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部電影里阿爾帕西諾和羅伯特德尼羅兩人只有兩場對手戲，但優(yōu)秀的故事，優(yōu)秀的演員，足夠讓這部電影難忘，在沒有兩人對峙的場景中，也可以一直感受兩人的氣場的對抗。一開始兩人的隔空對視，就足夠讓我興奮了（剪接的真好）。
之所以說這是一部不同于一般警匪片的警匪片，是因?yàn)樵谡皩χ磐?，影片還加入了感情線，警察漢納和他的妻子以及妻子的女兒，Neil和Eady，還有其他警察和盜賊的親情和友情。雖然情感線多，但并不突兀。
令我印象最深的畫面是Neil和Eady開往機(jī)場的路上，有一段是穿過隧道，Neil打完電話后，Eady問他怎么了，他微微一笑說“Home Free”，Eady也微笑著。開車駛?cè)肓怂淼?。那一幕隧道?nèi)明亮的光線打到兩人身上，其實(shí)是暗示即將開始的嶄新的光明生活。但汽車
最終還是要駛出明亮的隧道，重新駛?cè)牒诎档囊?，而Neil冷靜思索后還是放不下Michael，緊急轉(zhuǎn)彎，駛向了最后悲劇的道路。對于電影運(yùn)用光線來表現(xiàn)人物的興趣，還是從看完了《鋼琴師》開始的。雖然不一定每個理解都是正確的，但我相信導(dǎo)演在隧道這一戲中的光線處理，絕對是有這個用意的。
Neil辦完事后，微笑著朝Eady走去，但不經(jīng)意的扭頭卻發(fā)現(xiàn)Al向他來
。如此不忍的望著Eady，但最終還是獨(dú)自逃離了。其實(shí)看完之后，我還在想如果Neil趕緊上車帶著Eady走真的來不及嗎？確實(shí)是劇情需要。后來一想，如果此時開車逃跑，是很容易被警察攔截的，而且還會拖累Eady也拖累自己。Neil這位獨(dú)行俠最終要獨(dú)自面對自己的悲劇。

打劫集團(tuán)三人，視打劫為營生，不兇殘濫殺。只是為了錢，兩人還組成家庭，拖家?guī)Э?。第一次打劫證券得手，僱主沒付賬，結(jié)下樑子。警方從一人的口頭禪通過線人查出他們，但被他們識破。組織第二案，被出賣（之前不和的維谷投靠了僱主，威脅接應(yīng)司機(jī)說出了這次打劫目標(biāo)。然後透露給警方）。黃毛被男主救出，黃毛見妻子發(fā)現(xiàn)是警察的局，之後就把黃毛拍丟了。男主先殺僱主后殺維谷，最後被警察在機(jī)場殺了。
帕西諾是驕傲人格

    一個精彩的故事，七分鐘絕妙的槍戰(zhàn)，六張生動的面孔。
    Dennis Haysbert，一個可以讓人信任的黑人小伙，是個優(yōu)秀的司機(jī)，烤肉也很有一手?？释粋€新的開始，即便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能堅(jiān)持。舊友的召喚結(jié)束了他的一切，只留下獨(dú)自垂淚的女友。Xander Berkeley，似乎連個配角也算不上，他要做的只是一臉委屈的坐在沙發(fā)上，對面是發(fā)彪的阿爾帕西諾大人，沒辦法，誰讓你睡了人家的第三任老婆呢？Haysbert跟Berkeley六年后在熱門劇集《24小時》里重新相遇，一個已成了穩(wěn)重威嚴(yán)的美國總統(tǒng)，另一個則在第二季里上演精彩的父子戲賺足眼球。
    再來說說主角，一部成功的警匪片，最大頭的就是高智商的“警”“匪”，倆個神一樣的家伙也就有機(jī)會站到了一起。此時此刻豆瓣的羅伯特·德尼羅，阿爾·帕西諾小組分別有352和1089個朝圣者，不用再說別的啦吧。單就這部戲的171分鐘來說，賊老羅完全蓋住了探長阿。老羅的三個精彩瞬間：璀璨的城市背景下電倒設(shè)計(jì)mm，一句What the fuck's that? Barbecues and ball games?回敬差佬，最后利索的手刃叛徒。除了結(jié)尾愚蠢的站出來被帕西諾擊倒，這個52歲的男人是完美的。
    最后這兩張臉是干凈的，青春的。Val Kilmer，娜塔麗·波特曼。一如當(dāng)年Iceman和Mathilda的樣子。

AP:How you doing?
