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出走季》作為一檔讀書節(jié)目,從日到夜,不一樣的“街頭”,邀你共讀中西方經(jīng)典書籍,以梁文道的視野及關懷,體察一本書的多個面向, 致力于為廣大網(wǎng)友讀者提供一份有深度、個性化的精神食糧。
每當我翻開一本書,那就是一段旅程的啟始。踏上未知的領域,便知道天地寬闊。途中種種遭遇,是有待解讀跟詮釋的密碼。所有的旅者也都是讀者,因為閱讀和旅行其實是同一種姿勢。打開全部的感官,并且認真地消化和思索自己的見聞。出走,就是為了要做世界的讀者。
《文學改良:中國的歷史從此分成兩截》 1917年1月1日,胡適發(fā)表了文學改良。前后歷時5年,終將中國歷史分成兩截(文言文/白話文)。為何白話文會成為種趨勢?首先,他是工業(yè)革命帶來的結果,其次,現(xiàn)代國家動員的需要(部隊動員)。為何要以白話文替代文言文?胡適給出了三個理由:①自古以來,中國就有白話文;(佛經(jīng)譯文)②世界通例,中國也不例外;(但丁-神曲-意大利文、馬丁路德-圣經(jīng)-德語)③更清晰得表達出寫作者感情和思想。 胡適發(fā)表文學改良的時候只有26歲,放在現(xiàn)在就是90后,當時他滿腦子想的是要在中國掀起一場革命,果然他也做到了。道長吃鹵煮的時候,隔桌的馮先生一席話十分耐人尋味,“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得有點信仰,得有點韻味?!鄙頌?0后,覺著臉上火辣辣,心中慚愧之感猶如涌泉不斷地往上冒。我不禁的問自己同為90后的我都在做些什么呢?身在和平年代,我們丟失了很多東西,有些東西它是該丟的,但有些東西確實丟不得的,馮先生說得很對年輕人得有信仰,在我看來,這就是不能丟的。 茨威格說過:“一個人生命中最大的幸運莫過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年富力強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使命”做一個有信仰有使命感的人,這個“人”才有意義。
本期中道長通過分析《狂人日記》這篇現(xiàn)代白話文小說,為我們展現(xiàn)了一位文壇巨匠—魯迅的思想及創(chuàng)作狀態(tài)。
在聽課學習的過程中,有兩個點讓我印象深刻,道長說魯迅先生認為中國大眾之所以沉默,有三個原因:一是勞苦大眾長期處于等級社會中,已經(jīng)適應了這種被壓迫的狀態(tài);二是在社會中,大家被隔開,類似原子化,同理心差,難以感受他人的痛苦,只能感受自己痛苦;三是文藝小說美化現(xiàn)實,沒有批判,大團圓結局來誤導大眾,逃避真實的問題,以求心理安慰。正是上述原因導致了底層民眾精神上的麻木不仁?,F(xiàn)在社會呢?
現(xiàn)在我們仍然生活在等級社會中,傳統(tǒng)的觀念,官本位的思想隨處可見,幾千年的傳統(tǒng)很難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可貴的是有很多優(yōu)秀的知識分子像魯迅先生一樣,以筆為武器喚醒大眾,比如我喜歡的王小波先生?,F(xiàn)在科技的發(fā)展,尤其是互聯(lián)網(wǎng)的發(fā)展,使人與人的交流更加虛擬化,相比之前我們仿佛更加原子化。至于文藝作品,看看現(xiàn)在的偶像劇,真的讓人無力吐槽,青少年在影視作品方面更需要一個良好的引導,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市場上也有許多優(yōu)秀的影視作品,觀眾品味的提高必然會伴隨著相應市場的健全,目前只是時間問題。我們的國家文藝的成熟仍然有很長的路要走,現(xiàn)在只是開始,處在當前社會我們也許只是需要努力做一個清醒的人即可。
第二點就是在視頻的結束時,道長講到狂人通過觀察月亮悟到了吃人的哲學,而身處現(xiàn)世的我們如何去發(fā)現(xiàn)社會的問題?作者沒有給出答案,并且在《狂人日記》的最后魯迅是處于一種絕望中,狂人回到正常人的行列中,成為了吃人的參與者。而我們自身呢,也在努力的進入體制之中,以求庇護。雖然現(xiàn)在我不知道具體如何做才能清醒,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追求智慧,多讀好書,善于思考,最好還能行萬里路,這也是我以后的生活方向。
