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的最后一個月,注定屬于日本頂級音樂大師坂本龍一(下文簡稱“教授”)。 先是紀錄片《坂本龍一:終曲》定檔全國藝聯(lián)專線上映, 再是教授本人開通微博賬號,嘗試著用生澀的中文與網友問好
隨后,一部30余年前由他主演并作曲的經典電影,亦被廣大影迷重新憶起。 那是一部凄美、動人的作品。 自從看過它,縱使時光飛逝,每當圣誕將至,回蕩在我耳邊的,都唯有情真意切的一句: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導演:大島渚 編劇:勞倫斯·凡·德·普司特/大島渚 / 保羅·梅爾斯貝格 主演:大衛(wèi)·鮑伊/ 湯姆·康蒂 /坂本龍一/ 北野武 上映日期:1983-05-28(日本) 片長:123分鐘
影片由日本新浪潮代表人物大島渚(《感官世界》《御法度》)執(zhí)導。 豆瓣評分8.8,超過50%的觀眾給出了五星好評。 影片不僅入圍第36屆戛納電影節(jié)主競賽單元,還被《電影旬報》評為日本電影1983年度十佳第二名。
相比起在海內外收獲的諸多獎項和不俗口碑,這部影片最為人稱道的,還屬其在多重意義上實現的層層“突破”。 無論是以當年的眼光還是今天的視野來看,它都宛如一場大膽的實驗,具有劃時代的價值。 首先,就陣容而言,本片堪稱名副其實的“有生之年”系列。 它既是大島渚首次接受海外投資、在海外實地拍攝,并起用非日本籍演員及工作人員的影片。 也是教授和北野武的電影首秀,還是教授譜寫電影配樂的處女作。
更難得的是,除了玉樹臨風的教授和初出茅廬的北野武,就連當時已成國際搖滾巨星的大衛(wèi)·鮑伊(下文簡稱“寶爺”)也加盟了本片,擔綱重要角色。 才華與顏值齊飛的教授和寶爺雙劍合璧,本片的話題度自是不在話下。
不過,選定坂本龍一和大衛(wèi)·鮑伊飾演主角絕非金石之計。 相反地,這是大島渚在兩人身上下的注—— 一場成則事半功倍,敗則滿盤皆輸的賭注。 顯然,身為音樂人,他們的演技是硬傷,無法和職業(yè)演員相媲美。 寶爺此前有過出演電影的經驗,在本片中的表現,倒算是可圈可點。
但教授就不一樣了。 初次“觸電”的他,甚至不知道演員是要背臺詞的,還天真地以為會有人站在一旁舉著牌子提示。 由于功課做得不到位,他在片場動不動就把大島渚氣得夠嗆。 演起戲來也“做作”得很,瞪眼、嘟嘴、瞎使勁兒是常有的事,可愛、可笑又可氣。
某種程度上,他就是整個劇組最“危險”的不確定因子。 但大島渚最“敢”的,還不是邀請毫無表演天賦的坂本龍一出演主角。 而是選擇把英國作家勞倫斯·包斯特的小說《種子與播種者》(又名《俘虜》)改編成電影。 這本書將二戰(zhàn)背景、同性之戀與文化反思雜糅在一起,具備著層次豐富的意涵,觸碰著深不見底的禁忌。 拾取這個“危險”的題材,更加需要勇氣。 這是一個蕩氣回腸、哀婉悲涼的故事,發(fā)生在1942年圣誕節(jié)前后、位于印尼爪哇島的日軍戰(zhàn)俘集中營。
集中營由陸軍大尉世野井(坂本龍一飾)和原上士(北野武飾)協(xié)同管理。 盡管同為日本軍官,兩人的性情和涵養(yǎng)卻大相徑庭。 這從正片的第一場戲便可以見得。 影片始于一件丑聞。 朝鮮警衛(wèi)金本在夜晚巡邏時,溜進荷蘭士兵德榮的牢房,被抓了個正著。
在恐同情緒彌漫的集中營,斷袖之癖乃是大忌。 為此,原上士擅自決定處死金本。 但僅僅是處死,遠不夠表達他的鄙夷,他還要用最下流的言辭,反復地羞辱金本。 更有甚者,他命令金本當眾“演示”,情景重現。
眼看著金本就要屈服于原上士的淫威,向顫顫巍巍、驚魂未定的德榮爬去。 精通日語的英軍俘虜勞倫斯(湯姆·康蒂飾)適時地站了出來,阻止了眼前的鬧劇,也喊來了不遠處的世野井。
世野井的出場,無疑是驚艷的。 當他身著武士服從容走來,那身姿挺拔、步履堅實的樣子會讓你覺得他是個天生的軍人。 領袖氣質無與倫比,男子氣概毋庸置疑。
但在景別切至特寫后,這份印象多半會有所轉變—— 劍眉星目雖不乏英武、霸氣,但也著實比想象中的來得俊俏得多,稱之為“俊美”亦不過分。 反正,不管怎么看,世野井都和粗暴、強悍,吊兒郎當、喜歡挑釁,笑里還透著一股子狡猾跟猥瑣的原上士不同。 他理性、精干,不茍言笑,不怒自威,是青年才俊,更是謙謙君子。
