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部“精武門”電影人物形象比較

 

王再興

  

功夫片是世界電影史上唯一源自中國的電影類型，也是一種特殊的“影像中國”的方式。自上世紀20年代至今，華語功夫片經歷了神怪武俠、刀劍武俠、拳腳功夫、諧趣功夫、數(shù)碼特技等長期的發(fā)展過程，積累了較豐富的傳統(tǒng)。從90年代中后期以來，隨著一些香港電影人如成龍、袁和平等以個人形式在好萊塢的成功，華語功夫片正在經歷著新一輪的變革。目前尚有一些變數(shù)，如到底功夫片是應該依賴“特效”，還是依賴“真打”，仍然充滿爭議；但有些看法是比較一致的：其一、華語功夫片雖然對西方電影具有了較為廣泛的影響，但“文化身份”卻面臨著被“改寫”的尷尬；其二、好萊塢和亞洲民族電影全面介入功夫片領域，加之數(shù)碼電影語言的侵蝕，華語功夫片遭遇到了嚴峻的危機。①要改善這種處境，無疑需要多方面的協(xié)作努力，而電影人物形象的塑造，因為事關“文化身份”的呈現(xiàn)，正是其中值得探索的一端。

香港的倪匡先生為功夫巨星李小龍（Bruce Lee）量身創(chuàng)作劇本《精武門》以后，并非實有的霍元甲“第五位”高徒“陳真”即成為功夫影視的主角之一，并逐漸演變成一種大眾言說的“神話”——由具有武術根底的演員主演的相關作品先后總數(shù)近十六、七種之多，②其中突出地受到好評的是李小龍版、梁小龍版、甄子丹版、和李連杰版作品。這里主要談談兩部“精武門”電影（1972年李小龍的《精武門》和1994年李連杰的《精武英雄》）在人物形象上的比較。

 

功夫片看點在“武”，或者說“功夫”；而動人則在其“俠”氣。何為俠？俠者，懲奸除惡、伸張正義、不懼生死，“雖千萬人吾往矣”。就兩部“精武門”電影來說，在主人公的“俠”氣上，明顯呈現(xiàn)出兩種不同的風格。

李小龍版《精武門》中的陳真，實在是一個平民身份的任“俠”者。18歲去美定居的李小龍曾經以教人跳舞謀生，并做過餐館的侍應；1962年在西雅圖唐人街開設“振藩國術館”最初也少人問津；1966年《青蜂俠》中李小龍飾演的加藤雖然很搶鏡，但此劇終因收視率不佳而擱淺；好萊塢籌拍電視劇《功夫》，李小龍競爭男主角落選。1970年，李小龍背部意外重創(chuàng)，“仰臥在床達6個月之久”（琳達·李在李小龍所著的《截拳道之道》中稱）。所以，在上世紀70年代《唐山大兄》出現(xiàn)以前的李小龍，實際遭遇了許多沉重的挫折。這種“出身”就比不上1982年有“國家選拔”背景、因出演合拍大片《少林寺》而一炮走紅的李連杰，③然而這其中的好處是李小龍更具有了平民化色彩。其二、70年代，由于抓住國際產業(yè)結構調整的機遇，實施了正確的政策，加上香港居民奮發(fā)圖強，香港經濟迅速發(fā)展為亞洲“四小龍”之首；但與之相反的是，香港在文化上的“身份”卻曖昧不明。在此背景下，成長于香港的李小龍不僅以1.71米的瘦小身軀，創(chuàng)立了驚世武學“截拳道”，且在上世紀70年代后，使功夫片風靡全球，成為電影史上的一個杰出類型，并使“kung fu”一詞寫進了多種西文詞典（包括最具權威性的美語詞典《韋氏詞典》）。李小龍的成功不僅是個人的成功，更是香港人奮斗精神的成功，同時也是香港人在文化上的獨立身份的“訴求”。其三、伴隨東亞經濟的全面崛起，海外“新儒學”文化思潮開始勃興，探索東亞經濟快速發(fā)展過程中傳統(tǒng)“儒學”的作用成為許多學者關注的焦點，而李小龍的“截拳道”在武學領域對于傳統(tǒng)思想和知識進行改造的勇氣與實踐，也同樣不乏時代風氣的濡染。李小龍在香港文化圈里長成，并在美國華盛頓大學修哲學，常以“水”來比喻搏擊術，并說“清空你的杯子，方能再行注滿”，“學習絕非知識之積累，而系一求知的行為”，等等，以至于“截拳道”從根本上來說并不完全只是武學一端，而是很有中國文化特色的一種知識哲學，它完全能夠指導人突破自我的局限，達到“自由之境”。④