　　你好嗎？
　　AP:What you say I bought you cup of coffee?
　　我請你喝杯咖啡怎么樣？
　　RD:Yeah,sure,let't go.
　　好吧，我們走。
　　AP:Follow me.
　　跟著我
　　AP:Seven years in Folsom.In the hole for three.McNeil before that.
　　在Folsom監(jiān)獄服刑7年，在hole呆了3年（翻譯不準(zhǔn)），在此之前是McNeil監(jiān)獄。
　　AP：McNeil as tough as they say?
　　McNeil監(jiān)獄確如傳說中難熬嗎？
　　RD: You looking to become a penologist?
　　你想成為犯罪學(xué)家？
　　AP: You looking to go back?
　　你想再回監(jiān)獄去？
　　AP: I chased down some crews.Guys just looking to fuck up,get busted back.That you?
　　我抓過不少臭名昭著的壞蛋，他們剛一冒頭就被我逮個正著抓回去。你是不是？
　　RD: You must've worked some dipshit crews.
　　你打交道的肯定是些笨賊。
　　AP: I worked all kinds.
　　我跟各種各樣的罪犯打交道。
　　RD: You see me doing liquor store holdup with a "Born to Lose"tattoo on my chest?
　　你看我像是胸前有“壞痞子”紋身，專門打劫煙酒店的小混混嗎？
　　AP: No,I do not.
　　不，你不像。
　　RD: Right.I am never going back.
　　沒錯，我再也不會回去了（監(jiān)獄）。
　　AP: Then don't take down scores.
　　那就別做傻事（意指犯罪行動)。
　　RD: I do what I do best.I take scores.You do what you do best: Try to stop guys like me.
　　我做我最拿手的。我身手了得。你做你擅長的：試著阻止我這樣的人。
　　AP: So you never wanted a regular type life?
　　那么你從來沒有想過正常的生活？
　　RD: What is that? The barbecues and the ball games?
　　什么是正常生活？燒烤派對和球類游戲？
　　AP: Yeah
　　是啊
　　RD: This regular type like your life?
　　你過的是這種正常生活嗎？
　　AP: My life? No,my life...My life's a disaster zone.I got a stepdaughter so fucked up...because her real father is this large-type asshole.
　　我的生活？不！我的生活，嗯，簡直糟糕透頂。我有一個不聽管教的繼女，因?yàn)樗挠H生父親就是作奸犯科的慣犯。
　　I got a wife.We're passing each other on the down slope of a marriage.My third.Because I spend all my time chasing guys like you around the block.That's my life.
　　我有個老婆，但是我們的婚姻在走下坡路，這是我的第三次婚姻。因?yàn)槲野褧r間都花在追捕像你這樣老奸巨猾的罪犯上。這就是我的生活。
　　RD: Guy told me one time:"Don't (soft)get attached to anything you can't walk out in 30 seconds...if you feel the heat around the corner." If you're on me and you got to move when I move...how do you expect to keep a marriage?
　　曾經(jīng)有人跟我說：“千萬別讓任何東西牽絆你，當(dāng)警察出現(xiàn)在街角，一定要確保能在30秒內(nèi)脫身?！比绻阏⒅遥覄幽憔偷脛?，又怎能指望你維系好婚姻？（最后半句話，我翻譯的不好，還得想想）
　　AP:That's an interesting point.What are you,a monk?
　　說得有道理，你呢？莫非是佛家弟子？
　　RD:I have a woman.