這場戲是個引子,勾勒出原上士和世野井的形象,描摹出軍營里同性戀盛行的風氣,也為后續(xù)的主線情節(jié)埋下了至關重要的伏筆。 但真正的好戲還在后頭。 迅速處理完金本一事后,世野井趕赴巴達維亞參加軍事會議。 在那里,猝不及防地,他對被俘的英國陸軍少校杰克·希利亞斯(大衛(wèi)·鮑伊飾)一見鐘情了。
在軍事法庭上,我們得以知曉,原來孤軍奮戰(zhàn)的杰克是為保全無辜的村民才主動投降的。 審判的全程他都堅稱自己無罪,沒有一絲畏懼或讓步。
杰克英俊的樣貌第一眼就將世野井吸引,其后表現出的非凡膽識更叫他著迷。 于是,他當機立斷,救下了杰克,并把他帶回了戰(zhàn)俘營。
在戰(zhàn)俘營,世野井對杰克關懷備至,愛慕之情溢于言表。 當勞倫斯試圖扶起倒在地上的杰克,反被金本教訓。 他所做的是立刻沖上前去,憤怒地鞭打金本。 為了杰克,他可以暫時拋掉理智。
當他深夜跑去看望熟睡的杰克,也只是遠遠地站在一邊,不愿驚擾。 手下走近些,照照杰克的臉,確認無事,他就安心了。 看著杰克,他的目光可以變得溫柔至極。
當勞倫斯說,他練習劍道時發(fā)出的叫喊聲,讓俘虜們感到不安了,他率先關心杰克有沒有受到影響。 不論何時,他的心都在杰克那里。
此外,他還向勞倫斯“請教”了許多有關杰克的事。 從勞倫斯的口中,他了解到,杰克是真正的戰(zhàn)士,一名戰(zhàn)士中的戰(zhàn)士。 然而,集中營逼仄、壓抑的環(huán)境和根植于世野井內心深處的軍國主義思想,絕不允許任何真摯、自由、個人化的情愫生長。 所以,即便沒人敢對他指手畫腳,但悲哀的是,他仍會下意識地自我規(guī)訓。 自我規(guī)訓的手段說來荒謬,卻是對武士道精神最忠實的貫徹—— 讓金本在眾人的注視下切腹自盡。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金本被介錯人一刀斬首的同時,德榮也咬舌自殺了。 此后,劇情急轉直下。 如果說杰克的出現,是在世野井死水般的心頭掀起了微瀾,種下了一顆象征著人性、私欲,以及一切美好雜念的種子。 那么,德榮的死亡就是把結局推向萬劫不復的關鍵。
世野井此舉引起了杰克的不滿,他開始公然反抗世野井。 又是給被禁食的俘虜偷帶饅頭,又是采花、點蠟燭悼念德榮,又是大張旗鼓地帶領大家高唱圣歌。 他竭盡所能,挑戰(zhàn)日軍的底線。 一氣之下,世野井把杰克關了禁閉,也給勞倫斯判了死刑。
故事進展到這里還不算完,但已經足夠“出格”了。 這部帶有“同性”標簽的戰(zhàn)爭片是如此地野心勃勃,以至于它的每一道講述都孤注一擲、視死如歸地沖撞著那根深蒂固,幾乎是堅不可摧的禁忌。 (*前方劇透預警)
擺在明面上的,首先是世野井對杰克的愛戀。 這再明顯不過了,就連他的勤務兵也看得一清二楚。 把杰克關起來后,世野井每晚依然會假借巡邏之名前去探望他,還送給他貼身的毛毯。
世野井的心思早已被他攪亂了。 所以,為了恢復原有的秩序,勤務兵帶著必死的覺悟突襲了杰克。 但杰克沒有死,世野井又救了他一命。 茫茫夜色下,當世野井擋在杰克的身前,讓原上士的槍口對準自己的胸膛,無異于將這份此前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愛意正式地昭告天下。 這也許無關勇氣,只是本能,但本能是不會說謊的東西。
我相信,那一刻,世野井一定也在杰克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一顆原諒與救贖的種子。 果不其然,影片的最后,這顆種子結出了果實。 那是全片最震懾人心的那一幕。 是當心煩意亂、氣急敗壞、徹底失控、瀕臨崩潰的世野井即將處決拒絕交出武器專家名單的英軍指揮官時,杰克走到他的近前,在他雙頰烙下的驚世駭俗的吻。 這吻既包含著安撫的意味,也實現了對其失落靈魂的救贖。
世野井當然可以赤裸裸地憧憬杰克,不受旁人責難,只遭信仰折磨。 因為他是統(tǒng)領戰(zhàn)俘營的軍官。 但德榮不行。 他是俘虜,他是小兵。 他喜歡同性,可面對原上士的質問,卻也只能拼命地否認。 不然,他必將成為眾矢之的。
種種細節(jié)都暗示著,他對金本是有感情的。 金本幫他包扎傷口,他說金本人好。 世野井鞭打金本,他試圖阻攔。 看到介錯人揮起長劍,他便跪倒在地,陪金本上了黃泉路。 但他至死也沒能把心意說出來,他至死都不肯承認自己是同性戀。
