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友跟別人跑了”
　　“對”
　　“你身無分文了”
　　“對”
　　“你的房車被別人拖走了”
　　“對”
　　“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對”
　　
　　“干杯！”
　　“干杯。”
　　
　　IAN死的那天晚上就是看的這部電影，不知道他看完沒看完，也許他死的時候他家的電視機里還放著這個叫《Stroszek》的電影。
　　雪后蒼涼的街道，沒有表情但是卻聽著音樂的人群，為了50馬克就可以讓別人操的雞，尖頭的漆皮鞋，美國夢，一點也聽不出陰郁的旋律。
　　史楚錫是個神經(jīng)病，這樣人就該死，IAN也是。
　　
　　“你想要只什么樣的雞？”
　　“會跳舞的么？”
　　“會彈鋼琴的么？”
 

死磕
——《史楚錫流浪記》

       《史楚錫流浪記》的主角叫做布魯諾，演員真名也叫布魯諾（Bruno S. ），與赫爾佐格的電影角色類似，他神經(jīng)不正常。布魯諾是妓女的兒子，他娘不愿養(yǎng)他，愿意揍他。三歲，耳朵被打聾，過許久恢復(fù)聽力.這事之后他被送進(jìn)精神病院。此后二十三年，布魯諾于不同精神病院、福利院間輾轉(zhuǎn)，時常不守規(guī)矩。盡管生活如此不堪，仍自學(xué)音樂與繪畫，在《史楚錫流浪記》里可以看他很帶勁地唱歌、拉手風(fēng)琴、彈鋼琴，這是他最愛的消遣。不得不工作的時候，去工廠開過叉車。1970年代初，赫爾佐格在一個紀(jì)錄片里見到他，起誓要找他拍電影，于是便有《加斯·荷伯之迷》，隨后是《史楚錫流浪記》。布魯諾拍電影時很難纏，比如拍一個鏡頭前，他間或要令人錯愕地尖叫幾小時。1974年拍完《加斯·荷伯之迷》，他花片酬給自己買架大鋼琴，《史楚錫流浪記》中可以看到這琴的身影。布魯諾的繪畫才能，在美國“圈外人藝術(shù)”（outsider art）領(lǐng)域有所施展，2004年，有作品在紐約展出。
       赫爾佐格有一回說：布魯諾是德國電影界的無名英雄。

       沒錯，布魯諾不起眼，沒演技，除了神經(jīng)不正常，沒理由記住他。鏡頭前他不過演自己，以自己生活積攢下的一切艱辛苦楚做演技?！都铀埂ず刹i》，他演從小被關(guān)在地下室，青年時才得以面見世界的怪胎，心靈澄明透徹，敢與小鎮(zhèn)粗俗村民、虛妄的神父與知識分子做抗?fàn)?，終于被刺死。《史楚錫流浪記》，演酗酒入獄的無業(yè)者，監(jiān)獄出來，與自己的女人伊娃受流氓騷擾，于是計劃去美國安居樂業(yè)。伊娃賣身換旅費，到美國，原先臆想的天堂，不過是文明的牢籠，分期貸款買來的活動板屋，月供還不起，銀行連電視機一起收走拍賣。伊娃與一班卡車司機廝混，扔下布魯諾遠(yuǎn)走溫哥華。史楚錫此時的境遇還不如在德國受流氓騷擾的日子——那時至少還能在鄰居的小樓里拉手風(fēng)琴賣唱，伊娃還愿在被欺負(fù)之后靠在他肩膀。如今一無所有，他拎桿槍，開車到一個小鎮(zhèn)，坐上游覽小山的纜車，開槍自殺。
       片中有一段，史楚錫與女人談話，他拿起一團(tuán)蜷縮起來的人形木偶，對伊娃說：“我在德國備受欺凌，現(xiàn)在我們到了美國，我以為情況會好轉(zhuǎn)，我們最終能夠達(dá)成夢想，但是我錯了，人們對布魯諾視若無睹，你也好像不認(rèn)識我一樣?！币镣拚f：“你至少沒有被拳打腳踢?！辈剪斨Z說：“沒錯，但精神上的凌辱卻一如既往，感化院里的情況，跟這里一模一樣，在納粹時期，如果有人尿床，受到的懲罰是整天用手舉著晾衣繩，背后則是拿著棍子的教官，尿床的人要是因為忍耐不住而放下手來，就會遭到一頓毒打。”
       伊娃問：“你也受過懲罰？”布魯諾答：“有，但當(dāng)時的凌虐是有形的，今天他們對你的傷害卻是無形的，他們不會拳腳相加，而是彬彬有禮地傷害你。人們的不屑彌漫在空中，清晰可見，這比以前更殘酷?！?br>       赫爾佐格借布魯諾說明現(xiàn)代商業(yè)文明的欺凌。那個銀行派來催討住房貸款的美國年輕人，溫雅謙順，舉止得體，甚至看上去有些弱勢，布魯諾一眼看清他代表的啃噬人們生活的巨大機器，這雅致的機器榨干人們的辛勤與努力。人們必須為繳清貸款死命工作，倘有一絲松懈，身后拿棍子的教官就劈頭打下來，這便是“奮斗”，是“美國夢”。這1970年代的電影，如今看著，仍叫人起冷汗。我們?nèi)ナ蹣遣?，漂亮小姐笑面如花，銀行也給舒適的服務(wù)，人們被蠱惑著付定金，被告知買下了幸福，并應(yīng)當(dāng)為之奮斗。這幸福何嘗不是懲戒，一如布魯諾所說的手舉晾衣繩。
       片頭、片尾，赫爾佐格花了許多時間展示一只被關(guān)在玻璃格子里的雜耍雞，它會拿嘴挑起身旁喇叭的開關(guān)，喇叭放音樂，雞就跟著節(jié)奏舞蹈起來，那是條件反射的吃力動作，你可以做“舞蹈”的美稱，也不妨說他是受馴的不自知的活體玩具。世人這般不自知的舞蹈，不知進(jìn)行多久了。

