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die Comer (Killing Eve) makes her West End debut in the UK premiere of Suzie Miller’s award-winning play.
Tessa is a young, brilliant barrister. She has worked her way up from working class origins to be at the top of her game; defending; cross examining and winning. An unexpected event forces her to confront the lines where the patriarchal power of the law, burden of proof and morals diverge.
Prima Facie takes us to the heart of where emotion and experience collide with the rules of the game.
Justin Martin directs this solo tour de force, captured live from the intimate Harold Pinter Theatre in London’s West End.
朱迪·科莫(Jodie Comer)將借4月15日起在哈羅德·品特劇院開演的獨角戲Prima Facie實現(xiàn)她的西區(qū)首秀!她扮演的女律師出身工人階級,通過自身奮斗成為了行業(yè)中的佼佼者,而她遭遇的一場性侵將給她的人生帶來強烈沖擊。
新年第一天去看的戲劇影像放映,拖到現(xiàn)在才寫點什么是因為看完后就想再讀一遍劇本,于是拖拖拉拉,直到在春節(jié)回家的高鐵上才把劇本看完。 但看完之后反而有些失語。劇本和表演都太好,覺得自己再說什么都顯得多余,是這種類型的失語。 作為臺詞又密又快的獨角戲,初看放映時,在前幾十分鐘偶有走神,回過頭翻看劇本的時候,才重新發(fā)現(xiàn)前半段的許多細節(jié)與之后的沖突、痛苦、遭遇處處成為對照,成為隱秘又尖銳的嘲諷和抨擊。 以“受害者有罪論”的標準來看,Tessa豈止不是“完美受害者”,甚至可以稱得上“漏洞百出”:她與Julian調過情、有過性關系,甚至事發(fā)當天也是一起約會、喝酒、說笑、回家的曖昧情境。但,在這樣的設置之下,“強奸”這件事的內核才會被精準揭露:沒有得到同意,違背對方意志——約會、喝酒、說笑、曖昧、之前有過性關系,都不意味著同意。同時,在經(jīng)歷過這一切后,作為講求證據(jù)的辯護律師,Tessa終于發(fā)現(xiàn):when a woman says "no", when her actions say "no", it is not a subtle unreadable thing at all. 劇中最讓我憤怒的一瞬間,是事發(fā)之后Julian若無其事的那句"hope you're okay after everything?" 這種輕飄飄的態(tài)度就是特權和剝削最直接的證據(jù)。當這件事對一方而言意味著一切都被摧毀和剝奪的時候,另一方卻只當作是正常小事,甚至委屈地覺得自己明明喜歡Tessa、自己才是受害者,完全無視對方作為“人”的意愿和感受。無論法庭或輿論場,古今中外,需要拼命自證的永遠是作為受害者的女性,何況在不合理的自證要求下,一切無異于讓受害者反復滾釘板。創(chuàng)傷后的應激反應、可怕而混亂的記憶、不穩(wěn)定的情緒都會自然地成為她們不可信的證據(jù)。 “The law of sexual assault spins on the wrong axis. A woman's experience of sexual assault doesn't fit the male-defined system of truth. So it cannot be truth, and therefore there cannot be justice.” Tessa身上另一重微妙的矛盾是,在事情發(fā)生之前,她是在頂尖法學院完成學業(yè)的精英,是相信和守護這套法律系統(tǒng)的律師,是熟知游戲規(guī)則、善于尋找漏洞幫被起訴人脫罪的“優(yōu)秀玩家”。從各方面看,你都很難說她是“弱者”,她也是系統(tǒng)的一部分,并以此為榮。 這讓我屢屢想起《美國夫人》。結構性不平等的狡猾之處就在于,即使你看似“順應局勢”并僥幸成為了一時的獲利者,甚至成為了女性之中那個看似強大、看似獲得了平等對待的存在,但是,一旦觸及核心問題,仍然會發(fā)現(xiàn)自己同樣脆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信奉的系統(tǒng)和群體拋棄,發(fā)現(xiàn)之前的所謂“強大”像肥皂泡一樣虛幻可笑。在父權制的陰影之下,當所有規(guī)則、法律、社會規(guī)范都由男性決定、女性的聲音和權利不被正視的時候,枷鎖始終毫不留情地加諸于每一位女性。 但這始終是一部足夠有力量的作品,借用一句在劇中和《使女的故事》中都出現(xiàn)的話:Don't let the bastards grind you down.
