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雄(古館寬治 飾)和章江(筒井真理子 飾)結婚多年,共同養(yǎng)育著女兒螢(筱川桃音 飾),雖然生活平靜毫無波瀾,但夫妻兩人之間早已經(jīng)沒有了感情的交流,僅僅維持著婚姻的空殼。利雄的朋友草太郎(淺野忠信 飾)出獄后來到利雄的工作室干活,寄宿在利雄家中。一邊是冷淡的丈夫,一邊是和善溫柔的同居人,內(nèi)心空虛而又寂寞的章江很快就在草太郎的攻勢之下淪陷了。 然而,當章江拒絕了草太郎的求歡后,草太郎便就此失去了蹤跡,而螢亦遭遇了意外,余生唯有在輪椅上度過,利雄和章江不知道草太郎到底去了哪里,只知道螢的意外和草太郎有著脫不了的干系。
深田晃司在這部電影中展示出的風格,并不是一蹴而就?!逗优系乃纷印罚?013)完全是一種日常化的影像記錄,以日記體的形式講述了一個高考失利的女孩如何在一個海邊小鎮(zhèn)度過夏日時光。這部電影多少會讓我們想起侯麥或洪尚秀,他們都執(zhí)著于用對話來刻畫日常生活的質感,其中沒有任何讓人感覺驚懼的東西。在接下來的《再見 》(2015)中,電影一開始的搖鏡將攝影機的目光對準躺臥在沙發(fā)上的女主角身上,從這種普通日常景象中已經(jīng)誕生了一種恐懼感。在這部帶有想象性質的災難片中,深田晃司為我們展現(xiàn)出一幅末日圖景:核電輻射導致日本民眾逃亡海外避難,只有女主角與一個機器人遺留在這片被遺棄的國土。死亡籠罩著整部電影。仍然在摸索風格的深田晃司用一種傾斜變異的鏡頭來表現(xiàn)這種驚懼感,無疑會讓我們想起索科洛夫的風格(《母與子》《浮士德》)。而《臨淵而立》,或許讓他真正找到了自己的風格。
我曾用“幽冥影像”來稱呼空間-影像的某一類形態(tài),其代表是河瀨直美與阿彼察邦的電影。兩位亞洲導演都在影像內(nèi)部創(chuàng)造出穿越生死的景觀,讓電影的維度擴展到前世與來生。死亡籠罩在他們的電影之上,并在最日常的生活影像中并置進對死亡的恐怖體驗。在河瀨直美的電影中,攝影機微微的晃動模擬夭折孩子的視角(流露出無知與新奇),而阿彼察邦則用固定鏡頭來模擬超脫者向塵世的觀望,為的是剔除現(xiàn)實的蕪雜,達致超驗的情境。前者的“向死而生”恰與后者的“由死觀生”形成鮮明的對照。這也難怪,在這兩位導演的電影中,總會出現(xiàn)死亡的意象。因為死亡在帶走目光的同時,也在潛在地銜接影像。
這種創(chuàng)造影像的方式最早出現(xiàn)在安東尼奧尼的電影中:借助于“消失角色的主觀視點”對脫節(jié)空間進行銜接。比如在《吶喊》中失去蹤跡被主人公尋找的伊爾瑪,《奇遇》中在島上離奇失蹤的女人,《一個女人的身份證明》中出走的女人。安東尼奧尼讓他的人物在電影中消失,并通過他們的目光將脫節(jié)的空間貫穿,突破了傳統(tǒng)電影模擬成人視角展開的敘述,我們因而被籠罩在一種靈異的、內(nèi)心的目光之中。但安東尼奧尼構筑影像的方式仍然受制于對一個理性、富有情感的成人的設定,真正對此突破的是河瀨直美與阿彼察邦。在河瀨直美的電影中,脫節(jié)空間是被那個夭折的孩子或已故的耄耋老者的視角所銜接,而不再是安東尼奧尼電影中那個“消失角色的主觀視點”。而在阿彼察邦的電影中,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塵世的超脫者形象。
