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戰(zhàn)記里,地龍曾經問過一個問題,為什么人類那么肆無忌憚地毀滅這個地球,卻堅持認為人類自己不能被毀滅?而最終漫畫給的答案卻很鬼扯,小女孩哭著說,因為人會傷心啊。
事實上,盡管我一直很鄙視CLAMP大嬸們仿佛黔驢技窮般的模樣,卻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面對自己回答這個問題。我找不到可以說服自己的答案,又不敢也不忍說,人類終究如同那些已消亡的物種一樣,將歸于塵土,而我們弄臟了自己的手,因此也不再有資格自我辯護。
人類樂于創(chuàng)造,但看上去,他似乎更癡迷于毀滅。倘若人類施予的毀滅只針對外界,我們尚可稍稍寬慰,并將之演釋為物種繁衍擴張的本能。然而事實顯然并非如此,與毀滅自然一樣精湛的,是人類自相殘殺的技巧。而戰(zhàn)爭則是這技巧的集大成者,是人類永不愈合的傷口。它即便不是人類消亡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必然是最有分量的那一根。盡管從理智上,我能客觀地復述任何一場戰(zhàn)爭爆發(fā)的根源,并分析與之相關的每個階層與集團的具體考量。但情感上,我始終不能理解為什么千百年來人們對這件最愚蠢不過的事情樂此不疲。我們永遠無法算清楚,有史以來,這地球上有多少人死于戰(zhàn)爭,又有多少人因戰(zhàn)爭而死。我們也永遠無法想象,輕易毀于戰(zhàn)火的萬千事物中,有多少是前人千辛萬苦創(chuàng)造出的瑰寶。至于那些代代相傳的書籍與技藝,又有多少從此再無蹤影,我們永不知。
如果一場戰(zhàn)爭無法避免,那么多少犧牲是必須的?史書上記載的戰(zhàn)爭總是充滿了失誤,也因而,有些血流了,卻毫無意義。作為參戰(zhàn)的一方,怎樣才算盡力?精兵良將,知己知彼,再加上穩(wěn)定的后方,源源不斷的補給,這些夠不夠?當然,也許夠,也許不。事實上,能做到這些也并不那么容易。上校一遍一遍地強調,不能包抄,只能正面攻擊。至于為什么不能包抄,我們在影片里看不到原因。沒有偵察,沒有詳細的分析,所有的一切表現(xiàn)出的只是一個剛愎自用的將領程式化的面孔。而這一點也成了故事的前提,C連的士兵別無選擇被推上了戰(zhàn)場,祈禱著彌足珍貴的好運氣。當戰(zhàn)役終于有了進展時,上校談到水,談到士氣,他甚至沒有掩飾他的心聲。作為一個等待戰(zhàn)爭等待了十五年的人,他的興奮與急不可耐顯得如此猥褻。一將功成萬骨枯,上校深諳其道,他看到了他終于不被忽視的未來,把C連死去與活著的人都拋得遠遠的。
我殺了一個人,而殺人的罪比強奸更重——這是某一張臉孔在戰(zhàn)場上的獨白。據點被攻下以后,他仍然說,我殺了一個人。奪去一個人的生命在整個戰(zhàn)爭中是那么微不足道,卻成了他永不能擺脫的夢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終其一生,他再不能忘記,他殺了一個人。那么那些策劃戰(zhàn)爭,推動戰(zhàn)爭,籌備戰(zhàn)爭的人呢?那些將全部精力投入到研究如何讓更多的生命在更短的時間里灰飛煙滅的人呢?毫無疑問,他們的罪更重,然而一場戰(zhàn)爭在他們心里留下的痕跡卻總是遠遠淺于普通士兵。他們奪去了無數生命,卻幾乎夜夜好夢。這個世界真荒謬,對不對?
我有十二個兄弟,他們都死了,為什么我還活著?——在戰(zhàn)場上精神錯亂是可怕的,但他仍然活著。他放下槍,踉踉蹌蹌走在槍聲和硝煙里,好運氣卻始終不離不棄,于是,他仍然且繼續(xù)活著。如果上帝也有陰暗面,那我還該不該再信你?
那些反復唱起的民歌與自由自在的漁獵生活代表著另一個世界,宛如桃花源。當然,原始并不必然導致和諧,可是發(fā)展卻為什么總與戰(zhàn)爭難分難舍?當一個人被裹挾著卷進戰(zhàn)爭時,這不是悲壯,是悲涼。而當大多數人身不由己被拋向戰(zhàn)場時,悲涼匯聚成絕望。殺,或被殺;降,或不降。到底為什么,這個世界會這樣瘋狂?
