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真實與虛幻、夢境與現(xiàn)實的話題看似宏大而飄渺，但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與之相關的切身體驗。比如，當你身處某一個場景時會頓感似曾相識，或者當你突然醒來時發(fā)覺自己的身體跟意識會有某種程度上的脫離。這些極為恍惚的時刻會令我們思考——人，以及身處的世界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

中國古代有莊周夢蝶的典故，講到莊周夢到自己變?yōu)楹?，一時忘掉自我，醒來后驚惶不定，不知是自己做夢化作了蝴蝶，還是蝴蝶在夢中化作了自己。莊子用萬物合一、物我轉化的“物化”一詞對之做出解釋。這一浪漫深幽、充滿想象力的典故影響到無數(shù)后人，待到電影這一媒介出現(xiàn)以后，越來越多的創(chuàng)作者表現(xiàn)出了對夢境與真實的興趣。網(wǎng)絡電影《靈捕者》就講述了一個以“莊周夢蝶”為概念原型的奇幻故事。



影片雖為奇幻題材，但將背景置于現(xiàn)代，同時也加入了老街深巷、復古酒吧等地理元素，讓整個影片的環(huán)境背景具有一種時空混雜的氣質。故事講述了逃婚的女子文燕來到一家神秘的酒吧“里巷那間”，這里的主人是一位精靈，為了忘掉煩惱文燕喝下了他調的一杯酒，變成了一個男子。而此時新郎譚術追到這里，向已經(jīng)變身為男子的文燕打聽未婚妻的下落。接下來，“文燕”在與譚術的接觸中逐漸了解到對方的真實內心，也在對他們二人過往的層層回憶中挽救了差點錯失的真摯愛情。

但當文燕想明白一切時她突然又在酒吧中醒來，竟發(fā)覺自己其實只是一只鳥，而譚術所來尋找的也是一只白鳥。到底是文燕夢見自己成為了鳥，還是鳥夢到自己成為了文燕并有了一段人的記憶，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從以上故事可以看出，《靈捕者》具有很強的奇幻氣息，為了與當下觀眾對話，也融合進了愛情片元素。影片的結構稍顯復雜，主要運用了閃回敘事以及嵌套裝置。主體部分是一個借用奇幻機制的愛情片，就如《重返20歲》，主人公因某一次奇遇而變換身份，進而以新的身份與熟悉的人接觸，在過程中逐漸揭開彼此的內心并最終改善此前的關系。

本片中主人公文燕因厭煩男友譚術的不懂浪漫與單調生活而一氣之下離開，在二人爭執(zhí)之余譚術跌下樓而導致重傷。此時女主角回憶起二人此前正是因一次火災而在醫(yī)院相識進而相戀，但她不知道當初救她的正是身為消防員的男友，當文燕得知男友為自己的付出后終于悔悟。

影片進行到這，似乎是一個俗套無聊的治愈系愛情故事，但在我們以為即將大團圓的一刻，編導用一個雙重反轉徹底顛覆了之前的故事。原來女主角醒來后發(fā)現(xiàn)剛剛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夢”，這還不夠，編導在此基礎上又進行了反轉之反轉——女主角竟發(fā)現(xiàn)自己是一只鳥，即一種嵌套的夢中夢設計。

初看這部影片確實會被其中實與虛的突變搞得頭暈，編導也有意設計了敘事上的陷阱，因為中段的愛情故事占據(jù)了觀眾最大的注意力和對男女主人公的情感認同，當活生生的人突然變?yōu)橐恢圾B，觀影的心理落差隨之產(chǎn)生，但好在這種落差并沒有導向無趣和冗長，反而是在最后的幾分鐘里實現(xiàn)了一種敘事上的升華。

其實如果仔細對照影片的首尾，還是能夠發(fā)覺真實與虛幻的明顯界限的。比如影片第一個正面出現(xiàn)的“角色”是一只白鳥，這必然是一種故事視角的暗示；此外，開頭結尾中均出現(xiàn)了即將拆除的舊房子的墻上有一副畫，畫中人便是精靈酒吧主人，推鏡頭靠近畫面并疊化轉場的方式預示了影片在接下來將進入虛幻時空。緊接著便出現(xiàn)一身白衣婚紗的女主角文燕，她頭上有著羽毛狀的飾品，似乎也在暗示著她的身份，精靈的畫外音“讓我給你一段故事吧”，指的是一只闖入的鳥（即文燕）。也就是說，除了開場與結尾中鳥的畫面、譚術的畫面以及老房子的畫面是真實空間外，影片中的其他均是虛幻之境。但抽身出來看整個故事，實與虛，已不重要。

