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片實現(xiàn)了我對武士片的所有幻想
侘寂的禪意,莊嚴的儀式感,崇高的信仰,至上的禮儀… 比試前的綁帶、鞠躬、試探,斂容屏氣,如臨深淵?;秀遍g,劍拔弩張,風云突變。沉醉龍之主的劍道,先是迷惑對手,趁其不備時奪去性命。這令我想起小林正樹《奪命劍》中主人公的劍道:敵進,我退;敵再進,我再退;直到無路可退時,便以排山倒海之勢一擊必殺。
龍之助并非純粹的惡人,他所追求的,無非是最純粹的劍道——對自己的劍完全忠誠。他并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這使得他并不能圓滑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他更像個無所依靠的幽靈,一位至死追求信仰的苦行僧;道德不會給予他約束,因為他只認得他的劍,他的劍告訴他他該殺人,他便殺。
他本性并不邪惡,他是在外界的逼迫下一步步走向地獄
開局的老頭祈求上天奪走自己的性命,路過龍之助便幫他圓夢。他察覺到路過的小偷不是本地人必有端倪,便拔刀相向。小偷逃過一劫,感嘆道“怎么會有如此邪惡之人!”虎之助面對龍之助的挑戰(zhàn),以“不善劍道”推脫,隨后在雪夜中連殺數(shù)十人,嘴上卻說龍之助“邪惡的靈魂,邪惡的劍”,并為自己殺人找了一個開脫的理由——“被迫”。
究竟孰惡?何為惡?善惡由社會界定,還是由本性初衷界定?
如果為后者,那么虎之助、兵馬、阿濱、小偷皆為惡人。
但是社會并不是這樣運轉,對于一個人的定位終究要結合時代背景與環(huán)境去評判,像龍之助這樣偏執(zhí)的劍癡注定不會被社會所接納。幕府末期,槍支出現(xiàn)讓冷兵器再次陷入絕境,武士階層窮途末路,固執(zhí)不懂圓滑改變的人將會走向滅亡。
像龍之助這樣的劍道癡漢,走向毀滅是必然。
影片最后定格在龍之助大開殺戒的狂暴表情,他是殺出重圍,還是戰(zhàn)死劍下,我們不得而知。但這已經不重要,能否在這場戰(zhàn)爭中存活并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他的結局,這也是作者使用開放性結局的用意——真正重要的是,他是否能克服自己的心魔。 龍之助的自我懷疑是致命的,他在大菩薩嶺出于善意殺了那位老人,但是不僅沒有讓他孫女的生活得到改善,相反的是,她成為了一位歌妓。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窮盡一生去追求的劍道為邪惡之道時,他的三觀發(fā)生了崩塌。如果他無法克服自己的心魔,即便殺出重圍,等待他的依舊是死亡。
三船敏郎飾演的虎之助實力應該是在龍之助之下的,但是他更會揣測人心。他并沒有主動去和龍之助正面對抗,因為他明白,和這樣一位近乎于無敵的劍客決斗只會是兇多吉少。因此這兩位世紀對決在影片中成為留白,為觀眾留下了無盡的想象。或許在未來,這兩位武士能直面自己的內心來一場比拼,但是影迷們是無福目睹這一場景了。
與黑澤明相比,岡本喜八的風格與小林正樹較為接近。同樣是武士片的大師,岡本喜八更加側重于對劍道儀式感的還原與禪意的描繪,因此在影片中會有更多的長鏡頭,定格鏡頭(在比武后龍之助以一敵十的長鏡頭太出色了,最后的定格猶如一幅水墨畫,昏暗的陽光與濃霧中的龍之助屹立于尸體之上,仿佛是從天而降懲戒人世的神明)畫面,構圖也會更為風格化。而黑澤明更加側重于對故事與人物特色的刻畫,但兩位大師所呈現(xiàn)的都是極為卓越的視聽語言,只是側重點有所不同。《大菩薩嶺》由橋本忍擔任編劇,這使得本部作品在故事上將會有極為可靠的保證。本部作品的每一幀、每一句臺詞,主人公的一顰一笑都在吸引著我。個人認為《大菩薩嶺》在視聽語言上要超越《七武士》《切腹》等優(yōu)秀的作品,在我心目中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武士片瑰寶。