很久以前,我決定要看《細紅線》??山K于看完時,我卻松了口氣,仿佛完成了一個任務。間斷而冗長的獨白,不時穿插著的美麗風光,以及女人寂寞的身影,我的思緒飄浮其上,不喜歡,亦不討厭。同時,那些陸續(xù)死亡的臉也并沒有如我所愿地打動我。而最終促使我寫下這篇評論的,是叢林里的那雙眼睛。那只我無法辨識的生物,它摟著樹干,扭頭張望。我不知道那視線的盡頭,但這故事讓我覺得,它張望的,當是戰(zhàn)火紛飛的山頭。它很悠閑,像戰(zhàn)場上蜿蜒爬行的蛇一樣從容。這場戰(zhàn)爭里,它們并不是目標。它們的命運既不同于古時被驅策的戰(zhàn)馬,也不同于火牛陣里被利用的牛群。某種程度上,它們是這戰(zhàn)爭中最安全的生物。那么,它亮亮的眼睛到底看見了什么?是一個荒謬的世界,還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維特最終主動回到C連,來到戰(zhàn)場。為了保全連隊,他死在叢林里,他的墓碑是他的槍。他一直向往死前能如母親一樣平靜,我想,他應當做到了。倒下的那一刻,天空有鳥飛過。也許這才是篇首那個問題的答案。我們怨恨這個世界,我們愛著這個世界,對這永恒的宿命,我們既畏懼,卻又甘于承擔。
當有事情發(fā)生時,我要確保我在場——逃兵維特如是說。
《細細的紅線》-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程青松(轉載)
2005-10-02 09:06:30 來自: 搖滾小豬 (大相無形)
(轉載自:
http://movie.douban.com/review/1005940/?post=ok#last)
1999年,本世紀的最后一屆柏林電影節(jié)最佳故事片金熊獎授予給了美國影片《細細的紅線》。這部在歐洲得到嘉許的影片卻在本土的奧斯卡獎全軍覆沒(提名七項),越來越膚淺、無聊的奧斯卡選擇了沉悶的《莎翁情史》和狹隘的《拯救大兵瑞恩》。
《細細的紅線》是近年來美國電影中難道一見的優(yōu)秀影片,它是一部強調“思想”的影片,有著非常鮮明的主題。整部影片在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一場不足以影響戰(zhàn)爭進程,但是同樣充滿死亡陷阱的戰(zhàn)役中進行。影片有接近三分之一的鏡頭越過了作戰(zhàn)的士兵、戰(zhàn)壕和槍支彈藥,將熱帶雨林的自然風光盡收眼底,碧綠的山丘、耀眼的太陽,微波蕩漾的湖泊,搖曳多姿的奇草異木,還有色彩斑駁的林中鳥,它們時而在沉思,時而在律動,每一次攝影機的推進,似乎都在引領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關于我們來自何處的秘密。而那些生活在熱帶雨林中的土著兒童,他們在《細細的紅線》中的出現(xiàn),簡直令人驚奇,當我們看見他們圍成圓圈,接力賽似的砸打著手中的燧石的情形時,好象回到了原初。借助電影中的形象,人類的童年被顯示為美好的年代。這種美好居于我們的身心當中,在記憶的深處。
人類總在尋找自己的來龍去脈,總在對自身的領悟中喚醒一縷遠古的記憶。盡管今天人類向外開拓已進入網絡時代、“星球大戰(zhàn)”時代,但人們返照自身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陷身于技術統(tǒng)治與理性異化之中,沉淪于仇恨、黨同伐異而招致戰(zhàn)爭與民族沖突,逐漸喪失了人性的詩意光輝、本真狀態(tài)和生存的家園?!都毤毜募t線》對此有著敏感的揭示,叢林中那些美麗的飛鳥,被導演的特寫鏡頭所捕捉,它們看著鏡頭,詢問著即將進入叢林的“穿制服的人”。
特倫斯-馬利克是一位特立獨行的美國導演,也是美國為數不多的作者導演之一。他從影三十多年,只完成了三部影片,可是每部影片都出手不凡,真有點“十年磨一劍”的意味。他1973年執(zhí)導的電影處女作《窮山惡水》雖然可以勉強的納入《邦尼和克萊德》那樣的強盜片類型,可是他仍然以他對影像的獨特處理,證明了他完全是好萊塢的一個異數。他將兩個逃亡的青年殺人犯置身于美不勝收的田園風光之中,把野蠻和殘酷掩蓋于抒情和夸張之中,使得整個電影就象兩個青少年罪犯在經濟大蕭條時期的旅行觀感,同時也顯示出西方人家園喪盡的荒誕感。1978年,特倫斯-馬利克執(zhí)導的第二部影片《天堂的日子》給他帶來更大的榮譽,為他拿下該年度的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的最佳導演獎。之后,他息影二十年,千呼萬喚始出來,于1998年拍攝了人道主義杰作《細細的紅線》。
用一部電影來完成一個導演的哲學思考,這在消費主義、娛樂至上的20世紀末顯得非常的不合適宜。特倫斯-馬利克也不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者,他非常自覺的對傳統(tǒng) / 現(xiàn)有的電影敘事法則進行了自己的藝術解構,以理性的目光注入了自己對人道主義的思考。
本文從《細細的紅線》的主題入手,透過影像,來解讀電影中導演對于人物心理現(xiàn)實的描繪,以及導演的作者立場和價值取向。
《細細的紅線》把人放進自然中
主題與態(tài)度
《細細的紅線》根據美國作家詹姆斯-瓊斯的同名小說改編。1942年,位于南太平洋上的瓜達康納爾群島風光如畫。美軍士兵在島上登陸,希望能從日本侵略軍手中將它收回。美軍和日軍在這個小島上展開了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役,搶奪被日軍控制的210陣地的艱巨任務落在了“查理步兵連”的頭上。為此,上尉斯塔羅和下達命令的中校塔爾發(fā)生了爭執(zhí)。塔爾認為諸位戰(zhàn)士應該奮勇向前,將平時訓練的技能都展現(xiàn)出來,而斯塔羅則認為在塔爾的勃勃野心驅使下,全連的士兵將走上一條不歸路。可是,斯塔羅最后被解除了職務,眾位士兵仍然必須投入這場國家參加的“正義戰(zhàn)爭”。在長達數月的血腥戰(zhàn)役中,步兵連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從危機四伏的夜間偵察到艱苦卓絕的露宿野外,從陣地上遭遇的槍林彈雨到生還后醫(yī)院里承受的心靈創(chuàng)痛,戰(zhàn)爭中的一切都不可避免的落到他們頭上。
按照常規(guī)戰(zhàn)爭片的方法來看待《細細的紅線》顯然會不得要領。也就是說人們無法通過“正義”戰(zhàn)勝“邪惡”的結局獲得觀賞的滿足。影片的推進沒有依靠大兵瑞恩是死是活那樣的懸念支撐。被納入電影視野的每一片草,一朵花,一只鳥,一顆露珠,它們都可以轉移大兵的視線。他們完全沒有保持一級備戰(zhàn)狀態(tài)。自然界的和諧與不可侵犯,表露無余。
