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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誕快樂

喜劇片香港1984

主演:張國榮  麥嘉  徐小鳳  陳百強  李麗珍  

導(dǎo)演:高志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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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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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4-04-11 16:52

詳細劇情

  光頭佬麥sir(麥嘉 飾)早年喪偶,獨力拉扯兒子(陳百強 飾)、女兒(李麗珍 飾)和小光頭三個兒女。麥sir生日之時,同事集體整蠱他表示慶祝,老板為了表彰他的多年付出,更贈送汽車一輛,誰知送車的小伙子John(張國榮 飾)與麥sir發(fā)生摩擦,不明就里的麥sir將自己的新車拆了個七零八落。麥sir將小光頭寄送在對門的歌手阿鳳(徐小鳳 飾)家中,而麥sir對阿鳳實際早有情意,但苦于無法說破。另一方面,兒女輩的情事同樣令麥sir頭疼,害怕女兒早早芳心他屬,可John的攻勢一浪強似一浪;期望兒子瀟灑人間,但Danny卻十足純情……在圣誕節(jié)的前夕,麥家人拉開了各自的愛情好戲。

 長篇影評

 1 ) “八纮一宇”下的悲哀

其實里面沒有所謂的“同性戀情橋段”記得開頭勞倫斯帶荷蘭兵去見原上士嗎。原說他們都是同性戀。勞倫斯說“如果戰(zhàn)爭中男人結(jié)下的友情就是同性戀的話,那我們都是同性戀”
  
  話回來,
  yonoi其實心里很欽佩celliers.(他和勞倫斯談到他的時候說到俘虜團長不配合,勞倫斯解釋說請yonoi理解團長的不合作是因為他作為一個集一身榮耀的人,所以無法泄露相關(guān)信息,這時候yonoi說他理解“你們都是榮耀的”,但是yonoi說自己作為一個軍人他覺得”有另外一個(杰克·塞林斯)人比更了不起“)但是軍國精神(片中最明顯錯誤和自我最糾結(jié)的鏡頭都是在“八纮一宇”下做出的)在他意識中擠占了他作為人性的那一部分空間。(比如226政變后他認為同伴死了,他是人世間在茍延殘喘,實際上他三個月前就被派往滿洲里,政變和失敗和同伴的死和他有半毛錢關(guān)系。)讓他無法正視自己,也讓他對自己無法克制的正常的人性流露感到困惑和憤怒(或自我的恐懼)他要靠殘暴和沒人性的表現(xiàn)來維護他的自我邏輯“其實是軍國主義強加的邏輯”
  他怕他像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時刻準備犧牲的皇國軍人(這一點上原也是,詳見原和勞倫斯就荷蘭兵的那次談話和半夜拿個手電來探望杰克的談話)
  
  所以最后那一吻,讓他奔潰。他內(nèi)心的殘暴軍國被【杰克人性中的勇敢】和【自己內(nèi)心真實的感情——對杰克的欽佩】擊倒了。越是脆弱的往往外表越是猙獰
  
  
  【我要說的重點】
  
  其實,這和我們每一個人很想。其實內(nèi)心來說,倘若我們假象一下,我們不知道”同性戀情“這個東西,腦子里沒有這種先入為主的意識。你看了這部片你會覺得這部片好嘛?戰(zhàn)爭對每個人的蠶食,對雙方的毀滅。戰(zhàn)爭中(男)人們之間的友誼和人性中敢為別人抗爭,敢為別人犧牲(yonoi審判時爭取塞林斯的俘虜待遇,勞倫斯幫和他有誤會的團長說好話,原釋放勞倫斯,塞林斯救勞倫斯和團長……) 的這些種種,難道不值得我們感動欽佩
  
  
  影片強行去除了女性,純男性的片中少了傳說中的愛情套路(男女龍?zhí)祝?,去除愛情渲染情?jié)賺眼淚的可能。用純?nèi)诵哉f話。
  
  去除你腦中的潛意識(比如:我是來看同性戀情情節(jié)的)你還覺得這是部好片子嘛。
  
   我覺得是!他們讓我覺得可悲又可愛。
  yonoi最后被作為戰(zhàn)犯處死,你難過么?問問自己為什么?因為其實你也覺得他其實是個好人。那為什么這些人在各自的家鄉(xiāng)都是親年才俊好少年,到了戰(zhàn)爭中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者說我們是不是也缺乏面對自己的勇氣,不能果敢的承認人性的美好使我們感動。我們也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的真性情。要假以”同性戀情節(jié)“才能在”吻情節(jié)”“活埋jake的(其實是餓死缺水虛脫致死)情節(jié)”和聽說yonoi已經(jīng)被處死和明天原也要被處死(勞倫斯卻不能在這個圣誕如四年前一樣釋放他,) 感到遺憾痛心。

  你的痛心是他們被殘酷的碾碎還是基佬鏡頭沒看夠的遺憾?你期待的是他們戰(zhàn)后的相聚言歡還是一幕GV鏡頭,都是前者吧。你為什么一遍遍的看這部片子而不是玩味一部GV,因為驅(qū)動你的不是同性戀情節(jié),而是人性的美好的閃現(xiàn)。這也是為什么勞倫斯在片中是個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人”,但是卻沒有yonoi和celliers那么搶眼。那為什么一定苦苦追索“同性”理由,看不通了還要上網(wǎng)來求證。你應(yīng)該明白自己的內(nèi)心
  
   生活中也一樣,為什么真心的吶喊卻不能說出來,為什么傷害的是自己的真心和最愛我們的人。為什么活在人世間卻一定要故作高深和城府,一定要厚黑學(xué)才能算作個成功的成年人。
  
   我們也生活在我們的皇國毒害中,一點點被蠶食人性,直到殺死自己的真心活埋別人也最終害死自己,除了留下一束頭發(fā)和內(nèi)心一輩子的遺憾,在人世間什么也沒有的離開……


扯什么扯,你就是慫 就是不愿意付出,別自我感動了

 2 ) 坂本龍一口述的一些拍片花絮

今晚在紐約quad電影院看的特別版,看完后坂本親自出來Q&A……片頭音樂一響起眼淚就出來了……片尾也是哭的稀里嘩啦……剛看完電影里高冷卻又愛嘟嘴賣萌的坂本后又立馬見到本人真有點不適應(yīng)……??本人很親切很幽默很帥~說了好多拍電影時候的趣事~比如大島渚脾氣很差北野武和坂本都很怕他于是商量好要是實在受不了就兩人一起開溜……連行李都一直是打包好的狀態(tài)……不過還好一直到拍攝結(jié)束大島渚都沒有兇他們……拍片期間所有人被困在島上不能離開……島上只有一個旅館……坂本拍片間隙在島上出了點交通事故但是警察沒問他聯(lián)系方式,因為直接去旅館就能找到了……大島渚房間的書架上堆滿了中學(xué)輔導(dǎo)書籍譬如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之類,喜歡邊看輔導(dǎo)書邊把拍片靈感寫在上面……坂本一開始和David Bowie不熟……后來機緣巧合在島上發(fā)現(xiàn)了一把電吉他于是倆人開始jamming,雖然坂本一直說他是個糟糕透了的鼓手(還說現(xiàn)在也是哈哈)……本來主題曲禁色是邀請David Bowie演唱的結(jié)果他把坂本拒了……所以他們又去找了另外一個David,也就是憑借禁色出名的David Sylvian……快散場時才發(fā)現(xiàn)這個David就坐我旁邊……開場前我去洗手間還讓他幫我看包來著……年輕時太美艷結(jié)果現(xiàn)在老了很難認出來……坂本覺得這部電影主要是探討的東西方神靈的不同之處……自己也吐槽說在電影里的妝太重了……那首經(jīng)典的主題曲是拍片間隙有一天面對大海時突然來的靈感……

教授今晚精神狀態(tài)不錯,但是還是要不停喝水保持水分。散場時擠在人群里的我居然和教授對視兩秒鐘……那個眼神……還是世野井的樣子……

 3 ) 情與死

 當杰克親吻世野井面頰的一瞬間,我開始掉眼淚。那時候我心里想的是,他終于得償所愿,雖然是以這種形式。我體會到溫暖與酸澀,因為這會讓世野井感到何等的幸福與恥辱。他的單方面的關(guān)懷得到回報,卻是這樣叛逆與孤注一擲的方式。
對于杰克,世野井總是很溫柔。試探性地從勞倫斯口中打聽他,要求最好的醫(yī)生,半夜去探訪他,乃至于后來的重刑輕罰,以及那一條波斯毯。這些都是細節(jié)的關(guān)懷,而于他臨死前割走他的一束頭發(fā),則是矛盾尖銳化后的極致溫柔與深情。然而那又何嘗不是一種懦弱,面對他的軍國主義信仰,面對他一直排斥卻無法抗拒的情欲與仰慕,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悄悄帶走他一束頭發(fā),然后對著他枯萎的愛人敬禮。
而對于其他人,世野井一直暴戾又充滿掙扎。他試圖用更文明的方式對待他的戰(zhàn)俘,但事實上他對于他所受的教育有著比大原更深的依賴與信仰。而他的文明,日本的文明,注定只能在他們彼此間劃開更深的溝壑。正如那一場死刑。這大概也從另一個側(cè)面證明了他的深情,因為他竟然為此背叛了他的身份。
我不知道他對于杰克的愛慕有多少是源于這樣的差異,然而至少他在喝斥他穿上衣服的時候體現(xiàn)出的狼狽可以證明他對對方肉體上的欲望。當一切牽扯到性的時候,大概他已經(jīng)不能欺瞞自己這只是男性之間的單純欣賞。多么有趣,但是性的確在某種程度上是檢驗愛情的工具。而他對杰克的感情又是雙重禁忌,對他的敵人——英國戰(zhàn)俘,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男性。這是恥辱。他想必也曾經(jīng)用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曾經(jīng)彷徨、矛盾、逃避乃至于遷怒,更深地回到自己的日本文明中去。他絕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但他更不是一個純粹的人。
突然我不想用這樣蒼白和理智的語言來形容世野井的感情,但除此之外我無能為力。愛是什么?“世界上存在的愛情不過是沖動情緒的碰撞和皮層的接觸。”從這個角度來看,理性可以把所謂的愛情拆得粉碎。世人渴求愛情,他們先知道愛情的存在對之心生向往,再尋找一個合適的對象來完成愛的體驗。他們需要愛情,出于自身的孤獨與社會的壓力。
但是世野井不需要愛情,更不需要一個金發(fā)碧眼的敵人,一個男人來愛。
他是先看到他,再想到愛情。

在《千年女優(yōu)》當中,女主角用她的所有青春來追逐一個戴著紅色圍巾的背影,最后她說,她愛的是這追逐的過程。也許最后她的追逐變成了一種習(xí)慣,她的愛逐漸演變成對她的純真的守護,變成自我陶醉,變成一場幻夢,但是從來沒有忠貞的愛情,大多數(shù)愛情,不是演變?yōu)榛脡?,就是轉(zhuǎn)化為親情與熟悉。從神秘感開始的愛情,當面紗被掀開,大概也就只剩下走或留兩種結(jié)局。世野井對杰克的情感同樣是如此。
他與千代子一樣,幸運又不幸地,永遠沒有機會揭開那層面紗。他一直在追逐,在彷徨、猶疑、自我否定與厭棄。而如果說正如電影前文一直鋪陳的在日本文明中,死亡是神圣與永恒,那么杰克真的就成為他的永恒。
電影其實是以含糊的口吻和世野井內(nèi)斂掙扎的表情來刻畫他的感情,大量的空白留給觀者想象。感情不能被簡單化,但至少我已經(jīng)知道他的執(zhí)著與深情。


后來我倒回去重溫那個貼面吻的畫面。世野井的表情是復(fù)雜而震驚的,而杰克顯得更加堅定、冷淡乃至于是獻祭一般的凜然。我并不覺得他對世野井有著相同的情感,那至多是對他的深情的理解與憐惜,而聯(lián)系到他和他弟弟的過去,更像是對他曾經(jīng)的遵守社會規(guī)則的冷漠的補償。因而這一次他打破了規(guī)則。
杰克給人的形象一向是瀟灑不羈的社會規(guī)則的破壞者,我一度認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他吸引了世野井的原因。然而事實上他也背負著諸多責(zé)任與規(guī)則,而在戰(zhàn)爭中他試圖變得勇敢,無論是開始的直面死亡還是在戰(zhàn)俘營中的表現(xiàn)都是如此,他真的變得勇敢,來償還他曾經(jīng)的懦弱。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他和世野井是相似的人,而另一方面,他或許是世野井希望成為的人。

讓我們還是回到友情這個話題。杰克對世野井的情感至多止步于友情,至少是在我的理解中。那么就不得不提到另一對主線角色,勞倫斯和大原的友情。
勞倫斯作為貫穿這部電影的敘述者,對于日本文化有著更深地理解與認同,但他終究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局外人。他與大原的感情有著更強烈的不確定性,但又更加純粹,這是由大原的身份決定的。他是一個簡單的受到軍國主義的軍人,他的生命“已經(jīng)被獻給了天皇”,因而勞倫斯首先是敵人,他隨時可以無情地抽打他,他們的友情被排到了最末尾。他無法給予他任何信任。
但另一方面,他是一個簡單的人。我并不覺得他有什么改變,那場醉酒更像是展露了更深層的他自己,或者是為他短暫的背叛找一個借口。一個普通人,內(nèi)心擁有善意,偶爾會開開玩笑。電影接近尾聲處他被派走,勞倫斯無助地看著他離去,他走路的姿態(tài)很隨意,充滿稚氣,我相信那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所以戰(zhàn)爭結(jié)束后,他們再次相遇,他不再受到戰(zhàn)爭與他的民族的束縛,他們都想到那個與自由和善意有關(guān)的夜晚。這幾乎是是那場戰(zhàn)爭中唯一的溫暖,但因此顯得尤為珍貴。無論是在怎樣的嚴寒之中,畢竟曾經(jīng)有過這一點溫情。
“圣誕快樂”。圣誕,快樂,下雪了,新的一年。
讓我們一直這樣醉下去。




