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一個不需要思考的國度
"在哪個國家,不需要思考,只要服從,只要服從就行了。一旦開始思考,腦袋就會亂的。要真說思考,我就只會想該如何活下去。然后就掐斷思維,停止思考。"
這是電影里松浩在對妹妹告別前夜時評價朝鮮時用的話。聽了不禁讓人不寒而栗。
影片總共有五個主要人物。松浩一家四口和梁同志。松浩最為主人公被父親單獨送回朝鮮后25年回到日本來治療腦瘤。但就是這樣一個請求居然申請了五年,而且只批準了逗留三個月?;貋淼乃珊崎_始很拘束,但漸漸的他也開始了唱小時候的歌,和妹妹逛街打鬧,和以前的女友見面。但同時他也始終被人監(jiān)視,而且還被迫要發(fā)展自己的妹妹為朝鮮工作。當最后只住了一周后就被召回的時候,他說出了開頭這段話。這是一個懷念童年生活,但又已經(jīng)不知抗爭只知服從的人。從他的內(nèi)心說來,他并非不知道誰對誰錯,但是生活的壓力迫使他不去思考對錯,我們只能說,他是一個心已經(jīng)死了的人。
松浩的父親是一個典型的愛國旅日朝鮮人。在旅日朝鮮人協(xié)會工作,家里掛著金家胖子的畫像,把兒子送回朝鮮,還不許女兒和日本人、韓國人結婚,只許找朝鮮人(不知道中國人入不入他老人家的法眼)。說到底,他對祖國的熱愛值得尊敬,但當國際利益和家人親情發(fā)生劇烈沖突的時候,他選擇國家利益就是對的嗎?我只能說結果是一個愛國老人的愛國熱情毀了自己兒子的一生。所以國家與親人孰輕孰重是我們需要好好思考的問題。
松浩的母親是一個慈祥母親的典型,照顧家人,寶貝兒女,幫著他們給父親打馬虎眼。她她經(jīng)營一家咖啡館,比較理解新的思想,但同時又很傳統(tǒng),對于老公的決定,從不反對。一個典型的東方婦女是無力改變家庭的。
松浩的妹妹可以說是他們家最幸運的,過著現(xiàn)代會的生活,有著自己的工作,不喜歡朝鮮。但他同樣有著和母親同樣的特點,不會反對父親的決定。但幸運的是哥哥的提前回國刺激了她,最終她去買了那個哥哥看重的箱子,按著哥哥走遍各個國家的愿望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梁同志的出場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傳統(tǒng)的反動勢力的維護者。面無表情,不進人情,就是一個機器人。但他對松浩妹妹的一番話讓我重新認識了他。“你所罵的國家,就是我與你哥哥生活的地方,我們還要在那里生活到死。” 深深的無奈。所以說沒有人愿意放棄自由的生活,體制的高壓,親人的負擔才讓他們不得不干著這樣的工作直到死亡。其實賓館里的那段最能說明問題,梁同志正在床上抓住難得的出國機會看島國動作片,這是他難得的體現(xiàn)出自己還有欲望的機會。但一接起電話,他立馬開始了程序化的回答,開始還想幫著那些人說說話,但在被呵斥之后立馬回到了機器人的套路上。麻木,深深的麻木。
最后我想說的是:我總是說電影不應該被用來刻意抹黑一個國家或者民族,哪怕你恨它。但是這個國家是個例外,它不需要被抹黑,因為它本來就是這樣。
2 ) 家族的國度
家族的國度
二次大戰(zhàn)結束后,一個民族截然分成兩個不同體制的國家,也讓漂泊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族人望穿秋水,不知何處是故鄉(xiāng)。
20世紀70年代,從小出生在日本的朝鮮人松浩(井浦新 飾)按照父親的命令回到從未踏足的故鄉(xiāng)朝鮮,以支持共產(chǎn)主義事業(yè)的建設。
-------故事講述到這里,就已經(jīng)滿是淚水與心緒了!