道長的節(jié)目一直是我的珍藏也是我的書單,越來越難靜下心好好閱讀的我從這里汲取營養(yǎng),私心里并不希望它真的“火”起來[皺眉]因為擔心利益驅使下的迎合大眾口味??。
喜歡道長穿著標志性的黑色斗篷外套戴著英倫黑色禮帽手拿一本書,仿佛是一個身在紅塵中的俠客卻又更像一個游離于塵世的智者,在夜幕下不疾不徐的走過市井街頭或地鐵人流,娓娓道來對于一本書的見解和觀點,間或調皮的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喜歡他的風格,喜歡它的“小眾”。
《一千零一夜》 一直走下去
以前我也以為古人都是說文言文的,之乎者也的,后來看古籍覺得不對勁,覺得這不像是生活用語,但是怎么蹦出這個念頭的,已經(jīng)不記得了,也可能是因為讀詩的時候覺得古人的話怎么有點兒像今天的白話呢,所以有所懷疑吧。今天聽道長講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才徹底知道原來古人真的不說文言文,只是說古話,類似于現(xiàn)代白話的各種方言。而文言文只是一種書面用語。
關于書面用語,其實想說的也挺多的,從胡適開始倡導白話文寫作開始,書面語變得越來越口語化,誰都看得懂了,方便了文字的普及和傳播,在漢文字的傳播意義上影響重大。如今如果寫一篇文章,里面的用詞稍微書面化一點,都會被人說是文鄒鄒的,不貼近生活。
什么時候開始寫文章的第一要義變成了貼近生活呢?我猜想就是從胡適開始的。在這方面,我還有點兒討厭胡適了。古文言文,雖然難懂,但是韻律之美是今人學個十年都未必學會的東西了,初高中6年的語文學習,都未能培養(yǎng)幾分文言文的氣韻出來。到了自己寫文章還是洋洋灑灑一大篇,不講究文字美學。比如近期看司馬遷寫史記,一個生活在2000年之前的人,寫的東西比現(xiàn)在人遣詞造句要好很多,我都懷疑人類關于寫字的智商是不是下降了。而且他們生活中用白話,工作中用更有序的文言文,這種轉變的本領,嗟嘆!
當然我理解這種白話文運動對于國家發(fā)展的必要性,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種急轉急下的掉頭,真是在任何一個年代,都未曾改變過。要么是全面的拋棄,要么是全面的吸收。為什么不能一面推廣白話,一面?zhèn)鞒泄盼难晕牡挠行騼?yōu)美呢?現(xiàn)在的社會上白話被各種網(wǎng)絡語言取代,真的就是向下的取悅,勢不可擋。比如近些年興起的奇葩說,以馬東為首的團隊到處教人好好說話。好在還有些人,能夠保持著對文字的一份珍重。
這種文字的勢頭是很難扭轉了,即使現(xiàn)在又重新倡導國學,但倡導了二十年,會用的人還是很少,遠遠不及當年的官員數(shù)量占比吧??鬃訉W院都是開在海外來招攬外國人學漢語和漢文化的,對于本國的孩子,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在乎這種文化的復興呢。電視上總是在倡導復興偉大中國,那說明曾經(jīng)的中國真的興盛過,但今天的中國,更多的是興旺吧。
不過也不用太悲觀,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是現(xiàn)代中國人篤信的,也就是說在日益發(fā)展的大環(huán)境下,總會有一批人正本清源,回到源頭上去探尋,以求習得更多興盛時期中國的古人智慧,我覺得這一天不會太遠了。只是這一批人,會是多少人,能不能形成所謂的燎原之勢,那就不得而知了。
去查了查胡適的星座,射手座,用星座學的統(tǒng)計理論來看,這批人干出這種事,也就不足為奇了。真的,我還挺討厭什么都是走兩個極端的,可現(xiàn)實中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附:文學改良謅議 (原文)胡適 今之談文學改良者眾矣,記者末學不文,何足以言此?然年來頗于此事再四研思,輔以友朋辯論,其結果所得,頗不無討論之價值。因綜括所懷見解,列為八事,分別言之,以與當世之留意文學改良者一研究之。 吾以為今日而言文學改良,須從八事入手。八事者何?
