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身影,總是這麼近,又那麼遠。外婆去世,八歲的奈莉隨媽媽回舊居收拾,但大人哀傷的世界卻容不下孩子走進。與爸爸相依的奈莉獨自走到森林尋找媽媽兒時搭建的樹屋,遇上同齡的瑪莉安,名字跟母親一樣,兩人開展了一段短暫而親密的友誼。 繼《燃燒女子的肖像》(2019)后,瑟琳·席安瑪以細膩的女性觸覺,潛入小孩敏感而脆弱的內(nèi)心,在如幻似真的童夢里任時空暗換,與新相識相知相遇,分享悲喜哀樂,實現(xiàn)每個孩子心里都曾有過的美麗童話。如何去愛那個不完美的人生。
兩個毛茸茸的小姑娘好可愛呀,就是我的臉盲癥又犯了。 我覺得這不是穿越,一切都是孩子的想像。孩子的想象力很好,但是還是有局限的,所以孩子每次“穿越”來到所謂媽媽的房子,房間里的陳設(shè)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如果真的是穿越,不可能一模一樣啊。而且媽媽的打扮也和孩子一模一樣,都是因為孩子是以自己為原型想像出的媽媽小時候的樣子。而且媽媽每次和她說的事情,都是她早就知道的事情。還有一個鏡頭,孩子還在和媽媽玩著游戲,馬上跳轉(zhuǎn)到爸爸給孩子放吃的,這個鏡頭足夠說明了一切都是孩子想象出來的。 btw演員表里兩個小演員姓氏相同,可能是雙胞胎吧。
這部電影讓我第二次想起我曾經(jīng)的一個夢。
在那個夢里,我放假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老家在一個鎮(zhèn)上,是個很普通的六層樓樓房。樓中有個天井,上樓的樓梯圍著天井盤旋而上。天井頂上那塊沒有用瓦,而用的是某種能透過光的東西,好讓天井中能有點光。不過進光量不足以從上而下照亮整個天井。天氣好的時候,我們得爬到四樓才看得到光影。從一樓開始,一層二戶。一樓靠近鎮(zhèn)上老街的那邊被出租給一個賣豬飼料的,靠近新街的這邊是我爺爺?shù)牟每p鋪。二樓和三樓被出租給那些帶孫子從鄉(xiāng)下來鎮(zhèn)上來讀書的老人們。四樓給爺爺和偶爾回家的我爸媽住。五樓是廚房、客廳、天臺和我奶奶睡覺的地方。我每次回去都會像小時候那樣和我奶奶擠在一起睡。六樓是放雜物地方,也是老鼠們的天堂。
那天我回到老家,看到爺爺照常在一樓經(jīng)營著他的裁縫鋪,打了招呼后,像往常一樣問我奶奶在哪里。爺爺說她和JF大媽一起去對面的山上下地去了。我就提著行李上樓,圍著天井,從暗到明亮,一層一層地爬到五樓??斓轿鍢堑臅r候,我聽到了電視機的聲音,然后悄悄地從內(nèi)側(cè)的窗戶往里望,看到了在偷著看電視的小時候的我,電視旁還擺了個風扇在那吹,好讓電視不要發(fā)熱。她突然跑到過道中來,從天井往下看,看爺爺有沒有上樓。我還沒組織好和她打招呼的話,她又飛快地跑了回去。她似乎看不到我……后面就是一些我從第三視角看到的我小時候經(jīng)歷過的、令我印象深刻的事。
是在看到《路邊野餐》的男主坐在火車上,穿過隧道的時候,我第一次想起了這個夢。
(原載于虹膜公眾號)
《燃燒女子的肖像》那場花事了后,導演瑟琳·席安瑪很難不讓我惦記。她與她的作品也像是那晚艾洛伊茲的裙擺,本是融在夜色里的,在悄然未覺之時,就讓篝火爬上,照亮了不只是瑪莉安的記憶。
靜候良久,終于等來一部新作,去擦亮那雋永的情感。只不過,那是似乎跟「燒女圖」迥然不同的《小媽媽》。
