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團圓》:正午的鄉(xiāng)愁
這年頭,已經(jīng)很難有機會在大銀幕上看到一部滬語電影了,也難怪,電影作為強勢的大眾文化產(chǎn)品,自然要考慮跨地域傳播的效果。就大中華地區(qū)的情況而言,由于官方語言建立在北方語系的基礎之上,吳儂軟語在電影對白中的地位也就日趨下降——這跟春晚其實是一個道理。
所以,在大銀幕上聽到字正腔圓的上海市井方言時,那種感覺很奇妙,而且,由于《團圓》的小成本文藝片性質(zhì),已經(jīng)基本斷了在商業(yè)院線里公映的念想——就目前內(nèi)地的電影放映制度而言,不能在商業(yè)院線里公映,也就意味著沒辦法跟廣大觀眾見面了——也就是說,絕大多數(shù)上海觀眾是看不到《團圓》的(當然《團圓》真公映了他們也不一定會去看)。于是,位于北京一隅的某個文藝電影放映場所便成了能一睹《團圓》真容的稀罕地界。其實《團圓》的劇情并不復雜,就是講一個國民黨老兵從臺灣回滬探親,想跟失散多年的妻子團聚的故事——不過當你坐在北京的電影院里看著操持滬語對白講述上海老弄堂故事的膠片時,那種感覺無疑有點穿越。
《團圓》是有意反商業(yè)化敘事的,影片被導演王全安處理得很恬淡,不過德國攝影師盧茨很顯功力,在一個個節(jié)奏平穩(wěn)的長鏡頭中,盧茨把王全安對日常生活的體察細致入微的展現(xiàn)了出來。故事的發(fā)生地被安置在上海,這顯然是導演的有意安排。時至今日,經(jīng)過現(xiàn)代化洗禮的上海已經(jīng)成為當代中國的一個醒目符號,但凡與發(fā)達、時尚、開放沾邊的意象,上海都是當仁不讓的形象代言人。不過上海又是多面的,對一個常住人口超過千萬的大都會來說,發(fā)展的不平衡不可避免的反映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但不管怎么說,《團圓》把鏡頭聚焦在了一個有些破敗的老弄堂里,對于習慣了在影像中捕捉上?!胺比A”一面的我們,這當然有些視覺挑戰(zhàn)。
你不能指責王全安遮蔽了上海,事實上,上海的錦繡身段在《團圓》中仍能被我們一覽無余,東方明珠、金茂大廈、外灘這些時尚地標在電影中仍是隨處可見,一個有趣的鏡頭是:在綿長的弄堂遠端,東方明珠的身影婀娜多姿的矗立在藍天下……去過上海的人都知道,這是實景拍攝——上海就像一個百變女郎,換一個角度看就會有截然不同的味道。
片中的戲劇沖突完全集中在家庭內(nèi)部,當臺灣老兵提出想接妻子去臺灣頤養(yǎng)天年時,這個上海小市民家庭的內(nèi)部矛盾一發(fā)不可收拾:對于臺灣老兵帶來的“巨額賠償費”,幾個子女為如何分割而大打出手。應當說,這是家庭倫理劇的常用路數(shù),看電視劇多的觀眾都有經(jīng)驗,矛盾就是郁積到這一刻才能爆發(fā)的。
