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心靈的永恒陽光》的精神分析解讀
《美麗心靈的永恒陽光》是由曾兩度提名奧斯卡的著名編劇查理·考夫曼和導(dǎo)演米歇爾·岡瑞合力創(chuàng)作的電影,于2004年上映后就被評為百部最佳愛情電影。它講述的一對情侶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甚至選擇用機器消除戀愛記憶,但最終還是回到對方身邊的故事令觀眾如此傾心,讓他們甘之如飴地一次次掉進愛情與這部電影的陷阱中,甚至差點忽略了片尾的小小質(zhì)疑——片尾那對重新來過的情侶在不同景別中,三次在堆滿雪的沙灘上玩耍嬉鬧,可那真的是同一次戀愛嗎?換句話說,這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以愛情重新連接的破鏡重圓又能持續(xù)多久?本文章旨在運用精神分析的相關(guān)理論,來解讀影片中人物的愛情態(tài)度,最終發(fā)現(xiàn)這些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分離聚合,可能和愛情沒有關(guān)系,而是來自欲望的移置。
首先要明確的一點是,解析這部電影絕不是析夢,盡管電影中很大一部分是以男主角的夢境方式呈現(xiàn),但基于片中的設(shè)定,男主角只是在被刪除回憶,因此片中的夢境是紀實性地反應(yīng)男主角Joel與女主角Clementine相戀的記憶,隱喻與二次修正是沒有作用于這些回憶的。這也是導(dǎo)演處理夢境時,盡管在部分地方使用了特效、升/降格鏡頭、黃色光、慢/快速音效等手段,但仍然沒有嚴格區(qū)分夢境與現(xiàn)實的原因。所以,本文運用經(jīng)典精神分析的方法,從影片人物的心理壓抑分析起。
片中唯一有直接呈現(xiàn)童年經(jīng)歷與家庭關(guān)系的角色,就是男主角Joel,從他帶女主角Clementine所經(jīng)歷的記憶中可以發(fā)現(xiàn),他最早的記憶來源于嬰幼兒時期——也就是拉康所稱的“想象界”,此時嬰兒剛經(jīng)歷了鏡像階段,他感到自己是一個整體,同時產(chǎn)生了一種幻想,即周圍的世界與他都是一個整體,被他所掌控。如片中Joel的母親正在哼著“Clementine”的兒歌,把他捧在水盆里為他洗澡,他便從母親對自己的需要與自己對母親的需要這種雙向滿足中,產(chǎn)生了自己能夠掌控母親的錯覺。就像他自己的臺詞所說,“我感到那么的安全”,Cle也補充“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么開心的樣子”。這種在前語言階段產(chǎn)生的幻想會使一個人銘記住與母親的親密結(jié)合,并且終生追求這種連接的重現(xiàn)。而使他能不時重溫這種連接的補償物——如水、母親哼的“Clementine”的歌或是有母親形象的人,都被稱為小寫的他者客體,在Joel今后的生活中反復(fù)出現(xiàn),成了他真正的追求。
當嬰兒學會語言后,主體就進入了拉康所說的“象征界”,此時“我”終于從“你、我、他”的象征系統(tǒng)中意識到了自己的獨立存在,感受到與別人的分離并且經(jīng)歷失落。影片中對處于這個階段的Joel有兩個片段展示,一是他母親將他拜托給一位鄰居照顧,他感到了與母親分離的焦慮,非常悲傷地控訴“她甚至都不看我一眼”;二是他站在房檐下欣喜地看雨,伸出舌頭去品嘗雨,這就是他通過小寫的他者客體——水,重溫與母親的親密連接的表現(xiàn)。有趣的是,影片通過把女主角Clementine也塞入這段回憶中讓我們發(fā)現(xiàn),女主角與男主角的母親有驚人的相似點,比如略強勢的性格、熱愛做家務(wù)、喜好廚房的布置等。