不同,但自然不是不好。如果說《燃燒女子的肖像》是用貌似刪繁就簡的繁復筆法,把一段濃重情感給化到簡樸大道中,《小媽媽》就是用更寥落的筆觸,在更疏淡的光景里,寫那不斷發(fā)酵的斑斕情緒。
《小媽媽》有著非常小的視角,因為它的主角是八歲的奈莉。但席安瑪是不會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或者是過來者的身份,去給這小小孩童施壓的,她只會引導攝影機以及觀眾,一同蹲下來,平視這小女孩所遇到的困惑與快樂。
奈莉的困惑在于,還沒來得及好好道別,或者說,還沒來得及理解死亡,外婆就撒手人寰了??赡赣H瑪莉安也無從消化這個噩耗,一家三口重返老房子整理遺物,被悲傷壓得喘不過氣的她,最終還是在某個清晨,選擇了逃離當下,而這又加重了奈莉的困惑。
困惑之中的奈莉去到房子后的樹林,尋找母親當年搭建的小窩,不料遇到了正在搭建小窩的同歲女孩瑪莉安。很短暫的時間,就夠兩個獨生女迅速熱絡(luò)起來,找到那非獨生的快樂。這快樂,在一團憂郁的氣息里,探頭探腦地可愛著。
必須說,席安瑪太會拍了,她就像是在那鵝黃色的秋色中寫五彩的詩。女孩們淋過一陣細雨后,在浴室里用同樣的藍色毛巾蒙頭擦拭。她們吃巧克力,在白色的碗里還倒入了牛乳。她們慶祝生日,熄了燈,那燭光把所有人的皮膚都抹成了蜜色。
更妙的是她們演戲。成年人的劇本錯綜復雜的,她們就興興頭頭地分飾那十數(shù)個角色。演的是些似懂非懂的故事,但是彼此都被那老成的肅穆給鎮(zhèn)住了?,斃虬脖持_詞:「秘密不是指我們想拼命隱藏的事情,而是我們沒有任何人可以訴說的事情?!鼓钪钪髯孕睦镆哺惺艿健笩o人可訴」那種狀態(tài)的秋意了。
但哪怕是知道「無人可訴」的分別在即,孩童也有孩童的敞亮。于是玩棋盤游戲、炮制可麗餅、撐皮艇、睡在同一張床上說悄悄話,都是在有限的時間里,把那份喜樂先給撐大的。叫人看著看著,心里頭的一絲悵惘,就被燦爛先吞了半口。
為這彌足珍貴的童真,席安瑪給調(diào)上了溫暖飽和的色彩??此齐S意但實則精心的家居、服飾與外景搭配,依然堪稱一絕。
《燃燒女子的肖像》的攝影師克萊爾·馬松再度掌鏡,把本是難逃蕭瑟的當下世界,給拍出了暖融融的質(zhì)感,也像是為這兩個一度孤獨的女孩,構(gòu)建出一整個世外桃源,供她們在面對手術(shù)的恐懼、分別的憂傷前,有更多值得印入生命的體驗和回憶。
在這種色光下,兩個小姑娘的對戲格外令人動容了,而她們又是如此相像,在挑選演員時,席安瑪就特意要了一對雙胞胎,于是舉手投足間,更添了幾分自來的親昵。
不過這對姐妹,實質(zhì)上演的是一對「母女」。在二人初遇那刻,聽到「瑪莉安」這名字報出,大家都會知道所謂「小媽媽」,紙面意義就是這個。
但時間是穿越的謎底擺在臺面,誰也沒有那份心思去做過多闡釋,席安瑪不需要畫蛇添足,觀眾也不需要科幻理論來打破這一派祥和。那么,兩個時空的拼接,就如同秋日邂逅那般尋常而自然。
故事有了這么一個設(shè)定,就不只是展示兩個女童的友誼,并從友誼去生發(fā)些抵御失去的力量了?!缎寢尅纷屗齻冊诎藲q這同一時期相遇,也是嘗試讓兩代人可以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對接。
這時候,本該是成人的瑪莉安也沒了成人的經(jīng)歷和主意,她與未來的女兒一起,面對那個充滿未知的世界感到困惑與驚怕。手術(shù)能不能成功?母親還能陪伴自己多久?什么時候結(jié)婚?什么時候生孩子?什么時候你就要從我眼前消失?人跟人走散了,還會再見嗎?