       2006年赫爾佐格拍《重見天日》，影片收尾處，在叢林中掙扎許久，幾近野人的克里斯蒂安·貝爾狠狠捏一條活蛇，生生從蛇身上撕咬下一條肉，肉下是森森白骨。后面的鏡頭，便是美軍飛機發(fā)現(xiàn)這位被越南軍隊俘虜并逃出看守的大兵，美軍解救了他，視他為英雄。赫爾佐格竟給了希望，這希望多么撼動人心。赫爾佐格拍的電影時常被強大的絕望獨占，動物保護(hù)者被自己心愛的熊吃掉，一個瘋子歷盡艱險要將一艘大船拉過高山……當(dāng)看到許多苦難之后的一絲希望，其間的力量便化作勇氣，讓我們敢于在未來的叢林中開一條路。
       與演員布魯諾類似，赫爾佐格在電影中永遠(yuǎn)退出“正?！鄙睿c生活死磕。在他的電影中，隱約看見一種信念——我們到底要以什么態(tài)度，站在什么立場，持什么精神武器，面對世界這龐大垃圾站。在躁動繁華的時代，人們于二十歲之前便被灌輸，應(yīng)安逸地投機、穩(wěn)妥地鉆營、幸福地待宰。日復(fù)一日下去，頭腦一片荒蕪、淺陋、空虛。當(dāng)死亡終有一天要巧取豪奪鉆營來的一切，便橫生恐懼，不知所措。只有信仰、思想、姿態(tài)這些被輕蔑地定義為“沒用”的東西得以出竅，留存世間，只有這些奪不走的東西，讓人在最后還保有信心，坦然對待、剿滅空虛與恐懼。
       《加斯·荷伯之謎》、《史楚錫流浪記》中，布魯諾配合赫爾佐格，對生命的沉重如山的壓迫做聲嘶力竭的抵抗，為陰險而嘯叫的生活做筆錄。在無信仰、千萬人以物質(zhì)事功做信仰的現(xiàn)實夢魘中，我們的幸運是，總有赫爾佐格式的糙人與瘋?cè)耍瑤椭覀儠r刻準(zhǔn)備，狠狠看清夢魘的構(gòu)造，在腦中筑起城墻，填滿彈藥。不看清、不嘲笑、不給生活以明槍，待到我們以為到達(dá)穩(wěn)妥的日子，生活也許裂開小丑的嘴角，對你戲弄、冷笑、發(fā)暗箭。


評分：（8/10）


影片資料：

[史楚錫流浪記]Stroszek (1977)
導(dǎo)演/編?。何旨{·赫爾佐格 Werner Herzog
主演：布魯諾·斯列斯坦Bruno S.、伊娃·梅茨Eva Mattes、威赫姆·馮·霍姆伯格 Wilhelm von Homburg等

荷索相信再平凡不過的史萊錫的故事展開是有意義的，只要他愿意他也有能力將那只跳舞的雞的故事展開來，相信也能得出某些含義和精彩。生活之下無人沒有無奈，如果早知道是這個結(jié)果，史萊錫是否會如關(guān)觀眾所希望的那樣滿足在出獄時的狀態(tài)，有音質(zhì)糟糕的小黑、在后院賣唱......并如此幸福地生活著，不怨無奈？有些可疑，因為伊娃畢竟是他的夢想，估計也陪伴了他無數(shù)夜晚，在心里。

夢想接近，人不會猶豫，但一定會在盡頭死去。所謂幸運，就是你還沒走到夢想的盡頭吧。

很不幸,直到去年我才發(fā)現(xiàn)了世界上有過這樣的不可復(fù)制的導(dǎo)演,和他拍的這樣的不可復(fù)制的片.甚至讓我懷疑是否以后有從事電影的必要,因為他已經(jīng)太完美了.