在當時的日本軍營,同性戀確實是一大禁忌。 軍國主義極度崇尚武力,戰(zhàn)士們往往把同性戀傾向視為某種會削減男性氣魄的事物。 在他們看來,諸如陽剛、神勇一類的特質都與同性戀統(tǒng)統(tǒng)無關。 所以,軍隊用強權壓制同性戀,用酷刑懲罰同性戀。 在制度的懲戒下,同性戀群體自身也被強烈的羞恥感所困擾。
片中,世野井正是被那股道德上強烈的自我厭棄感,所挾持的可憐人。 讓他驚慌失措、痛不欲生的并非感情的難以啟齒,也非他人的冷眼相待,而是從心底滋生,又不斷回流的厭惡和憎恨。 他的克制和偽裝每秒鐘都傷害著自己。 當這種痛苦實在無法承受,無以排解,他才轉向外界,企圖用無端的殺戮將體內的“淤血”傾瀉而出。
如前文所言,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幫他懸崖勒馬的是杰克的吻。 被親吻的瞬間,他是喜悅的,也是羞憤的。 那兩個吻,一個融化了他結冰的心,一個擊碎了他篤定的信念。 他的身軀變得輕盈而柔弱,無力地向后倒去。 盡管有失體面,但好在得救了。 杰克壓下了他蓄勢待發(fā)的“惡”,用自身的毀滅給了他啟示和解脫。
但如果你以為戰(zhàn)俘營扼殺的只有愛情,就大錯特錯了。 一個殘酷的事實是,在立場的敵對和觀念的沖突面前,任何發(fā)自真心的情感都難以維系。 友情,亦如是。 片中,原上士和勞倫斯在目睹世野井與杰克的禁忌之愛從萌芽走向凋零的過程中,也結下了深厚而復雜的情誼。 這雖是一條暗線,卻直指原著的核心。
不同于世野井的默默無聞、眉目含情,這二人的交往相當直截了當,是通過幾次閑談呈現給觀眾的。 每一次閑談的話題雖不盡相同,但總圍繞著“羞恥”二字打轉。 人類學家魯思·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一書中,詳細解說了日本民族性格的矛盾性或曰兩重性,并將日本的文化類型定義為“恥感文化”。 換言之,他們的高度自律、彬彬有禮、謹言慎行和不卑不亢的原始動力皆在于一個“恥”字。 但催生恥感的并非內心的準則,而是外界的規(guī)制。
其實,東方國家的社會大多由恥感文化主導,中國也不例外。 在意他人的評價,害怕自尊心受到侵犯,懷有極強的集體榮譽感是其主要特征。 在日本,尤其是二戰(zhàn)時期的日本,戰(zhàn)爭對人的異化更使得以上諸種顯露 無遺,以致病態(tài)。 正因如此,言談中,原上士才總是不由自主地把話題扯到“羞恥”上去。 喜歡男人,羞恥;求人幫忙,羞恥; 甘做戰(zhàn)俘,臥薪嘗膽,簡直是奇恥大辱。
關于被俘后的做法,他們有著截然不同的觀點。 原上士覺得,自我了斷是唯一正確、值得敬佩的抉擇。 軍事法庭上,陪審官也說過,日本軍人寧肯犧牲也不愿投降。 所謂忍辱負重,不過是貪生怕死的借口。
但勞倫斯認為,尋死才是懦夫的行為。 只要活著,就有翻盤的可能。 對于戰(zhàn)爭而言,贏家永遠是笑到最后的那方。 這場氛圍異常輕柔、溫馨的深夜交心點出了影片的題眼之所在。 至此,我們終于明白,原著作者真正想要探討的是東、西方文化的巨大差異。
而可貴的是,在此基礎上,作為日本人,導演大島渚還深刻地反思了日本民族的劣根性。 原上士說,自打17歲參拜了神社,他就把生命獻給天皇了。 幾乎每一個日本士兵都是這樣。 在軍隊,所有人效忠天皇,嚴格遵循指令行事。 只有“集體”這個空泛而富于威懾力的概念,鮮活的“個體”并無生存空間。
正因極端強調和推崇“集體”的優(yōu)先級,日本才為軍國主義提供了溫床。 集體的迷狂如同泥沼,把人淹沒,沒法逃脫。 哪怕是世野井這種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對西方文化頗有見地的英才也插翅難飛。
但和別人不一樣,自始至終,他至少都在苦苦掙扎。 杰克到來前,他本就人性未泯。 他堅持以公正、平和的態(tài)度對待戰(zhàn)俘,從不像原上士那樣動用武力。
杰克到來后,他的欲念也被喚醒了。 每一次看望,每一回破例,還有被杰克牽動的每一絲心緒都成為其個體性凌駕于集體意識之上的表征,彌足珍貴。 他還暢想著,若能邀請戰(zhàn)俘營的大家到他故鄉(xiāng)的櫻花樹下賞花、飲酒,該是何等的美事。 此刻,他放下警覺,展露笑顏,放松的姿態(tài)是那么無邪。