在完成主題闡述的過程中,人物的內心對白無所不在。影像只是充當了這些旁白的論據而已。同時,影片還使用了一定的閃回,這些閃回不是交待人物前史,也不是情節(jié)補充,而是人物的意識流動。這些閃回將人物的思緒拖離現(xiàn)實。人物在意識的流動和戰(zhàn)事的推進中,開始探討一個關于“存在”的命題: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往哪里去?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輕猶如心智健全和瘋狂之間僅隔一步的一道細細的紅線。生存還是毀滅,成了這部影片中首當其沖的一個問題。為了闡述這樣的主題,敘事有時候干脆停止下來。讓你選擇、判斷或傾聽。
《細細的紅線》被電影公司稱做戰(zhàn)爭史詩片。所謂史詩,在20世紀以前,一直被宣告為“重大歷史題材”,鴻篇巨制,史詩中主人公經歷的事件必須具有時間的大跨度和空間的大位移。比如《神曲》,比如荷馬史詩。可是對“史詩”的理解,在20世紀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化。一個懷疑妻子有了外遇的名叫布盧姆的先生在都柏林的24小時的幻覺同樣成了一個重大的事件,意識流文學的鼻祖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將史詩的定義拓寬了,當一個人專注的目擊自己的內心事件的時候,他已經開始了漫漫的史詩旅程。在我看來,希臘導演安哲羅普洛斯的《流浪藝人》、《塞瑟島之旅》、《養(yǎng)蜂人》、《霧中風景》、《尤里西斯生命之旅》、《永恒的一天》更象史詩片。盡管《細細的紅線》已經具備了一些史詩的元素,不過,我覺得它更象特倫斯?馬利克的一篇哲學論文,就象它的出品方――20世紀福斯公司的總經理拉-齊斯金女士所說的那樣,《細細的紅線》呈現(xiàn)的是“人與戰(zhàn)爭的沉思”,它是一部人道主義的杰作,是近年來,少數的能通過戰(zhàn)爭引發(fā)人們思考人類存在意義的影片。
“我們的時代離開生命的本源越遠,藝術和詩歌就越堅決地渴求回到那里去,向往原始模型,向往深藏在深處的不變的東西,出現(xiàn)了只有藝術家才能滿足的迫切要求?!?丘-勃列克爾)《細細的紅線》它以一種隱含深蘊的方式,提供給現(xiàn)代人返觀自身的過去,審視現(xiàn)在和面向未來的一條途徑。一如榮格所說的,人類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在純粹自在的黑暗中點起一盞燈來。
步兵連的士兵在生死未卜的戰(zhàn)爭中經歷了種種磨難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我,整個故事根據瓜達康納爾島嶼原先的地理位置,以華美的影像效果予以呈現(xiàn)。戰(zhàn)爭的持續(xù)過程對步兵連士兵人生觀的影響,要遠遠大于它們打敗日本人,收復失地的輝煌戰(zhàn)果。尤其是當步兵連摧毀了日軍的哨位之后,與日軍面對面地抗衡、并且將日軍打死或俘虜時,影片中出現(xiàn)了對這場戰(zhàn)爭勝利抱持懷疑態(tài)度的畫外音:“我們的世界就是這樣的嗎?我好象看到了世界的末日;這能幫助我們發(fā)掘人類的智慧和閃光點嗎?這是黑暗的再現(xiàn)。不知道這條路還要通向哪里?我不明白這一切,我不明白我自己,一輩子都難以忘卻……”。取得勝利的士兵絲毫沒有自豪感、榮譽感,他也肯定不打算將自己的“豐功偉績”講述給自己的后人兒孫,他們刻骨銘心地體會到塔爾上校所說的“大自然也有殘酷的一面”是如何的近在咫尺迫在眉睫。
《細細的紅線》原本可以象《拯救大兵瑞恩》那樣,影片一開頭就呈現(xiàn)一段原裝正版的“諾曼底登陸”,將殘酷的戰(zhàn)爭血腥變成提供給觀眾的視覺刺激和享受??墒?,在特倫斯-馬利克的影片開頭,他給我們呈現(xiàn)的卻是美得令人屏住呼吸的熱帶雨林風光,砸燧石取火的土著兒童,以及隨意漫步的美國士兵,在這里,人與自然一片和諧,哪里有一點要發(fā)生戰(zhàn)爭的樣子!《細細的紅線》的開篇頗有趣味的和《拯救大兵瑞恩》形成了互為鑒照的文本。影片進行到第27分鐘時,戰(zhàn)斗才“不得不”打響。敘事的延宕使得觀眾很難再對戰(zhàn)斗的結局產生興趣,而不得不對戰(zhàn)爭本身的意義產生跟年輕的士兵同樣的困惑。影片巧妙地借用了士兵的內心獨白闡明了戰(zhàn)爭存在的根源:“一個人在出生之后,他的命運已經注定,直到受到驚嚇,他才有所動作。”特倫斯-馬利克的主觀評述在此表露得一覽無余和直白,但是也要遠遠勝過給主人公預設一個崇高目標的電影頑童斯皮爾伯格。
《細細的紅線》也沒有象蘇聯(lián)電影《這里的黎明靜悄悄》那樣,借用大量篇幅(主要是閃回,有人稱之為意識流,其實應該是人物前史的交待),將幾位女主人公為什么來到戰(zhàn)場的動機進行了合理化,感人肺腑的展示。那些女兵的愿望就是復仇,她們之中有人是因為親人生命的被剝奪,還有人是因為愛上了寄住老鄉(xiāng)家的紅軍而被革命者啟蒙,等等,總之,她們最后完全是自覺地把生命奉獻給了戰(zhàn)爭,奉獻給了她們夢想的下一代的美好生活?!哆@里的黎明靜悄悄》顯然還是屬于革命浪漫主義的電影范疇。
《細細的紅線》是一部真正的人道主義電影,這里的人道主義有別于文藝復興以來所倡導的那種以人為中心的狹隘人道主義,同時更有別于國家至上的民族主義。影片中這些散落在熱帶雨林中的大兵就象其中的一棵樹或者一個會匍匐前行的動物,他們喪失了任何優(yōu)越性。他們沒有比別的任何時候更能體會到自己做為這個生物圈中的一環(huán)的意味了。
拍攝《細細的紅線》之前,特倫斯-馬利克也準備過一部探討生命起源的,名為《Q》的影片,他自己撰寫了充滿詩篇文采的劇本,可是劇本沒有對白,沒有故事情節(jié),好萊塢自然不敢為這樣一部極具個人色彩的影片下賭注。不過,我們也從這部影片的構思和馬利克先前的兩部影片中看到了《細細的紅線》的蛛絲馬跡。換個角度說,他不是一個每天都在攝影棚或外景地“制作”影片的電影人,這位畢業(yè)于哈佛大學的美國知識分子,更多的時間是在研究哲學和佛學。當然他也對現(xiàn)代傳媒表示了自己不滿,他覺得電視節(jié)目都是垃圾,他武斷的不讓自己的女兒看電視。也許,他想讓女兒看到的是《細細的紅線》,他希望女兒能夠看到熱帶雨林里的風吹草動,“樹木上方升起的太陽、瀕死的小鳥以及昆蟲忙碌著的世界的景象?!?
