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宇：

早晨，更確切說是在九點以后，我又看見那只手。我從前兩天開始注意這只手，并對這手發(fā)生關(guān)系，一勁感到她那樣可愛，不信你聽聽。她因為害怕還是郁結(jié)，雖說是以前事，也并不太晚，就倆三分鐘前，她脫掉了深黑色牛仔褲，褪掉到腿彎，仔細檢查內(nèi)里深灰色雙層絨褲，記住和昨晚洗完澡后一樣，那只手就空閑了，借助衛(wèi)生間小窗的梢風子，疊好到右臂，舒舒?zhèn)€脫殼的蝸牛，內(nèi)掌打開。它越看越小，一直在期盼，一直沒有人來看，這是吃過一頓蘑菇豆腐的手，吃了根淀粉雞腸的手，嘗了兩口棗發(fā)糕、紫薯糕的手，今早沒有區(qū)別，手間紋纏，衣旁盡人，嘩嘩趕來，嘩嘩地走。我第一天看到覺得非?？蓱z，她走過四十年還像個小孩子。有不止一人說我手小，這后幾年我也更見過許多手，雖則大，但有的自殺，有的深陷人間。最終自戕的手很美，（這種美發(fā)生在想像和現(xiàn)實中有時在本質(zhì)上其時相當靠近）自戕手叉起時，他后邊有棵高于人頭的假樹，他在執(zhí)鏡人手示下互相開始找，先也可能經(jīng)過互叉，或最先就想到這種彼此錯過，在意識之外偶然掛上鉤的部位——右手腕心，左小胳膊踝始，有依靠瞬間忽的停住，這天之間受到的冷，被自欺欺人般有火炙烤，包住了自己，那棵人前不知的矮樹下幻個暖景，自戕人暫時回到人間。我當時觀察那雙手真是美到巔峰，不過半年到一年看出來了，太細。從略差點到完美這最多一年，他的自戕失去威力。他邊無人，就繼續(xù)無人，他叉起時感到了自己，之后是我感到我，大家最終都是殘忍。十指骨節(jié)剛剛好，在他想突時白里透粉薄皮吃進，筋皮里有骨有肉跡，必須性感。一些港灣，一些擔當，輕松跨越看客白天遭逢的惡風浪言，看客一瞬間跑到他之中，吸進去，并不能保護的成為依靠，像突然下降擁抱。他開始無限期變瘦，執(zhí)手人無限期遠離，退到靜態(tài)，我最終有時觀看，而有時有時間沒有點慵懶心情。

這都是一年中事。

李廣宇我好觀察手時距認識你足足有兩年多，至少三年。就有一次我現(xiàn)在認為那時想法一點沒錯，他在沉陷。因其旁有女人，跌坐在人流涌汐的時間停止的地鐵站廊。你會馬上說那應是世界上時間觀念最強地，而越是時刻被時間禁錮其實反易薨近種昏沉，耳邊嗡嗡嚶嚶，眼前暗黑，過堂風倏來鉆出，冷冷相撞，豎領(lǐng)裹心，你的頭開始麻痹，開始從最右靠耳后部位陣疼，前個走的人的時間落到你腳踝后，你的時間聽任飄流，最開始貼到個穿行人流間的黃色風衣女，后來又在粘位趕路跌跌撞撞的中年人，時間無形，轉(zhuǎn)圈，轉(zhuǎn)著在高大的地鐵站房涌上到頂，然后每個人因為趕路，因為在想著到家后晚餐質(zhì)量，因為會最終可能轉(zhuǎn)為一場吵架，一場糾紛，更大的競爭，不愿再看的那張張臉明天盛大的上演，開始暈暈沉沉，每個人都感到孤寂無邊，混入黑暗，劇毒樣暗灰色廠房，而后就有人徹底下沉。他開始意識到自己體力不支就坐到前進中的粗大立柱下，有只美麗大手，開始搖晃，有片蕩影，堪比他這一整天眼見或腦見的陰影的巨大，開始降落。