　　我有個女人。
　　AP:What do you tell her?
　　你怎么跟她說的？
　　RD:I tell her I'm a salesman.
　　我告訴她我是個推銷員。
　　AP:So,if you spotme coming around that corner...
　　那么如果你看到我從街角走過來
　　you'll just walk out on her?Not say good-bye?
　　你會跟她不告而別？
　　RD:That's the discipline.
　　那是規(guī)矩。
　　AP:That's pretty vacant.
　　（美妙的茫然？完美的空白？不知道怎么翻譯，回頭查查中文字幕）
　　RD:It is what it is.It's that,or we both better go do something else.
　　就是這樣，不然我們都去做點(diǎn)別的。
　　AP:I don't know how to do anything else.
　　我不會做別的事。
　　RD:Neither do I.
　　我也是。
　　AP:I don't want to either.
　　我也不想去做別的。
　　RD:Neither do I.
　　我也是。
　　AP:You know,I have this recurring dream.I'm sitting at this big banquet table and...all the victims of all the murders I ever worked are sitting there...and they're staring at me with these black eyeballs...because they got eight-ball hemorrhages from the head wounds.And there they are,these big balloon people...because I found them two weeks after they'd been under the bed.The neighbors reported the smell...and there they are...all just sitting there.
　　你知道嗎，我總是重復(fù)做相同的夢。我坐在宴會桌前，我辦過的案子中所有的受害者和所有的兇手都坐在那兒，他們瞪大眼睛盯著我，因?yàn)樗麄冾^部中彈血流不止（可能翻譯的不準(zhǔn)確），那兒還有浮腫得象氣球一樣可怕的人，因?yàn)樗麄兪窃谒篮髢芍艿拇驳紫卤话l(fā)現(xiàn)的，鄰居聞到了臭味去報(bào)的警，這些家伙都愣愣的坐在那里。
　　RD:What do they say?
　　他們說什么了？
　　AP:Nothing.
　　什么也沒說。
　　RD:No talk?
　　沒講話？
　　AP:No.just...They have nothing to say.We just look at each other.They look at me...and that's it.That's the dream.
　　沒有，他們無話可說。我們彼此看著對方，他們看著我，這就是我的那個夢。（靠，翻譯的太直了，不好，但是又想不出更好的）
　　RD:I have one where I'm drowning.I gotta wake myself up and start breathing or I'll die in my sleep.
　　我夢見自己溺水，我必須喚醒自己開始呼吸否則就會在睡夢中被憋死。
　　AP:You know what's that about?
　　你知道那預(yù)示著什么嗎？
　　RD:Yeah,having enough time.
　　知道，我有足夠的時間。
　　AP:Enough time...to do what you want to do?
　　有足夠時間去做你想做的？
　　RD:That's right.
　　沒錯。
　　AP:You doing it now?
　　你現(xiàn)在正在做的？
　　RD:No,not yet.
　　還沒有。
　　AP:You know,we're sitting here...you and I like a couple of regular fellas.You do what you do,and I do what I gotta do.Now that we've been face to face...If I'm there and I gotta put you away...I won't like it.But,I tell you...If it's between you...and some poor bastard whose wife you're gonna turn into a widow...brother...you are going down.
　　我們面對面坐在這兒，你和我象好哥們一樣稱兄道弟，你做你想做的，我做我該做的。如果換作在別的地方，我在場的話一定會要你好看。。。我不想那么做。不過，我告訴你，如果非要讓我在你和某些老婆即將成為寡婦可憐的混蛋之間做出選擇，哥們，你死定了。
　　RD:There's a flip side to that coin.
　　那只不過硬幣的一面。
　　What if you do got me boxed in...and I gotta put you down?Because no matter what...you won't get in my way.We've been face to face,yeah.But I will not hesitate.Not for a second.Maybe that'll happen...Or...who knows?Maybe we'll never see each other again.