3 ) 電影的真實
從開片“告訴兒子歸來”的那一場戲開始,我就知道了,這部電影與我隔著一堵墻,雖然磚塊已被清除,但厚度仍在。
為什么?
很簡單。在電影中,仿真注定失敗。
我們先從導演梁英姬開始了解起。但凡看過這位導演紀錄片的觀眾,都可以很輕易地察覺到本片只能是導演在對個人生活的還原。她特殊的身份,已經(jīng)使得她不再能像其它導演那般只在電影里參雜進些許個人的情思,而成為一次徹底的個人展現(xiàn):無論是情感,抑或觀念。即使它在何等努力地顯得客觀(比如晃動的鏡頭),它也是最主觀的。
由此,電影里的一切都成為導演的絕對透射。沒有一刻或是一物可以逃離這種徹底的滲透。場景僅僅成為導演還原生活的素材,情節(jié)也只不過是在對現(xiàn)實作一種對應,人物只是成了傀儡(而不是“模特”)。說到底,這一切都只在為導演向觀眾言說的一個“理念”服務。
“理念”是最本質的,原初的,宛若柏拉圖所見。電影成了對它的模仿。問題就在這里,任何企圖回原生活的嘗試都注定是失敗的。
真實不會通過絲毫不差的還原得到重復,更不在逼近中接近。真實觸不可及。只有通過一個方法才能抵達它——那就是“虛構”。對情境的虛構。
當我們在觀看50年代意大利新現(xiàn)實主義電影的時候,我們說“獲得了真實的感觸”。“真實”?它的意思是什么,為什么意大利新現(xiàn)實主義給我們?nèi)绱松羁痰恼鎸嵏?,既然它——如常識所言——也是一種“把攝影機搬到大街上”的記錄呢?
在此,我們得區(qū)別“記錄”與我們在《家族的國度》的見到的“還原”之間的區(qū)別?!斑€原”意味著存在著原始的本質(不如成為“理念”),兩個層次;而“記錄”呢,它顯得更為“共時”。這就是區(qū)別。
我們感覺到的“真實”絕不會是對現(xiàn)實的重復?,F(xiàn)實無法重復,所以任何嘗試注定失敗。正如現(xiàn)代人在生活中面臨的感覺失敗一樣,生活的“真實”并沒能引起我們多大的關注。
讓我們感覺“真實”的是一種情境的創(chuàng)造。這種情境是與現(xiàn)實相合的,這種相合就是我們在經(jīng)歷過生活之后它在記憶中的逗留,有點像普魯斯特所言的被某些對象所喚起的“不自覺記憶”。觀看電影體驗到的真實也同樣是不自覺的,我們無法把它將現(xiàn)實對應起來,它是對現(xiàn)實的濃縮與升華。
所以,電影中“真實”的抵達并不需要回歸現(xiàn)實中的一人一物,它完全可以通過虛構,只要我們可以還原出“情境”,而不是還原出現(xiàn)實本身。還原現(xiàn)實本身這種嘗試本身注定失敗,因為還原只能通過物的回歸,人物的回原……但這些作為電影表象的元素只能時時刻刻處于接近的狀態(tài),而一旦所有這么些龐雜的信息被融匯在一體成為一部電影之后,它就離現(xiàn)實無比之遠了。
這就是為何觀眾無法進入這部電影的緣故。它是旋離一體的。它是導演梁英姬個人的一個創(chuàng)造。與現(xiàn)實脫離,與演員無關。這部電影企圖讓觀眾的情感透射進它的故事里的目的是失敗的,我們感動也只是一種被逼迫的不舒服感覺,就如同觀眾在《唐山大地震》中遇到的那樣,我們的眼淚不是不由自主地流出來的,而是被逼的。面對苦難,我們已經(jīng)被塑造成只能如此行動。
梁英姬繼續(xù)用拍紀錄片的策略來構筑她的電影,看來是失敗了。它讓人看不下去。
4 ) 真實
電影《家族的國度》觸感真實,反映了在朝韓的歷史遺留問題上,生活在日本的朝鮮人與家人分割的一段過去。家里的長子因父親的理想而從其出生的日本去往朝鮮,從此失去對自己人生的掌握。二十五年后,兒子因腦瘤暫留日本看病,三個月的期限被就局限,家人們十分珍惜,但僅僅幾天后平壤就傳達必須返送的命令。
