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男人av资源网站无码不卡,在线精品网站色欲,国产欧美精品 一区二区三区,自拍偷亚洲成在线观看

公牛星座

戰(zhàn)爭片俄羅斯2003

主演:Andrei Shcheglov  Georg Genoux  伊萬·日德科夫  

導(dǎo)演:彼得·托多洛夫斯基

播放地址

 劇照

公牛星座 劇照 NO.1公牛星座 劇照 NO.2公牛星座 劇照 NO.3公牛星座 劇照 NO.4公牛星座 劇照 NO.5公牛星座 劇照 NO.6公牛星座 劇照 NO.13公牛星座 劇照 NO.14
更新時間:2023-08-10 19:21

詳細(xì)劇情

  Маленькая деревушка Шишка под Сталинградом, середина ноября 1942 года. Война доносится сюда лишь отголосками великих битв и сражений, которые происходят совсем рядом. Жители деревни, спасающие от голода и холода горожан, еще как-то пытаются жить спокойной жизнью.  Большая часть немногочисленного мужского населения тайно влюблена в местную красавицу Калю, в том числе молодой деревенский скотник Ваня Мельников и приехавший в эвакуацию городской паренек Игорь. Однажды Ваня в поисках корма для своих питомцев идет в степь и берет с собой Игоря. Он уверен, что у него будет возможность доказать сопернику свое право на любовь к Кале. Но в степи ребята встречают немца. Немец стреляет в Игоря. А потом Иван и немецкий солдат спасают раненого.

 長篇影評

 1 ) 《公牛星座》電影劇本

《公牛星座》電影劇本

編劇:彼得·托道羅夫斯基、亞力山大·布拉夫斯基、鐵木爾·蘇列依梅諾夫
編譯:戴光晰

〔編譯者按〕:彼得·托道羅夫斯基編導(dǎo)的《戰(zhàn)地浪漫曲》和他導(dǎo)演的《國際女郎》(1989)曾在我國上映,這兩部影片深受我國觀眾的喜愛。
《公牛星座》是他編導(dǎo)的新作,攝于2001年。影片中有這位編導(dǎo)的青少年時代的生活經(jīng)歷。托道羅夫斯基認(rèn)為:人最幸福的年代是青少年時代,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幸福感越來越不容易感受到了。在《公牛星座》影片中,托道羅夫斯基正是要再現(xiàn)這種幸福感。雖然影片的主人公們所處的是嚴(yán)峻的戰(zhàn)爭年代,他們又遭遇到了難以想象的險情和生死考驗,但他們?nèi)匀桓械搅诵腋!?br>影片的少年主人公瓦尼亞是一個農(nóng)村的放牛娃,他和從大城市疏散到他們村的少年伊果利之間的差距和矛盾都很大。他們之間既有城鄉(xiāng)之間的物質(zhì)文明和文化的差異,他們兩個人還成了共同愛上一個姑娘的“情敵”。但在危難時刻,瓦尼亞不計前嫌,奮力拯救了伊果利的生命。瓦尼亞身上表現(xiàn)出了人的最美好的品質(zhì):忠誠;對人的生命的責(zé)任感;豐富的人性。
托道羅夫斯基認(rèn)為:一個導(dǎo)演可以拍不同題材、不同風(fēng)格樣式、不同類型的影片,但每個導(dǎo)演的基調(diào)在他拍攝的任何影片中都不會改變。他自己也是如此,他的基調(diào)是表現(xiàn)人對自己應(yīng)盡的職責(zé)的忠誠和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和關(guān)愛。在《公牛星座》中,托道羅夫斯基充分地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基調(diào)。

遲暮。一個男孩手中握著的一段鉛筆頭在一小片紙上寫出了幾個大大的字母:“卡麗婭……”
紙片下面的那個平面突然抽搐了一下并稍稍挪動了一點兒。原來。男孩瓦尼亞是趴在一條公牛的背上寫字條。這會兒,牛把臉轉(zhuǎn)過來對著男孩,一只大大的黑眼睛斜瞟著他,它甚至還不耐煩地倒換著蹬著蹄子。
瓦尼亞(制止牛亂動):“站住,你這壞東西!我這又不是寫給你的!”
男孩的手繼續(xù)寫完了“……我愛你”這幾個字,緊接著他把這張紙片小心翼翼地折疊了起來。從紙片的背面可以看出這是一張用哥特字體排印的德國人的傳單。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斯大林格勒”這幾個字。
瓦尼亞(無惡意地用字條在牛的臉上扇了一下):“你明白了嗎?!”
瓦尼亞說完就朝著牛棚的出口處走去。

在夜晚的草原上,在藍(lán)黑色的星空下,一支騎兵連的隊伍陷在齊馬肚子深的積雪中艱難地行進(jìn)著。銀色的霧靄蒙罩在騎兵們的臉上,使他們的臉像是戴上了怪異的面具。武器發(fā)出鏗鏘的響聲,馬沉悶地在嘶叫。凌駕于這一切之上的高空中,隱隱約約地可以聽見無線電話中的話語,其中有些片片斷斷的語句被譯成了密碼,還夾雜著干擾的聲音。
無線電話中的話語:“隊伍只能在一晝夜內(nèi)在黑暗中轉(zhuǎn)移……運輸汽車、坦克和其它運載工具都必須關(guān)著前燈行進(jìn)……絕對禁止點燃篝火及在夜間抽煙……各部隊和分隊的指揮官們對部隊的部署和轉(zhuǎn)移的路線要嚴(yán)守機(jī)密……”

一個姑娘的手中拿著幾張撲克牌:黑桃皇后,杰克,黑桃10,愛司等??悑I嬌媚地越過手中的牌看著伊果利并把紙牌扔到了桌上。
伊果利(淘氣地閃爍著靈活的眼睛):“卡麗婭……卡麗婭……你的名字有什么有意思的含義???是不是湊巧為了紀(jì)念卡爾卡戰(zhàn)役???”
卡麗婭(稍稍有點拖長聲地回答道):“是為了紀(jì)念爺爺才起的這個名字……”
伊果利驚訝地?fù)P起了雙眉。
卡麗婭(微笑著解釋道):“他是個鐵匠,一輩子都在煉鐵。”
伊果利(拖長著聲調(diào)):“卡麗婭,卡麗婭,在戰(zhàn)斗中鍛煉成長的卡麗婭……”
卡麗婭笑了。

歌聲:“蘆葦發(fā)出了響聲,樹干彎曲了……”
弗洛西婭放聲歌唱著在村子里唯一的一條街上走著。她邊走邊拉著身后的雪橇,雪撬上有一個穿著皮襖的人的身影。雪橇的滑木在被人踩實的雪地上順溜地滑行著。
坐在雪橇上的人(唱者第二聲部):“夜是黑漆漆的……”
坐在雪橇上的是一個40歲的壯實的美男子葉果爾,他是弗洛西婭的丈夫。
不幸的是:他的雙腿幾乎從大腿中部以下都沒有了。從他的短皮襖的敞開著的翻領(lǐng)中可以看到有一枚勛章在軍便服上微微地閃著光。
可以看得出:他和她都喝得略微有點醉意,而且他們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
瓦尼亞(朝他們迎面走來):“你們沒看見伊果利嗎,啊?”
弗洛西婭聳了聳肩。

草原上的騎兵們走出了雪堆,來到勉強(qiáng)能看得出來的一條道路上。

瓦尼亞:“媽媽,伊果利沒有來過嗎?”
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沒來過?!?br>瓦尼亞用拳頭敲一幢房屋的門,沒有回答的聲音,他走向一扇窗戶。
瓦尼亞(驚恐地喊了一聲):“喲……”
在黑漆漆的窗玻璃的后面有一張蒼白、發(fā)呆的女人的臉。她幾乎是貼著窗子,擋著一只手掌,從手掌下面朝外望著……不,她不是在望瓦尼亞,而是透過瓦尼亞,望著黑夜。她的凝視的目光令人覺得可怕。
瓦尼亞(不由自主地壓低了嗓音):“達(dá)莉婭,伊果利在家嗎?”
女人默不作答。
瓦尼亞(又一次追問):“達(dá)莉婭?”
瓦尼亞還是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就只好隱沒在黑暗中了。那個女人仍然一動不動地望著遠(yuǎn)處的什么地方。在她身旁的一張木板桌子上,可以看見有一個身穿軍裝、神情陰郁的男人的照片……

卡麗婭:“聽著,伊果利,在你們羅斯托夫,戰(zhàn)前女人都穿袒胸露背的衣服嗎?”
伊果利(撓著后腦勺,眼睛看著撲克牌):“那有什么??!就這么穿唄……”
卡麗婭(稍稍把連衣裙的領(lǐng)口往下拉到胸部):“是這樣嗎……”
伊果利抬起雙眼,卡麗婭含著微笑直盯盯地望著伊果利的眼睛。
卡麗婭(把連衣裙的領(lǐng)口又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了更多的胸部):“或者是這樣?”
伊果利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道眼睛該往哪兒看,雖然可以看得出,他非常想看一看……

騎兵隊伍看到在前方無盡的雪原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片丘地,丘地上有20幾幢農(nóng)村木屋,稀稀落落地亮著燈光。
卡麗婭:“是不是這樣的?”
她的手指悄悄地解開了連衣裙的扣子,于是,在低低的領(lǐng)口下露出了少女的豐滿堅實的乳房。
卡麗婭的嬌聲嬌氣的語音突然停了下來,她那里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不尋常的事情:她像是在向伊果利請求什么,堅持要誘使伊果利干些什么??梢钥吹贸觯核淖еB衣裙領(lǐng)口的手指微微地在顫抖,她的眼角也有點濕潤了。
伊果利的兩只耳朵升起了一片紅暈。
伊果利(嘟嘟噥噥地):“我一般來說……我不太記得……”
他低垂著頭,手指仔細(xì)地?fù)崦悑I的乳房,像是在琢磨什么。
伊果利:“我媽媽的乳房好像不是這樣的……”
窗外的街上響起了馬的嘶叫聲、馬蹄聲和斷斷續(xù)續(xù)地下命令的聲音。伊果利立即哆嗦了一下跳了起來,手中的紙牌掉落到了地上,他抓起短皮襖奔出門外。
卡麗婭還坐在椅子上,還是那個姿勢,只是她的臉上露出了遺憾和掃興的表情。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豎在屋犄角的那面鏡子上,手指似乎也不由自主地又解開了一個紐扣,鏡子里映出了卡麗婭的裸露的胸部。
卡麗婭(對著鏡子里自己的影像,低聲地說):“嘿,真不害臊!”