害怕是一切危難的開始，比災難更深更憾的是他的手。他絕對投降，絕對下價，絕對交出。引領(lǐng)的源頭過去段時間，災難仍沒走完，手指在下雨，他近旁人都不現(xiàn)身，不關(guān)注，選擇不離開而遠離。她圍繞他，眼神纏住，他的手沒有骨氣硬挺到最后，提前交械：血從指縫里膠凝，大部分慘白皮膚在手背，在腕，在指尖。在掌心背邊嵌進蝴蝶血，她選擇不看。她選擇不看的還在：昨晚上滑過青紫絨褥的扁長手，清早沖泡核桃奶遞到她下巴留了杯口一惚的蜷手，起夜摸墻拍平的夜手，有時倆只細長手互相呵凍這時她遠沒看見的，有時這倆手看著對方一只轟一聲耷拉那時她在遠方。那床紫色被子很細，他先由接床尾一邊鋪起，又因太薄總不經(jīng)意地在垂，手窩進去一層，五個掌骨節(jié)圓的，一溜五根細瘦骨頭，沿紫色邊滾了一圈。手被熱湯噓他提前吹了吹，害怕會有粉沫又輕輕地吹，然后突然他感覺到?jīng)觯靡恢皇治樟宋漳侵?，八根瘦骨光怪陸離，隨時變幻，肉皮忽在左，忽而被細骨按摩，透出成熟魅力，透出來這一周都在吃素。等這手再次醒悟打開，她親眼目睹一個老老實實蜷著的，推到面前，手掌骨莽楞楞，她一時感到幸福，想到幾年前頭回兒約他時候過目難忘。重要一年里，他總在傍晚看五點月亮，發(fā)現(xiàn)白月亮老離樓遠，發(fā)現(xiàn)都是月亮作主宰，月亮來定每回可以在樓里還是樓外，每次都是。

黑雨無邊，洋洋灑灑。

我第一次認識你廣宇你就給了我個夢。他在夢中溫柔。一睜眼是張床，廣宇到來時沒有光，廣宇是靜聲卡嚓著斜膩進我的被子左邊空余的地方。卡嚓掉在空檔里，黑暗中，壓滅些在睡前跳來跳去的事。然后是廣宇的眼睛，明亮、無邪，它和下邊張開的微笑的嘴一齊綻放，這時我感覺到是種白光。不是月亮，沒逼你寒冷，虔誠地瀉到床中央，半是渴望半又難信，我抬起眼低下去，不敢迎。大膽扶上廣宇的腰是后半段靜靜發(fā)生的事，那時距最后來到老宅的院只剩下最多幾分鐘，我沒有特別的感覺，感受不到溫，感受不到是否是涼，確實發(fā)生在黑暗，確實發(fā)生在間小屋，確實一點月亮地都沒給。如果再多上一分鐘，那下邊那棵子期的兩百年老石榴可能就自主掉落，可能紅色大門外飛奔而來的仇人根本不需正面相撞廣宇。如果或是提前了，一小時，整夜的宅，浸泡在流動著的夜水銀下的百年清代宅子將永遠凄寂，但是這樣總可以避免紛爭。兩種結(jié)果前提不同，結(jié)局相似，時間看來可以隨時在轉(zhuǎn)，隨時逢迎，沒有起始，根本不是。

不早不晚間，正確的生命又將開始，避無可避的，他發(fā)現(xiàn)了棵掛果重墜的老樹，就要上手摘，滿枝紅太陽搖搖欲墜，卻不墜，等待間接地墜。他的身高，他的臂力，最終出現(xiàn)的他這個新人，是擊起奪門而入的家族仇人的重砝碼，碼子不算太重，仇人心窄，看不得繼發(fā)有人的復仇，心沒露看不得，手行動哭天喊地，看不得該來的復仇，見不得早該注定的被壓制，被奪回，被平衡。眼前的高樹誰都沒有得到賞意子，仇人眼中火，常對這邊，一雙比星還透徹還欲憐的瞳仁，是四個。

什么，廣宇？哦，是，我生命中總在記些光，往往有時是早上，冬天9點，或有時，冬天過午的2點到3點間。這不容易給你說盡，此刻我手冰涼，窗外冬天的太陽又來到夾墻皮上，這是我看到今早那種光線后的兩三小時。我埋頭寫著東西，對樓的稀光消失，我想位詩人，多年以前他詩中總在有光。他頻頻不能忘的卻是晚霞，我也抄過，有種聲音或飄在空氣中的顏色老讓我沖破碎掉的字回到那天下午。他在說，當你一不留心又恰巧走到那個街角，那個郵筒，（詩中并未說有無有信件發(fā)出）就是你一旦重回那里，那個久違地方，你又會相當?shù)貞K，因為你又會踫上那段晚霞。最后他用一行作結(jié)，在短短十五字中，和他共同見到回去才能見到的人。是不小心，還是想回避一到某個街角，這個心上彎，你回不回頭都會見。哐啷一聲好似晚霞直接落到地面，撞擊他，他明天還要到一個更遠的地方，開始跑業(yè)務；昨天晚上吃完鴨脖兒到那時還沒想起今天要郵封信，或根本就是要到下個街區(qū)喝杯解乏咖啡湊巧非得走這條街。

