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丨《白癡》:拉斯·馮·提爾的介入式反抗
上映于1998年的影片《白癡》是拉斯·馮·提爾的第一步“道格瑪95”影片,講述了哥本哈根一群不滿于現(xiàn)代社會制度的青年假扮白癡捉弄他人的故事。“道格瑪95”這場電影革命試圖突破好萊塢僵化的敘事手法和歐洲電影自戀的藝術格調(diào),回歸一種更加純粹的影像記錄。在“十誡”式的宣言中,“道格瑪95”拒斥一切特別的搭景、音樂、照明和濾鏡,堅持以手持拍攝的方式突破生活的表面現(xiàn)實,而直抵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暗栏瘳?5”如同后現(xiàn)代哲學拒絕線性、連續(xù)的歷史觀而探索斷裂的、由事件構成的歷史一樣,力圖呈現(xiàn)表象之下的純粹情感。
對于電影《白癡》來說,它的特殊形式和它特別的內(nèi)容是始終交織在一起的,無法分割。拉斯·馮·提爾像他的丹麥前輩德萊葉在《圣女貞德蒙難記》中一樣,將小景別的鏡頭對準人物,捕捉每一處微妙的變化下白癡們真實的內(nèi)心。
拉斯·馮·提爾克制了鏡頭的表現(xiàn)欲望,放棄在影片首尾給導演署名。在此前的反好萊塢“炫技”之作《歐洲特快車》中,拉斯·馮·提爾多次使用精妙的構圖和華麗的調(diào)度,甚至獨創(chuàng)了在景深鏡頭的前景和后景處分別使用彩色與黑白。然而到了“道格瑪95”的影片《白癡》時,拉斯·馮·提爾放棄了一切構圖的技巧,全程使用晃動的手持鏡頭,如同印象派畫家馬奈一樣,拒絕景深暗含的觀者視點,殺死了那個始終幽靈般在場凝視著一切的秩序存在。
在具體的畫面呈現(xiàn)時,我們看到了令人眩暈的手持攝影、時而甩動時而虛焦的運鏡、不明所以的蒙太奇、敘事中忽然穿插進入的演員訪談。拉斯·馮·提爾正是用這樣“生硬”的方法,將觀眾一次次推出電影的白日夢。他拒絕固定鏡頭的冷靜、客觀、理性的審視,通過斷裂的敘事大聲告訴理性世界——沒有人可以審判白癡,通過布萊希特式的“間離化”告訴觀眾——請時刻保持清醒的思考!
1、 白癡的冒犯
這群假扮白癡的年輕人試圖短暫逃離既有的社會秩序和語言秩序,去“自說自話”、“瘋言瘋語”。在白癡們對我們習以為常的社會機構的沖擊中,呈現(xiàn)出了其內(nèi)在的荒謬和動搖。面對著福利制度的虛偽關愛,他們用充滿冒犯的群體性交挑戰(zhàn)傳統(tǒng)的禁忌,用欲望質(zhì)問權力。
現(xiàn)代社會中,西方建立的現(xiàn)代福利制度看似展現(xiàn)出對弱勢、患病人群的關愛,實則是將自身預設在強者、健全、理性的位置上,俯視著被區(qū)分出來的白癡。福利制度消除了身體上的區(qū)隔但又建立了精神上的區(qū)分,一種新的障礙又被創(chuàng)造出來。在影片《白癡》中,叔叔想要收回房子,政府人員想把他們送到專門的區(qū)域,鄰居不愿與“殘障人士”為鄰。面對這些福利制度下“溫和”的侵犯,白癡們同樣予以“溫和”的回擊:他們利用正常人的愛心向他們兜售手工制品,實則是侵犯正常人試圖保衛(wèi)的領地;他們進行群體性交,以追求最純粹的快感諷刺虛偽的道德秩序。
誤入白癡群體的卡倫起初不理解他們在做什么,于是“白癡”們說:“他們在找內(nèi)心的癡。”“在舊石器時代,所有白癡死了。今時沒必要那樣,成為傻子是種奢侈,但是向前邁進了一步。白癡是未來社會的人。如果有人碰巧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白癡,他是快樂的白癡,因為他很快樂。”拉斯·馮·提爾借白癡之口說出了他對白癡成為再轄域化的可能的期盼,反抗秩序的白癡是未來社會的人,如同德勒茲認為逃離符號的精神分裂是當代的偉大英雄一般。
2、 理性的回擊
白癡試圖擊碎既有秩序的圍困,當亞歷克斯在砸棚屋的窗戶時,史多芬說:“讓他去吧,棚子是中產(chǎn)階級的東西。砸窗是亞力克斯白癡一部分。”白癡的突圍遭遇了理性的回擊,卡倫在家中與處在資本主義社會中體驗到了一種極為近似的壓迫感,這是一種作為從屬的物而感受到的壓抑。在資本主義社會中,“正常人”對白癡的接近和冒犯表現(xiàn)出焦慮和慌張,想立刻將他們趕出自己的中心位置。在家庭中,丈夫同樣將妻子放逐與邊緣位置。丈夫?qū)▊惖哪且挥浂庾C明了,卡倫的缺席并沒有動搖丈夫的男性地位,而僅僅使男性在他無法掌控他的物時感到失落。因此,現(xiàn)代理性社會對威脅其秩序者毫不遲疑地施加暴力,用監(jiān)禁、話語和意識將非理性置于中心的外部??▊惖脑庥雠c《簡·愛》中的伯莎·梅森一樣被妖魔化、被他者化、被禁言。掌握話語權的理性、男人給一切異己的東西畫瘋癲的符號,這正是菲勒斯-邏各斯理性社會暗度陳倉的卑鄙行徑:用理性證明他者的瘋癲,令他者失語,進而使自己名正言順地成為他者的主宰。