騎兵連指揮官(嚷嚷道):“管委會主席在哪兒?”
指揮官是個上尉,他有一張像卡爾梅克人那樣的細(xì)長的臉,身穿一件新的短皮襖,還系著一條吱吱作響的皮帶。
伊果利從擁擠在街上的村民中擠了出來。
伊果利:“我送您去!”
他指點著路,朝著村管理委員會跑去。當(dāng)他攆上尉,走到上尉身邊的時候,急忙忙地向上尉伸出一只手去。
伊果利:“茨維特柯夫。我叫伊果利·茨維特柯夫?!?br>為了把自己和周圍的鄉(xiāng)巴佬區(qū)分開來,他又補(bǔ)充了一句。
伊果利:“我本人是從羅斯托夫來的。也不知怎么的,就來到了這里……我希望我在這里不會久呆……”
主席已經(jīng)站在村管委會的臺階上了,這是一個瘦小、像是有癆病的人,戴著一副眼鏡,看來,他是一個深度的近視眼。
伊果利(興高采烈地喊道):“快一點,尼柯拉依·巴爾費納歐契!”
但伊果利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的竟是這樣的回答。
巴爾費納歐契:“你快滾回你的羅斯托夫去吧,你老呆在這里干什么?”
伊果利:“那里有德國人?!?br>巴爾費納歐契:“有德國人,有土耳其人,都與我不相干……”
伊果利:“你以為我呆在你們這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小村子里有什么好啊,謝天謝地,明天我就和騎兵隊伍一起離開。”
卡麗婭:“喂,瓦尼亞,那你就好好給他送送行吧,讓他記住我們希什卡這個村子。”
卡麗婭微笑著走開了。
管委會前面的廣場上擠得水泄不通。到處都可以聽到笑聲、馬的嘶叫聲,但瓦爾瓦拉嘶啞的嗓門兒壓過了所有的聲音。
瓦爾瓦拉:“巴納修克家的人聽著!有3個騎兵到你們家去過夜。斯歐切夫家的人聽著!有4個騎兵到你們家去?!?br>
上尉:“沒有!”
他煩惱地得出了結(jié)論,趴在桌子上的他直起了腰,扔下了剛才用來指指點點地在地圖上尋找地方的鉛筆。
上尉:“地圖上沒有你們的希什卡村。”
尼柯拉依·巴爾費納歐契:“沒有嗎?(眨巴著厚玻璃鏡片后面的眼睛)那么,別鄉(xiāng)恩卡村呢?別鄉(xiāng)恩卡村應(yīng)該有吧?那個村還有村蘇維埃呢……”
上尉重又在地圖上尋找著。
上尉(高興地喊了起來):“有了!在這兒呢!那么,我們是在哪兒呢?”
巴爾費納歐契:“我們離別鄉(xiāng)恩卡村8俄里……”
上尉(急躁地):“我們在哪兒呢?在別鄉(xiāng)恩卡村的南邊還是北邊?您指給我看……”
尼柯拉依·巴爾費納歐契只不過用眼睛在地圖上掃視了一遍,然后用手指指著一個地方。
巴爾費納歐契:“我們大概是在這里……”
上尉(滿意地哼了一聲):“那么,那里沒有德國人吧?”
巴爾費納歐契(小心謹(jǐn)慎地回答):“上帝保佑,那里沒有……那么,怎么樣呢?”
但上尉似乎已忘記了這位主席的存在,他專注地用圓規(guī)在地圖上比劃著,還在地圖上做著什么記號。

在昏暗的窗玻璃后面,孩子們和婦女們睜大著眼睛注視著上尉的每一個動作。
上尉(卷起地圖,把它放人圖囊):“那么,是這樣的:明天早晨要準(zhǔn)備好干草,需要一頓半……”
巴爾費納歐契(啊了一聲):“要多少啊?”

瓦尼亞把耳朵緊貼在一扇門上,那間外屋里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聽到了上尉要村管委會主席準(zhǔn)備好干草這幾句話,瓦尼亞臉上的神情立即緊張起來了。

巴爾費納歐契(驚恐地嘟噥道):“我們也沒有這么多的干草?。 ?br>上尉(邊系緊皮帶,邊一字一字明確地說):“一頓半!”
村管委會主席驚愕地默不作聲。
上尉突然信任地俯身向著巴爾費納歐契,并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
上尉:“明天傍晚,不管有多么困難!我們必須到達(dá)出發(fā)地界。主席,請費神給我們備好干草。我們要去完成非常重要的事情……”

瓦尼亞神情憂郁,他離開了把耳朵緊貼著的那扇門,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了街上。
伊果利正和一群姑娘一起坐在臺階上,當(dāng)他看到瓦尼亞消失在黑暗中時,他猜測了他的去向。
伊果利:“他準(zhǔn)是忘了夜晚要去臭罵一頓他的那些牛吧。”
姑娘們?nèi)滩蛔↓R聲笑了起來。

瓦尼亞站在牛棚里,束手無策地時而望著由于饑餓而擠成一團(tuán)的幾條瘦弱的牛,時而望著干草。在牛棚里的一塊地方,干草堆放到了天花板。
突然,瓦尼亞拿起大叉子,急急忙忙地又了很多干草拋給牛,這些牛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這么多的干草了……

早晨。有幾個人朝著牛棚走去,他們是:村管委會主席、上尉和他的傳令兵、隊長瓦爾瓦拉。瓦爾瓦拉穿著士兵的軍大衣、棉馬褲、裹腿的皮鞋,從遠(yuǎn)處望過去,看不出這是個女人。緊跟在他們身后走著的是伊果利·茨維特柯夫。
瓦爾瓦拉(對上尉):“我很想寫下您的姓名和你們部隊的番號,您承擔(dān)的任務(wù)太重大了?!?br>上尉:“親愛的!等你打算嘉獎我的時候,我大概早已死了!”
上尉說得如此平靜,瓦爾瓦拉也無話可說了。
牛棚的門一打開,這幾個人都愣住了:昨天還高高地堆放著干草的地方,今天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主席驚訝地眨巴著眼睛,把目光轉(zhuǎn)向了瓦爾瓦拉,瓦爾瓦拉也同樣地望著主席。上尉感到困惑不解,他略帶威脅地?fù)P起了眉毛。如果不是伊果利開口說話,這個大家都不說話的場面還不知會延續(xù)多久呢。
伊果利:“一下子就看得出這是誰干的……”
伊果利看著從牛棚到羊圈之間留下的雪橇的痕跡,這一路上都撒著干草屑。

伊果利循著雪橇的痕跡走去,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走著,這是伊果利的勝利的時刻!
伊果利(對上尉):“上尉同志!我有個建議,您看我適不適合跟著您去當(dāng)偵察兵?”
上尉用打量的目光看了一下小伙子,但什么也沒有說。