沒有聲音，突然來臨，躲開窗戶，有時是正方體，有時是窄長條，窄窗在走廊常年開半，冬天寒風灌，夏天雷電前哐哐風砍；正方體，冬天晚上，一窗哈氣，茸毛里或倆兒或仨小兒，圍坐，屋燈、瓷磚，藍天、白云。光圈喜廊窗，開始分出萬花筒，每次當人看到非常感動，那時它就是萬花筒形。四散開的圓點繞窗邊，窗對面是窗，方，長，扁，窗周圍是圓。李廣宇，它可以留住時間，但實在詞窮，這成了一種接近落日平淡光線，打在窗戶。有很多時候我會想到這是異國，什么人都沒有的大太陽下的海崖平臺，有樹，太陽底下站著，有時光從各個角度射向細樹干，沒有影子的地面光禿禿第二個天上太陽的模樣，顏色艷麗，空曠無比。時間在靜止，你耳朵里消音，剛才一只獨貓叫春，剛才海岸刮陣陡風，剛才擦過石縫間野石楠，剛才孤獨花椒被打地，呯呯呯，剛才喊孩子回家，一和這三塊小樹背景——大太陽對視，萬物消融，你發(fā)現(xiàn)這三塊地面開始從中間枯淡，慢慢你又發(fā)覺開始延展四方，后來你越看它越是一齊在同一時間開始淡，由黃到白，剛才溫暖的希臘忽被人扯幕布，你的世界只有一棵樹，從西到東三塊慘白太陽地。不用刮風你試出冷，非常非常冷，再加上樹要落枝，不掉地，風中慘兮兮地寡，蕭蕭縮縮，干葉扶了扶硬枝，他不理他，無奈刷回，只在自己小枝兒上細撫細撫，噌楞噌楞……噌——放大的和正在縮小的，還都在這個世界，小的世界中來回回來。

廣宇，我在認識你之后一天，湊齊有點感到人群中的孤獨。那是面鏡子，從那里邊投出。我退回到火車火鍋店前，有個五彩椅子，后來等我要走，才發(fā)現(xiàn)應該再向前走，那里是更多的五彩椅子，都是單獨的年輕女人。這里不缺人，但都沒有你因為長得好而溫暖人，矮粗的女人，紅臉膛，頭從家里剛鉆出被窩，保持住來到這里購物，推車里倆兒子，隨她。有倆個長相靠近的夫妻，在眉頭那里總在害怕發(fā)生著什么，一課接一課上著明天即將要判為死刑的須知，她大兒子推車誤撞立柱，那眉頭更鎖，后來男人先一人跑出來，坐到門口五彩椅子。在這許多人中我發(fā)現(xiàn)了白鏡。第二眼就和看到希臘海岸接著消失一樣，所有穿著深色冬衣的人是幕，給鏡子鑲起流動黑波浪，它顯得特冷，它穿越些地方，膽識大到要從鏡中看出我經(jīng)歷的一切。又像是入口，我沒把鏡子當伴兒，它強量到要當起我從前的親人，先是正面，后是側(cè)面，朝我放著明亮寒冷的一種光。在正面沒有東西，光潔如水銀，吊頂燈都未映。我回頭劈面和鏡對上眼，它側(cè)過來，敦壯的希臘獻祭女神手樣的托桿和整個鏡面一個顏色，干凈的純水銀，里邊什么都沒有。

這更像入口。

那天我頂一路大北風騎車來回小二百里，零下十五度里盡是樹，盡是車，盡是干灰灰的路，沒有一個人，真的，一個人，一個騎車人，一個騎小電驢的人都沒有。到家打開微信又發(fā)現(xiàn)另一面鏡子。她很安閑，她橫身倒在黑花大理石臺面，是柄手鏡，渾身巴洛克時代浮雕，她那邊是束綢紅的蝴蝶蘭，蝴蝶叢飛，從手柄把撒下根斷帶子，我正過來反過去都是鏡中絲帶反光，沒展開一只只蝴蝶的花，但是花離她最近?？磥磉€是，最近的有時都不在面鏡子中現(xiàn)身。