臺灣老兵就像一個闖入者,而上海弄堂里的平靜家庭則被這個不速之客攪得天翻地覆——這實在有些吊詭,當兩岸度盡數(shù)十年劫波,失散的親人終于相聚時,他們卻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個無比尷尬的境地,而這種尷尬又集中通過老兵的舊妻傳達了出來:一方面,她跟臺灣老兵生離死別,還為他生下了孩子,并度過了數(shù)十年的艱難歲月;但另一方面,她又是這個家庭的妻子、母親,她是這個家庭“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為此,導演王全安精心設置了一場臺灣老兵和上海夫婦共飲的戲,在一個意味深長的長鏡頭里,舊妻坐在中間,臺灣老兵和舊妻現(xiàn)在的丈夫(一位解放軍老兵)分坐兩端,兩人共同抒發(fā)著大半生的國仇家怨,所說是血濃于水,但多年的隔閡不僅讓二人的現(xiàn)在有了分隔,這種分隔甚至波及到了二人的記憶中:臺灣老兵說他離開上海那天狂風暴雨,解放軍老兵則說上海解放的那天是艷陽高照。
的確是艷陽高照,如今的上海,正處在一個經(jīng)濟社會飛速發(fā)展的盛世階段,全社會都沐浴在正午的陽光里,繁花似錦、發(fā)展如濤,但正午的陽光下,也揮不掉那一綹深埋的鄉(xiāng)愁。
最后,臺灣老兵只好孑然一身返回臺灣。
(刊載于《東方早報》2011年10月14日B9版)
2 ) 《團圓》的團圓悖論
《團圓》是部有缺陷的好電影。主要的缺陷,是故事的邏輯不夠完整和語境模糊。多年的臺灣老兵回鄉(xiāng),結婚不到一年的妻子竟然會立即同意拋棄多年的丈夫子女,與他遠走他鄉(xiāng);丈夫陸善民竟然會立即同意;而整個故事的語境,也放在了一個開放多年,信息并非那么閉塞的時候,而凌峰的回鄉(xiāng),卻依舊用的是酷似當年太平輪的郵輪,讓整個故事似現(xiàn)代而非現(xiàn)代,似近代而非近代,很多不符現(xiàn)實的情況出現(xiàn)在了電影中。
我理解王全安的困境。這個故事再不拍,當年的臺灣老兵都死光了;大陸也沒有多少人愿意去臺灣了,兩岸的隔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在老一輩人都故去之后,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這個故事,和許多和這個故事相似的故事,曾經(jīng)讓多少人心酸,是多少人心中的一根刺,是多少人回不去的故國明月,是多少人的國殤。所以這個故事必須得拍,只要拍出來,就是個好故事。柏林的銀熊獎,多半是給了這個故事本身,而非這個故事的寫作。
開頭二十分鐘,凌峰回鄉(xiāng)一場戲,看得我淚眼婆娑。一家人,驚訝的,木訥的,無動于衷的,趕著出去迎接的,只有唯一的當事人坐在老廚房的椅子上,一動不動。近情情怯啊。少年夫妻,新婚燕爾,一朝分離,近乎永別。老到見了面都認不出來,只能問:“你就玉娥吧?”誰能想象得出幾十年來歲月刻畫在臉上的皺紋呢?本應該是私人的、感人的重逢,淹沒在走調(diào)的鼓號隊音樂中,是莫大的諷刺。盧燕問他,還能說上海話嗎?凌峰說:聽還能聽懂,可是不太會說了?!班l(xiāng)音無改鬢毛衰”是一句謊言。四十年、五十年,在完全不同的環(huán)境中生活,怎么能張口就來呢?我從小熟悉的家鄉(xiāng)話,也因為十幾歲就背井離鄉(xiāng)而再也無法出口。