最讓我心里泛起細密震撼的是整個敘述切入性侵的角度。故事選擇了一個最狹小的可以認定性侵的空間,雙方是曖昧關系(或者就算參照現(xiàn)實進一步推進到戀愛關系婚姻關系),此前發(fā)生過性行為,是女性主動邀請男性回家,主動創(chuàng)設一個浪漫的、做好準備的夜晚,自愿脫了衣服,甚至,在性侵發(fā)生之前的十分鐘,這對男女在做愛,十分鐘之后,發(fā)生了一起強奸。 這個定義性侵的空間有多小呢,小到我都會按照一些男人的思維方式來看待了,小到這件事如果發(fā)生在我身上我絕對不會報警和提起訴訟。我今夜不是一開始就有這個打算嗎?對方的方式確實粗暴了一點,但這很難定性,或許是差一些溝通,或許是男人有點小小的征服欲,anyway,我真的有一瞬間無法確定這是否是性侵,即便我的身體和心理都極度不適。編劇讓這場性侵發(fā)生在如此極端的“不像性侵”的情況,但它和它造成的傷害都如此確定和真實,因為社會的不斷曲解,已經(jīng)讓我也頭腦模糊,忘記性侵的定義不是今天喝醉了,不是主動脫了衣服,不是十分鐘之前我們還愉悅糾纏,而是在我沒有性同意的情況下,在我反抗的情況下,你,通過暴力壓迫并且侵犯了我。 我相信有很多男人看了之后只會覺得夸大其詞,而不承認這是刑事犯罪,說不定還會覺得怪不得女人都有被害妄想癥,因為這點事情也足以矯情。因為我一個女同性戀都有這種動搖的瞬間了,更別說我知道法律在這樣的證據(jù)下,在受害人這樣的狀態(tài)下不可能定性犯罪事實,我將付出巨大的成本,追尋不可能得到的正義。再一次假設,如果這個事情真的發(fā)生在我身上,說不定在他使用暴力的時候我就祈求他,順從他了,用示弱來滿足他,引起他的憐惜,小黃文或者純情小說里不經(jīng)常有這種臺詞,輕一點慢一點,或者達咩雅蔑蝶之類的(一個表示否定的日常用詞加上波浪號甚至就能變成一個帶顏色的引起大家會心一笑的梗了),我或許會以卑微的姿態(tài)放棄我整個尊嚴欺騙我的大腦和心志主動把這場強奸轉換為特別的性愛,來換取身體和精神的緩沖。比反抗,比起訴,比我意識到這是一次性侵而我除了失去永無正義補償,我會這樣做的吧。 其實《初步舉證》關注法律和具體層面的議題比關注文化和抽象層面的議題更多,本質上是在批評英國法律關于性侵案的調查系統(tǒng)是男權的、不切實際的、不設身考慮女性的。加害者受害者雙方都知道這是強奸,而如何讓旁觀者推定事實真相,是法律在技術和價值層面的難點。但對于我來說,感受更深的議題是前一步,作為觀眾,我掌握的是全部的事實,但我如何認定這是強奸,我為什么有一瞬間的遲疑,我的社會是怎么塑造這些認知的?性是權力的隱喻,中國的性愛描寫里熱衷體現(xiàn)雙方的體型差,熱衷表現(xiàn)進攻和征服,即便是女性向文,也常常用男主的粗暴和兇狠來刺激性欲,反抗和反抗未果,是欲拒還迎,吃醋之下的強暴,angry sex,是強烈到需要一個單獨tag分類來標明的性張力。我不是在拉出來批判大家的XP,誰能拒絕ABO文呢,但我們該不該思考,這樣的XP是怎么產生的?或者當我們的眼光不囿于性?前段時間看了一位講偶像劇的up主(其內容讓淺薄的我驚為天人),在說到臺劇《我可能不會愛你》的女主程又青為什么會喜歡上其中一個男配,即便已經(jīng)感到被冒犯,即便是在犧牲自己的尊嚴和個性在妥協(xié)。因為那個男生雖然又爹又油控制欲強,但他的這些特質反過來吸引我,我討厭這些,我又被這些所吸引,我還是喜歡強大的、霸道的、能控制我的、我可以依附的?!拔铱床簧媳任也畹哪腥恕?我認為我必須比男的更差,這就是我們的XP。這不是天生的,卻如此難以擺脫。我擁有了女權意識,我想要爭取平等,我知道那些關系不健康不勢均力敵,但我打開手機點進去還是看霸道總裁強取豪奪,追妻火葬場,先婚后愛,又土又爽又上頭,“觀念很當代,審美卻很過時,審美和癖,是比觀念更根深蒂固的東西”拜托,我從小看那些欸,我從小被灌輸?shù)男腋jP系模板欸,就算道理我都懂,我已經(jīng)知道它的扭曲,但是審美和XP它背后可是情緒和心動這些感性的東西啊,比觀念和理論改變起來困難多了。