你是專門為批駁我而來。我走到你面前，聽見我的腳步非常輕，剛開始我并沒想往你身邊走，從早到晚都很累，就在這一天我只吃進個雞蛋，一小薄根淀粉火腿，那片生的生菜葉子我知道是根本沒洗但也嚼得津津有味道，裹挾著近身的小孩，近身的四口之家，近身但遙遠的祖孫三代，被我吃進肚子。有一倆個小的女孩兒從我背后那個火鍋店子進去接著出去，應該是貴，我是便宜的，我這一整天吃的涼的便宜的三明治。這天能踫你廣宇可能是個小緣，前天或上月都不能夠在這塊有綠樹的底下見你。這條路只出現(xiàn)在夢中。但我聽見腳底開始和地面擦出高跟鞋底的木頭撞水泥的悶咚聲。那里是凌晨的一點鐘，我不想想七個月前某個凌晨還在往醫(yī)院奔波的事，但視線不由自主，因為發(fā)現(xiàn)相同的高樹，他往上長，長啊長啊，有一棵右邊寬樹可在你頭頂上不偏不倚彎下，做了個傘。樹葉間有風，我試著一些寒冷但又像被層淺淺的暖護著以外，我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夢，而這也不是我每天必須要路過的街道。在哪呢，一個占地不大但看上去像港灣的地方，有棵五指劈開向天的散樹，小碎葉，婆娑倚地。更有棵廣樹，先從右發(fā)枝，橫穿你要到那個細樹，馬上相接的地方張開巨大的傘冠，像是香椿，我就不看了。你在底下發(fā)光，不會有炸彈吧，你在特別空曠的特別荒僻地段發(fā)出一種光源，你在希求或像不使用你的人的目光發(fā)著光。我是從條寬馬路上先看到個光點，慢慢走，天上星星很擁擠，我沒再希望會有一顆掉下來，我往前走，繼續(xù)走，并沒朝你觀看，但你恰好在該拐彎時出現(xiàn)。恰巧該我的時間也到點，我穿著雙白色夜光球鞋壓上這條小拐彎的碎石子道，居然發(fā)出高跟鞋的聲音，就這樣一路朝你走，以前并沒見，以后或可能也永不見面，一直朝你，朝你幾乎是奔來。有時跑得快，有時慢，快也沒人，慢在這更沒人注意，我感覺我眼前正冉冉升起圣潔之光。我?guī)啄昵埃?2個月前，五年后，甚至根本就是整整50年以上，都十分確定不會再有這種光。所以我非常興奮，非常驕傲，奔跑，在哭，跑進去些傷，臉上沒淚花子，我現(xiàn)在正嘲笑自己數(shù)年里走在白天的街的想法，永遠會有一個人在某個地方發(fā)光。

吧嗒。我真的到了廣宇，你沒滅，我舍不得一種暖光，就乘勢看你左臉，有小人，坐在輪椅，還是有半截的人，許多許多人，都在你身上，又都在你身后，他們從這一天開始，大半是明了天后事，這許許多多的人從一些商鋪，一些醫(yī)院，這是我最恨的地方之一，一倆座學校，或一間舞廳，現(xiàn)在我最愛這種地方，從一座橋上過來。你身上或許仍有點氣味，但是不會像某天我到我那聞見的，一種腐爛或走在發(fā)酵路上，你在一種淡香里發(fā)光。發(fā)生在你身上向外無私撒遠的光，我總在這光中聽到冬天前進的汽笛聲，一片雪海，穿云吐霧，撩走些美景中的幻影，再次進入黑漆不明就里的隧道，這時他還能發(fā)出這種往后甩的笛子。由汽噴得的單調(diào)音符正在沖破，最圓潤的劈面相逢最冷的空氣，相搏而后變稀的最終戰(zhàn)勝冰凍，從寒冷中火燒而過，這條黑漆的不知道終點的洞總是快到終點，總是快要到來。

廣宇的腰后有那面躺倒的鏡中掉下來的帶子，那是燈光游戲。我開了你，右肩頭的紅皮包好好的，我的左腳朝前，右腳在后，到你身上并不容易，首先好像硌了腳，但一經(jīng)開了你，那種充滿著溫柔黃光的海淌出來，壓過腳面，我試著柔軟，我可以再次關(guān)上你，但就在闔上打開你的節(jié)點我不能動了。我看到一節(jié)大白魚，夏天的鮮豆腐，大白魚上有個方網(wǎng)，上面仍還是水庫，你是獨愛我沒讓傾瀉。

我穿過你看到那棵寬樹腹生的小孩子，他從你透明身子后顯現(xiàn)，你哪都好廣宇惟獨不該是透明，你還蠻可以大膽，蠻可以不這么扭捏，封上他，就可以看不見突然出現(xiàn)的干撓，你大可不必這般慈愛，但是社會就是這種樣子。

這不是兩三點鐘的希臘，更不是有光禿海岸上突然下降的太陽，廣宇，我一直在向前，一直在朝后告別些事，你蠻可以在以后常想想希臘，常想想海岸上不是給你一人的太陽。

——好了！成功。

廣告導演接下來還要做很多區(qū)間鏈之事，告訴小姐她的文案寫得不錯，可不可以仍能有下次上鏡機會。走時所有的人回頭看了看最新全方位升級的野外廁所，此刻濃淡適宜，但有人覺得極其輝煌。

韓國人描繪家庭總是為很多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在爭執(zhí)，包括很多常見的話題，住房壓力經(jīng)濟壓力男女不平等等等。這部片子的家庭似乎也有這些爭執(zhí)，但在爺爺家的這個夏天，和爺爺一起的最后一個夏天，好像這些爭執(zhí)和疏遠是微不足道的。

爸爸姑姑會一起聊天商量事情，姐姐和弟弟會追著打鬧一起吃飯，爺爺擁有了難得的團聚的時光…即使電影處處暗示著這一家人根本不是那種和諧相愛的家庭，大家都為自己爭取利益，也都帶著些算計和不熟悉，但那些美好好像也不是假的。