而另一邊,對于幾十年的半路夫妻,又怎能無動于衷呢?這是我接受劇本奇怪的邏輯的一個原因,在大陸各種運動和風波中,由于某種利益關系或同情結成夫妻的不在少數(shù),有感情嗎?玉娥說的對,“我和你們爸爸幾十年,有恩情;我和燕生只一年,有感情”。一句“有恩情”,委婉地點出了沒有共同思想、共同話題而結成的家庭,幾十年來只是為了“活著”,而不是為了“生活”。一張酒桌,三個人,幾首老歌,唱不盡的心酸眼淚,唱不盡的命運弄人。在娜娜這輩人的眼里,這只是上一輩的故事;而在他們的身上,這就是一生。
團圓的悖論,在這三個老演員的身上刻畫得淋漓盡致。相比之下,可以制造更多戲劇沖突的子女輩的刻畫就相對少了很多。除了家庭會議一場戲,基本上沒有著墨,這也是電影的缺陷,使得他們成了模糊的背景。但是,只要有這個故事本身,就值得一場好電影了。
我想起于右任的日記:“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大陸不可見兮,只有痛哭。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xiāng);故鄉(xiāng)不可見兮,永不能忘。天蒼蒼,海茫茫,山之上,有國殤?!敝腥A民族的骨肉分離,莫過于此。我希望這個故事的尾聲不要以悲劇而終,或者退一步,希望這樣的悲劇從此之后不會再發(fā)生。
3 ) 孩子幻想中的大人世界(嚴重劇透,慎入)
對王全安的欣賞。是源自《圖雅的婚事》。當時他說,任何一個導演都沒有讓大家在電影院里郁悶的權利。而今天,他盡情的讓我郁悶了一把。泥垢了。
很早就知道《團圓》。這個題材非常容易出彩,原本以為是另外一個像《上海夏天》或者《飲食男女》一樣溫暖細膩又發(fā)人深省的片子。結果整篇充斥著編劇對于上海的臆想,對于老人的臆想,對于情感的臆想。
開篇,2005年,在上海居然還有街道因為有臺灣老兵的探親而準備的鼓號隊。瞬間錯位。這事情發(fā)生在1995年還有人信。1986年就有古北了。2005年在上海的臺灣人已經(jīng)是非常大的人群了。而且90年代已經(jīng)形成小三通,臺灣老兵2005年回內(nèi)地已經(jīng)是非常常見的事情了,這根本就不合邏輯。
隨后,三個老人的表現(xiàn),根本不像是經(jīng)歷了歲月磨難,歷盡時代變革的老人,而是三個披著老人外衣的年輕人。玉娥輕輕松松的就答應了燕生跟他回臺灣的要求。編劇雖然年輕,總也有長輩吧?寫這段的時候沒問過家里的長輩如果遇到這問題會怎么處理嗎?
老陸的價值觀根本就不成立。49年結婚到了05年也有50多年了,50多年的婚姻說放棄就放棄?而且表情一直陽光?上海男人再溫柔體貼也不至于心這么大吧?更別說在飯店喝酒那一段,居然還動手打人,而且是兩個上海人打起來。王全安不認識上海人吧?
還有還有,兩個老人事實婚姻,沒有結婚證。那孩子的戶口怎么報上去的?這片子是拍給老外看的吧?中國人的戶籍制度之復雜王全安還沒領教過?
最后一段最吐血。兩岸直航是2008年。在這之前,臺灣往返內(nèi)地是要通過香港或澳門轉(zhuǎn)機的。郵輪旅游在中國也是這幾年才興起的。燕生回臺灣的時候怎么就坐郵輪回去了?浦東機場太貴拍不起嗎?
還有,莫小棋到底是誰的女兒?是大女兒的?她管馬曉晴叫阿姨。是二女兒的?二女兒還有一個兒子。在兩個雙非家庭居然還超生?大女兒跟大兒子一樣單身?