羊圈是一個長長的、矮而結(jié)實的建筑物,過去曾有羊棲息在這里,現(xiàn)在這里躲著瓦尼亞。兩條公牛堵住了羊圈的門,瓦尼亞就躲在兩條牛之間的一堆干草中,他的惡狠狠的目光從門縫里注視著朝羊圈走來的幾個人。他聽到了伊果利的聲音。
伊果利:“上尉同志,您別怪罪瓦尼亞。他還是個孩子。為了他的牛,他連自己的親媽都可以出賣的……”
羊圈的門敞開了,來這里的幾個人像是被絆了一下,都在門口呆呆地站住了。
村管委會主席用驚訝和同情的目光環(huán)視了一下胡亂地堆放著的干草。
巴爾費納歐契:“瓦尼亞,這都是你一個人干的嗎?!”
瓦爾瓦拉(無惡意地嘆了一口氣):“可這事做得愚蠢……”
瓦尼亞(頂撞她):“你才是所有的事情都做得愚蠢呢!正因為這樣,任何一個男人和你在一起過,連一個星期都忍受不了的!這也沒什么,(惡狠狠地瞇起了眼睛)要是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你第一個就會被吊死!像你這樣的人,啊,連德國人也不喜歡!”
瓦爾瓦拉(責(zé)怪地用手指的骨關(guān)節(jié)敲敲自己的腦門):“唉……對待牲畜你都這樣那樣地干了很多蠢事。你這人還不傻啊……呸!”
她從羊圈里走了出去。
瓦尼亞(追在她后面喊道):“你快去上吊吧!”
上尉不耐煩地朝瓦尼亞點了一下頭,意思是讓他快走出去。瓦尼亞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向一頭公牛彎下身子去。
瓦尼亞(低聲地對公牛說):“游擊隊員(這是公牛的名字)!”
他用手掌輕輕地拍了一下公牛的脖頸。
公牛震耳欲聾地吼了一聲,站直了,以示威脅地伸出兩只角,朝著進(jìn)羊圈來的那幾個人走去。那幾個人害怕地后退了幾步。
巴爾費納歐契都有點不太相信眼前所發(fā)生的事情。
巴爾費納歐契:“你這是干什么……快別這樣……”
但瓦尼亞沒有回答他,只是輕輕地推了推公牛。
所有的人都跑到院子里去了。羊圈里只剩下了上尉和與他相對峙的瓦尼亞以及怒吼的公牛。他們離得非常近:一方是一個14歲的男孩,他臉上的神情陰沉、冷酷無情,短短的脖子上長著一個大大的腦袋。另一方的上尉是一個年輕的卡爾梅克人,他臉上的顴骨很高,被凍得脫了皮的皮膚下面凸現(xiàn)出了堅實的肌肉……剎那間,上尉的目光中流露出他對瓦尼亞似乎有點感興趣,但立即,他又恢復(fù)到了原先的那種冷冰冰的鎮(zhèn)靜神態(tài)。
他平靜地解開手槍皮套,拉開了槍栓……
一個壯實的女人飛快地奔進(jìn)了羊圈,她和瓦尼亞一樣,短短的脖子上長著一個大大的腦袋,她是瓦尼亞的媽媽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
安托尼娜(對上尉):“喂,你快把這鬼東西收起來!”
安托尼娜(邊走邊打瓦尼亞的粗大的后腦勺):“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啊?已經(jīng)給我們下了命令啦?。ㄖ钢衔荆┛赡阏虏桓?。這樣做對嗎?你父親是這樣教你的嗎?”
瓦尼亞拽著名叫“游擊隊員”的這頭牛的角,緩慢地把它帶向門口。他對自己的媽媽——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還是尊敬的……

瓦尼亞連跑帶跳地?fù)涞搅私z毫還沒對他起疑心的伊果利身上,把他摔倒在雪地上。
瓦尼亞(在伊果利身上一陣亂打):“你,你這個猶大!壞蛋!可惡的東西!”
受驚的伊果利用手捂著臉躲閃著。
卡麗婭(想要把瓦尼亞從伊果利身上拉下來):“傻瓜們!”
但她想做到這樣,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伊果利贏得了一剎那的時間,他把一只手伸進(jìn)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微微發(fā)亮的東西(但不是刀),他用這個東西狠狠地打了瓦尼亞一下。這一擊決定了在羊圈外發(fā)生的這次斗毆的結(jié)局:伊果利勝了。
瓦尼亞捂著臉倒在了雪地上。伊果利從瓦尼亞的身子下面掙脫了出來,他站了起來。
卡麗婭(幫伊果利撣掉大衣上的土):“你和誰鬼混啊!他還是個小男孩啊……”
伊果利(生氣地):“簡直是個粗野的人!部隊需要飼料……部隊需要!……而他……”
卡麗婭(打斷了他,挽起他的胳膊):“走吧?!?br>瓦尼亞用一只眼睛從捂在臉上的手指的縫隙中仇視地目送著他們。伊果利和卡麗婭漸漸地走遠(yuǎn)了。

卡麗婭:“你晚上來嗎?”
伊果利顯出猶豫不決的樣子,他一會兒看看卡麗婭,一會兒看看卡麗婭家的窗戶,一會兒又看看自己腳上的那雙穿破的皮鞋。
伊果利:“我不……不能來了……”
卡麗婭(目光含笑地):“怎么回事???”
伊果利(努力使自己說話的聲音顯得很莊重):“明天夜晚我們必須到達(dá)出發(fā)地點?!?br>卡麗婭(停頓了一剎那,問道):“什么?”
伊果利:“我要到前線去。他們帶我去當(dāng)偵察兵?!?br>卡麗婭驚訝地?fù)P起了眉毛,微笑著迅速地從頭到腳打量著伊果利。
卡麗婭(沉默了一小會兒):“是嗎?這么說,我們要分別了?!?br>伊果利不吭聲,用腳尖踢著籬笆門旁的積雪。
卡麗婭:“嗯,那就再見吧!”
卡麗婭立即轉(zhuǎn)過身去奔向自己的家。她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身后的門,背緊靠著門呆呆地在黑暗中站著。剛才笑容滿面的臉變得木然了,眼睛里含著淚水……

伊果利在村子里奔跑著,見到稀少的行人就向他們揮手告別。
伊果利(對遇到的行人):“再見啦,希什卡村!等戰(zhàn)斗完了我給你們寫信!……”
帽子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要不時地把帽子往上推,同時還得用手輕輕地摁住身上那件有大長翻領(lǐng)的長長的厚呢子大衣的下擺,因為風(fēng)一吹,下擺就會向兩邊飄散開去。

在地平線上可以看得見有一隊遠(yuǎn)去的騎兵。擠在小丘上的村民們默默地目送著他們。
弗洛西婭(哈哈大笑著):“哦,他們忘了把一個重要人物帶去了。”
她轉(zhuǎn)身對著跑上小丘來的伊果利。
伊果利氣喘吁吁地呆立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沒有帶上他就走了。他喘著粗氣,憂郁地目送著騎兵們,根本沒有注意到村民們朝他瞟來的嘲笑的目光。
巴爾費納歐契(吁了一口氣):“我得去一趟?!?br>他動作不靈活地爬上了那匹在寒風(fēng)中搖搖晃晃的老弱的馬的背。
巴爾費納歐契:“我要到別鄉(xiāng)恩卡村去,我想請求他們給點干草,但我還不知道怎么跟他們說呢!”
瓦爾瓦拉(建議道):“你別請求,巴爾費納歐契,你應(yīng)該要求!因為我們的牲畜都快餓死啦!……”
巴爾費納歐契騎著馬下了小丘,來到了草原上那條勉強(qiáng)能看得出來的路上,朝著與騎兵們離去的相反的方向行進(jìn)了。
伊果利還一直站在那里,呆呆地望著已漸漸地隱沒在霧蒙蒙、白茫茫的遠(yuǎn)處的騎兵們。

牛棚。牛聚集成了一堆,瓦尼亞躺在牛群中間,頭上蒙著一件皮襖。他的一只胳膊伸開著,離牛很近。一頭牛把瓦尼亞的手掌含在嘴里,貪婪地吸吮著,還輕輕地發(fā)出了吧嗒、吧嗒的聲音。
牛棚的那扇沉重的門發(fā)出了咯吱的響聲:伊果利進(jìn)來了。從亮處走進(jìn)昏暗的牛棚,他的眼睛還不適應(yīng),所以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瓦尼亞從皮襖下面露出一只眼睛,注意地看著他。當(dāng)伊果利走近瓦尼亞的時候,瓦尼亞又假裝在睡覺。伊果利在地上躺了下來,就躺在瓦尼亞身旁,與他背對背的。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后,伊果利終于開口了。
伊果利(愧疚地):“他們還是會找到你的,他們知道這事是你干的,因為雪橇經(jīng)過的地方都撒下了干草屑……”
瓦尼亞不吭聲,使勁地拽了一下蒙在頭上的羊皮襖,更嚴(yán)實地蓋住了頭,隨后,他忍不住地從牙縫里含糊地擠出了一句話。
瓦尼亞:“你們城里人都是像你這樣的嗎?”
有一小會兒沒人說話。
伊果利(聲音中很明顯地流露出委屈的情緒):“可是他們這些……他們這些人不帶上我就走了……他們還是軍人呢……”
瓦尼亞(從羊皮襖下面發(fā)出了嘟嘟噥噥的聲音):“他們太需要你啦,他們發(fā)現(xiàn)了像你這樣一個勇武的人……馬上就要帶你去給他們當(dāng)偵察兵……可你連草叉子都不會拿……還當(dāng)偵察兵……”
他們又都不說話了。在寂靜中只聽見牛嘴的吧嗒聲,這些牛一頭一頭輪流地吸吮著瓦尼亞的手掌。
突然,牛棚的地開始微微地顫動起來,從地上飛揚起了細(xì)碎的草屑和塵土。從不知什么地方的遠(yuǎn)處傳來了隱約可以聽得見的令人驚恐的轟隆聲。瓦尼亞扔開蒙在頭上的皮襖,警惕地傾聽著。轟隆聲越來越大了,變成了從遠(yuǎn)處傳來的炮擊聲了。
伊果利:“斯大林格勒!”
伊果利坐了起來,微微仰起了頭,聚精會神地傾聽著已匯成巨響的齊射的炮聲。
伊果利:“炮聲會越來越近……這是在伊凡諾夫卡……”
轟隆聲離得更近了,已經(jīng)可以聽見炮彈的刺耳的呼嘯聲了。