2012.10.29



P.S.電影涉及了許多文化差異,一部凸顯日本文化的電影以“圣誕快樂”這樣的西洋節(jié)日作為標題就可以體現(xiàn)這一點,而尤其是對于死亡和信仰,正如上文所說,這一點也側(cè)面體現(xiàn)了杰克的死對世野井的影響。
關(guān)于對戰(zhàn)爭和日本文化的反思,我更傾向于可以歸為人性的批判。責(zé)任與枷鎖并不是日本人專屬的罪惡,即使這對他們刻下了很深的烙印。至于反戰(zhàn)這個主題,已經(jīng)非常明顯。戰(zhàn)爭雖然是將人量化和剝奪人的個體價值的殺戮工具,但在此中的任何人性的溫情、掙扎或者迷失都顯得尤為迷人。

 4 ) 《戰(zhàn)場的圣誕節(jié)快樂》電影劇本

《戰(zhàn)場的圣誕節(jié)快樂》電影劇本

日本電影劇本
編劇兼導(dǎo)演:[日本]大島渚
翻譯:俞虹
插圖:周錚

昏暗的畫面
房屋的怪模怪樣的墻壁使人感到不知置身于夢境中還是在現(xiàn)實之中。蜥蜴吱吱地叫著。開門的響聲把蜥蜴嚇跑了。縷縷熹微的晨光投射進來,日本軍曹原把頭探進門里。
原:“喂!”
他的臉幾乎完全是四角形,額頭狹窄,有點象類人猿。只是那一雙眼睛非常美,宛如上等翡翠,閃著溫和的、炯炯的光輝。
原:“起床!勞倫斯!”
約翰·勞倫斯馬上覺察到了,抬起身。
勞倫斯是英國中校。這里是爪哇島山岳地帶的日本軍戰(zhàn)俘收容所的軍官宿舍。
勞倫斯:“(用相當流暢的日語)什么事,這么早,原軍曹?”
原:“(并不回答他的問話)快點!”
勞倫斯敏捷地穿好衣服。
??怂估话驳貜拇采掀饋碚f:
“他要干什么……”??怂估话驳卣酒鹕韥?。
身材高大的??怂估怯哲姾娇贞犻L,也是這個收容所的俘虜長。
勞倫斯:“走吧。”
原:“怎么!”(他看了看希克斯利)
??怂估骸皠趥愃?,不能唯唯諾諾地跟他走?!?br>勞倫斯:“因為我是聯(lián)絡(luò)官……”
原:“這小子說些什么?”(說著,他揮起手里握著的藤棍)
??怂估骸靶袉幔縿趥愃埂!?br>勞倫斯:“有什么辦法呢,他覺得他讓我去看看非常重要。(對原說)咱們走吧,軍曹。”
原(對??怂估??!澳闶裁炊疾恢?,你只知道勞倫斯!”
有一位軍官感到不放心,說:
“我去看看?!?br>??怂估骸昂玫摹!?br>這位軍官走到原的身前。
原的藤棍啪一下子向他臉上抽去。
希克斯利:“畜生!”
說著他撲到倒下來的軍官身旁去。
俘虜軍官們一個接一個起床。原傲慢地盯著他們向門外走去。

收容所院內(nèi)
太陽還沒有升起,一排排長條的兵營依然在沉睡著。
原和勞倫斯走著,他們身后跟著一個持槍的勤務(wù)兵。
勞倫斯比原稍稍落后幾步,原的矮小身材會使人把他錯看成孩子,而他的寬肩卻幾近正方形,沒有后腦勺的頭的后部簡直象懸崖峭壁,兩只長手臂快要伸到了膝蓋,而兩條腿卻又短又粗。他邁著螃蟹般的橫八字步,瞪著那雙灰色的大眼睛向前走著。
門口,哨兵畢恭畢敬地給他敬禮。
前線的消息不斷漸顯又漸隱。
(字幕)1942 爪哇

刑場
勞倫斯一眼就看到,周圍站滿了士兵和文職、后勤人員的空地上趴著兩個犧牲者。一個是金發(fā)的荷蘭士兵,全身赤裸。另一個是朝鮮族后勤人員,臉相很精悍。他那裸露著的上半身和他的臉,全都鞭痕累累、血跡斑斑。
分隊伍長:“立正!注目!敬禮!”
士兵們以敬禮迎接原的到來。
原大模大樣地還禮。
分隊伍長:“禮畢!稍息!”
原用惡作劇般的眼神看著勞倫斯,但旋即一本正經(jīng)起來。
原:“勞倫斯,發(fā)生了一件前所未聞的倒霉事兒。不準備報告給大尉所長了,我一個人獨自處理了。”
勞倫斯:“既然想保密,為什么讓我來看呢?”
原:“萬一需要的時候可以讓你當個證人。還有……”
他說到一半停下來。
原:“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明白嗎?"
勞倫斯:“這個,這個荷蘭士兵?”
原:“不是這小子。這家伙干活回來在一家院子前邊偷了香蕉,只不過關(guān)了他一個星期禁閉而已。”
勞倫斯:“那么,是那個朝鮮族后勤人員?”
原:“當然哦。(發(fā)怒地)金本,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勾當,你說說看!你給這個英國軍官說說看!”
金本什么話也不想說。
原(用藤棍挑起金本的臉):“金本,你不說,好啊!說!喂!你害臊說不出口嗎?喂!喂!說!你這個混蛋!”
說著便用藤棍狠狠抽打起來。
金本在呻吟。
勞倫斯?jié)u漸有點明白了,看了看原。
原(笑著):“你明白了嗎,勞倫斯?這個壞蛋昨天夜里巡邏回來的路上,把那個小白臉荷蘭兵的單人牢房鎖打開,鉆進去干鳥事去了?!?br>勞倫斯盯著他們兩個人。
金本用他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看著原。
原(突然地):“金本,你是怎么干的來著?你小子玩手槍、大炮是外行,可你怎么能鉆進那個小白臉的屁股里去哪?”
勞倫斯征住了。
原:“把繩子解開!”
兩名士兵把捆金本的繩子解開。
原:“金本!你干給大家看!你干給大伙看!好啊,你還縮在那兒干什么?——好!你若是有種,你剖腹好了。按正規(guī)剖腹儀式辦。”
勞倫斯:“原軍曹,你瘋了嗎?!”
原(向勞倫斯):“啊,你也想看看剖腹吧。沒見過剖腹就算不上見過日本人?!?br>他說著,露出會心的微笑。
勞倫斯:“我可不想看。你想讓我討厭日本人嗎?”
金本:“(用凄涼的目光看著原)干就干!”
說著他就開始向荷蘭士兵的方向移動。
荷蘭兵哆嗦起來。
勞倫斯(用英語):“住手!”
他站到荷蘭兵身前擋著他。
原:“勞倫斯,躲開!”
勞倫斯(用日語):“你為什么非得讓他再受一次恥辱不可呢?”
原:“恥辱?人家鉆他的屁股,他都不反抗,這種俘虜還有什么恥辱!”
勞倫斯(用英語):“想站起來嗎?”
說著去幫助荷蘭士兵。
原:“放手!勞倫斯?!?br>勞倫斯:“是荷蘭士兵嗎?”
荷蘭士兵站穩(wěn)了說:
“我叫德·約??枴さ隆ぜs?!?br>他說話的神情很痛苦。
勞倫斯:“好,我知道了。你坐下吧。(他幫助德·約坐下)跟我說,發(fā)生了什么事?”
德·約:“他起初來照料我的傷,整整三天,每天晚上對我都挺和氣……可是昨天晚上,突然……”
這時,一陣尖利的練習(xí)劍術(shù)的吆喝聲,劃破了早晨的寂靜。
勞倫斯(突然大聲喊起來):“余野維隊長!我是勞倫斯中校,您快來呀!隊長,余野維!”
原一下子茫然失措了,但緊接著他便猛地揮起藤棍。
勞倫斯并沒有停止叫喊。
這時,金本猛地從站在他身旁的士兵的腰間拔出刺刀,一下子刺進了小腹。
士兵們慌忙地去阻止他。
連原也驚呆了。
原:“閃開!”
說著,把士兵們推到一旁去。
原:“好!金本。本人給你當助刀(注1)?!?br>他拔出了軍刀。
勞倫斯(用日語):“住手!”
他踉踉蹌蹌地想前去抱住原的腰。
原:“別羅嗦!”
一腳把勞倫斯踢開。
勞倫斯:“原軍曹!”
原:“你好好看著吧?。ㄓ谑歉吒吲e起軍刀)南無阿彌陀佛……”
正當他要把軍刀砍下來的瞬間,
植木:“隊長駕到!”
原:“立正!”
提著木刀、穿著劍術(shù)服的余野維在勤務(wù)兵植木下士和八島一等兵的隨從下出現(xiàn)了。
原:“敬禮!”
士兵們向余野維敬禮。
原:“禮畢!”
余野維:“發(fā)生了什么事?”
勞倫斯(用英語):“原軍曹想處死這個人?!?br>原:“勞倫斯!這是日本軍內(nèi)部的事!”
勞倫斯(用日語):“那你為什么把我領(lǐng)來?”
余野維(大喝著):“根據(jù)誰的命令處死他?”
原:“向您報告。這不是處刑。后勤人員金本對他所犯罪行感到羞恥,他自己想自殺?!?br>余野維:“怎么可以讓他自殺?如果他有罪,為什么不向我報告?”
原:“這是出自武士的情面?!?br>余野維:“武士的情面?”
原:“是的。在執(zhí)行勤務(wù)中因為事故死去的話,金本的遺族就可以得到撫恤金。金本的家屬過著吃上頓沒有下頓的饑苦的生活。”
余野維:“這個后勤人員犯的是什么罪?”
原:“請容我下去向您報告?!?br>余野維看了看由勞倫斯攙扶站著的德·約,又看了看金本。
余野維(霎時露出一種不高興的表情):“原軍曹,沒有時間了。今天因為要參加軍法會議,我得到雅加達去。等我回來再報告。為什么要把勞倫斯叫來?也等回來再說吧?!?br>
策16軍拘禁所
雅加達市內(nèi)。大門前方正沖著市場,當?shù)匦腥藖硗l繁。
余野維乘坐的吉普駛來。

司令部的門廳
余野維帶著植木和八島走來。
憲兵下士敬禮迎接。
憲兵下士:“我給您引路?!?br>余野維隨憲兵下士走著。
余野維有一張會使人聯(lián)想起禁欲僧侶的臉,光頭,鉤鼻子,吊眼梢。高個兒,后背伸得筆直,軍服很合體、干凈筆挺,長筒皮靴擦得锃亮。
下士敲司令室的門。
憲兵下士:“余野維大尉到?!?br>拘禁所長(聲):“請?!?br>
司令部
余野維:“我進來了。”
他走進來。
余野維站到坐在正面的拘禁所長(憲兵少校)面前,敬禮。
余野維:“大尉余野維奉命前來,聽候本日軍法會議審判官的吩咐?!?br>拘禁所長:“辛苦了。這是著名的身心保健專家余野維大尉。這位是本日的審判長藤村中校(他把上席的軍官介紹給余野維)。”
余野維(向藤村敬禮):“我受命陪審?!?br>審判長:“拜托了。”
在旁座上的一位戴眼鏡的軍官站起來向余野維敬禮。
“我和您一樣,司法中尉瀨。”
審判長:“戰(zhàn)局目前仍然沒有什么轉(zhuǎn)機。余野維大尉,你的工作還是一項滿不錯的差事。不必著急?!?br>拘禁所長(立起來):“今天的被告是一個很頑強的家伙。務(wù)請多加關(guān)照?!?br>說著,他向余野維敬煙。
余野維推辭了。