從電影的角度,故事缺乏變化,結束的也很倉促。但導演的理解就是這樣,盡可能去反映真實。這些漂流外鄉(xiāng)的朝鮮人,在朝韓分裂后,被迫留在日本。這個家庭的父親作為這個時代的朝鮮人,心中仍然懷著偉大理想。只是他的理想撼動不了任何一個國家,只能讓自己的人生與孩子的人生都成為犧牲品。
安藤櫻在電影中飾演的女兒,同樣受父親影響,在狹小的空間過活。不能和日本人、韓國人交朋友,不能到處外出旅游。她承受這一切,僅僅因為家庭。在看到兄長的命運后,她拖起兄長向往的行李箱,從這一刻決定反抗家庭、觀念為她帶來的枷鎖,過自己的人生。
導演作為朝鮮人,在情感的投入顯得過多。電影中經(jīng)常見到大段的情感宣泄,可以想象到是導演共情所以沉浸使然。而飾演朝鮮監(jiān)視人員的韓國演員,也有過多的情感渲染,類似賓館接電話的、在二樓房間內(nèi)看照片的細節(jié),也許可以處理的更冷峻,人物反而更令人覺得可憐可悲。
5 ) acteur2012年9月號 安藤櫻×井浦新《家族的國度》對談[自翻]
對談原文刊載于acteur2012年9月號
【關于導演】
導演梁英姬,憑借《親愛的平壤》(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2209966/ ディア?ピョンヤン)和《再見,平壤》(
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4294155/ )兩部紀錄片而獲舉世矚目,《家族的國度》是她首次執(zhí)導的劇情類電影。影片中,因相信“世上樂園”這樣的吹噓而回到了朝鮮的哥哥松浩,和留在日本的妹妹理繪,時隔25年在日本相見。影片中,安藤櫻所飾演的角色(妹妹理繪)身上有幾分導演的影子,而井浦新所飾演的角色(哥哥松浩)是以導演的哥哥為原型創(chuàng)作的。這是一部包含社會、政治層面問題的影片,不由地想到演員們在表演過程中是否也飽受精神上的煎熬。
安藤櫻(以下簡稱櫻):之前看導演的紀錄片時,我的感受是,盡管全家人沒能相聚在一起,但家總歸是家,這部電影講的是關于家族的故事。
井浦新(以下簡稱井浦):雖然這部電影是以朝鮮和在日朝鮮人這樣的話題為契機拍攝的,但我不覺得這是影片的主題,也未曾想過電影對朝鮮和在日朝鮮人會有怎樣的意義。我們并非是在日朝鮮人,說是為了他們(而拍攝這樣一部影片),這樣的說法只能說是有點偽善的。我和小櫻的看法一樣,覺得這是一部以家族為主題的電影。
櫻:而且,為了不負導演的期望,我們演員可是竭盡努力地拍攝,所以自己完全沒時間來考慮如何讓觀眾從政治角度來看這部作品的問題呢,真的是拍了很拼命呢。
井浦:確實如此,對于這部作品,作為演員,自己并沒有抱有一種社會意識或是責任感,只是老老實實地對待作品、導演和演員們。反過來說,作為演員,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也正是因為投入的表演,小櫻在拍攝期間,身體好像還出了狀況……
櫻 :天氣很熱,拍攝現(xiàn)場的氣氛又很熱烈,不管是身體事還是心理上都是有焦慮的感覺。不光是我自己,工作人員,所有的演員都在相互傳遞這樣的能量,(拍攝)真是非常耗費心力和體力。
【去年(注:指2011年),在拍攝現(xiàn)場接受采訪時,梁英姬導演對于拍攝劇情類電影,這樣說道,“紀錄片中所拍攝的影像是真實的,但這次拍攝,還是有表達上的局限性,而且比起在攝像機前表演出來的內(nèi)容,那些難以說出來的故事更為深刻、痛苦和有趣?!彼?,導演把電影中沒有的一些過往經(jīng)歷盡可能地講給演員們聽,這是在電影拍攝中追求一種現(xiàn)實感吧。】
櫻:導演和我們說了很多,不是對話的感覺,我完全是一個傾聽者。