「女兒」反而成了「媽媽」的先知。在為瑪莉安提示往后日子的遭遇時,奈莉也在嘗試著理解媽媽一路的抉擇,特別是,媽媽對自己所傾注的愛,以及她自己也無從招架的悲慟。
八歲的孩子自然還是孩子,但是孩子并不會一如我們誤解的,或者寧肯相信的那樣,處在一個絕對懵懂的階段,而是對所謂的成人話題,比如死亡,比如分別,比如難以應對的巨大悲傷,具備絕對的敏感。
席安瑪讓一對母女在這個難得的平等臺面上,互相做對方的啟蒙。奈莉在為八歲的瑪莉安揭曉命運安排的時候,對方也在為三十一歲的自己做一些申辯、反思與啟迪,反過來又幫奈莉擺渡到進一步理解母親,也理解人生的彼岸。
有了這樣的基礎(chǔ),才好在喜劇的篇幅里,做一些憂傷而又不致于賣慘的文章。奈莉已經(jīng)真切感受到了成人世界的荒疏與難堪,提前預知了長大不是萬能的,成長也不是擔保愉快與舒暢的。
最關(guān)鍵的一點,就是她更深切地理解了人與人之間的各自為戰(zhàn)。媽媽在傷痛面前,急著飄走了,但爸爸在這個家庭里,哪怕有著溫柔的關(guān)懷,卻也還是相當陌生的存在,所以奈莉才一再問他究竟有什么東西是害怕的。
這是她從八歲的瑪莉身上學來的,即人一定要有一些親密的交通,彼此才能穿過表面的相熟,走向真正的相知。
這也不啻為把成人問題,轉(zhuǎn)換,或降格為孩童問題。由此對成人社會的發(fā)問與思索,就有了最是本真的態(tài)度?!缎寢尅肺谋纠锏倪@些真摯與純澈,就是極其打動人的介質(zhì)。
在這介質(zhì)里,除了外放剛才提到的化解憂傷、逃避傷痛等問題之外,還揭露了家庭成員,無論是夫妻,還是父女、母女,都無法真正達到深層次的溝通。
這當中,父親作為家庭內(nèi)的唯一男性成員,也在不自知地以一種雄性的、高傲的身姿來拒絕女性家庭成員的靠近,以免威嚴流瀉,間接導致了瑪莉安的短暫逃離,而這背后又有一個父權(quán)、夫權(quán)與男權(quán)主導的權(quán)力敘述。而等他告知奈莉自己的恐懼,又讓她幫助自己剃胡子后,這種主動「削權(quán)」的方式拉近了雙方距離。
席安瑪是有一路拋出這些問題的注腳,但是并沒有去刨根問底,更沒有大張旗鼓地進行宣戰(zhàn)或反擊。她最多是替?zhèn)麘验_了一個出口,整個溫暖的故事中,就討那一丁點的「宣泄」,彼此心照不宣就好,更重要的任務(wù),是讓情感的流露,來給人物一個轉(zhuǎn)好的契機,也來給故事一重溫軟的層次。
比起把幽微心理放到了天地那樣大的《燃燒女子的肖像》,《小媽媽》在這方面的力度,是有所降低的。它不再需要倚賴那些隱晦手法和悲劇結(jié)局,去冷不丁地咬那世情與人心一口,達到猛烈精準的抨擊效果與蕩氣回腸的余味。
它所做到的,就是在最小的切片上,實現(xiàn)對女性幽秘心理的精妙捕捉。這反而是席安瑪一貫的做派。她鏡頭下的許多故事,都在聚焦女性的這類心理。
比如說她執(zhí)導的長片處女作《水仙花開》,自覺不夠漂亮的女主角瑪麗就對花樣游泳隊隊長弗洛利亞那產(chǎn)生了說不出口的愛慕情愫,可當對方終于接納自己,甚至希望她來拿走自己的第一次時,瑪麗的猶疑就愈發(fā)口是心非。那種「葉公好龍」,真把少女心思研到了極細膩的程度。
與此同時,弗洛利亞那也有許多在兩性之間搖擺不定的迷惑。一個女孩子需要樹立「蕩婦」人設(shè)來鞏固自己的安全與驕傲,為此寧肯與所有隊友為敵,那里頭就有個對權(quán)力傾斜、蕩婦羞辱的諷刺。而瑪麗的閨蜜安妮,則一度掙扎在身體焦慮之中。
