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旅客/過客 片尾的吉他曲
旅客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當初看完電影后非常喜歡結(jié)尾的吉他曲,但是在網(wǎng)上怎么也查不出這首樂曲的曲名和作者,只知道擔任電影配樂的是Ivan Vandor ,但由于那時我在學古典吉他,所以我感覺這首曲子的風格實在不像是出自一個現(xiàn)代音樂人之手,而更像是19世紀中后期西班牙塔雷加時代的作品。
過了一段時間我買了一本吉他譜,打算練習一些新的曲子,在彈其中一首“Canco Del Lladre”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正是那首片尾曲的旋律,驚喜不已。原來這是一首古老的加泰羅尼亞民謠,雖然旋律優(yōu)美,但名字實在不怎么樣,翻譯過來叫“盜賊之歌”?,F(xiàn)在的版本是由西班牙近代作曲家兼吉他演奏家Miquel Llobet Solés 整理改編而成。
2 ) 鉤沉
發(fā)表時間:2007-2-10 8:53:00
變身后,一些本應(yīng)緊張刺激的情節(jié)淡化到只有草蛇灰線,這意思是讓你們都給我集中注意力。每一次回憶都很重要,主題不斷顯現(xiàn)深化?,F(xiàn)在記得有三:
1. 尼克爾森同另一位在旅館里的對話。飽受折磨的尼抱怨說全世界都一樣。那一位回答,不是全世界都一樣,而是你用老眼光看世界,你看到的都是你希望看到的。
2. 尼在院子里像發(fā)瘋一樣燒東西,腦后之反骨畢現(xiàn)無遺。
3. 這個最牛。尼采訪非洲醫(yī)生,醫(yī)生拒絕拍攝,說只有把攝像機對著尼他才接受采訪。
先說3,作為記者,尼代表所謂客觀公正,然而醫(yī)生的建議把這張羊皮撕碎,客觀背后是赤裸裸的主觀,一個記者一輩子采訪一萬個人,歸根結(jié)底只采訪了一個,那就是他自己。
這樣就是1的問題了。對于一個厭倦了的人,問題不是出在這個世界,而是出在自己,換一個身份只是表面功夫。黑白兩道的追逐具有象征意義,怎么逃也逃不出自己啊,躺在床上等死是宿命。
最后一個長鏡頭,有很多人忙著拆裝窗戶柵欄吧。
3 ) A feast of cenimatic Innovation - An analysis on The passenger
Michelangelo Antonioni’s The Passenger is a feast for visually innovative takes on shots and cuts.
As opposed to traditional flashback techniques where the spectator is thrown into a different space and time as marked by a clear cut, here Antonioni gently moves the camera away from Locke, who is in the process of stealing Mr. Robertson’s identity, towards the balcony without any visual interruption. Following this smooth transition is a scene in which Locke is holding conversation with Mr. Robertson. Antonioni has intentionally misled his audience by way of suggesting that the two Lockes share the same spatial and temporal context.
Even though there are no visual hints of this transition in space and time, there is a discrepancy of sound and image when the camera starts to move away from Locke and his desk at around 19 minutes. A conversation has already started, and yet the camera lingers with Locke in the present. Clearly, he is alone in this room. We are led to believe, therefore, that what we hear must be non-diegetic, probably something that is happening in Locke’s mind as he works on the passport. Thus, although the visual elements are logically misleading, viewers would still be able to figure out that the two Lockes do not coexist in the same room. Intriguingly, Antonioni fools us again by showing us a recording device at around 22 minutes, implying that the conversation we hear is, in fact, diegetic. As sound and image gradually realign, we are reintroduced to the time and space in which present Locke lives. The Passenger is not a time-traveling film, but its transitions and subversions of linear visual narrative challenge audience expectations.
Another stylistic characteristic throughout the film is that Antonioni often embeds visual hints to suggest what is happening or about to happen in lieu of unnecessary conversations. For instance, when Locke discovers the corpse of Mr. Robertson at around the 14-minute mark, Locke comes uncomfortably close to Robertson and gazes at his face in a manner that could be described as erotic. The elongated action lasts for almost five seconds, during which it becomes apparent that Locke is already considering identity theft.
