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漢君

電影真是神奇，好的電影猶如時光的魔法，總是在某個靜寂的暗夜觸及我們渴求的心靈。即便這樣的電影過了八十年，即便他們早已不在人世，他們的音容相貌依然活靈活現(xiàn)。我想，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對于孤寂的人而言，他們就是劃破夜空的星辰，仍不時給你的黑夜帶來明媚的喜悅。

導(dǎo)演普萊斯頓?斯特奇斯（1898—1959)的電影就有這樣獨特的魅力。他的電影，在三、四十年代的好萊塢，非同凡響，懸疑叢生之余，笑料不斷，卻喜而不俗，鏡語極其清澈，透亮冷趣之處，有一種自然、醒目又克制的詼諧。也就是說，他的電影并非為了笑料故意的制造，而是恰到好處的展現(xiàn)，不會讓人感到生硬干澀，反而隨著劇情的推進，觀眾覺得本來就是這樣子。

說白了，導(dǎo)演深諳觀眾喜歡看什么，討厭什么，在堅持自己的風(fēng)格中有所取舍，這是很難得的事。所以，我們看到了與卓別林、巴斯特?基頓及哈羅德?勞埃德電影完全不同的喜劇樣式，或稱為普萊斯頓式的喜劇。這種純粹的喜劇風(fēng)格，可謂很美國化，不以一味的搞怪風(fēng)格取勝，亦迥異于另一喜劇大師劉別謙電影所顯示的獨特性即“劉別謙筆觸”。普萊斯頓的《蘇利文的旅行》《20世紀快車》《春風(fēng)化雨》都是響當當名作。他的《淑女伊芙》）（1941)，聚焦于一航行中的巨大郵輪，一對男女的意外碰撞，到底會擦出什么樣的火花，抑或火星撞地球。每次看完，余味甘甜，總想著會再看。情節(jié)的巧設(shè)和均衡，在于細節(jié)的精妙和綿密。

片中飾演女主角吉恩的，就是我最喜歡的女演員芭芭拉?斯坦威克（1907–1990)出演。沒有她，我想我不會一而再的看，她的獨特性不可替代，也不可復(fù)制，她的靈動和俏辣簡直不可思議。的確，她是好萊塢歷史上最著名的性格演員，亦正亦邪，皆可擔(dān)綱。甚至，她出演的報復(fù)性角色，有點兒讓人膽寒，但更多的，她對多重角色的演繹游刃有余，精彩之中，透出濃濃的本味，好像總是在演自己，又總是令人眼前一亮。她就是銀幕上的火球，帶著烈焰紅唇的滾動，熾盛了整個光影交錯的世界，經(jīng)久不熄，所以，她被稱為“沒有拿過奧斯卡獎的最佳女演員”。

最好的演員總是有過苦難的磨礪，這種人生的豐富性，讓她對于角色的多面性有更深的體味，這是蜜罐里長大的孩子所無法感應(yīng)的。想起她不幸的童年，就讓我難過。她三歲時母親意外去世，被酒鬼父親狠心的拋棄，自此過著寄養(yǎng)的生活，15歲有幸進入齊格菲歌舞團當了一名跳舞女郎，1927年，憑默片《百老匯夜晚》終于首登銀幕，掀開了她人生嶄新的一頁，也讓她的銀幕形象穿越時空隧道，永恒的滋享著人類。 片中由亨利?方達（1905—1982)主演的男主角查理，一如方達般的溫文爾雅。他的激情總是容易被迷惑，愛情看似被冷凍，卻總是峰回路轉(zhuǎn)。吉恩與查理，就像天生的相愛冤家，從哪兒相見，又從哪兒聚攏，這是他們樂見的唯一的終極心愿。查理父親的扮演者，喜看好萊塢老片子，都會喜歡上這位總愛演配角的尤金?佩里特，一臉的嚴肅，配以胖嘟嘟的樣子，不怒自威，簡直就是冷幽默的模板，看著就想笑。查理父親那位所謂的哈寧頓上校扮演者查爾斯?科本，雖是美國長大，卻是典型的英倫范。片中這對父女的互動可謂精彩至極，老千生涯，終遇到了新的問題。