《假小子》里的女孩勞拉特別希望能以男孩子的身份出現(xiàn)在新朋友面前,她想盡辦法去做那些男孩子「該做」的事情,甚至吸引到了莉莎的愛戀,奈何我們都知道,二元身份對立的環(huán)境里,容不下這種離經(jīng)叛道。
席安瑪在一個又一個小故事里,觀照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在她們未必經(jīng)事的心理空間里,探尋到那些幾乎不能與人說的心思。說出來,似乎就有了羞赧,有了不自在,站在俗世里的觀眾,都要為她們即將被俗世否定而驚心了,又發(fā)現(xiàn)席安瑪用骨子里的驕傲,在堅執(zhí)地護著她們。
身為一位現(xiàn)實中的同性戀者,席安瑪對身份認同這類議題的著迷與著緊,讓她得以在溫和柔軟的隱秘故事里,蘊含著巨大的愛與關(guān)切,以及堅定的反抗與抗訴。
到了《小媽媽》,她已經(jīng)能以極微縮、極稚嫩的角度,去講那想被看見的渴望,想被尊重的情感。這種超然的柔情與銳度,在當下影壇自不多見,而那身份書寫的電影支流,一不留神就被她充實與拓寬了。
(貼下短評:踩過一地悲傷的秋葉,也還是仰望到鵝黃色的秋陽。席安瑪太懂得女童純澈而幽微的心理了,以一種似是而非的老成,演員那樣的,成人那樣的老成,去抵達八歲尚未能全然理解的逃離與悲慟。我把你代入了,你也把自己還原了,那么,倒數(shù)計時的相聚也還是小窩、棋盤、蛋糕與皮艇。成長是有那么多驟然而降的離別呢,所以要好好說再見,未來又有那么多憂愁與恐懼呢,但是你不會是原因。這么一個暖融融的故事,清淺地把遺憾給彌合了,但看得人,怪想替她們消受那份秋涼的。)
劇中的小女孩懂事,早熟而淡定,通過平行時空,了解到母親童年的創(chuàng)傷。她不僅治愈了媽媽心靈的創(chuàng)傷,也治愈了爸爸心靈的創(chuàng)傷。 媽媽因心中的恐懼,嘴里老說自己快死了,其實是受到外婆的影響。劇中的小媽媽雖然不喜歡這樣的母親,但自己卻一不小心也成了母親的樣子?,F(xiàn)實生活中很多人都是這樣,不自覺地繼承了家族中的一些問題。仔細觀察自己家族三代人共同的問題,尤其是他們的口頭禪,包括你自己,你會發(fā)現(xiàn)問題的根源。 和世界上大多數(shù)爸爸一樣,劇中的爸爸也不愛講自己童年的缺點和恐懼,只是講一些浮于表面的故事。劇中的小女孩看出了父親的隱藏和不信任。(不相信孩子能有承擔了解事情真相的能力。就像有些父母其實感情不好,但是會在孩子面前作秀。孩子是最聰明和敏感的,大人的說謊,孩子一眼就能看穿。)劇中的小女孩一眼洞悉爸爸的內(nèi)心,問爸爸小時候最害怕和恐懼的是什么,爸爸說是害怕他的父親。 把孩子當大人去看待,是對孩子最大的信任。對于孩子的成長來說,最重要的不是學習成績,而是自信心的培養(yǎng),對周圍人的愛與信任。
因為是席導的原因,我無法客觀評價,看《小媽媽》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醒來共情得淚流滿面的夢。第一次接觸席導,是因為《燒女圖》,當時看完不知怎么就狠狠愛上了。那一句回過頭來,再看一次吧的詩人般的藝術(shù)性告別;那種我從孤獨中體會到您所說的自由,但若是沒有您,那自由便毫無意義的熾熱的燃燒著的愛意;那夜不要睡,我們把它畫下來的篝火晚會和蠟燭裙擺都讓人狠狠破防。女性凝視、女性主演主創(chuàng)總能有意想不到的方法展示一個溫情的世界,小媽媽也不例外,在我看來甚至比燒女圖更佳。 