影片借用愛情故事還原了莊周夢蝶典故，并且在結尾處也不點明哪個故事為真，哪個故事為假，一切判斷留給觀眾。這也正合了古人對此的態(tài)度，既然我們自身都對現(xiàn)實與虛幻尚存疑惑，那對于本身就是虛構的電影中的故事，又何必求一個明白呢？體驗，就好。

提到與“夢境”有關的影片，人們很容易想到諸如《盜夢空間》《穆赫蘭道》《紅辣椒》等一些名聲顯赫的影片。人們在片中游走于夢境和現(xiàn)實之間，無論是主角自己，還是觀影的觀眾，都會忍不住產(chǎn)生幾分思考：我們所生活的世界，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虛構的？

最近，一部新上線的網(wǎng)絡電影《靈捕者》再次將這個虛虛實實的問題帶到了我們面前。這部以“莊周夢蝶”為構思出發(fā)點的影片，完成了夢境與現(xiàn)實的一次無縫焊接。初看影片似乎很容易理解：“落跑新娘”文燕意外闖進一間名叫“里巷那間”的酒吧，在神秘老板司幽的引誘中喝下雞尾酒；再次見到未婚夫時，自己卻變成了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無奈之下，文燕只能以男人的身份跟著未婚夫回到了現(xiàn)實社會，也從另外一個角度重新審視了自己在情感路上遭遇的種種問題。

這樣看來，影片不過講述了一個略帶幾分獵奇感的愛情故事，在狗血橋段層出不窮的網(wǎng)大界幾乎沒有任何吸引力。然而，當雞尾酒的魔力消失的那一剎那，影片的精彩之處如潮水般接連不斷地展現(xiàn)出來：此前文燕所經(jīng)歷的一切痛苦與快樂，似乎只是一個令人難以割舍的夢境；當她再次在酒吧中醒來時，踏進大門的未婚夫變成了她的主人，而她審視自己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成為了一只被禁錮在籠中的白色鳥兒！

這時我們才真正意識到，片中的兩條時間線看似毫無干系，實際上確能夠完全重合?！艾F(xiàn)實”中，未婚夫在火中救出奄奄一息的文燕，二人情愫漸生，文燕卻在婚禮上當中逃開；“夢境”中，從火中被救出的變成了一只白色小鳥，當主人心頭一動為它帶上戒指時，它居然掙脫禁錮，飛向了窗外……

文燕與白鳥，在“里巷那間”合二為一。有人說，影片講的是文燕為了改變人生而不惜出賣靈魂變成白鳥的故事，也有人說其實自始至終都不曾有過文燕這個人，只是一只鳥兒意外在夢中化作人形與主人展開了愛戀。不得不說，故事與莊周夢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莊周夢見自己變成蝴蝶快樂飛翔，醒來后卻仍然臥于床榻之上，由此產(chǎn)生了“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的迷思。而《靈捕者》中同樣為觀眾帶來了懸念：究竟是少女文燕變成了白鳥，還是白鳥文燕在夢中體驗了一次夏花般燦爛的人生？

目前在網(wǎng)絡市場上，二次元文化具有廣泛的受眾。網(wǎng)絡大電影想要得到認可，二次元是其必經(jīng)之路。作為一部全片充斥著二次元文化的網(wǎng)絡電影，《靈捕者》將二次元漫改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以及現(xiàn)實社會進行了相得益彰的鏈接整合。影片中大量出現(xiàn)漫畫風格的旁白、人設和鏡頭，加之完全不輸于院線的精良制作，完全可以在二次元網(wǎng)大領域內占據(jù)一席之地。這樣風格強烈的嘗試，也讓我們看到了網(wǎng)大正在朝著“題材另類化，內容年輕化，制作精品化”的趨勢不斷前進。據(jù)悉，《靈捕者》作為原創(chuàng)IP的開啟之作，還將在后續(xù)推出多部以歷史典故為靈感的系列影片。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這些良心制作的精彩影片能夠越來越多地出現(xiàn)在屏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