法房
金發(fā)、漂亮的被告塞里阿茲和他身旁的翻譯,以及相當于檢察官的司法大尉都各就各位。
書記:“審判官入庭!起立!”
中校、余野維、瀨順序入庭、就坐。這時,誰也沒有看被告。
中校審判長翻看桌子上的文件,用純事務(wù)性的口吻宣布。
審判長:“審理英國少校杰克·塞里阿茲的軍法會議,現(xiàn)在開庭。(用英語)被告的姓名是杰克·塞里阿茲,沒有錯吧?”
塞里阿茲:“為什么?”
審判長(驚異地):“什么意思?”
余野維也首次抬起眼睛來看被告。
塞里阿茲瞟了瞟窗口。
瀨(用英語):“你回答!你是不是杰克·塞里阿茲?”
塞里阿茲:“已經(jīng)回答一百次了?!?br>塞里阿茲第一次完全睜開眼睛,逐個地看著三位審判官。
當塞里阿茲同審判官的目光相遇時,審判官立即把視線移開了。
只有余野維還在盯著塞里阿茲。
審判長(用日語):“有關(guān)證據(jù)的宣讀省略了。由檢察官量罪定刑?!?br>余野維懷著不尋常的熱心繼續(xù)凝視著塞里阿茲。
檢察官(宣讀量罪定刑書):“被告杰克·塞里阿茲是英國陸軍少校,但他在荷屬印度尼西亞的聯(lián)合部隊投降以后的昭和十七年(注2)八月十日前后,率部四人共同在爪哇島斑納姆的內(nèi)陸偏僻地方乘降落傘著陸,展開游擊作戰(zhàn)。特別是在昭和十七年十月十六日從帕拉布漢拉托港到斯卡布姆中繼站途中的密林中,他們襲擊了日本軍的輸送隊,將資金、物資、彈藥搶奪而去,并將輸送隊隊員上等兵田畸勇等二人打死,將澤藤正弦軍士以下四人打傷。根據(jù)軍法第二條一款和同軍法第五條一款的懲治條令,對該犯處以死刑?!?br>塞里阿茲面無表情地聽著翻譯在他耳邊小聲轉(zhuǎn)達的話。
審判長(用英悟向塞里阿茲說):“你有什么要申述的嗎?”
塞里阿茲:“我是無罪的。我不是犯人,我是英國皇帝的士兵。一個月前,我響應(yīng)日本軍的勸告,從桑布爾山上下來,向日本軍內(nèi)海上校投降。我在斯卡布姆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過了三天以后,就受到伊藤大尉的審訊。他問過我姓名和在部隊的職務(wù),我都自報過了。奇怪的是,那位軍官竟然說‘這是真實的嗎?’我回答他說‘當然了,我是英國軍人呀!’”
瀨(英語):“你沒有用假名字嗎?”
塞里阿茲:“我倒想聽聽您的高見,一個要死的人為什么用假名字?”
瀨:“日本的士兵是會用的。日本兵寧可選擇死也決不愿投降?!?br>塞里阿茲:“我不是日本人!”
瀨:“你為什么拒絕向?qū)弳柲愕能姽僬勀阕约旱氖??你?yīng)當交代你過去干了些什么?!?br>塞里阿茲:“我的過去是我自己的事。”
余野維看著塞里阿茲。
塞里阿茲也看了他一眼。
審判長(一邊看著調(diào)查報告):“你投降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塞里阿茲:“就是剛才宣讀的那些。因為村子里賣給我米的人全都被殺了,我受到了威脅。”
審判長:“那時候你手下有多少人?”
塞里阿茲:“一個人也沒有?!?br>審判長(拍桌子):“撒謊!”
塞里阿茲:“我沒有撤謊!襲擊輸送隊的時候,確實有四個人。不過他們都被殺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br>瀨:“你想要指揮當?shù)氐木用瘢@你是知道的。我們遲早也會發(fā)現(xiàn)的。你為什么不交代?”
塞里阿茲:“根本不存在我指揮當?shù)鼐用竦氖?。為什么不給我派辯護人?你們這里搞的算是什么審判?一塌糊涂?!?br>余野維的注視使塞里阿茲也感到有些奇怪了。
審判長(對書記用日語說):“被告的這一段發(fā)言不必作記錄?!?br>余野維迅即向?qū)徟虚L投去抗議的目光,但他馬上又以極度困惑的表情看著塞里阿茲。
余野維:“審判長,我想提幾個問題,可以嗎?”
審判長:“噢?!?br>余野維站起來,走到塞里阿茲面前。
余野維(用英語):“這可是個生與死的問題呀。塞里阿茲少校?!?br>塞里阿茲對他說的一口漂亮英語感到很驚訝。
余野維(憤怒地):“根據(jù)檢察宮的起訴,你是在爪哇空降的。誰,誰下的命令?”
塞里阿茲:“我接受的是印度總司令官的命令?!?br>余野維:“爪哇指揮官的命令吧?”
塞里阿茲:“我是八月到爪哇的。爪哇的指揮官在三月就投降了。這您是知道的吧,隊長……”
余野維:“我是余野維大尉。(用日語)審判長,這個人如果是接受現(xiàn)在仍在抵抗的印度總司令官的命令進行戰(zhàn)斗的話,那么我認為我們只能把他當作正規(guī)交戰(zhàn)行動的俘虜來看待?!?br>瀨:“但這沒有任何證據(jù)?!?br>余野維:“我倒是相信這個人講的……(又用英語對塞里阿茲說)審訊的時候問了你些什么?一定問過你五人游擊隊的背景是什么這個問題吧?”
塞里阿茲(微微一笑):“他們懷疑我是爪哇島大規(guī)模登陸戰(zhàn)役的尖兵。他們讓我說出時間和地點?!?br>余野維:“以后呢?”
塞里阿茲(小聲地):“我說你們都是些蠢貨。”
余野維(沒聽清):“什么?”
塞里阿茲:“我說你們都瘋了!”
余野維:“那么后來呢?”
塞里阿茲:“后來?他們不再給我東西吃,開始打我?!?br>余野維:“有拷問你的證據(jù)嗎?”
塞里阿茲并沒有擺架子,脫下衣服,裸露著上半身讓他們看。
健美的肌肉上有好些條令人不忍看的傷痕。
余野維:“把衣服穿上!提問完畢!”
說著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審判長(日語):“現(xiàn)在開始就最后判決進行磋商?!?br>說完就起身離去。
翻譯:“退庭進行磋商?!?br>塞里阿茲目送著余野維離去。
余野維頭也不回,一下子就走開了。

法庭
塞里阿茲和翻譯在等待著他們磋商結(jié)束后回來。太陽逐漸升高,房間比先前稍稍暗了一些。
翻譯(英語):“磋商這么長時間,說不定是判槍決吧,不過,最近以來,日本軍人都挺喜歡用日本刀斬首咧?!?br>說著便在塞里阿茲身邊走起來。
這時,隨著開門的聲音,書記進來了。
書記跟翻譯耳語了幾句。
翻譯向塞里阿茲走過去。
翻譯:“判決延期了。以后再行通知。”
塞里阿茲突然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伏到桌子上。

單人牢房
打開鎖,進來兩個衛(wèi)兵。
塞里阿茲坐在床上。
衛(wèi)兵:“站起來!”
塞里阿茲把帽子當洗臉架,做著抹肥皂泡的姿勢,然后又去磨并不存在的剃刀,開始做刮胡子的動作。
衛(wèi)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象是說他是不是發(fā)瘋了。
塞里阿茲(裝作理發(fā)室的伍長):“今天是理發(fā)的好日子?。。ㄓ肿兂扇锇⑵澅救耍┦前。殚L,您家里有人在故鄉(xiāng)等著您吧?(再裝作理發(fā)員)我有老婆,還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少校先生呢?”
塞里阿茲又開始裝作吃飯的樣子。
但,突然間,他好象有什么再也忍受不住的事情似的,用手捂著臉哭了。
塞里阿茲從新開始他演的那一場啞劇。
塞里阿茲(裝成侍者):“想喝茶嗎?(又變成塞里阿茲本人)謝謝,要一杯?!?br>于是他做著喝茶的動作。
塞里阿茲又作出飯后吸一支煙的動作,他把并不存在的香煙頭用腳踩滅了,站起來,走出牢房。

衛(wèi)兵駐地
伊藤憲兵中尉早已在這里等著了。
旁邊站著衛(wèi)兵。
塞里阿茲由兩名衛(wèi)兵押來。
衛(wèi)兵:“人已帶到?!?br>憲兵中尉點點頭站起身來,輕蔑地把塞里阿茲從頭到腳掃視了一番,最后直盯盯地看著他的脖子,突然大聲笑起來。
憲兵中尉(拍著塞里阿茲的脖子,用英語說):“怎么樣,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
塞里阿茲:“大體上知道。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嗎?”
憲兵中尉霎時間愣住了,收斂住笑容看著塞里阿茲,緊接著便狂怒地把塞里阿茲打倒了。
衛(wèi)兵們一齊哄上來踢著倒下去的塞里阿茲。
憲兵中尉用軍刀柄敲擊了塞里阿茲兩三下。

刑場
在鐵門打開時發(fā)出的吱嘎聲中,以伊藤憲兵中尉為首的一群人拖著塞里阿茲出現(xiàn)了。
正面站著的是由副官和書記陪同著的拘禁所所長,他的兩旁有六名持槍的日本兵。
憲兵中尉(向所長敬禮):“這是一個頑抗到底的家伙?!?br>所長(用英語):“判決有罪,死刑?,F(xiàn)在立即執(zhí)行?!?br>憲兵中尉:“(向衛(wèi)兵們)準備!”
衛(wèi)兵押著塞里阿茲走向處刑柱。
塞里阿茲(甩開衛(wèi)兵的手):“用不著你們幫忙?!?br>憲兵中尉(對衛(wèi)兵):“放開他!”
衛(wèi)兵們離開塞里阿茲。
塞里阿茲:“走路嗎,已經(jīng)練了許多年啦。”
說著他搖搖擺擺地走到處刑柱前邊。
這時,伊藤憲兵中尉等人也各就各位。
衛(wèi)兵們打開塞里阿茲的手銬,把他捆在處刑柱上。
憲兵中尉:“準備射擊!”
日本兵在塞里阿茲前面站好一橫排。
衛(wèi)兵想給塞里阿茲蒙上眼睛。
塞里阿茲:“沒有必要!”
所長(用日語):“蠢貨!你說什么??。ㄓ糜⒄Z)蒙眼睛不是為了你。那是為了射擊的士兵!”
塞里阿茲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士兵們。
不過,當士兵想要去蒙他的眼睛時,他又再一次激怒地晃著腦袋。
所長(用日語):“好吧!就那樣算了!”
憲兵中尉:“執(zhí)行!”
憲兵伍長:“屈膝射擊,槍舉起!”
士兵們舉槍。
憲兵伍長:“瞄準,射擊!”
射擊。硝煙飛揚。
然而,塞里阿茲依然和原先一樣站在那里。
塞里阿茲:“多殘忍!”
余野維從塞里阿茲背后慢慢走近。

大門旁邊的駐地
原正在美滋滋地睡著午覺。
勞倫斯敲地板,敲了好幾次。
勞倫斯(用日語):“原軍曹,原軍曹!”
原(猛然大睜開眼睛):“勞倫斯——?你小子為什么打攪我睡覺!”
勞倫斯:“請原諒?!?br>原:“(嘻嘻笑了),我剛剛在滿洲的妓院里爬到瑪琳·黛德麗(注3)的肚子上。什么事?”
勞倫斯:“我要跟你說點秘密?!?br>原向后勤人員遞了一個眼色,讓他們下去。
原(看著站在勞倫斯身后的德·約):“這小子干什么來了?”
勞倫斯:“你不能把他撥到司令部去嗎?希望你保護他一下?!?br>原:“為什么?”
勞倫斯:“伙伴們都知道這家伙的事了?!?br>原(發(fā)怒):“不是告訴你別說出去嘛!”
勞倫斯:“我沒說出去。不過,還有十兒名日本兵和后勤人員在場?!?br>原:“你是說日本兵說出去的嗎?”
勞倫斯:“也許后勤人員說出去的吧?反正這家伙的事大伙都知道。你還不明白嗎?”
原:“明白了。你是說所有的人都想來鉆鉆這小子的屁股是嗎?恐怕英國人全都搞同性戀吧?”
勞倫斯:“蠢話。我是要你幫忙?!?br>原:“日本軍人可不要敵人幫忙。(向德·約)你搞同性戀吧?”
勞倫斯(用英語):“他說你搞同性戀。是嗎?”
德·約:“不是的。”
勞倫斯(用日語對原說):“他說你搞錯了。”
原(笑著):“你們害怕同性戀。武士可不害怕同性戀。”
勞倫斯:“戰(zhàn)爭加強了男人之間的感情。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搞同性戀。”
原:“你們這幫人不是士兵。只不過是俘虜罷了。所以你們也不能用紀律約束自己。你就來求咱幫一把了!不知羞恥喲!”
勞倫斯:“原軍曹,我沒有什么可羞恥的?!?br>這時哨兵跑了過來。
原:“什么事?”
哨兵:“從憲兵隊送來一名俘虜軍官。”
原`對勞倫斯):“又增加了一個搞同性戀的。”