看小媽媽的時候很想哭,但忍住了,看完了以后越想越難過,我就是想到如果我八歲,碰見八歲的媽媽,這個設(shè)定真的太容易哭了,你看著這個跟你一般大的小女孩,她根本不知道,以后為了養(yǎng)育你要經(jīng)歷怎樣的苦,是無數(shù)女人都會經(jīng)歷的苦。 其實女兒看到小時候的媽媽的第一眼就已經(jīng)認出來了,小媽媽也一定看出來了吧: 我是你的女兒/你是我的未來嗎/我跟隨你的道路而來/我已經(jīng)在想你了/你不是我痛苦的來源 太好哭了吧,之所以會感觸頗深,我想是因為我想到了我的媽媽。跟你好,李煥英相比,不同于李爸的工具人角色,小媽媽里面女兒跟父親的互動很自然,做飯、玩玩具、跨胡子包括那次女兒說給我講講你們小時候的事情吧的談話中父親悄悄說出小時候害怕爸爸的秘密。你好,李煥英讓我很破防的一點是關(guān)注了媽媽成為媽媽之前,她也是一個女孩啊。我又想起了當時看劇場版哭得要死,在電影院看完又哭了,再看一次劇場版哭得更厲害了,還有在斐媽唱的主題曲萱草花評論被翻牌激動得不行。小媽媽則采用了奇幻的劇情設(shè)定,外婆-媽媽-女兒的主線設(shè)定貫穿了整個七十二分鐘的電影,外婆去世后,媽媽和女兒加爸爸去整理外婆的遺物,媽媽過于悲痛先行離開了房子,女兒跟爸爸繼續(xù)相處。那個線球玩具就好像是一根繩索,將女兒和小時候的媽媽聯(lián)系在一起,女兒和小媽媽之間開展了一段短暫而親密的情誼。 母親的身影,總是這么近,又那么遠,我想進入小媽媽細膩溫情的童夢般的時空架構(gòu)中。我小的時候聽過很多媽媽的故事,在她的講述中,我感受得到她的童年時是快樂幸福的,我想認識小時候的她,想看看我們的相像,想成為她的好朋友,想分享她的悲喜。 誒不得不說有時候,血緣紐帶聯(lián)系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小媽媽的結(jié)局是女兒還可以跟小媽媽和外婆告別,再見到媽媽的時候,叫的也不是媽媽而是媽媽的名字,而媽媽也不是叫女兒,而是叫外婆(媽媽的媽媽)的名字,因為女兒和外婆名字是一樣的,再緊緊相擁。 曾經(jīng)有人告訴我,敏感是天賦,最近經(jīng)常有一些很私人化的念頭蹦出來,又苦于不能隨時都被我記錄下來,前幾天過完十九歲生日,感覺又想了很多東西,打算不定時出些更新,讓大家看看我日新月異的生活好了。
感謝造夢者席導
D'où venons-nous? Que sommes-nous? Où allons-nous?Lorsque nous mourrons, aurons-nous les reponses?——《目抜き通り》
1897年法國藝術(shù)家Paul Gauguin在戲劇性的人生和悲劇性的創(chuàng)作背景下完成了他最為代表性的作品《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Paul Gauguin在服毒自殺未遂的情況下帶著對人生的思考創(chuàng)作了這樣一副引人深思的畫作同時也向世界拋出了他的質(zhì)問。四季交替變幻無常,生老病死歸塵歸土是自然規(guī)律,然而懷揣的問題并不一定能得到答案又是世間常態(tài)。我們是否直到死都無法知道答案呢?
換個思路想,如果有人來自未來,是否可以從對方身上了解到有關(guān)于自己命運的走向呢?