雖說李小龍更成熟的作品是后來由他自己導演的《猛龍過江》、和堅持自己意見的《龍爭虎斗》，但他在前期由羅維導演的《精武門》中就成功地賦予了功夫電影強烈的愛國主義情緒。陳真那特有的長嘯聲，表達了華人多少年的悲憤！李小龍版“陳真”的兩個突出特征，一是昂揚的民族自尊，一是社會底層的平民“俠”氣。前者是大家容易理解的，除了在日本道館怒還“東亞病夫”白匾，兩度孤身痛打日本徒眾和館主等場面，最耀眼的場景卻是一處似乎從故事主體游離出來的“閑筆”：陳真從日本道館送匾雪恥后歸精武門途中，路過一座公園，看見門外一塊木牌寫著“狗與華人不準入內”，經過門口的日本人更欲奚落陳真，怒火中燒的陳真騰身將木牌踢得粉碎，圍觀的華人無不拍手稱快！（耐人尋味的是，22年以后的李連杰版《精武英雄》中剔除了這個細節(jié)）。對于陳真所具有的“俠”氣，我們也可以看到很多細節(jié)：陳真大雨中奔往師傅霍元甲的下葬現(xiàn)場，被大師兄以鍬柄猛擊頭部至于暈厥，才使其不能妨礙霍元甲的下葬工作。在霍元甲的靈位前，陳真數(shù)天不吃不喝。被迫打死翻譯胡恩后，躲到霍元甲的墓地野食露宿，堅決拒絕師妹的逃逸勸告，不肯連累同門和“精武門”。在影片的最后一場戲中，陳真孤身前往日本虹口武道館，痛打了館主、徒眾等，致多人死亡。日本人動用外交手段，并脅迫中國巡捕一起圍困了“精武門”。不知詳情的陳真從后窗回來，不顧阻攔，因不信任日本人的言行而徑直走到中國巡捕房探長面前，壓抑自己的悲憤，問道：“我少讀書。你不要騙我，是不是我陳真走出去，精武館就不會受連累！”電影的最后，大家都知道那個舉世聞名的鏡頭——陳真悲憤一躍，排槍響起——一個敢做敢當、任俠使氣的平民英雄，以其真率、剛烈的生命，捍衛(wèi)了大眾心底千年回響的忠誠與正義。

 

李連杰版《精武英雄》則有很多不同，其中的陳真更像是一個現(xiàn)代氣質的“武者”。日本京都大學教室里對日本“黑龍會”徒眾的一場打斗，是陳真第一場“出場戲”，這個“陳真”就打下了冷靜、從容的基調。整部影片中陳真在對待傳統(tǒng)（師恩、同門、民族大義等）與現(xiàn)代（留學、新式武功訓練理念及方法等）、國家（中日國家關系）與私事（與山田光子的戀情）、對手（芥川龍一、船越文夫等）和朋友（霍廷恩、山田光子等）、茍活與犧牲（為霍元甲驗尸、及藤田之死等），都展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代的武者客觀面對現(xiàn)實，勇于擔當并且尊重對手的風格。如陳真聞知恩師辭世，學業(yè)未竟即匆匆回國，臨行時冷靜地對光子說“生長在這個年代，你我都無法選擇”；陳真到日本道館找芥川龍一比武，莊重地脫下鞋子，擺放在一旁，表明了對對手的充分尊重；與船越文夫墓場一戰(zhàn)，狂風驟起，陳真絕不趁人之危，而是拿出黑布條蒙起自己的眼睛再戰(zhàn)，表現(xiàn)了現(xiàn)代的公平理念。包括最后陳真甘愿以身息戰(zhàn)，之后又遠走東三省，無一不具備了一個現(xiàn)代式的明智武者，在明知犧牲難以避免的境遇中，從不放棄自身民族責任的可貴品質。這實質上也代表了一個民族真正的更生希望。