一曰,須言之有物。
二曰,不摹仿古人。
三曰,須講求文法。
四曰,不作無病之呻吟。
五曰,務去濫調套語。
六曰,不用典。
七曰,不講對仗。
八曰,不避俗字俗語。
一曰,須言之有物 吾國近世文學之大病,在于言之無物。今人徒知“言之無文,行之不遠”,而不知 言之無物,又何用文為乎。吾所謂“物”,非古人所謂“文以載道”之說也。吾所謂“物”,約有二事。
(一)情感 《詩序》曰,“情動于中而形諸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贝宋崴^情感也。情感者,文學之靈魂。文學而無情感,如人之無魂,木偶而已,行尸走肉而已。(今人所謂“美感”者,亦情感之一也。)
(二)思想 吾所謂“思想”,蓋兼見地、識力、理想三者而言之。思想不必皆賴文學而傳,而文學以有思想而益貴。思想亦以有文學的價值而益資也。此莊周之文,淵明老杜之詩,稼軒之詞,施耐庵之小說,所以夐絕于古也。思想之在文學,猶腦筋之在人身。人不能思想,則雖面目姣好,雖能笑啼感覺,亦何足取哉。文學亦猶是耳。
文學無此二物,便如無靈魂無腦筋之美人,雖有秾麗富厚之外觀,抑亦未矣。近世文人沾沾于聲調字句之間,既無高遠之思想,又無真摯之情感,文學之衰微,此其大因矣。此文勝之害,所謂言之無物者是也。欲救此弊,宜以質救之。質者何,情與思二者而已。 二曰,不摹仿古人 文學者,隨時代而變遷者也。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學:周、秦有周、秦之文學,漢、魏有漢、魏之文學,唐、宋、元、明有唐、宋、元、明之文學。此非吾一人之私言,乃文明進化之公理也。即以文論,有“尚書”之文,有先秦諸子之文,有司馬遷、班固之文,有韓、柳、歐、蘇之文,有語錄之文,有施耐庵、曹雪芹之文,此文之進化也。試更以韻文言之:“擊壤”之歌,“五子之歌”,一時期也;三百篇之“詩”,一時期也;屈原、荀卿之騷賦,又一時期也;蘇、李以下,至于魏、晉,又一時期也;江左之詩流為排比,至唐而律詩大成,此又一時期也;老杜、香山之“寫實”體諸詩(如杜之“石壕吏”、“羌村”,白之新樂府),又一時期也;詩至唐而極盛,自此以后,詞曲代興,唐、五代及宋初之小令,此詞之一時代也;蘇、柳(永)、辛、姜之詞,又一時代也;至于元之雜劇傳奇,則又一時代矣。凡此諸時代,各因時勢風會而變,各有其特長,吾輩以歷史進化之眼光觀之,決不可謂古人之文學皆勝于今人也。左氏、史公之文奇矣,然施耐庵之“水滸傳”視“左傳”、“史記”,何多讓焉?“三都”、“兩京”之賦富矣,然以視唐詩、宋詞,則糟粕耳。此可見文學因時進化,不能自止。唐人不當作商、周之詩,宋人不當作相如、子云之賦,——即令作之,亦必不工。逆天背時,違進化之跡,古不能工也。 既明文學進化之理,然后可言吾所謂“不摹仿古人”之說。今日之中國,當造今日之文學,不必摹仿唐、宋,亦不必摹仿周、秦也。前見“國會開幕詞”,有云:“于鑠國會,遵晦時休?!贝嗽诮袢斩麨槿陨现闹蛔C也。更觀今之“文學大家”,文則下規(guī)姚、曾,上師韓、歐,更上則取法秦、漢、魏、晉,以為六朝以下無文學可言,此皆百步與五十步之別而已,而皆為文學下乘。即令神似古人,亦不過為博物院中添兒許“逼真贗鼎”而已,文學云乎哉!