在此意義上,教授稚嫩、別扭的表演倒是和角色的塑造相得益彰。 透出一股子渾然天成的靈氣,也使影片看來棱角分明、毫無匠氣。 大島渚的這招險棋真可謂劍走偏鋒、出奇制勝了。 總之,杰克大概也看出了世野井是值得拯救的人,才以吻獻祭了自己,化解了僵局,賜給他新生。
唯獨可惜,直到最后,世野井和杰克都沒能得到一次好好對話的契機。 而讓教授在電影配樂界大放異彩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也不是他們兩個的主題曲。 這首哀傷、靈動,絕世出塵,充滿日式古典風韻的電子樂最后一次響起時,二位主人公已然不在人世。 一切殘忍便只好由敘述者接管,勞倫斯還得忍痛把故事講完。
原上士說得沒錯,勝利又何嘗不是一件沉重的事呢? 四年前的圣誕夜,他醉醺醺地赦免了翌日將被處死的勞倫斯。
一轉眼,兩人處境對調。 此朝別過,登上行刑臺的就是他了。 只是這次,沒人能給他退路。
影片的最后一幀就此定格在原上士眼泛淚光的面龐。 質樸、純真,全然不見當初的油滑、暴躁。 想必,杰克的吻也在他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 那么,愿上帝保佑你。 愿種子隨風,播散到更遠的地方去。
*本文作者:kiwi
從來沒有一部電影,讓我如此悲傷。 這不是一部同志故事片,但卻比所有的都更會講述感情。 Yonoi的出場帶著一股強烈的突兀感,和服、頭帶、眉眼如畫,持鞭、佩刀、身姿挺拔,卓然鶴立于周遭一色灰綠軍服之中。當時的他,眼神堅定,并不知道即將遇見的是怎樣的宿命。當音樂響起,Yonoi器宇軒昂地走進審判庭大廳,帶著一份冷峻而柔和的美感。然后在堂前落座, 施施然、一絲不茍地脫著他那有點自戀意象的白手套,一抬頭,英氣逼人的Jack Celliers出現在他的眼前,和心里。 起初,直到他提問,我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因為在這之前他幾乎沒有改變過姿勢,更沒有說過一個字。但看到第二遍的時候,我才體會到,這段沉寂流淌著怎樣的曖昧:其實當書記員朗讀Celliers的罪行(在Yonoi聽來,那更像是英雄事跡),“萌芽”的音樂漸起時,鏡頭便慢慢推向Yonoi。他的沉靜讓整個場景仿佛瞬間消聲,只剩他眼神的方向。他迷離的眼神和變幻莫測的唇角在心跳似的旋律中,克制地泄露著他僵硬姿態(tài)下洶涌的悸動。正可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的問話,更像是辯護。他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救下了眼前這個男人。而他需要怎樣的沖動和智慧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思考出這樣一個足夠合理的理由?因為要讓Celliers死,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足矣;而要讓他活,則需要說服所有人。 他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二段問話會帶來一場噴血的視覺盛宴,也更不會想到,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赤裸裸地看著Celliers?!按┥夏愕囊路?!”他的張皇失措實在可愛得緊,后面那句“沒有問題問了”更像是不知原由和對象的賭氣。 細看下來,我才發(fā)現,Yonoi的每一次行為,都在無意間流露出了對Celliers的關心和保護。在庭上,當審判長質疑Celliers供詞的可信程度時,Yonoi不假思索地說:“我認為他的話可信”。而當他從硝煙中慢慢走出來的時候,我們似乎可以猜測,也許他正是用這樣一個“虛擬槍決”的建議,說服了審判官。因為如果Celliers臨死都沒有改變供詞,他的話也就可信了。而Cilliers,這個男人,在踏上刑場之前,面對獄卒的催促,伴隨著“豐盛早餐”的音樂,有條不紊地虛擬著一日平常的清晨:剃須、漱口、喝茶、抽煙??遇上這樣一個“視死如歸”的男人,Yonoi上尉的滿腹情衷也不算枉起了。 