雖然是翻拍的作品，情節(jié)的類同不必深究，但影片中的“陳真”在“俠”氣上卻慢慢出現(xiàn)了不和諧的聲音。首先，與光子的關系，是李連杰版陳真在人物形象上的第一個重大折扣。因為李連杰版陳真不如梁小龍版電視劇中的“陳真”那么反叛，加上中國舊時代武術界嚴格的“師門”規(guī)矩，和上世紀二十年代中國的社會歷史語境，陳真寧可背棄師門也要與一個欺凌中國的殖民國家的女孩相戀相守，甚至于在師傅新死的墳前結廬與光子同居（這在舊時代是一種難以想像的“不敬”?。?，其情雖然可以諒解，其理卻是有些不可思議的。⑤最后反倒是光子比陳真更“深明大義”，勸他以民族事業(yè)為重。其次，與船越文夫的關系，是傷害陳真形象的第二個重大折扣。船越文夫在京都大學教室里的那場打斗戲中頭一回出場，就顯出他與銀幕上常見的日本“武夫”形象的不同。后船越以武術人的氣節(jié)，冷對“殺人機器”藤田剛的要挾，拒絕出戰(zhàn)陳真。他只身來到了野外霍元甲的墓地，與陳真進行了一次“切磋”，其中的對話非常耐人尋味。這段對話的原版本，大家可以在李小龍的電影《龍爭虎斗》（1973年）里“林中別師”一場戲中，李小龍飾演的“李”與少林大師的對話，和海島比武中的“李”對“韓先生”的助手敖家達的對話里聽到，幾乎沒有二致。但最大的改變是，發(fā)問者由影片中“李”的師傅少林大師，變成了日本空手道高手；以拳碎木板、炫耀攻擊力的打手敖家達，演變?yōu)榱诵母庠甑年愓妫桓黠@的，冷冷地稱“木板，是不會還手的”少林俗家弟子“李”（李小龍飾演），居然演變成了稱“沒見過石頭會打人”的日方黑龍會總教頭船越文夫。其實，這場著名的打斗戲，成就的并不是陳真，而是船越。后來，如船越與日本領事在下棋中關于“螞蟻”與“大象”（喻指“日本”等帝國主義國家和“中國”）的一番對話，使船越這個形象更加顯得隱晦與復雜。況且，日本政府派出的領事，居然會違背政府的利益取向，配合、放走擊殺日本高級武官的一個普通中國人，則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李連杰版《精武英雄》可能因為需要日本市場，導演也有想順應時代潮流，將陳真改造成為一個具有更多現(xiàn)代色彩和“國際人”視野的角色，而不只是一個力報師仇、舍生取義的民族武術人的形象。影片在李小龍版“反日”的指向上改造了很多，原來中式衫褲、老款布鞋的陳真，成為身著日本學生服、足登錚亮皮鞋的陳真；歹毒、兇狠的日本道館教頭鈴木寬，變成了技藝雖劣、心地卻比較公正的館主芥川龍一，和正義而無畏的“黑龍會”教頭船越文夫；蠻橫無理、槍殺陳真的日本領事，演變成了敬佩陳真、助其出逃的日本領事；甚至原版《精武門》中的同門師妹兼戀人的純樸女孩，也演變成了深明大義的日本教育廳長官之女、京都大學同學的山田光子。反之，影片中的中國人又是怎樣的呢：除了陳真以外，霍廷恩沉湎兒女私情，以致淘空身體，比武場上落敗于人，幾無還手之力；在歷史上真實地為當時的革命黨奔走效力的藥棧商人農勁蓀，成了一個心胸狹窄，只知糾纏于精武門瑣事的“內管家”式人物；陳真不但著日本式學生服、穿皮鞋，而且在師傅新逝的時節(jié)，每天“輕松”地外出跑步，與師兄弟們“歡快”地搞新式武功訓練，并在影片的最后，化裝坐上小車逃走——雖然可以理解，但與原作中詠唱的“生和死都在那一念間”的快意恩仇兼情義深長的“俠”氣，就有了許多折扣。其他還有同門們責備陳真不顧大家安危強出頭、為查明毒殺霍元甲的兇手互相無謂地爭吵、陳與霍對精武門“第一高手”位置的明爭暗斗，等等，不一而足。只有那位正直的中國巡捕房探長解元魁，因咎（幫過陳真）在庭審一場中被降為普通巡捕去守大門的一幕，讓人還能看到中國人的良知和責任感，使人心動。