Moreover, there are several scenes that explain the motivation of Locke’s identity exchange with Mr. Robertson without any conversational elements: Locke’s desperation when he finds his car stuck in the desert, his disappointment at local indifference, inhospitality—all of which hints at his own struggling career. Also, at around 26 minutes, his wife’s lack of emotion at the news of his supposed death suggests an unhappy marriage.
Even Locke frequently expresses a strong preference for spectacle over dialogue. At the one hour and nine minutes mark, the girl asks Locke what he is escaping from, and instead of answering the question verbally, he beckons the girl to turn her back to the front seat and see for herself. Via tracking shot from a high-velocity car, we see trees lining the road, moving away, and as they leave the city behind, the idea of freeing oneself from the civilized context and leading a freer, more personal life is revealed.
Aside from all the stylistic innovations, there is one specific shot that has always been hotly discussed and admired. The penultimate shot towards the end is probably the largest chunk of speechless expression in the whole film. It is a seven-minute long continuous shot that slowly and quietly push the story to its climax. Compare to the impact the shot produces, the way it is made is much more intriguing. The entire hotel is actually built specifically for the shot. To keep the camera steady, Antonioni used a track in the ceiling of the hotel, and then in the middle of the shot the track ends and passes the camera off to a hook that is hung by a crane. The bars on the window are built on hinges and are opened as the camera goes through. It closes again when the camera turn back toward the hotel in the end of the shot, creating a magical visual effect that makes the spectators see the whole scene through the vision of Locke’s soul as it leaves his body, making its way through the window bars and wonders back towards the end of the shot. It avoids the unnecessary Hollywood style of bloodshed and gunshot, yet revealed Locke’s death in a peaceful way just as the camera moves along peacefully.
Film is an art form where “everything that we read, hear, think, and see” (as stated by Antonioni himself) at a particular moment turns into concrete images, and then the images are shaped into stories. The Passenger is a balancing act between the vagaries of art and narrative clarity, in which the former is realized through contradictions and discrepancies in visual and aural elements and the latter through the film’s laconism, its insistence on pure visual cinema.
4 ) 安東尼奧尼談《過客》:導演的無言【譯】
作者:Renee Epstein (Film Comment)
譯者:csh
譯文首發(fā)于《虹膜》
我與米開朗基羅·安東尼奧尼的訪談安排在上午十點。我穿過中央公園,動物園里的動物正在享受著清晨的私密時刻。白色的北極熊正在洗澡,它在表演著自己的技巧,這時它看起來似乎更像是一個超重的孩子,而不是籠子里的動物。
安東尼奧尼的套房位于雪利-荷蘭飯店的二十二層。他邀請我從他房間的窗戶看看風景。從這個高度俯瞰這座城市,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我無法辨認這座城市。安東尼奧尼微笑著說:「很漂亮,不是嗎?」
安東尼奧尼:在我看來,如果這次采訪以長問題、短答案的形式進行會很有趣。這也是唯一可以采取的形式。我不會使用文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導演是一個行動者,即便這種行動是智性層面的。我的生活分為兩種,一種是實際的生活,一種是智性的生活。他們都推動著我行動,以某種方式行動,但我不知道原因。你知道皮蘭德婁嗎?皮蘭德婁曾被問道,「為什么那個角色會有那樣的行為?」他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作者?!?/p>
記者:今天早上回想這部電影(《過客》)的時候,我有一種感覺,我覺得以前好像看過某些場景。我意識到那是加繆的《局外人》。在一個星期日,莫爾索(《局外人》的主角)站在床邊,用他冷漠的聲音記錄著街上行人的生活,他的聲音就像杰克·尼科爾森那樣。此外,在我看來,阿拉伯人的謀殺案也第一次讓我看到了某種更清晰的現(xiàn)實。我理解了莫爾索關(guān)于那五顆子彈的闡釋:那是太陽,那是他當時在場的證明。
安東尼奧尼:其他人也作過這個比較。我認為這從根本上就是錯誤的。莫爾索有「存在」的問題、抽象的問題。我的角色大衛(wèi)·洛克有非常具體的問題。他對自己的生活感到很沮喪。他的婚姻很失敗。雖然他的工作很成功,但他并不完全滿意。他無法在政治上采取堅定的立場,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洛克的處境和《局外人》不同。
記者:《過客》中的人物給了留下了一種深刻的印象,這些人的生活離他們自己很遠,離彼此也很遠。我們被告知,洛克與瑞秋育有一子,但我們從來沒見過這個孩子,他們也沒提到過這個孩子。語言似乎只是描述了人物,但聆聽文字的人物,對這種描述是很陌生的。
安東尼奧尼:這是故意的。正因如此,瑞秋對自己的丈夫很挑剔。在電影的結(jié)尾,她說自己從來不認識他。嗯,也許,他也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她。他們只是在某些層面上思考對方,但他們可能都想錯了。
記者: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看你的電影的時候,總有一些交叉聯(lián)想。你熟悉愛德華·韋斯頓的電影嗎?