話語聲,話語聲,話語聲,牛棚的上空響起了用各種語言在說話的聲音。
俄羅斯播音員的聲音:“……康斯坦欽諾夫報告:費道洛沃和伊凡諾沃的居民的遷移已經(jīng)開始了!遷移工作進(jìn)行得很順利……”
德國廣播員:“……俄羅斯的大規(guī)模的武裝力量突破了在謝拉菲莫維契和科捷利尼科沃地區(qū)的羅馬尼亞第8方面軍的戰(zhàn)線……”
德國人的播音被羅馬尼亞廣播員打斷了。
羅馬尼亞播音員:“俄羅斯人進(jìn)行了狂風(fēng)般的攻擊,他們的坦克全力地進(jìn)入了我們的陣地,并且沖入了我們的駐地……”
在空中的無線電的線路中還聽到了意大利語的歇斯底里大發(fā)作的嚷嚷聲。
意大利播音員:“……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辦!在混亂狀態(tài)中,一些與自己的部隊失去聯(lián)系的軍官跑到我們這里來了……”
突然又聽到了一些糟糟雜雜的聲音。
一個俄羅斯青年人的聲音(高興地喊道):“瑪莎!你們那里怎么樣?。俊?br>一個姑娘的聲音:“我們一往直前地在前進(jìn)!”
又是姑娘的聲音:“你們在哪里啊,柯里亞?”
一個小伙子的聲音:“我們這里有不少俘虜……”
一個姑娘的聲音:“我們的俘虜多得很,我們都沒有功夫數(shù)數(shù)他們有多少了!(響起了清脆的笑聲)”

瓦尼亞使勁地掄著草叉子,把蓋在牛棚頂上的干草往下扔。站在下面的伊果利把干草扒在一起,堆放成一堆。瓦爾瓦拉像個驗收員似的站在那里驗收干草。
從屋頂上可以看到:一些農(nóng)村婦女手中拿著她們設(shè)法收集來的小把小把質(zhì)量較差的干草聚集到這里來。瓦尼亞不滿意地看著緩慢地增高的干草堆。這太少了,非常少。
瓦爾瓦拉(問婦女們):“喂,婆娘們!就這么些嗎?誰家的板棚的頂上蓋著干草?”
婦女們都喘著氣不吭聲。
瓦爾瓦拉:“你們回去看一看,婆娘們!我要親自去檢查的!”
瓦尼亞轉(zhuǎn)過身去,開始更使勁地掄起草叉子干活了……
突然響起了達(dá)莉婭的瘋狂的喊聲,她頭發(fā)蓬亂、衣衫不整,兩眼發(fā)白,已經(jīng)快失明了。
達(dá)莉婭:“……這不公正!這不公正!為什么只有我的格里沙一個人被打死了!”
她瘋狂地、令人感到害怕地大喊大叫著。
她的聲音和炮擊的轟隆聲摻和到了一起,甚至還蓋過了炮轟聲,因而,她的聲音就變得更可怕了。
站在井邊的婦女們都轉(zhuǎn)過了身去,她們盡力不去看這個狂喊亂叫的女人,但婦女們相互之間交換了一下心照不宣的目光。
達(dá)莉婭(發(fā)作得更厲害了):“等村管委會主席回來,他會給你們帶來死亡通知書的!給你們所有的人!只打死了格里沙一個人!不!誰也活不了!誰也活不了!”
婦女們哆嗦了,但誰也不敢去阻止達(dá)莉婭,不讓她喊叫,甚至連厲害的瓦爾瓦拉也不敢。達(dá)莉婭見到一個挑著一擔(dān)水離開井邊走去的女人,她立即朝她飛奔而去。
達(dá)莉婭:“你以為你的彼得能幸免于難嗎?你想都甭想?。ㄉ斐鍪种缸隽艘粋€輕蔑的手勢)炸彈會把他炸死的!”
挑水的女人(聲音嘶啞地):“你快走開!”
但達(dá)莉婭的兩只手緊緊地抓住了水桶,像打鐘那樣地?fù)u晃著水桶,把水都潑出來了。
達(dá)莉婭:“什么也不會剩下的,除了鮮血!到處都是鮮血!……”
挑著水的女人再也忍受不住了,她放下肩上的扁擔(dān),朝著達(dá)莉婭撲過去。
挑水的女人:“我打死你,你這母狗!我打死你!”
達(dá)莉婭尖聲地喊叫著。
達(dá)莉婭:“所有的人都被打死啦!所有的人!”
站在牛棚旁的婦女們擋住了達(dá)莉婭的去路,并且她們立即用扁擔(dān)揍她,她們揮動著扁擔(dān)狠狠地劈打達(dá)莉婭的肋骨。達(dá)莉婭翻動著眼珠子,無力地跌倒在雪地里。但這并不能使婦女們罷手,相反地,她們更生氣了,她們繼續(xù)打達(dá)莉婭!狠狠地打她的頭和背!
突然在她們的頭頂?shù)纳峡枕懫鹆艘宦曊鸲暮魢[聲,緊接著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上空中飛揚起了夾雜著積雪的一團(tuán)團(tuán)黑色的土塊。又一聲爆炸聲,婦女們向四處奔逃,她們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用手捂著頭。
只有瘋狂的達(dá)莉婭令人恐怖地哈哈大笑著,在炸裂的土地上跳著舞,還蹦跳著越過一個個裂口……
達(dá)莉婭(大聲地嚷嚷):“你們吃夠了吧?吃夠了嗎?你們還想喝牛奶嗎……”
在一個彈坑的上空冒著一縷輕煙,空中還有草屑在飛舞,這里正是剛才費勁地堆放起收集攏來的干草的地方……

響徹著手風(fēng)琴的樂曲聲和鞋后跟的敲擊聲。弗洛西婭靈活地在跳舞,還大聲地在唱歌。
弗洛西婭(唱道):
“噯,穿方格裙子的謝苗諾夫娜,請幫助完成5年計劃吧!”
弗洛西婭的沒有腿的殘疾人丈夫葉果爾像泥鰍似的圍著她在旋轉(zhuǎn),他坐在有小輪子的木制支架上揮動著雙臂,靈活地圍著他的妻子比劃出了一個個圓圈,他笑著,閃爍著藍(lán)眼睛。
屋子中間的一張方凳上坐著一個男孩,他興致勃勃地在彈奏單排鍵手風(fēng)琴。容光煥發(fā)的伊果利突然從爐子邊的帷幔后面走了出來,他也圍著屋子跳起了舞。
伊果利(唱道):
“裙子嚓、嚓、嚓地響著!上衣也發(fā)出了嚓、嚓的聲音!
嚓、嚓聲引來了不能久留的年輕人,現(xiàn)在——你就喊叫著走吧!”
伊果利轉(zhuǎn)了一個圈,重又隱沒在帷幔后面了。
帷幔后面躺著達(dá)莉婭,她把被子一直蓋到下巴頰,傾聽著人們在歡樂?,F(xiàn)在才看清楚,她還是個非常年輕的女人,有著一張可愛的臉,這張臉稍稍透著孩子氣,還有點任性。
達(dá)莉婭(苦苦地哀求伊果利):“喂,侄子,給我解開繩子吧……我會聽話不鬧的……他是不是我的親人???……我對你就像是你的媽媽啊……”
伊果利微笑著溫柔地?fù)崮χ_(dá)莉婭的肩,一聲不吭。令人不解的是:這個看起來行為舉止很放肆的小伙子怎么一下子會變得溫柔起來了。
達(dá)莉婭(嗚咽著):“要是格里沙還活著……他是一個多么溫柔的人啊,伊果利!……他是多么溫柔的人??!”
她看著放在桌子上的丈夫的照片。
達(dá)莉婭:“伊果利,愛撫能醫(yī)治心靈,能治愈創(chuàng)傷……”
帷幔的另一邊的晚間集會越來越熱鬧了。達(dá)莉婭低聲地嗚咽著,突然,她勃然大怒,出其不意地厲聲喊了起來。
達(dá)莉婭:“喂,給我把繩子解開!馬上就解!我并不是孤立無援的,(以示證實地)還有伊果利站在我一邊……”
突然帷幔的那一邊傳來了喧嘩聲、門的砰砰聲和弗洛西婭的興高采烈的尖叫聲。伊果利把達(dá)莉婭拋在了一邊,從帷幔后面跑了出來,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那間屋子的門口,卡麗婭站在那里,她的兩手輕輕地叉在腰上。她穿著一件色彩鮮艷的薄薄的連衣裙,腳上穿著靴子,梳著一個很漂亮的發(fā)式,她真是美得驚人。
卡麗婭(撩人地看著伊果利):“嗯,怎么樣??!”
伊果利只是默默地攤開了雙手。卡麗婭輕盈地蹬了一下腳后腿,踮著一只腳尖轉(zhuǎn)了一個圈兒,剎那間她已經(jīng)站在伊果利身邊了。伊果利緊緊地?fù)ё×怂谖葑永锾鹆宋琛?br>瓦尼亞站在屋外,他的眼睛望著窗戶,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臉。這個男孩的臉上迅速交替地更換著各種表情:驚訝、欣喜、愛戀和明顯的嫉妒。

瓦尼亞把牙咬得吱吱作響,他離開了窗戶。隨后他果斷地推開門,走進(jìn)屋子去了。
瓦尼亞用發(fā)顫的、不自然地佯裝出來的歡樂的聲音像喊叫那樣地唱道:
“噯,謝苗諾夫娜,太過分了吧!”
他把短皮襖往地上一扔,猛然地闖進(jìn)了跳舞的人的圈子里。
他跳著舞,姿態(tài)可笑地抖動著,用他那雙穿著粘滿雪的氈靴的腳使勁地蹬著木地板。弗洛西婭哈哈大笑。伊果利和卡麗婭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瓦尼亞在發(fā)狠,他們正彼此被對方吸引著。瓦尼亞的那股狂熱勁兒漸漸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感到了羞恥,他的圓圓的臉上升起了一片紅暈。出于慣性,他仍然蹬著兩只腳,并且像蟹那樣側(cè)著身子,似乎是無意地悄悄來到了伊果利和卡麗婭這對舞伴的身邊。他用大腿頂著伊果利朝門那個方向走去,他一個勁兒地頂著伊果利,一直把他頂?shù)搅碎T外的街上。
不知疲勞的弗洛西婭又進(jìn)入到歡樂地唱歌跳舞的人們的圈子里來了。
弗洛西婭(唱道):“有人給我說媒,說了個麻子,而麻子還有人搶著要!”

