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archers》
各自文明的叛逃者
西部世界是面鏡子,刀疤和伊?;ゲ焕斫?,卻有著對方的影子:刀疤的兩個兒子被白人殺害,伊森的哥嫂一家被他們屠盡;刀疤有著一口流利英語,伊森說得好些印第安語;刀疤對白人深惡痛絕,伊森對紅皮仇恨至極。但最終讓他們?nèi)珉p生子般相似的還是身份的特殊性——刀疤領(lǐng)著他的叛變部落在沙塵中安營扎寨,伊森帶著抱養(yǎng)來的馬丁于戈壁中追尋蹤跡,都是各自族群中的異類,去到哪里都會打破寧靜。存在的本身即是威脅,流浪而自立的設(shè)定,孤獨而冷僻的個性,讓他注定無法回歸大家庭,透過年輕人馬丁眼里看到的則是:英雄神話漸落神壇,嗜血惡魔躍躍欲試。相反,“野蠻人”的可溝通性,進一步模糊了印第安人和西部白人的對立關(guān)系,孰是孰非,孰好孰壞,再也沒有從前的絕對分野了。
西部世界終究是堵高墻,深谷蠻荒與文明清新被分隔兩側(cè)。開場與結(jié)尾的門框,框住了家庭精致溫馨的愜意和崇尚廣闊天地的自由,伊森從來就不想嘗試走進去,因為他始終明白,追求安逸的心早已逝去。渴望愛的牛仔沒能守住那份愛,生活待他很殘酷,他也待人很殘忍,扯平了,而既然永遠都無法融入任何一方,便延續(xù)自己的矛盾和偏執(zhí),瀟灑自成一方。
夕陽下,沙丘上,落寞的美麗,背影的孤寂。
前言
“西部片”是由于美國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所產(chǎn)生的獨特的電影類型,作為美國重要且獨有的電影類型,在好萊塢電影初期有著很重要的任務和使命:美國建國初期,土地稀少,政府極力希望擴展土地疆域來增強國力和增加美國民族的凝聚力,于是西進運動轟轟烈烈展開,作為杰弗遜民主主義的代表,西進運動貫徹了杰弗遜和美國先賢們的人均地權(quán)的宗旨,成為了美國精神的主要表征。
于是在有了電影創(chuàng)作之后,對于這一段時期的描繪,是重塑美國民族精神的關(guān)鍵,因此西部片絕不僅僅是一種電影類型那么簡單,還承載著美國統(tǒng)治者向人民灌輸其意識形態(tài)以及宣揚美國價值觀的重要武器。
西部片和真實的西進運動之間是有隔閡的。作為資本原始積累的西進運動,西進運動不僅僅是鼓舞人心,也是血腥的,伴隨著的是對本土的印第安人的屠殺,這也成為了西部片需要去回避的。于是在西部片的初期,西部片作為一種神話出現(xiàn)時,他對于歷史進行虛構(gòu)式表現(xiàn)以及非客觀化的描寫,將代表美國精神的牛仔和警長崇高化,將不得不作為敵對力量的印第安人野蠻化。這一切都是基于對真實歷史的掩埋,在描繪著理想主義精神的同時將西部拓張合理化了。在兩者—意識形態(tài)機器和去真實歷史化的共同作用下,西部片成為了代表著美國文化的基本儀式。
初期
被稱為西部片里程碑式作品的《關(guān)山飛渡》講述了代表著文明的驛馬車上九個人和代表野蠻和不可開化的印第安人的激烈戰(zhàn)斗,最終在代表著美國最高統(tǒng)治者的警長的援助之下地得到了營救,雖然在驛馬車上的九人不再是臉譜化的人物,有著各自的特征,但是在基本主題上白人和印第安人的對立來顯示出文明和野蠻的對立仍然是傳統(tǒng)的。
戰(zhàn)后
但是進入到了戰(zhàn)后的20世紀50年代,這個在美國是歷史上輝煌發(fā)展的年代的前夜,既是思想解放的年代:代表著保守力量的右翼退下政壇,積極進步的左翼入主白宮。也是思想禁錮的時代:非美活動委員會成立,麥卡錫主義肆虐美國。