片頭動畫諧曲，配之一條頑靈的蛇，查理就是以一個研究蛇專家的身份離開了亞馬遜河，坐上了返回紐約的“女王號”大郵輪，人們對這位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人投之羨慕的目光，不光是他的紳士風(fēng)度，更多的恐怕是他來自于富貴的派克家族。其中，船舷上，所謂的哈寧頓上校和旁邊的女兒吉恩，以及同伙杰羅拉德，玩味的注視著查理上船。接下來的秀更嚇人，船上的偌大餐廳，幾乎所有的年輕女子都把目光投射到查理身上。 吉恩當然也不閑著，她點評著這些女人此時此刻的心情和品咂的滋味。查理不好意思的要離開，走到吉恩跟前，被她使了一絆子，摔倒的他睜眼一看，剎那被眼前這個亮爽得意的女人所電倒，服服帖帖地聽從她的指揮，跟著到她的船艙幫她換鞋。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下的查理，傾心認真地給她換鞋，他不敢正視她靈犀的大眼睛。他慌亂了，她的香水幾乎沖暈了他。然后，倆人就擁抱在一起，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那種。她抱著他的頭，不停地撫弄著他的頭發(fā)，他愣神的就像一個乖乖的大男孩。她可能就喜歡他羞怯的樣子，但她讓他離開，她需要沉淀和考慮。這個，查理當然理解。

哈寧頓上校十分關(guān)注女兒的進展。她說希望他給我的是一個驚喜。老頭說那個可憐的傻瓜。但她看到查理帶回的蛇，嚇得上躥下跳，逃之夭夭。好在船上無聊，他們還可以一起玩牌。查理能玩幾下?lián)淇诵∧g(shù)，還贏了哈寧頓的六百大洋。查理忠實的仆人馬克西忠告他，那是他們串通好故意輸給你的，好能釣個大魚。查理笑著說你不是有病，他們你也懷疑。是啊，他的魂早被明朗動人的吉恩勾住了。他迫不及待地一早起來就要見她。她當然會來。這次玩牌，吉恩看到查理輸了，就不想他再玩，她深知其父那老辣的手段。她說我到船頭等你。但他遲疑了會，跟上校玩起了快賭，即刻輸了三萬二。 焦急的吉恩回來質(zhì)問她為何不聽她的話，不好意思的老父拿著查理填好的支票撕了，查理感到了上校的誠意，更感到了她的愛意。兩人在船頭迎風(fēng)依偎，她說空氣真好，感覺心曠神怡。查理激動地說在這我領(lǐng)悟到了什么，好像你找到了一條回家的路，你在變小，你像一匹小馬，我像一頭小牛，我真的愛你。臉頰貼著臉頰，她被融化了，我也愛你。但查理的男仆可不是吃素的，他認定他們是老千，于是找船上警察，搬出派克家族的名望，督促他們拿出相關(guān)資料。果然，他們就是老千。

馬克西拿著資料甩到查理手上，這下你傻眼了吧。查理拿出資料，他們?nèi)吮蛔C明的確就是游走于郵輪上的老千，且臭名昭著。他顫抖了。怎么可能。怎么不可能。他在作思想斗爭。吉恩興沖沖過來。看來你今天興致不高。他甩給她資料。一看，她難過說我本來是想到了紐約告訴你的，也許我想你多愛我一點點。但他僵硬的臉表明他是不會饒恕她的。她生氣地說如果你以為我低俗就可以傷害我，那你現(xiàn)在做到了。她憤而離開。 紐約是到了，巨大的郵輪不再劈波斬浪，不安靜的卻是他們的內(nèi)心。查理怏怏不快跟在行人的后面準備下船。哈寧頓三人在前面一邊看著。吉恩咬著牙說，一想到?jīng)]宰著那家伙，我就熱血沸騰。老父說都怪你混淆了愛情與工作的關(guān)系。我不會再相信他了。老父得意地從口袋拿出揉成一團的支票。你不是撕掉了嗎。一旁的杰羅拉德笑著說撿起來用熨斗熨幾下就好了。她開懷地說，那我現(xiàn)在好受多了。

紐約的賽馬場。這三人遇到自稱阿弗雷德爵士的老頭，說住在布里奇菲爾德，都是有錢人。吉恩眼前一亮，那你認識派克一家嗎。當然，他們是有錢人，釀酒業(yè)的大老板。能不能讓我裝扮你的侄女，從英國剛回來的。她老爸著急了你這是干嘛呢。她淡淡的說，我們還沒有了結(jié)，我需要他，就像斧頭遇到了火雞。她目光如此堅定。好啊。看來這所謂的爵士當年也是有名的老千，同行多多關(guān)照。 說到做到。某夜，吉恩手挽著老爵士參加派克家的夜宴。一下車，就被查理的男仆盯得死緊，絕對是她，不管她什么裝扮，我都認得她，但他在窗外一激動就踩進了陰溝。伊芙美人跟查理老父哈瑞天生就能玩到一起，她是老頭喜歡的兒媳標準，真正的相談甚歡。是的，沒人不喜歡她，她的美麗，她的笑聲，她的幽默，點亮了全屋，所有的賓客齊聚在她身邊。款款下來的查理看到她驚呆了。男仆搶先告訴他就是船上那個女人。但她說我從沒去過南方更不要說坐“女王號”郵輪了。