所以，李小龍版陳真，和李連杰版陳真，并不是同一類型的角色。李小龍版陳真更像一個平民的“俠”士，兼有武學上的“王者”氣象，成為香港—中華文化卓然而立的身份代言；而李連杰版陳真，更像是一個現(xiàn)代的“武者”，在文化上卻成為一個隱蔽且矛盾的“他者”。觀眾常常以為后者拍攝華美、動作漂亮，都不吝贊美之辭，但《精武英雄》雖然票房不俗，終于不能引發(fā)當年《精武門》一樣的轟動效應。海外有人評論的“李小龍的形象，即使在那些通常拍攝得非常粗陋的電影中，也是異常高大的”的說法，是十足讓人深思的。

 

華語功夫片因為海外觀眾文化接受的不同，常常不得不在鏡頭語言上作出較大妥協(xié)，如《臥虎藏龍》、《黑客帝國》等，以至失去了以“動作”作為審美對象的飽滿、漂亮的長處；此外，華語功夫片一方面作為一種審美元素已經被化入了國際市場上更有競爭力的美國動作片，為他人所用；另一方面又面臨亞洲其他國家如韓國《武士》、和泰國“《拳霸》系列”等的擠迫；兼及明星漸老，⑥年輕一輩如吳越、吳京等，扮像雖然清俊，但缺乏更多錘煉，于“俠氣”和“底氣”上都顯得不足。中國功夫片將往何處去？有人提出華語功夫片如果想保持自身的文化特質和類型優(yōu)勢，首先還須“面向本土華語觀眾”，⑦倒不失為考慮問題的一個實際的基點。

 

注釋：

①石川、鐘瑾：《中國功夫片：全球化時代的東方文化使者——“中國功夫電影對世界的影響”論壇側記，《電影新作》2005年第5期，第51－55頁；索亞斌：《香港動作片的風格流變》，《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第21－25頁。

②“陳真”影視先后主要有：李小龍版《精武門》（1972年，英文名稱《Fist of Fury》）、梁小龍版20集電視連續(xù)劇《陳真》（1982年）、李連杰版電影《精武英雄》（1994年，英文名稱《Fist of Legend》）、甄子丹版三十集電視連續(xù)劇《精武門》（1995年）、石天龍版電影《精武真英雄》（此片又名《陳真》，海報上寫的2004年，但有人估計實際上拍于1997年左右，可參見　http://www.brucejkd.com/shop/view.asp?ID=205）。成龍版1976年電影《新精武門》因為寫的是陳真“死后”，尚不包括在內。如果再加上相關的“霍元甲”系列，則主要還有：黃元申版20集電視連續(xù)劇《大俠霍元甲》（1981年）、趙文卓、吳越版30集電視連續(xù)劇《霍元甲》（2000年）、李連杰版電影《霍元甲》（2006年）、以及最新的鄭伊健、陳小春版三十集電視連續(xù)劇《霍元甲》（2007年）等。

③李連杰在2007年4月27－28日“鳳凰衛(wèi)視”《魯豫有約·李連杰：我的私家故事》訪談中，曾坦承當年因是國家隊優(yōu)秀隊員，有很多機會可以和國內外最高領導人直接交流，甚至提出屬于私人性質的“工資級別”等要求。

④多年以后的評論界稱截拳道是一種海納百川的搏擊術，并“具有三個層次，一是思想，二是功夫知識，三才是技巧。前者便是李小龍創(chuàng)立截拳道時說的‘以無法為有法’，后兩者則是‘以無限為有限’，而這兩句指導截拳道修習者的警句，不但表現(xiàn)了東西文化融合之成就，也體現(xiàn)了香港人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精神，可以說，它是一種時代與文化的產物。……”，“這種快速擊倒對手的拳擊術，在李小龍眼中不僅是一門搏擊術，更是一種人生觀或處世觀。”yifan1415：《李小龍的一生》，“和訊博客”，http://yifan1415.blog.hexun.com/。