那么,深田晃司的電影是否也可以被歸入“幽冥影像”呢?《臨淵而立》中,最為日常的家庭影像同樣也被賦予了恐懼之感。一開始籠罩在這個家庭中的是那個被殺死的無名者的目光,八坂第一次突然出現(xiàn)在戶外白晃晃的日光下,其身影被襯衫白色的光暈所柔化,喚起的正是這個潛在目光的感知。我們可以說,自始至終,攝影機的鏡頭都被這層目光籠罩,并將脫節(jié)的空間進行了假銜接。而女兒在影片過半時流著血躺倒在地,死亡的目光被深化,雖然我們后來發(fā)現(xiàn)女兒并沒有死,而是變成了植物人,但一個植物人的感知同樣脫離了正常成人的普通感知。這是生成-弱勢之人的方式,與河瀨直美和阿彼察邦,或是德·奧利維拉在其電影中創(chuàng)造的已然半入塵土的百歲目光是相通的。
比較下另一位同樣著迷于刻畫日常表象下恐怖與懸疑之感的日本導演黑澤清,也許會更加清楚。雖然恐懼同樣也能夠在影像內(nèi)創(chuàng)生,但方式卻很不相同。黑澤清的鏡頭依然只具有一種機器功能,它并未像在河瀨直美與阿彼察邦電影中那般為觀眾提供嶄新的感知方式。在他的電影中,空間僅是一種物理空間。因而當黑澤清要讓亡靈進入影像時,他需要加入一些技術方面的處理,比如讓光影產(chǎn)生明顯的變化,或使用畫外的配樂來讓虛幻與現(xiàn)實并置于同一時空,這些是發(fā)生在《贖罪》與《岸邊之旅》中的情形。而深田晃司已經(jīng)不需要這些簡單又蹩腳的方式,無論是《再見》還是《臨淵而立》,電影一開始恐懼就已經(jīng)存留于最日常的影像深處,并慢慢地滋生開來。因而,當深田晃司幾次在影片后半程借助于八坂的幽魂來表現(xiàn)章江的幻覺,實則墜入了黑澤清式簡單伎倆中。深田晃司完全有能力像阿彼察邦那樣在同一場景中并置入現(xiàn)實、回憶或幻覺,并令其難以分辨。而當他開始像某些糟糕時刻的河瀨直美那般故弄玄虛的時候,觀眾瞬間逃離了對“幽冥影像”的體驗。而這正是我們可以詬病深田晃司的地方。
沒有恐怖鏡頭的懸疑片。 臨淵而立,四下黑暗,幽深不可測。 主要人物【利雄、章江、八坂、女兒小螢、孝司】 電影講了一個關于“闖入者”的故事。十幾年不見的好友八坂忽然出現(xiàn)在利雄自家工廠門外,要求收留。雖說朋友久未相逢,但場面尷尬,一種奇怪的氣氛便開始飄蕩在空氣中。來者少言寡語,不茍言笑,彬彬有禮,但總有一些小習慣和家庭生活的格格不入。女主人章江信奉新教,一開始對這個不速之客心懷戒心,但當八坂吐露出并且懺悔他的過去(曾經(jīng)殺人,坐了11年牢),最終感動于他的真誠,又漸漸被他的雄性魅力感染,產(chǎn)生了情愫。 利雄和章江的夫妻感情生疏冷淡,八坂的到來加劇撕裂了脆弱的婚姻關系。經(jīng)歷了曖昧和好感的階段,八坂想進一步發(fā)生關系,但無奈章江拒絕了這場誘奸。未遂以后,八坂離開了這個家。途中,利雄發(fā)現(xiàn)小螢遭到意外倒在路旁,身邊佇立的正是八坂,他忙著搶救女兒,八坂而消失不見。小螢受到重創(chuàng)從此腦癱,而真相到底怎樣無人知曉。夫婦兩人過著麻木不仁的生活,直至八坂的兒子孝司陰差陽錯的前來應征上班,一潭死水重新掀起了波瀾。同時也揭開了當年八坂殺人事件里,利雄也是共犯的內(nèi)幕。 