起初我很疑惑Yonoi為何會如此憤怒地鞭打那個毆打Lawrence的士兵,后來才想明白,大概因為Lawrence和Celliers是舊識,倒未必是愛屋及烏,只是想到能有一個了解Celliers的渠道,對Yonoi來說是多大的誘惑?。?于是,在那間懸掛著“八紘一宇”的房間里,Yonoi看似漫不經心地打量著百葉窗,映照著透進的光影,問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怎樣的一個戰(zhàn)士?”連Lawrence都不禁好奇為何他會對Celliers如此感興趣。但他的兩次詢問,都沒有得到Yonoi的回答。我想,Yonoi恐怕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或者正是Lawrence的問話,讓他開始思考他到底是如何看待Celliers的。 當Hara中士把Celliers安頓好,回來匯報的時候,一定被Yonoi的問話吼得一頭霧水:讓軍醫(yī)特別醫(yī)治戰(zhàn)俘已經極盡仁慈了,怎么連醫(yī)生的診斷情況也要報告? 僅僅安排Hara盡快送他接受治療,命令Lawrence特別關照顯然還是不夠,又或者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或是借口來看望Celliers,便有了深夜病房的那場探望。Yonoi來去匆匆,但月光如水,“萌芽”的音樂再次響起,他落在Celliers臉龐上的目光泛濫著深情的溫柔,眨眼即逝。所謂旁觀者清,Hara和Lawrence相視無言的眼神以及軍醫(yī)疑惑的神情都告訴我們他的行為有多么反常。 被Yonoi劍道練習吵醒的Celliers和Lawrence的對話頗有些趣味: Celliers:“剛才那是Yonoi上尉的聲音,對吧?” Lawrence:“自從你來這兒以后,他就一直喊得特別拼命?!?Celliers:“如果他有心事,為什么他不說出來呢?”(come out也是出柜的意思,一定只是巧合) Lawrence:“我想這就是他說的方式?!?Lawrence的觀察一向正確,包括后面那場切腹的秀,大概都是Yonoi希冀加深Celliers對自己印象的表達方式吧,所以他才會如此糾結于Celliers是否到場。 而當Lawrence向Yonoi提出控制音量的請求時,Yonoi在詢問Lawrence是否受到驚擾后便迫不及待的詢問“那位養(yǎng)傷的將官”。也許是背景里那棟白色房子的緣故,又或許是對話中遙遠的時間和空間,這一段場景顯得異常柔和。Yonoi身著深藍色劍道服,緩緩踱到石墻前,遙望遠方,喃喃道:“如果我可以邀請你們所有人在家鄉(xiāng)的櫻花樹下共飲,那該是多么美好的事?。 弊焐先绱苏f,他真正想共飲于櫻花樹下的,想必是“那位養(yǎng)傷的將官”吧!而最后氣氛急轉直下,突然決定上演那場切腹秀,或許只是因為Lawrence那句似有心而無心的稱揚“你是當時那些出色的年輕將官之一”激起了Yonoi獲得Celliers認同的渴望。當然,是以他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 “正確”也是這部影片貫穿始終的一個詞。當Yonoi急切地向他詢求肯定的時候,Lawrence無奈而又堅定地回答道:“不??你錯了”,然后接著說道:“我們都錯了”。無論是Hara和Lawrence在那個深夜里關于俘虜和自盡的討論,還是Lawrence氣急敗壞地咒罵日本人“血腥、可怕、骯臟的神”,或是戰(zhàn)俘指揮官對Lawrence的不解和屢次刁難,都讓人沮喪地看到兩個文化之間巨大的鴻溝,而Lawrence這支獨木橋真有點杯水車薪的無奈。然后,恰恰正是游走于兩個文化之間的他,只有他,看到了執(zhí)著于“正確”的慘重代價。在片子結尾時,在那間海景囚室里,他是這樣回答Hara對自己罪行的不解的:“你是那些認為自己正確的人(審判Hara的英國人)的受害者,就像過去你和Yonoi上尉堅信你們是正確的一樣。事實卻是,沒有人是正確的。”我太喜歡這句話了,正是來自不同維度的震撼, 才讓我如此喜愛這部電影,以至于在很長時間里都沉浸在它賦予的情緒中。 