安東尼奧尼:我知道他,也看過他的一些作品。
記者:我覺得自己本能地建立了這種聯(lián)系,因為你和韋斯頓都對觀眾與影像世界之間的關(guān)系很感興趣,這種世界是由電影畫框與圖像所表征的。當我觀看韋斯頓的電影時,我常常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有人在場,但他/她沒有立刻被看到。我發(fā)現(xiàn)自己在探索景觀,我最初的目的,是恢復人物在景觀中的中心位置,但我隨即羞愧地發(fā)現(xiàn),這些元素彼此之間也可以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
安東尼奧尼:每一個觀眾在看電影的時候,都在遵從某種特定的習慣。如果他們感知到了某種不同的場景,他們就會迷失。這一點讓我發(fā)瘋。你在看韋斯頓的影片時遇到的習慣問題,其實是一樣的。
當我看待《過客》的時候,我會詢問自己,為什么我會用這種特定的方式,拍攝一個特定的場景。只有在電影完成之后,我才能解釋自己為某個既定段落選擇的解決方案。但是,當我拍攝的時候,我只是在跟隨本能。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自由地使用自己的攝影機。通常我們會跟拍某一個人,或是在對話的過程中,讓攝影機在兩個角色之間移動。在這部電影里,我不想保持一種既定的風格。我希望每個問題在技術(shù)層面的解決方案,都能非常直觀地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不想有任何先入為主的想法。不存在什么統(tǒng)一的風格。電影的統(tǒng)一性來自于電影的內(nèi)部,來自于我與世界的關(guān)系,來自與我與我的角色之間的關(guān)系。
記者:你讓觀眾體驗了一種新的感知方式。我們意識到,觀眾的眼睛和你的攝影機之眼,在功能上有相似之處。當我們靜靜地坐在座位上凝視著你的電影世界時,你的攝影機把自己固定在一種特定的空間里,它似乎不關(guān)心空間內(nèi)部那些角色的動作。鏡頭不再從屬于人物和情節(jié),它變成了一個角色,對觀眾發(fā)揮了一種動態(tài)的作用力。
你的攝影機可以很幽默地表現(xiàn)出它的間離性,尼科爾森和施奈德在人行道上的咖啡廳吃午飯的那一幕就是一例。你讓一輛車從右往左移動,另一輛車從左往右移動。然后你的鏡頭向后移,我們看到了兩人在接續(xù)的人行道上所坐的地方,兩人身處于忙碌的街景中。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看到他們的時候也很驚訝,我驚訝于他們的出現(xiàn)。
還有一個段落,尼科爾森走在大街上,從屏幕的中央移到畫框一角,然后便消失了。我很想窺視銀幕后面的事情,我想探究他的去向。鏡頭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安東尼奧尼:這確實是我的一個想法。有時候,我會意識到,我在拍攝完這個段落之后,我仍在遵從同樣的想法。這說明,這個想法存在于我的內(nèi)心,而不是依靠理論生成的。
這是一部關(guān)于追尋自己命運之人的電影,一個男人在觀看被呈現(xiàn)的現(xiàn)實,就像我在觀看他一樣,就像你在追問我一樣。你可以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另一個鏡頭在看我,而第三個鏡頭又在看著這第二個鏡頭。這很超現(xiàn)實,不是嗎?