原本在看文時,女性可以尊重自己的愛好,不必過度自省,然而《初步舉證》創(chuàng)設了一個不允許你逃避的極端情境,讓審美和觀念的矛盾不可調和的對立,它體現(xiàn)的主角和觀眾的心理過程與日常的文化環(huán)境如出一轍,受害女性的猶豫,加害男性的不以為意,觀眾的遲疑(或者只能代表我自己),在認定性侵時,我們必須在矛盾和模糊中做出選擇,我們重新?lián)碛幸庾R,這是強奸,無可辯駁。就像再怎么戳中被規(guī)訓出來的爽點,這也是不健康的親密關系,無可否認。何況1/3的女性有被性侵的經(jīng)歷,這真的是極端情況嗎? 太多暴力以權力之實,以情趣之名,他傷害我的身體也蠶食我的靈魂,我能否直視他和我自己的雙眼看透且說出真相,這不是愛it is not love。 《初步舉證》在表演方式上很厲害也充分體現(xiàn)演員水平的一點是它是獨角戲,不僅全靠演員個人的表演和獨白來表現(xiàn)不同人物,隨意變換場景,并且敘事中盡情使用插敘,種種片段、場景、人物的切換,只集中在Jodie Comer一人的表演之上,完全不讓人有雜亂迷惑之感,而且一秒鐘就能被帶入情景。只能說演員不僅是演技很好,而且入戲很快,我甚至覺得啊在這不同人物之間的快速切換你真的進入角色了嗎真的完全貼合人物心境了嗎,可是她的痛苦是那么真實,我已經(jīng)入戲了,我被按在椅子上,承擔Tessa的一切情緒,哪能管這些情緒是不是也來自Jodie Comer呢。
看到撲和琥珀的案子,再看到jodie的新劇預告,以及和身邊的人對線amber和depp的案子后,我突然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強大到可以成為一個堅定的女權主義者。 組里在討論部分女性批判amber毀了me too運動,抹黑了女性群體,說她是abuser 而非是victim。現(xiàn)在的我想不明白是吃了怎樣的洗腦包才說出這么一番話,但兩年前的我也說出過一模一樣的話,兩年前的我也心疼過吸毒家暴男撲子。這兩年到底看了哪些文章跟哪些人進行了交流,我才有了這樣的變化?還是說是因為自己的女權主義更加堅定了?我想兩年前的我,為什么說出amber抹黑了女性群體這樣的話?有一部分是因為深知自己對抗不了那些心疼depp的厭女癌,我在網(wǎng)上罵不過,在現(xiàn)實生活中更是看著厭女癌們橫行在父權制的社會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這個時候我怎么做了?順從,討好,卑躬屈膝,把自己偽裝成父權制的走狗,以希冀能夠獲得厭女癌的認可,獲得一句“啊,你真是個好女人”的認可?,F(xiàn)在想來真的想發(fā)笑,但我也同時理解著依然想做父權制走狗的厭女癌們,畢竟我也曾經(jīng)是其中的一份子,我深知人是多么容易妥協(xié)給打不過就加入吧的懦弱心理
妹妹在北京繼續(xù)追夢,我在四五線城市工作、結婚、生子。遠離生活的城市找她玩了幾天,記得那晚和她看完《初步舉證》,返程一路討論到錯過站,感性理性交織,關于劇、人生各自的經(jīng)歷、階層與教育、女性議題、社會事件、生存困境及規(guī)則制定,我說回到25歲的時候,我會更勇敢表達作為女性的訴求,我不該只是一個群體身份擺設的代表而自我意識因為沒有多少話語權就放棄掉該做一些努力的機會,比如辦公室的無煙標識、公共區(qū)域男性群體冒犯性的笑話、女性孕期的工作量化等,雖然后來遠離了那些環(huán)境,但是我明明可以做,但是卻沒有。我竟然是用遠離來抵抗,我沒有改變環(huán)境,只是重新選擇環(huán)境。重來一次,我一定要做些什么的。以前總是期待有像Martha這樣的人站出來,但實際上這樣的人出現(xiàn),我們通常更多是懷疑真假、揣測意圖,想起ZJ、LQD事件下各種觀點的討論,改變已無比艱難,個人撬動之力上面還有來自同性的按壓。妹妹說“今天坐我左邊的你哭,坐我右邊的女生也哭,此起彼伏?!盡artha說“看看你的左邊,看看你的右邊”。結束燈亮起時,劇場全場座無虛席,甚至連走廊都坐滿了人,不要害怕。