當Lawrence咆哮著“如果我們修行,他也會”的時候,不僅鎮(zhèn)住了憤怒的指揮官,也鎮(zhèn)住了我。Yonoi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也難怪Lawrence的言語中流露著敬佩。但若論行事與眾不同,自然沒人比得上Celliers少校。他挎著一籃鮮花走了進來,悼念死去的戰(zhàn)友,慰藉饑腸轆轆的同伴,凜然面對查房的日本士兵。盛怒之下,Yonoi不知所措,有些委屈地特意用英語說道:“你以為你是誰?你是惡靈嗎?”“是的,但愿是你的惡靈?!盋elliers回答道,然后手持那朵火艷的花,在Yonoi面前蠱惑般吃下。十分屌,非常屌,吃完還極其瀟灑地把花蒂往后一扔。Yonoi看不下去了,一抿嘴,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帶走”。這一段里有個非常微妙的鏡頭:Hara中士感受到Celliers眼里的憤怒后,并沒有像打Lawrence一樣沖上去打他,而是轉頭看了看他的上司,Yonoi上尉。Hara真是個看似憨厚的聰明人,就像在那個圣誕夜,他明白要放Lawrence就得連Celliers一起放一樣,他知道Yonoi的心思。 當然,Yonoi的侍衛(wèi)也知道,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wèi)“神”的完美。這個侍衛(wèi)真不像個服從至上的日本兵,倒更像Yonoi的家臣,誓死效忠的不是天皇,而是他自己心中的“神”,Yonoi。Yonoi是以怎樣的心情每天去“視察”Celliers,又是以怎樣的心情給他送去波斯地毯?可以想象,他怎樣以在審判庭上同樣的沖動和智慧思考著足夠合理的理由。 我一直在想,Celliers的這次逃跑,到底算什么?他真的打算逃嗎?他真的認為自己能夠逃出去嗎?至少在Lawrence看來是荒謬的。如果是真的,他為何還要帶著那條毯子,又為何會在Yonoi拔刀之后,笑著放下了腰刀。 這一定與勇氣無關,這個永遠無畏的男人既然能以徒手對腰刀,自然也能以腰刀對佩刀?;蛟S最大的差別在于他知道侍衛(wèi)真的會殺了他,而Yonoi不會。 或許是因為Yonoi拔刀時那雙泫然欲泣的眼。Celliers看著Yonoi時一直在笑,拔刀時在笑,說話時也在笑,到最后Lawrence說出“我想他有點喜歡上你了”時,更是笑得埋下了頭。我寧愿相信此時的Celliers是可愛的,帶著些許羞澀。他的棄刀正是他的溫柔,因為和他對戰(zhàn),一定是Yonoi最不情愿的事情。而他和Yonoi對峙時的笑,仿佛看穿了Yonoi的心,也看穿了他的逞強。果不其然,當Hara趕來,舉槍準備射擊的時候,Yonoi極其自然地一個轉身,擋在了Celliers面前,留給Hara一臉的驚恐??v然前一秒鐘他還惱怒于Celliers對自己的藐視。 我之前一直很不解為何應題的這句“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會從Hara中士的口中說出來。他的存在基本是獨立于Yonoi和Celliers兩人感情之外的。他所要講述的,一定是影片其他的東西,比如“正確”,比如圣誕禮物,又比如酒醉。最后,他身著素服,頸纏佛珠,戾氣盡收,似問非問地說:“我可以一直醉下去嗎?”他在懷念那個酒醉的圣誕夜,那份厚重的圣誕禮物,和指間的余香。我以為他會說“其實那天我根本沒醉”。是的,他知道他冒了多大的風險,也選擇了狡猾的策略,他還知道Yonoi并不想殺他們,相反想救他們,準確地說,想救Celliers。于是,那是一個快樂的圣誕夜,“戰(zhàn)場上的快樂圣誕”。他讓所有人都快樂起來:Lawrence、Celliers、Yonoi和他自己。這是沉重的軍國主義體系下一次小小的個性反叛,但明日酒醒,一切如舊。如果是酒醉,只有酒醉,才能讓一切發(fā)生,何不一直醉下去呢? 生與死就在一念之間,等死的Celliers在圣誕夜被“Father Christmas”賜予了生命,卻又在轉瞬間,揮霍了它。這是他必然的結局,或許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因為他從來沒有懼怕過,因為他內心揮之不去的愧疚。