而美好本身是因為爺爺。爺爺?shù)碾x開也換取了媽媽和姑父的到來以及難得的團圓飯，然后呢？一切將回到殘酷的現(xiàn)實…媽媽會離開，房子會賣掉，一切都開始在這個夏天，也將結(jié)束于這個夏天。

幾次覺得感動都是因為爺爺，澆花的爺爺和弟弟打招呼，爺爺生日帶著可愛的帽子好開心，深夜自己在快樂的聽著老歌曲…可能我那時候也看到了自己的爺爺和無數(shù)慈祥的老人…

我喜歡這個片子的地方在于當你看下來，你覺得你看到的幾乎全是美好，那些柔和的顏色，和睦的家庭生活，姐弟兄妹之間的互動…但細想?yún)s又全是背后的殘酷。它就像是一個夢，讓人不想結(jié)束也不想醒來。

電影是造夢的藝術(shù)，那我想這部電影就造了一個夏夢吧，讓所有人都可以短暫的逃離那些殘酷的現(xiàn)實和家庭的傷害吧。

【本文首發(fā)于《虹膜》公眾號】

作者：Masaki Mugikura

譯者：覃天

校對：易二三

來源：Japanese Film Festival Plus（2021年8月31日）

是枝裕和如今已成為享譽國際的日本導演，他最著名的影片是2018年獲得金棕櫚獎的《小偷家族》。尹丹菲則是新生代韓國導演，她的長片首作《姐弟的夏夜》（2019）在鹿特丹國際電影節(jié)的「未來之光」獎，該片已在今年于日本上映。兩位導演在Zoom上進行了一次對談。為什么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各自的作品中描繪了家庭？出生于1990年的尹丹菲曾表示她深受日本導演的影響，那么她從小津和是枝裕和的電影中又得到過哪些啟示呢？兩人在對談中談到了各自創(chuàng)作第二部電影時的困境，通過電影在世界范圍內(nèi)獲得的認可以及當下電影業(yè)對年輕導演的支持。

「我想通過家庭來描繪對失去的恐懼?！?/span>

問：首先想問是枝裕和導演，您第一次看到尹丹菲的《姐弟的夏夜》時有什么感受？

是枝裕和：去年我認識的很多韓國電影人都和我說，最近最有趣的電影就是《姐弟的夏夜》和《米納里》（2020）。當我看完《姐弟的夏夜》后，我被這部電影的完成度折服。很難相信這是一部導演的長片首作，我認為片中對人物的刻畫非常棒。

片中的家庭成員因為年齡、性別、生活經(jīng)歷的不同，都有各自的想法。他們對發(fā)生的事的感受也有略微的不同，我覺得這一點很迷人，很像真實生活中的家庭。我想問尹導演，這部電影中有多少你自己的生活經(jīng)歷？

尹丹菲：謝謝您。實際上我在這部影片中并沒有投射過多我自己的經(jīng)歷。當它在韓國上映時，我擔心它會被當作自傳式的電影，所以我盡可能地讓自己不被人關(guān)注。

我想很多導演都會根據(jù)自己的家庭和熟悉的經(jīng)歷來拍攝自己的電影。然而，我想在這部影片中描繪的并不是我自己的家庭經(jīng)歷，而是想通過家庭來傳達自己對失去的恐懼。我從小到大一直恐懼著失去這回事。我一直受這種情緒的影響，所以我想在自己的第一部作品里釋放這種情感。

是枝裕和：我很驚訝，你在你的第一部電影里中花了這么多心思。但是，我認為這確實是正確的做法。這部電影真正的能量依靠的并不是自傳故事或是真實經(jīng)歷，我想當觀眾看到它的時候也會明白這一點。

問：尹丹菲導演，你曾說你受小津和是枝裕和導演的影響很大，覺得他們「亦師亦友」。這種影響也體現(xiàn)在《姐弟的夏夜》中嗎？

尹丹菲：是枝裕和導演的多部作品都曾在韓國的院線上映，我也看過導演的書。我覺得是枝裕和導演的作品和小津的作品有相似之處，我看完是枝裕和導演的作品后，慢慢地感受到電影中對家庭和愛的描繪。要想講述失去，你首先得找到它的對立面，也就是愛。這是我從是枝裕和導演的作品中受益最大的一點。

另外，看小津的電影奇妙地喚醒了我兒時的記憶以及過去的生活經(jīng)驗，我希望《姐弟的夏夜》也能給觀眾帶來相同的感受。

問：最近有很多關(guān)于家庭的電影，你們二位的影片以及剛剛是枝導演提到的《米納里》，你們怎么看待電影中的家庭？

是枝裕和：我覺得世界各地都發(fā)生著劇烈的變化，矛盾和沖突層出不迭。在過去的幾十年里，不同的家庭群體都在消退，日本社會也面臨著這一問題。群體和公司的消退，也造成了家庭的變化和瓦解，它濃縮了社會的變化。我認為這就是越來越多的電影人將焦點對準家庭的原因。