《Petite Maman》以孩童視角為我們講述了這樣一個奇幻的故事。八歲的Nelly在外婆病逝后跟隨母親Marion回到母親兒時居住的家收拾過去的物品。無法排解痛苦的母親在某天不辭而別,而Nelly在院子外的小森林里遇到的同齡女孩Marion其實就是童年時的母親。短暫而奇妙的友誼里,Nelly終于了解了母親的童年以及秘密,并和童年時的母親產(chǎn)生了更堅固的紐帶。
影片站在兒童的視角將對于生活的疑問提出并尋找解答方式,在這樣的一個視角里可以有一定的幻想或者不太嚴謹?shù)倪壿嫾軜?gòu)。這個故事是真實發(fā)生的奇幻事件又或是Nelly的幻想在Nelly踏入兒時Marion的家時就沒有了爭辯的意義。
對于孩童來說,大人的世界是一個排外的圓。大人帶著秘密而活,小孩子無法擠進這個圓環(huán)更無法探聽到這個秘密。所以大人與小孩存在的距離感不是一種假想,而是一種客觀實在。母親對于一些情緒的隱忍和對事實的掩蓋所造成的距離感讓早慧的Nelly沒有辦法真正地了解母親的痛苦和恐懼。
而孩童時期的Marion則知無不言。兩人如同雙胞胎一般親密無間,玩耍、交談。Nelly在這些過程中越來越了解母親,不僅是母親的童年,還有母親的恐懼來源以及母親對于自己的愛。
很喜歡Nelly向Marion坦白其實自己是她女兒時,Marion問Nelly是否來自未來時,Nelly回答道“我來自你身后那條小路”。這個回答在無形中有著一種孩童跟隨大人蹣跚學步的信任和肯定。也就是說,我們在尋找問題的答案時,始終需要經(jīng)歷一段被人指引的路。
Marion對于未來的好奇Nelly都告訴了她答案。母親的去世在不改變結(jié)局的情況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當下能夠與自己母親的相處時間;沒有成為兒時想要成為的演員,但以后可以在當下繼續(xù)享受扮演游戲的快樂;“你會不幸,你在那里會不開心?!薄拔蚁脒@不是你的錯,你不是我悲傷的來源。”
盡管我們無法得到所有答案,但我們總會在路上找到值得我們停留、付出、然后繼續(xù)前進的意義。
改編自宮本輝同名小說的電影《幻之光》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孩童時期,由美子的奶奶執(zhí)意回鄉(xiāng)下養(yǎng)老,由美子沒有阻攔住奶奶,然而奶奶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并且時常作為由美子的噩夢困擾著由美子。長大后的由美子在機緣巧合下和當初在尋找奶奶的路上見到的男孩郁夫結(jié)婚生子。雖然奶奶的不辭而別帶來的困擾已久沒有消散,但好在日子也算幸福。然而丈夫卻在某天和她開完玩笑后便自殺了。沒有正式道別使得由美子終日都在思考“為什么呢?究竟為什么就這樣不辭而別呢?”直到影片最后,參加完葬禮的由美子在第二任丈夫民雄的解釋下終于對親人的不辭而別釋懷。
跳出這個故事不去細究“幻之光”的深層含義,而仔細思考正式道別的意義有多重要呢?大概是因為正式的道別充滿了實感,真真正正地說明對方和自己的生活要分道揚鑣了,對方只會存在于回憶或談話而非希望與憧憬里了。
而對于Nelly,她也需要更正式的道別。與母親在沙發(fā)上的交談中,Nelly很懊悔當初沒有和外婆好好道別,她想要好好地和外婆在說一聲“再見”。
第一次到Marion的家中,被正在熟睡的年輕時的外婆嚇到,于是慌忙地找了理由逃了出來,這樣很魯莽,不對,下次應該好好說再見。
她也想知道為什么母親回不辭而別,是因為大人的痛苦也會膨脹嗎?是否因為是大人所以和小孩子能感知到的痛苦相比,身為大人所能感受到的痛苦更龐大呢?她希望母親能夠好好和自己說完后再離開。
所以在最后,年輕時的外婆接走了Marion,Nelly鄭重其事地對外婆說了“再見”;所以最后和Marion一起游玩的機會,她們用了五個小時來做正式的告別;所以最后母親對Nelly敞開胸懷,兩人就像之前都還是小孩子一樣坐在一起。
應該好好道別,因為可能不會有下次了。日語中有個詞叫做一期一會,是指“難得一見,應當珍惜機會”的意思。想來也是,如果敷衍了事一定會在日后后悔不已,所以請把握住每一次與他人親密聯(lián)系的機會吧。
或許我們很難知道“我們從何處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這一連串問題的標準答案,但如果能夠把握住每一次和在意的人親密連接的機會,敞開心扉對待彼此,或許我們可以在某種意義上完成一次過去與未來的對話。
(用力過猛的觀后感)
樹屋、皮劃艇、生日蛋糕、拼字游戲,母女交錯的童年,生活的奇幻,奇幻的生活。席安瑪用完全去戲劇化的溫柔敘事熨平兩代女性的心靈鴻溝。以及,誰說這是法國版“李煥英”我跟誰急...