井浦:拍攝前,拍攝中,導演一直和我有談話交流,講的都是她和她哥哥的一些故事。導演好像在寫劇本的時候忘了一些事,在拍攝過程中回想起來了,就在現(xiàn)場拍攝時往劇本中加了一些內(nèi)容。
櫻:親眼看到自己的記憶在拍攝現(xiàn)場回現(xiàn),我想導演可能會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心情。和電影本身不相關的、有點瘋狂的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話,導演也說了好多(笑)。
井浦:作為一部劇情片,其中還是有很多導演的想法融入電影中??吹綄а菟臄z的紀錄片,是把家庭中的點點滴滴記錄下來,然后凝聚成一部作品,會讓人覺得導演是一個活潑的人。但和導演碰面后,就會有“果然如此”的感覺呢(笑)。因為這是導演自己一點點寫成的故事,感覺會有一估傾注自己所有的想法而形成的熱情和能量。
櫻:我也有導演親自來編寫劇本的經(jīng)歷,最初的感受是“電影就是電影”,但是導演的想法就沒那么簡單了。
井浦:除了櫻以外,大家演的都是有人物原型的角色,可以在現(xiàn)場自由發(fā)揮;內(nèi)心斗爭最激烈的就是小櫻了,被要求變成導演的分身。
櫻:大家都有反抗的,不光是我(笑),沒辦法只能模仿導演了??傊荒苤苯舆@樣演出來。
【不斷成長的梁英姬組】
這是梁英姬首次執(zhí)導的劇情類電影,因為在以往紀錄片拍攝中沒有請專業(yè)演員演出的經(jīng)歷,所以就不難想像,對于導演來說,拍攝這部電影是一種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工作經(jīng)歷。井浦和安藤兩人也和導演一起在試行錯誤之中,不斷調(diào)整。
櫻:感覺電影在現(xiàn)場拍攝時不是完全照著劇本走的,給人感覺是,劇本歸劇本,現(xiàn)場歸現(xiàn)場。
井浦:拍攝初期,有種作為導演就必須站在那兒的壓迫感,正是因為是導演,所以就必須這樣講話的感覺,但實際上導演從這種感覺中脫離出來,每天都在成長,在導演的帶動下,演職人員全都有了進步。
櫻:但也有留有遺憾的時候。
井浦:對啊,有了新發(fā)現(xiàn)的同時,困惑也隨繼出現(xiàn),好像和劇本反其道而行之了。劇本本身比較簡單化,而一旦表演出來,就會陷入這樣一種狀態(tài),即“這樣的臺詞不能普普通通地念出來吧”,還會想著,按這樣的狀態(tài)演了之后,三天后拍要拍的那場戲該怎樣演才好呢……
櫻:但和當時拍攝的內(nèi)容比起來,最終的成品更為簡潔我是覺得那樣的作品里也可以包含很多內(nèi)容。劇本中所描寫的一些感情表露的場景有好多,現(xiàn)場演出的時候則要表現(xiàn)得更為激烈一些,剪輯出來的電影成品,這樣的戲消失了,反而變得簡話化了,感覺這樣出來的效果很好。
井浦:最初的感受也是簡單就好。不過也希望能夠把記錄大家辛苦付出的makin封入特典,這樣會是一部完整的作品。
大家在苦惱之中完成了這樣一部作品,不僅感受到了拍攝電影最原始的快樂,兩位也收獲了自信,得到了滿足感。
櫻:大家在現(xiàn)場都是坦誠地交流,預先準備好的表演很少,有一種從當下捕捉的感覺,就好比說,某場戲可能是要拍到這個人的某個表情之后再喊cut,但是呢,自己也有自信可以不拍出那個表情卻又同樣傳達出同樣情緒。
井浦:每一場戲都耗費了許多時間與心力來拍攝,在現(xiàn)場經(jīng)歷了這樣的電影拍攝過程;不管是現(xiàn)場的攝制人員還是演員,大家都有各自的苦惱,細細說來,也能變成一部電影。
櫻:雖然很辛苦,但也很快樂,心情也是起起伏伏(笑)。
6 ) 柔軟的人性,堅硬的制度
“為何會做出這么沒有道理的決定?”