當Joel進入少年時期時,我們已經(jīng)能從他身上完完全全看到長大成人的Joel的影子了。在他成長的階段中,男性的形象,特別是父親的形象缺失,使他特別依賴于母親,俄狄浦斯情結(jié)明顯。他害羞、敏感、內(nèi)向,還有些許自卑,自卑卻又導(dǎo)致了他擁有強烈的自尊心。他不想殺死受傷的小鳥,但在小男孩們的辱罵下他又掄起錘子動手,唯一能使他感到真正安慰的是他的女性玩伴——一個如他母親一般能夠強勢地解救他,同時又能放下身段讓他“殺死她”來建立自尊的小女孩。
現(xiàn)在再來回看Joel與Clementine的愛情故事,我們會發(fā)現(xiàn)Joel會愛上或離開Clementine簡直是如宿命般早已注定。他們在海邊第一次相識的時候,水的小寫他者客體充滿了環(huán)境,Clementine耀眼的運動衫一下子就吸引住了Joel的注意力,也是Cle主動打破了僵局,強勢地“甚至沒有等我回答就拿走了我的雞腿”,一如他母親般強勢的性格躍然眼前。他們開著有關(guān)Clementine名字的玩笑,唱起那首作為小寫他者客體的歌,“就像已經(jīng)是戀人了一樣”。但當晚,他們游蕩闖進別人家的別墅時,Cle一句略帶挑釁與不屑的“那你走啊”,立刻讓感到自尊心受挫的Joel轉(zhuǎn)身離去。分手的那夜,為了回應(yīng)Cle那句“害怕她出去和別人上床”所傷害的自尊心,Joel把Cle徹底劃分到“壞女人”的行列,用“你只能通過和男人上床來讓他們愛你”回敬,對Cle進行性形象攻擊。在情人節(jié)前三天,Joel想要主動與Cle修好,特地去買了禮物,在發(fā)現(xiàn)Cle竟然通過動手術(shù)忘記自己后,又立刻憤怒地也去動了手術(shù),要忘記她來報復(fù)。更有喜劇性的是,在兩人都失去記憶后,他們又不約而同地回到了第一次相識的海邊上,還是通過Cle的主動,兩人又重新認識開始約會。Joel內(nèi)心“對每一個多加注意我的女性,我都感到好感”,正是他喜歡以女性幫他樹立了自尊心的最好寫照。而亦如以前一樣,當在Cle在車上放起她動手術(shù)前錄下的辱罵Joel的錄音帶時,Joel立馬感覺自己被耍了,自尊心受損,盡管Cle反復(fù)強調(diào)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把她趕下車,疏遠了親密關(guān)系。
每一次的愛上與分離,原因都很簡單,說Joel追求的是浪漫的愛情,還不如說他追求的是與母親的重新連接,一個如他母親一般既能強勢解救他給他安全感,又能放低身段讓他樹立起自尊心的女人,才是他所要的。Clementine性格與母親相像,兩人相處中經(jīng)常會有小寫的他者客體出現(xiàn),這些一定程度上滿足Joel欲望的移置,注定了他們的一次次相愛;但Cle仍然是有缺陷的,他們的親密關(guān)系有時候會傷害Joel的自尊,不足以彌補他失去與母親親密連接的失落,這注定了他們的一次次分開。
影片中女主角Cle的形象,雖然不如男主角形象如此完整,但我們還是可以從諸多細節(jié)中觀察到她的欲望——她其實渴望被改變,變得平和,雖然她口中說出來的一遍遍都是不會為了誰而改變。才出場時,她“藍色廢墟”的張揚發(fā)型與主動出擊的強烈個性,在一瞬間抓住了所有人,幾乎很難相信她這樣一個人會被Joel這樣內(nèi)向到有點無聊的人吸引??傻搅撕髞?,我們才發(fā)現(xiàn),她能在一家書店當整整四年的收銀員,她喜歡在同一家中餐館吃飯,她甚至渴望當一名母親,就如她所說,“我只是一個混亂的女孩兒,想要尋找內(nèi)心的平靜”,她的欲望是一個能夠組成“家”的安定的依靠。Joel能滿足她移置的安定欲望,卻因為他自身的原因難以滿足家庭的欲望,這是他們的矛盾點。而工作人員Patric是個性格柔弱而幼稚的男孩,他身上沒有可供Cle依靠的安定性,所以即使他能模仿Joel與Cle相識的過程、情話、禮物,卻依然無法滿足她的欲望成為她的戀人。