查理，畢竟不是查理大帝，一下就亂了方寸，連摔了三個跟頭，用餐時也被菜湯淋了一身，糟糕透了。但這就是愛，就是他不露聲色又波濤洶涌的愛?？雌饋?，開心的只有她，只有查理的老父哈瑞。終于，他倆的婚事就這樣定了。誰讓他還這么愛她，他竊喜還來不及呢。舉辦過隆重的婚禮，兩人一起坐火車踏上蜜月之旅。原本開心的旅程，被她活生生搞黃了，她編了一長串男人的名字，訴說自己從16歲起就開始跟男孩私奔，然后同和曼，還有約翰雙胞胎等等，他簡直要暈過去。剛才他還說我們需要有一顆偉大的寬容之心，但他此時心臟脹痛，實在受不了她的無窮情史。

沒等她說完，車一?？?，他就拎著皮箱冒著大雨跌跌撞撞下車，狼狽不堪的陷入了泥坑。的確，就是她故意給他挖了一個坑。形單影只的她感到這樣的報復(fù)是不是太過分了。她懊悔了。上校哈寧頓說狠狠地宰他們一下，你手上抓的是同花大順。她說不，我要跟查理講清楚。哈瑞一家亂套了，面對的離婚訴訟理賠將可能的天文數(shù)字。吉恩實在忍不住，主動打電話，哈瑞，請查理聽電話，我不要錢，我只希望他能來紐約見個面。旁邊的嘍啰齊聲地說，去紐約那是陰謀。查理凝重的擺手說，不，想讓我聽她的電話，就等著下輩子吧，除非鐵樹開花。哈瑞為難地說他不聽。哈瑞還是喜歡她，不相信她就是一個騙子。 坐立不安的吉恩再次打電話，哈瑞說查理離開了，要去亞馬遜，這小子還是要回去研究他的蛇。蛇，現(xiàn)在，查理就把她當成了一條毒蛇。她馬上撂下電話，離開。這時的吉恩才是真正的淑女。仍然是“女王號”郵輪。查理獨自走到餐廳。路過用餐的桌子，依然被人絆倒，不堪回首，怎么又是你。不，你確定時光沒有倒流嗎。他再也控制不住，對視之中，倆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人們?yōu)樗麄兊男腋９恼?。他拽著她就跑，來到他的艙室。她激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fā)，就像第一次那樣，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的人。他也說我永遠愛著你，但是我結(jié)婚了。她笑著說我也是。男傭偷偷從艙內(nèi)摸出來，瞇著眼說我確定，絕對是同一個女人。

真正淑女的愛情是怎樣練成的，明明愛著卻要努力考驗對方的耐心，好在為了真愛，這些折騰都是必須的。如果問這世上還有沒有純粹的電影，那我想，《淑女伊芙》就是，她提升了喜劇電影的可貴品質(zhì)，以及無限的想象力，不會讓人感覺到庸俗無聊。

我理解的純電影，自然集合了電影本身所有的“零部件”和精髓，它更像是為了電影而電影，沒有太多電影之外的因素，甚至不承擔(dān)教化的功能，這注定了它有別于商業(yè)電影，也有別于文藝電影中的作者電影、作家電影或詩電影。說白了，純電影就是更像電影的電影。三、四十年代的好萊塢有很多這樣體現(xiàn)電影本身的純電影，這幾十年越來越少，當然是因為電影中的商業(yè)元素太多或獨立電影的風(fēng)生水起，這距電影本身當然是越來越遠了。商業(yè)電影要玩很多噱頭去吸引觀眾，就有了流水線上的簡單模式和相同介質(zhì)，經(jīng)不起推敲的誘惑情節(jié)，不用費腦子，倒像一種傳染病，極易博得觀眾的喜愛。

獨立電影，更多是作者的個性化表達，更接近文學(xué)藝術(shù)的創(chuàng)作，這離電影本身的元素就越來越遠，它只是借助鏡頭去捕捉作者內(nèi)心的真實世界和潛在的秘密，無疑它提升了電影的外延和內(nèi)涵，但它天生不屬于純電影。純電影只為電影本身而設(shè)，它既考慮觀眾的感受，又需要從電影本身出發(fā)，及而精確至膠片的每分每秒，就如同《淑女伊芙》這樣的電影，她純粹的猶如一面鏡子，照見了我們的愜意，更照見了我們毫無壓力又絕不黏糊糊的樣子。