“在那里從來都是這樣,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了。”
“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啊。”
“這是命令,命令就是法律,不要去問理由,你執(zhí)行就是了?!?br>
這是《家族的國度》里,松浩與妹妹理繪的對話。這是在松浩父母在日本家里的對話,“我們那里”指的是松浩所來的地方,那里就是朝鮮。
旅日朝鮮導演梁英姬繼《親愛的平壤》之后,又拍攝了這部故事片《家族的國度》。同樣是以她家庭的遭遇作為故事背景,前者是以紀錄片的形式,真實地記錄了父母將自己三個哥哥送回到朝鮮的經(jīng)歷,影片中主要講述了他們一家人前往平壤看望親人的經(jīng)歷。而后者則是故事片,情節(jié)亦應來自于她的家庭,也許還有其他類似家庭的故事,講述了離別了二十五年的哥哥,回到日本看病的經(jīng)歷。兩部影片一起看,也許更能理解劇中人物的心境。(可參見我所寫的《親愛的平壤》影評:余皆身外事,唯親情難舍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5407404/)
影片拍得相當內(nèi)斂,演員的表演也很克制,對話也相當少,然而那種靜默之中的悲情,卻與《親愛的平壤》一樣的感人。從影片一開始,就讓觀眾進入一種欲哭無淚的悲慟中。25年未見的親人見面之時,沒有常見的那種讓人激動的場面,而是面對著金氏父子的畫像,在朝鮮派來的官員監(jiān)督之下,面無表情地說著朝鮮的官式套語,只有妹妹理繪露出激動的表情。不過,即使就在這樣的場景之中,觀眾仍可感覺到壓抑著的情感,在隨時等待著噴發(fā)。
當車快到家時,松浩面對熟悉的街道,下了車來,默默地走著,仍舊是面無表情。畢竟已是25年未見的家園,這里也留下了少年的記憶。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心緒如何?只有媽媽的出現(xiàn),讓他微微動了一下感情。在朝鮮生活了如此長的時間,他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自己的感情。在那樣的社會里,就如前面所說,無需追問理由,感情更是多余的事,你要想生存下來,只要將命令當成法律,執(zhí)行就是了。所以,本來有三個月的看病假期,但上面一個電話,無來由地要求他們立即返回朝鮮時,雖有不滿,但絕不抗爭,只是默默地接受這個現(xiàn)實。
電影中的人物,只有兩人來自于朝鮮,一是松浩,一是前來監(jiān)督他們的梁同志。兩人話都不多,也許是出于紀律,出國在外,任何一句話都可能導致災禍;也許是在朝鮮多年養(yǎng)成的習慣,你的一切言行皆有人記錄匯報,并引來殺機。因此克制自己的感情,毫無怨言地執(zhí)行命令,才有生存的機會。在電影中,他們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靠著沉默的表情來表演,不過在沉默映襯下的片言只語,反而顯得更加有力。松浩只有在與妹妹一起時,才有所放松,他的大多數(shù)話語,亦是對妹妹而說。
松浩欲言又止地向著妹妹私下提出要求,讓理繪大為吃驚,并憤怒地予以拒絕。因為同來監(jiān)督他的梁同志要求他,發(fā)展他的妹妹向朝鮮打小報告,匯報身邊人的一言一行。因為理繪生活在旅日朝鮮人社區(qū),而本人又在學校里教韓國人日語,這是朝鮮這種極權國家最為看重的資源。在松浩與梁同志看來,這只是普通的一樁小事,因為在這樣的制度下幾乎人人如此,這是生活下去的必要代價。而對于從小在日本自由社會長大的理繪來說,這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這觸犯了現(xiàn)代社會人們至為珍惜的兩種權利:個人的隱私與自由。而在朝鮮這樣的社會里,只有領袖及國家高于一切。