其實這片子不至于爛到小時代,富春山居圖的地步。但畢竟是王全安。還是有很大的期待的。更何況集結了這么多優(yōu)秀的演員。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瞬間累感不愛。
4 ) 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一部老戲。
平均年齡超過80歲的戲骨,在平淡生活里埋伏的舊情,地道的中國古式倫理……戲叫作《團圓》,聚齊了卻又不是那么回事兒,分分鐘用有心無意的違和唐突每一個觀者。
是上海儂腔里橫沖直撞的臺灣普通話,是顫顫巍巍的老太太站起來介紹家人時的窘狀,也是片末家宴,下了一場雨,劉燕生尷尬地站在一家人的旁邊躲雨……
在別人的故事里,復習了一下自己對標題這兩個字的見地,內(nèi)心橫沖直撞地入戲。 所有一切的不合情理,不過仗著“我愛你”——令人失控的,正是不受理性控制的七情六欲,那種垂老最后的念想,和那顆熱了又涼,涼了再暖,暖了再沉,終于生硬而遲鈍的心。
我發(fā)覺自己開始貪戀這種年邁演繹的愛情,厚度堆積,層次波瀾,然后在一種“我會像這樣終老嗎?”的心態(tài)推你向前,在來自朋友的規(guī)勸里,像是敲開了一層殼,去思考父輩,甚至是祖輩的立場。
喬玉娥最開始的決定并沒有猶疑。為一個家和眾多子女辛苦大半輩子,卻覺得三十年來僅僅是活著(翻譯用了survive),突然想給自己一次任性?!拔腋惆謳资炅耍卸髑?;我和劉燕生只有一年,我們有感情?!?br>可是最后,這依然是不夠的。
無論是出于對“家不能散”的認知,還是對于“不公平”的感知,以及后續(xù)帶來的一系列補償?shù)臓砍?,都沒有那一碗佛跳墻的沖擊強烈。
我不知道那個情節(jié)設定的緣由,但我和其他姑娘一樣,在老陸回憶死了的臺灣老婆的當下,替喬玉娥死了心。“這個佛跳墻,還是我臺灣的老婆教我的。她在天上,要是知道我把這么好吃的東西做給你吃,一定會生氣的。她啊,是個愛吃醋的女人?!?br>當下我眉心一跳,覺得喬玉娥絕對不會跟他走了。
因為她不能不想,這真愛究竟重有幾分。在鰥居之前,沒有被想起的舊時記憶,關于城,關于人,以至于自問,飛蛾撲火,是不是一場自作多情。倘若只是為了圓自己一個念想倒不無不可,但一個女人為之的奮不顧身,的確值得更好的理由。
譬如,僅僅只是旁觀,都會心疼的那句:“我這一輩子,一沒有錢,也沒有本事。既不懂情,也不懂愛?!笨扇舨皇乔閻蹆勺职?,一個背景極好未來光明的軍人,又何苦為國民黨“遺孀”做了一輩子的電焊工,在文革時間面對抓捕,記憶里卻是哭得滔天的她和孩子。
這漫長的柔情,捆住了她的手腳。受一個人的好,的確是需要背負的。
人的本能,和植物一樣,趨向光和熱。
可內(nèi)心還是會焦灼,不知好歹地享用,但內(nèi)心卻像苦行僧一樣,需要日夜壓抑那些隱秘而龐大的渴望,直到把自己渡成佛陀,把一百天當一天去過,把一天,當作一百天去消磨。
內(nèi)心平靜安逸甚至自在,可是死水一潭,甚是犯懶,不想起波——每一顆石子,都只能認命且惜命地接納,在內(nèi)心深處日日葬花。
劉燕生說自己不帶走也帶不走喬玉娥的時候,請求老路允許,和她合唱一首歌。
老陸說:“啊呀那個我知道的,我也會唱?!?br>喬玉娥驚訝地否認,說他不會的吧。他說,會的,但你從來沒提過唱歌的事。
又何止是唱歌的事呢。連自己都會規(guī)避的,打過的趣兒,吃食里飄出的飯香,第一次見面的小飯店,喜好一直一直一直記得,然后一直一直一直,用規(guī)避冒充著掩埋。
年前的時候,微博上有一個話題,叫用一句古詩來寫“我不愛你了”。
