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日,三個久未謀面的上海爺叔在天山電影院碰頭了。
把他們重新連結在一起的是滬語電影《橫豎橫》的公映。
原來,近二十年前,這三個下崗工人所在的裝修團隊因為福利彩票中獎,而迎接了生活的變化,也吸引了導演王光利的注意。
在后者的邀請下,整個團隊以真實的姓名和身份參加了電影拍攝,展現他們的創(chuàng)業(yè)經歷。
再次面對銀幕中的自己,他們有的自覺滑稽,有的想起當年的生活狀態(tài),不禁莞爾。
“想當年阿拉是苦,是不容易,什么都是自己做?!毖b修公司負責人、主演張寶忠由衷感慨。
王光利認為,這部電影完成了他當年的初衷。
“它反映了當時上海生活的一個剖面。我希望把我們那個時候的感受做一個記錄和溫故,讓后人還可以看到,當年的菜市場、浦東是什么樣子的。”他說。
1999年和上海電影制片廠合拍的《橫豎橫》取材真人真事,全部制作僅80萬~100萬人民幣。該片參加鹿特丹國際電影節(jié)并獲荷蘭電影博物館收藏;2001年先后參加溫哥華國際電影節(jié)(9月)倫敦電影節(jié)(10月)夏威夷國際電影節(jié)(11月)以及東京國際電影節(jié);2002年4月參加舊金山國際電影節(jié)。
故事背景發(fā)生于浦東城市化進程的起始階段,1993~1997年,延安東路隧道和南浦大橋已通車,楊浦大橋和東方明珠正在造,陸家嘴金融貿易區(qū)和張江高科技園區(qū)連影都沒有,各區(qū)縣的動遷人口導入,張寶忠在大批蓋起的居民樓里,發(fā)現了裝修的剛需,在出師不利,負債被騙的窘境前,聯合同樣下崗的幾個工人,橫下決心,在金楊開辟了自己的一片逆襲之路,而這也可以算是浦東走向“下只角”逆襲的縮影。
浦東的很多路名,都是來自于山東省,比如濰坊路、昌邑路、即墨路、嶗山路、文登路。 金楊新村, 那里除了棗莊路,其他都是以“金”打頭或者中間是“山”的路名,金口路、金楊路、金臺路、銀山路、云山路、靈山路。我想“金”的含義不言而喻,“山”可能就是很多地方草堆都比人都高的意思吧。金楊新村街道的公房,有像張寶忠這樣的浦東土著,也有大量靠近浦西動遷過去的上海人(就如片中趙永生、周玉華),前者拆了田地,改善居住環(huán)境,多數是有點閑錢的但不寬裕,所以張寶忠做起了生意,而后者不會像現在有什么幸福感,浦西的地段換過去,信息不對稱的(善良單純的)大有人在,面積不變,還沒什么補償,生活壓力相比過往沒有任何改善,甚至還面臨上下班多過一條黃浦江的交通麻煩。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有大家齊力一心,想苦中作樂,掙點面子的決心是一致的。
主人公是張寶忠,但是牽起整條故事線的實則是財務周玉華,她是典型的工人出身,勤勞能干,又小心謹慎,看似是個“現開銷”(喜歡當面當場用語言還擊)的人,卻反而心直爽快,熱情助人。在她深夜認真幫大家記錄福彩號碼,到獲獎和女兒雀躍歡呼,為同事廚房忙碌,購買佐丹奴紅裝,以及老爸病床前喂蛋糕還不忘分給護工,最后和張寶忠分道揚鑣前的爭吵戲都有鮮明體現又沒有半點表演痕跡。
張寶忠做事果斷干脆,屬于那批少有腦子活絡的。趙永生罵罵咧咧,幽默惡趣味,桑窩清桑不拖后腿(干活踏實牢靠)。鐘陵均兩個腦癱女兒仿佛在折射那個年代計劃生育或者近親結婚的諸多隱患,但他依然起早摸黑,樂觀嘻笑地開著桑塔納出租車,恩愛著自己的妻子。這些人物不用塑造,每個形象都清晰譜寫著那段歷史。階級上他們和外來務工的那批都是工人,但沒有遇到困難自暴自棄的“反派”,只有橫豎橫地向前,在20年后新一代的上海人身上,擁有這種精神和心態(tài)的,已經非常稀少了。
一個人對自己的出生地不會有太多記憶,因為孩啼的時候,在哪里喝奶其實都是沒有概念的,而只有在童年少年生活10年以上的地方,才會有自然的特殊感情。王光利導演不是上海人,能把衣食住行,人物性格做到99%還原度,不管他是第幾代,有多少新浪潮的痕跡,也不談《橫豎橫》的藝術和商業(yè)價值,都足矣承載那部分時代的塵土和車輪,何況最后還獲了獎,回了本,珍貴無比,值得留念。