同樣,男孩Patric對Cle一見鐘情似的愛,其實是建立在他擁有全面掌握感基礎(chǔ)上的,如Patric所說,“從來沒有女孩子喜歡過他”,Mary到Joel家時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在他們眼中,Patric只是個孩子,而不是可以交往的對象。而當Patric掌握了Cle的全部資料與過往時,他忽然得到了一種掌控感,他沉醉于被女人正視的滋味,并將這樣的欲望轉(zhuǎn)移到與Cle的關(guān)系中。
除了Joel、Clementine與Patric之間的三角關(guān)系外,影片還有一條副線,講述了Mary、Stan和Howard以及他妻子之間的四角關(guān)系,并且與主線的戀愛關(guān)系一樣,遺忘又重復(fù)。Mary對Howward的戀愛出自于她對自己無知、無能的自卑與憤怒,這是抹掉記憶也無法改變的欲望,因此她才會在所有人前一遍又一遍地贊嘆Howard醫(yī)生的成就與聰明,拼命讀深奧的書籍以求能在與Howard醫(yī)生談話時說出,但當Howard醫(yī)生的妻子告訴她真相后,她恥于自己被像白癡一樣隱瞞,甚至不惜偷出檔案并公布。而Howard則是沉迷于年輕的Mary崇拜他而帶給他的力量感中,這種欲望的移置無法在已經(jīng)深知他本性的老婆身上,所以才會一次次出軌。
綜上所述,通過精神分析,我們可以從片中的每一個人物身上看到,他們是如何一次次將自身的欲望移置到他戀之中,同樣也正是這些欲望的不滿足,又會使他戀終結(jié),自我回歸。
影片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主線的愛情結(jié)局與副線的愛情結(jié)局卻明顯不同,作為一個金牌編劇,查理·考夫曼顯然不會犯一個如此低級的錯誤——故事的主線與副線沒有為同一個主題服務(wù)。那為何同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愛情,副線里的愛情以順序敘述,講述了它重復(fù)兩次的悲劇,而主線卻偏偏倒敘,剩下愛情最開始的美好以給人充滿希望的未來?據(jù)后來查理·考夫曼在多個采訪中解釋,他本來要給這個電影一個別樣的結(jié)局——60歲的Cle又一次拿著與Joel有關(guān)的東西前來做記憶消除手術(shù)。后來他認為這個結(jié)局實在是太黑暗了,決定還是給刪掉了。即便如此,他還是留下了結(jié)尾三個不同景別的雪地玩耍鏡頭,留給人無限的懸念。或許查理·考夫曼最終還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他固執(zhí)地使用自己喜愛的詩句“遺忘了世人,也被人遺忘,美麗的心靈閃爍永恒的陽光”來作為這部電影的名字,是不是也意味著在他心中,兩個人的愛情就像這首詩歌的兩個主人翁——艾洛伊斯和亞伯拉德的愛情一樣,在現(xiàn)實世界里根本沒有出路,只有死后才能永不分離。
第二次看,妙,一些有趣的段落當時沒察覺。首先劇作厲害,探討的問題嚴肅,與戲劇性結(jié)合的好,然后在記憶刪除的過程中東躲西藏多有想象力,記憶和現(xiàn)實影像有微妙但無明顯分界,手持攝影很酷(雖然前排大銀幕把我晃慘了)。溫姐和kik都是經(jīng)得起大熒幕大特寫考驗的大美人。but 暖暖內(nèi)含光是特么啥鳥翻譯
太墨跡了
無痛,豈不很無趣。
愛可以觸摸物化,記憶可以抹去重置,唯有對你愛的感覺,經(jīng)年難忘。當日復(fù)一日的庸常、性格相異的瑣碎擊敗了我們引以為傲的美好,來一粒遺忘做解藥。卻為何眼含熱淚,恍如隔世。我記不得沒有你的其他回憶,因為遇到你之前我的生命都毫無意義。房間坍塌海水倒灌雨傾盆而下,愛你,卻如燎原之火生生不息。
時隔多年再看,卻不再認同里面的愛情觀點。兩個人在一起縱使擁有再多再多的甜蜜回憶,也抵不過理性分開時發(fā)現(xiàn)的那些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也許你又一次會愛上這個人,但是這個人依然是不對的人,就算躺著一起看星星,也只是無意義的重復(fù)。
如果失去記憶,能否再一見鐘情?