劇情關鍵字【罪、救贖、信仰】 電影的宗教氣息濃厚,日常里時不時透露著有關訊息。章江和小螢會飯前禱告,八坂同樣有屬于自己的信念,而這種信念讓他產(chǎn)生了行為上的偏差,他因為一念之差殺了人,犯下了罪。十年來一直給受害者家屬寄錢寫信,去彌補心里的內(nèi)疚和贖罪。飯桌上討論的“母蜘蛛被孩子吃掉”的隱喻,像是愛,像是犧牲,也像一場悲劇。結合電影里幾個人的命運,上一代的怨由下一代來承擔,孝司向來驕傲的母親最終要在全身癱瘓毫無尊嚴之下死去,有種冤冤相報的宿命輪回感。而沒有信仰的利雄顯得最輕松,他是幫兇,卻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在女兒癱瘓以后反而煥發(fā)了活力,松了一口氣般的意外回了魂。因果報應的果落在了有信仰的人的身上,多少有點諷刺的意味。 電影的色彩【紅與白】 八坂從登場開始就身著一身白得發(fā)亮的襯衣,無論去到哪里都是一身素白。白色往往代表著純潔,八坂借此來表達他的悔改,對宗教的皈依和往事贖罪。包括教小螢彈風琴,和章江一家出游,都一副溫順陳懇的模樣。但當他褪去外套,赫然可見的是一抹腥紅。紅色的沖擊力不言而喻,他瘋狂的向女主人索愛,幾次半推半就之下關鍵時刻懸崖勒馬,隨即后面就發(fā)生了慘案。雖然沒有明確說明小螢的意外就是八坂一手造成的,但在小溪邊八坂對著利雄一番怒氣沖沖的話語,憑什么你結婚生子幸福生活,而我一無所有。這十幾年來壓抑已久的積怨,已經(jīng)像火山一樣蓄勢待發(fā)。他他想奪走這原本可能屬于他的一切,他也幾乎得手了。奪不走,就毀滅它。 電影的留白部分非常多,比如小螢的意外,章江究竟有沒有和八坂有實質的關系,八坂這么多年去了哪里,包括最后小螢和孝司到底救活了沒有,都讓觀眾自己去理解。在我看來,整個故事都在講毀滅。帶著希望去死,是不是比絕望的活著來得容易一些?女主角帶著女兒,站在吊橋上猶豫良久,卻沒有多少希望能稀釋想死的念頭。站在深淵縱身一躍,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原來的她已經(jīng)死了。這里的感受,有點像《非誠勿擾》笑笑的自殺。 救上來又能怎樣呢,她們都是吃母親蜘蛛,注定上不了天堂。 ——————————————————————— 電影里一閃而過的書信,我抄下來了。字里行間里,的確能體會到八坂的后悔和真摯。也許,他認為自己虧欠死者家屬的必須要還。而利雄欠他的,也同樣要另一種方式去償還吧。這是他的理念,也是他自認的原罪。 謹啓 清涼の秋気身にしみるこの頃、いかがお過ごしでしょうか。私は、すでにお伝えしました通り、十月一日、11年の刑期を終え、出所いたしました。その後、しばらくの間は県の施設に入所していましたが、いまは昔からよく知る友人の元に世話になっています。來月からは山形の知り合いのところで働くことに決まりました。 刑務所を離れ、空気の匂いを嗅ぎ、人の溫かさに觸れるにつれ、私はなぜ生かされているのだろうと自問自答を繰り返しています。死ぬべき私が生きている。その意味を考えています??激à锌激à毪郅伞⒆铯蝺敜い辖Kわっていないことに気づかされ粛然といたします。これからの私の人生は村田家… 謹啟 正是清涼秋意到來的時節(jié),一切都好嗎。如前所述,我在十月一日,為期11年的刑期結束,出獄了。在縣政府的中途之家短暫入住之后,現(xiàn)在住在往日好友的家里,承蒙照顧。我決定下個月去山形縣,在認識的朋友家附近打工。 離開監(jiān)獄,聞著空氣的氣息,感受著人群的溫暖,我不斷的在對為什么活著而自問自答。本來應該死去的我卻還活著,想著其中的意義。越想,越覺得罪的補償還遠沒有結束。從此以后我的人生就為村田家…