界龍之介是一個積極向上的青年,一個建立了認真的價值觀的人。他是一個信奉一元價值觀的人,他的精神世界是圍繞劍(強大)而存在的,他相信提高自己的劍法,用自己戰(zhàn)無不勝的劍就可以解決世上所有的問題。事實上,他還是一個樂于助人的人,那個想要早赴西方極樂世界的老朝圣者,界龍之助就熱情的用劍幫助了他。他對自己和自己的劍感到滿意。當他面對比武——用劍可以得到一個公平的結果,這是正確得不能再正確的了。但是他卻碰上了對手文之丞的妻子阿濱,她竟然懇求自己在比賽中讓對手勝利。一個女人,她的世界是圍繞貞潔(愛)來運轉的,就象自己是圍繞劍一樣。界龍之介輕蔑的提議——如果她肯放棄自己的貞潔,他就放棄自己的劍。這個年輕人,他還不知道他碰上了一個足以動搖自己精神世界的哲學問題——這個女人,如果以一元價值觀的角度看,她是圍繞貞潔運轉的,所以她必須面對一個二元的對立結果,她要么愛她的丈夫,所以為了她的丈夫而放棄她的貞潔,但這樣她就不愛自己的丈夫,因為貞潔是愛的唯一支撐和證明;另一方面,如果她不愛自己的丈夫,那么她就不應該犧牲自己的貞潔,那是她一元世界的支柱。不幸的是,這個女人居然獻身了——如果她一口回絕,那界龍之介的世界就幸存下來了,可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殘酷。這個年輕人在睡了阿濱之后,踏上了不歸路。他在后面碰上了劍道高手,面對了相同的哲學問題——他如果強大(劍),面對界龍之介的挑戰(zhàn),為什么說他不是很懂劍道——這是對劍的否定;如果他并不強,面對埋伏,他卻利落的結果了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對手。這個二元的結果是互相矛盾的。但是,這一次,界龍之介思考了,也猶豫了,他是一個勇敢的人,不會被強大擊倒。一個有靈魂的人不怕被擊敗,就怕精神世界的支撐被粉碎,那樣靈魂就不存在了(比如那個失去信仰,希望及時行樂的旗本武士)。在和阿濱的關系上,他又碰上了老問題——如果自己不愛這個女人,就不會嫉妒她老是說到前夫,如果愛這個女人,就不可能殺死她(其他還有界龍之介靠殺人獲得報酬,那么他的精神支柱就不是劍,而是錢)。最終,在年輕的藝伎說出大菩薩嶺的老朝圣者后,這個年輕人的精神世界崩潰了,他徒勞的用手中的劍劈砍著纏繞自己靈魂的幽靈(互相矛盾的疑問),當埋伏的殺手出現(xiàn)的時候,他的劍已經徹底駕馭了他的主人——導演是個思想家,當時瘋狂的日本社會已經陷入了一元價值觀下的二元對立矛盾結果,一如年輕的界龍之介,堅信強大就是自己想要的一切,強大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相信強大可以得到公平和正義,繁榮與富強,但是在強大的道路上卻與自己想要的越來越遠……人類社會前進的道路上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是文化,是哲學……
融入幕末歷史背景:無情劍客濫殺為樂,求仁得仁淪為浪人供倒幕派驅使,最終兵變伏誅的故事。因為邪不壓正啊…
為什么說龍之助是邪劍?