尹丹菲： 我也覺得最近有很多關(guān)于家庭的電影，但似乎它們只是獨立電影。特別是在韓國，我認為幾乎沒有以家庭為主題的商業(yè)電影。現(xiàn)在有一種趨勢，就是年輕導演用新的方法來拍家庭，但我覺得《姐弟的夏夜》與這種趨勢還是有所距離的。

是枝裕和： 我想也許尹導演并不真的想被認為是一個家庭片導演。我知道觀眾可能是這么看我的（笑）。我想知道為什么我們總是執(zhí)迷于描述家庭。

我之所以在30多歲、40多歲和50多歲時會用不同的方式來講述家庭故事，其中一個原因是，隨著我個人生活經(jīng)歷的變化，我的視角也在變化，這很有趣。過去，我以兒子的視角拍電影，如今我已經(jīng)到了父母的年紀......而且很快會變成老年人的視角。這和我總是以自己的視點出發(fā)拍片無關(guān)，而是因為能夠從不同的角度關(guān)照家庭十分有趣。

尹丹菲：我了解了。在韓國，描寫家庭和從孩子角度出發(fā)的電影還沒有形成一種類型，它們還沒有被定名。當然，有很多這樣的獨立電影，但這些電影通常被稱為 「韓國的是枝裕和」。所以，您現(xiàn)在在韓國有很多「仿冒者」（笑）。

通過與外國導演的交流，感受到電影的豐富性

尹丹菲：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想問是枝裕和導演一個問題。我有一些拍獨立電影的朋友，比如尹佳恩（《我們的世界》），金初熙（《燦實也多?！罚┮约敖饘毨ā斗澍B》）。包括我在內(nèi)的每個導演都在努力籌備自己的第二部作品，可是......

是枝裕和：第二部往往很難，對嗎？

尹丹菲：我很羨慕您的一點是您能保持穩(wěn)定、持續(xù)的輸出。最重要的是，您沒有將視野僅僅放在日本，您還拍過合拍片。您的動力是什么？

是枝裕和：也許是好奇心。我很容易感到無聊，所以總是想找一些新鮮的東西。

尹丹菲：毫不夸張地說，《姐弟的夏夜》取得的成功還沒有讓我真正沉淀下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國際電影節(jié)上得獎。但是，在那之后，我得到了很多建議，比如我應該抓緊時間開始制作我的下一部電影，或者我應該對自己執(zhí)導商業(yè)電影還是成為電影節(jié)的?？妥龀鲞x擇了......我在想我的方向是否正確。我有很多疑慮。

說到我的第二部電影，當我?guī)е业牡谝徊侩娪啊痘弥狻罚?995）去參加一個國際電影節(jié)時，有些觀眾的反饋讓我感到意外。我認為我做得不好的部分實際上得到了贊揚。因此，在我的第二部電影《下一站，天國》（1998）中，我采用了與《幻之光》完全不同的拍攝方向。因此，對第一部電影的成功保持審慎而客觀的態(tài)度是重要的。尹導演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你已經(jīng)拍出了這樣一部沉穩(wěn)的電影，你的路會越走越寬。

尹丹菲：謝謝您。

是枝裕和：但是，能夠通過電影進行這種聯(lián)系，難道不是很美妙嗎？我覺得電影有一種獨特的豐富性，它有超過一個世紀的歷史。拍電影可以讓你去國際電影節(jié)，和不同文化背景的電影人談論電影。我總是覺得這是一件美好的事。

問：由于疫情，尹丹菲導演沒有辦法去到更多的電影節(jié)現(xiàn)場。也許她的第二部長片會有機會和更多的觀眾見面。

是枝裕和：是的，我很開心在電影節(jié)上認識了賈樟柯和李滄東。我經(jīng)常在各大電影節(jié)上遇到他們。和他們這樣的導演見面、交談對我來說是一種學習，而且我并不會羞于把我的作品給他們看。與其說是壓力，不如說是愉快的交流。我相信尹導演在未來也會有很多類似的經(jīng)歷。

日韓對女性電影人的支持

問：最近，女性導演在韓國取得了顯著的成功，包括尹導演之前提到的那些電影導演。這其中的原因或背景是什么？

尹丹菲：我已經(jīng)被問過無數(shù)次這個問題，我也經(jīng)常和其他導演談論這個問題。我認為這是在一個完善的體系下發(fā)生的，比如韓國的電影學校和韓國電影委員會（KOFIC）的補貼。自然，在此之前并不是沒有女導演，只是在傳統(tǒng)的學徒制度下，她們沒有得到很多機會?，F(xiàn)在她們可以利用這些途徑和補貼來制作電影。我相信，通過制度上的支持，女性導演有更多的機會來拍自己的作品。