認真看完此片的,未必會很感動,因為大家成長在不同區(qū)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鄉(xiāng)小天地,但是真的很懷念過去上海的某種氣息,飯桌上防蒼蠅的折疊罩子,簡陋灶頭的半成品熟菜,還有39塊的燒烤自助,噢,那不懷念,因為食材不算新鮮,油也確實講不清。當然必須重溫的是上海風采福利彩票,我媽銀行工作的時候,經常聽說是又哪一個所里全體中獎(和影片里的合買兌獎非常相似,雖然可能只是各單位為了完成指標,也是在做慈善,而且看奇偶數,概率不低)
前幾天和老阿叔司機聊天,他說滴滴出行看似盛行,其實沒有填補反而加大了空載率,接單了,經常很多揚招焦急的乘客他只能拒載,人們懷念以前的生活方式,談吐和思路。那時候男人樸實市井,女人沒有美顏和輕顏,互聯網時代給我們帶來生活便利的同時也在同化各地的文化,很多公交線路消失了,很多老字號食品店消失了,某種缺口通過電影來保存是一種烙印,也是城市化必經之路的一部分美。
回到標題,關于魄力,看著如今頗具規(guī)模的世博前后灘,那時金楊街道的房子2000一平,八佰伴8000一平,大家手里基本都有二三十萬,沒有閑錢的工薪階層可以貸款,但又有多少人有眼光,去正確投資樓市,這和學識地域都沒有太多掛鉤,只是橫豎橫的魄力。我記得很清楚,鄰居是和張寶忠一樣的浦東土著,生的是女兒,還買了2套。家里請的鐘點工阿姨是浦東土著,每天燒完菜除了給我爸推銷安利,還總提起自己給兒子又買了房。而有不少動遷過去的浦西人,有的甚至現在還住在2室1廳的60平動遷房,當然這更多是父輩的事,因為魄力才有張寶忠的故事,才有這樣真人真事的電影,不管哪個年代,魄力都算是老百姓平等擁有的財富。
這種實驗性質電影還是欣賞不來,比較難看。
上海人很會演戲啊。一點都不象是業(yè)余演員和業(yè)余導演。結尾太搞笑:)
好片子卻是沒人看,十年了,王光利的下一部在哪兒
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的上海,不是紀錄片,勝似紀錄片|沒有這部片子,可能真的不會想起來當年彩票還專門弄了檔搖獎的電視節(jié)目|一位主演說自己現在退休工資五千多,聽到前排有女生說自己在上班工資也沒這么多|走進新時代
打開電視看電影,本想催眠,沒想到越看越投入,太有意思了。下崗潮和下崗工人、即開型彩票現場,居然也有唱《走進新時代》,不得不聯想到同時異地的鐵西區(qū),不過不得不說魔都人民不愧為國際大都市,燙頭著裝時髦得很。素人演員本色出演,彩票元素的不可或缺太過黑色幽默和荒誕,結尾和幕后片花讓我笑開了花之后又迅速冷卻想著現在他們的現狀如何。拋去彩票這就是真實的人民生活時代樣貌。前半程攝影的隨意和主旨渙散本要睡著,后半程竟拉回來得如此有趣,喜歡,難得。
上午電影頻道在放,偶然之間看到的。99–01年的上海:上海風采福利彩票(電視直播開獎),大型現場刮刮樂彩票,滿大街的普桑和桑2000差頭,空空蕩蕩的陸家嘴,下崗工人開裝修公司,39元/位的自助燒烤火鍋,手動調頻的電視機,鮮奶蛋糕,全程滬語……平凡,真實,令人回味。
2018199 天山,滬語原版?!罢鎸嶋娪啊?,非職業(yè)演員的表演太真實。結局的黑色幽默,挺讓人心酸,以福彩作為敘事線索,上海人外地人都不容易。
通篇滬語,非專業(yè)的阿姨爺叔,有種老里巴早在看《紀錄片編輯室》的感覺,交關親切。
每一幀簡直眼淚要流下來,半劇情半紀錄形式忠實還原了那個外灘只有星星火,坐在露天皮卡上闖陸家嘴的90年代上海,片子里小到一碟菜,大到上海灘,都是還熱乎但已成往事的記憶。無論在90年代,還是在當下,這部電影都是所謂的“少數派”,她講的是一群在狂飆突進下成為代價的80后父母一輩人生最后的一次“蹦跶”,一次“折騰”,同時編導再借中彩票這個主情節(jié)提出了一個問題,如果天降橫財,窮人就能改變命運嗎?寶總和一群下崗兄弟姐妹,宛如聚義廳般的聚散,應和了那句20年后的網絡俗語:憑運氣賺來的錢都會憑實力虧光,也讓最后一幕清晨大橋下奔明天的民工背影帶著更深沉的唏噓。影片中最感人的一幕當屬爬樓運木材,一群老上海人為了省錢爭氣,寧可爬樓攀窗把木材運到三樓客戶家,盡管摳搜窘迫,卻帶著那個年代才有的對奔赴生命第二春的熱情與希望。