收容所的大門
憲兵軍曹帶著兩名憲兵把塞里阿茲押送來了。
塞里阿茲在憲兵軍曹身后痛苦地站著。
原帶著哨兵走到憲兵軍曹面前。
勞倫斯和德·約在后邊注視著。
憲兵軍曹:“憲兵軍曹佐久間秀六從第16軍憲兵隊總部押送俘虜一名,請接收?!?br>原:“雷巴克申巴特俘虜收容所軍曹原玄五,接收俘虜一名無誤?!?br>憲兵軍曹和兩名憲兵敬禮后離去。
原(對塞里阿茲):“軍官的姓名?”
后勤人員:“翻譯?!?br>塞里阿茲:“杰克·塞里阿茲。英國陸軍少校?!?br>勞倫斯驚叫起來。
勞倫斯:“塞里阿茲?杰克·塞里阿茲???你就是“機關(guān)槍杰克”嗎?這是怎么回事呀!”
塞里阿茲(覺察到對方):“早安,中校?!?br>當他剛要往前走的一瞬間,就搖晃著當場倒下去了。
勞倫斯:“杰克!”
說著他毫不猶豫地奔了過來。
哨兵隊的伍長竄上來擋住了他。
哨兵伍長:“站住,你!”
接著就動手揍起來。
在這一剎那。
“住手!”
余野維突然進來了。
原:“立正!”
全體立正。伍長也在敬禮。
余野維走了過來。
余野維(對伍長):“立正!”
伍長停止敬禮,直立不動。
余野維急促地喘著氣。
余野維:“嗬!”
他吆喝了一聲,同時用手里的鞭子抽打伍長。
德·約(英語):“別打了!住手吧!”
余野維兇狠地抽打著,伍長有點站不住了。
余野維總算不再打了,但他仍舊臉色蒼白地在急促地喘息著。
這時,他突然回頭看了勞倫斯一眼。
余野維(英語):“你!軍官!你!你認識這個軍官(指著塞里阿茲)嗎?”
勞倫斯:“認識。我們一起在利比亞作過戰(zhàn)。是和德國人交戰(zhàn)?!?br>余野維:“原!立即送到醫(yī)務(wù)室?!?br>
司令室
余野維凝視著窗外,一語不發(fā)。
勞倫斯很焦急。
余野維(英語):“他是怎么樣的一個人?容易接近嗎?”
勞倫斯:“不完全是那樣。(露出一種仰慕之情)”
余野維(他看著勞倫斯,神情變得兇起來):“做為一個軍人呢?”
勞倫斯:“那是最優(yōu)秀的了。第8軍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機關(guān)槍杰克’,怎么翻譯好呢?……很難找到恰當字眼……總之就是士兵中的士兵的意思吧。不過,您為什么要打聽他的事呢?”
回答勞倫斯的是一陣不可理解的沉默。這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原(聲):“我是原?!?br>余野維:“進來?!?br>原走進來,敬禮。
余野維(好象怪罪原似的):“醫(yī)生說什么啦?”
原(迷惑不解地):“噢,我沒和醫(yī)生講話,把他送到醫(yī)務(wù)室就立即……”
余野維:“笨蛋?。▽趥愃?,用英語)勞倫斯,你要盡快讓這位軍官康復(fù)!這是命令!”
勞倫斯:“余野維大尉。我不能接受照顧病人的命令?!?br>余野維:“這是命令!我會派給你日本軍的醫(yī)生?!?br>勞倫斯:“他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吧?你為什么那么關(guān)心他?”
余野維:“原,你去派醫(yī)生?!?br>原:“是?!?br>原走出去。
又有敲門的聲音。
八島(聲):“我是八島?!?br>余野維:“好的!”
八島:“我把俘虜長帶來了?!?br>余野維:“好的,讓他進來。”
??怂估哌M來??戳丝磩趥愃?。
希克斯利:“勞倫斯!你在這兒干什么?你和部下在一起的時間還沒有你和日本人在一起的時間長吧?”
余野維(英語):“是我叫他來的。我想向你要一份俘虜人員中的軍器和槍炮專家名單?!?br>??怂估骸皣H法上并沒有規(guī)定,可以要求我提供與敵人合作的情報!”
余野維(發(fā)怒):“這里不是北非,我們也不是德國人!這里不存在日內(nèi)瓦公約!如果你不服從我的命令,我就撤換你?!?br>希克斯利:“撤換?怎么一回事?(看著勞倫斯)換誰?”
勞倫斯開始懂得了余野維的意圖。
??怂估▽趥愃梗骸八f些什么?如果你知道,你應(yīng)該告訴我?!?br>勞倫斯:“不知道?!?br>希克斯利(對余野維):“您答應(yīng)過要改善我們的伙食?!?br>余野維:“你們跟我們吃的是一樣的伙食,你給我開專家名單?!?br>希克斯利:“辦不到!”
他滿懷憤怒地看了勞倫斯一眼,大踏步地走出去了。
勞倫斯:“余野維大尉,你應(yīng)該理解??怂估K且晃惑w面的人。”
余野維:“‘他們大伙全都是體面的人’。我要再選一位體面的人?!?br>
收容所的大門
??怂估趶乃玖畈糠祷赝局校l(fā)現(xiàn)了做工回來的俘虜們的隊伍,隨即停下腳步。
太陽正在下沉,在斜射的陽光中,這支一眼望不到頭的、無精打采、步調(diào)不一的扛著鐵鍬的俘虜們的隊伍,顯出一副凄慘的景象。
當隊伍走過來的時候,勞倫斯也從司令部回來了。
??怂估蛣趥愃共⑴抛咧?。
勞倫斯:“你怎么了?”
??怂估骸耙覀冴牭拿麊巍覀兏M行拖延作戰(zhàn)!那個年輕的東條是不會料到的。你認為怎么樣?”
勞倫斯:“日本人還不至于蠢到那種程度?!?br>??怂估骸凹s翰,那些家伙們也會知道他們的戰(zhàn)局在惡化。幾個月以后就會見分曉的?!?br>勞倫斯:“既然如此,我們在這段時期里豈不更得好好活著嗎?你應(yīng)當稍微聽聽我的話。我是很了解日本人的?!?br>??怂估骸拔乙擦私馑麄儭D切┘一锸菙橙?。而且……你是英國軍人?!?br>勞倫斯:“你說兩個月就可以見分曉。然而這幫家伙卻打敗了俄國人?!?br>??怂估骸笆前?,你是哪個學(xué)校的?”
勞倫斯:“曼徹斯特?!?br>??怂估孟笠f“真不簡單”,但他只瞪了勞倫斯一眼就快步離開了。

病房兵營
勞倫斯走進來的時候,正好和往外抬俘虜尸體的人們打了個照面。
勞倫斯走進診察室。
勞倫斯:“給塞里阿茲看病的是哪一位?”
“是我?!?br>一位身材高大的澳大利亞醫(yī)生回答道。
勞倫斯:“情況怎么樣?”
醫(yī)生:“這么頑健的體格我還沒見過。要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死了?!?br>勞倫斯:“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復(fù)原?”
醫(yī)生:“我給他打了鎮(zhèn)靜劑讓他睡覺。大概得躺兩個禮拜左右?!?br>勞倫斯:“醫(yī)師長呢?”
醫(yī)生:“我去叫他?!?br>醫(yī)師長和大家講著。
醫(yī)師長:“各位請注意。這是勞倫斯中校。他從今天晚上開始,暫時一段時間都要在這里過夜?!?br>有人噓噓地吹起口哨來,好象很不平。
“果然如此?!?br>也有的人說:
“軍官和搞同性戀的!”
發(fā)出各種各樣的奚落聲。
笑聲四起。
勞倫斯笑著向擺在角落里的床邊走去。
德·約沒有笑,不安地從床上坐起來。

病房
夜。在月光的映照下,有一個人影走近門口來。
這是原。
原走進屋子里以后,用手電筒逐個照著一張張床鋪往前走著。原的奇特的體形使他的舉動顯得分外奇怪。
原(小聲地):“勞倫斯,勞倫斯……”
他在叫著。
他的手電筒的光照著正在熟睡的勞倫斯的臉,原走近他身邊。
原:“今天來的那個軍官在什么地方呢?”
勞倫斯(仍在睡夢中似的用日語說):“原軍曹?!?br>原:“他在哪兒?”
勞倫斯:“總該在睡覺唄?!?br>原:“你帶我去。”
勞倫斯往塞里阿茲的床鋪走去。
原跟著他。
當原來到塞里阿茲床前時,他用手電筒照著。
電筒的光是正面照射的,所以塞里阿茲的眼睛動了一下。
勞倫斯急忙用手推了一下電筒,把角度改變了。
原:“這家伙既然是那么了不起的一個軍官,為什么要當俘虜?”
勞倫斯:“與其說是當俘虜,不如說是投降了?!?br>原:“隊長閣下……”
他剛一說,勞倫斯就發(fā)出“噓”聲制止他,讓他坐到旁邊的床上去。
原(坐到床上):“隊長閣下為什么想讓這個家伙當俘虜長,我真弄不明白。你知道其中的奧秘嗎?”
勞倫斯:“不知道。”
原:“勞倫斯,你總該知道的?;卮鹞?!”
勞倫斯:“因為他天生就是個當領(lǐng)導(dǎo)人的材料吧。”
原(聲音很低,然而卻很激烈):“勞倫斯,你為什么不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會更喜歡你。象你這樣的軍官為什么能忍受這樣的恥辱?你為什么不自殺?”
勞倫斯:“我們并不把這叫作恥辱。當俘虜是運氣不好。我們也并不喜歡當俘虜。我們想逃跑,然后再同你戰(zhàn)斗?!?br>原:“你撒謊!強詞奪理!”
勞倫斯:“不,我們想取得最后的勝利。這個收容所并不是最后的結(jié)局。我們不想走怯儒者的道路,我們才不自殺。”
原:“你們只不過怕死罷了!我可不一樣?!?br>勞倫斯:“噓,你想把病人吵醒嗎?”
原:“咱17歲就自愿參軍,頭天晚上參拜了村里的神社,從那以后咱這個原玄五么,就把命獻給國家了!”
勞倫斯:“嗯。不過,你并沒有死??!”
這時,塞里阿茲發(fā)出了微弱的呻吟聲。
原和勞倫斯都感到很突然地看著他。
塞里阿茲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睛。
他眼前是原的臉。
塞里阿塞的目光凝滯了。
勞倫斯(走到他們兩人之間,用英語):“不要緊,杰克。我是勞倫斯。你是安全的?!?br>塞里阿茲看著原。
勞倫斯:“原軍曹不會傷害你的(看著原)。原軍曹不會傷害我們兩個之間的任何人?!?br>塞里阿茲:“到底為什么,余野維那么熱心幫助我?”
勞倫斯:“不知道?!?br>原:“什么?他說什么?勞倫斯?!?br>原看著塞里阿茲。
塞里阿茲也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原。
塞里阿茲:“一張滑稽的臉……不過,眼睛挺漂亮……”
說著,他的眼睛好象被原的眼睛給吸住了似的閉上了。
這時,傳來了有人走進病房的腳步聲。
由醫(yī)生(澳大利亞人)帶路,余野維走了進來。八島跟在他后面。
開頭,勞倫斯還不知道是什么人,原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抱住勞倫斯的肩膀藏到床的黑影里去。
在醫(yī)生的指引下,八島向塞里阿茲的床鋪走過去,他用手電筒照射著又走了兩三步。他本來以為余野維會同他一道往前走。然而余野維卻沒有再往前走,他停住了。
這時,余野維示意八島繼續(xù)往前走。
八島往前走。
強光照到了塞里阿茲的身上。
塞里阿茲動彈了一下。
余野維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塞里阿茲。
抱在一起的原和勞倫斯,他們屏住呼吸悄悄窺視著。
余野維將視線從塞里阿茲身上移開,壓低嗓音對醫(yī)生說(英語):“快點治好!快點!”說著就調(diào)頭走開了。

收容所的全景
拂曉。太陽還沒有升起來,最初的幾道晨曦卻己射進來了。
這亮光好象是暗號似的,隨著它從遠處傳來兩三聲尖銳的喊叫聲。

翻房
敏感的病人們恐懼地注視著窗外。
塞里阿茲已經(jīng)醒來,他在傾聽著喊叫聲。
勞倫斯站起來走到塞里阿茲床旁。
勞倫斯:“不要緊吧?”
這時,一聲尖叫象爆炸似的響起來。
塞里阿茲:“這是什么聲音?那些家伙想干什么?”
勞倫斯:“他們想超越人類而走近神。他們是在過去當中活著的?!?br>塞里阿茲:“神在救他們啊,勞倫斯。(他聽著那激烈的喊叫聲)是余野維大尉的聲音。”
勞倫斯:“他的聲音簡直象悲鳴,自從你來這里以后?!?br>塞里阿茲:“心里有話說出來不就完了嗎?!?br>勞倫斯:“我覺得他這就是在說哪?!?br>塞里阿茲:“他和我都站在同一架梯子上啊?!?br>尖銳的喊叫聲:“啊!”
德·約大叫一聲從床上跳起來,恐怖地望著窗外,急忙用雙手捂住了耳朵。
勞倫斯(走過來):“沒事吧?”
德·約:“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br>
司令部后面的劍道場
余野維跟八島作對手,用真正的劍在練習(xí)古武道的基本功。
余野維的鋒利的劍在發(fā)光。
八島在迎擊。
兩個人在捕捉進攻的機會。
余野維在發(fā)出吶喊的同時猛烈擊出一劍。
八島好不容易才擋住了。
兩個人退下去收好劍。
八島的額頭上滲出了血。
八島:“我沒接好,實在抱歉?!?br>余野維:“不要緊吧?”
八島:“不要緊?!?br>原和植木來了。
兩個人敬禮。
余野維:“什么事?”
原:“您正在練劍實在對不起。因為您最近練劍稍稍劇烈了些,植木有點擔(dān)心。”
余野維看著原,但他什么話也沒有說。
原:“再說,刺耳的喊聲,讓俘虜們心神不定。勞倫斯來了,他非正式地提出希望您多加關(guān)照?!?br>余野維(想了一下):“勞倫斯來了嗎?”
原:“他在那兒等著哪?!?br>余野維:“好吧?!?br>說著他走出劍道場。
原、植木、八島也跟著走了出去。
余野維在練劍場外邊的墓地上和勞倫斯一道走著。
原跟隨著他們,保持著一段短的距離。
余野維(用英語單刀直入地):“練劍的喊叫聲使俘虜們有些動搖,是真的嗎?”
勞倫斯:“是真的?!?br>余野維:“你本人動搖了嗎?”
勞倫斯:“有些焦躁,但是并沒有動搖。不過,病人……”
余野維:“那位病著的軍官也是嗎?”
勞倫斯:“塞里阿茲少校嗎?他也有些焦躁。”
余野維(安下心來):“我并不想讓俘虜們感到不安。”
勞倫斯:“謝謝,余野維大尉?!?br>余野維掃視著周圍。
余野維:“如果我能在櫻花樹下的粉紅色花瓣下宴請你們大家,該多么愜意啊?!?br>勞倫斯:“給我留下最深刻記憶的是雪。被雪覆蓋著的樹木?!?br>余野維:“那一天也是在下著雪?!?br>勞倫斯:“哪一天?”
余野維:“您不知道嗎?1936年2月26日。”(注4)
勞倫斯:“啊,那一天。我正在東京,大尉先生也在東京嗎?”
余野維:“不,我已在3個月前被調(diào)到滿洲去了。我沒在起事的現(xiàn)場。”
勞倫斯:“您后悔了嗎?”
余野維:“同志們都被處決了。我卻活下來了?!?br>勞倫斯:“明白了。您就是那些青年軍官當中的一個呀?!?br>余野維凝視著勞倫斯,突然轉(zhuǎn)向原。
余野維:“原!”
原:“是?!?br>余野維:“今天9點鐘,執(zhí)行金本的死刑。剖腹。命令希克斯利以下全體高級軍官到場。被害者也到場。(用英語)勞倫斯,把那位病著的軍官也帶來?!?br>
禁閉室后面的刑場
在正面的佛像前坐著的是金本。右側(cè)是??怂估头敶?,左側(cè)是原和日本兵。
整裝的余野維在植木和八島的隨從下走來。
分隊長:“立正!向所長大尉閣下敬禮!向右看!”
士兵們在敬禮,俘虜們也用各自的方式敬禮。
分隊長:“向前看!”
余野維一面答禮,一面在俘虜中好象要找某個人似的巡視著,他看見了勞倫斯。
余野維(英語):“勞倫斯,那個有病的軍官呢?”
勞倫斯:“醫(yī)生不讓來。”
余野維:“是你不讓來吧?”
勞倫斯:“情況不太好?!?br>余野維(露出失望的表情):“被害者在場嗎?站到前邊來?!?br>德·約站到隊列前。
??怂估骸拔沂鞘苊皝淼摹2贿^,我們并沒有看這樣的處刑的義務(wù)(他看著余野維)。如果您還有一點點人性的話,就請您允許我們離開這里?!?br>余野維:“沒有勇氣看剖腹的人可以把眼睛閉上,也可以向后轉(zhuǎn),但是不允許離開這里!”
希克斯利:“聯(lián)軍的軍官們,在敵人面前是不準向后轉(zhuǎn)的!”
余野維看著原。
原默默地示意開始。
助刀的伍長用水洗軍刀。
伍長舉起軍刀。
伍長:“可以了?!?br>金本猛力將短刀刺進左腹部。發(fā)出了呻吟聲。他呻吟著將刀按下去向右側(cè)剖去。
伍長:“把頭揚起來!”
伍長揮起軍刀砍下去。
然而沒料到就在這一瞬間金本向前移了一點,所以刀砍到了肩膀的骨頭上。
金本:“啊!”
伍長(慌亂地):“混蛋,揚起頭!”
于是他又砍了第二下,這次又砍到肩頭上了。
金本向后仰去。
原:“混蛋!”
原把伍長推倒,拔出軍刀。
兩名士兵按著金本的身軀。
德·約嚇得驚叫一聲,從他的口中露出了舌頭。
金本:“(哀號聲?。?br>原將軍刀砍下去。
金本的死前的絕叫聲響徹云霄。
與此同時,德·約的身體也癱倒了。
勞倫斯和俘虜軍官們都跑過來。
德·約的嘴角淌出了鮮血。
勞倫斯:“糟了!咬住舌頭了?!?br>軍官:“讓他趴下!”
另外一個軍官:“咬住了!”
余野維走近前來,看著。
余野維(日本話):“死得漂亮。原,鳴禮炮致意!”
原走到日本兵隊前。
原:“四號以下三名,準備禮炮,上子彈。”
三名士兵在上子彈。
??怂估▽趥愃梗骸白甙??!?br>周圍的四五個人把德·約的遺體抱著舉起來。
勞倫斯:“還沒結(jié)束?!?br>余野維:“我們要表示敬意?!?br>??怂估▽趥愃梗骸澳憧偺蛔o日本人?!?br>??怂估热藷o視余野維和勞倫斯的阻攔離開去。
余野維(向日本兵們):“抓起來!”
日本兵飛跑到??怂估热说那斑?,舉起槍。
余野維:“你們完全不想表示敬意嗎?連對自己部下的士兵也不?”
勞倫斯:“余野維大尉,您錯了。”
余野維:“在發(fā)表以前,不準將今天的處決和這位士兵的死泄漏出去?!?br>希克斯利:“為什么?如果您是正確的就無須隱瞞?!?br>余野維:“必須等正式發(fā)表!那才是正確的方法。我是正確的。勞倫斯,我不正確嗎?”
勞倫斯:“余野維大尉,您錯了。不,我們大家全都錯了。”
余野集(大怒):“作為懲罰,收容所全體成員今明兩天停止工作,兵營內(nèi)禁止飲食,實行48小時‘修行’。糾正精神上的萎靡不振!好了?!?br>他說完后立即轉(zhuǎn)身快步走開了。
??怂估▽趥愃梗骸啊扌小@是怎么回事?”
勞倫斯:“那是日本人用來糾正懶惰的一種方式?!?br>??怂估骸皯卸??!不是開玩笑吧?”
勞倫斯:“好了,你聽我說,他指的是精神,他想用停止飲食的辦法,給我們的懶惰中斷營養(yǎng)?!?br>??怂估骸八趺磿嘈胚@種無聊玩意兒?!”
勞倫斯:“他也未必相信!不過,也許你會奇怪的是,如果我們停止飲食,余野維也會停。”