看了三分之一,然后失去了興趣
披著奇幻外衣的愛情哲學,刪的了的回憶,刪不了的愛情。愛死凱特那一頭張揚的紅發(fā)了,覺得這是她最美的時期,勝過肥螺絲時期。
完全成熟而冷靜的編劇。大家都是來看編劇的吧?
獲得2004年奧斯卡最佳原創(chuàng)劇本,借用科幻外殼來探討愛情本質(zhì)的哲學電影。全片敘事近似意識流,而這種支離破碎的結(jié)構(gòu)將人心深處的各個角落都呈現(xiàn)給觀眾,恰似我們對生活的點點滴滴記憶的重現(xiàn),真正是形散而神不散~片名來自蒲柏長詩,隱喻性很強。永恒的主題——愛情的矛盾與困境 ...... | 【20200119重溫】將夢境的流動性、跳躍性與反邏輯性悉數(shù)還原,既與《盜夢空間》構(gòu)成對位關(guān)系(夢與記憶的操控,無盡的逃亡與夢中的訣別),又是對“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的別樣詮釋。一會兒籠罩于絕望時如影隨形的黑暗之中,一會兒又置身冰雪海岸,暖融融的床兀立其間。逃入humiliation之中,遁入童年里,躲到飯桌下,在水槽中沐浴后淹水——重回母腹后的重生與死亡相交織。(9.5/10)
美國當年最智性的主流影片之一。徹底扭轉(zhuǎn)我對Jim Carey的態(tài)度
他乏味、無聊、內(nèi)斂、行為老派、做事謹慎;她沖動、敏感、膚淺、生活刺激、缺乏安全感。他們之間有爭吵,有磨合,有甜蜜,有苦澀,因為相愛而互相折磨,因為分開而苦苦思念。但只要還在一起,還記得對方,看得到你眼中的自己,就一切都好。
“我現(xiàn)在就可以死去”
想象不到的橋段一個接一個,利用他人日記把妹,躲藏記憶,羞恥里的意識,知道真相的暗戀者,對彼此的抱怨,即使老套的消除記憶再次鐘情也被用的恰到好處。I’ll get bored of you and feel trapped, because that’s what happens with me. OK. 這個OK的語氣和表情,拿捏的好到我竟然冒出了眼淚
我舊blog的模版底部一直寫著一句話,只是我用白色字體把它隱在白色背景里,后來我才知道,如果搜我的那個blog。那句話就清楚顯示在blog名的旁邊:「沒有選擇刻意忘記你,是我認為自己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
有多少人知道這片兒其實叫“曖曖內(nèi)含光”,曖昧的曖,語出東漢崔瑗詩《座右銘》在涅貴不緇,曖曖內(nèi)含光。意謂“表面暗淡不明,而內(nèi)在蘊含光芒”,切合電影主題,一直覺得大陸的電影譯名實在比港臺好——太——多!
You can erase someone from your mind. Getting them out of your heart is another story
讓今敏去拍,肯定又是另一種味道,更加動感一點的,更加活潑一點的.
與其說是愛情電影,不如說是哲學。
如果有一天,我們之間的記憶被刪除掉,你還會不會像從前一樣愛我,就像我們之間沒有彼此傷害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