在對待戰(zhàn)爭的態(tài)度上,特倫斯-馬利克的態(tài)度是毫不含混的,而且他有著一種固執(zhí)的,十分節(jié)制的,非?!翱ǚ蚩ā钡膽B(tài)度,K先生不斷的想進入“生命”抑或“存在”的城堡,可是他費盡了一生的精力也無法進入那個核心。同樣,《細細的紅線》對戰(zhàn)爭的思考也如同抽絲剝繭的進行,不管是代表正義一方的美軍的犧牲還是代表反人類的一方的日軍的覆滅,都僅僅印證了戰(zhàn)爭的非人性,而無法證明戰(zhàn)爭的“合法性”,在導演看來。任何正義與非正義的戰(zhàn)爭,都是以消滅生命為前提的??墒悄闳绻詾樘貍愃?馬利克僅僅滿足于對戰(zhàn)爭的思考就大錯特錯了。這位曾經師從于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的導演對人類中心主義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你們是誰,生活在制服里的人?”,這些驚擾了大自然的士兵聽到的是這樣的質詢。海德格爾認為:人并不是諸存在的主人,而是存在的牧人,這牧人的尊嚴就在于,他正在被存在本身召喚來看護存在的真理。戰(zhàn)爭不僅僅損害人類的肌體和心靈,同樣給這個星球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帶來廣泛的不平衡,這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我們不過是生態(tài)鏈條中的一環(huán),并非“這世界的主人”。因此,我們不得不思考很多杞人憂天的問題:科學的發(fā)展是否促進了人類的幸福?戰(zhàn)爭是否消除了人類的恐懼和敵意?
我們并非“這世界的主人”
人物及敘事
人在取景框中的位置,決定了導演與他塑造的人物之間的距離,《細細的紅線》充滿了特寫和近景,前景和后景的關系也非常講究,他總是把人物置于自然之中,他對待人物的態(tài)度猶如生物學家對待昆蟲的態(tài)度。《細細的紅線》跟戰(zhàn)爭的關系是密不可分的??墒翘貍愃?馬利克無意拍攝一部以戰(zhàn)爭場面為主的類似《莫斯科保衛(wèi)戰(zhàn)》、《大決戰(zhàn)》那樣的影片,他也無意拍攝一部英雄主義至上如同《巴頓將軍》一樣的影片,他也更無意拍攝一部戰(zhàn)爭回憶錄。他對于“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性格”也毫無興趣。隆隆作響的炮火似乎未能驚動電影中的大兵們的內心。在《細細的紅線》中,凡是形成人物性格的那些歷史條件、社會事件和家庭矛盾一律被人物的主觀感受所代替。特倫斯-馬利克的影片是充滿了美學、科學和哲學的混合物。馬利克懷著生物學家觀察昆蟲的那種狂熱而又保持距離的好奇心觀察他的人物。從這種完美智慧達到的高度上看,人又回到了在自然中的位置。
《細細的紅線》里有一群大兵。上士威爾什是個憤世嫉俗的家伙,沉默寡言,做為一個杰出的殺手,他充分的理解戰(zhàn)士在戰(zhàn)爭機器中充當的角色,每個人只是這臺機器上的一個小齒輪,一個小零件,他甚至認為部隊就是有著一大堆規(guī)定和紀律的公司,他就是一個部門的經理!戰(zhàn)爭將他徹底異化為一個戰(zhàn)爭工具。他也由此擺脫了內心的掙扎;上尉斯塔羅是整個步兵連精神上的支柱,他是一個將責任感視為神圣的人,時時刻刻為士兵的生命著想,他的旁白也時時出現(xiàn),他把這些戰(zhàn)士看成自己的孩子,他也渴望用自己所具有的軍人責任感來克服手沾血腥的罪惡感,可是到了最后他卻被解除了任務;大兵威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從他一踏上瓜達康納爾島開始,他就想離開,他不想與世界末日同在。可是恰恰是這個“逃兵”拯救了陷入困境中的連隊,自己卻孤獨地葬身于叢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關心他的生死。當然還有朝思暮想著家鄉(xiāng)的老婆的貝爾,他最害怕的不是戰(zhàn)場上的危險,而是老婆跟別的男人走掉。他是全片中導演的代言人,他的評判左右了我們的價值取向。
不知道為什么來到島上的士兵,無休無止地重復著同樣的戰(zhàn)事,即使他們攻占了一個山頭,一切仍然不會結束。一個又一個島嶼,一座又一座山丘,連綿不斷的海灘,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沒有盡頭。戰(zhàn)爭如同荼毒靈魂的可怕力量,使人類蛻化成殘忍的動物。來自遠古叢林中的人類,最終成為叢林中的野獸。戰(zhàn)爭中失去理性的人,漸漸忘了自己從哪里來,忘了“我是誰”。
本世紀中葉,隨著電影在好萊塢的發(fā)展,出現(xiàn)了許多在形式、風格、意象和題材方面近似的通俗電影類型,這些類型后來被確認為類型片――如戰(zhàn)爭片、家庭情節(jié)片、恐怖片、西部片和科幻片。類型片確立自己的商業(yè)價值以后,很快就獲得了觀眾的喜愛,因為它們發(fā)現(xiàn),他們不需要動腦筋就可以看明白那些電影。本來電影藝術最理想的生存土壤應當是多元共生,可是現(xiàn)在人們一提商業(yè)片就譏笑藝術電影,其實這完全是另一種文化暴力。而一些偽藝術電影對商業(yè)電影的嗤之以鼻也同樣的可笑。