赫爾佐格的片子，我看得并不多。在看《史楚錫流浪記》之前，我只看過一部別人拍攝的關(guān)于赫爾佐格拍攝《路上行舟》的紀(jì)錄片。雖然片子看得少，但我深信，他的片子不是讓人們用喜歡與不喜歡來評價的。說喜歡或不喜歡，是沒有看懂。因為他的片子不是用來娛樂的，而是讓人來思考的。當(dāng)你真的靜下心來，盯著那些質(zhì)樸甚至簡陋的畫面看進(jìn)去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赫爾佐格的片子確實沉悶粗糙，然而，和他影片所呈現(xiàn)出來的冷靜真切相比，任何所謂今日電影藝術(shù)所津津樂道的精益技巧都將黯然失色不堪一擊。

STROSZEK是關(guān)于一個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小人物追逐自己的美國夢，卻被美國夢傷害的更為深切的故事。

片中的BRUNO，是一個剛剛刑滿釋放的街頭藝人。在被釋放的那一天，他曾發(fā)誓說自己再也不沾酒了，但是很快他就推開了一家酒館的門。他遇到了走投無路的老女友EVA，兩個走投無路的人碰在一起窘困度日。BRUNO靠在后院里拉手風(fēng)琴唱歌賣藝為生。他總是遭到附近流氓們的騷擾和欺侮。他們稱BRUNO為狗雜種，闖進(jìn)他的房子，砸他的家具，毀他的手風(fēng)琴，甚至在BRUNO心愛的鋼琴上羞辱他，讓他像狗一樣趴在上面。他們還毆打EVA，就因為她和BRUNO走的很近。但BRUNO從不反抗。當(dāng)他聽說隔壁怪老頭要去美國時，他被老頭說動了，覺得自己也可以去追逐一下自己的美國夢。于是，怪老頭、他和EVA三個人，用EVA賣淫而攢下來的錢，一起來到了美國的威斯康星。初到美國，一切還算如意。BRUNO在一間修車房工作，EVA當(dāng)起了女招待，怪老頭則住在自己侄子家里，進(jìn)行著自己關(guān)于生物電能測量的怪實驗。他們接受了美國超前消費的生活方式，為自己貸款買了房車，電視，家具等等。生活狀態(tài)，從物質(zhì)上看，似乎是比在德國優(yōu)越多了。但是心理上的狀態(tài)卻似乎糟糕了許多：BRUNO感到孤獨，而EVA卻很冷漠。也許確實是因為要還貸款，又也許是要擺脫心理的壓抑，EVA開始重操舊業(yè)又做起了妓女。BRUNO發(fā)現(xiàn)了這點，很痛苦。他對EVA說：美國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與德國家鄉(xiāng)用鞭子抽打來懲罰相比起來，這里的人們禮貌的侮辱更讓人難以接受。對于他來說，聽那些粗魯?shù)目ㄜ囁緳C在BRUNO的面前邊說邊演的描述自己是如何和EVA做愛的，比被家鄉(xiāng)臭扁數(shù)遍更讓他疼痛難挨。然而，面對卡車司機極盡侮辱只能的行為，BRUNO仍然沒有反抗。他只是壓低自己的帽子，把臉扭向一邊，痛苦的蜷縮起來。最終，EVA和幾個卡車司機跑掉了。語言不通又毫無交往能力的BRUNO眼睜睜的看著銀行的人禮貌的解除了他的合同，合法的拍賣了他的家具和房車，只剩他孤零零的站在空曠的土地上。他無家可歸了。怪老頭認(rèn)為銀行欺騙了他們，于是拿著槍帶著BRUNO去討公道。他們打劫銀行，卻誤搶了銀行旁邊的理發(fā)店。搶完錢后就直接跑到街對面的小商店里去買食物。怪老頭被警察逮捕了，而BRUNO則帶著從小商店里買的火雞，開著一輛破舊的卡車來到了一個印第安人保留鎮(zhèn)。他的車拋錨了，在他花光了身上最后的錢之后，他來到游樂區(qū)，坐上了纜車。游樂區(qū)里有很多供人觀賞的動物表演。救火的兔子，敲鼓的鴨子，會跳舞的和會彈鋼琴的雞分別被關(guān)在小小的箱子里。它們在表演臺上拼命的“表演”著：兔子不停的咬著救火車的警報繩，鴨子不停的啄鼓槌，一只雞哆著鋼琴的琴鍵，另一只則不停的隨著音樂盒放奏的音樂而“跳舞”；BRUNO的破卡車，在空地上不停的轉(zhuǎn)著圈兒，發(fā)動機里竄出熊熊的火苗；路邊的印第安人一動不動的站著；纜車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遠(yuǎn)處響起警車的警笛聲；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是卡車爆炸的聲音，又似乎是BRUNO自殺的槍聲，影片結(jié)束了。