收容所的全景
傳來病房兵營里點名的聲音。

病房兵營
病房中正在點名。
點名人:“菲贊特!”
菲贊特:“有?!?br>點名人:“米爾斯!”
米爾斯:“有?!?br>點名人:“伊巴特遜!”
伊巴特遜:“肚子癟了。”
點名人:“阿達姆斯!”
阿達姆斯:“有熏肉蛋就好了。”
點名人:“巴庫斯塔!”
巴庫斯塔:“請給點牛排和羊肉餅吧。”
笑聲在患者們中間擴散開來。
在點名人的身旁站著的后勤人員面露慍色,但是由于勞倫斯也在笑著,他也就再沒說什么話。然后用鰲腳的英語說。
后勤人員:“再忍耐十二三個鐘頭就行了?!?br>他也只說到這種程度。
點名人:“馬克利!”
馬克利:“能給點威士忌嗎?”
點名人:“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給兩份!”
點名人:“德·約!”
正在大聲笑著喧嘩著的屋子里突然靜了下來。
后勤人員向點名人說:“叫下一個!”
這時有一個人說:“他死了!”
“死了!”
“死了!”
人們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了。
后勤人員(慌張地):“沒有死。過兩三天就回來?!?br>有一個人說:
“德·約被殺死了?!?br>這句話幾乎是低聲細語的獨白。
后勤人員緊張起來,揮起他手中的棒子。
勞倫斯舉起手制止了后勤人員。
后勤人員放下了棒子。
勞倫斯(用日語):“謝謝?!?br>后勤人員(對點名人):“下一個!”
點名重新開始。
點名人:“克雷格!”
克雷格:“有?!?br>點名人:“斯密斯?!?br>斯密斯:“有。”
點名人:“塞里阿茲!”
沒有人回答。
勞倫斯向塞里阿茲的床位走過去。
勞倫斯:“到哪兒去了?”
鄰床的人回答說:
“他說馬上回來?!?br>后勤人員:“塞里阿茲少校一名行蹤不明?!?br>勞倫斯:“他不會不回來的。就講全體人員沒有異常好了?!?br>后勤人員:“那樣不成。不能不報告!”
說著就要往外走。
勞倫斯:“請等一下。”
說著就拉住了他的手腕。
后勤人員滿臉怒氣,甩開勞倫斯扯著的手腕跑開了。
這時,塞里阿茲從入口夾著一個裝滿鮮花的簍子進來了。
后勤人員(對勞倫斯):“他是塞里阿茲?”
勞倫斯(用日語):“是的。”
后勤人員(對塞里阿茲):“那些花是怎么回事?”
塞里阿茲:“吃的東西呀!”
后勤人員:“是吃的東西!?”
說著氣憤地走了出去。
塞里阿茲:“想要白花,但是沒有?!?br>勞倫斯拿起一朵花。
勞倫斯:“是為了德·約。”
塞里阿茲:“勞倫斯,你說點什么吧?!?br>勞倫斯把花供在德·約的空床上,從馬太福音第6章第9節(jié)開始背誦。
勞倫斯:“我們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為圣。愿你的國降臨。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nèi)沼玫娘嬍常袢召n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保ㄗ?)
塞里阿茲把花遞給患者。接著他把手伸進簍子底上一個接一個地拿出饅頭遞給患者。
患者驚呆了。
塞里阿茲又向下一個患者送花和饅頭。患者興奮得叫出聲來了。
塞里阿茲:“噓!”
他不準他出聲,又接著一個個遞下去。
有一個患者喊著:
“再給我一個吧?!?br>這個聲音使勞倫斯回頭看了一眼走過去。
勞倫斯:“杰克,你在干什么?!如果不遵守‘修行’……”
希克斯利從窗口往里面窺視。
希克斯利:“做這種事?”
勞倫斯:“是我許可做的。病人需要吃東西。”
??怂估骸澳阕兞??!扌小趺崔k?這花是干什么的呢?”
勞倫斯:“獻給德·約的?!?br>患者們唱著贊美歌走過去獻花。
塞里阿茲(對希克斯利):“不是他許可的。這是我的主意?!?br>希克斯利:“嗬,是嗎?勞倫斯,我有話跟你說?!?br>勞倫斯走到窗口去。
??怂估骸坝嘁熬S想要調(diào)換俘虜長的計劃(他看了塞里阿茲一眼)你知道嗎?”
勞倫斯:“聽說過。”
??怂估骸澳銥槭裁床桓艺f?!?br>勞倫斯:“因為那只不過是私下議論而己?!?br>??怂估骸澳阌憛捨野??!?br>勞倫斯:“是余野維討厭你。”
??怂估骸皠趥愃梗闶锹斆鬟€是愚蠢,我還沒有看透。不過,我要跟你說一點。想讓我答應(yīng)開列軍器專家名單,絕對辦不到。明白嗎?”
勞倫斯:“啊。”
??怂估骸傲硗猓乙膊粫o掉俘虜長的職務(wù)。你對余野維講好了。我決不辭職!”

劍道場兼審訊室
空蕩蕩的、沒有任何東西的房間,余野維一個人在那里坐著。他在盤腿打坐,胡子長長的,看起來象個病人。

收容所的大門
勞倫斯從病房兵營返回軍官宿舍。
原率領(lǐng)一分隊的士兵跑步前來,原叫士兵們散開。

病房
正在唱著贊美歌:“贊美我主耶穌。”
患者甲(從窗口往外看):“檢查的來了!”
好幾個俘虜把沒有吃完的饅頭急忙藏起來,贊美歌也停下來了。
塞里阿茲:“別浪費掉。吃吧。責(zé)任由我負。繼續(xù)唱呀。”
塞里阿茲唱起來。
有兩三個人隨著他唱,但是由于塞里阿茲五音不全,他們都笑著停下來了。
塞里阿茲:“繼續(xù)唱!”
塞里阿茲又一個人繼續(xù)唱下去。
但這次沒有人跟他唱了。他好象嘲笑自己人無能似地苦笑起來。
而當他的笑聲中斷時,大家注意到了擺在德·約床上的花和圣經(jīng)。
有一個人站起身來說:
“得把德·約床上的花收起來?!?br>塞里阿茲:“不行。就這樣擺著好了。”
說著他便走過去,象要守護德·約的床似的在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大家深為不安地看著塞里阿茲。
兩名士兵和兩名文職后勤人員闖了進來。
文職人員甲(用英語):“全體原地不動,檢查?!?br>士兵甲:“你們什么東西都沒吃吧!”
他一邊說一邊開始胡亂地翻騰他身邊床上的東西。
文職人員甲:“如果藏了什么東西,還是先拿出來好!”
忽然,有四五個人沒吃過的和剛剛吃了一點的饅頭被搜查出來了,挨了一頓兇猛的嘴巴。
士兵甲:“都是一樣的呀!”
士兵乙:“從哪兒弄來的?"
被搜查出來的患者們沒有一個人說出來。
文職人員乙(用英語):“是誰拿來的?說?。ㄋ兆∫粋€患者的脖子)”
士兵甲看到了德·約的床。
士兵甲:“你們這些家伙怎么回事?這些花是干什么的?”
文職人員乙:“(翻譯他的話)?!?br>塞里阿茲慢慢伸手拿起花,放進嘴里吃掉了。
士兵甲(吃驚地):“吃了?”
文職人員乙:“你,有神經(jīng)病吧?”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
塞里阿茲:“花和饅頭我都嘗過了。不過,還是花好吃?!?br>他笑著又吃了一朵花。
士兵甲、文職人員乙奔到塞里阿茲面前,把他痛打一頓,然后硬拉著他走。
士兵甲:“你小子!想抵抗嗎?!”
余野維乘坐的吉普車駛近入口處。
拖著塞里阿茲的士兵們在車前停下來。
吉普停住了,余野維從里面下來。
士兵甲:“這家伙,吃了花和饅頭!”
原和勞倫斯趕來。

病房兵營外邊
塞里阿茲手里拿著一朵花,臉上甚至還露著微笑站在那兒。
余野維還沒找到合適的話。
這時,從病房傳來了贊美歌的歌聲。
原奔到窗口。
原:“住口!這個混蛋!住口!給我住口!”
他叫喊著,用藤棍敲著窗玻璃。
原:“停下來,你這個混蛋!”
贊美歌聲停了。
原(走回來):“勞倫斯!……他們唱的什么?”
勞倫斯:“在練唱圣誕歌。只剩下一周的時間了?!?br>原:“說謊,是舉行葬禮吧?”
他大叫一聲就用藤棍猛力抽過去。
勞倫斯被打倒了。
原慢慢地把視線移到塞里阿茲身上,繼而又仰視著余野維。
余野維(看著塞里阿茲):“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人?!你是個禍神?!”
塞里阿茲:“是的,對你來說,我很想當個禍神。”
說著他把花吃了。
余野維:“帶走!”
士兵們把塞里阿茲帶走。
余野維雖然沒有看他們,但他的心卻被吸引住了。
勞倫斯臉色難看地站起身來。
勞倫斯(用日語對余野維說):“他不是禍神。是人!你別迷信了!”
余野維大怒。
文職人員甲這時跑了過來,說:
“在病房里發(fā)現(xiàn)了無線電廣播收音機。”
他把一個用水桶改制的收音機遞給余野維。
余野維拿過來看著。
余野維(對勞倫斯):“你是在這里過夜的。你得提供證詞?!?br>勞倫斯(閉上眼睛):“啊!上帝呀!”