伊果利站在房子前面的街上,他的肩上隨隨便便地披著一件大衣,他幾乎要比瓦尼亞高出一個頭。
伊果利:“喂,怎么回事兒?把我叫出來干什么?”
瓦尼亞不吭聲。伊果利忙著想回到屋子里去,他不時地望著窗戶,窗內(nèi)傳來了手風(fēng)琴的婉轉(zhuǎn)起伏的樂曲聲。
伊果利(憤怒的聲音):“你想要我干什么?”
瓦尼亞終于勉強(qiáng)地擠出一句話來了。
瓦尼亞:“總有個先來后到吧……”
伊果利:“你這是指什么???”
但瓦尼亞又默不作聲了,他用氈靴的靴尖踢著積雪。
卡麗婭出現(xiàn)在屋子的門口。
卡麗婭:“伊果利!你到哪兒去啦?”
伊果利:“噯,你?。 氵@小子!”
他迅速地拉了一下瓦尼亞的帽子,讓帽子遮住了瓦尼亞的眼睛。
瓦尼亞撲向伊果利,但伊果利機(jī)靈地閃開了,瓦尼亞卻倒在了雪地上。
卡麗婭(站在門口喊道):“瓦尼亞,你怎么啦!你大喊大叫了一陣,胡亂地蹦跳了一會兒舞,只可惜還沒給人看看你的光屁股,而現(xiàn)在,你還打算動手打人啊?”
卡麗婭輕蔑地笑著。
瓦尼亞跳了起來,撣了撣身上的雪,握緊了拳頭。
瓦尼亞(怒氣沖沖地):“你還是給我閉嘴吧!你這不要臉的猶大!”
卡麗婭:“什么?什么?”
卡麗婭瞇縫著眼睛,走到瓦尼亞身邊。
卡麗婭:“我怎么沒有聽清楚,你說我是什么人?。俊?br>瓦尼亞(嘟噥道):“我連挨著碰著你都覺得惡心……”
卡麗婭:“真是這樣嗎?”
卡麗婭又朝瓦尼亞走了幾步,緊緊地挨著這男孩,男孩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但卡麗婭再次朝他走近。
卡麗婭:“你挨著我真是這么惡心嗎,瓦尼亞?(她的臉與瓦尼亞的臉已經(jīng)挨得很近了)也許,你還是想碰一碰我吧?”
瓦尼亞把目光挪到了別處,卡麗婭微笑著拿起瓦尼亞的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肩上,那里離她的在連衣裙內(nèi)高聳著的乳房很近。
瓦尼亞全身抽搐了一下,他想縮回自己的手,但卡麗婭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不放。
卡麗婭(幾乎緊對著他的耳朵低聲地):“我該做愛了,傻瓜,我不能再等待了,懂嗎?”
瓦尼亞望著她的炯炯發(fā)光的大眼睛,咽了一下嗓子里的吐沫。
伊果利站在一邊仔細(xì)地聽著,想聽聽卡麗婭和瓦尼亞的對話,但卡麗婭說話的聲音太輕了。
卡麗婭:“你愿意我和你做愛嗎?”
卡麗婭讓男孩的手更緊地貼在自己的肉體上。
卡麗婭:“你用力地摸,用力地摸!”
她突然有點顫栗了,也許是由于寒冷,也許是由于……
瓦尼亞(也是那么低聲地):“你要和我做愛?”
卡麗婭:“你想要不想要,快快定吧。”
她的眼睛變得謎一般地神秘……
男孩的眼睛完全和平常不一樣了,他睜大眼睛直盯盯地望著卡麗婭的眼睛。
瓦尼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愿意?!?br>卡麗婭默不作聲。隨后她突然迅速地走開了,幾乎是把瓦尼亞的手從自己的肩上甩了下去。
卡麗婭:“你去和你的牛做愛吧!……”
卡麗婭迅速地走向那幢屋子。
伊果利把目光停留在卡麗婭身上,看了她一會兒,隨后又看了愣在那里的瓦尼亞一會兒。他聳了聳肩,也走進(jìn)那幢屋子去了。

一雙稍稍有些顫抖的女人的手從一個木制的“化妝品盒子”里拿出一些很普通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這些東西中有染發(fā)水、胭脂、香粉等。
達(dá)莉婭對著鏡子不慌不忙地在自己的臉上抹上了厚厚的一層“化妝品”,她的那張臉顯出疲憊不堪的樣子,眼睛下面還有發(fā)青的半圓形的睡袋。
達(dá)莉婭時而把視線轉(zhuǎn)向身邊的丈夫的照片,她的目光似乎在詢問丈夫,想得到丈夫的贊許。這張放在桌子上的照片觀眾已經(jīng)很熟悉了,照片上的她的丈夫神情嚴(yán)肅,身上穿著軍裝。
緊接著她又在皮膚上抹了大量油膩膩的東西,漸漸地她的臉變成了很可怕的面具。
在帷幔的那一邊,人們繼續(xù)地在尋歡作樂……
達(dá)莉婭小心翼翼地沿著墻在跳舞的人們的背后溜了過去。
她打開一個小柜子,從柜子里拿出一把切肉的刀來。

身上只穿著一件連衣裙的達(dá)莉婭邁著迅速的步子在街上走著。她的一雙手緊貼在胸前,手中握著一把微微閃光的刀。在黑漆漆的夜里,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牛棚的模糊的輪廓。她推開吱嘎作響的牛棚的門,走了進(jìn)去。

瓦尼亞一動不地坐在椅子上,他伸直著腿,耷拉著胳膊。他脫下腳上的一只氈靴,接著又脫下了另一只。
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吃吧,兒子。”
媽媽把一盤浮著一片白菜葉子的稀湯放在瓦尼亞面前。
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坐到了桌旁。
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像是在自言自語):“村管理委員會主席還沒有從別鄉(xiāng)恩卡村回來。”
瓦尼亞不太樂意地走近桌子,他用勺子在盤子里攪了幾下,把那片菜葉子挑出來吃了,用嘴吹著冒熱氣的湯。
媽媽凝視著兒子,突然說了一句:
“你已經(jīng)是個男人了,兒子……”
從遠(yuǎn)處傳來的一聲女人的驚呼聲劃破了窗外的夜的寂靜。
一個女人的喊聲:“德……國……人!”

達(dá)莉婭(扯著嗓子在喊):“德……國……人!”
瓦尼亞一走到牛棚,立即就飛跑進(jìn)了敞開著的門內(nèi),他呆呆地愣住了。
在牛擁的正中,在一大灘透著發(fā)亮的反光,還冒著熱氣的血泊中躺著一頭牛的龐大軀體。
牛的軀體旁坐著達(dá)莉婭。一件血跡斑斑、簡直就是灑滿了鮮血的連衣裙緊緊地貼在她身上。她——達(dá)莉婭的臉非??膳拢袷且粡埍豢謶峙で拿婢?,她的眼神完全像個瘋子。
那頭牛的脖頸被刀刃深深地扎了進(jìn)去,脖頸的創(chuàng)口還在流血。
肩上挎著一支左右晃動的獵槍的瓦爾瓦拉從驚呆的瓦尼亞身邊飛跑了過去,她立即撲在達(dá)莉婭身上,把她推倒在地,并打算把她的兩只胳膊擰到后背去。
達(dá)莉婭(刺耳地喊叫):“德……國……人!”
弗洛西婭趕來幫助瓦爾瓦拉,她也朝這個瘋女人撲了過去。還有一個女人也來幫一把勁兒,牛棚里擠滿了村民,響徹著債怒的人們的嘈雜的話語聲:
“你這個瘋子,你在哪兒見到德國人的?”
“你又瞎胡鬧啦……。”
“天哪!……”
達(dá)莉婭(聲音嘶啞地):“還等什么???”
她從這些女人們的手中掙脫了出來。
達(dá)莉婭:“快把這些牛都?xì)⒘税?!不能把它們留給德國人??!……”
瓦尼亞仍然呆呆地站著,兩只眼睛直盯盯地看著那頭被殺死的牛。
一個女人(對瓦爾瓦拉說):“你看,都到了什么地步啦!你聽著,隊長!你下個命令把這些牲畜都?xì)⒘税桑∵@樣至少也能把孩子們喂飽啊……”
于是,瓦尼亞立即從木然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了。他從瓦爾瓦拉的手中奪過獵槍,走到擠在一個角落里的那些牛的近旁護(hù)衛(wèi)著它們,并向前舉著槍,對著人們?nèi)氯碌溃?br>“快從這里走出去!”
受到驚嚇的婦女們擠成一團(tuán)涌向牛棚的出口。
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你怎么啦,兒子?”
她試圖讓兒子平靜下來。
但現(xiàn)在甚至連這位母親也無能為力了。
瓦尼亞(狂怒地吼叫):“我是個壞人??!我是個壞人!”
他按了一下獵槍的扳機(jī)。
一粒子彈打在了墻上。婦女們尖聲地叫嚷著奔向戶外。瓦爾瓦拉和弗洛西婭還拖著被捆綁著的達(dá)莉婭。
弗洛西婭(喊道):“瘋子!”
她們一走,瓦尼亞就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牛棚的大門,還在門上攔了一條長形的枕木。
瓦尼亞的兩條腿無力地彎曲了,他在地上坐了下來。他眼中流露著痛苦的神情看著這些牛,看了一會兒之后,他果斷地站了起來。