When I was watching this film The Idiots (1998), I felt kind of confused and astonished, not only about the eccentric behaviors of the “idiots” group, but the crude way of shooting and post-production. Sometimes the unstable camera shake, thoughtless composition and movement, and occasional interviews towards the group members pretend this film to be a documentary via hand-held camera. However, the interviews seem to take place chronologically after the story is finished, because the subjects tend to speak in the past tense and sometimes refer to things we did not see. In addition, the occasional scenes that the microphone or camera enters our vision field are deliberately emphasize that it was a film rather than a documentary. Anyway, I think it does not make sense to find the answer that this is a film or a documentary or a documentary within a film through trying to interpret the actions or little tricks of the filmmaker.
As for the structure of the narrative, it seems quite unorganized and digressive in a spontaneous rhythm without focus. The story of Karen which is about her losing her son and leaving her family in pain and then meeting the idiots group, is actually a prologue that serves to introduce the existence of the group. The group, which held on “anti-middle-class” ideology, claims that they are on a quest to search for “inner idiots” to see the world from a vantage point. I think that kind of manifesto is based on the idea that to one way to avoid the alienation of human and maintain the subjectivity in the consumptive society is to refuse participating in the construction, and to pretend fundamentally wacky. If all the normal actions, languages that carries so-called “meaning” are actually faked and fabricated meaning that does not exist in nature but only to be invented to serve to varnish the meaningless reality, then perhaps the abnormality can be an exploration to challenge the fake real and real itself. And since the role of the idiot challenged the normal rationality and the inevitable order, it also verified the value of the film: the fictional viewing is more meaningful than the real experience, and the real simulation is more meaningful than the real itself.