此時西部片產(chǎn)生了變化,一種變化是針對自身的意識形態(tài)性進行反思和回溯,重新思考在那場西進運動中的真實歷史,是一種對“神話”的自我刨析,是自我的完善趨向成熟的傾向。另一種是融合了戰(zhàn)后世界電影的思潮和現(xiàn)代主義,即保留西部片的形式用以進行政治性隱喻、和對外在世界的認識,是一種完全的徹底的顛覆。
搜索者
第一種變化實際上仍然是作為美國意識形態(tài)的存在,只是此時的美國意志變成了包容和反思,因此對于舊式的絕對對立的西部電影模式要進行“清算”,但是電影作為商業(yè)商品的特性又不能在“清算”時過于迅猛,否則過于脫離群眾和市場會引起反噬。
此時的《搜索者》就是一個重要的例子?!端阉髡摺纷鳛閿⑹碌囊庾R形態(tài)機器的重大改變在于:主人公伊森不再作為完美的英雄形象出現(xiàn) ,他是極端的種族主義者,他槍擊已經(jīng)死去的印第安人雙眼只是因為他知道印第安習俗中失去雙眼的印第安人是不能進入靈界的。甚至在擊殺“刀疤”之后要割下他的頭皮,而在往日的西部片中這樣做的往往是印第安人。在影片中,甚至出現(xiàn)了白人警察偷襲、劫掠和屠殺印第安人部落的場景,這些與往日完全相反的設(shè)置,是對傳統(tǒng)西部片中“神話”的一次顛覆,顛覆了老式西部片對于雙方形象刻板化的定式,以及對那段血腥歷史的小規(guī)模正視。這一點表層的變化一定程度上是后世西部片變化的基本跳板:在后來《安國定邦志》中被繼承發(fā)展,最終形成了白人和印第安人形象的倒轉(zhuǎn),在90年代的《與狼共舞》中更是深情的表達了對印第安人的同情。
但電影并沒有僅僅于此,其對于西部英雄內(nèi)心的刻畫和隱喻成為了日后西部片走向成熟的發(fā)端。故事和核心主線在于印第安人屠殺了伊森的兄嫂一家,伊森開始在荒漠中尋找被劫掠的侄女。影片開頭含蓄表達顯示出伊森和嫂子之間有著一種不可言說的秘密,表面上伊森是要尋找被劫掠的侄女,實際上伊森要做的是要替和他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嫂子報仇。而他的對手“刀疤“實際上就是作為伊森的內(nèi)心傷痕和情欲的外化,象征著伊森和嫂子之間卑劣不堪的情結(jié)。此時印第安人不再是作為整個美國民族和精神的對立面,它僅僅是主人公”骯臟“內(nèi)心的化身。伊森追擊印第安人就是追擊自己內(nèi)心的情結(jié),殺死“刀疤”才能殺死那個“骯臟”的自己,從而凈化自己的內(nèi)心,對侄女的救援實際上就是對自己純潔內(nèi)心的救援,當他得知侄女已經(jīng)近乎印第安化時,他幾乎絕望地放棄,因為象征著純潔自己的侄女被玷污了。最后時刻,伊森割下了象征著罪惡的自己的“刀疤”的頭皮,救回了侄女,消除了罪惡感和傷痕。印第安人和伊森的對立已經(jīng)不是作為美國精神的種族對立,而是作為善惡觀念的對立。
這種將反思深入到英雄的內(nèi)心,英雄不再是高不可攀的救世英雄,而是成為了和大家一樣內(nèi)心心事重重的普通人。這一點,遠比僅僅在表層上反英雄模式更加有價值。這也是西部片反構(gòu)的開始。即一種反英雄的傾向。隨后這種反英雄的傾向在后世演變成英雄落幕后對現(xiàn)代價值的反抗中。這一點在60年代的西部片中得以體現(xiàn),包括《午后槍聲》和《花村》都是將視角對準了西進運動結(jié)束之后的時代,描繪英雄在西進運動的舊準則和新資本主義社會的對立中反抗行為。
荒漠怪客
《荒漠怪客》引發(fā)的另一種傾向幾乎是無關(guān)西部片的雖然背景設(shè)置在美國西部,人物也是西部牛仔,漫天黃沙,策馬奔騰,一切的視覺元素都是指向西部片的,但卻是完全不同的顛覆。電影講述在西部沙漠酒館老板維埃娜與排擠她的當?shù)匦℃?zhèn)的領(lǐng)導人艾瑪就沙漠酒館的存亡的對抗。沒有印第安人,沒有種族沖突,卻飽含沖突和對立。