因為正經武士練刀劍為了符合武士道,弘揚正義勇敢等價值觀,稱之為道義。所有劍客歸宗到某一流派,是由于每個人都對武士道有不同理解,所產生的對刀法的理解也不一樣最終體現(xiàn)在人刀法的不同和技術的高低。同時出刀是為了公平兼之表現(xiàn)雙方的無畏勇氣。
但是龍之助追求的勝負,所以體現(xiàn)的實用主義他后出刀一招制敵,還濫殺無辜拿游僧老頭試刀,缺德,注意他是道館的劍客不是宰人的殺手,所以他爹和師傅都不認他。具體體現(xiàn)在比武前勒索hama,比武時拿木刀殺人,之后殺老婆(好家伙武士能宰女人嗎)都不符合武士道那七誡。
雪夜刺殺時,他見識了島田的刀法,不在他之下,怕輸不先出手,但是暗自拔刀了。島田發(fā)現(xiàn)了,但是出于龍之助沒發(fā)動攻擊,所以于道義不開打,最后出于仁慈還放過了刺客頭目,屬于有道義,主人公怎么比得了。
最后殺妻棄子成破產浪人了,跟黑社會新選組混,完全成為工具人了,屬于喪盡天良吧。學刀為了悟道,他想的是追求勝負得失,刀能比槍快嗎…最后遭報應了,新選組的流氓政客頭領比幕府還浪比大名還壞,沒成事就內訌對殺,龍之助就求仁得仁咯,殺到盡頭唄……
然后最后醉酒開殺很浪漫,他在酒醉中達到最快的刀法(對應鬼故事:之前藝妓莫名盛妝而自殺)。一層講冤魂索命;一層講良心難安;一層暗講刺客圍而誅之,他在泥醉中只認為是幻影,一層講他刀法幻滅,殺人已經如切幕席斬光影一樣輕松。對應的是之前兵馬和島田用日光練習弦之月,他用陰影練宰人。邪神那種太絕了,他在歧路上達到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這種化境,太極致了也對應了自己即將迎來宿命的歸程,求仁得仁而已。
日本電影《大菩薩嶺》(1966),時隔56年后的今天看來,依然十分超前和震撼。震撼一,是對處于幕末時期電影主人公機龍之助(劍魔)反英雄式的描畫,實屬超前;震撼二,是電影對武士道精神充滿反諷式地自我批判,對武士道存在價值的道德審判,也是非常深刻的;震撼三,電影中標志性的三場打斗場面:林間遇伏、雪飛劍舞和竹簾魅影,是黑與白、光與影、人與魅、善與惡、心與魔的交織和混戰(zhàn),無論在場景意境、人物構圖、背景音樂和動作設計上均堪稱日本劍戟片的巔峰,以一敵十、以一敵百的武打設計,開創(chuàng)了電影暴力美學之先河。震撼四,日本老牌實力派演員仲代達矢完全沉浸式的表演,他用眼神、用姿體、用動作、用揮劍的動作來表達人物情緒,張力十足,把劍魔神之助的狂狷邪魅、善惡一念,跌宕沉淪,刻畫得入木七分,引人入勝。最震撼的,是他在電影結尾的最終定格,令人嘆為觀止,意猶未盡,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可以說,岡本喜八導演的《大菩薩嶺》(1966)是日本電影黃金時代的一個見證,也是一座豐碑。導演岡本喜八、編劇橋本忍和主角仲代達矢憑借此片一劍封神,至今仍然無法超越,值得一看再看!
結尾的光影運用有些想法,仲代達矢是真神
他用劍感受過山風。他就不是妖魔。劍若比作女人忠貞,他這一生也就睡過一個女人。龍之助——不為劍死枉做人。這人們口中妖魔,到底也沒失了那份坦然,至少在接受挑戰(zhàn)這條路上,從來沒有下三濫過。
一部毫無保留的、沒有任何旁枝末節(jié)的、一點都不欺騙觀眾感情的純粹的砍人電影。??
