以形成審美高潮時卻泄了氣，這無疑是一個對風(fēng)景的“大煞風(fēng)景”的大的遺憾了。


1984年6月26—27日寫于Y.C.
2005年8月25—26日錄入電腦于杭州武林門

本文第二題“表演意識：人·動物·植物·自然環(huán)境”
原載《職工之友》1984年8月號（總62）第3版




影片信息：
峨眉電影制片廠、香港綜藝國際電影公司彩色遮幅故事片（1983年，10本）

編?。憾∵h亭
導(dǎo)演：光源
攝影：楊明亮、光源、宋建文

演員：喻小風(fēng)（小風(fēng)）、高群（爺爺）、吳笑平（獨角）、周鳳山（族長）

你看過熊貓的小視頻、紀錄片，甚至動畫片，但你看過熊貓主演的電影嗎？今天十三給大家推薦的就是1983年上映的，由熊貓出演的國產(chǎn)電影《熊貓歷險記》。
電影講述的是很久以前，在一個只有白馬藏人才熟悉的美麗又神奇的深山老林里。淘氣的小熊貓平平和它的媽媽就生活在這里。在附近的山上，住著一位白馬藏醫(yī)和他的孫子小鳳，祖孫倆經(jīng)常上山采藥。平平聰明而又頑皮，熊貓媽媽告訴它，樹林里有獅子和獵人，要當心，別獨自走遠?？伤J為自己很聰明，不會出事，還是離開媽媽去外面玩了。
史上第一部由熊貓主演的電影，80后、90后的回憶！
此時，小風(fēng)高興的采來的藥拿出來曬好，自己則到一棵樹底下吹笛子了，正好被饑餓的平平看到，于是平平就把小風(fēng)的勝利果實給享用了，這下被小風(fēng)抓個正著，還把平平拴了起來本來想懲罰它的，最終善良的小風(fēng)還是放了它。過了幾天，小熊貓平平又一次離開媽媽去玩的似乎不小心掉進了獵人的陷阱，它又餓又怕，連喊救命，被正好在附近采藥的小鳳和爺爺救了出來。從此，小鳳和平平結(jié)下了深厚的友誼。
壞獵人獨角正為失去獵物而懊惱，看到小鳳與平平在一起，氣得獨角一腳踩在了剛埋下了獸夾子上。在白馬藏族人民歡慶民族傳統(tǒng)佳節(jié)時，獨角拿著綾羅綢緞和珠寶來見族長，想說通他允許自己上山抓熊貓，遭到族長的拒絕。即便如此，獨角依然收買了一些人到處挖陷阱，尋找平平的熊貓媽媽先被抓了起來，盡管才開始聰明的平平爬到樹上躲過一劫，但依然被狡猾的獵人抓到了。發(fā)現(xiàn)平平一家被抓的小風(fēng)決定來救平平，誰知道壞獵人獨角的帳篷外面還有一條惡狗看著，小風(fēng)靈機一動，用酒和羊奶泡的肉給狗吃，在醉倒惡狗后救出了平平。
史上第一部由熊貓主演的電影，80后、90后的回憶！
第二天聞訊趕來的獨角帶著人到小風(fēng)的家里來找平平，于是爺爺讓小鳳帶平平逃往熊貓的故鄉(xiāng)，自己則與獨角一伙交手?？吹綆е狡酵缴吓艿男★L(fēng)，獨角無心戀戰(zhàn)，急著去追趕他們。此時小鳳先是安頓好平平，施巧計把獨角倒吊在樹上。
小鳳和平平來到絕壁上，在小鳳探路的時候，無聊的平平逗蛇玩，竟遭蛇咬，小鳳趕來使它擺脫了險境。小鳳在竹林中拿來嫩竹喂平平吃，他們繼續(xù)趕路。誰知道平平卻懶得不動，氣憤的小風(fēng)拿著樹枝打了幾下平平，才發(fā)現(xiàn)原來平平的腳受傷了，小鳳為平平治療了肢掌上的扎傷，背著平平越過了天塹，涉過激流，趕走了威脅他們的狗熊。他們乘木筏渡過險灘，來到了長滿吃人花的地帶。巨大的吃人花和食人藤卷住了平平和小鳳，經(jīng)過一番激戰(zhàn)，他們終于脫離了險境。小鳳背著平平又登上了一座高山，終于到了熊貓的故鄉(xiāng)，他們高興地翻著跟斗，一直滾到山坡下。
史上第一部由熊貓主演的電影，80后、90后的回憶！
很顯然這是一部保護大熊貓題材的兒童電影，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部由真實的大熊貓參與主演的電影，片中的小熊貓平平萌態(tài)可掬，是電影最大的看點，比起熊貓類的紀錄片，這部具有戲劇性故事的電影更有趣，也是80后、90后記憶力最早的小熊貓影像記錄，但本片在故事上還是有很大缺陷的，比如壞獵人獨角最后是否得到懲罰，平平回到熊貓的故鄉(xiāng)了，而它的媽媽最后又怎么樣了也沒有交代。
本片最大的亮點是讓片中的大熊貓說話，雖然整部電影的配音感覺那么別扭，尤其是小熊貓平平的配音，一直貫穿整部電影，是個徹徹底底的話癆，配音的內(nèi)容也顯得太成熟，和平平這個熊貓的年齡不相符合，而且也沒有對口型，更多的是熊貓沒有張嘴，話就說出來了，不過以83年國產(chǎn)電影的技術(shù)和拍攝水平，能拍攝這么一部電影已經(jīng)實屬不易。
當然作為歷史上第一位觸電的熊貓，小家伙的“演技”還是杠杠的，簡直要秒殺小鮮肉，如果沒有演技的小鮮肉片酬都要過千萬的話，我們的國寶大熊貓出演一部電影的片酬過億應(yīng)該不過分吧，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