2019?6?20

那個時代大師的喜劇，都很優(yōu)雅，比如劉別謙，比如斯特齊斯。我覺得喜劇片最難的就是把握一個度，又要有捧腹的效果又不能流于低俗（卓別林就太說教，勞埃德又太流俗）。四十年代美國電影的細致考究簡直是天下無雙，毫無粗鄙的草根氣。這種氣質(zhì)若以一個詞來形容，最恰如其分的當是“可愛”。 《伊芙夫人》的可愛在于一種靈動，不僅體現(xiàn)在劇情的巧妙構(gòu)思，音畫剪輯也同樣的流暢生動。光靠語言的魅力，喜劇的效果便要大打折扣，所以喜劇片的鏡頭就要更靈活些，多靠畫面來說話。斯特齊斯的喜劇感覺有點像比利·懷德，但是要更緊湊些，而且更仰仗電影元素的發(fā)揮，用復(fù)雜的蒙太奇來講述喜劇故事。誘人發(fā)笑本身便是一個需要精心計算的把戲，那么在鏡頭與場景設(shè)置上多用些心也無可厚非，形式的精巧反而更利于捕捉喜劇中的微妙因素。像派克先生返回客輪時，鏡頭在兩艘船的煙囪間切換，破舊不堪與整潔清爽的對比本身就惹人莞爾，再跟一個水平的長鏡頭，表達船舷上的乘客眾生相，鋪陳劇情的方式毫不死板。而多變的空間視角則增強了喜劇的魅力，如簡在船上用鏡子窺看評論派克周遭的環(huán)境。用鏡頭來充分表達出人物之間復(fù)雜的心理活動和關(guān)系，關(guān)于愛情與欺騙，身份的變換。還有個精致的場景，上校和派克先生再次賭錢，簡在一旁發(fā)牌，在空間上形成的穩(wěn)定的三角結(jié)構(gòu)，而人物之間互相作用，實際三個人是騙子、獵物和偏袒獵物的騙子同謀的復(fù)雜關(guān)系。鏡頭巨細靡遺，繁復(fù)的正反打，將人物神情、動作一一捕捉，派克渾然不覺，上校老謀深算，簡不動聲色暗中幫助，如此復(fù)雜的情況全用畫面便交代得細致而周全，精彩而引人入勝。 亨利·方達的表演很優(yōu)雅，即使是搞笑也有獨特的氣質(zhì)，芭芭拉·斯坦威克雖然可愛，但可能是看過《雙重賠償》的關(guān)系，總覺得她的眉宇間透著份詭異的危險，所以我一度間會以為這個故事可能以復(fù)仇收尾，但結(jié)局還是經(jīng)典喜劇式的大團圓。不過也只有這種結(jié)局才正好配得起這種電影，情節(jié)可以跌宕起伏巧妙布局，但堅守的信條仍是單純樸素的美好情感。因此現(xiàn)在看這種可愛的喜劇，才會感到一種溫暖，是超脫現(xiàn)實的鄙陋，只能存在于文字和影像中的世界的美妙氣息。像那個影史垂青的浪漫鏡頭，簡抱著派克時的表情，真的是千嬌百媚，有那么一點點不真實，但風(fēng)情萬種，余音繞梁三日不絕。這典雅的喜劇，就有如這可愛女孩般的無窮魅力。

上個世紀的電影其實大多數(shù)難以經(jīng)得起非常嚴謹?shù)耐魄?，但是每個類型的創(chuàng)作頂點依舊來自于上個世紀，我對好萊塢的興趣更多來自于它通俗藝術(shù)的一面，而非它的嚴肅藝術(shù)，后者事實上在好萊塢我?guī)缀鯊臎]有看到過，包括從庫布里克，希胖和奧遜威爾斯等大師的作品里，也顯少有無可挑剔的嚴謹性，好萊塢的通俗藝術(shù)體系創(chuàng)作了很多雅俗共賞的好作品，比如這部，也扼殺了太多可以創(chuàng)作更完整、更嚴謹藝術(shù)的天才，或者至少使得藝術(shù)不完整。 這部作品依舊是好萊塢比較擅長的通俗藝術(shù)，整部作品最大的魅力來源于它傻瓜式的創(chuàng)作邏輯之下故事的巧妙 ，壞女人和不斷被騙的好男人，好和壞是否絕對？對女人來說，并不絕對，但對于男人，通常絕對，這或許也是男女之間可以假象的一種差異，所以，創(chuàng)作才顯得充滿趣味。 影像80分 劇本85分 導(dǎo)演85分 表演80分 創(chuàng)新80分 作品分82分 內(nèi)容系數(shù)0.85 影史分70分