夜。村子里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寂靜。

瓦尼亞(小聲地對牛說):“喂,‘游擊隊員’!我們應(yīng)該到別鄉(xiāng)恩卡村去。”
他邊說邊把牛套上了雪橇。
瓦尼亞:“那個村離這兒不遠(yuǎn),才8俄里……從那里很快就可以回來的……傍晚我們就回來。因為不去的話,沒有干草,你們真要餓死啦……”
突然他住口不說了。
位于村邊上的卡麗婭家的那幢房子的窗內(nèi)亮著燈。由于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燈火也只是勉強(qiáng)能看得見……

兩雙腳——一雙男人的和一雙女人的——合著節(jié)拍在木地板上移動著。伊果利用口哨吹著戰(zhàn)前很流行的探戈舞曲??梢月犚娨凉穆曇簦?br>“轉(zhuǎn)身……再轉(zhuǎn)一個身,后退兩步,現(xiàn)在向前!”
瓦尼亞能從窗簾的縫隙中看到的,也只有這些……
瓦尼亞離開了窗戶到雪地里去捧雪,他使出全身力氣把雪粘糊在卡麗婭家的窗子上。于是,一扇通風(fēng)小窗敞開了。
卡麗婭(從窗口探出頭來):“你干什么啊,瓦尼亞?”
卡麗婭狡黯地看著瓦尼亞。
卡麗婭:“你這是要到哪兒去?。俊?br>瓦尼亞(憂郁地嘟噥道):“你把伊果利給我叫出來……”
瓦尼亞把視線挪開,不去看卡麗婭的臉,這張臉紅緋緋的、容光煥發(fā),而且最重要的是:現(xiàn)在這張臉特別美,瓦尼亞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它。
卡麗婭(微笑著):“咦,你怎么能認(rèn)定他在我這里呢?我一個人啊……”
瓦尼亞(眼睛怒氣沖沖地看著她):“那就放我進(jìn)去看看!”
卡麗婭(笑著):“你別癡心妄想了!”
瓦尼亞(嘟噥道):“那好吧,反正你給我把他叫出來,你別?;ㄕ小遣皇撬呀?jīng)脫了衣服了,是嗎?”他仰起了頭,直盯盯地望著她的眼睛。
瓦尼亞(喊叫):“噯,茨維特柯夫,快出來!我的手不知怎么的有點癢癢啦!”
卡麗婭的臉色變了,她瞇起了眼睛,注意地盯著瓦尼亞看了一會兒。
卡麗婭:“嗯,你這人真壞啊,瓦尼亞!”
她猛一下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小窗子。
瓦尼亞(無能為力地喊道):“他的瘋姨媽殺死了我的牛!”
但是沒有人答理他。

屋內(nèi),卡麗婭和伊果利仍然安心地在伊果利用輕輕的口哨吹出來的樂曲聲中跳著探戈舞。

瓦尼亞在窗口下蹲了下來。他的臉扭曲了,并且忍不住掉了眼淚,終究他還不過是個小男孩。他由于委曲、煩惱和感到自己孤立無援而哭了。
他邊哭邊從氈靴的靴筒中取出一把短短、寬寬的刀來,他似乎還沒有考慮好要拿刀干什么,就順手用刀削起臺階上的木板來了。他還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火石來,他把火石在地上磨,終于磨出火花來了。他彎身向著地,使勁地吹著正在燃起來的火舌。他伸直了腰,看著火苗如何籠罩住了堆放著的劈柴。
他抽抽搭搭地哭泣著朝窗戶那邊望著。
瓦尼亞(嘟嘟噥噥地模仿著伊果利):“兩步向前,兩步退后……”
他還張開雙臂,氈靴在雪地里踩得咯吱咯吱響地學(xué)跳了幾步舞,動作非常笨拙。
但當(dāng)火舌已經(jīng)籠罩住木質(zhì)臺階的時候,他似乎突然醒悟過來了,他脫下短皮襖,手忙腳亂地用皮襖撲打著火苗……

卡麗婭:“嗯……要不,我們那怕接個吻吧?……”
她的聲音中聽得出已稍稍有點累了。
她坐在床上,期待地望著伊果利。坐在椅子上的伊果利的耳朵慢慢地紅了起來,他的目光注視著地上的某一個地方。
卡麗婭(低聲地):“你還從來沒有跟誰……”
她說這話的時候?qū)σ凉前胄虐胍傻摹?br>伊果利仍然低垂著頭。屋子里誰也沒有說話,一片沉默,只有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地響著。
突然伊果利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開始急急忙忙地脫褲子。他這樣做的時候一點都沒有令人覺得他下流,只是讓人看到了一個稚氣的小伙子的笨拙的動作和靦腆的神情。他脫褲子的時候沒脫好,絆了一下,兩條腿碰在一起了,他跌倒在地上??悑I拍著手掌跳了過去,緊挨著他也在地上躺了下來,她用一只手托起伊果利的頭,兩人的嘴唇貼到了一起……
有裂紋的窗玻璃發(fā)出了一個響聲,伊果利和卡麗婭驚恐地朝窗戶轉(zhuǎn)過頭去。
在有裂紋的窗玻璃上,粘著一張瓦尼亞用歪歪扭扭的筆跡寫的字條:
“茨維特柯夫!命令你到別鄉(xiāng)恩卡村去弄點干草回來?,F(xiàn)在立即就去!隊長瓦爾瓦拉?!?br>窗外的靠左邊的一個地方,瓦尼亞的燃燒著復(fù)仇之火的眼睛正惡狠狠地注視著這一對擁抱在一起的情侶……

雪橇的滑木在積雪已經(jīng)壓實的道路上發(fā)出很輕的沙沙聲。瓦尼亞的氈靴也咯吱咯吱地響著。他緊挨著幾頭牛走著,并懷著掩飾不住的仇恨不時地斜眼看著懶洋洋地躺在雪橇上的伊果利。
伊果利雙手托著后腦勺躺在雪橇上,他像是在打盹兒,還微笑著沉入在幻想中。
伊果利(沒有睜開眼睛):“噯,瓦尼亞,這是多么好的夜晚啊……炎熱的夏天……”
瓦尼亞冷得全身都在哆嗦。他的顴骨凍得發(fā)木了,他不由自主地帶著這些牛加快了步子。他走著走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腳下,他的發(fā)白的皮膚下的肌肉凍得變成了一團(tuán)團(tuán)鼓起來的硬塊……
冬日寒冷的白色太陽高掛在灰色的渾濁的天空中。偶爾從遠(yuǎn)處傳來了炮擊的回聲。
瓦尼亞像是被絆了一下,他停住腳步,回過頭去一看,啊了一聲。在離他很遠(yuǎn)的身后,有一團(tuán)發(fā)黑的東西,可以看得出:這是停在那里的幾頭牛拉著的雪橇,他急忙奔了過去。
伊果利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睡得死死的。他還在夢中喃喃地說著什么,身子縮成了一團(tuán)。
瓦尼亞(惡狠狠地看著他):“哼!炎熱的夏天……”
他掄起鞭子想抽打伊果利,但突然他停住了手,臉上露出了一個怪誕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拽住裹在伊果利身上的氈毯,慢慢地把氈毯連同熟睡著的伊果利一起從雪橇上往下拉。
伊果利(突然清楚地喊了一聲):“媽媽!”
瓦尼亞:“什么?”
他哆嗦著不由自由地四處張望了一下。
伊果利(在夢中嘟噥著):“媽媽,再稍稍地……”
瓦尼亞的臉上流露出了令他痛苦的矛盾的神情。他呆立了一會兒,緊接著又繼續(xù)把氈毯連同伊果利一起從雪橇上往下拉。
伊果利(繼續(xù)嘟噥著):“別擔(dān)心,媽媽……我們的體育是第一節(jié)課……如果我遲到的話,我就說我在找運動鞋……”
瓦尼亞把伊果利拖到了雪地上之后,猶豫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后他啐了一口吐沫,用鞭子輕輕地打了一下那幾頭牛,雪橇又朝前滑動了。
瓦尼亞不回頭地走著,他沒有牽掛地挨著那幾頭安安靜靜的牛朝前走,用盡全力想把步子邁得大一些,他甚至還想用口哨吹一點什么。
但后來他終于忍不住回過頭去張望了。
在他身后較遠(yuǎn)的地方,在道路中間可以看到一團(tuán)黑糊糊的東西,這是一個可憐的、孤立無援的人躺在那里,他身上已經(jīng)蓋上了風(fēng)吹來的一層雪。瓦尼亞不太愿意地朝他躺著的地方邁出了一步,接著又邁出了第二步、第三步……
瓦尼亞走到仍然還沒有睡醒的伊果利身邊,望著他那張還在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覺的臉。接著,他掄起鞭子抽打著躺在雪地里的伊果利。
伊果利(驚恐地跳了起來):“啊?怎么回事?”
瓦尼亞:“見你的鬼去吧!……”