　　沒準(zhǔn)是你把我圍住，我卻把你撂倒？因?yàn)椴徽撊绾挝叶疾粫屇銚踔业牡纼?。我們曾?jīng)面對面，是的沒錯。但是我絕不會遲疑，一秒鐘都不會。也許我們會再見面，或者。。。誰知道呢？或許我們再也不會碰面了。

地鐵的轟鳴充斥我的左右
霓虹的微光喟嘆我的背影
你是叛徒
那一槍 我不會失手
看著我的眼睛 記住你臨死前那卑微的乞求
他是兄弟
那一槍 痛苦的忍受
閉上你的眼睛 結(jié)束你天堂邊緣掙扎的顫抖
     
我
九死一生 喋血街頭

華燈初上的都市 萬家燈火的等候
難道是孤獨(dú)的盡頭?
絕望的回眸 冰冷的槍口
黯然神傷的轉(zhuǎn)身 遙不可及的歉疚
只用三十秒
可以放棄一切
但這次是復(fù)仇 斷送了所有的溫柔
再不能溫柔低語 再不能相擁消愁
其實(shí)真想帶你走 可我也沒有自由
     
是敵人? 是朋友?
燈火闌珊處 塵埃落定時
當(dāng)我飲下那顆惺惺相惜的子彈
又是誰握住我的手?

你可能認(rèn)為《盜火線》里的羅伯特·德尼羅是影史上最酷的黑幫大哥；心醉神迷于《最后一個莫西干人》里野性難馴的丹尼爾·戴·劉易斯；覺得威爾·史密斯在《拳王阿里》中脫胎換骨；拉塞爾·克勞應(yīng)該憑《驚爆內(nèi)幕》而不是《角斗士》摘下奧斯卡影帝；連湯姆·克魯斯在《借刀殺人》里的表演都讓你耳目一新……你會記住這些電影這些演員，但你未必會注意到那個躲藏在電影后面的名字：邁克爾·曼（Michael Mann）。
　　
這個兼制片人、導(dǎo)演、編劇為一身的電影奇才，出生于1943年的芝加哥。與其他不少苦熬出頭的導(dǎo)演一樣，他先是為電視臺制作劇集，并埋頭撰寫電影劇本。這一段時期的歷練無疑對邁克爾之后的電影生涯有著深遠(yuǎn)的影響。由于是拍攝電視劇出身，邁克爾的電影總是充分考慮到觀眾的感受，不會是專討影評人歡心的陽春白雪；而他為電視臺制作的幾乎是清一色的警匪劇集，顯示了導(dǎo)演對類型片的興趣和天賦。在 1979年，邁克爾·曼首執(zhí)導(dǎo)筒，拍攝了中規(guī)中矩的《天牢勇士》（The Jericho Mile）。之后他又拍了《神偷》（Thief，1981）和《魔鬼戰(zhàn)士堡》（The Keep，1983），但一樣反響平平。1986年，邁克爾·曼終憑《孽欲殺人夜》（Manhunter，1986）一片聲名鵲起，這部電影是根據(jù)托馬斯·哈里斯小說《紅龍》（《沉默的羔羊》前傳）改編成的驚悚片，由布賴恩·考克斯飾演食人醫(yī)生漢尼拔。之后邁克爾一路坦途，接連導(dǎo)演了影迷們耳熟能詳?shù)摹蹲詈笠粋€莫西干人》（The Last of the Mohicans，1992）、《盜火線》（Heat，1995）、《驚爆內(nèi)幕》（The Insider，1999）、《拳王阿里》（Ali ，2001）和《借刀殺人》（Collateral），成為好萊塢一線名導(dǎo)。
　　