個人感受類似于但又稍優(yōu)于燒女圖,不過還是注定與席安瑪無緣。
#71st Berlianle# 主競賽。9分。是不是沒看過[你好李煥英]就沒法評價這部片子了……影片短小雋永(真是一貫的小格局……),雖有這類穿越片必備情節(jié),但導演完全繞開了橋段和劇情沖突,也無意探討設(shè)定,關(guān)注的則是空間(外婆家老宅以及樹屋-森林)與人物情感,小孩子的世界畢竟比較簡單,所以導演游刃有余地借小孩子之口聊了不少有關(guān)人生和夢想的話題。不少時刻還是挺感人的。
1.潤物細無聲的寧謐之作,氛圍靜緩而詩意,不同世界的勾連與相遇近乎尋常地發(fā)生、被孩子們理解與接受,開啟一個輪回往復的時空,母親與女兒恍若成了雙胞胎姐妹一道玩耍,及至片末,我們就這樣親臨了一場溫柔而悠遠的時空交疊,一次道別與重逢的并置,一段既走向未來又回到過去的情感旅程。2.片頭醫(yī)院長鏡頭與四次互道再見,那種認真告別的儀式感,一開始便撩動人心。兩個同齡女孩間的交往,也多次復現(xiàn)著【擁抱與再見】,既樸實簡單又漫溢深情的身體語言與對話。3.剪輯亦不乏巧思,幾次或無縫或猝然的轉(zhuǎn)場,暗示著奈莉與平行世界小媽媽的結(jié)識可能只是一場夢。4.樹林驟雨令人想及老塔,走廊盡頭透出蜜黃光線的壓花玻璃與后半段室內(nèi)光色使我驀然憶及[蜂巢幽靈]。5.瑪麗安:“我已經(jīng)在想你了。”“秘密是指我們沒有任何人可以訴說的事情。” (8.8/10)
沒有任何意義上的時空架設(shè),一氣呵成的感情宣泄,配樂起就哭了,我們會再次相見呼喊各自名字~沒看過某春節(jié)檔。
非常安靜(配樂極少)但又沉浸、凌厲(剪輯干凈利落讓人印象深刻)的一部電影。觀影體驗神奇,后勁足。席安瑪?shù)囊黄稍L很大程度上解釋了這種觀影體驗?!胺孔邮强盏?,鮮有細節(jié),也鮮少對角色的刻畫,極少前情交代——就像我慣常做的。我希望創(chuàng)造一個理解框架,這個框架是私密的,聯(lián)結(jié)觀者與這個故事,也聯(lián)結(jié)觀者與這部電影。”情節(jié)讓位于情感(情緒),文本(對話)讓位于圖像表達,是一次影像能否召喚共情的全新嘗試。
【柏林2021】和《你好,李煥英》有著類似的故事框架,但和前者大開大合不同,《小媽媽》從孩童視角出發(fā),情感處理得溫柔細膩。有時候大人總覺得孩子什么都不懂,卻不知孩子內(nèi)心早已洞悉:如何探尋世界與內(nèi)心,如何理解家庭與自我。《燃燒女子的肖像》之后,席安瑪再次給人溫柔暴擊,所有母女都是姐妹或者說所有女性都是姐妹的內(nèi)核,依舊充滿女性主義的力量,對很多人來說,年度十佳一定會有《小媽媽》的位置。
真的要比的話,本片包含李煥英所沒有的一切,外婆,父親,童年,細微的童年創(chuàng)傷……同時,它甚至還遠要比李煥英更加真誠。因為它似乎沒有任何目的,不想完成任何事情,不想追究任何人在任何時刻的想法,而只是提供了一個機會。以一棟回憶中的小屋作為媒介,讓兩個孩子保持最本真的姿態(tài),讓她們能夠相遇,能夠給彼此一段陪伴。它只是問出了每個人都一定想過的那個問題:我媽小時候是什么樣的?又給出了一個最為溫柔的答案:和你一樣啊。一模一樣。由此,本片不再是對夢境的展示或構(gòu)造,而是徹底的圓夢。