覺得《淑女伊芙》是一部很可愛的一部電影，神經(jīng)喜劇最難的就是把握一個度，又要有喜劇的效果又不能流于低俗，很多性暗示的鏡頭讓人浮想聯(lián)翩，我很難想象四十年代美國電影大師把每個電影細節(jié)考究的非常細膩，把整部電影顯得非常優(yōu)雅自然，毫無粗鄙的草根氣。 《伊芙夫人》的可愛因為她有一種靈性，不僅是劇情的巧妙構(gòu)思，而且音畫的剪輯同樣的流暢生動。光靠語言的魅力，喜劇的效果便要大打折扣，所以神經(jīng)喜劇片的鏡頭就要更靈活些，多靠畫面來說話。 第一個鏡頭 時間（3：21——4：36） 像派克先生返回客輪時，鏡頭在兩艘船的煙囪間切換，破舊不堪與整潔趕緊的對比本身就惹人莞爾，再跟一個水平的長鏡頭，表達船舷上的乘客眾生相，鋪陳劇情的方式毫不死板。 兩艘船的煙囪一個高大霸氣，一個簡陋破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加上郵輪煙囪發(fā)出的是低沉雄厚的聲音，小船是刺耳尖銳的噪音。這頓時一種喜劇感覺就油然而生。 這頓時讓我有很多感想，想要突出喜劇效果，矛盾對比是很有用的一種方式。不僅可以突出敘事物體的特點，讓觀眾深切感受到兩種敘事物體的隱含聯(lián)系，從落差感中感受到喜劇效果，顯然這種方式是簡單并且高效的。 第二個鏡頭 時間（6：28——7：55） 而多變的空間視角則增強了喜劇的魅力，如簡在船上用鏡子窺看評論查爾斯周遭的環(huán)境。我覺得在這一點上很有創(chuàng)意，畫中畫的構(gòu)圖讓電影不失趣味，再加上導(dǎo)演把整個節(jié)奏把握得很好，顯得緊湊而且不失水準，而且更仰仗電影元素的發(fā)揮，用復(fù)雜的蒙太奇來講述喜劇故事。這種方式反而更利于捕捉喜劇中的微妙因素，誘人發(fā)笑本身便是一個需要精心計算的把戲，那么在鏡頭與場景設(shè)置上多用些心也無可厚非。 第三個鏡頭 時間（12：25——17：36） 用鏡頭來講這個故事就要能充分表達出人物之間復(fù)雜的心理活動和關(guān)系，體現(xiàn)出人物的性格。這點普雷斯頓·斯特奇斯做得很完美。在這個精致的場景中，上校和查爾斯先生再次賭錢，簡在一旁發(fā)牌，在空間構(gòu)圖上形成的穩(wěn)定的三角結(jié)構(gòu)，而人物之間互相作用，相互聊天，實際三個人是騙子與獵物，和偏袒獵物的騙子的同伙的關(guān)系，這樣又把人物關(guān)系梳理清楚了。鏡頭把每個細節(jié)刻畫的非常細膩，將人物神情、動作一一進行捕捉，讓所有人物都鮮活于屏幕上。查爾斯渾然不覺牌局里的危機，上校老謀深算，簡不動聲色暗中幫助，如此復(fù)雜的情況全用畫面便交代得細致并且周全，精彩而引人入勝，不失水準。從而來來體現(xiàn)出這個故事的主題，關(guān)于愛情與欺騙，身份的變換。 看完整部電影，雖然我總覺得女主角的談吐動作間透著詭異的危險，總有一份陰謀的感覺，所以我一直堅信這個故事一定會以復(fù)仇收尾，但結(jié)局是讓我意料之外經(jīng)典喜劇式的大團圓（不以喜劇收尾的還叫喜劇嗎？）。但是回想過來也只有這種結(jié)局才正好配得起這種電影，才能恰到好處。整個電影的情節(jié)跌宕起伏布局巧妙，這部電影我覺得透著一份美好情懷，簡讓我感覺到單純的世界。因此現(xiàn)在看這種可愛的喜劇，才會感到一種溫暖，這是與現(xiàn)實不同的，只能存在于文字和影像中的世界。像那個影史中傳說的浪漫鏡頭，非常精彩經(jīng)典。簡抱著查爾斯時的表情，真的是千嬌百媚，有那么一點點不真實，但風(fēng)情萬種，余音繞梁三日不絕。這典雅的喜劇，就有這可愛女孩的如此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