Prima ficie初步舉證揭示了女性角度面對強奸的心態(tài)和處理方式,也很大程度上喚起了我本人關于這種感受的不好的回憶。其中不斷提到的一個心理學概念叫做解離。這個詞我以前并不懂,通過心理學的學習,我徹底理解并感同身受,原來我的人生中數(shù)次極度痛苦的時刻都出現(xiàn)過解離的狀態(tài),并且也同樣是解離幫助我從無數(shù)痛苦中走了出來。
Jodie Comer的表表演極度精湛。讓我能夠聯(lián)想到他在Killing Eve中的表現(xiàn)。雖然她看起來還是有點兒像個精神病人,但是初步舉證本來也是通過蒙太奇的手法展現(xiàn)被性侵的女孩兒不同時期不同階段面對這件事在解離狀態(tài)下的心理以及肢體語言。蒙太奇在電影語言中是合理且易得的,可以通過場景、服裝和太多其他的輔助表現(xiàn)形式去展現(xiàn)。但在獨角戲中,以演員本人為主體的獨角戲中,著恰巧需要一個人具有微妙的精神分裂的狀態(tài)。演員本身太善于做這件事了,我們已經(jīng)在Killing Eve中見過她的精湛表演,在一個舞臺上通過一件簡單的襯衫一雙鞋一條裙子一條褲子發(fā)型的變化,切換不同的場景,而站上舞臺,這種分裂無縫切換無處遁形。
傳遞的價值觀令人深思,看完我沉默良久。“每三個女性中就有一個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件,看看你左邊,看看你右邊?!?這和劇情伊始初入法學院時的場景多么相似啊,“看看你左邊,看看你右邊。你們仨里只會有一個成功成為律師?!?這既是一次喜劇手法上的call back又帶著戲謔的諷刺。成為精英律師和成為性侵對象無不需要面對三分之一的選擇,且,都是被動的。
本劇的開篇,Tessa Ensler以一名才智傲人的精英律師形象出現(xiàn),正如她所描述的同行們一樣,每每面對開庭,他們一個個都胸有成竹,躍躍欲試,肌肉緊繃,訓練有素,準備出擊,保持冷靜,克制沖動,狀態(tài)全開,從容自若,只待一聲號令——全體起立!
而Tessa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她深知守株待兔之道,又十分擅長先發(fā)制人,何時該克制、何時該反擊,走一步算十步,一切盡在運籌帷幄之中。
對Tessa來說,法庭是她大顯身手的舞臺。她不僅享受辯護,更是深深著迷于盤問證人的刺激過程,正如一個獵人眼見獵物渾然不知地自投羅網(wǎng)、一個槍手眼見目標自作聰明地胡亂閃躲時那般淡定自若而又熱血沸騰——她頑皮地將之稱作“法律的游戲(the game of law)”,在這個游戲中,她玩得自如又盡興。
Jodie Comer對這一段的演繹更是有種因樂癲狂的意味,陡然升高的夸張音調、惡作劇一般的故作訝態(tài),讓人不禁聯(lián)想到她在《殺死伊芙》中扮演的把殺戮玩成藝術的Villanelle。
“律師的行規(guī)是贏家不能炫耀勝利,今天的贏家可能就是明天的輸家,我們不說失敗,我們說得第二名。”盡管如此,Tessa還是不無得意地炫耀道:“今天,我是贏家,今天,我得了第一?!辈辉?,今天的贏家即將變成明天的輸家。
在劇情的后半段,當Tessa以一名當事人而非辯護律師的身份走上法庭時時,請注意,她開始用一個不同尋常的句式陳述自己:This is me.