BRUNO.SCHLEINSTEIN在片中扮演BRUNO。BRUNO.S本人是一個妓女的私生子，被毆打是他童年的常事，他發(fā)育不良，反應(yīng)遲緩，而且長期住在精神病院里。他是一個自學(xué)的音樂家，擅長演奏鋼琴，手風(fēng)琴和鐵琴。他收入的來源由平日里在車廠做叉車工，周末在后院里賣藝所得。后來他為赫爾佐格相中，先后合作拍攝了三部影片。在STROSZEK這部影片里，德國的公寓和樂器都是為BRUNO.S所有。正是因為，生活原型與創(chuàng)作人物的疊加，導(dǎo)致在觀看影片時，你很難判斷，BRUNO.S是在扮演BRUNO這個人物，還是在扮演他自己。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布萊希特的間離。布萊希特提出了演員的雙重形象作為敘述體戲劇表演論的核心，把演員與角色的矛盾表現(xiàn)為一種外部對立的二元狀態(tài)。他以美國名演員勞頓扮演伽利略的角色為例，指出：“演員在舞臺上有雙重形象，既是勞頓，又是伽利略，表演著的勞頓并未在被表演的伽利略中消失”。在赫爾佐格的STROSZEK中，他以一種更為極端的CASTING手段另類地嘗試了間離效果：他模糊了演員本人和所扮角色的分界，使演員與人物關(guān)系呈現(xiàn)出一種表演與真實的纏繞交疊。BRUNO即是BRUNO STROSZEK,又是BRUNO SCHLEINSTEIN。更進(jìn)一步的，STROZEK這部影片在風(fēng)格上則達(dá)到了一種劇情與紀(jì)錄既對立又統(tǒng)一的瘋狂狀態(tài)。

間離效果除了對演員和所扮演的角色應(yīng)保持距離有要求以外，它同樣也要求觀眾保持一種距離（疏離）和驚異（陌生）的態(tài)度看待演員的表演或劇中人，從而保持理智的思考和評判。這大概就是我很難用抽象的詞匯概括BRUNO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的原因之一。同看影片的朋友說不喜歡BRUNO這個人物，認(rèn)為導(dǎo)演對于人物缺乏塑造，對于人物的表現(xiàn)不夠深刻。有相同教育背景的我深深明白她所指的是什么，并且很認(rèn)同她的說法。我不知道主人公普遍不討人喜歡，是否是德國文藝作品和電影的傳統(tǒng)? 在我的記憶中，來自德國的文藝作品總是讓我無法建立起一種親密的觀賞關(guān)系。我贊賞德國文藝工作者的智慧和哲學(xué)，但普遍厭惡他們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物。 （不過，也許當(dāng)你在對一個事物既有贊賞又有厭惡的時候，才是你觀察該事物最為客觀的時機。）通常來說，我們認(rèn)同或喜歡一個人物，是要看到人物的變化以及他在這變化中的主觀行動的。無論他是從高處跌到低處；還是從低處奮斗到高處或高處-低處-高處-低處沉浮變遷……總之，有主觀行動的人物才是豐滿的可愛的值得尊敬值得同情的，這樣的人物的成功是有價值的，他們的失敗也是令人嘆息的。然而BRUNO卻是個很少有主觀行動的人，因此他看上去也就不是那么有價值，或者說活得不像個人，所以不討喜也就很正常?；丶抑?，我躺在床上無法入眠。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那只跳舞的雞的畫面。那只在裝飾著彩色燈泡的籠子里不停跳舞的雞，那只跳著機械而絕望的舞蹈的雞，那只你不知道她是在表演舞蹈還是處于本能的行為的雞……我忽然覺得我們之前的感覺對于赫爾佐格和他的影片應(yīng)該是一種誤讀。赫爾佐格的立意并不在塑造一個多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而是通過BRUNO這樣的人物，冷靜地向我們展現(xiàn)一個真實的世界和它無情的法則。

哈姆雷特把世界看成一座監(jiān)獄，把丹麥稱為其中最糟糕的。而赫爾佐格讓我覺得，我們都身陷囹圄，麻木而機械的活著。我們憎惡身上的枷鎖，卻又要靠枷鎖來驗證自己的存在。牢房沒有最糟的，只有更糟的。而BRUNO，他連自己的牢房都沒有了……

寫到這里，我很郁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