記者:那么,在影像背后還有什么希望呢?我們在報紙上看到無數(shù)殘酷的相片,有被肢解的尸體,也有饑餓的兒童。在收音機里,我們每隔十五分鐘就會聽到這種新聞,它們一遍又一遍地重復播放。我們每晚都沉溺在電視上的暴力與廣告之中。
而在你的電影里,我們面對的是一場處刑。
安東尼奧尼:這是一部非常曖昧的電影。洛克正在制作一部紀錄片,它聚焦于非洲國家的游擊隊運動。他努力地讓自己越來越多地參與到政治活動之中。我們可以認為,他之所以選擇拍攝行刑,是因為他知道這會給人帶來視覺上的震撼。他可能是為了聳人聽聞,但也可能不是。我們并不知道這一點。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最初用全屏呈現(xiàn)這個段落,仿佛這一幕就在此時發(fā)生。接著,我們看到電視制片人在音像同步裝置里重新目睹了這一幕,他在制作自己的紀錄片,這部作品的主題是作為記者的大衛(wèi)·洛克。這是我使用攝影機的另一種方式,這讓我可以自由自在地拍攝。我將執(zhí)行死刑的過程呈現(xiàn)了兩次,這樣觀眾每次看完之后,對這件事就會有不同的感受。銀幕上的格式與音像同步裝置里的格式是不同的。接下來,奈特與瑞秋會再次在音象同步裝置里看到它,這一次它是洛克拍攝的電影。
這部電影處理了一場真實的行刑過程。請不要問我任何相關(guān)的信息,我不能告訴你。
記者:你常常讓觀眾出乎意料地調(diào)整自己的參與度。你在刻畫人物、用鏡頭記錄事件的時候,表現(xiàn)出明顯的、漠不關(guān)心的語氣,這在人物與他們的世界之間、個人與現(xiàn)實之間創(chuàng)造了距離感。當然,還有那個行刑場景。
這是真實的行刑,還是電影公司搬演的東西?觀眾會選擇自己的答案。我一開始看到的是烈士的原形性形象,但在后來,我們最終在音像同步裝置里,看到他的尸體在顫抖,我們才意識到,這個人的死亡帶來的恐怖已經(jīng)觸動了我們?,F(xiàn)實呈現(xiàn)出詭異的變化,它的比例與充滿動感的、監(jiān)視器里的世界相悖。影片突然停了下來,奈特開始道歉,他覺得自己讓瑞秋心煩意亂。
安東尼奧尼:我的本意是展現(xiàn)出讓洛克震驚的某種東西。
記者:但震驚的不是你嗎?我們怎么知道那場槍擊對洛克有什么影響?我們對這些人知之甚少。攝影機對我們的影響比對那些人的影響更大。
安東尼奧尼:你必須相信那個場景。你要想象一下,洛克已經(jīng)被震撼了,他當然是個非常傳統(tǒng)的采訪者,這就是瑞秋指責他的原因。我們跟隨著瑞秋,她想進一步地理解他。
我們和瑞秋的處境沒有區(qū)別,我們的認識沒有加深。我們只能依靠想象。
記者:但我們?yōu)槭裁匆胂竽兀磕阍谔剿鳜F(xiàn)實的層次,你在處理許多人的心靈,這些人也包括觀眾。他們試圖超越我們每天為彼此提供的表象,這些表象通過媒體、通過賦予我們可以描述現(xiàn)實的語言,為我們帶來了交流的環(huán)境。然后你說,這些人彼此之間的理解變得更深了。在你影片的結(jié)尾,瑞秋和那個女孩對床上的死人作著陳述。對我來說,那個男人已經(jīng)失去了大衛(wèi)·洛克的身份,他變得和此前的羅伯遜一樣,成為了可以替換身份的存在。他已經(jīng)脫離了前世的軀殼。這是你的初衷嗎?
安東尼奧尼:是的,正是如此,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們是用圖像而不是文字來創(chuàng)作的。我無法用語言來表達這一點,這就是我的問題。
記者:在你的電影里,對話的作用的是次要的。語言被用來描述這些角色看到、感受到的東西,但是,我們只有在視覺層面看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語言才能達成自己的效果。舉個例子,在影片最后的七分鐘,女孩問道:「如果我變成了盲人,一切會如何呢?」洛克講述了一個人重獲光明的故事。我在想,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太乏味、太平淡了。但突然之間,我意識到,在看過這部作品的結(jié)尾之后,我們?nèi)粘I钅切┲貜偷臅r光,突然間被賦予了新奇的質(zhì)感。這些文字本身,并不能闡釋這個世界。但是,我們先是看到了這個世界,所以語言也就被賦予了生命力與真實性。
在這部作品,這是非常有趣的反諷之一。我試圖用語言重構(gòu)你的世界,但你的世界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語言建構(gòu)的,這種語言就是視覺的語言。
安東尼奧尼:是的。
記者:在電影里,你說人是不會變的,只有場景會變。不過,雖然地形會出現(xiàn)險峻的變化,但它也可以被看作是一幅舒展的風景畫。如果人不會變,如果連地點也或多或少是相似的,那么我們對于未來還能說什么呢?