昨見陳伯嚴先生一詩云: “濤園鈔杜句,半歲禿千毫,所得都成淚,相過問奏刀。 萬靈噤不下,此老仰彌高。胸腹回滋味,徐看薄命騷。”此大足代表今日“第一流詩人”摹仿古人之心理也。其病根所在,在于以“半歲禿千毫”之工夫作古人的鈔胥奴婢,故有“此老仰彌高”之嘆。若能灑脫此種奴性,不作古人的詩,而惟作我自己的詩,則決不致如此失敗矣。 吾每謂今日之文學,其足與世界“第一流”文學比較而無愧色者,獨有白話小說(我佛山人,南亭亭長,洪都百鏈生三人而已。)一項。此無他故,以此種小說皆不事摹仿古人,(三人皆得力于“儒林外史”,“水滸”,“石頭記”,然非摹仿之作也。)而惟實寫今日社會之情狀,故能成真正文學。其他學這個、學那個之詩古文家,皆無文學之價值也。今之有志文學者,宜知所從事矣。
三曰,須講文法 今之作文作詩者,每不講求文法之結構。其例至繁,不便舉之,尤以作駢文律詩者為尤甚。夫不講文法,是謂“不通”。此理至明,無待詳論。
四曰,不作無病之呻吟 此殊未易言也。今之少年往往作悲觀,其取別號則曰“寒灰”,“無生”,“死灰”;其作為詩文,則對落日而思暮年,對秋風而思零落,春來則惟恐其速去,花發(fā)又惟懼其早謝。此亡國之哀音也。老年人為之猶不可,況少年乎?其流弊所至,遂養(yǎng)成一種暮氣,不思奮發(fā)有為,服勞報國,但知發(fā)牢騷之音,感喟之文;作者將以促其壽年,讀者將亦短其志氣。此吾所謂無病之呻吟也。國之多患,吾豈不知之?然病國危時,豈痛哭流涕所能收效乎?吾惟愿今之文學家作費舒特(Fichte),作瑪志尼(Mazzini),而不愿其為賈生、王粲、屈原、謝皋羽也。其不能為賈生、王粲、屈原、謝皋羽,而徒為婦人醇酒喪氣失意之詩文者,尤卑卑不足道矣!
五曰,務去爛調套語 今之學者,胸中記得幾個文學的套語,便稱詩人。其所為詩文處處是陳言爛調,“蹉跎”、“身世”、“寥落”、“飄零”、“蟲沙”、“寒窗”、“斜陽”、“芳草”、“春閨”、“愁魂”、“歸夢”、“鵑啼”、“孤影”、“雁字”、“玉樓”、“錦字”、“殘更”……之類,累累不絕,最可憎厭。其流弊所至,遂令國中生出許多似是而非、貌似而實非之詩文。今試舉吾友胡先(馬肅)先生一詞以證之: “熒熒夜燈如豆,映幢幢孤影,凌亂無據(jù)。翡翠衾寒,鴛鴦瓦冷,禁得秋宵幾度?么弦漫語,早丁字簾前,繁霜飛舞。裊裊余音,片時猶繞柱。” 此詞驟觀之,覺字字句句皆詞也,其實僅一大堆陳套語耳?!棒浯漪馈?,“鴛鴦瓦”,用之白香山“長恨歌”則可,以其所言乃帝王之衾之瓦也?!岸∽趾煛保懊聪摇?,皆套語也。此詞在美國所作,其夜燈決不“熒熒如豆”,其居室尤無“柱”,可繞也。至于“繁霜飛舞”,則更不成話矣。誰曾見繁霜之“飛舞”耶? 吾所謂務去爛調套語者,別無他法,惟在人人以其耳目所親見親聞所親身閱歷之事物,一一自己鑄詞以形容描寫之;但求其不失真,但求能達其狀物寫意之目的,即是工夫。其用爛調套語者,皆懶惰不肯自己鑄詞狀物者也。