松浩雖然出生日本并在此長大,但他人生中最為重要的25年卻是在朝鮮度過的。那是一個封閉而強調(diào)紀律與服從的社會。當他重新回到他所熟悉的日本,面對著自己久未見面的親人,面對一個已經(jīng)快速變化的國家之時,他的心里在想著什么,對于父母將他與弟弟送到朝鮮,讓他現(xiàn)在與他們在很多方面已經(jīng)陌如路人的狀況,他心里到底是怨恨還是任命接受?我們從電影中無從得知,他總是謹言慎行喜怒不形于外。畢竟還有同行的梁同志隨時在張大著耳朵,監(jiān)督著自己與家人。
但從他與仍在擔任朝鮮總聯(lián)副干事長的父親的冷淡關系中,從他在與以前同學的聚會的沉默中,從他與妹妹時不時的對話中,從他與曾經(jīng)心儀的女同學的交往中,我們可以猜出一二。畢竟什么樣的生活是正常而美好的生活,他會從比較中有著基本的判斷的。他無法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他不想傷害自己傷害家人。當梁同志傳達上面指示,要他中斷治療立即回國時,他沒有任何反抗就接受了,他知道反抗的結果,他畢竟還有妻子兒子還留在平壤。那就是人質,在這種極權國家里,親人往往都是控制住人的最好工具。兩邊都是親人,他都無法割舍。在其他地方也許這不是一個問題,但面對一個無情的國家堅硬的制度,這就成為兩難的選擇。畢竟,如回國父母還有機會見到,但如選擇不回國,那他與妻兒就成永訣了。
劇中的梁同志雖然出鏡的機會并不多,但亦讓人印象深刻,這是一個我們熟悉的那種類型的人,在我們的身邊也不少。他最初的出場就讓人憎恨,他總是板著個臉,像個機器一樣執(zhí)行上面的命令,總是在不適合的時候打斷著親人間的情感交流,總是悄悄地站在一旁窺視并記錄著你的言行,并不時地警告當事人。理繪非常生氣地質問正在監(jiān)督著他們的梁同志,怎么會有這樣沒有人性的國家,他回答:你所罵的國家,就是我與你哥哥生活的地方,我們還要在那里生活到死。此時,我們才會同情這個機器般的人,才會覺得在機器的外表下,其實他們也有著自己的想法。是啊,他們所生活的國家并非如日本一樣,可以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意見與情感,在那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愛它也好恨它也好,他們必須接受現(xiàn)實,一直要在那里活到死。其實,這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總是穿著一身皺皺巴巴衣服的梁同志,也讓人們頓覺他的可憐來。能夠來到日本開開眼界,這在朝鮮這樣的國家是個多么難得的機會啊。雖然得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監(jiān)視的對象,也得承擔很大的責任,但畢竟是個不錯的差使,有出差費可掙,還能給在朝鮮的家人帶點稀奇的禮品。他除了忠實自己的職責,也別無所想。但他目睹的一切,也不可能對他沒有任何觸動。當上級來電話要求他們立即回國時,他還是努力做出解釋,希望上級能夠批準松浩他們能夠完成治療。我們從這里看到了他的人性,上級的強硬態(tài)度則又讓他變回了機器。松浩的父親得知兒子得馬上回國時,也很激動。梁同志告訴他,他很理解,因為他也是孩子的父親。當松浩的媽媽給他和松浩一樣做了一套西裝后,他依然是面無表情,但我們可以看出,他似乎是被感動了。不過,他依然監(jiān)督著松浩回國,對松浩的媽媽連個謝謝也沒有。像梁同志這樣的人,除了執(zhí)行任務,他又能怎樣呢?其實,松浩也是如此。
在堅硬而殘忍的惡制度面前,一切親情一切人性都顯得是那么的脆弱。
劇情還行,女主雖然演得還行,長得太喪女就是喜歡不起來啊
靜默中的悲情,欲哭無淚,卻自有震撼人心的力量。。是看過關于朝鮮主題(雖是日本親人的視角)最好的作品,力薦。
★★★☆
1. 那個派來的監(jiān)視員選角真是出色,在那里一站,感覺就對了。2. 妻子和兒子就是人質,如果不結婚是不是就可以滯留了。那樣,會不會被朝鮮間諜在日本暗殺?3.道理大家都懂,可那就是一個封閉鐵桶,如果政權足夠強大,沒有饑荒,發(fā)生內(nèi)亂的可能性很小吧,里面的人民只能靠外部的救援吧?