她換上了一件與法律行業(yè)文化格格不入的亮粉色襯衫。這是昔日風光無限時母親送給她的禮物,彼時,Tessa還開玩笑說,母親有一套表達驕傲的特殊方式。
(這一抹亮粉色,似乎是在與Tik Tok上爆紅的美國女律師Kathleen Martinez隔空擊掌:Kathleen慣以一頭大波浪金發(fā)、一身芭比小粉裙、一絲不茍的妝容現(xiàn)身,不顧導師“法律行業(yè)是男人的地盤”的勸告,固執(zhí)地開了一間粉紅律所,偏要穿著男人看不上的芭比粉KO一眾男同行。)
Tessa的視線首先落向充斥著陌生人的陪審團,然后轉向正在漫不經(jīng)心地查看電腦文件的法官,緊接著便感到一陣恐慌席卷而來——律師席和法官席上坐的全都是男人。她這樣描述那時的感受:我是法庭上的唯一一個女人,唯一的,唯一的女人。
無論在性別還是人數(shù)的意義上,Tessa都是孤軍奮戰(zhàn)。
她對這樣的不利局面毫無預料嗎?不,曾被事務所評為最佳刑事律師的Tessa,對性侵案起訴可能遭遇的所有困難、法庭上的性別策略以及律師慣用的辯護話術都再熟悉不過了。
她很清楚,從報案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命運將不再屬于自己,而是掌握在警察、皇家檢查署和法院系統(tǒng)手里,不僅如此,她的隱私、家人、朋友等種種牽掛都將處于風雨飄搖之中。
但是,有些恐懼源于無知,有些恐懼卻源于有知。
一踏上證人席,Tessa就被那股強烈的壓迫感所震懾,被緊張、恐懼、尷尬、屈辱、失望、憤怒的情緒所俘虜。繼而,她又在崩潰中踏入辯護律師以善意作偽飾的陷阱。
在庭審中,她一路戰(zhàn)斗,一路潰敗,正如報案后的782天以來,為了進行這場一個人的戰(zhàn)爭,Tessa失去了尊嚴、自我、前途、朋友、心靈的平靜和安全感,她在性愛中再也體會不到歡愉,最重要的是,她失去了對法律的信仰。
Tessa還記得在剛剛入學劍橋法律系時,院長就宣布道:“沒有真正的真相,只有法律真理?!薄安灰嘈拍愕谋灸苤庇X,相信你的法律直覺?!?/p>
當Tessa在行業(yè)內如一顆明星般冉冉上升時,她已摸索出屬于自己的一套從業(yè)哲學:“要置身事外,不要選邊站,考驗法律,考驗它,考驗它!”“律師的職責不是全知,而是無知,這是法律體系運作的唯一途徑。因為我們要扮演各自的角色,我的角色是辯護律師,公訴人起訴被告,我們講述各自的故事,由陪審團來決定相信哪一方,他們承擔這份責任?!?/p>
于是,在報案的782天后、在瀕臨敗訴之際,Tessa對法律有了更為刻骨銘心的理解,她拋開對法律真理、法律直覺、法律體系的固有認識,向法官發(fā)表了全劇最具反思性的陳述:
法官大人,我今天的身份很特殊。通常我是作為律師出庭辯護,但是今天,我是證人,是原告,是一個受害者。
作為辯護律師,我在法庭上詢問過性侵案中的女性,那時候我認為,性侵案的證言需要簡潔而富有邏輯,現(xiàn)在我才意識到,這是不可能的。對性侵過程的記憶是不清晰、不連貫、缺乏條理的,因此,從法律的角度講,她們的證言經(jīng)常被認為‘不可信’。
作為一個受害者,我要說的是,性侵和施暴者在我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但我們記不清細節(jié),如果受害女性要在法庭上復述侵犯的細節(jié),如果她的受害經(jīng)歷,不如法庭喜歡的那樣典型清晰,我們就會推斷她在夸大其詞,就往往判定她的證言不可靠。所以我今天要說,有關性侵的法律的根基便是錯誤的,因為女性的受害經(jīng)歷,與由男性主導制定的法律系統(tǒng)不符,所以我們得不到真相,我們缺失公允。法律是由一代又一代男性主宰制定的。