伊果利和瓦尼亞各自走在雪橇的一側(cè)。伊果利用手揉揉眼睛,愧疚地看了看瓦尼亞。
伊果利(舞動著雙腳唱道):“啊,塔尼婭,塔紐莎,我的塔蒂揚娜,你還記得那個炎熱的夏天嗎?難道我們倆能忘記:我們不能不相愛嗎?……”
瓦尼亞默不作聲,他的臉仍然流露出一種不能妥協(xié)的冷漠的神情。
突然,伊果利吹了一聲口哨,朝前奔去。
伊果利(喊道):“騎兵們!上馬!馬刀出鞘!”
他揮動著雙臂朝著瓦尼亞奔跑而來。
他跑得還差兩步就到瓦尼亞身邊的時候就摔倒了,他的身子像一根木頭似的滾到了瓦尼亞腳邊,把瓦尼亞撞倒在地。
他這是在開玩笑!……
瓦尼亞平靜地站起來,抖掉了身上粘著的雪,繼續(xù)默默地朝前走。伊果利懊惱地皺著眉,在他身后望著他。

風(fēng)把雪堆上的雪吹得到處飛揚?;璋档奶枏牡仄骄€那里落了下去。
伊果利(開始說話):“有一次。我的爸爸媽媽吵架了,真是一連有3天互相不說話,后來,當(dāng)然,又說話了……”
他偷偷地斜眼望著瓦尼亞,瓦尼亞還是堅持不說話。
伊果利:“我還需要接著往下說嗎?”
瓦尼亞:“我的頭頂有天,腳下有地,而身旁兩側(cè)什么也沒有,這樣可以通風(fēng)?!?br>他陰郁地回答道,無視伊果利的存在。
伊果利(立即活躍了起來):“我喜歡說話,我不能不和人交往……是的,嗯,有這么一回事!季姆卡的爸爸有一間藏書室,整間屋子都堆滿了書!你拿起一本百科辭典看看,那里各種各樣的事情都寫著的。打個比方吧,“薩拉依”(板棚的俄語讀音)這個詞匯什么意思?”
瓦尼亞:“‘薩拉依’(板棚)就是‘薩拉依’(板棚),還能作什么講?”
瓦尼亞疑惑地斜眼看著伊果利,等待著他的花招。
伊果利:“不,瓦尼亞,‘薩拉依’(板棚)是一個東方詞匯,在古代,宮廷就叫做‘薩拉依’(板棚),只不過古時候這個詞匯不是念作‘薩拉伊’(板棚),而是念作‘塞拉爾’(東方國家的王宮的俄語讀音)?!?br>瓦尼亞(笑了):“‘塞……拉爾’(王宮)!”
他樂得倒在雪地上,兩條腿翹得高高的。
瓦尼亞:“瞧,你也真能瞎編得出來的!‘塞……拉爾’!(王宮)”
伊果利:“噯,瓦尼亞,你既不讀書,也不看電影……”
他裝作心情沉重地?fù)u搖頭。
瓦尼亞(憂郁地):“我們要是看了電影,讀了書,就不用問你了。”
伊果利:“嗯,請原諒,請原諒!像《快樂的人們》這部電影我都看過18遍了……”
他像影片中的主人公烏捷柯夫那樣地把兩只手掌疊放在嘴邊,瞪大著眼睛,唱了起來:
“黑色的箭頭飛快地在刻度盤上轉(zhuǎn)圈,就像松鼠在輪子上滑行那樣……”
瓦尼亞從一旁看著伊果利,他的唇邊漸漸地閃現(xiàn)出了一個微笑。
瓦尼亞:“什么樣的人都有啊……”
伊果利(激動地呼叫):“噯,這是多么好的生活?。 ?br>他完全沉入在過去的生活中。他把帽子拉到眼睛那里,顯出一副雄赳赳的樣子。
伊果利:“在《俄里翁》(希臘神話中的一個英俊強(qiáng)壯的獵人,死后變?yōu)樾亲┻@出戲中,主人公和很多姑娘在一起!……”
他兩只腳交替地踩著輕盈的步伐在瓦尼亞身前跳著舞。
伊果利:“或者在《薩柯和瓦恩采蒂》這個樂曲的伴奏下……”
瓦尼亞:“你怎么,是說黑話的盜賊嗎?說的話都叫人聽不懂?!?br>伊果利:“不是,瓦尼亞,我只不過是熱愛生活。而愛情像是在跟人開玩笑,它會意想不到地突然降臨。你在這方面獲過勝嗎?”

村蘇維埃那幢房子的上空飄著的一面有德國人的萬字的旗子被風(fēng)刮得沙沙響。穿著德國軍大衣的衛(wèi)兵為了保暖不停地踩著腳。一些士兵急急忙忙地把一些裝著文件、子彈的箱子從村蘇維埃的房子里搬出來裝上了裝甲運輸車。
幾個凍僵的德國兵在凌駕于村子之上的一個小丘上放哨,他們的片片斷斷的德語對話隨風(fēng)送到了伊果利和瓦尼亞的耳邊。
這兩個小伙子身后的一根柱子上歪歪斜斜地掛著一塊木板指示牌,牌子上寫著很蹩腳的幾個字:“別鄉(xiāng)恩卡村”。在村名的稍稍往下一點的地方還寫著:“離斯大林格勒9公里”,還有一個粗粗的箭頭。
瓦尼亞(嘟噥著):“這里已經(jīng)是……”
他急忙讓這些牛轉(zhuǎn)身往回走,他使勁地用鞭子抽打它們,催促它們快走。

伊果利:“那我們怎么辦呢?”
瓦尼亞(斬釘截鐵地說):“我們?nèi)フ腋刹荨!?br>他把一些食品分放在一塊破布上。
伊果利:“你的干草在哪兒?。吭谀膬??你看,刮這么大的風(fēng)!”
暴風(fēng)雪的確不是鬧著玩兒的。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瓦尼亞(用鞭子在黑暗中朝前一指):“那里,在遠(yuǎn)處的田野里會有被人遺忘在那里的半個干草垛,有時還能有一整個干草垛……由于懶,干草被留在那里了,這些干活的人也像你那樣的懶……現(xiàn)在我們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
伊果利:“我可要回去啦!你是我的什么,是我的草原上的上帝??!”
瓦尼亞:“不行,你別像婆娘似的瞎嚷嚷啦!弄不到干草我們是不能回去的!”
伊果利:“見你的鬼去吧!”
他牽著身邊那頭牛的套繩轉(zhuǎn)過身去,打算往回走。
瓦尼亞立即跳起來撲到伊果利身上,揮起鞭子要抽打他……
伊果利:“你怎么這樣!”
當(dāng)鞭子快要打著他的時候,他總算跳了開去。
瓦尼亞又揮起了鞭子,伊果利明白了:現(xiàn)在瓦尼亞什么事情都會做得出來的。
伊果利:“白癡!”
他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暴風(fēng)雪吞沒了伊果利,隨后又吞沒了在他后面追趕著的瓦尼亞,他們的人影都看不見了。
風(fēng)雪交加,積成尖尖的小丘般的雪堆上冒著霧氣。幾頭牛像是扎根在雪地里似的站著。
瓦尼亞坐在雪橇上,放在他身前的一塊破布上有一些食品:切成薄片的腌豬油塊、土豆、蔥頭、餅。
瓦尼亞(在黑暗中喊道):“噯!”
只聽見風(fēng)的呼嘯聲。
瓦尼亞:“噯,窩囊廢,你在哪兒呢?快來吧?!?br>沒有任何的回答。
瓦尼亞:“快別發(fā)傻了!我這兒有腌豬油塊呢!”
伊果利(在黑暗中傳來了他的粗魯?shù)穆曇簦骸白屇惚荒愕碾缲i油塊噎死吧?!?br>瓦尼亞:“這里有土豆,有餅,還有一些熟食呢!”
從黑暗中漸漸地出現(xiàn)了伊果利的身影。他全身都凍僵了,鼻子凍得發(fā)青。他不慌不忙地朝瓦尼亞走近,滿不在乎地兩手插在口袋里,并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掃視了一眼食品。
伊果利:“你得對我說聲謝謝,我這人是不記仇的……”
他伸手去拿腌豬油塊。
瓦尼亞:“等一等!”
他拽住了伊果利的衣袖,他的手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軍用水壺,他擰開壺蓋,伸手把水壺拿到伊果利的鼻子下面。
瓦尼亞:“明白了嗎?”
伊果利:“明白了?!?br>他用鼻子吸著壺內(nèi)冒出來的味兒,朝瓦尼亞眨巴著眼睛,瓦尼亞在壺蓋中倒上了家釀白酒。
伊果利熟練地用一只手接過壺蓋,并像一條被扔在陸地上的魚貪婪地用嘴吸入空氣那樣地吸吮著壺蓋中的酒。
瓦尼亞笑了,像是已經(jīng)原諒了伊果利。他給自己斟上了酒,用大拇指和食指拿著壺蓋,小指還稍稍有些往上翹著。他使勁地呼出了一口氣,一下子就把壺蓋里的酒倒進(jìn)了嘴,但他卻倒到氣管里去了!他跳了起來,使勁地拽著自己的衣領(lǐng),兩只可怕的眼睛望著伊果利……
隨后他們就開始吃東西了。
瓦尼亞(問道):“聽著!你昨天是用什么東西打我的?我的腦袋里到現(xiàn)在還嗡嗡響著呢……”
伊果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東西來,這是一個拳擊時保護(hù)手指用的金屬的拳套。
伊果利:“這是一個金屬的拳套。送給你吧。”
瓦尼亞把拳套戴在手掌上,琢磨著。
瓦尼亞:“你們城里人太狡猾……不,我們要打架就實實在在地憑真本事打?!?br>他把拳套還給了伊果利。
伊果利不加思索地就把拳套扔到了遠(yuǎn)處的雪地里。
大家都沉默了一會兒。
伊果利(猶豫地看著瓦尼亞):“聽著,瓦尼亞?!?br>瓦尼亞:“嗯?!?br>伊果利:“這個卡麗婭……你認(rèn)為,她有沒有和什么男人好過……”
瓦尼亞變得稍稍有點緊張和不自然。
瓦尼亞:“嗯,戰(zhàn)前全村的小伙子都喜歡她……”
他皺著眉看著伊果利。
伊果利:“嗯……我指的不是這個……你明白嗎?”
瓦尼亞:“我哪兒也沒碰過她一下……”
瓦尼亞委屈地挪開了視線。
伊果利不好意思地不再說什么了。
瓦尼亞憂郁地嘆了一口氣。
瓦尼亞:“可達(dá)莉婭把我的那頭名叫‘美男子’的公牛給殺了……”
伊果利:“這是因為她收到了丈夫的死亡通知書……”