從本質上講,《細細的紅線》是反常規(guī)、反慣例、反類型的,它在結構、情節(jié)、氛圍、空間造型諸方面都沒有一般類型片所具有的“經典編碼”,也沒有那種屢試不爽的金科玉律?!都毤毜募t線》是一部反好萊塢類型片的作者電影,它有別于我們看過的任何戰(zhàn)爭片,導演在敘事上的獨創(chuàng)性毋庸置疑。它顛覆了好萊塢的經典敘事,以一種貌似松散、混亂的敘事來完成導演特倫斯-馬利克對人物心理現(xiàn)實的描繪以及作者本身帶有形而上意味的哲理反思?!澳銈兪钦l,生活在制服里的人?”,這句貫穿始終的心理對白,與先前我們提到的高更油畫標題不謀而合,因為,這位曾經追隨哲學大師海德格爾的美國導演在《細細的紅線》里,同時也發(fā)出了我們從哪里來,我們往何處去的詰問。
在影視劇創(chuàng)作中,“戲劇性”不斷被從事電影工作的人們提起,比較統(tǒng)一的觀點就是向好萊塢學習,可是本來就在好萊塢的特倫斯-馬利克的電影就沒有好萊塢的那些陳腐公式。類型研究對商業(yè)片的發(fā)展是具有積極意義的,但是它并不適合于所有的樣式的影片。電影的形態(tài)本來就是多元的,那么對于電影的研究也不可能囿于對類型片的研究。如果按照好萊塢的劇作法來看《細細的紅線》,它沒有一點是合格的。整部影片的敘事,可以說是對好萊塢經典敘事的逆反。這部影片有人物,可是沒有主角,或者說絕對的主角。馬利克十分喜歡在他的影片中使用旁白,這樣使得他的人物看上去往往與他們目擊的事件相分離。我們可以記得這樣一個場景,當步兵連第一次剿滅日本人時,一位大兵并沒有象他的戰(zhàn)友那樣窮追余寇,而是神情恍惚地穿行在硝煙和雙方的兵士之間,他象一個外來者,而不是參與者,有關世界末日的旁白絮絮而起。令人頭疼的是,在《細細的紅線中》,這些旁白還隨意改換敘事人,使里很不容易分辨有些旁白到底出自于誰的內心,那時侯,導演一定在掩嘴而笑吧,那是他自己想說的話啊。他就象個和布萊希特交情頗深的老頑童,故意剝奪了影片敘事的流暢,讓影片與觀眾之間產生一種間離效果,顛覆了主流電影起傳承合的單一性的時間順序。盡管有很多觀眾沒有這樣的觀影習慣,它在敘事上的實驗性和顛覆性造成觀眾讀解的吃力。但是,我們仍然可以得到這樣的判斷,馬利克的的“畫外音”的使用有著明顯的敘事策略,它要突顯的是導演的存在,進而對電影即物質現(xiàn)實的復原進行了質疑。當然,在這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東西要表達: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往哪里去?
我們在觀看好萊塢經典影片時,總是容易迷惑,似乎它自己在講故事。托馬斯-沙茲在《舊好萊塢/ 新好萊塢:儀式,藝術與工業(yè)》一書中把經典影片敘事的基本編碼歸結為三個與講故事的人、故事和觀眾有關的基本特征。首先講故事的人的作用就是把他的在場偽裝起來;其次,故事本身是一個封閉的本文(在空間上的封閉在于那些人物實際上是封閉在銀幕/ 窗口的“另一面”,與世隔絕地密封起來,并且顯然不知道有人在看他們;在時間上的封閉性在于,那情節(jié)沖突最終將要在一個敘事性結束的行為中得到解決);第三,觀眾并沒有意識到當他們看電影時是積極地參與了含義的構成。這一策略在任何時代幾乎都是占據主導地位的。長期以來,好萊塢電影一直以它類型化的技巧、敘事模式以及非凡的商業(yè)性占據著美國甚至世界的電影霸主地位。敘事上的封閉性也使觀眾陷入不自覺的、被動的觀影狀態(tài)。但是這并不代表陳規(guī)不可突破,事實上,整個電影史的發(fā)展和文化史的發(fā)展就存在著話語的革命和話語的維護的相互較量,而成為一種推動力。
電影不應該只局限于講故事,講“真實的謊言”,我們應當積極發(fā)展電影媒體的各種可能性,同時始終不可忽略內涵與良知。馬利克他企圖以一種巴洛克式的電影風格,將電影影像、本文的結合推向極致,同時毫不隱諱自己對人道主義這樣的當下問題的思考。使《細細的紅線》這部影片本身成了一部用光影書寫的哲學論文。有意思的是這部影片的高潮也全然沒有按照所謂的黃金分割點來建置,整部影片進行到三分之二時好象就結束了,戰(zhàn)爭也結束了。可是影片還在繼續(xù)?!都毤毜募t線》,利用了反常規(guī)的敘事手法。在探討敘事可能的過程中,來探討作者對生命的理解。什么樣的敘事態(tài)度決定了什么樣的影片的敘事風格?!都毤毜募t線》的敘事跌跌撞撞地穿梭在靜謐的自然風光(這里的風光完全有別于常規(guī)電影中用來轉換時空或者煽情的空鏡!)和驟然而止的血腥戰(zhàn)斗場面之間。戰(zhàn)爭的荒謬愚蠢在其中顯露無遺。
人道主義,做為歐洲文明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貫穿了文藝復興以來的整個歐洲藝術史。尤其是在莎士比亞的戲劇作品中,更是充滿了人類的自信和樂觀,在那個中氣十足的年代,人類享受著上帝的庇護;做為上帝的造物,吸取日月之精華的人成為上帝唯一的代言人,成為衡量宇宙萬物的尺度。之后的年代,人類繼續(xù)膨脹,歐洲的探險者開始尋找新大陸,拓荒、殖民、改變國家版圖的腳步遍布亞洲、美洲和非洲。到了19世紀,瓦特發(fā)明的蒸汽機開始普及,火車,電燈,電話,電影,令人驚奇的發(fā)明層出不窮,人類開始征服時間和空間,人們甚至以為自己已經發(fā)明了所有應該發(fā)明的東西,人類在十九世紀的眩暈中,無限的歡欣鼓舞: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往哪里去?