六曰,不用典 吾所主張八事之中,惟此一條最受朋友攻擊,蓋以此條最易誤會也。吾友江亢虎君來書曰: “所謂典者,亦有廣狹二義。(饣豆)(饣丁)獺祭,古人早懸為厲禁;若并成語故事而屏之,則非惟文字之品格全失,即文字之作用亦亡。……文字最妙之意味,在用字簡而涵義多。此斷非用典不為功。不用典不特不可作詩,并不可寫信,且不可演說。來函滿紙‘舊雨’、‘虛懷’、‘治頭治腳’、‘舍本逐末’、‘洪水猛獸’、‘發(fā)聾振聵’、‘負弩先驅’、‘心悅誠服’、‘詞壇’、‘退避三舍’、‘無病呻吟’、‘滔天’、‘利器’、‘鐵證’……皆典也。試盡抉而去之,代以俚語俚字,將成何說話?其用字之繁簡,猶其細焉??忠灰姿~,雖加倍蓰而涵義仍終不能如是恰到好處,奈何?……” 此論極中肯要。今依江君之言,分典為廣狹二義,分論之如下: (一)廣義之典非吾所謂典也。廣義之典約有五種:
(甲)古人所設譬喻,其取譬之事物,含有普通意義,不以時代而失其效用者,今人亦可用之。如古人言“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今人雖不讀書者,亦知用“自相矛盾”之喻,然不可謂為用典也。上文所舉例中之“治頭治腳”、“洪水猛獸”、“發(fā)聾振聵”,……皆此類也。蓋設譬取喻,貴能切當,若能切當,固無古今之別也。若“負弩先驅”、“退避三舍”之類,在今日已非通行之事物,在文人相與之間,或可用之,然終以不用為上。如言“退避”,千里亦可,百里亦可,不必定用“三舍”之典也。
(乙)成語 成語者,合字成辭,別為意義。其習見之句,通行已久,不妨用之。然今日若能另鑄"成語",亦無不可也?!袄鳌薄ⅰ疤搼选?、“舍本逐末”,……皆屬此類。非此“典”也,乃日用之字耳。
(丙)引史事 引史事與今所論議之事相比較,不可謂為用典也。如老杜詩云,“未聞殷周衰,中自誅褒妲”,此非用典也。近人詩云,“所以曹孟德,猶以漢相終”,此亦非用典也。
(?。┮湃俗鞅?此亦非用典也。杜詩云,“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此乃以古人比今人,非用典也。又云,“伯仲之間見伊呂,指揮若定失蕭曹”,此亦非用典也。
(戊)引古人之語 此亦非用典也。吾嘗有句云,“我聞古人言,艱難惟一死”。又云,“‘嘗試成功自古無,放翁此語未必是”’。此乃引語,非用典也。
以上五種為廣義之典,其實非吾所謂典也。若此者可用可不用。
(二)狹義之典,吾所主張不用者也。吾所謂“用典”者,調文人詞客不能自己鑄詞造句,以寫眼前之景,胸中之意,故借用或不全切,或全不切之故事陳言以代之,以圖含混過去。是謂“用典”。上所述廣義之典,除戊條外,皆為取譬比方之辭。但以彼喻此,而非以彼代此也。狹義之用典,則全為以典代言,自己不能直言之,故用典以言之耳。此吾所謂用典與非用典之別也。狹義之典亦有工拙之別,其工者偶一用之,未為不可,其拙者則當痛絕之已。
(子)用典之工者 此江君所謂用字簡而涵義多者也??椭袩o書不能多舉其例,但雜舉一二,以實吾言。
(l)東坡所藏仇池石,王晉卿以詩借現(xiàn),意在于奪。東坡不敢不借,先以詩寄之,有句云,“欲留嗟趙弱,寧許負秦曲。傳觀慎勿許,間道歸應速?!贝擞锰A相如返壁之典,何其工切也。
(2)東坡又有“章質夫送酒六壺,書至而酒不達?!痹娫?,“豈意青州六從事,化為烏有一先生”。此雖工已近于纖巧矣。
(3)吾十年前嘗有讀《十字軍英雄記》一詩云,“豈有酖人羊叔子,焉知微服趙主父,十字軍真兒戲耳,獨此兩人可千古”‘。以兩典包盡全書,當時頗沾沾自喜,其實此種詩,盡可不作也。