記得很多姑娘贊的那句來自魚玄機的《贈鄰女》,卻不是最廣為人知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而是尾聯(lián)——“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翻譯過來,大體就是既有才貌,那么主動爭取,便是宋玉這樣的才子也能求得的,又何必怨恨王昌那種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呢?不恨,也就是不愛。但說來輕巧的,永遠是刀刀濺血,入骸三分,即便給了一打宋玉,她也只是那個被送上道觀自詡看破的紅塵中人。
心又比誰多一竅?唯自己,救不了。
從小到大在合唱團里唱的歌,最喜歡的是小學時候一首古律,由一群尚連年輕都不能稱謂的小姑娘,羊角辮、白布鞋、沒有裝飾的連衣白裙,咿咿呀呀,只要想想就感到戰(zhàn)栗: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定不負相思意。再美也跟著如上的條件狀語。
5 ) 團圓
很喜歡王全安片子里那種質(zhì)樸的感覺,而這部片子有種舊舊的感覺,舊舊的里弄,舊舊的房子,老一代人那段塵封的往事。片子里的長鏡頭非常多,讓我們能清楚地看清楚這些細節(jié),最開始臺灣老兵被眾人迎接,他的后面只有送他過來的出租車,而心愛的戀人則是一家人的簇擁。到后面吃送別飯下雨了,一家人都進屋躲雨了,唯有臺灣老兵一個人站在屋檐下看著。只是,這些感悟體會沒有經(jīng)歷過是難以理解的。
6 ) 辰光值銅鈿—《團圓》
人間不值得。
值得的就是值錢。好聽的話自然天花亂墜,五彩繽紛,其中不怎么好聽的卻又特別牢靠的:這個很值錢。注意一定是有個大概的范圍,如果溢價說【無價之寶】,【無法用金錢估量】,大抵就相當于不肯加工資的老板最喜歡說我看好你。
電影過半,老劉去銅川路買了野生的河鮮海鮮做了據(jù)說是人間至味的“佛跳墻”,老陸拿出了珍藏二十年的老酒:這酒不值錢,但是放了二十年,時間值錢。
如果拿出去估價,還是佛跳墻值錢。譬如一定完勝四個一百元一只的青蟹。但放在時間里,二十年的時間多少也是值點錢的。
電影并不復雜,山河變色,生離死別。結果以為已經(jīng)死掉的感情回來找恩情討債。開始的時候,恩情不堪一擊。一連串的好人卡就像天馬流星拳那樣打出去,老陸什么都不招架,都是好的,好到連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今天我們時間很緊,今天我們一定要離婚。
然后,貌似羅曼蒂克的煩惱:沒有結婚證。兩個人眼睛往上一翻就開開心心解決連。終于還是無法離婚的原因,還是因為鈔票擺不平:一套房子。一套位置十六鋪,能看到江景,七十平方,當時一百萬的房子。
老兵千里迢迢趕回上海,要從別人手里寄存的老婆帶回臺灣。豪氣地說:我準備把退休金和積蓄的一部分都給陸大哥。然后改口說要把所有的錢都給他。
口口聲聲說的我要盡一切能力的補償最后說出口是十萬元。(甚至在開口的一剎那是五萬元)。
十萬元是什么概念呢?當時偏遠郊縣買一個廁所間?,F(xiàn)在嗎,十六鋪的房子一平方。結果當然十萬元也省下來了。然后這筆錢似乎準備留給從未謀面的兒子。我曾糾結這個是否是同一筆錢。否則連市恩都要一魚兩吃這未免難道不是退役老兵,而是退休會計。
老劉最后留下了一頓佛跳墻還有一件羊毛衣還有一首歌,或者說一首加兩首半闕歌。
老劉很以自己的歌喉自傲,臺語國語魯語交替來,壓箱底的當年風靡,當年癡迷輪番上。結果天上來了毛毛雨,大家熟練躲雨,他東張西望慢慢挨在門外。他的歌終于沒人買賬,天也不買。
老陸不會談情說愛,只知道可憐人家然后自毀用傷疤獎章?lián)Q來的前程。自己在十年里面被打被抓,倒是心疼別人是否害怕,哭得是否脫力。終于沖破自我要煙要酒,就為了壯起膽來:你說不算感情。我都承認。那么算啥。說到激動,旁觀的路人只是嫌棄他吵鬧。
玉娥理直氣壯說一輩子為別人吃苦,最后要為一天的感情過好下半輩子。她是否想過在她看來無法忍受的人生,已經(jīng)有人替她煎熬過濾了最為不堪的部分?她和老情人唱起昔日的小調(diào),可知道一輩子節(jié)儉的身邊人也會唱歌。
最后老劉走了,老陸坐在了輪椅上號稱要吃光一桌子菜,玉娥是否覺得夢幻一場?