緊閉室的入口
八島出其不意地來到哨兵面前。
哨兵(驚訝地):“誰?!”
八島:“借一下鑰匙!”
哨兵:“我跟您一道去吧。不能給您?!?br>八島:“是所長的命令!”
哨兵:“所長今晚不來嗎?”
八島由于驚異,一時不知所措。
八島:“所長會來嗎?”
哨兵:“每晚都來?!?br>八島:“干什么?!”
哨兵:“巡察唄。還用說嗎?!”
八島:“最好還是把鑰匙借給我!”
事不宜遲,他決心要用力把鑰匙奪過來。
哨兵(不服從):“住手!”
八島:“你小子!”
他突然拔出刺刀刺進哨兵的肚子里。
哨兵倒下。哨兵的手還緊緊地握著掛在腰間的鑰匙,八島把鑰匙從哨兵手中摘下來,走到里邊的門前。
八島打開鎖,系上纏頭巾走了進去。

禁閉室
八島來到塞里阿茲的單人牢房跟前。
還沒有睡著的塞里阿茲,裝作熟睡的樣子。
八島打開鎖進來了。
八島:“喂!”
八島打算怎么干呢?
打算當場把他殺死呢,還是打算拉出去處決呢?八島沒有拿定主意,這使得他不知所措。
焦急之下,八島一下子拔出刺刀捅了過去。
塞里阿茲來一個大翻身閃了過去,抄起當被子使用的地毯把八島蒙上,用手做刀砍起來。
八島象積木似的塌下去了。
塞里阿茲拾起掉在地上的刺刀,親了親地毯就把它夾起來走出去。
塞里阿茲:“勞倫斯……勞倫斯!”
他喊著。
塞里阿茲走進營房緊里頭。
塞里阿茲:“勞倫斯!”
正在叫著,仔細一看,勞倫斯被捆在一根柱子上。
塞里阿茲:“咱們散步去!”
于是用刺刀切斷繩子。
勞倫斯:“杰克!”
塞里阿茲:“天哪,好了,從這里出去!我扛著你走?!?br>塞里阿茲把勞倫斯抱起來。
勞倫斯:“不行,地下鐵通不到這兒?!?br>塞里阿茲:“沒關(guān)系!這里有余野維大尉送的波斯地毯?!?br>勞倫斯:“不行……”
然而塞里阿茲一個箭步就躥到門外去了。
勞倫斯:“你的腳不會聽你的話?!?br>塞里阿茲:“那我就背個日本兵吧?他會比你輕得多?!?br>勞倫斯(笑著):“杰克,你直蠢?!?br>塞里阿茲懷著一種希敘烏斯(注6)的心情和表情,一步一步向出口走去。
可是余野維早已在那兒等著了。
塞里阿茲放下勞倫斯。
塞里阿茲:“您是來取地毯的吧?”
說著把地毯放下來。
塞里阿茲握著刺刀擺出的那一副無懈可擊的預(yù)防架勢,儼然象一位古代的戰(zhàn)士。
開始,余野維不眨眼地凝視著塞里阿茲,他的內(nèi)心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議的透明的昂揚的情緒,于是他懷著一顆綻開喜悅之情的心,拔出軍刀,擺好姿勢,把劍尖瞄準對方的眼睛。
余野維想塞里阿茲是做得出的!
但是在塞里阿茲的碧藍的眼睛里燃燒起來的火焰熄滅了,他握著刺刀的手垂了下去,刺刀插進地里。
余野維(用英語):“為什么不交戰(zhàn)!打死我,你就自由了?!?br>但余野維心中明白他說的話是不現(xiàn)實的。
塞里阿茲也仿佛心照不宣似的淡淡地微笑著。
這時,原帶著部下出現(xiàn)了。
余野維放下劍。
原:“我殺了他!”
說著就拔出手槍,準備向塞里阿茲射擊。
余野維走到原的面前。
原驚愕地盯著余野維。
勞倫斯(仍倒在地上,向塞里阿茲說):“余野維好象有點喜歡你。”
余野維(他沒有看塞里阿茲):“回房間去?!?br>原:“是!”

八島捂著被塞里阿茲打斷了的右手,坐在余野維面前。他不能端坐,蠕動著身體痛苦地說。
八島:“我沒有任何理由為自己開脫。從一開始我就決心要為自己的任意妄為付出代價,愿以死謝罪?!?br>余野維:“能用左手剖腹嗎?”
八島:“能。”
八島從地上拔起塞里阿茲插進去的那把刺刀,勉強用左手握緊了它。
余野維(沉痛地):“為什么你要殺他?!?br>八島:“隊長殿下,那個男人是攪亂隊長殿下心靈的惡魔。”
八島將刺刀捅入肚子里,然后將自己的全部體重都壓在刀上,他斷氣了。

劍道場兼審訊室
植木把勞倫斯押送來。
進到屋里以后,勞倫斯看到里面設(shè)了一個小的祭壇,原正坐在祭壇前念經(jīng)。
余野維坐在祭壇旁邊。
勞倫斯往祭壇方向走過去,余野維指示他坐在他的對面。
余野維(看著勞倫斯的坐姿,用英語):“啊,能正襟危坐,一定大有作為?!?br>勞倫斯:“您的部下不蠻橫動武,我還能坐得端正些?!?br>勞倫斯看著祭壇。
余野維:“余野維的侍從。昨天晚上剖腹了。自殺不會給家屬撫恤金。所以原要按光榮戰(zhàn)死來呈報。這是他的葬禮?!?br>勞倫斯:“原軍曹很親切?。 ?br>余野維:“托原的親切之福,你的妻子也可以從英國軍隊得到年金?!?br>勞倫斯(受到?jīng)_擊):“畜生!”
勞倫斯端坐著的身子不由得想站起來。
啪的一聲!植木的竹刀打在他的背上。
植木:“坐正!”
勞倫斯無可奈何地正了正姿勢。
余野維:“本軍官今天早晨已經(jīng)簽署了原的文件送到雅加達司令部去了。批件很快就會下達。等收到批件后,隨時可以處決你?!?br>勞倫斯:“這樣一來原軍曹就高興了吧?"
余野維:“是你把收聲機帶到收容所啦!”
勞倫斯:“您總該知道這是撒謊?!?br>余野維:“撒謊?不是你是誰?我們必須懲辦一個人,不懲辦是不行的?!?br>勞倫斯:“為什么?你們寧愿不懲辦罪行,而懲辦一個無辜的人嗎?”
余野維:“是的?!?br>勞倫斯(憤怒地):“原來如此,有罪行就得懲辦。因此我就非死不可嗎?你們不管懲辦誰都可以嗎?”
余野維:“正是這樣?!?br>勞倫斯:“說不定您是吉伯和薩里萬那出戲的祟拜者吧?”(注7)
余野維:“什么?”
勞倫斯:“我大概想錯了。你們那樣做是要我為你們信奉的秩序而死吧?”
余野維:“對了。你終于懂了。為我而死?!?br>勞倫斯:“懂了。不過我不會為你去死。我若是撒謊你就滿意了吧,原軍曹?!我若是撒謊說收音機是我?guī)нM來的,你就心滿意足了吧,原軍曹!”
原面不改色,繼續(xù)讀經(jīng)。
勞倫斯:“原軍曹!”
說著他要站起來。
植木用竹刀砍他。
勞倫斯倒下去。
余野維:“罷了!”
他制止植木再砍下去。
勞倫斯坐正。
汗從他的前額流出來。
余野維開始跟著原低聲念經(jīng)。
勞倫斯幾乎要全倒到地上去似的。不過他想挺住。
繼續(xù)念經(jīng)。
勞倫斯用他那模模糊糊的目光看到,不論在余野維的眼里或是原的眼里都溢滿了淚水。
勞倫斯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便使盡他剩下的全部力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勞倫斯:“這就是你們的神的本性。污穢的神造出你們這群家伙來!最好讓你們在骯臟的地獄里爛掉!”
勞倫斯跑到祭壇前邊,發(fā)瘋似的把祭壇翻倒。
被驚呆了的植木一下子撲到勞倫斯背后,從他的腋下伸出雙手勒住他的脖子。
余野維:“算了,帶回牢房!”
植木:“是!”
勞倫斯:“等等,你們怎么處理塞里阿茲?”
余野維:“和你沒關(guān)系?!?br>勞倫斯:“不會因為帶收音機進來這樣小事把塞里阿茲處死吧?”
余野維:“你的朋友己經(jīng)讓我失望了。死前你想會會他嗎?”
勞倫斯點頭。

禁閉室中
勞倫斯由植木率領(lǐng)的幾名士兵押送著,走進塞里阿茲隔壁的一個房間里。士兵們的腳步聲在遠處消失了。
剩下了勞倫斯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
(聲音)“勞倫斯!”
傳來塞里阿茲的聲音。
勞倫斯:“杰克!”
他欣喜若狂地想要移到墻壁跟前去,但因為身上有傷疼得不能動彈。
塞里阿茲(聲):“勞倫斯,你那間屋子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勞倫斯:“你稍等一下?!?br>說著爬到墻邊來。
勞倫斯:“發(fā)生了點變化。我估計錯了?!?br>塞里阿茲:“噢……沒有救了嗎?”
勞倫斯:“???”
塞里阿茲:“你認為沒有辦法了嗎?”
勞倫斯:“都是那個倒霉的收音機搞的……余野維講了一件很奇妙的事。他說‘你的朋友讓我失望了’。”
塞里阿茲:“究竟怎么回事呀,這幫家伙怎么會成這個樣子的呢?”
勞倫斯:“不明白。他們是充滿不安全感的國民。單個的個人什么也干不成。所以整個集團都發(fā)瘋了。真想讓他們別再揍人啦。我對日本人個人并不抱惡意?!?br>塞里阿茲:“是這樣。不過勞倫斯你的名宇是什么?”
勞倫斯:“約翰?!?br>塞里阿茲:“約翰……是約翰·勞倫斯嘍。晚安,約翰·勞倫斯。”
勞倫斯進入夢境。
塞里阿茲靠著墻,陷入自己的思念中。

單人牢房
在黑暗中聽到了叫聲。
勞倫斯從極短暫的睡夢中醒來。
塞里阿茲(聲):“約翰,你怎么了?”
勞倫斯:“做夢了。女人的事……”
塞里阿茲:“我聽著象喀嚓砍了一聲似的?!?br>勞倫斯:“和這個人,只見過兩面。”
勞倫斯慢慢坐起來,靠在墻上。
勞倫斯:“去年的圣誕節(jié)。在新加坡陷落前不久,大街上和旅館里到處都是逃難模樣的人。在這些人當中,只有那個女人與眾不同。一點沒有害怕的樣子。我是很害怕的。當我們談到戰(zhàn)爭的話題時,那個女人要求我說實話,我說了。第二天一早,我們本來約好一道用早餐的,但在她還沒來以前我被派到別處去了。日本軍一登陸就開始交戰(zhàn)了。幾天后,當我又回到那個旅館的時候,原來那個女人還在那兒。特別奇怪的是,還是在和我分別時的那同一個地方。就好象是她剛剛出去買了一盒香煙回來了似的……杰克,我已經(jīng)不想再說下去了?!?br>
塞里阿茲的單人牢房
塞里阿茲沒有回答。他抱著兩膝靠墻一動不動地坐著。
塞里阿茲的耳中響起了一首歌的聲音。這是一首具有新西蘭的樸素而透明的旋律的曲子。
“跑吧,跑吧,
在陽光下,跑吧,在月色中,
跑吧,跑吧,穿過黑夜……”
當他感到微微地聽見了這歌聲的時候,它卻又立即消失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又模糊地聽到了一個少年叫他的聲音:
“杰克!”
然而,他身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塞里阿茲突然象火焰熄滅了似的感到一陣孤寂。
勞倫斯(聲):“杰克,你在嗎?”
塞里阿茲:“噢,在呀!”
勞倫斯(聲):“你怎么了?”
塞里阿茲:“過去的事了。多少次,有多少次。該我說了嗎?約翰?”
勞倫斯(聲):“是的。你坦白吧?!?br>塞里阿茲:“遺憾的是,我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了不起的羅曼蒂克的插曲。我的專長是背叛?!?br>
庭院中的花園
少年的塞里阿茲(12歲)在找他的弟弟,他來到花園里。萬紫千紅的鮮花在朝陽中爭芳斗艷。
從花園的中心送來弟弟的沁人心脾的歌聲:
“跑吧,跑吧,在陽光下,
跑吧,在月色中,
跑吧,跑吧,穿過黑夜,
遙遠的地方燃著火光,為了我長久等待的人兒?!?br>塞里阿茲發(fā)現(xiàn)了正在給花澆水的弟弟,走近他身邊。
弟弟(6歲)金發(fā)、白皮膚,他那雙大眼睛,透明般湛藍,在他的后背上有個瘤子。
弟弟(注意到他):“杰克!”
塞里阿茲:“你怎么會有時間為這首詩作曲的呀?”
弟弟:“在哥哥去學(xué)校的時候唄。”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塞里阿茲,過了一小會兒,又去澆花了。

教堂
塞里阿茲和弟弟在教堂里。合唱贊美歌。他們兩個人后邊的一家人用很高的跑了調(diào)的聲音唱著。弟弟捅了一下塞里阿茲。
弟弟(小聲地):“哥哥,跑了兩個音程?!?br>塞里阿茲笑了。
弟弟也咯咯笑著。
塞里阿茲:“噓!”
噓聲使得那跑調(diào)的聲音顯得更加可笑。
身后的一家人用嚴厲的目光瞪著他們。

村頭的小道
塞里阿茲?