(文/楊時旸)
《臨淵而立》有關原罪、救贖與報應。它講述了一段被翻覆的生活和一段循環(huán)的因果。那些隱藏多年的罪責,終究會來的追索,從表層看起來,有著冤冤相報的邏輯鏈條,但仔細揣摩,卻發(fā)現(xiàn),那些報償又都曖昧不明,指向不清,你不知道哪些來自命運隨意的捉弄,哪些又是上天公正地裁決。也正是如此,才令人唏噓。
電影是從一幕幾近無聊的生活場景開始的,利雄、妻子章江以及女兒坐在桌邊吃早飯,丈夫看著報紙,毫無精神地應付著妻子和女兒,這家庭幾乎只剩下外在的形態(tài),依靠慣性運轉。八坂來造訪時,禮貌而拘謹,讓人以為這是失散多年的老同學前來敘舊,之后,才知道,八坂剛剛出獄,生活無著,希望能在老朋友利雄的家庭作坊里尋找一份工作??雌饋恚@突然進入的人并沒有打破什么平衡,他只不過本分地工作,安靜地生活,甚至還耐心地教導老友的女兒演奏風琴,但很快,故事就急轉直下。利雄并非像他每天表現(xiàn)的那樣無害又無聊,多年前,他也是八坂的共犯,只不過逃脫了制裁。所以,這次接納老友,一半是同情,另一半是無奈和恐懼。
情愫在女人和八坂之間滋長。撩撥、推擋,半推半就又欲拒還迎。最終,一直引而不發(fā)的危機還是炸裂了,女兒被八坂傷害,終身殘疾,女人變得神經(jīng)兮兮。利雄當年逃脫了牢獄之災,卻終究還要在家中經(jīng)受無期徒刑。
從氣息和節(jié)奏上看,電影被分成了兩半。前一半看似一切平靜,卻總散發(fā)著陰郁和不安,而后一半,表面上一切破碎,面目全非,妻子終日與心理疾病纏斗,女兒大腦受損,生活無法自理,但卻莫名散發(fā)著濃濃的溫馨氣息。丈夫對妻子說,“八年前,我們終于成了夫妻?!蹦且馑际钦f,那一年,女兒落得這個下場,卻意外喚回了夫妻間的交流和情感,他們曾經(jīng)都離心式的生活,但這場事故卻讓彼此向心。這真殘忍,生活的重整旗鼓必須以砸碎一個無辜者的一生作為代價。丈夫說,“女兒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我突然變得很平靜。”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報應會落到自己頭上,如果一直懸而未決,那將是更大的懲罰,而女兒的殘疾,反而是落得實處的踏實。這時,人們就會明白,為什么開場時那看似平靜的生活縫隙里滲透著無法言明的鬼魅氣息。
但如果你覺得這報償?shù)酱藶橹梗陀皱e了。突然有一天,一個年輕能干的男孩兒來到這里,尋找工作,一段時間之后,他才透露,自己是八坂的兒子。這又是一層報應,甚至還多了一層拷問。按理說,八坂毀了自己的女兒,那么他是否應該趁現(xiàn)在毀了他的兒子,但自己的女兒是無辜的,這個男孩同樣的無辜的。曾經(jīng)痛下殺手的利雄,這一次,選擇了寬恕。但這算得上是“寬恕”嗎?他又有選擇寬恕的資格嗎?