(4)江亢虎代華僑誄陳英土文有“本懸太白,先壞長城。世無鉏霓,乃戕趙卿”四句,余極喜之。所用趙宣子一典,甚工切也。
(5)王國維詠史詩,有“虎狼在堂室,徒戎復何補。神州遂陸沉,百年委榛莽。寄語桓元子,莫罪王夷甫?!贝艘嗫芍^使事之工者矣。
上述諸例,皆以典代言,其妙處,終在不失設譬比方之原意。惟為文體所限,故譬喻變而為稱代耳。用典之弊,在于使人失其所欲譬喻之原意。若反客為主,使讀者迷于使事用典之繁,而轉忘其所為設譬之事物,則為拙矣。古人雖作百韻長詩,其所用典不出一二事而已。(“北征”與白香山“悟真寺詩”皆不用一典。)今人作長律則非典不能下筆矣。嘗見一詩八十四韻,而用典至百余事,宜其不能工也。
(丑)用典之拙者 用典之拙者,大抵皆衰情之人,不知造詞,故以此為躲懶藏拙之計。惟其不能造詞,故亦不能用典也??傆嬜镜湟嘤袛?shù)類:
(1)比例泛而不切,可作幾種解釋,無確定之根據(jù)。今取王漁洋“秋柳”一章證之。
“娟娟涼露欲為霜,萬縷千條拂玉塘,浦里青行中婦鏡,江于黃竹女兒箱??諔z板話隋堤水,不見瑯琊大道王。若過洛陽風景地,含情重問永豐坊?!?/p>
此詩中所用諸典無不可作幾樣說法者。
(2)僻典使人不解。夫文學所以達意抒情也。若必求人人能讀五車書,然后能通其文,則此種文可不作矣。
(3)刻削古典成語,不合文法。"指兄弟以孔懷,稱在位以曾是”(章太炎語),是其例也。今人言"為人作嫁"亦不通。
(4)用典而失其原意。如某君寫山高與天接之狀,而曰"西接杞天傾"是也。
(5)古事之實有所指,不可移用者,今往亂用作普通事實。如古人灞橋折柳,以送行者,本是一種特別土風。陽關渭城亦皆實有所指。今之懶人不能狀別離之情,于是雖身在滇越,亦言灞橋,雖不解陽關渭城為何物,亦皆“陽關三迭”、“渭城離歌”。又如張翰因秋風起而思故鄉(xiāng)之莼羹鱸膾,今則雖非吳人,不知莼鱸為何味者,亦皆自稱有“莼鱸之思”。此則不僅懶不可救,直是自欺欺人耳!
凡此種種,皆文人之不下工夫,一受其毒,便不可救。此吾所以有“不用典”之說也。
七曰,不講對仗
排偶乃人類言語之一種特性,故雖古代文字,如老子孔子之文,亦間有駢句。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微。”此三排句也?!笆碂o求飽,居無求安”?!柏毝鵁o謅,富而無驕”?!盃枑燮溲颍覑燮涠Y”。此皆排句也。然此皆近于語言之自然,而無牽強刻削之跡;尤未有定其字之多寡,聲之平仄,詞之虛實者也。至于后世文學末流,言之無物,乃以文勝。文勝之極,而驕文律詩興焉,而長律興焉。駢文律詩之中非無佳作,然佳作終鮮。所以然者何。豈不以其束縛人之自由過甚之故耶。(長律之中,上下古今,無一首佳作可言也。)今日而言文學改良,當"先立乎其大者",不當枉廢有用之精力于微細纖巧之末。此吾所以有廢駢廢律之說也。即不能廢此兩者,亦但當視為文學未技而已,非講求之急務也。
今人猶有鄙夷白話小說為文學小道者。不知施耐庵、曹雪芹、吳趼人皆文學正宗,而駢文律詩乃真小道耳。吾知必有聞此言而卻走者矣。
八曰,不避俗字俗語