安東尼奧尼:未來?天哪!我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我還在等待。我可以想象,但我無話可說。
5 ) 《旅客》:距離
結(jié)束的時候,主人公死在陌生的旅館,莫名其妙地。《欲望號街車》費雯麗的一句臺詞卻竄進了腦海:“我依賴陌生人的慈悲!” 仿佛冬日的冷風從門縫里鉆進來,讓人防不勝防。影片的情節(jié)是離奇的:倫敦某電視記者到北非進行采訪,在沙漠旅館里,一個和他很相象的旅伴突發(fā)心臟病死了。一念之間,他跟這個死去的人交換了是身份?!o大衛(wèi).洛克判了死刑,變成了做軍火生意的大衛(wèi).羅伯遜。他徹底拒絕了自己,要在別人的身份中旅行。他試圖逃避的是已成定規(guī)的工作、生活和婚姻,似乎想要享有一些意外的饋贈。妻子對他的死倍感蹊蹺,于是追蹤著他的蹤跡,而他一味躲避著她,千方百計維持著死亡假象。在他的意外之旅中,也遭遇了巧合的愛情。然而,女孩兒的慈悲并不能挽救他,丟了姓名的人還會有性命么?匆匆趕來旅館的妻子面對他的尸體,決絕地拒絕了相認。
總之,《旅客》講述的是困頓精神生活的小插曲,為了一個奇想主人公搭進了性命,代價委實不小。交換身份,邂逅,艷遇——每一個情節(jié)似乎都可以鋪陳成類似廊橋遺夢那樣的“醒世恒言”。然而,安東尼奧尼志不在此,他是用記錄風格來拍攝這個似乎羅曼蒂克的題材的,所有的情節(jié)都成為導演鑄造風格的手段,這個影片的顯著風格就是“距離”。不僅情節(jié),就連人物的隱藏著的壓抑情感和悲哀都轉(zhuǎn)化成了美學上的幻覺和形式,從而制造了迷人的距離。導演在攝像機和題材之間制造了距離,同樣也在影片和觀眾之間制造了距離——《旅客》是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
長鏡頭的大量運用使影片的觀感顯得悶,但精心設(shè)計的細節(jié)又常常打動人。對于人物,攝像機顯得心不在焉,凝視少而巡視多。并不直接呈現(xiàn)故事本身。因此,影片里就留下了很多空隙。大片的空白留給了景色:北非廣袤的沙漠,德國洛可可教堂,巴塞羅那的城市風光——人物活動的空間被充分勾勒出來,這些場景也成為重要的角色,影響了事件發(fā)生和人物的行為方式。影片和觀眾之間的距離是一種疏離,導演并不要觀眾沉浸到劇情中去,相反他時刻不忘把觀眾推的遠一點。人物的情感關(guān)系只是若有若無地交代,并沒有探究到底的意圖,如果影片里存在“情感”的話,導演則把其壓縮到最小了,單純表達情感是不潔的,情感的黏糊反而會損害影片的質(zhì)感。在這一點上,導演的藝術(shù)是面紗而非鏡子。
“距離”作為一種重要的感覺類型,成為本片的主要風格。說到這種距離感的審美意識,不可否認的是,其中有冷酷而危險的東西,但幸運的是,導演跟這個“審美距離”也是保持距離的,他力求的是“客觀”,他以完美的技巧有距離地向觀眾呈現(xiàn)了一段心理距離。然而,作為有著鮮明記錄風格的影片,導演的政治表述卻是沒有距離的。許多記錄片段突兀地插到情節(jié)進程中來了:尼日利亞的殘酷死刑,大衛(wèi)采訪土著居民時的尷尬遭遇,獨裁者的陳詞濫調(diào)——這種表達方式固然帶來了強大的沖擊力,但也是危險的,不僅存在審查方面的障礙,而且還可能破壞影片畫面的均衡和氣息的流暢。但事實上,刻意制造的距離與精心消解距離造就了獨特的張力,成就了影片的強硬質(zhì)感。