工業(yè)文明徹底改變了人類的面貌,和地球的面貌。可是,一些“不合時宜”的人卻痛徹地發(fā)現(xiàn)自己在“文明”的普照之下面臨失去伊甸園的威脅,他們開始質詢人究竟為何物,反思以人為本的人道主義自身的缺陷,面對“存在”中所不能承受的輕,接二連三的質詢: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往哪里去?
有關存在的思考幾乎從人類一誕生就開始了。幾千年來,不管是有神論還是無神論,不管是但丁的煉獄還是陶淵明的桃花源,都無一例外的泄露了人類對自己的來處和歸處的恐懼。而在最年輕的藝術――電影誕生的一百多年的歷史中,電影藝術家們也都沒有回避和停止過對“存在”的思考。喜劇電影大師查里?卓別林在《摩登時代》里,將工業(yè)文明對人類的異化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主人公令人驚悚的非人際遇幾乎象征了20世紀整個“文明社會”的沉淪;法國詩意現(xiàn)實主義電影的杰出代表讓-雷諾阿早在1937年,就已經預感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爆發(fā),在他的警世之作《大幻滅》中,指出了所謂國家主義、民族主義的戰(zhàn)爭帶來的不過是每個個人的“大幻滅”。伯格曼、塔爾科夫斯基、費里尼、安東尼奧尼、法斯賓德、文德斯、安哲羅普洛斯、基耶斯洛夫斯基,這些歐洲導演的每一部影片幾乎都在思考人與上帝,人與文明,人與世界,人與歷史,人與戰(zhàn)爭,人與人,人與”存在”的關系。透過他們的影片,我們對電影保留了最后的尊重和希望,讓我們意識到電影在營造白日夢或者復原物質現(xiàn)實的同時,還可以繼續(xù)描繪人的精神世界。
當然,我們不能苛求特倫斯-馬利克這位離群索居的導演象歐洲導演伯格曼,費里尼那樣花一生的時間用影片去質詢人與上帝的關系,人與現(xiàn)代文明的關系,以及表現(xiàn)人自身的異化。而且我們也不能指望一部影片來給出我們關于人的命題的答案與途徑。西格蒙特-弗洛伊德說過,我們可以在文明社會的一個所謂的理想標準中找到線索。這個標準是:你應該愛鄰如愛己。
電影《細細的紅線》是根據美國作家詹姆斯·瓊斯(James Jones)1962年的同名小說改編,電影的名字“細細的紅線”就仿佛寓意了人的生命線,在戰(zhàn)場上生命就在一線間。美國諺語也曾講過:“在理智與瘋狂之間,只有一道細細的紅線?!庇么藖硇稳輵?zhàn)爭十分貼切。該片由泰倫斯·馬利克導演,西恩·潘、伊萊亞斯·科泰斯、吉姆·卡維澤、本·卓別林主演。該片榮獲1999年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金熊獎;1999年芝加哥影評人協(xié)會最佳攝影獎;2000年澳大利亞影評人協(xié)會最佳外語片獎;2000年電影旬報最佳外語片導演獎。故事講述了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南太平洋上日美雙方交戰(zhàn)的殘酷戰(zhàn)爭場面,其中包含了很多對人性的反思。美軍的“查理步兵連”接到任務受命登陸瓜達康納爾島(Guadalcanal),打下日軍占領的210陣地。年輕的美國士兵們與日軍在戰(zhàn)爭的火海中廝殺,從中我們可以看到人性脆弱的一面,戰(zhàn)爭的殘酷以及人們對和平年代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
人在戰(zhàn)爭來來臨前的恐慌與不安,在鏡頭語言的表達一下對士兵們神情及心理的捕捉,士兵們之間的對話,這些情景讓人時刻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死亡即將逼近,在一呼一吸之間,士兵們穿梭在風吹草動之間,光影的變換流離,生命在時間中消逝,時間與生命對于人生的意義,戰(zhàn)爭的殘酷與無情,仿佛陰云籠罩,炮火狂轟亂炸,尸體橫遍山野,呼吸與心跳,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也許即將在瞬間停止,電影中對很多環(huán)境因素的細節(jié)捕捉已經蒙太奇的表達手法運用的非常好。草叢中美軍不僅要面對日軍還要面對自然生物蛇的出沒,鳥兒從草叢中突然的飛起,這些給士兵的心理都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導演對這些細節(jié)的把握令人贊嘆。自然生物也有著很多象征性的寓意,比如說雛鳥在地上的掙扎象征著受傷垂死的士兵,被捕獲的鱷魚象征著被活捉的日本戰(zhàn)犯,天空中盤旋的蒼鷹象征著自由與希望,它在天空盤旋著耐心地等待,很有可能隨時俯身沖向地面去嚼食那些已經喪生的尸體,樹上的樹袋熊那迷茫的眼神不知道,此時此刻的當下正在發(fā)生了什么?他看到的是血淋淋的戰(zhàn)爭廝殺的場面,蝙蝠到掛在樹上仿佛在叩問人類究竟想要做些什么?每一種生物仿佛都有他們自己的表達和自己的語言以及自己的象征意義。