吾惟以施耐庵、曹雪芹、吳趼人為文學正宗,故有“不避俗字俗語”之論也(參看上文第二條下)。蓋吾國言文之背馳久矣。自佛書之輸入,譯者以文言不足以達意,故以淺近之文譯之,其體已近白話。其后佛氏講義語錄尤多用白話為之者,是為語錄體之原始。及宋人講學以白話為語錄,此體遂成講學正體。(明人因之。)當是時,白話已久入韻文,觀唐宋人白話之詩詞可見也。及至元時,中國北部已在異族之下,三百余年矣(遼、金、元)。此三百年中,中國乃發(fā)生一種通俗行遠之文學。文則有《水滸》、《西游》、《三國》之類,戲曲則尤不可勝計。(關漢卿諸人,人各著劇數(shù)十種之多。吾國文人著作之富,未有過于此時者也。)以今世眼光觀之,則中國文學當以元代為最盛,可傳世不朽之作,當以元代為最多。此可無疑也。當是時,中國之文學最近言文合一。白話幾成文學的語言矣。使此趨勢不受阻遏,則中國乃有“活文學出現(xiàn)”,而但丁、路得之偉業(yè),(歐洲中古時,各國皆有俚語,而以拉丁文為文言,凡著作書籍皆用之,如吾國之以文言著書也。其后意大利有但丁諸文豪,始以其國俚語著作。諸國踵興,國語亦代起。路得創(chuàng)新教始以德文譯舊約新約,遂開德文學之先。英法諸國亦復如是。今世通用之英文新舊約乃一六-一年譯本,距今才三百年耳。故今日歐洲諸國之文學,在當日皆為俚語。造諸文豪興,始以“活文學”代拉丁之死文學。有活文學而后有言文合一之國語也。)凡發(fā)生于神州。不意此趨勢驟為明代所阻,政府既以八股取士,而當時文人如何李七子之徒,又爭以復古為高,于是此千年難遇言文合一之機會,遂中道夭折矣。然以今世歷史進化的眼光觀之,則白話文學之為中國文學之正宗,又為將來文學必用之利器,可斷言也。(此“斷言”乃自作者言之,贊成此說者今日未必甚多也。)以此之故,吾主張今日作文作詩,宜采用俗語俗字。與其用三千年前之死字(如“于鑠國會,遵晦時休”之類),不如用二十世紀之活字。與其作不能行遠不能普及之秦漢六朝文字,不如作家喻戶曉之《水滸》、《西游》文字也。
上述八事,乃吾年來研思此一大問題之結果。遠在異國,既無讀書之暇晷,又不得就國中先生長者質疑問題,其所主張容有矯枉過正之處。然此八事皆文學上根本問題,—一有研究之價值。故草成此論,以為海內外留心此問題者作一草案。謂之芻議,猶云未定草也。伏惟國人同志有以匡糾是正之。[1]
(原載1917年1月1日 “新青年”2卷5號)
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人造人,只是程度不同,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獨特的亞當,但每個人也都會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俗人,每個人開始都以為自己有很多優(yōu)點,但逐漸的每個人都發(fā)現(xiàn)世事的艱難,痛恨自己的出身貧寒就如同痛恨自己的出身是一堆死尸拼湊。
人本來都是善的,惡從哪里來呢,從不平等來,憑什么我貧窮,憑什么我只能待在社會底層,那些美好的東西憑什么不給我,所以我要報復。作者是想為女性伸張,但被不平等對待的不止是女性。
尼采會說,有本事你自己也爭當強人步入上流不就行了嗎,自己沒本事在那里逼逼啥。確實,我沒本事,我在逼逼,可這并不是我只逼逼不努力,事實是我已經(jīng)非常努力了,但還是遠遠上不去,那我怎么辦,我就要報復!