報償和原罪都已經(jīng)顯形,你卻很難說,到底是誰的錯引發(fā)了誰的罪,是妻子當時的情欲導致了這一切嗎?是八坂那注定要不停犯罪的血統(tǒng)嗎?是懦弱的利雄嗎?還是別的什么?好像都是一念之差,終究釀成不可收拾。
這部電影之中隱藏了諸多不易察覺的細節(jié),細思極恐的那一種,比如,聲稱自己的八坂兒子的年輕人,到底是誰?八坂曾經(jīng)恨恨地說,你結婚生子,但我卻沒有。那這個兒子從何而來?孩子是從因為八坂寫給他的一封封信,按圖索驥找來的。八坂曾說,自己經(jīng)常給受害者的孩子寫信,那么,這孩子的身份成為了巨大的謎團。
在一切都未曾走向崩潰之際,一家人以及八坂去海邊玩,躺在沙灘上拍了一張合影,多年后,妻子帶著女兒自殺,八坂的兒子前去求助,幾個精疲力盡的人意外在沙灘上又一次組成了與合影中一樣的姿勢。那是一次輪回。那個首尾呼應的圖像,完成了一次凝重又充滿嘲諷的輪回?!昂萌恕倍际艿搅藸窟B的報應,“惡人”似乎都能躲過命運的追索,但真的如此嗎?好像也不是,利雄不正在承受著終身監(jiān)禁嗎?這比有形的牢獄不更殘忍嗎?
仔細想想,八坂真的來過嗎?八坂真的存在嗎?那像是鬼魅的插入,然后就此遁入虛無,那或許是利雄內(nèi)心愧疚的投影,無論怎樣,無論八坂是否刺進自己的生活,他的一生總會被翻覆。
挺有趣的影片,前半部分懸疑感很強,又有一種莫名的甜,一直都在想,到底八坂和昭惠太太啥時會搞在一起,導演營造的那種禁忌、曖昧的感覺太迷人了。后半段缺失了這樣的迷人之處,開始著力于男主人的報復,最后昭惠太太要帶著女兒自殺,因為她和丈夫都犯了錯,八坂幾乎是帶著神的旨意來懲戒他倆,這真的是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淺野忠信的魅力真是特別,這樣一個日常穿白襯衫、會彈小風琴的男人跟男主一家三口朝夕相處,的確是危險吶。
剩下一星留給未知的人性。
整部影片里有很多未解釋的地方,比如第一次八坂為什么殺了人又為什么得到了原諒,比如八坂的信到底是不是寄給被害者家屬,又比如螢究竟是不是八坂謀害的?
八坂和章江第一次認真談話的時候,他說一生中犯過的四個錯誤:將守信作為信條,看得比法律更重要;認為別人也是這樣做的;堅信自己不會犯錯;為了守信而去殺人。結合后面出現(xiàn)的八坂的兒子,和八坂寄信的問題,不知道以下猜測是否合理:八坂的確是寄信給受害者家屬,但被殺的男子是八坂女友后來的丈夫,女友沒有守信,也可能是被逼嫁給了另一個男子,但那時女友已經(jīng)有了八坂的孩子,而八坂不知曉。而將守信作為人生信條的八坂,出于對其人生信條的信仰以及憤怒,便殺了男子。從這個假說看來,八坂對于章江,是誠實的。
當然也有可能,八坂從一開始就是以復仇為目的進入利雄的家庭,那么他做的一切都只是蓄謀接近章江,為了報復利雄。但從談話的細節(jié)以及對于螢的關愛表現(xiàn)來看,就算八坂一開始的目的復仇,之后的行為應該也不完全是表演,有一部分應該是真情流露,他應該是真心羨慕和嫉妒這樣的家庭的。
關于熒的受傷:有三個假設,一是八坂蓄意謀害;二是八坂過失傷害;三是與八坂無關,他只是恰好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
如果假設一成立,那么八坂便是從一開始就想用盡手段報復利雄,與他妻子通奸傷害利雄不成,便害他們的女兒。那么電影最應該被批判的人便是八坂:基于錯誤的人生信條下殺人,出獄后見同謀的朋友生活的很好而心生妒忌展開殘忍的報復,是為無情殘忍之徒。