真是反電影反倒徹底了……無數(shù)次被拉斯馮提爾的糙逼攝影挑戰(zhàn)極限,你露個桿露個麥也就算了,光不接也就算了(你敢拍兩個光接的鏡頭么!),你丫把B組攝影師也露出來就太牛逼了,比片里露雞巴還牛逼。這片真夠生猛的,看來Dogma片兒要按順序看。另,修改后的結(jié)尾導致本片違反十誡“不許配樂“一條
尹麗川有一部小說《賤人》,說的是一群年輕人閑極無聊,跑去超市偷東西,不為錢只為刺激。這部《白癡》也是這樣一個故事,有人裝白癡為了反抗主流價值,有人為了尋找快樂,有人為了逃避痛苦……于是湊到一起,相互溫暖相互撫慰的一群人,但最終他們還是要各自分散,回到孤獨悲傷壓抑的生活之中。
尼瑪這才是高智商電影,比《云圖》還看不懂。。我受夠了你的dogma95,你裝瘋吧,哥不吃你這套。第一次給實驗性電影打這么低分。這就是在侮辱藝術。
話說小時候竟然能在電視上看到集體裸奔一幕,家長也在,好囧……再過很多年,看到了完整版,有種恍然的驚喜。電影倒是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雖然處處“為難”觀眾。忘得差不多了。三星半。
馮姐真是愛尼采到骨心里,以癡癲瘋狂來面對虛無、狂怒和個人痛苦,酒神之歌撕扯下道德的遮羞布,毫無希望,滿地呻吟,本質(zhì)上十分垮掉派作風的一群人,用杰克的話來說:“我們的心靈都瘋狂了”。
“白癡的形象是這幫人的精神面具,同時也成為了他們種種越矩行為的盾牌”;切入點準確犀利;凱倫一抬眼,恩,拉斯·馮·提爾的電影里總是有這樣天真眼神羞澀面容的女孩兒,黑暗舞者中的塞爾瑪,破浪中的貝絲,以及狗鎮(zhèn)中過于漂亮的妮可·基德曼。
我完全明白影片想要表達的東西,但卻不能接受。由于閑的蛋疼導致的裝瘋賣傻不能改變這個世界,連自己也騙不過。無理智的發(fā)泄帶來的短暫快樂之后只能是更深的痛苦,你終究不是瘋子,也沒有勇氣死亡,你必須帶著理智和痛苦繼續(xù)生活,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的代價。
The members of the group refer to this behaviour as "spassing", a neologism derived from "spasser", the Danish equivalent of "spaz"
4.5?!暗栏瘳?5”的戒律是對抗好萊塢為代表的通俗電影作法,用粗糙、劇烈的影像痛斥好萊塢電影的造夢屬性。當《侏羅紀公園》等特效大片席卷全球之時,瘋蹄兒用“絕對真實”的影像捍衛(wèi)電影藝術的創(chuàng)造力。這也與“白癡”們的行為形成呼應,對世俗世界、文明階級的戲謔性嘲弄,就像通俗電影對觀眾的蒙騙/戲弄,露桿、露麥、露攝影師仿佛是時刻提醒觀眾電影的陷阱,使其間離出來獨立思考。結(jié)尾白癡們接連被裹挾回現(xiàn)實世界,正如同大多數(shù)逃離未果的囚徒,依然被困居于囚籠。而女主是被社會所驅(qū)逐,想要回歸卻只能浪跡的悲劇性角色,成為真正的“白癡”也是何等的悲涼。
“道格瑪95”第二號作品,講述一個裝瘋賣傻的小團體的故事。同為反中產(chǎn)社會秩序之作,可看性不如《家宴》的中產(chǎn)階級家庭撕逼戲高。手持拍攝非常粗糙,還有各種跳躍剪輯。中途多次插入事后訪談段落比較間離,拉斯馮提爾受布萊希特影響也不小。結(jié)尾戛然而止。裝瘋當然不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沖破社會網(wǎng)羅的方式,僅僅是自欺欺人?;蛟S,唯有精神分裂才是逃離符碼之策,只是沒有多少人能夠做到而已。PS:道格瑪95本身也是一種極端控制,而且讓影像變得乏味單調(diào)了起來。此外,即使如本片這樣的“標準作品”,也并未100%遵守教條——影片不止一次使用了非畫內(nèi)聲源的配樂(同片尾曲)……(7.0/10)
嚴格意義上的反人類電影,反理性,與以此為基礎構建的文明、制度、階級、權力,一群人甘愿選擇放棄理性回歸原始,擁抱純粹滿足動物性而獲得的確切快感,片子里“理性”出現(xiàn)的場景幾乎都與粉飾、虛偽和冷漠掛鉤。但他們終究必然無法獲得快樂,他們的安排選擇亦是“理性”之決斷,他們的愉悅快感大部分源自對理性構筑的社會反抗,沒有理性他們其實也毫無意義,這可能跟dogma95一樣是個悖論。