《姐弟的夏夜》的營銷費用也得益于韓國電影委員會的支持。在后期制作的過程中，我還得到了釜山國際電影節(jié)亞洲電影基金（AFC）的支持。

是枝裕和：日本有不少電影學院，但沒有像韓國電影委員會那樣穩(wěn)固的支持體系。雖然有文化廳的補貼，但金額非常少，所以培養(yǎng)和支持人力資源是一個大問題。我想我也到歲數(shù)了，必須開始考慮我可以給年輕人什么機會。

現(xiàn)在，我正在努力創(chuàng)造條件，讓20、30多歲的導演能夠通過一個名為「Bun-Buku」的團體制作原創(chuàng)電影。然而，在日本，創(chuàng)作在影院上映的原創(chuàng)影片一直很困難。我們正在努力做一些事情，但我們真的需要加快步伐。我認為這是日本電影業(yè)的最大問題。

問：是枝裕和導演，您如何看待韓國年輕女導演不斷得到資助的現(xiàn)象？

是枝裕和：我覺得這是一個好現(xiàn)象?，F(xiàn)在的環(huán)境很難保證一個電影人能夠一直拍攝自己的作品，但得到支持很可貴，所以我真的希望尹導演也能創(chuàng)作她的第二部、第三部電影。我很期待它們。

尹丹菲：謝謝您。我也會盡力拍好電影，希望有機會能和更多向您一樣的外國導演交流學習。

來源：//jff.jpf.go.jp/read/interview/koreedayoon

這是韓國電影研究課的結(jié)課電影。還挺可惜的，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

個人而言我十分喜歡這部影片，它成熟又細膩（雖然換場次數(shù)太過平凡）這樣一部影片確實讓我看見了韓國電影的更多可能，而我也在不斷打破從前看李滄東、奉俊昊的作品給我留下的韓國電影印象，更加了解韓國電影。

整部電影，充滿著濃郁的“是枝裕和”風。跟《海街日記》的相似度極大，都是日系、治愈、家庭的影片。

整個家庭氛圍——一種熟悉中帶著疏離、平凡中帶著溫柔的“流水賬式”平靜的生活狀態(tài)?；仡櫿雾n國電影發(fā)展歷程，從30年代受日本影響到70年代粗制濫造，再到80年代外片壟斷的黑暗期以及90年代后的逐漸騰飛。不難發(fā)現(xiàn)，韓國電影人的追求不再是所謂的“sports screen sex”的“3S”帶來會軟化青年斗志的爽片，也不再是單純向好萊塢模仿、上演的melodrama，他們開始追求“生活化”的影片，從細膩中見真情，從平凡中感知情緒、內(nèi)心，溫柔吟唱生活點滴。

韓國2019年電影《姐弟的夏夜》，曾獲得過第41屆韓國電影青龍獎最佳影片提名；第49屆鹿特丹國際電影節(jié)未來之光獎。影片劇情雖然平平淡淡，但展現(xiàn)出了普通家庭生活的某些典型特征；演員的表演似乎也很平實，但確能讓我們產(chǎn)生較強代入感，因此本片受大家歡迎就能理解了。

整體來看，本片是講述親情的，親人間的愛體現(xiàn)在不經(jīng)意的細節(jié)中。從爺爺輩來看，住在小洋樓里，說明當年是個富裕家庭。家里一直掛著的結(jié)婚照，客廳擺著那臺組合音響，足以看出這個家是充滿愛和情調(diào)的。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會帶給子女什么好處呢？一是美好回憶。生活多有不如意，這種回憶會平添生活的樂趣。這位爺爺就曾經(jīng)騙自己兒子起來上學，等兒子忙完準備工作，背著書包出門時，才發(fā)現(xiàn)其實是晚上，這種小事，即便被生活的煩難所湮沒，也會在夢中被記起。當這位兒子成了別人的父親時，他也如法炮制了這一幕，等這個孫子醒過夢來時，他和他的父親都笑得挺開心的。

第二是和睦的家庭關(guān)系。從這家父輩來看。他們兄妹確實關(guān)系不錯。多年未見面，又各自成家了，但回到老家，他們還能坐在院子里一起聊天，一起烤東西吃。即使后來他們聊到父親的房產(chǎn)，他們也遠沒到撕破臉皮的地步，這就很難得了。而且，從他們聊天中，我們能夠發(fā)現(xiàn)，他們大致還是能夠彼此體諒的。當然，從他們給自己父親買蛋糕過生日，我們也能夠看出他們是歡樂的一家人。另外，當他們過得不順時，能從親情當中獲得慰藉。這也能看出他們關(guān)系不錯。作為長子，男主每次遇到困難，都會回家尋求幫助。所以，他妹妹就當然地關(guān)心他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問題了。而當妹妹跟她丈夫鬧別扭后，作為兄長，他也能設身處地為妹妹著想，傾聽妹妹的訴苦，規(guī)勸她不要沖動行事。作為孩子的小姑，能讓侄兒跟她很親近，讓侄女碰到情感上問題時跟她傾訴，說明她將兩代人關(guān)系處理得還是不錯的。從跨代親的角度看，這個爺爺跟孫子也相處得很融洽。