在戰(zhàn)爭中,我們看到士兵手碰到了含羞草后含羞草縮了回去,鏡頭語言對那個細節(jié)的把握就好像炮彈轟鳴下的士兵們到處躲藏一樣,炮聲就好像擁有了力量的手指,士兵就好像一根根含羞草。他們在陽光下舒展著,也買在炮火狂轟下縮回了腦袋,應了此情此景,多么具有象征意義的表達手法。人類在這個世界上不僅要面對自然界而生存,同時還要隨時面臨遭到同類的迫害與威脅。人生如同戰(zhàn)場,充滿了血腥,充滿了殘酷。 上尉史塔奧違背了中校多爾的命令是對的,因為他在前方一線,而中校多爾他在后方,不知道戰(zhàn)場一線的具體情況。史塔奧不想看到自己的兄弟們貿然沖上去白白送死。史塔奧他并不是害怕死,而是體現(xiàn)了他作為一名指揮官的智慧以及對生命的關懷,也體現(xiàn)了他對人性的反思。而多爾中校則認為戰(zhàn)場上戰(zhàn)士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奮勇向前,史塔奧則因為和他的看法和觀點不同,在中校的眼中他沒有戰(zhàn)士的血性,最后被解除了職務當作傷員送回了家鄉(xiāng),而士兵們仍然要義無反顧地投入到這場充滿血腥的戰(zhàn)爭中用生命來換取最后戰(zhàn)爭的勝利。
孩子兵在戰(zhàn)場上臨死前的恐懼,鏡頭語言對其面部表情的刻畫,電影音樂和光影的表達是死亡之前最后的一線光芒,透過滿是蟲洞的樹葉投投射下來的陽光,這個鏡頭拍得非常好,仿佛上天可憐這個不幸的孩子讓他升上的天國,那里充滿了溫暖,不再有硝煙和戰(zhàn)爭,不再充滿恐懼和慌張,而是和平與慈愛。他仿佛回到了媽媽的懷抱,永遠沉睡在了天堂。
時空閃回的敘事史塔奧在草叢中匍匐前進行,眼前總閃現(xiàn)自己和愛人在一起度過甜蜜而美好的時光,這種時空閃輝的敘事,此情此景讓人更留戀美好幸福的時光,顯得過去的生活尤其的珍貴。杰克的女朋友因為他常年在外征戰(zhàn)和一個上尉好上了,寫給了他一封信,把這一切告訴了他,在信中向杰克傾訴了自己的孤獨與寂寞,此時杰克讀著信內心極其的痛苦,仿若刀攪般,不知道該如何發(fā)泄自己此時此刻的情緒。現(xiàn)實將過去的美好當即撕碎在他面前,生活中的苦水,只有自己獨自往深心里咽。他依然還得在戰(zhàn)場上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wèi)國家和人民的安全與幸福。
通過戰(zhàn)爭,我們不噤反思人性的善與惡,劇中通過旁白客觀冷靜的間斷性的始終在思考這一問題,同時也讓我們捫心自問:我們是誰?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未來將去向何方?死亡是無情的,怎樣讓生命更有意義在活著的每一天,這值得我們每一個人去思考。當死亡逼近時我們是選擇勇敢的犧牲,還是茍且的殘活。人生究竟是什么?如果在有生之年,我們不在這個世界上,留下曾經生活過的足跡與智慧,善良與大愛,美與自由,那人生的意義何在?希望每一個活過的生命都能夠綻放出人性的光輝。
從來沒有一部二戰(zhàn)電影像本片一樣雋永(meaningful),意識流的視角與人稱模糊的旁白一點都不會顯得矯情、造作。詩意與失語并存,戰(zhàn)爭與人性共生,這是本片為二戰(zhàn)影史留下的最好注腳。另外不得不感嘆CC選片實在“毒辣”。
在二戰(zhàn)那么多可供選擇的題材中,馬利克卻獨獨親睞受眾度較低的瓜達爾卡納爾島戰(zhàn)役,只因為那里的俊美風光與他一貫的所見所想所表達相輔相成;他拋卻了一貫的戰(zhàn)爭片拍法而注入其獨特的世界觀,表達個體與寰宇之間的辯證關系,有一種空曠的美感;當然,這種手法對于影片本身節(jié)奏感的傷害也是不可避免的。
泰倫斯馬力克二十年磨一劍的詩意戰(zhàn)爭片,獲金熊獎。群星薈萃,敘事意識流,配樂飽含深情。大量孤島叢林的動植物空鏡頭、樹縫中透出的丁達爾光與閃回抒情鏡頭反襯出戰(zhàn)爭的殘酷和士兵的渺小與無助。上帝缺席;所有人都只能臣服于運氣;士兵如狗,草,塵土般卑微無力。缺點是獨白泛濫,節(jié)奏過慢。(8.3/10)
完全符合柏林電影節(jié)的口味,悶,神作。請問這種逆天豪華的cast是怎么做到的?。??Sean Penn, Adrien Brody, George Clooney, John Cusack, John Travolta, Jared Leto……聽說皮特、德普、德尼羅的戲份還被剪了。
這部影片讓同一時期的拯救大兵瑞恩變得不值一提。非常真實、殘酷的戰(zhàn)爭場面,非常,尤其對戰(zhàn)斗開始前寧靜等待的場景描述,空前的真實,對于戰(zhàn)斗結束后的殺戮、大牌云集的每個角色的內心刻畫,都很到位,配上Hans Zimmer的音樂,還有貫穿全片操著南部口音的獨白,深,很深。
我看見那青山翠谷藍天白云下的血腥殺戮,看見染血的葉片上他輕輕劃過的痕跡;獨白與意識貫穿殘酷,成為本片最大亮點;他見識過另一個世界,他相信眼前世界僅是想象;回憶中擁抱的溫暖,戰(zhàn)場上倉皇熱淚的讀信;馬力克從未停止過對自然的探索、對人性的追問。
大概是看過最抒情的戰(zhàn)爭片,巨星(男)云集多到不得不剪掉幾個,雖然主要給人感覺是詩歌配合漂亮姑娘的閃回畫面,但真正的戰(zhàn)爭場面不少且并不賴嘛,需要刻畫的幾個角色也給人印象很深(反倒不是主角)。疑問:漢斯寂寞這個配樂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后面的蝙蝠俠用了這里用過的?