【你們從今天開始才是正式合法夫妻】
相聚一場,意味著【團圓】的【今天】是否真的可以等到。
-END-
有些事情,不談是個結,談開了是個疤。
啊呀最后真是掃興啊,那一年后根本就是畫蛇添足。全片的戲劇沖突的最高點明明就是下雨的那場,各種呼應,荒誕感,無奈感和回味都剛剛好,直接結束多好。除此之外完成度很高,很細致,拍結婚照那段真是哭笑不得。盧燕好棒啊!飯桌戲都特別好看。
我記得那天打雷下雨,那艘大船沉了;我記得那天艷陽高照,得了塊大獎章
扮演“老陸”的徐才根在片中表現(xiàn)的非常搶眼。作為上影廠老演員的徐才根,他的銀幕處女作居然是《舞臺姐妹》!
影院出來等電梯,一個老太太在那邊抹眼淚。故事總是特別簡單,技巧上你盡可苛責,但情感的東西彌足珍貴。
有著王安全與生俱來的做作勁:導游的“看這邊看那邊”,幾次奇怪的歌唱,故意制造碼頭再離別……
無關現(xiàn)實主義,就是情節(jié)劇。跟《紡織姑娘》類似的題目,一個女人在理想的愛情和日常的生活之間的選擇,可是這部電影成了政治的圖解:坐在左邊的共產(chǎn)黨和坐在右邊的國民黨老兵爭奪作為女性/客體的中國,然后共產(chǎn)黨贏了。后半段三首歌聯(lián)唱,導致本該放在結尾的《送別》被挪到中間。有向老上海電影致敬。
大概是因為有我熟悉的城市氣息……我真的很喜歡T T
總有離岸的船,靠不了岸;總有想家的人,回不了頭。
一部幾乎由飯桌戲組成的電影,一點不悶,戲排得好,其他都成立,唯獨劉燕生的動機,一般回家探親的老兵不會抱著要接老伴兒回臺灣這么強烈而明確的目的的,看到自己原來的老婆已經(jīng)成家并且兒孫滿堂,這話是怎么說出口的,這老小子怎么不懂事呢!
重要的情節(jié)都是在飯桌上發(fā)生的。。#論聚餐對中國家庭的重要性#
無法理解劉燕生怎么就能開口說帶玉娥走,也無法理解玉娥怎么就立馬答應,老大教育說這就是地域人文差別
有一種魂在,卻沒有出彩。
又愛又恨的觀感,如果去掉那些牽強造作、悖離常情的設置,完全可以成為經(jīng)典,影史的和民族史的??上А?/p>
在華語圈稍微了解一點歷史的應該都會懂這種電影,根植于東方倫理,很有味的華語片。王全安對此片的意境拍出來了,就是總感覺遠遠不夠的樣子。7.5
題材老套,手法陳舊。劇情中原本戲劇感十足的沖突都沒有拉出張力。從頭到尾充滿刻意和做作,甚至還浪費了幾位老戲骨。王全安近年最差作品。
劇本單薄。尤其是后半段,寫得真不對頭。想走生活流,遺憾的是只有那么幾句臺詞有點貼近了生活。值得鼓勵的是王全安這個北方人拍上海人,味道還挺正,難得。
糟老頭子版小城之春
3.5 滬語聽起來太親切(YP有什么資格親切!
王全安憑此片拿小銀熊,名至實歸!老演員太有味道了,編劇確實精心,有技巧。在一次次飯桌上,一個個長鏡頭中,我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