把時間倒回到戰(zhàn)后的1947年彼時,對于蘇聯(lián)共產(chǎn)主義的恐懼,促使美國產(chǎn)生了非美活動委員會,以調(diào)查在美國社會中社會主義者的滲透,這樣的政治環(huán)境促使各大制片廠緊鑼密鼓拍攝不掙錢的反共影片,而一些戰(zhàn)后激進的左翼勢力開始通過暗含的隱喻來表達自己對于時局的態(tài)度,《荒漠怪客》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的。
西部似乎是一個很自然的擁有對立的場景,導演將兩股勢力安插進電影中,一股是維埃納代表的左翼積極分子,一股是艾瑪為代表的非美活動委員會
影片一開始的對立就集中在循規(guī)蹈矩的維埃納不停遭受到來自艾瑪們的騷擾,不容異見的艾瑪恨不得維埃納立刻死去,在得到了可以絞殺她的機會之后大喜過望燒掉了酒吧。電影中更深層的對立在于維埃納建設(shè)酒吧的原因是等火車修來可以贏得金錢和地位,而當?shù)厝瞬幌矚g這樣,艾瑪?shù)呐_詞也隱喻了現(xiàn)代東方蘇聯(lián),暗含著維埃納是要把蘇聯(lián)人帶到美國,憤怒的艾瑪用激昂的法西斯式發(fā)言表達了憤怒,而這正是非美活動委員會的映射。
電影獨創(chuàng)性的另一處在于將兩位最終決戰(zhàn)的主人公設(shè)置為女性,往日西部片的最后對決都是男性在被逼到山窮水盡的道路上,維埃納最終用精準的槍法擊倒了艾瑪。這樣的設(shè)置是以性的形式再造了政治極端的表達,通過性別意識來掩蓋其小心翼翼的政治表達。出乎意料的是上映以后贏得了觀眾對于“被非美活動委員會”壓迫的維埃納的同情。不得不說是一次成功的顛覆。
在20世紀跌宕起伏的發(fā)展演變之后,西部電影走向了衰落,其中的原因無外乎當代觀眾與現(xiàn)代世界的相處方式與西部片有了很大的不同,在某些時期,美國是需要西部片的,在電影初期的宣傳需要,以及在戰(zhàn)后的新型世界下的焦慮的排解宣泄。但在時代不斷的發(fā)展中,對于技術(shù)焦慮的宣泄已經(jīng)通過另一種電影類型(科幻太空電影)繼續(xù)發(fā)展,而西部片幾乎將全部生命留在了整個20世紀。
主要是看奇觀。所謂的孤膽英雄,基本等于西部白人男性英雄主義,小女孩的設(shè)置和一個玩偶沒兩樣,把文明和野蠻的競爭講述成單純的復仇史。門框取景、男人歸來的鏡頭重復多次,敘事結(jié)構(gòu)和價值觀都相當封閉。
電影資料館華納90周年經(jīng)典展播。沒趕上西部片的全盛,自然談不上多喜歡。作為美國電影學會選出的影史西部片之首,對付我這入門者綽綽有余了;波瀾壯闊的西部景觀,白人的男性英雄主義荷爾蒙貫穿始終。西部片最重要的還是選對一個男主角;種族歧視味不算重,看點還是孤膽英雄的歸屬感缺失。
開頭。從室內(nèi)向室外的逆光攝影,站在門口弟媳的背影,攝影機慢慢推出,直到男主角出現(xiàn)在視野里。結(jié)尾。同樣的構(gòu)圖和明暗反差,大家各自平安而歸,男主角站立門口,轉(zhuǎn)身而去,門漸關(guān)上電影謝幕。約翰·福特下意識的將電影屏幕比作一張門,而觀眾的我們透過這張門的邊境,眺望荒野據(jù)身于文明。
這片子笑點很多嘛。。。。。沒我想象中的那么嚴肅沉悶。導演很喜歡在門框、洞口取景,是為了對電影本身進行自我影射嗎?英雄永遠走不進那道門,門關(guān)上,英雄離開,對西部片一個很永恒的象征。
“我們剛好是德州人,德州人就得奮斗求生存,不論是今年或明年?;蛟S再過一百年,但我不覺得情況永遠會這么慘。有一天這國家會變的很美好,或許到時候我們已經(jīng)化成了白骨,該睡覺了?!?/p>
That'll be the day~~~這類分析價值遠大于欣賞價值的高端貨還是留給影評家們“闡釋”去吧。后來的Debbie居然真是娜塔莉伍德啊........