接著是假設二:八坂過失傷害螢。在利雄家寄宿一段時間以后,八坂會發(fā)覺利雄和章江的婚姻是名存實亡的,而八坂是愛章江的,同時也清楚章江愛自己。于是,八坂在向章江的最后一次求愛不成后,爆發(fā)了邪念,在途中偶遇回來的螢后將她誤傷,被發(fā)現(xiàn)后無顏面對利雄一家,選擇消失。假如假設二成立,那么我認為八坂利雄和章江都是有罪的。
最后是假設三:八坂除了第一次殺人犯罪以外,他都是一個遵從自己人生信條的好人,他沒有檢舉也沒有想過要拆穿利雄幫助自己殺人的事實。雖然他想和章江在一起,也是基于利雄章江二人名存實亡的婚姻事實。他最后沒有傷害螢,只是恰好路過,卻又怕解釋不清而消失。假如假設三成立,那么在螢被害一事上,八坂就成了一個不該被批判的人。
從電影后半集來看,我覺得利雄更認同假設一,他果斷地認為自己的妻子已經(jīng)跟八坂發(fā)生過關系,也認為螢就是八坂故意所害,同時他還認為螢變成這樣是自己的解脫,他將他認為八坂和妻子的罪惡變成了自己罪惡的出口,于是他讓章江感到惡心。
而章江應該更認同假設二,她認為是自己拒絕了八坂,才會讓八坂出于憤怒而誤傷螢,所以她才會對螢倍感愧疚。而章江對于利雄以前的罪惡也并不了解,認為自己才是螢受傷最大的幫兇。
其實無論相信哪一個假設,都是出于角色本身的。相信利雄和章江都不愿相信八坂是個無辜者,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罪惡,而每個人的罪惡都需要一個出口。
這部電影大概講了加繆書里的一個觀點:荒誕與自殺。
人生是否值得是回答自殺的根本,生活是否荒誕是判斷人生是否值得的根本,自殺是解決荒誕的切實手段。
加繆說一人拿著刀去沖擊拿著機關槍的陣地是生活的荒誕性。
電影就是由一個個生活的荒誕組成的,一對夫妻結婚生子卻沒有感情是荒誕,為了掩蓋自己的過去容留殺人犯是荒誕,信守一個承諾卻被受信人遺忘是荒誕,一個陌生人突然加入另一個家庭而不奇怪是荒誕,為了一個陌生人的熱情而出軌是荒誕,孩子喜歡陌生人而不是父親是荒誕,孩子受傷癱瘓使沒有感情的夫妻有了共同的生活目標又成了有感情的夫妻是荒誕,最后生不如死的是這兩個荒誕的夫妻,死既是生的反倒是無辜癱瘓的孩子。最后的最后有罪的人還要荒誕的活在生活里,無辜的人本該幸福的生活卻想死得其所。
人間是否值得?有的人在痛苦中自殺,有的人快樂中期望被殺。
或許,這對夫妻永遠也找不到兇手,因為那兇手不是淺野忠信而是荒誕的生活。
前面還好,后面走歪了,劇情稍微割裂,差了一口氣。
一張飯桌夫妻隔著信仰深淵,一次擁吻男女墮入情欲深淵,一場傷害家庭裂開無望深淵。無愛的婚姻闖入一襲白衣男子,血紅鴆酒飲完居然回甘。戕害被父親當做懲罰,苦難淪為解脫;生命被母親抱入湖底,死亡有了尊嚴。終于體會用右手打自己耳光的絕望,八年前的郊游躺在一起同衾,八年后的河灘躺在一起同穴。
深田晃司是看著歐洲新浪潮電影長大的吧,本片換作是部歐洲文藝片也完全成立。罪與罰作為大眾主題,“闖入者”設定也屢見不鮮,但依舊是一部情緒上穩(wěn)重、技巧上豐富的非主流日影佳作。
讀完深田晃司自己寫的原作小說,小說算是對電影的補充。特別是三浦貴大這個角色的意義。但是對于結局的描述還是電影更加出色,畢竟全片從闖入者這個“謎團”開始,自始至終都很不協(xié)調(diào),但正是這種“詭異”的氛圍才能徹底讓古館寬治這個角色最后以看似“被詛咒”般那樣茍且偷生下去