但我相信當他注視著走下吉普車的Yonoi,情不自禁地說“真美啊”的時候,并沒打算要在轉瞬之后自我毀滅。而Lawrence聽到他自言自語后的那一挑眉更像是揭開了曖昧的封紙,暗香浮動。 Celliers那場瘋狂與浪漫的自我毀滅表現得十分戲劇,“播種”的音樂帶著點魔幻色彩適時想起,Celliers直勾勾地盯著Yonoi,腦袋里各種念頭電光火石般閃現。只見他大踏步地走上前,還是那件明艷的綠色軍裝,輕拂袖口的塵灰,仔細地將胸包的紐扣扣好,旁若無人地穿過人群,穿過持槍的士兵,仿佛穿行于靜止的時空,讓我一度以為這只是他腦海中的想象。于是,他整整帽檐,來到腿腳發(fā)顫的Yonoi面前。驚惶失措的Yonoi手腳無力,推了兩次都推不動Celliers,最后將手顫抖地按上他的臉,將他推倒在地,可Yonoi的眼中,卻寫滿了渴望和克制?;蛟S在Yonoi心里,這臉頰的觸感,與其說是推搡,不如說是撫摸。 Celliers毫不遲疑地站起來,拍拍土,頂著一頭桀驁不馴的金發(fā),晃蕩著胸前的圍巾,再次堅定地站到Yonoi面前,扳過他的身子,重重地在他的右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后是左臉頰,然后輕靠他的側臉,遙望著遠方,然后放開,深吸一口氣,堅定地直視著他的雙眼。Yonoi的眼神一片迷亂,幻化成一片幸福與羞辱、愛情與尊嚴、神與惡靈、錯與對糾結的戰(zhàn)場。最終,遲疑地舉起佩刀的他終于暈倒在侍衛(wèi)的攙扶中。 Celliers被埋在白色的砂石中,只留下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張揚的金發(fā)和散發(fā)著不同色彩的雙眸。他在臨死前夢見了家中的花園,再一次聽到了弟弟天籟般的歌聲,也終于得到了弟弟的原諒。他的自我毀滅帶著強烈的救贖意味,他通過這個吻救下了指揮官,救下了自己因背叛而愧疚的心,也救下了掙扎在愛情和信念之間的Yonoi,或許,還救下了他自己對Yonoi似有若無的情愫。 此后,在那個悄然無聲的夜里,在那片凄冷的月色下,Yonoi堅定地直面了自己的愛情。 他一身戎裝,浮現在夜幕里,此時的音樂空靈得猶如神社的晨鐘。當他踏著緩緩的步伐,靠近將死的愛人,一切又歸于寂靜,只剩皮靴踩上石子的嘎吱聲,以及那一聲輕微的剃刀開合。他輕輕捋起Celliers的一撮金發(fā),小心翼翼地用剃刀“喀吱喀吱”地割下,仔細地包好,揣入衣兜。然后,他緩緩起身,略一行禮,仿佛在為割發(fā)致歉,緩步繞到身前。在漸起的音樂聲中,Yonoi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向愛人告別,然后大步離去。只留下Celliers額前的一只白蛾,訴說著飛蛾撲火的決絕和傷悲。 同樣的音樂,他們一個上前,一個離去,仿佛完成了他們的儀式。配樂的名稱告訴我那是“播種”,正如Lawrence說的:“Celliers用他的死,在Yonoi的心中播下了一顆種子,我們都分享了它的成長”。這顆種子定然不叫愛情,因為此時的愛情早已在Yonoi心中瓜熟蒂落。那它是什么呢?或許是堅持于愛情,堅持于自我,堅持于內心真實的那顆心。 Yonoi在臨死前,將那撮殘發(fā)交給Lawrence,托付他供奉在自己家鄉(xiāng)的神社里。那是怎樣的悲傷和深情啊!短短的一句臺詞,卻藏著一片天空的開闊。他用一生來堅持,愛人用生命播下的種子。又是家鄉(xiāng)、櫻花樹和神社,那份田園牧歌的恬靜才是他揮之不去的牽掛吧。即使無緣共飲,讓愛人長眠于自己的魂之所歸處,也算是一種相聚吧! 電影并沒有在這里結束,而是定格于Hara那張足夠真實的笑臉,和那句歡樂尚存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他就像一個講述者,講完了一個久遠而憂傷的故事,然后揭開窗紗,給我們一個真實的亮相,然后,就此別過。
日本實在是一個焦慮的民族啊,動輒陷入集體瘋狂,切腹就跟切西瓜一樣。不同文化對尊嚴和價值的理解隔著千溝萬壑。那一吻是否也是對童年的救贖?憨直可愛北野武...
“You!Go back!Go back!”“么么”
版本龍一簡直太禁欲了好么!禁欲系男主最容易被一點點擦邊球的甜頭撂趴下了好么!事實證明他也確實被撂趴下了好么!我靠這片兒實在拿人!