值得一提的是本片的兩位主人公,杰克.尼克爾森的扮相沉默而頹唐,是標準的虛無主義者的形象?,旣悂啠┠蔚屡臄z此片時,剛剛在《巴黎最后的探戈》里充當了迷惑馬龍白蘭度的尤物,渾身散發(fā)著造作的書卷氣和率真的輕浮。她的美總能吸引憂傷的老男人,是典型的艷遇獵物,相同的是,最終獵物完好無損,獵人卻丟了命。
《旅客》和《放大》是有相同特質(zhì)的影片,關(guān)鍵不在于影片說了什么,而是怎么說。導演的拍攝理念常常為觀眾提供了一種觀察事物的新視角,這種視角一旦獲得,世界似乎變成了劇場,召喚著反思和介入。
6 ) Professione: reporter
我 被丟到坦桑尼亞的沙漠
車輪陷到沙子里
鐵鏟沒有用
汽油還有很多
遠處有駱駝
可我只想著你
安東尼奧尼的悲觀。“我看著那些孩子時,看到的只是悲劇的輪回。”他要逃離,他嘗試了,他在藍天里飛翔,但那畢竟是假象。追逐的鏡頭里書寫的皆是掙扎的徒然。最后一個長鏡頭,旅館的鐵柵窗如同身份的囚籠,緩緩地推,推出的一剎那,自由的一剎那,他注定已經(jīng)死亡,因為惟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北影節(jié)1988 (2020再看補錄:最后的一回首,超脫的靈魂回望自己被囚禁的肉體,太浪漫了。才知先有最后一鏡的構(gòu)思才有整部電影。我愛Antonioni)
看到杰克·尼科爾森就出戲…
以洛克為中心,圍繞他的一段經(jīng)歷展開敘述,在看似平淡的人物行動中發(fā)掘背后的深層涵義。影片前半段充滿戲劇性后半段則更為寫實化,洛克與死者互換身份,成為了自己人生中的過客,成為了死者家屬陌生的過客。如同最后的長鏡頭那樣,我們不斷前行,等到終于掙脫牢籠的禁錮,回頭一看,一切都結(jié)束了。
這個時候安東尼奧尼的風格已經(jīng)接近于創(chuàng)作手法的無痕跡了,冷漠已經(jīng)成為了他電影最本質(zhì)的特征,疏離更是成為永恒存在的特質(zhì),他讓人看不到任何人類可以憑借的有希望的未來,我們都在逐漸遺失自己,都在失去自己賴以生存的一切,身份便是其中之一,沒有人能證明我們自己究竟是誰,我們自己也不得而知,名字只是一個符號,現(xiàn)代人的冷漠至死才是真正打倒我們的最具毀滅性的力量。
尤其絕望。存在主義大師在此片中提出另一個命題——成為他人。片中的這個故事即便用來做類型化的開掘,依然可以很有價值。我覺得片子所要表達的大意就在結(jié)尾洛克所說的那個“瞎子復明又自殺”的故事中。尾聲處的長鏡頭調(diào)度著實精彩。
尼克爾森胸真大
一部安東尼奧尼就把幾日看新片的憋屈心情一掃而光。1.依然是一部需要時間來靜品的電影,一顆沉靜的心才能觸摸到里面的情緒。2.同一鏡下時空切換已有,安哲是模仿。3.鏡頭上的美學,構(gòu)圖的表現(xiàn)力,剪輯似乎有形而上的思辨。4.巴塞羅那,高迪建筑里的邂逅,難得的影像。5.片末長鏡頭由偷窺變主角,加一星
1.探討身份認同與主體建構(gòu),兼具"安東尼奧尼式無聊"與[放大]借懸疑驚悚外殼呈現(xiàn)哲理思考。2.兩個驚為天人的長鏡:單鏡頭變換時空上承溝口健二,同質(zhì)于安哲[流浪藝人];穿透欄桿的6分長鏡反客為主。3.紀錄影像鑲嵌與無征兆閃回。4.詭異的高迪建筑群;5.疏離旁觀視角+調(diào)拍采訪者。6.瞎子寓言。(9.5/10)