竟然是兒童版你好李煥英,沒想到媽媽以前也是小朋友,從成年媽媽的不辭而別,到小媽媽的隨之出現(xiàn),導演用這種方式處理母女關(guān)系,就顯得高級的多,更cinema,更女性視角。還能看到這個導演上一部燒女時的一些優(yōu)點,架空的環(huán)境,簡單的人物關(guān)系,劇本極其簡潔,剪輯點非常的凌厲高效,室內(nèi)戲的攝影、燈光,還有幾場戲的聲音設(shè)計也都很有精細,小女孩穿越回過去再次坐到外婆身邊那場戲的環(huán)境聲突然降噪很情緒殺。導演這回好像不太在意片子整體的節(jié)奏,但在故事節(jié)奏上還是很上心,最后給了兩個小女孩劃船的冒險高潮戲,情緒上直接用音樂強頂,用一個微觀的小冒險來完成情緒釋放,說明導演還是很在意這個故事內(nèi)在的節(jié)奏,這個拍攝地點好像在《金銀島》里見過。
如果可以,誰不想回去給媽媽一段美好的時光呢!席安瑪開開創(chuàng)意課吧,符號對位用的真是渾然天成又很絕。展現(xiàn)女性對生命/死亡/情誼/傳承等等主題的體悟真的很高級。
兩個女孩服裝的配色方案有講究,紅藍色系到相同色系。成年媽媽也是開始紅色,后來藍色。
淚流滿面..... (這屆柏林第一個五星
對臉盲患者不太友好
保持了《燒女圖》中考究光線的運用,以溫柔而沉靜的影像基調(diào)祛除戲劇化的表現(xiàn),明明是沉淀在三代人之間歷經(jīng)歲月的隱秘情結(jié),但以兒童視角沉入至靜水流深的懷緬,拍得不疾不徐又深情動人;特別喜歡開場不久女兒用手電筒照見黑暗中的母親,然后光暗下去,母親的形象依然駐留在黯淡的畫面中,甚至留在“觀者”的視網(wǎng)膜上,這種“顯影”仿佛正是透過時間的罅隙,女兒窺見了未來。根本無需解讀這是奇幻或夢境或想象,這是女性們在過去、現(xiàn)在或?qū)?,攜手共造一座自己的屋子,微風吹過來時的小徑,空鏡的凝視美極。
有著女性最純真、最溫柔和最篤定的力量。
只有女性導演才能拍出來細膩微妙的女性、母女之情,這才是戴錦華老師說的不同于男性導演的另一種可能
短片的時長其實對此正合適,愁是淡淡的,慢慢的滲透進時間的:好好告別,在時間門外。
想和你去到四十億年前的冥古宙,那時還沒有海,我們牽手在持續(xù)百萬年的大雨里狂奔。想和你來到七十億年后的大末日,那時太陽爆炸,我們在灰飛煙滅中擁抱告別。此刻卻在時間的罅隙陪你撿拾樹枝搭起一座樹屋,嗅著外婆手杖上的氣味,吃你愛吃的熱巧克力和蛋餅。未來是你身后的路,這比史前和末日都美好。
外婆的離世,令母親Marion陷入心靈的悲痛死角,而小Nelly卻在巧合間遇到了和她一模一樣的Marion。瑟琳·席安瑪用極簡的敘事原則,靜置平行時空的奇異,大膽又靈巧。在紅黃斑駁的秋葉間,在阿卡貝拉的變奏中,告別遺憾,親吻母女間的寵溺。
“你來自未來嗎”,“我來自你身后的那條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