攻占山頭的戲拍得真好,芒草茂盛,風去云來。哪是在跟敵人打仗,根本是在跟靈魂的恐懼。其他地方,可能多數人會覺得神叨,甚至于覺得怎么可以把戰(zhàn)爭片拍得如此娘炮。反正,還是有違主流觀眾體驗吧。電影根本沒有呈現(xiàn)瓜島戰(zhàn)役的全貌,而是游弋于幾個士兵的主觀體驗。
Malick是主攻國家地理的吧?意識流戰(zhàn)爭大片-。-這南部口音叨叨得還真難聽懂。就算你們全都內心獨白還是很平庸啊......場面倒是不錯的了。我知道布洛迪是來打醬油的,可西恩潘一個蓋過所有人的名字是干嘛使的?還有我不明白,消滅了本片最神人物Carvizel的一群鬼子咋就瞬間失蹤了
最詩意的戰(zhàn)爭電影...
大學,錄像?2009/2/3午夜在CCTV-6又看了一遍,4星降為3星,用旁白來反思戰(zhàn)爭太生硬了,難道情節(jié)和畫面不能自己說話嗎?
戰(zhàn)爭的荒謬暴露了人類的無知。如同今天,人們?yōu)榱宋镔|利益相互爭奪,攀爬在物欲的高峰,遺失了本真的快樂。愛情,親情,友情……人性在這條細細的紅線的考驗下不堪一擊丑惡無比。ps不能僅僅因為寂寞就這樣離去,你不知道那邊的對方是如此思念你嗎?我不相信沒有美好的人性不想去相信這些都是丑惡的
好萊塢男星集體參軍,找熟臉是樂趣之一。天堂之日之后二十年,Terrence Malick的鏡頭更漂亮了。各種主觀鏡頭,空鏡頭,閃回,視角剪接很是夠看。但這整個故事完全是被旁白串起來的,想承載的命題太嚴肅(姑且不論導演立場的偏向)而所用的方式又太說教以致……裝逼味兒重得人受不住。
D+/ 什么都想塞又什么都放不開的腫脹感。大量做作的臺詞與其說是哲學思辨不如說是空泛無根的抒情,在洶涌澎湃的戰(zhàn)爭場面面前輕如塵埃。再泛濫的詩興也不如李滄東在積蓄了足夠深徹的殘酷之后幾句阿格尼斯之歌來得舉重若輕。真希望哪天馬利克老師可以放棄配樂詩朗誦讓觀眾專注欣賞影像表達……
丑陋與美麗的情感竟然出自同一個人,同一張面孔?
早年資料館還是哪兒看的版本連日語都翻譯了,此時再看沒翻譯的,突然理解了男主被日本人圍困時的眼神。畢竟哪個戰(zhàn)爭不殘酷呢?詩意的背后恰是,以語言作為表征的,人與人之間的無法體諒。是謂權欲造成的誤解,是謂…戰(zhàn)爭的根源。至于馬利克獨此一家的對二戰(zhàn)的詩意表達,和其它重視聽和戰(zhàn)爭場面的片子有何不同,我想引用茨威格來說明——對其他片子而言,“戰(zhàn)爭是奇遇,創(chuàng)作者離得遙遠,從而賦予戰(zhàn)爭一種英雄色彩和浪漫色彩。他們看到的戰(zhàn)爭始終是在教科書和美術館的繪畫中看到的戰(zhàn)爭:騎兵們穿著顯眼的戎裝,進行著眼花繚亂的廝殺;致命一槍總是擊中心臟;壯烈犧牲的場面,而全軍則在嘹亮的凱歌聲中勝利前進?!倍R利克則不,這片便成了把生命的溫柔鄉(xiāng)、謠曲、情義、愛、信念、理想和戰(zhàn)爭的懦弱、恐懼、狹隘、無知、兇殘交匯而成的詩劇。
這種反思能在全人類中實現(xiàn)嗎
巨型遺憾之作。或許可被新的組織方式挽救。相比一戰(zhàn)和越戰(zhàn),在二戰(zhàn)里由“正義方”出發(fā)探索非正義性的方向幾乎確立了更能通達戰(zhàn)爭電影終極命題的天然條件。奈何彼時不自信的馬力克和漢斯季默的配樂都游離在另一個次元,強悍的調度和片刻的剪輯靈光淪為散落的佳句,最終不僅無力從《光榮之路》和《現(xiàn)代啟示錄》接過那一棒,連和同年同場的《拯救大兵瑞恩》之間應有的清晰區(qū)隔都未能形成。《細細的紅線》理想的模樣即是一場駁雜的夢本身,馬力克卻讓囈語被和他們同在人間(夢中)的我們聽聞。這些囈語殺死了駁雜,以意旨殺死了意旨。
對戰(zhàn)爭片一向敬而遠之,忍受不了那份殘酷。在戰(zhàn)爭這種極端的環(huán)境下,人性的弱點暴露得極為突出。細細的紅線幾乎是我看過的戰(zhàn)爭片里最逼真的一部,因為逼真,所以震撼。
依然覺得馬力克不適合做導演,他的思考和電影語言的表達效果是錯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