三星半。西部片中臉譜化的人物與優(yōu)美風景同在。盡管英雄人物變得復雜,加入種族主義的辯駁與反思,仍舊無法更好的解釋人物從恨到接受的過程。不同的人物更多作為對立參照物存在。
1.不斷的追趕,有仇必報,那是他們的信念。2.“隊長你受傷了?中彈還是中箭?”隊長回答:“都不是。”我就笑了。3.夕陽西下,策馬奔騰,狂沙迭起,硬漢來襲。
門框取景,洞口構(gòu)圖,剪影的使用,攝影極出色,英雄最終落寂;但依舊還是有時代的局限性,而且大悲與大喜的劇情交叉著行進,有點抽風式的感覺。
這片似乎沾染了Film Noir的悵然,焦慮和偏執(zhí)。Debbie是另一形式的Femme Fatale,如同F(xiàn)ilm Noir常見的俄裔美人一樣沾染了異族氣息。沙漠驕陽如同水銀燈一樣吞噬著人物的心智。這也是萊昂內(nèi)所缺少的東西。
白人視角太分明了啊,場景布光過于精美有點虛假感。
西部的英雄沒有邁進文明的房間。與其說約翰·福特是在反思西部片里的種族歧視,不如說他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存在,并且做了戳破皇帝新裝的孩子。但要說他的反思有多系統(tǒng)多深刻,也還沒有。約翰·福特設(shè)計了很多種鏡像關(guān)系,伊森和刀疤的對照,馬丁和黛比的對照,洛麗和野雁夜飛的對照,但是他并沒有強調(diào)這些對照。約翰·福特對于鏡子里的人物刻畫得很少,在聚焦一方道德困境的同時,簡化了另一方的回應,尤其對于核心人物黛比的建設(shè),是十分簡陋的,也就無法全景地還原他意識到的問題。如同約翰·韋恩最后沒有走進那扇門,約翰·福特雖然打開了種族問題的門,但他也沒有邁進現(xiàn)代視角。西部英雄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約翰·福特同樣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英雄,只是一腳門里一腳門外,把鏡頭對準了這個問題,他打開了一扇永遠也關(guān)不上的門。
南北戰(zhàn)爭后的故事,南方白人立場,對北方嘲諷、視印第安人為野蠻但同時也描繪了文明融合(貿(mào)易)的情形。永遠孤獨的伊森,有著印第安血統(tǒng)的馬丁。那種裸露的黃土山巖,馬匹奔跑時帶起的煙塵,幾場對峙槍戰(zhàn)都很典型。雖然依然站在白人視角,但對共通的人性已有了自覺。黛比的結(jié)局頗有意味、惶恐的眼神。
現(xiàn)在來看片中的場面和觀念已經(jīng)不算新奇和進步了,但在五十年代福特的態(tài)度其實已經(jīng)有微妙動搖了,門框的隱喻,千里追兇被《皮繩上的魂》致敬了。
首部反思白種人和印第安人關(guān)系的西部片,對“英雄”種族主義質(zhì)疑的矛盾沖突貫穿始終,部分情節(jié)的曖昧和離散性賦予了評論者想象的空間,同以往的很多西部片一樣,“英雄”最終被隔離在了家園之外?!?↑】
這部電影值得反復觀看,每次看都有一種不可抵擋的魅力滲透出來。結(jié)尾約翰.韋恩走出門框的畫面一直印在我腦海里
約翰·韋恩取代德尼羅成為我心中第一條好漢,當他出現(xiàn)時伊斯特伍德也不能被成為西部之魂,他自然進出膠片,身材魁梧,不善言辭、目標堅定,絕不抱怨,當別人說肉麻話時他一準閃開,有想法就去干,用嘴角表達對人看法,晚上把沒脫臟靴子的腳往床邊一搭,卷只紙煙,仿佛能聽見心里罵“北方佬倒越來越多了
在這個喜劇的背景下,我真的被這部電影的主題搞暈了,是想拍韋恩一個人的電影,漂泊的西部孤膽俠,還是要拍一個思考種族矛盾的片。兩方面都不怎么鮮明。不能回家的漂泊用門來表現(xiàn),種族矛盾是本片主要基調(diào),但通篇的笑點讓我茫然了。就當攝影教科書吧!
拋開意識形態(tài)不談,為什么最后黛比突然就說“ok”了?...
7。約翰福特的西部片總是有白人至上的感覺,雖然歷史是這樣,真正的西部史就是印第安人的血淚史,不過看殺強盜總比殺印第安土著來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