骨子里,人是更喜歡看悲劇的,或者說,恐懼讓人團結,描述災難的文學更有影響力,所以暢想未來的人工智能一定得是毀滅人類的。
兩百年前的人還是很自傲的,兩百年前的科幻即便要寫一個毀滅人類的人造人,也只是從人造人被人類輕蔑而發(fā)起的報復。如今人們已經(jīng)沒有那么自傲,如今的科幻寫到毀滅人類的人工智能,會把人工智能描繪的非常強大,毀滅人類是輕而易舉的打掃衛(wèi)生,這是古今科幻的差別吧。
佛學太過龐雜,我沒真正讀過什么佛經(jīng),只寥寥的看過幾本佛學的科普書,類如《佛祖都說了些什么》、《思辨的禪趣》、《佛學是真的》,以及一些雜文碎字的只言片語,每當我讀到關于佛的,我都會把對佛的理解進行核實更新,于是我心里大概有了一個我理解的佛法。
真正覺悟了的佛會做什么?會不吃不喝打坐至圓寂,因為一切皆空,就連吃飯的動念也是虛妄的。
那為什么入了佛門的人要修行?因為剛入佛門,你只是粗淺的理解佛的核心思想,并沒有滲透入你的骨髓,所以你雖然表面上明白諸行無常,面對美女你還是會心有蕩漾。所以要修行,修行就是逐漸深入理解佛學,真正覺悟,也就真的從心底無動念了。
為什么玄奘那么執(zhí)著?因為他深入學習佛的過程中,自己還有一堆困惑沒能理解,卻沒有經(jīng)書可讀了,所以要去取經(jīng)。
玄奘的困惑到底是什么?是萬物皆空與輪回的矛盾。都空了,是什么在輪回呢,我的理解是,是最基本的粒子在聚散輪回。
玄奘取到經(jīng)之后,是否解答了困惑?我想,他應該是舊困惑沒了,卻多了更多新困惑。所以他還在修行,他還要回國,他要渡人,而渡人就是修行,他要譯經(jīng),因為他覺得真正的道理必定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而不是翻譯成漢文后就不是真理了。
這些都是我自己的理解,我也不知道這樣理解屬于哪宗哪派,總的來說佛學在我看來是一種退守哲學,即生活給了你最最不幸的狀態(tài)你也還能拿它來指導自己的哲學。老莊也是退守哲學,儒家卻是前進哲學,追求好上更好。
此外,出走季表面上是出走了,可讀的書反而沒有原來黑夜中的天馬行空、在思想的世界里暢游的感覺了。
【2018.115】
專治失眠的《一千零一夜》終于回歸了。就看他像布道的傳教士又像囈語的夢游患者,在巷弄,天橋,地鐵上、在車水馬龍的街頭,一襲素衣一本書,在夜幕下喧囂的人間煙火氣里,娓娓道來。
非常喜歡/鐘意《一千零一夜·出走季》的北京篇和敦煌篇;京都篇就稍作了解也是和中國有關的呢…梁文道,人如其名,(梁)姓知識分子有(文)化有品味地娓娓(道)來…京都篇
希望出走季能來成都讀一讀李劼人,巴金。
等待了半年,新一季《一千零一夜》終于播出了。2018年是胡適《文學改良芻議》發(fā)表101周年,是魯迅《狂人日記》發(fā)表100周年,前兩期節(jié)目就從這兩位80、90后大師講起,面對這幾年火起來的“女德班”和一些反智媒體,再讀胡適、魯迅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一季的想法真是吊炸天了!比前兩季都出色,一個文化節(jié)目,做到第三季竟還能更上層樓,不禁讓人覺得看理想整個團隊都牛逼閃閃,閃閃發(fā)光。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得有點信仰有點韻味對,還是希望能做到這樣”
不是節(jié)目有多厲害,當然是很厲害了,是國內同類型的沒有。
出走,去北京,去西域,去倫敦,去京都。
魯迅的小說不適合未成年人讀,只有經(jīng)歷過很多事 讀過很多書 走過很多路 見過很多人 之后,有了自己的認知能力之后,才能懂得他的好??上У氖?,那些歇斯底里的吶喊,被掩埋在裝睡的呼嚕聲里了。
出走季評價偏高了,個人感覺不如以前,評分高可能因為這種節(jié)目太少了
希望理想國越來越有錢 裝更遠的逼
你是大千世界眾生萬象中的一粒塵埃,你掠過消失的身影深受我輩敬仰。
聽梁叔叔讀書
模式更新,以百年前新文化運動兩位先驅開頭,振聾發(fā)聵,如今我們這個時代更需要回顧胡適、魯迅們了。非常喜歡每期節(jié)目后面的花絮部分,添了幾分煙火氣。
等了一個學期,你們終于回來了!說好的一千零一夜,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個時辰,都不能算是一千零一夜
已經(jīng)第三季了,還記得當年道長說的那一句,我們會一直讀下去,直到海枯石爛……
繼續(xù)挑著看哈哈,道長
道長的出現(xiàn)簡直是每年小屏幕上最大的指望!
終于等到道長了,激動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