邁克爾·曼是信奉慢工出細(xì)活的導(dǎo)演，從影至今二十五年，卻只推出了9部電影。這個滿臉學(xué)院派氣息的老頭對細(xì)節(jié)的關(guān)注是眾所周知的，不能忍受影片中任何一個暇疵?！侗I火線》里的一段警匪槍戰(zhàn)戲，導(dǎo)演請來英國空軍特種部隊(duì)的軍官坐鎮(zhèn)指導(dǎo)，單單是規(guī)劃槍戰(zhàn)場面就用了7個月時間。還有一個很流行的傳說是，邁克爾·曼曾為了拍好一個鏡頭，讓附近的機(jī)場改變飛機(jī)起飛路線。史密斯出演《阿里》前，需要接收一年的專業(yè)拳擊訓(xùn)練，外帶增肥幾十磅。在《借刀殺人》里，導(dǎo)演為了讓片中出租車的顏色符合自己的構(gòu)想，經(jīng)過多次噴漆、打光試驗(yàn)才確定下來，而這些小細(xì)節(jié)觀眾可能根本不會去留意。片中只有幾個動作鏡頭的克魯斯，也要接受嚴(yán)格的搏擊訓(xùn)練，可憐的阿湯哥沒少挨打。至于一個鏡頭上百次的NG，往往是家常便飯，簡直要把演員逼瘋。當(dāng)然，一切都是值得的，因?yàn)榭刂扑麄兊氖沁~克爾·曼。
　　
如今是一個滿街叫囂“作者電影”的時代，不少導(dǎo)演恨不得把電影當(dāng)成自己的日記本，演員們不過是上帝手中的棋子而已，希區(qū)柯克的名言“演員都是畜生”成了不少偽大師們的座右銘，仿佛不如此便顯不出自己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與牛逼。事實(shí)上，在一部電影里，演員如果表現(xiàn)出太過出眾的個人魅力，把觀眾的目光和導(dǎo)演的風(fēng)頭搶得一干二凈，的確也不是什么好事。但邁克爾·曼似乎是胸有成竹的，他給予演員最充分的演繹空間，演員的表演成為他電影最為吸引人的特質(zhì)之一。德尼羅演過無數(shù)的黑幫老大，但《盜火線》里有情有義的尼爾卻是別有一番風(fēng)味，讓人有驚艷之感（很遺憾我忽略了同樣杰出的阿爾·帕西諾，但他在這部電影中不過是慣性演出）。拉塞爾·克勞在《洛城機(jī)密》中已經(jīng)嘗試過類似的極有正義感卻不斷被個人脾氣情緒困擾的角色，但他在《驚爆內(nèi)幕》里染白頭發(fā)后演出的美式中產(chǎn)階級，靠著微微顫抖的雙手、笨拙的走路姿態(tài)和猶疑不定的眼神，完成了很可能是他演繹生涯中最值得紀(jì)念的一次表演。在《拳王阿里》出現(xiàn)以前，有誰能想到一向以搞笑殊勝的威爾·史密斯能夠把拳臺上傲視眾生的“穿花蝴蝶”阿里演得入木三分？劉易斯演出《最后一個莫西干人》后，成了名副其實(shí)的千面演員，再飾演任何角色都是玩熟手中的鳥。至于湯姆·克魯斯，嗯，如果把他定位于靠臉蛋吃飯的偶像派是太刻薄了一點(diǎn)，畢竟阿湯哥也演出過《生于七月四日》、《大開眼戒》這樣的電影，選片的眼光一流，但他的演技缺乏創(chuàng)造性和穿透力應(yīng)該算是一個不爭的事實(shí)?！督璧稓⑷恕防锏莫?dú)行殺手對他而言可算是一個不小的突破（雖然看起來有點(diǎn)傻氣和僵硬）。演員們本身的實(shí)力勿庸置疑，但如果沒了邁克爾·曼的精彩調(diào)教和永遠(yuǎn)在恰當(dāng)角度出現(xiàn)的攝影機(jī)的幫助，他們不會顯得如此光彩奪目。
　　