 5 ) 小說與電影

看過電影,找了別人的影評,也找了原著來看,大島渚將原著中的3個相對比較散的故事合成了一個。原著的故事由戰(zhàn)后5年“我”和Lawrence的再次見面回憶當年在日軍戰(zhàn)俘營的經(jīng)歷引出,第一部分講原,原著中他和與野井是同級,管理另一個戰(zhàn)俘營。第二部分講塞林斯,這是小說的主要部分,也是電影的基本結(jié)構(gòu)由來。他的故事主要由兩個片段構(gòu)成,一個是他和他弟弟的故事,這個來源于他的日記。另外一個當然是他和與野井的故事,由“我”的所見所聞來敘述。第三部分就是Lawrence在新加坡的那斷艷遇,占據(jù)的篇幅比較少。
看過小說,會為電影里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找到答案。比如說最后的那個吻到底代表了什么,前面原的撕書就已經(jīng)埋下了伏筆。以前看某篇影評,說到與野井為什么會喜歡塞林斯,并且救他,筆者認為是因為與野井愛塞林斯的勇敢,愛你等于愛自己塞林斯是與野井理想中的自己,我不同意這位筆者前部分的想法,但贊同他后部分的說法,小說中Lawrence否定了是因為塞林斯的勇敢和男子氣概與野井才救他,盡管這是與野井救他的口頭理由,但Lawrence肯定這只是借口。還有最后與野井的結(jié)局,電影里他被處決,但小說里他并沒有死,而是戰(zhàn)后回了日本,Lawrence在戰(zhàn)俘營見到他,他以為自己回不了日本,就托Lawrence幫他帶東西回日本,一開始他不愿意講是什么,后來Lawrence說他不講是什么東西是不會幫忙的,與野井只好告訴他是塞林斯的頭發(fā),但求他幫自己隱瞞這件事情。后來與野井回到日本,Lawrence如約將頭發(fā)寄給了他,不久與野井寫信來表示感謝,告訴他自己把塞林斯的頭發(fā)放在了什么地方,還附帶了一首小詩
In the spring,
Obeying the August spirits
I went to fight the enemy
In the Fall,
Returning I beg spirits,
To receive also the enemy
這個或許可以看做電影的主旨的體現(xiàn)

 6 ) 肉體和精神的較量

《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可能是史上最有名的同性戀的電影了,但是我覺得這個片如果不當成同性戀看也完全可以,它其實討論的是肉體和精神的問題,是大島渚對日本文化的切腹式慘烈剖析。作為亞洲人我喜歡這個片遠勝過類似探討民族性的《桂河大橋》,很有興趣知道西方的觀眾能不能看得懂大島渚這個片,能看懂幾成。


肉體和精神

東方民族強調(diào)精神,蔑視肉體。日本人更是其中翹楚,憑借萬歲沖鋒在日俄戰(zhàn)爭中擊潰了俄軍,也讓美帝在太平洋吃了不少苦頭。舊日本陸軍看不起英美鬼畜,覺得他們精神力太弱,尤其看不起戰(zhàn)俘,那不過是些貪生怕死的小人,不值得尊敬。我們?nèi)毡救藗€頭小,坦克也小,但是我們精神上比你們高大,這是日本人的哲學(xué)。

這海報牛炸了

但是日本又是極端戀物的民族,刀是武士道的象征,軍官都要練柔道和劍道,通過強健肉體來強健精神。武家出身的軍官都要帶著祖?zhèn)鬈姷渡蠎?zhàn)場,背著這么一個早已沒有任何實際用處的鐵疙瘩南征北戰(zhàn)實在讓人費解,這都是會用非積分算彈道的人啊!日本人自己也覺得這事兒不大對頭,于是發(fā)明出一套說法,比如宮本武藏用船槳擊敗了用劍的宿敵佐佐木小次郎,以此證明劍道的最高境界就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云云,可這符合“Fair play”的西方騎士精神嗎?日本武士們也還是以寶刀為榮,沒見誰拎著個船槳走來走去的,可見并不能自圓其說。

電影一開始就是一場對同性戀朝鮮軍人金本的審判,金本明明是因為強奸荷蘭戰(zhàn)俘讓日軍蒙羞而被勒令切腹的,原軍曹卻和世野井上尉說他是執(zhí)行勤務(wù)中由于事故死去,這樣金本就能進靖國神社,他在朝鮮受苦的遺族就能拿到撫恤金。后來上尉的勤務(wù)兵刺殺Celliers失敗切腹,原軍曹故技重施,為的也是一點撫恤金。兩件事世野井都知情,都默許了。

為了撫恤金切腹

那么問題來了,勤務(wù)兵實踐還算有情可原,可如果日本人真的是這么注重榮譽和武士道精神,為什么選擇撒謊讓金本這樣的恥辱也進靖國神社?這樣做是不是為了金本遺族的肉體而犧牲了神圣的武士道精神?這是日本人充滿矛盾的默契,也是日本人所謂的“和”的精神。

行刑前假裝吃飯

東方和西方對于肉體和精神的理解不同,日本人認為肉體是精神的累贅,肉體吃點苦對精神有好處,而西方人認為兩者是一回事兒。日本人在切腹前要齋戒保持頭腦清醒,而Celliers在行刑前假裝喝茶吃早餐;原軍曹在日本兵的葬禮上誦經(jīng)祈求靈魂的超度,而勞倫斯在荷蘭兵的葬禮上祈求上帝賜予面包;日本人用齋戒紀念亡魂,英國人在追思同袍時吃萬壽糕….英軍戰(zhàn)俘似乎無時無刻不想著肉體的滿足,而日本人則無時無刻不在強調(diào)精神,這是雙方的不理解,也是雙方的沖突所在。

把衣服穿好!

世野井和Celliers初次見面是在法庭上。在日本人看來投降是不可忍受的恥辱,而對英國人來說這只是個人選擇。Celliers只帶著5個人就敢空降爪哇襲擊日軍運輸部隊且屢次得手,仿佛阿拉伯的勞倫斯在世,這是日本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壯舉,但他在彈盡糧絕后卻選擇恥辱的投降,這是日本人不能承受的恥辱。世野井在炎熱的熱帶也堅持穿禁欲的立領(lǐng)毛料軍裝,而Celliers卻“寡廉鮮恥”的在法庭上脫掉上衣公然展示他傷痕累累的后背。世野井是法庭上唯一為Celliers辯護的日本軍官,還引用了莎士比亞的“To be or not to be”。兩人由此開始互相欣賞,對世野井來說,肉體上消滅Celliers是容易的,在精神上戰(zhàn)勝他是困難的,精神上的勝利才是真正的勝利,兩人的較量也由此開始,都想在精神上壓倒對方。

精神槍決,像不像耶穌受難?

幕后黑手

Celliers被假意執(zhí)行槍決,一輪齊射后毫發(fā)無傷,這是對他的精神執(zhí)行槍決。世野井從Celliers背后洋洋得意的走出來,這是下馬威,是兩人的第一次較量。


劍道、切腹和齋戒——精神的較量

正如勞倫斯所說,在Celliers來到戰(zhàn)俘營以后,世野井就“獸性大發(fā)”,練習(xí)劍術(shù)時的嚎叫嚇壞了英國傷兵。從朝鮮兵金本那場戲中我們可以看到,以前世野井練劍是用木劍的,而Celliers來了以后就用真刀了,還割傷了對手。他的喊叫是一種精神更強的炫耀,Celliers和勞倫斯都覺得他心里有事。

“If he got something in his mind, Why don't he come out?”

“I think he is”

Come out 是雙關(guān)語,出柜的意思。

第一次出場,注意用木劍

第二次,用真劍,而且割傷了對手

世野井安排英國軍官出席金本的切腹儀式,Celliers因為虛弱沒到場,世野井有些失望。切腹是一種精神的炫耀,原軍曹說沒見過切腹就不算見過日本人,這是日本人最強的一面,也是最想展示給英國人的一面,我們大和民族可以忍受痛苦獻出生命,而你們英國人卻向敵人搖尾乞憐。而勞倫斯說“你想讓我討厭日本人嗎?”這是英國人眼中日本人最丑陋的部分,即使蔑視生命,也是不敢直面命運的懦弱。

吃花的惡靈

坂本龍一長得真是陽剛又陰柔

切腹儀式后,世野井命令英國人齋戒,自己也會和英國人一起齋戒,通過肉體的苦難消滅精神上的怠惰。這也是要在精神上壓倒英國人,展示日本人更能忍受肉體的痛苦,日本人認為抗拒齋戒的上校不尊重死者。齋戒期間,Celliers公然違抗命令偷了萬壽糕和花一起分給英軍傷兵,他當眾吃花,還把花獻給聞聲而來的世野井,坦蕩的根本沒想隱瞞什么。這場戲是全片的第一個高潮,Celliers的舉動是作為軍人對敵人的桀驁不馴,是作為軍官對士兵的關(guān)懷,是作為基督徒對異教的蔑視。而他本人既違反了齋戒(吃東西)又沒有違反齋戒(吃的是花,不是食物),無論從英國人的角度還是從日本人的角度看這個舉動都是“Honorable”的,完全跳脫了日本人的價值體系,世野井氣的一點辦法沒有,只能無力的罵一句

“Are you a evil spirit?!”

“One of yours I hope”

又是雙關(guān)語,負數(shù),是神道教的惡靈,而不是基督教的魔鬼。世野井真是處處被壓制啊。


精神上的怠惰

在世野井看來,Celliers是一個”Honorable man”,他想用Celliers換掉老頑固英軍上校?!癥ou are all honorable men but I prefer another Honorable man.”從日本人的角度來看,上校是一個精神怠惰的人,他從不思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無腦的恪守英國人的行為準則,認為只要把日本人當傻瓜混日子就好了。當勞倫斯告誡他日本人打敗過俄國人的時候,上校第一反應(yīng)是“你哪個學(xué)校的?”他堅信盟軍會很快勝利,混混日子很快就能出去,那是1942年,英國人被馬來虎山下奉文打的滿地找牙,這種盲目樂觀和日本人迷信天皇是神有什么區(qū)別?小心鬼子給你來個巴丹死亡行軍專治各種不服。

笑著放下刀

而Celliers則更了解日本人,用日本人的方式和日本人斗。他和勞倫斯越獄以后被世野井撞見,世野井要求決斗,贏了就自由了,這當然不是肉體的自由,而是精神的自由。Celliers笑著放下了刺刀,他并不怕決斗,他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證明英國人的精神更強大,在精神上壓倒并征服了世野井。

與世野井一直想在精神上勝過英國人不同,英國人對精神上并不怎么關(guān)心,勞倫斯對其中的無力感有切膚之痛,所以他說“有的時候勝利是難以承受的”。原軍曹可以平靜的接受死亡,但是他不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他只是做了和其他士兵一樣的事,誰對誰錯到死都沒有一個定論,到影片結(jié)尾這口氣也沒吐出來憋在心里,所以社會我武哥一句“Merry Christmas!Mr,.Lawrence!”才有力量,看了多少次都覺得有力量。


從集體中救贖自我

集體和自我是軍隊永遠要面臨的問題。軍隊希望軍人有主見,有判斷力,能抓住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但是團結(jié)就是力量,軍隊要求個人服從集體,在發(fā)生沖突時個人要為集體犧牲。世野井和Celliers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這是他們一直想在精神上擺脫的,是作為個人對集體的依戀和憎惡

白色教堂前追憶226

世野井和勞倫斯在雪白的教堂前有一段對話,勞倫斯喜歡日本的雪,雪可以掩蓋很多不堪,體現(xiàn)日本人追求的精神純凈的美。世野井回顧了226那天,他本該是“撅起”的少壯派軍官中的一員,朋友們在失敗的兵變后被槍決,而他在兵變前三個月被派往滿洲,成為集體中茍活的一個。從神道教的意義上來講他應(yīng)該成神而不得,在精神上已經(jīng)死了,所以一直活在愧疚中,這是他對集體的執(zhí)念。

集體和個人,男性成長的儀式。真的再也看不到這么美的鏡頭了

Celliers和勞倫斯的一段對話,追憶了童年往事。弟弟有天使般的歌喉,也因此被其他小朋友捉弄,他一直護著弟弟。這里有一段兄弟倆在臥室的對話,弟弟一直在哭,而Celliers童年就表現(xiàn)出英雄氣概,潛臺詞是弟弟太軟弱了,哥哥想讓弟弟變強。Celliers為了讓自己融入集體而任由弟弟被霸凌。這段鏡頭構(gòu)圖非常美,集體和個人的對比,喧鬧和孤獨的對比。這本該是成為男子漢的儀式,卻變成了弟弟天賦被閹割的儀式,也讓勞倫斯開始厭惡集體。他變成了一個孤獨的人,無論在利比亞還是在爪哇都是單干而且不要命的勇猛軍人,由此獲得了“Strafer Jack”的諢號。勞倫斯半開玩笑的說他應(yīng)該加入法國外籍軍團,和法庭上日本人反復(fù)問Celliers是否有假名字一樣,外籍軍團在服役那一天就會給你一個假名字,意味著和過去的自己告別,但那是社會意義上的告別,無法逃脫內(nèi)心的魔鬼。Celliers之所以堅持用真名,因為他并不關(guān)心世俗意義上和自己的和解,更在乎內(nèi)心的真正和解和平靜。

表面相同的兩個人,一個擁抱集體,一個要找回自我,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又惺惺相惜,這也是東西方文化不同內(nèi)核的碰撞。


基督教和神道教

和《桂河大橋》相比,我更喜歡《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大島渚的野心更大,更徹底,直接讓西方人和日本人在文化根源上來一場碰撞。

超度,三根蠟燭是基督教的符號,機位在排位的位置,這是神的視角

本片的宗教元素簡直數(shù)不勝數(shù),如果把OST拿出來單獨聽,每一段音樂都非常詭異,仿佛一種奇怪的宗教體驗,而主題曲《Forbidden colors》基本就是宗教歌曲了。

The wounds on your hands never seem to heal

I thought all I need was to believe

Here am I, a life time away from you

The blood of Christ, or the beat of my heart.

這是坂本龍一最有名的歌,也是世界上被翻唱的最多的歌之一,當然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情歌,可是歌詞又明明白白告訴你:The wounds on your hands,The blood of Christ,這是宗教歌曲?。∪绻袴orbidden colors理解成基督教和神道教的惺惺相惜也未嘗不可,鋼琴配上那個類似木魚的清脆響聲也是兩種宗教音樂的融合。如果從象征意義的角度來看,可以把Celliers理解成基督的化身,把世野井理解成神道教的“神明”,勞倫斯和原軍曹就是神的意志在人間的體現(xiàn)。

最后一吻。演的真是太差了!