Tessa通過作為一個律師和女性的親身經(jīng)驗,重新定義了性侵案件中的“公平”:公平不是不偏不倚的絕對公平,尤其是在女性天然矮上一截的性侵案件中,將判讀證據(jù)可信度的一致性準則等不偏不倚地應用在男和女,無異于將禁言受害者的便利交予犯罪分子;法律必須以人的經(jīng)驗為基礎,以案件的客觀事實為基礎,并隨著時代發(fā)展而發(fā)展,如此才能實現(xiàn)和促進公平正義。
此外,本劇在許多外在構造上不乏許多切合主題、耐人尋味的安排,值得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溫、討論、反思。
例如,在這場90分鐘的獨幕劇中,臺詞高度密集,情緒高度濃縮,敘述口吻高頻轉換,敘述節(jié)奏高度緊張,以至于每20分鐘我就不得不按下暫停鍵,喘口氣。這樣的觀看體驗不算舒適,卻恰恰與Tessa所經(jīng)歷的那個令人窒息的法庭和人生變故形成了互文,這是一個由不完美達成的契合。
再如,劍橋法學院院長在開學講話中用“看看你左邊的同學,看看你右邊的同學”與新生互動,提醒他們“你們之中有三分之一的人無法順利畢業(yè)”;Tessa則用“看看你的左邊,看看你的右邊”提醒觀眾“每三位女性中就有一個受害者”。二者亦構成了一個巧妙的、充滿警醒意味的對稱。
又如,Tessa這個名字也富于典故意義,令人不禁聯(lián)想到英國作家哈代筆下那個以一己之力反抗整個社會、雖敗猶榮的“純潔女性”苔絲·德伯(Tess of the D’Urbervilles)。苔絲以對女性獨立生存、真愛和幸福的不懈追求狠狠嘲笑了維多利亞時代狹隘的貞操謬見,Tessa則以從辯護人到當事人的自我剖白勇敢挑戰(zhàn)著現(xiàn)有法律系統(tǒng)那陳舊的公平觀……
將近兩小時獨角戲語速超快,看得觀眾幾乎全程屏住呼吸。朱迪太牛了!把一個憑自己努力成為律師,后又被同事侵犯被迫上法庭為自己辯護的女性演繹的栩栩如生。男性制定的法律條文永遠冰冷,而女性則需要時刻為自己抗爭。
可把我們jojo累壞了
一個trigger warning,不過大家大概猜到了,explicit description of rape and its aftermath……這個劇本夠扎實但沒什么出彩,Jodie的演繹可以說讓劇本身上了一個臺階,且不說這個夸張的文本量,事件前后人物性格的變化和情緒的起伏非常到位,尤其是事件當晚從享受到難受到恐懼,和法庭上從緊張到迷茫到清醒,表演太有層次感了……劇本身討論的問題也是我一直希望能得到認真討論的問題:在以男性為基礎和準繩的司法體系下如何對待加害者主要為男性受害者主要為女性的犯罪(主要是性侵和家暴),這些犯罪的兇器是恐懼、動機是權力,對受害人的精神摧毀是徹底的,并不能與常規(guī)的搶劫偷盜甚至謀殺并論,究竟什么時候性侵受害者才能不在希望得到正義時再被強奸一次
“我在用我的法律思維質疑我的感受”
劇情其實并不出彩。但是這個劇本,這個舞臺居然靠一名女演員獨立完成。且這個演技真是太厲害,有張力和說服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四星+1星是給演員的
Brilliant! Judie演的太好了,一個人的獨角戲,也可以讓人目不轉睛,淚流滿面。不,我不要哭。She said to herself. 希望每一個女性都明白同意權意味著什么。不僅如此,我們也需要每一個男性、同性伴侶意識到同意權是什么。腦海里是弦子,是靜堯,是amber。在這些案件中,“他們”都勝利了;而“她們”被質疑,被辱罵。感念片頭的school consent project,而有一片土地上的女孩們都被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大手捂住了嘴巴,扼住了喉嚨。但,明明誰都知道這大手從何而來……