你說你們吧,搞音樂就搞音樂了還來演戲,演戲就演戲吧還長得這么美。
軍國主義的冷酷與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嚴苛也無法掩蓋原始的真實愛欲,那惡靈的驚世一吻,擾亂了武士的心,瓦解了一切阻礙本我的偽飾之物。讓亡人發(fā)絲伴隨夜井的靈魂回歸故土,讓安放的思緒也隨風而逝,來年開出的鮮花將不必再面對刺刀,而只需迎接所愛的人|若能使時光回溯,請再為鮑伊剃發(fā)一綹。
NND, 36歲穿上校服還是16歲樣,偏心成什么樣兒啊
坂本龍一被David Bowie當眾香了之后直直地暈了過去那里是我看過的最有趣的鏡頭。音樂起得毫無征兆,親得也毫無征兆。真心喜歡坂本龍一的音樂,沒想到他本人長得真好看,尤其是有北野武的陪襯orz。說到底,這是一群音樂人和導演玩票戰(zhàn)爭版莎樂美的故事吧?XDD
“遠方有一堆篝火,在為久候之人燃燒”
讓人漸入佳境的電影,后勁綿長,情感沖力極強。1.以東南亞戰(zhàn)俘營為空間,經由跨國別、跨種族、跨敵我的同性情誼來表達反戰(zhàn)主題,全片除勞倫斯的自白外,未涉及女性,卻將男性的戰(zhàn)爭罪愆、暴力之惡與作繭自縛呈露得無以復加。東西方文化隔閡與交撞則似[桂河大橋]。2.角色有血有肉,令人難忘:善良溫潤、每每充當調和者的勞倫斯先生,為少時的懦弱背負一生情債、以自毀式的無畏來贖罪的杰克,既篤信武士道又情感豐厚、陷入內外掙扎之淵的世野井,還有粗野蠻橫卻也顯露惜敬慈心的大原上士。3.坂本龍一的電子樂動人至極,空靈的[Ride, Ride, Ride]真若天籟。4.結尾北野武的問候與定格,是我聽過的最悲愴而誠摯的“圣誕快樂”祝福。一如伽達默爾所言,節(jié)日讓沉淪的人們重新體味本真時間與生命,讓分離者重返原初共在。(9.0/10)【2021.6.20.SIFF天山重溫】
沒有勇氣說出自己是“協(xié)犯”的年輕士兵,在戀人死后咬舌自盡;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愛上敵人的軍官,割下了一絡愛人的頭發(fā);沒有勇氣捍衛(wèi)殘疾兄弟的男孩,最終站出來保護戰(zhàn)友。戰(zhàn)爭之下兩種文化觀念的碰撞幽默又殘酷。畫著菊的香煙在內斂者的手中燃燒,刀一次又一次地揮向自己。
坂本龍一的配樂超越時代的洋氣,精靈纖細,但是太漂亮了反而跟電影不太搭。另外,整部電影英方蹩腳的日語和日方蹩腳的英語都讓人煩到不行,明明在熱帶大家個個都跟傷風了似的鼻音奇重,著名的那對基美則美矣,演得不是很有感覺,倒是北野武和勞倫斯的演員表現出色,最后一幕莫名催淚,加一星
大島渚的導演手段幾乎可用“粗暴”來形容。虐待觀眾精神的手法已經登峰造極無人可比。
最后北野武坐在那里,剃了光頭,笑著說:我想一直醉下去。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眼睛就紅了。誰能想到看這部電影居然被北野武打動??!
這部電影是摩羯座大集合,大衛(wèi)·鮑伊,北野武,坂本龍一,都是摩羯座。
jack被埋在土里的鏡頭難道我小時候在大熒幕里看到過?總之坂本龍一太帥,太帥了?。?/p>
主線是JACK在YONOI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并持續(xù)表現;副線是LAWRENCE在HARA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持續(xù)隱藏,在酒醉時和最后的會面時展現,并壓倒一切。壓抑的同性情感(愛情與友情)與不同背景的文化差異/思維方式交織在一個頹喪、隔絕、無望的背景之中,令人嘆息。配樂無疑神來之筆,神秘、清澈、徘徊。
神曲啊這是T_T
我始終不認為這片子想講的是一個凄美的同志故事,我覺得在戰(zhàn)爭年代士兵基本都被迫成了gay,這是一個歷史問題。片子講的是東西方文化差異。勞倫斯說日本是一個焦慮的民族,自己沒法做事,只能大家一起來。其實我覺得東方民族都很焦慮,這個問題不知如何解釋。西方看待東方的那些“神”,十足荒誕。
鮑伊的吻,釋放和復蘇了Yonoi 囚禁的靈魂,也拯救了自己與諸人。日本民族普遍的焦慮的背面,是深重的壓抑與克己,在他們的各種道與主義里,找不到“我”這個字,從而也看不到“人”。大島渚非常敢下狠手挖病根。
David Bowie那一吻,我怎么看著想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