劇情片的沖擊力還是比紀錄片弱一些。仍是無力感,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能把握的
講述朝裔日本人的影片之前只看過一部《Go》,只是那部片子表現(xiàn)為更青春更肆意,而本片更沉穩(wěn)更壓抑,通篇帶著“何處是我家”的自我懷疑,在制度面前人對於自我命運的無奈,在重聚尚未盡興時衝突便爆發(fā),在團圓溫度仍未散去時別離又在眼前,影片也許不夠驚豔,但韻味醇厚、後勁十足。
情緒的處理太棒了,原來是《親愛的平壤》導演拍的,和紀錄片一樣有力量。
生活在一個只有服從,沒有思考的國家是何等的可怕
服從,聽金胖的話?;钕氯ィ恢钡剿馈?/p>
還是融合了導演自身經(jīng)歷的脫北家庭故事,劇情片也像紀錄片。比起國家政治對立而言,骨肉同胞間的信仰分歧更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日本家里也有金日成相,父親要求女婿必須是朝鮮人,可妹妹卻痛恨那個國家,理想終究敗給現(xiàn)實。
壓抑沉重,看得分外難過。最后結局的無解,將人的無力感推至絕望。最終妹妹買下行李箱,擁有四處游歷和任性享受人生的自由,是否就補償了哥哥的缺失和沉淪呢?從個體苦難的角度,并不。但導演也只能這樣給出一絲希望了。至少此片提醒我們:從“這個國家”變成“那個國家”,不是噩夢,是將發(fā)生的可能。
憨厚的 井浦新 地味的 井浦新 說韓語的 井浦新 唱歌的 井浦新 眼中只有 井浦新......
女主好丑,片子不錯,哇咔咔
用近乎紀錄片的粗礪長鏡頭,書寫異族女性創(chuàng)作者的悲慘家族史。井浦新與安騰櫻出色地完成了導演所需的場面調(diào)度??此破届o的生活流蘊含著巨大的力量,克制、冷靜、細膩?!峨娪把畧蟆纺甓鹊谝?,無可厚非。
其實現(xiàn)在想想還是會很感謝彭德懷,如果不是他的“戰(zhàn)術性失誤”,現(xiàn)在的中國也許和朝鮮是一樣的。片子翻譯有問題,家人的國度更好。但能拿到旬報的第一表示不理解。
謝謝葉姐姐。
民族身份和意識形態(tài)的雙重隱痛。收斂、克制的手持攝影鏡頭就像導演梁英姬的眼睛,準確無誤地傳達出個體命運的無力感,讓她成為了獨立于電影文本之外的缺席的存在。
老生常談的就不說了,個中的緣由大家也懂。電影總體一般,DVD中字翻得相當含糊。
戲里的人物都冷靜克制,戲外的觀眾哭得一塌糊涂。Arata和安藤櫻演得實在太棒了,幾場兄妹的對手戲張力十足。全手提的鏡頭,毫不花俏的布景,讓人有種在看記錄片的感覺
不要以為手持攝影就總有效果,真實性還是大問題,25年不回家的人開冰箱取物怎會那么熟練,你跟我扯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