恰巧本周看了法版Skam第十季和Prima Faice兩部,包括早一點看的《知曉我姓名》,都在講date/drunk rape。在此種案件中女性處于極度的劣勢,甚至可以說是必輸之戰(zhàn)。而我們知道這并不是單純的戲劇創(chuàng)作,不是為了戲劇沖突的純屬虛構,不是個例。痛苦、懷疑、憤怒,都不是。我后來在想,這類作品,它就應該是獨角戲,完全女性敘述,在她的視角展開。因為更多的“她”,沒有這樣的機會。我甚至無法用更多語言去描述或者分析,就,希望大家都能看看。
無法用語言形容。劇作家以前是法律工作者,這部劇飽含她對法律體系的反思。朱迪科默的表演很震撼,令人肅然起敬,100多分鐘的獨角戲,大量密集的臺詞,飽滿的情緒,完全投入,與角色融為一體。
看時都要時不時暫停喘喘氣,啾迪真是能量爆炸啊,一個人一口氣演下來,臺詞雄渾有力振聾發(fā)聵:一個意氣風發(fā)前途正好的年輕女律師,從辯護席走上證人席,賭上自己的前途命運,都不能讓施暴者承認犯罪,她信仰的法律由男人制定,無法保護三分之一的受害女性,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最差的是,女人天真地以為自己能在男性定下規(guī)則的游戲里獲勝,得到尊重和青睞,sorry girls,it's not your game.不要玩他們的游戲,大自然自有規(guī)則。
一場仰視著她的夢,每一個細節(jié)。永遠難忘的一天
看看左邊,看看右邊,三個女生都在流淚??
第一次看朱迪的現(xiàn)場。她獨自在無麥無提詞器的情況下純靠吼完成將近兩小時的富有爆發(fā)力的表演,還常常需要一人飾兩角,太牛了!人家火是有原因的!劇本挺厲害,將她從一開始有點恃才放曠的天賦型律師到后面逐漸對女性相關法律失望和抓狂的轉變描述得很好。中間有點小瑕疵,但絕對瑕不掩瑜。開頭對片子的介紹也稍顯冗長,但拋磚引玉的角度來講也還不錯。
啾迪首秀圓滿完成,祝她未來演繹事業(yè)越來越好!這個女人不簡單哦~
啾迪用近乎天才的演技呈現(xiàn)了一個躋身律界的平民女性在上層男性主導的行業(yè)里的撕裂和錯位,以及法律視角揭示性侵受害者如何被困在所謂“司法真相”的迷宮里被反復傷害耗竭,而施害者毫發(fā)無傷逍遙法外… 窒息,震驚,無力,但是更需要大家團結起來與系統(tǒng)對抗。
我愛她!?。?!
#Harold Pinter theatre 那場雨下進我心里了
這部戲竟然讓我對這個糟糕透頂?shù)氖澜绠a生了一絲希望。在大眾文化糊弄愚弄觀眾時,還有人寫這么好的劇本,還有一位事業(yè)蒸蒸日上的年輕女演員,為費記憶力費精力費情緒的獨角戲提供精彩表演。在社會風氣日漸保守時,在各種性侵犯和家暴案件中社會輿論偏袒男人時,還有戲為她們發(fā)聲,直擊(部分人)心靈,(在小范圍人群里)賣座又賣好。
太狠了,這個獨角戲的能量感。之前毫不知曉劇情,中段的時候那種錯愕和崩潰真的有點共情到了她大概0.0001%的傷害,幾乎看不下去。前面密集的笑聲后面幾乎沒出現(xiàn)過。最后個人的勝利也是非常的燃,希臘悲劇一樣的挺立。信仰的司法體系不能做到,但個人的勝利和抗爭的完整依然閃耀。破碎的心化為藝術。想起了海淀法院路邊的牌子和花叢,這些都正在發(fā)生,有幾個人正在用自己的破碎彌合整個世界惡意的懸崖。該做點什么了,在簡單點個贊之外。
看了十分鐘以為是馬拉松,看到半小時發(fā)現(xiàn)是鐵人三項。。。這真不是一般的考驗,全方位的,佩服!
每一本文件夾里都不是一個案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剖開自己,失去尊嚴,放棄一切去尋求正義,一次次在法律體系前敗下陣來,卻也一磚又一磚的堆積,只希望有一天有一刻有一種方法 我們的法律可以不再是如此 只摧毀受害者 拼命保護加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