后來我才提醒自己應(yīng)該注意一下尼克爾森的表演,安東尼奧尼的想法——一部最具存在主義色彩的影片——通過尼克爾森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迷人的慵懶的,疲倦的,想要逃離一切的神態(tài),通過銀幕傳遞到了觀眾面前。歇斯底里是前現(xiàn)代的癥候,而疲倦(或曰倦怠、疲憊、過勞及相關(guān)的抑郁)是后現(xiàn)代的狀況,用鮑德里亞的話來說,是消費社會的狀況,是豐盛社會掩蓋下的混亂,用韓炳哲的話來說,是功績社會主體開槍瞄準自身,用詹明信的話來說,是晚期資本主義的文化表征。安東尼奧尼是預言家?!哆^客》里的主角是典型的后工業(yè)時代下的“人”,他疲憊的語調(diào)、試圖逃離/變換的身份,以及尼克爾森表現(xiàn)出的那種“消沉和倦怠感”,正是當前世代的人的表達。當前世代的主體肖像,正是這樣一個感到疲憊了的人。
一個瞎子,瞎了近40年,有一天忽然睜開眼,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最后他選擇死去。
去直布羅陀當服務(wù)生到四十歲重見光明的瞎子,在心里大哭。目前看過的安東尼奧尼電影里面的情感和狀態(tài)最最貼近真實生活感受的一部,這才是現(xiàn)實主義吧,真牛逼。仿佛找到了我心目中的完美電影。
看來Bergman和Antonioni果然是兩個對立命題。一個強調(diào)結(jié)構(gòu)嚴謹,在衝突中超驗昇華,如同黃昏哥特教堂裡的受難曲;一個結(jié)構(gòu)鬆散,在平淡中虛無頹靡,如同午後江南弄堂間裡的三弦聲。唉,小邪,我們的口味果然分佈在坐標軸的兩個不同的遠端啊。
徹底睡著了,這個節(jié)奏已經(jīng)到了我能容忍的極限
它借用希區(qū)柯克“錯誤的身份”語境,卻是這三部英語片中最安東尼奧尼的作品,與希氏有別,《過》的身份置換是主體主動的自我放逐,來源內(nèi)心“成為別人”獲得自由的訴求。此外,導演對于無關(guān)的事物予以關(guān)注。結(jié)尾長鏡頭:世界本身即丑陋的荒原,每個人皆為荒原中行走呼喊的過客,脫離身份,亦要承受荒誕
經(jīng)過三個月的旁聽學習,安東短片處女作講一位演員飾演的兩女人之間的故事,她們常出現(xiàn)在同一鏡頭中,隨后定機位鏡頭遮蓋+剪輯在《過客》中繼續(xù)上演。搖鏡頭的不同時空建構(gòu),片尾探出鐵窗的7分鐘長鏡頭,悄無聲息的二度死亡,yes與no,存在與虛無。藍色墻壁,高迪建筑,大漠異邦。
北影節(jié)驚喜之作。電影提及的所有命題都直擊內(nèi)心。身份的交換和丟失,逃離過往的生活,每分每秒的偶遇都非常迷人。。。片尾的那個長鏡頭簡直牛逼慘了,繼《驚魂記》那個花灑鏡頭之后又有個必問的問題了:鏡頭是怎么穿過那扇窗戶的。。。。
70年代的巴塞羅那。悶騷。謀殺都無聲息。攝影很贊。喜歡電影里的景致和溫順的女人。威信很強大 28種字幕。
當你以為只不過是又一間房間又一個囚籠時鏡頭卻穿出去了...驚訝“怎么拍的?!”也是這個長鏡頭的意義之一部分吧。你們藝術(shù)片導演對懸疑這個東西真是提不起勁啊??蓯鄣拿米娱L得真像男孩子
在我內(nèi)心深處懷有一種極端的、神秘的、強烈而持續(xù)的厭煩,使我無法喜歡任何東西,并窒息了我的靈魂。這種厭煩毫無來由就會再次出現(xiàn),恰似溺死的狗,盡管它們脖子上系著石頭,它們浮腫的尸體還是浮出水面。——福樓拜
對于鏡頭的把握,安東尼奧尼不亞于任何一位同級別的大師,特別是對同一事物或地點的反復描述,比如在沙漠那段表現(xiàn)得很明顯,這個絕活在他后期的短片米開朗基羅的凝視里有較為具體的描述,男主角死的時候那個完美的長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