氣喘吁吁、頭發(fā)蓬亂的達(dá)莉婭闖進(jìn)了卡麗婭的那幢屋子。短短的幾分鐘她就把卡麗婭的屋子翻了個底兒朝天:把床亂翻了一通,把衣柜里的卡麗婭的東西都扔了出來,還看了看床底下……
卡麗婭雙手抱著一把劈柴出現(xiàn)在屋門口。她驚訝得愣住了,兩眼環(huán)視著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衽倪_(dá)莉婭朝著卡麗婭奔去。
達(dá)莉婭(吼道):“我問你:你把他藏到哪兒去啦?在哪兒?!”
卡麗婭什么也不明白地沒有回答她。
達(dá)莉婭(把一只拳頭伸到卡麗婭的鼻子下面):“哼!你逼得我說出我本來不想說的話!你聽著:‘是你纏住了他這個毛頭小伙子!你怎么,這兒有癮啊?!’”
她用手掌在自己的肚子下面拍了一下就跑出屋子去了。
那把劈柴從卡麗婭手中掉了下來,轟隆隆地響著撒了一地??惻霭驯晨吭陂T框上,一臉的痛苦和委屈……
卡麗婭:“我愿意真正地活著,這就是我的弱點嗎……”
她說得很輕,勉強(qiáng)才能聽得見。
達(dá)莉婭跑到村管委會門口,從消防器械中拿起一根鐵棍,在懸掛著的那條鋼軌上用盡全身力氣敲打起來:
“咚、咚、咚……”
全村都聽得見這令人感到驚恐的聲音。

瓦尼亞和伊果利在怒吼的暴風(fēng)雪中用鐵锨在雪地里刨著。
瓦尼亞(大聲地唱道):“我喝了茶,守著茶炊在喝茶?。〒]動著鐵锨)”
伊果利(附和著瓦尼亞唱道):“廚師打碎了所有的餐具!”
暴風(fēng)雪兇猛地在肆虐,使他們白費了力氣,但他們還是不停息地刨著,刨著,因為這是他們唯一的機(jī)會。
伊果利(嚷嚷道):“你知道嗎,什么叫做‘尖頂’?”
瓦尼亞:“什么?”
伊果利:“‘尖頂’就是官殿,用冰做成的水晶宮殿!”
瓦尼亞(大聲地喊道):“住茅屋的人和睦相處!而宮廷里的人勾心斗角!”
卸了套的幾頭牛在瓦尼亞和伊果利的背后擠來擠去。當(dāng)雪地里的坑刨得相當(dāng)寬敞的時候,瓦尼亞扔下了鐵锨。
瓦尼亞(對伊果利):“你把牛引到坑里去!”
而他自己把雪橇擺放得那怕稍稍能擋住一點風(fēng)雪。
伊果利抓住最前面那頭牛的角,后退著把它往坑里拉。于是,緊接著,其它的牛立即就跳起來撲向伊果利。
伊果利驚恐地往高聳著的雪堆里鉆。幾頭牛踹著后腿,兇猛地襲擊伊果利,幾乎要把他壓死在這危險的境地了。伊果利揍打這些牛,用腳踢開它們。但幾頭牛仍繼續(xù)頑強(qiáng)地朝前撲向他,終于有一頭牛也鉆進(jìn)了雪堆,到了伊果利身邊。它咆哮著用臉使勁地拱,突然它從雪堆中扯出一小束干草來。
伊果利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咚的一聲跪倒在地,像狗那樣地趴著,用雙手在雪堆里刨。又過了一小會兒,他眼前出現(xiàn)了密密實實的一垛扎人的干草。
伊果利:“干草!瓦尼亞,干草……垛?。 ?br>
伊果利用口哨吹著樂曲,樂曲聲蓋過了暴風(fēng)雪的聲音。兩個小伙子在自己的舒適的干草掩蔽所里踏著腳步跳著舞,他們的周圍是正在嚼干草的一頭頭牛的臉。
伊果利(唱著):“塔尼婭,塔紐莎,我的塔蒂揚娜?!?br>他正在教瓦尼亞跳舞。
伊果利:“一步向右,一步邁向我。對,好樣兒的……難道我和你,我們倆會不再相親相愛嗎?瓦尼亞,這一切是不能忘記的……”
瓦尼亞努力地在學(xué)跳舞。
……在干草垛另一側(cè)的雪堆中鉆出來一個身影,這是一個德國兵。瘦瘦的個子,腮幫子上長滿了胡子,大概有很多日子沒有刮了,他身上天知道都纏了些什么:破布、報紙、麻袋布……
從雪堆中鉆出來之后,他認(rèn)真地傾聽著,時而聽到風(fēng)的呼嘯聲,時而聽到牛的喘氣聲,時而還聽到了片片斷斷的歌聲……
突然,一陣狂風(fēng)刮來,這個德國兵身上纏著的所有的東西猛一下都散開了,船形帽也掉了下來,被風(fēng)刮走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它抓回來……
德國兵打定了主意:這樣的天氣最好還是不要站在外面。于是他重又躲到干草垛中去了,最后隱沒在雪堆中的是他的那只握著步槍的手。

暴風(fēng)雪在村子里呼嘯著。掛在鐵鉤子上的那頭被殺死的牛的軀體被風(fēng)刮得搖搖晃晃的,鐵鉤子還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手中拿著獵槍的瓦爾瓦拉在附近來回地溜達(dá)著,她在站崗放哨。她的那雙穿著軍用皮鞋的腳有力地在踩實的雪地上走著,發(fā)出了均勻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不遠(yuǎn)的地方,有兩個孩子緊緊地偎依在一起:一個7歲的小男孩和一個4歲的小女孩,兩個孩子都非常小。他們目不轉(zhuǎn)睛地一會兒看看在他們的頭的上方搖晃著的牛的可怕的軀體,一會兒又看看威風(fēng)凜凜的瓦爾瓦拉。他們像是要問些什么,但又不敢問……
從積雪的昏暗的草原中出現(xiàn)了幾個婦女:弗洛西婭、達(dá)莉婭和瓦尼婭的媽媽安托尼娜·瓦西里耶夫娜。她們一副疲憊的樣子,正默默地朝著瓦爾瓦拉走來。從她們沉默的神情中立即可以看出:她們沒有找到瓦尼亞和伊果利。
瓦爾瓦拉(問道):“那卡麗婭在哪兒呢?”
弗洛西婭(疲憊地回答):“又繼續(xù)往前走著去找了……”
瓦爾瓦拉(驚訝地啊了一聲):“她一個人去的?!”
婦女們都默默地各自回家了,只有瓦尼亞的媽媽安??

 短評

Май.2006

4分鐘前
  • 還行

戰(zhàn)爭下的友情和愛情

8分鐘前
  • 芝鬼
  • 推薦

「戰(zhàn)爭和愛情」以另外一種存在的形式/價值呈現(xiàn)而出,人類/自然彼此的矛盾時另一場爭奪與搏斗。

13分鐘前
  • 451?°F?
  • 還行

一邊是青春期初起的躁動,一邊是末日戰(zhàn)最后的動蕩,乳房和炮彈,一個炸的比一個響,終了,戰(zhàn)事傳來捷報,男孩們亦贏得了友情。

17分鐘前
  • 產(chǎn)區(qū)不明
  • 推薦

簡陋的置景和服化道還是出戲一些 但結(jié)尾盤旋上升戰(zhàn)斗機(jī) 洋溢著寫意的手風(fēng)琴曲里灑下紅色的勝利傳單一刻還真是一股子青春莽勁兒錯失了目標(biāo)的迷惘 Vanya 點火而燒掉了寫給 Kalya 的告白紙條也湊合

20分鐘前
  • wangzhy
  • 還行

不失本分的反戰(zhàn)立場,比《南京!南京!》強(qiáng)多了。

23分鐘前
  • andata
  • 還行

斯大林格勒附近的希什卡小村莊,1942年11月中旬。這場戰(zhàn)爭是由一個偉大的戰(zhàn)斗和戰(zhàn)斗的影響,發(fā)生在附近。逃離饑餓和寒冷的村民們?nèi)栽谠O(shè)法過上平靜的生活。大多數(shù)小的男性人口偷偷地愛上了當(dāng)?shù)氐拿琅ūR,其中包括一個年輕的村民叫瓦尼亞·梅利尼科夫,他是來疏散一個城市小伙子伊戈爾的。有一天,瓦尼亞在為自己的寵物尋找食物,帶著伊戈爾去草原。他相信he'il有機(jī)會證明他的對手對加來的愛。但在草原上德國人向伊戈爾開槍。然后伊萬和德國士兵拯救傷員。(來源:百度翻譯)

28分鐘前
  • 日出印象
  • 推薦

返回首頁返回頂部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