第三，就是這種家人間的愛似乎可以傳遞的。從這家孫輩來看。他們姐弟倆，開始是相互排斥、打鬧，但當爺爺發(fā)病，家中無人時，作為姐姐，她就當然地挑起照顧弟弟的擔子，給弟弟做飯，同意弟弟在她身邊睡覺。當爺爺病逝，她也能帶著弟弟去殯儀館，并在車上給弟弟很好的照顧。當她為曾經(jīng)動手打弟弟而道歉時，這個弟弟竟然說，不記得有這事，以此可見，他們姐弟倆關(guān)系也是不錯的。

當然，說這么多，其實是想探討一個問題：為何他們曾擁有的良好家庭氛圍，沒給他們兄妹帶來好的生活？男主作為兄長，帶著兩個孩子生活，顯然已經(jīng)離婚了；而妹妹也正在跟丈夫鬧別扭，不僅丈夫來拒絕開門，等丈夫走了，竟然拿鹽到門外撒，這都驅(qū)鬼的架勢了。在小輩中情況也一樣，小姑娘剛開始戀愛，但一言不合就把曾送小男友的鞋子直接脫走。這些情況給人的感覺是，這家人似乎不會跟外人打交道。我們通常會從原生家庭來看子女的成長。那么，難道這家后兩代人也是因為這個問題嗎？

我覺得，可能還是這個問題。良好的家庭氛圍，不代表家庭沒有缺陷。從孩子們的小姑的回憶就可以看出，她母親應當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世了，而男主的妻子也離開了他，兩代家庭中都缺少了家庭主婦，缺少母愛，這種缺陷給子女造成的影響就是他們?nèi)鄙侔踩小Ｔ購倪@家兩代男人看，他們似乎都是比較內(nèi)向、本份的老實人，這同樣難以給孩子們提供良好的安全感，這就有可能會導致孩子們不愿或不敢輕易信任家庭成員之外的人。當他們稍長甚至成年后，他們彼此依靠慣了家人，就變得不擅長和外人打交道，不懂得如何經(jīng)營自己的生活了。比如男主，雖然有兩個孩子了，但也沒個正當工作，靠著倒賣點假貨維持生計，一遇到困難就向老父親求助，到最后還想占據(jù)父親的房子，他何以至此地步？老實本分可能是主要原因。他的妹妹顯然也不會跟外人打交道，搞得家庭處于崩潰的邊緣，很難說這完全是她丈夫的過錯。小姑娘同樣渴望母愛，雖然對自己母親有怨念，不知是不是要維護父親的顏面，始終不愿面對自己的母親。但沒有母親，她遇到情感問題都不知向何人訴說，而她的小姑，剛好又不會這一茬，結(jié)果就可想而知了。以此可見，保持家庭完整是何等的重要了。

我剛看這電影名稱，以為是講述姐弟親情的美好故事。恰恰相反，這講述了血淋淋的家庭。

父親從一開始就收拾好了東西從家里搬出來，已經(jīng)計劃好了，要賣掉房子給爺爺送養(yǎng)老院去，這就是開頭的一幕。之后，姑姑也回來了，目的也是為了看好房子怕兄長獨吞，這劇情里挑明了。兩兄妹表面對父親很好很照顧，但都是為了其財產(chǎn)，爺爺恐怕心知肚明。這里唯一一個真正不計較利益喜歡爺爺?shù)目峙轮挥袑O女。再說爺爺?shù)乃?，沒有交代，到底是摔倒而死，還是想不開自殺呢？留給了大家想象的空間。

重點是這對姐弟，姐姐是堅韌、善良的性格，媽媽拋棄了他們，姐姐心里很難原諒媽媽。對爺爺，爸爸，弟弟，男朋友可以說都很好，她是這個故事里的核心，真善美的人物。弟弟年紀小，但是很聰明，啥都知道，很滑頭，活在當下的同時喜歡逃避困難和挫折，比如忘了母親拋棄他們又再次享受母愛，比如對爺爺去養(yǎng)老院不發(fā)表意見，比如說給姐姐煮面卻是姐姐給他煮的面，摘辣椒也是糊弄鬼，都反應映了他滑頭，懶散，糊弄的個性，恐怕注定一事無成。做弟弟的如此這般，恐怕也是隱含著家庭“重男輕女”，雖然他也喜歡姐姐，但卻更多的恐怕是索取。

為人父母，應該言傳身教，自己做成這個樣子，上吞噬父親的財產(chǎn)，下不能給子女做榜樣，難怪他妻子會離開他，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一部沉重的電影，一種苦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