白色是隱忍的白 塑造出八坂如襯衣那一絲不茍的虛偽報復 玷污了之后變成了火熱可怕的艷紅T恤 揭露拆散并且毀滅 蜘蛛母親其實也一定會下地獄的 畢竟她也是吃了自己的媽媽才長大 最后如節(jié)拍器般的心肺復蘇 其實是在冷靜地預示著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于是懂了這個悲劇啊 始于愧疚 也終于愧疚。
沒意思
比起<怒>這才是怒。母親的兩難困境挺堪玩味,接納淺野的性要求是違逆教義的通奸之罪,拒絕意味著淺野之怒會在女兒身上索取酬償,無論作何選擇都難脫罪疚。淺野的悖論是:我如此正確,以我之正確去行使處決權卻犯下深重罪孽,我講義氣信公正,得到卻是這個世界的懷疑和拒絕。索性我勃然大怒,一罪到底。
影片主題足夠精彩,前半段的節(jié)奏恰當,但后半段的戲劇沖突過于頻繁,多個可以完美作結的地方都被一一錯過,耗到最后觀眾早已審美疲勞。毫無疑問,導演深田晃司用這部影片證明了他同時擁有拍日常和拍懸疑的才情和能力,但令人遺憾的是,他忘記了還有四個字叫:見好就收。
因果輪回 罪人都相安無事 可是受懲罰的卻都是無辜的人 這才是最殘忍的懲罰
3.5 雖不知道深田晃司是否受到黑澤清的影響,但就觀眾角度實在是很難不聯(lián)想到黑澤清,《光明的未來》《東京奏鳴曲》《降靈》《贖罪》等,總會突然產(chǎn)生東拼一點西抄一點的錯覺。不過除了值得玩味的淺野人物形象,其他都沒法比,轉折太多太抓馬,為了凸顯日常的詭譎感和細節(jié)呼應又各種用力過度。
6/10。深田晃司在“入侵”故事里加入了[他人之子]的反轉,妻子嘲諷式的自摔巴掌呼應了淺野忠信提到的前受害者家屬,自責感如鬼魅般纏繞于她,休閑長椅上與健康女兒并坐的公園場景跳轉到海邊,水這個洗清罪惡、新生的意象反復出現(xiàn)直至自殺高潮,表面上窮極乏味的生活片段擁有一個重大包袱引導劇情走向。
自始至終都是夫妻兩人各自內(nèi)心的罪責在作祟
這片子從頭到尾都透露著非常古怪的不和諧氣質。前半段是漸進式的積累,非?,嵥槿唛L,用很內(nèi)斂的方式來引出情節(jié),后半段則用非常直接的攝影赤裸裸顯露出導演的意圖。拍攝手法能看到很多象征的意義,淺野忠信在路上脫掉那身白露出紅色的時候以及幻覺里橋邊的紅色襯衫。筒井真理子演得好。無配樂電影厲害
丈夫邊剪腳指甲邊語氣平淡語氣對妻子說:我就是另一個殺人犯??梢钥醋魇钦麄€電影的縮影。即1,將戲劇性放入日常的細節(jié)當中產(chǎn)生的巨大張力。2,多次使用聲音制造懸疑和驚悚。指甲鉗清脆的聲音讓人屏息(欣賞和不喜歡理由恰恰一樣,年輕導演的野心之作。3.5
非常具有層次感的人性道德劇,天使與魔鬼、具象又幻象共存的淺野形象設計得太精妙
結尾有點崩了,感覺導演完全沒有拍出他想表達的東西,每一個角色都沒有深入挖掘,細節(jié)嚴重缺失。。說實話,家里突然住進來一個淺野忠信,論誰都把持不住啊?。?!
埋了宗教梗不用好浪費?。ā?/p>
大膽猜一個劇情,孝司有可能是的利雄的兒子,影片結尾利雄救人的順序,還說希望把孝司留在身邊工作,其實是想把兒子留在身邊,當孝思說是八坂的兒子時,為什么要看一下臉,什么人會特別在意長的像誰呢?我猜測很有可能是八年前,八扳殺了男人,利雄強奸了女人,女人為保貞潔沒說
#Cannes2016# 最好的影院睡覺體驗,改天重看一遍??
看開頭我還以為這是一個出獄犯人改過自新受到朋友無條件幫助,以給朋友女兒輔導風琴為契機,從而開啟事業(yè)第二春的溫情故事。我真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