⑤周偉良：《師徒論——傳統(tǒng)武術的一個文化現(xiàn)象詮釋》，《北京體育大學學報》2004年第5期，第585、587頁；劉漢杰：《把式房的鄉(xiāng)村屬性與入世態(tài)勢——以滄州武術為個案》，《西北民族研究》2005年第1期，第159頁。

⑥《導火線》2007年8月初公映以后，甄子丹透露自己身體被傷痛糾纏，頂多只能再打兩年，以后將轉入幕后當武術執(zhí)導或導演（《<導火線>全球公映，甄子丹稱自己頂多打兩年》，《上海青年報》2007-08-02 ）；2006年李連杰在電影《霍元甲》之后放棄拍功夫片；早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的成龍也一心想要轉拍文藝片。香港影壇能真正施展拳腳功夫的明星越來越少。

⑦索亞斌：《香港動作片的風格流變》，《北京電影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第25頁。

《精武門》。小時候看過的，甄子丹版?，F(xiàn)在重溫，和那時印象一樣，喜歡蔡六斤、琦翹、梁蝦。有幾分以貌取人的成分。我看他們特別順眼。用哥哥的話來說，是眼緣。
　　當然這三個人是絕對的正面人物。尤其蔡六斤，更是有情有義，有血有肉。拋開民族大義不講，他對琦翹的愛情，令人印象深刻。
　　"難道你對我一點感覺沒有？難道這么多年來只是報恩？"
　　這證明他對她首先是有恩情的。她不想搬過去和他一起住，他尊重她，給她空間。甚至給她自由，允許她可以隨時離開。
　　在琦翹和梁蝦背叛他，被他發(fā)現(xiàn)時，他放過了他們，沒有報復和懲罰。只是問琦翹，"你說，想要什么？你說?。?quot;
　　那時他只是一個絕望的，陷入單戀中的軟弱的男人。愿意為一個女人傾其所有。甚至掏出自己的心。
　　只要你能說出來。我愿意都為你做到。愿意什么都給你。
　　可是這個女人說，她要他打死她。她似乎覺得這種生活生不如死。她寧愿死，也不愿留在他身邊。
　　蔡六斤絕望了。他一槍打碎了對面的鏡子，決心放手。讓她走。卻忍不住哭了。
　　平時那樣一個精明強干的男人。青幫頭目。槍林彈雨中廝殺過來的。面對危險境遇可以眼皮都不眨。
　　可是現(xiàn)在因為她失聲痛哭。
　　所以琦翹動容了。"六爺，我跟著你。從此安分做人。"
　　明明是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明明是她勾引了梁蝦。而在蔡六斤面前，　她從容不迫。他不但迅速原諒了她，只要她肯繼續(xù)陪著他，已別無所求。
　　這就是愛情吧。只因他愛她，她才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掌控著這個人的心。平素，無論他多么暴怒，只要琦翹為之求情，他是一定會聽的，也一定會得饒人處且饒人。
　　只是他還是有一天會獨自走。在結局的時候，他要離開上海，去陌生的地方闖蕩。他不再是威風八面的六爺，也決定將她留下來。因為他已經不能夠給她保護。
　　讓我覺得凄涼。終究還是分開了。
　　即使再愛一個人，也會放手。
　?。椦莶塘锏膭⒅緲s因患心臟病引發(fā)的肺炎于2008年5月15日在香港伊利沙伯醫(yī)院病逝，享年56歲。看到這個消息我很難過。有人在劉志榮的貼吧說，喜歡他十多年了，想認他做干爹。另有人留言道：晚了，他已經過世了?？吹胶笮纳瘺?。很多人，也許和我們同在一個世上時，你并不知道，也無從珍惜。而有一天，當你注目他，去搜索他時，卻發(fā)現(xiàn)已經天人永隔。）

霍元甲死了以后，《精武門》就缺了一種味道，靈魂導師的味道。陳真功夫雖高，眼里卻總含一種殺氣，不及他師傅，眼睛里滿是陽光的味道。還是那個寓言說的好——“陽光比風暴更能征服人”。
霍元甲立在那里，所有的人便有了主心骨。他是個能將“一團散沙”的中國人團結在一起的人。陳真則無這種力量，或者說，他這種力量更弱一些。可能還是那“陽光”與“風暴”的差別吧。
痛哉霍元甲。