一部難得一見的現實主義作品,演員都是本色出演,故事情節(jié)也真實得令人想哭,和劇中人相比,不禁感嘆自己的好運氣。
套著下崗創(chuàng)業(yè)潮的彩票宣傳片
真心好看啊,真人真事演員演自己毫無痕跡,特喜歡那阿姨。還有幸見到了主創(chuàng)。181202
改革開放40周年影展*天山。在這部百萬成本、兩周拍攝、全非職業(yè)演員的電影里,王光利展現出的意識與美學,堪比三峽時的賈樟柯,里面火鍋戲的隔窗取景,貨車過陸家嘴進世紀大道的框式構圖,搬木板時的景別轉變,工地秀和抬門板過楊浦大橋的設置,都創(chuàng)造了一種近乎魔幻的體驗,但剩下的全是紀實,鏡頭貼在普通人的臉,上面寫著下崗、生意和彩票,更重要的是吃喝、街道和方言里的人情,如此深入現實的肌理,以至于流行金曲混合在巨大的背景噪音里,仿佛喧囂的含混就是時代之音。誰又能比自己更演好自己?當映后見面會時,三位主演從觀眾座位中走出來,這一刻仿佛是全片的象征,19年過去,電影沒有給他們的人生帶來奇跡(有幾位甚至聯系不到了),但他們讓電影多了一些可能,用導演的話說,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真實、辛酸、荒誕。
和同日觀看的《生活萬歲》相比,反映下崗工人再就業(yè)題材的《橫豎橫》有誠意得多。一班上海老爺叔阿姨的本色表演,100萬人民幣的低預算制作,詼諧有趣,笑中帶淚。片中的老城廂及新上海讓我驚嘆身邊這座城市在過去20年中的發(fā)展變遷。 結束后與張寶忠和其他兩個老爺叔的座談也很有意思,尤其知道腦癱雙胞胎中的一名已經康復也是釋懷不少。當年的張老板西裝革履,今天的張爺叔棒球帽潮人打扮。很想問問是否后悔當初沒有將40萬大家分掉而不是用于金興五金的再發(fā)展是否有遺憾,但想想還是太過殘忍。祝父輩們余生好運了。(2018年12月2日/天山)
上海有句俗語叫橫豎橫拆牛棚,意思就是豁出去了,這部電影的名字也是這個意思。電影是講一群下崗工人的再就業(yè)過程,劇中人物都是自己演自己,全程上海話,而且夾雜了大量上海俚語,聽起來俠氣色意
“來篤話啥西,俺實直頭聽弗懂~白嚼蛆一場哉”
粗糲的畫風下記錄了那個年代一縷奮發(fā)向上的陽光 雖然心若在夢就在 和我不下崗誰下崗 先富帶后富都一樣是無恥至極的謊言 樹立的是樂觀主義的典型 那個年代至少還有這樣的現實主義 主人公都是本人演本人 都不是專業(yè)的演員 但卻也演出的落落大方 很接地氣 非常真實 也許只有他們心里才真切懂得下崗的感受
導演說,下崗相關的內容也不能說太細,你們懂的。幸好是上海話,北京審片的人看不懂… 2018.12 素人 超真實。
“老百姓的一點魄力”九十年代初,上海產業(yè)工人的付出與得到不成比例,市中心到處是工廠,居住交通條件惡化,被犧牲的是兩代人的青春與健康,從電影里感慨追溯,就業(yè)低潮看到的卻是滿滿樂觀樸實和詼諧的精明堅持,雖然沒有因為拍了戲,改善多少生活,這些阿姨大叔的貢獻值得噼里啪啦的掌聲。
第一次看的時候我打了三星,但是看完后一直回味,這次重看我愿意打五星。當我們整日沉浸在馬云這樣成功商人的傳奇故事中時,殊不知這些只是幸存者偏差,大多數的人其實都是如張寶忠這樣的失敗者,而他們對生活的堅定和對信念的堅持,或許要比那些真正成功了的人更富有英雄主義,張寶忠是中國經濟發(fā)展浪潮中的一個縮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是一個金錢至上的時代,但是對于大部分人來說,也因為此,這是一個令人絕望的時代。最后那個扛著門板兌獎的工人,為全片劃下了一個極富諷刺的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