作為一個鋼鐵直男,我眼中《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最后的一吻并沒有愛情的意思。在我看來這是基督之吻,分別親吻世野井的左臉和右臉正是耶穌說的:“有人打你的右臉,連左臉也轉(zhuǎn)過來由他打”?;酵降膶捜轂榈氖勤A得最后精神上的勝利。而從神道教的角度看,這個人不怕死,用自己的死保護了同袍,暴力在軟弱面前居然如此無力,這是日本人在精神層面的潰敗,所以世野井暈了過去。

大家向著Celliers唱詩,這是露天的教堂

Celliers最后被活埋。這種活埋方式正是Celliers不愿加入的外籍軍團的標志,意思是March or die,前進或者死亡。軍團在北非行軍時會把違反軍法的士兵埋在沙漠里,漏一個腦袋,然后大部隊繼續(xù)行軍,這是漫長而孤獨的死法。有趣的是Celliers可死的一點也不孤獨,有傷兵唱詩篇第23篇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

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lǐng)我在可安歇的水邊。

他使我的靈魂蘇醒,為自己的名引導(dǎo)我走義路。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敵人面前,你為我擺設(shè)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

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著我,我且要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

切下一縷頭發(fā),供奉在家鄉(xiāng)的神社里

這是送行的歌,當然也可以把耶和華理解成Celliers。世野井來切走了一縷頭發(fā),并莊重的敬了一個軍禮,這縷頭發(fā)被供奉在家鄉(xiāng)的神社中。此刻Celliers頭上爬過一只飛蛾,從神道教的角度,這是他的靈魂,是肉體消亡,是靈魂融入自然,是基督教和神道教的和解。

莊嚴的軍禮

死亡,靈魂化成一只飛蛾

最后必須吐槽一下大衛(wèi)鮑伊和坂本龍一兩位搖滾巨星的演技,跟說相聲的社會我武哥比差太遠了。倆人從頭作到尾啊,各種作啊,但是人家是搖滾巨星,搖滾巨星耍帥就足夠了??!而且人家演的是神,整體效果居然還不錯!真是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

教授的水蛇腰和社會我武哥的水桶腰,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過人和狗


電影中的“物”

整體來說《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的鏡頭語言非常簡單克制,鏡頭數(shù)量少,剪輯速度慢,很多鏡頭都非常穩(wěn),大島渚非常擅長通過這種手法來營造儀式感。著名的主題曲《Forbidden color》就更不用說了,那基本就是一個宗教音樂。除此之外,電影里的道具布景也都是極其講究的,每件都堪稱“法器”。影片幾場重要的戲都發(fā)生在世野井的辦公室中,辦公室裝修極簡,屋里的物件屈指可數(shù)。這種所謂的“性冷淡”風(fēng)才是真正的戀物癖,真正戀物癖絕對是這種“家徒四壁”風(fēng),雜亂產(chǎn)生煙火氣,極簡營造儀式感。

極簡風(fēng)辦公室,注意條幅和武士刀

《八纮一宇》條幅。這條橫幅掛在世野辦公室中最顯眼的位置。這是舊日本國家神道教的概念,“九州外有八澤,方千里。八澤之外,有八纮,亦方千里,蓋八索也。”意思是“天下大同”。二二六兵變軍人的口號就有“使日本天賦之類,傳遍八纮一宇”的口號。二戰(zhàn)中“八纮一宇”一直是日本的國家格言。從這個橫幅能看出世野井的民族優(yōu)越感,要在精神上戰(zhàn)勝英國人,實現(xiàn)天下大同,同時也代表他二二六事變中的過去,所有“錯誤”的決定都是在這塊“八纮一宇”的橫幅下做出的,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赤裸的軍刀,怕你看不見還整個反光,導(dǎo)演用心良苦啊

武士刀。刀是日本民族的象征,也是影片中最重要的道具。日本人所說的“刀”其實指的是刀條,其他刀鞘,刀柄,刀鐔等等都屬于刀裝,是刀的衣服。和人去不同場合穿不同的衣服一樣,刀也有不同的刀裝。平時武士會把刀換上樸木白鞘放在架子上,一是保護刀,二和人在家穿睡衣一樣,是一個放松的狀態(tài),代表精神的放松。影片中世野井只有兩個刀裝,軍刀裝和刀條狀態(tài)。世野井在辦公室的幾場戲中,刀都是僅僅一個刀條放在架子上的,而北野武在辦公室時這把刀都是軍刀裝。如果刀象征日本人的精神,刀條就是世野井赤裸的精神面對Celliers,比身體的裸露更加香艷。

教堂改裝的,注意粗糙的地板,赤腳練劍這是精神的強

劍道館。除辦公室外,勞倫斯和世野井的對話大部分都發(fā)生在劍道館,這個劍道館是雪白的天主教堂改造的,日本兵的超度儀式也在這里舉行,雖然沒有“八纮一宇”的條幅但是也表達了天下大同的意思,也意味著日本人要在精神上戰(zhàn)勝西方人的強烈意志。

御賜香煙

煙和酒。煙和酒都代表肉體的享樂,世野井抽煙,原軍曹喝酒,這是他倆為數(shù)不多的能稱得上肉體享受的嗜好。世野井煙抽的克制,每次吸煙之前要拜一下天皇,而原軍曹號稱能一直“醉下去”,這是對享樂的克制和迷戀。在原軍曹放了勞倫斯和Celliers以后,世野井關(guān)了他禁閉,囑咐不要喝酒,但是遞給他一根煙,一個特寫鏡頭是香煙上印有菊花,這是天皇御賜的煙,可以理解成一種神道教意義上的獎賞。

注意唯一的立領(lǐng)軍裝。教授的發(fā)型是不是有點奇怪?

教授的發(fā)型在模仿武士的發(fā)型,月代

注意上校的短褲短袖和教授的呢服馬靴

軍服。戰(zhàn)爭片中沒有比軍裝更重要的道具了,軍服的選擇看似不多,但片中的講究是非常多的。軍事法庭上除世野井外的所有軍官都穿熱帶常服,而且把襯衫領(lǐng)子翻出來,這是為了保護外衣領(lǐng)子免受磨損的常見做法,但并不符合軍事條例。只有世野井穿了全套的毛呢98式軍裝,暗示只有他沒有把這場審判當成兒戲。全片日本士兵的上衣就沒干過,總是被汗水浸泡的濕淋淋的,而世野井的制服一直筆挺,這也是他精神強大的象征。英軍著裝則更為有趣,在戰(zhàn)俘營衣衫襤褸有情可原。英軍上校穿全套熱帶軍服,上衣穿了兩件,下半身卻穿了短褲,也是唯一穿短褲的英國軍官,和世野井锃亮的馬靴形成鮮明對比,暗示他在精神上并不能夠和世野井平起平坐。Celliers的著裝雖然簡單隨意但也一絲不茍,所有的英軍都穿卡其色,只有他穿橄欖綠,還穿了全營最好的一雙ammo boots,永遠系著圍巾,戴一頂儀式感十足的澳大利亞圓邊帽,外表絲毫不輸給世野井。和世野井嚴肅的對待英國人一樣,他也嚴肅的對待日本人。

親吻波斯毯,這是少數(shù)的肉體享受

波斯毯。世野井給了Celliers一條波斯毯,這玩意在什么年代都是好東西啊!Celliers用它打暈了來刺殺他的勤務(wù)兵,然后親吻了一下毯子,在抱著勞倫斯逃跑的時候也沒丟掉這條毯子。影片中的一切都是硬邦邦的,粗糲的沙地,灼熱的烈日,英國人發(fā)霉的行軍床墊,劍道館里日本人赤腳踩在帶刺的木地板上,這條毯子是唯一柔軟有帶有肉體享樂色彩的東西,象征了克制的肉欲。但是波斯毯也容易聯(lián)想到穆斯林的祈禱,也是有宗教色彩的

注意社會我武哥的佛珠和護腕

佛珠和護腕。在我心目中這是人狠話不多的武哥表演最精彩的一部電影。社會武一手拿刀一手拿棍子,刀隨時準備給日本人借錯,棍子隨時準備削英國人,尤其要狠狠地削勞倫斯,這不就是“法西斯”的化身嗎!這么一個人卻脖子上永遠掛一串佛珠,在圣誕夜救了勞倫斯和Celliers,還號稱圣誕老人。他既明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能給人借錯,既拜菩薩也不排斥基督教,所以兩次“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要從他口中說出,這才是“八纮一宇”,天下大同。


其他

其實還有很多可以說,比如勞倫斯和社會我武哥互相的看法,電影中的下剋上,佛教和神道教,世野井和三島由紀夫之類的,實在是懶了,有機會聊吧

 短評

日本實在是一個焦慮的民族啊,動輒陷入集體瘋狂,切腹就跟切西瓜一樣。不同文化對尊嚴和價值的理解隔著千溝萬壑。那一吻是否也是對童年的救贖?憨直可愛北野武...

4分鐘前
  •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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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是JACK在YONOI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并持續(xù)表現(xiàn);副線是LAWRENCE在HARA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持續(xù)隱藏,在酒醉時和最后的會面時展現(xiàn),并壓倒一切。壓抑的同性情感(愛情與友情)與不同背景的文化差異/思維方式交織在一個頹喪、隔絕、無望的背景之中,令人嘆息。配樂無疑神來之筆,神秘、清澈、徘徊。

5分鐘前
  • 後進青年王舒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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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國主義的冷酷與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嚴苛也無法掩蓋原始的真實愛欲,那惡靈的驚世一吻,擾亂了武士的心,瓦解了一切阻礙本我的偽飾之物。讓亡人發(fā)絲伴隨夜井的靈魂回歸故土,讓安放的思緒也隨風(fēng)而逝,來年開出的鮮花將不必再面對刺刀,而只需迎接所愛的人|若能使時光回溯,請再為鮑伊剃發(fā)一綹。

7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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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ND, 36歲穿上校服還是16歲樣,偏心成什么樣兒啊

8分鐘前
  • nihao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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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北野武坐在那里,剃了光頭,笑著說:我想一直醉下去。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眼睛就紅了。誰能想到看這部電影居然被北野武打動??!

10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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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勇氣說出自己是“協(xié)犯”的年輕士兵,在戀人死后咬舌自盡;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愛上敵人的軍官,割下了一絡(luò)愛人的頭發(fā);沒有勇氣捍衛(wèi)殘疾兄弟的男孩,最終站出來保護戰(zhàn)友。戰(zhàn)爭之下兩種文化觀念的碰撞幽默又殘酷。畫著菊的香煙在內(nèi)斂者的手中燃燒,刀一次又一次地揮向自己。

12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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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vid Bowie那一吻,我怎么看著想笑,哈哈哈

13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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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龍一簡直太禁欲了好么!禁欲系男主最容易被一點點擦邊球的甜頭撂趴下了好么!事實證明他也確實被撂趴下了好么!我靠這片兒實在拿人!

16分鐘前
  • 大-燕-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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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有一堆篝火,在為久候之人燃燒”

21分鐘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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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島渚的導(dǎo)演手段幾乎可用“粗暴”來形容。虐待觀眾精神的手法已經(jīng)登峰造極無人可比。

25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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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伊的吻,釋放和復(fù)蘇了Yonoi 囚禁的靈魂,也拯救了自己與諸人。日本民族普遍的焦慮的背面,是深重的壓抑與克己,在他們的各種道與主義里,找不到“我”這個字,從而也看不到“人”。大島渚非常敢下狠手挖病根。

30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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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被埋在土里的鏡頭難道我小時候在大熒幕里看到過?總之坂本龍一太帥,太帥了??!

33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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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是摩羯座大集合,大衛(wèi)·鮑伊,北野武,坂本龍一,都是摩羯座。

38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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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Go back!Go back!”“么么”

42分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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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龍一的配樂超越時代的洋氣,精靈纖細,但是太漂亮了反而跟電影不太搭。另外,整部電影英方蹩腳的日語和日方蹩腳的英語都讓人煩到不行,明明在熱帶大家個個都跟傷風(fēng)了似的鼻音奇重,著名的那對基美則美矣,演得不是很有感覺,倒是北野武和勞倫斯的演員表現(xiàn)出色,最后一幕莫名催淚,加一星

45分鐘前
  • 黃青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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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不認為這片子想講的是一個凄美的同志故事,我覺得在戰(zhàn)爭年代士兵基本都被迫成了gay,這是一個歷史問題。片子講的是東西方文化差異。勞倫斯說日本是一個焦慮的民族,自己沒法做事,只能大家一起來。其實我覺得東方民族都很焦慮,這個問題不知如何解釋。西方看待東方的那些“神”,十足荒誕。

49分鐘前
  • mon ba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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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漸入佳境的電影,后勁綿長,情感沖力極強。1.以東南亞戰(zhàn)俘營為空間,經(jīng)由跨國別、跨種族、跨敵我的同性情誼來表達反戰(zhàn)主題,全片除勞倫斯的自白外,未涉及女性,卻將男性的戰(zhàn)爭罪愆、暴力之惡與作繭自縛呈露得無以復(fù)加。東西方文化隔閡與交撞則似[桂河大橋]。2.角色有血有肉,令人難忘:善良溫潤、每每充當調(diào)和者的勞倫斯先生,為少時的懦弱背負一生情債、以自毀式的無畏來贖罪的杰克,既篤信武士道又情感豐厚、陷入內(nèi)外掙扎之淵的世野井,還有粗野蠻橫卻也顯露惜敬慈心的大原上士。3.坂本龍一的電子樂動人至極,空靈的[Ride, Ride, Ride]真若天籟。4.結(jié)尾北野武的問候與定格,是我聽過的最悲愴而誠摯的“圣誕快樂”祝福。一如伽達默爾所言,節(jié)日讓沉淪的人們重新體味本真時間與生命,讓分離者重返原初共在。(9.0/10)【2021.6.20.SIFF天山重溫】

50分鐘前
  • 冰紅深藍
  • 力薦

神曲啊這是T_T

51分鐘前
  • Yolanda
  • 力薦

你說你們吧,搞音樂就搞音樂了還來演戲,演戲就演戲吧還長得這么美。

52分鐘前
  • ??Candy??
  • 力薦

坂本龍一被David Bowie當眾香了之后直直地暈了過去那里是我看過的最有趣的鏡頭。音樂起得毫無征兆,親得也毫無征兆。真心喜歡坂本龍一的音樂,沒想到他本人長得真好看,尤其是有北野武的陪襯orz。說到底,這是一群音樂人和導(dǎo)演玩票戰(zhàn)爭版莎樂美的故事吧?XDD

56分鐘前
  • 狼PP
  • 力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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