裝瘋賣傻以滿足對社會的逃避,最終卻也掩蓋不了內(nèi)心的躁動與不安。拍攝手法很記實。拉斯馮提爾一直都是這么走實驗主義么? 那我會更喜歡后來的改變。
1.此時此刻的我,多想不負責任地成為一名白癡;2.印象中還是第一次看到名導作品里面,露桿露麥還露B組攝影師,真是驚到我了,還有各種超爛自然光鏡頭,反倒那些性器官、群P、裸奔是見怪不怪了。
讓非白癡者扮演白癡,表達對這個世界的反抗,結(jié)果只能是自欺欺人,徒勞無功,最后一巴掌,便是對此類避世者的沉重一擊。這個社會哪里有接納自己的地方呢?無法向上攀爬,也無法向下兼容,自生自滅早已是注定之事。本來很好的一個概念,被Dogma95的教條弄得亂七八糟。麥克風和攝影師毫不忌諱地在鏡頭中穿幫,說是試圖打開電影回歸本體之路,反好萊塢,也反個人主義的作者電影,但所呈現(xiàn)的效果卻十分粗糙,哪方面都不占優(yōu)勢。口琴插曲和片尾曲的出現(xiàn),甚至更離譜的穿幫攝影師所舉著的數(shù)碼相機,完全在違反他們自己所定的教條,可見遵守這“十誡”是多么困難的事情。時不時插入的采訪間離了觀眾,無所顧忌的裸體展示成為片中的最大賣點,反傳統(tǒng)和反人類都很生猛,可這場吶喊終歸結(jié)束,依舊得重新走上主流的道路。
即便是道格瑪95也沒有阻擋住拉斯·馮·提爾的驚世駭俗,相比于同一陣營的溫特伯格,馮·提爾的自我標簽遠遠鮮明于前者,當溫特伯格還在使用道德議題做文章的時候,馮·提爾卻早已使用高概念來探討人性了,這一習慣——另類事件引起的人物轉(zhuǎn)變——也延續(xù)到了他以后的作品之中。但他電影中令人詬病的一點是,確立高概念引出的議題總是略有牽強的味道,在看似對照的情況下,其實是文本鋪墊人物動機上的不足,為了彌補這一點,馮·提爾片中的主角必須依靠行為以及表演方式的出格來糾正中和那份偏差,以此彌補這份邏輯上的縫隙,但這依舊不能阻擋觀眾對電影中人物行為動機的吐槽,為此,馮·提爾祭出了大招——這個主角腦子有問題,當然在本片中沒有使用,但在“良心三部曲”的另外兩部之中,當主角戲份成為唯一主線的時候,這個招式就打到了觀眾的眼前。
Lars von Trier的電影最大的特質(zhì)是對深刻人性的探討,真實的、極端的壓抑感無時不在,道德是不存在的,只有本能,觀眾和電影中得角色一樣沒有安全感,一樣赤裸,演員在電影里裝白癡,導演在電影行當搞革命,不打燈,不配樂,鏡頭永遠在搖晃,一切都反著干,生猛極了。
完之后說不出是什么感覺,難道導演想把觀眾當白癡,還是他自己想做一個白癡...我突然想改變對次影片的評價,其實導演在探討此片的價值意識的時候給了觀眾足夠的空間,而且這種現(xiàn)象真值得我們?nèi)ニ伎?,而鏡頭中的大量濫交場面其實是由深刻指向的...
Lars von Trier是一個色情狂
剛和朋友談到《犧牲》,之前也記得討論過拉斯似乎完全“不像”他所崇拜的名導們,但我個人一直覺得諸如德萊葉伯格曼老塔對他的影響是深深嵌在內(nèi)核中的。像在《圣女貞德蒙難記》之于《破浪》的人物再現(xiàn),《白癡》可能就是他心目中《犧牲》了,甚至要更深入一些。中產(chǎn)階級物質(zhì)生活的疊加,人的自然狀態(tài)——“白癡”成為奢侈體驗,這是內(nèi)核相近之處而拓展的地方在于自反和曖昧的視角,“扮演白癡”這種重塑行為,是從一場從開始就注定不可能抵達的歸途,看上去是在理智投機的利用白左思維勒索綁架,物質(zhì)生活繼續(xù)疊加,罪上加罪。在自證中不堪一擊的實驗失敗了,過程丑陋不堪,但是拉斯又不吝于展現(xiàn)人性聯(lián)結(jié)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給予受難者嚴肅的注目,這就是他早期作品中存在的模仿和拓展——在瀆神行徑中重現(xiàn)神性存在的可能,在猥褻形式內(nèi)尋得宗教情感所在。
stup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