片子集合了眾多世界武術冠軍：梁蝦，小清……這些功夫都是真的，看不摻假的功夫，真好。雖然他們要刻意拍得不如陳真。

倒是甄子丹，似乎不曾得到任何一個“世界武術冠軍”。他勝在風格。小時候不太喜歡他一開打——尤其是重要打戲的一半——就開始原地小跳，像拳擊的動作一樣。還像猿猴一樣叫著。昨天看了楊瀾對他的訪談，原來這就是他的MMA （mixed martial art）風格。

也喜歡他在《葉問》里的詠春拳風格。

要特意說說叢珊。我小時候很“不喜歡”這個演員——僅僅從漂不漂亮出發(fā)。大概小時候我家的掛歷上有她，我覺得她長得好土，不知道哪里好看?！斑@樣也能當演員嗎？”那時我這樣想。
可是后來，忘了是從哪部片子起，可能是《戲說慈禧》吧，突然發(fā)覺她有一種別具一格的美。這種美，等到《精武門》《歲月的童話》時，表現(xiàn)得更為驚艷。
真不知導演是有怎樣的慧眼挑中她演綺翹的。她的氣質，絕對貼合這個二三十年代高貴優(yōu)雅大氣內斂的風塵女子——風塵卻俠義善良著。
好像是謝晉導演說，叢珊接戲不多，但是每個都是能“立得起來”的角色。她很少重復，但各個不同。

說到角色的鮮活，這部片子里，各個角色都是鮮活而有特色的，從大善，到大惡，商業(yè)大亨，青幫頭子，各門派掌門，精武弟子，紈绔不肖，歌女，打手……這亦很難得。

小時候可喜歡陳真和由美的愛情了。萬綺雯很清純漂亮?？墒遣恍⌒牡弥苏绾腿f真的戀愛，不知道心里為什么那么別扭。大概接受不了“陳真”做負心漢，“由美”做第三者吧。嘿嘿，誰知道。

記感受最深刻的一句話：
“中國人善從自然萬物中尋找真理，武學只是其中一條途徑?！鋵W并非相殘之法，而是朝生命真諦追尋的坦蕩大道。每一位武者都應該朝了解自己之道而邁進?！?br>
殊途同歸的我們，將經由許多條途徑。

只是，“精武門”，“精武門”，霍師傅讓陳真寫的這個“武”字，到底是什么含義呢？




一想起陳真正義嚴肅地說“我不識字，你別騙我”我就想笑。文盲同學啊……霍師傅教了那么久怎就不多教點字呢，呵呵。

      從不愿浪費時間看電視劇的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除李小龍的《精武門》電影外，居然還有電視劇，不明就里的試看了一下，嗨，還真的把我吸引了。于是，從頭至尾，廢寢忘食，一次性看完了30集，有耐心吧？

      電視劇《精武門》有三大特點:
      1.三大美女，個人認為綺翹最漂亮，令人難忘，由美純正無邪。兩美女演繹了兩段凄美的愛情悲劇?？蓱z的武田夫人深明大義，最后被惡魔武田殘忍殺害。
      2.真人打斗，無特技無替身，精彩絕倫、扣人心弦；
      3.故事情節(jié)描述細膩，主線明晰，積極健康，寓意深刻，極具強烈的民族自豪感與愛國熱情，極具啟發(fā)意義，與電影《紅牡丹》有一拼，絕無僅有，無可超越。

      兩處不足：
      1.綺翹的離去沒交待清楚，她愛陳真，可能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才思念蔡六斤積憂成患離去，但又從蔡六斤口中說出是被他兒子富少爺殺害，前后矛盾；富少爺在監(jiān)獄里對蔡六斤吹噓說她床上功夫好，是本劇最大的敗筆，應代以“這才明白她是絕代佳人”更文雅些，更符合全劇高品味；
      2.蔡六斤從懸崖下被梁蝦與綺翹救走時，那眾多火箭彈卻沒傷著他們，以及越獄成功時的一段鏡頭，相當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