一個非主流武士的傳奇
一個劍術高超的壞人終于碰到了可以有資格和他對決的好人,卻死在了一幫人的亂箭之下,不爽啊,本來以為會有大boss決戰(zhàn)的哈哈哈。其實壞人不會遭報應,好人也不會有好報,天地以萬物為芻狗,人生來就是豬狗不如,一輩子賴活著來換一次好死。
因果循環(huán),善惡報應,所以追求劍道至喪失人理常情的武士,還不曾與強敵對決就先輸給了心魔。圍攻戲場面調度有序,對決干凈利落。作為一個靈魂墮入邪道的劍客,仲代達矢邪氣不足,最后瘋狂有余。P.s.對決場面自動腦補起奈良原一鐵的劍術講座【誤】
一部劃時代的反傳統(tǒng)武士片佳作,一曲走火入魔的宿命悲歌。劇作、表演、攝影、剪輯盡皆一流。山林突圍、風雪夜屠戮與室內人擋殺人鬼擋殺鬼的打斗戲令人血脈賁張目不暇接。攻心為上,意外地無雙人對決,高潮前的簾帳魔影與迎面定格收尾。以磨坊衣物研磨鏡頭暗示性愛,同質于[菊豆]的滑落染布。(9.0/10)
觀影盤點期,看過留腳印~
1.雪花中的三船,里屋火焰中的仲代,兩場亂戰(zhàn),可乃一場簡介的較量;2.沒有了宿命般的對決來作為結束,令人耳目一新;3.光影、鏡頭很贊,男主角仲代詮釋邪惡的演技可謂是爐火純青。
調度很具匠心,室內是小津的平視視角,外景常用俯視,但搖移拉出景深太厲害了,推拉運鏡調動著觀者的心理節(jié)奏。動作片的剪輯常用快速剪輯分鏡,而本片的打斗居然是不流俗的長鏡頭,很是驚艷,那場下山道和雪夜反埋伏的幾場戲,真是厲害。日本劍戟片經典。9
【Great】是否為《老無所依》的前身?不同角色的命運相互聯(lián)結,在各種場合下產生戲劇性的會面,卻又不產生任何浪花,只是錯過。第一幕只為「聚勢」,冷酷、癲狂而瘋魔的劍客形象被塑造,50秒的殺陣長鏡為其劃上了完美句號。第二幕則是「破勢」:反類型開始介入,冥冥之中轉動宿命之輪,岡本喜八用一場更為凌厲的雪中殺陣將前半段主角集聚的“勢”全部擊破,刀仍在鞘中,殺意卻向妻子刺去,瘋魔的開始。然后就是神到失語的第三幕,反類型的形式到了頂峰,決斗并未發(fā)生,真正的敵人只有自己。宿命形成回環(huán),光影匯成夢魘,終于迎來至高影像的降臨!他似乎在毀滅中重歸理智,唯有殺陣是其歸途。純粹的暴力,至極的追求,戛然而止處,凝練出萬鈞之勢。
詛咒之劍,幾場對決太出色了吧 頂尖的劍戟片時代劇武士故事也就這樣了
某人最愛
結局哦~~
能倒在我機龍之助劍下是你們的榮幸
如英文片名,本片講述了幕末時期武士龍之助在追求終極劍道和武士榮耀過程中喪失心智最終步入魔道的故事。導演刻意突出時代背景,使得本故事呈現(xiàn)出楊德昌《牯嶺街》式的質疑---是什么把一個遵守諾言、愛好公平、憧憬明天的普通人變成兇手?仲代代矢再次展現(xiàn)非凡的演技,而岡本喜八充滿禪機與凜冽的鏡頭風格,讓此片在同時代劍戟片中極為耀眼
重溫!仲代達矢飾演的主人公猶如徘徊于幕末時代的幽靈,仇恨的眼神和被詛咒的劍術,全片使用了大量全新的電影語法,常??梢姺忾]空間中的景深鏡頭和頻繁的景別互換,高潮戲中的影子和竹簾構筑了恐懼陰暗的空間,有趣的是電影并沒有走入傳統(tǒng)兒女情長的復仇模式,而是專注呈現(xiàn)主人公自我毀滅
前景人物的超緊取鏡、深焦鏡頭、封閉的景框設計、仲代瘋魔般的演技、宿命感的氣質,組合出一種攝人心智的迫力。磨房水車舂米的交媾意象乃已成經典,浜崎博嗣之《劍豪生死斗》中伊良子清玄誘奸少女一幕是為致敬?!?↑】
8.0/10。攝影、構圖各種干凈唯美,剪輯、表演、調度各種牛逼漂亮。從喜八的武士片身上我感受到了萊翁內通心粉的強大氣魄!印象最深的當屬仲代漫砍群刺客的運鏡和背影!柔剛互合,結尾的迷魂殺陣我也很是喜歡!|劍是靈魂,要用心去細察,邪惡的心便是邪惡的劍。這是大和民族‘’冰與火的統(tǒng)一‘’!
看仲代大師總是想起余文樂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