邁克爾·曼的電影，永遠(yuǎn)是游走于藝術(shù)和商業(yè)之間，牢牢把握住那根岌岌可危的平衡線。《盜火線》里正邪對決的路子，在八十年代的港片中已是俯拾皆是，但邁克爾·曼卻把這種俗濫題材拍出了史詩氣質(zhì)——長達(dá)三個小時的片長，大量的內(nèi)心文戲，警察的靈魂和他三次離異的家庭一樣，痛苦到支離破碎；盜賊的內(nèi)心和他不設(shè)家具的房子相仿，寂寞得空空蕩蕩；兩個平行線上的人，無法像那些千千萬萬的普通城市人一樣滿足于燒烤、踢足球、大腹便便躺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生活，他們一起走到邊緣，殊途同歸。無論是甜美的愛情還是突如其來的謀殺，背景交響樂都是人們身后燈火輝煌的都市。命運(yùn)無法預(yù)測，這是生活的底色。邁克爾·曼的電影就是如此，他給你講了一個很好玩的故事，人物情感沖突強(qiáng)烈，動作場面刺激，絕不缺乏戲劇性，能調(diào)動起觀眾極美好的觀影經(jīng)驗(yàn)；但影片往往余韻悠長，讓你看完后有點(diǎn)想說些什么的沖動。
　　
導(dǎo)演心系之處，總在電影之外?！扼@爆內(nèi)幕》，一個是堅(jiān)持新聞自由的資深制作人，一個是割不斷道德羈絆的企業(yè)高管，兩個人都受困于自己的專業(yè)原則，于是被命運(yùn)逼到最尖銳的境地，需要他們作出可能是一生中最困難的選擇。在這部沒有絲毫火爆場面的電影里，邁克爾·曼對影片節(jié)奏的控制已臻完美，除了開頭一段略顯沉悶外（這也是邁克爾·曼電影的一貫特色，讓你漸入佳境），全片幾乎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和一個多余的鏡頭，所有情節(jié)圍繞兩個主人公的抉擇展開，社會、工作、家庭不斷給兩人帶來越來越大的壓力，觀眾的心也隨之被提得越來越高。幸好幸好，結(jié)局宣揚(yáng)的依然是美國式的個人英雄主義，一切有關(guān)正義的選擇都不是做無用功。也許導(dǎo)演想要傳達(dá)的信息不過如此：過一種既有原則又講策略的生活，不是那么簡單；但如果你堅(jiān)持下去（或者說一條徑走到黑？），那么你也許會有收獲。是的，也許。可以給我們一點(diǎn)安慰的是，這部曾摘下當(dāng)年影視界人道主義大獎的電影，乃是根據(jù)真實(shí)事件改編，總算不是創(chuàng)作者一廂情愿臆想出來的空中樓閣。
　　
邁克爾·曼時時眷戀著城市與人的奇妙關(guān)系：燈火輝煌的現(xiàn)代都市里，為何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反而日漸疏離，為何人人都能感受到無法排遣的寂寞？《借刀殺人》里，洛城的街燈愈見閃亮，然而孤獨(dú)卻是無邊無際，所有人都好像那只緩緩行過城市街道的孤狼，溝通無法實(shí)現(xiàn)，你我力不從心，投入難以預(yù)測的命運(yùn)漩渦。那么救贖之道何在？人人心中都有一個向往的馬爾代夫，所不同的在于有些人只敢在夢里去，而有些人真的去了。杰米·?？怂癸椦莸暮诟鐐兯緳C(jī)最后在影片結(jié)局著實(shí)雄起了一把，但過后呢？他也許還是不能到達(dá)他的馬爾代夫，因?yàn)樗豢赡苋绨装l(fā)殺手一般無牽無掛，他過于正?！沁@部電影想說的又是什么？嘿，一個人凌晨死在洛城的地鐵上，你說會不會有人知道？
　　
說了半天，卻好像什么都沒說出來。邁克爾·曼的電影難以談?wù)?，他不是玩弄技巧的新浪潮，理論在這里捉襟見肘，感覺反而可能貼近真相。無論如何，對于這樣一個現(xiàn)代城市史詩的書寫者，我們似乎應(yīng)該對他多一些關(guān)注。

20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