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島英二(高倉健 飾)的妻子去世了。
亡妻洋子留給他兩封遺書,第一封是“致親愛的你,請把我的骨灰灑向家鄉(xiāng)的大海”,第二封在長崎郵局等候倉島10天后領(lǐng)取。為何生前不能當面告知,非要以書信的方式表達呢?倉島攜著妻子的遺愿與內(nèi)心的困惑上路了
倉島駕駛的是一輛自行改裝的微型房車,車內(nèi)有溫馨的暖黃色燈光和簡易廚房,出發(fā)前他獨坐在木椅上,回憶起洋子(田中裕子 飾)撥弄風(fēng)鈴的淘氣模樣,在病床前共同商討改造方案,她曾教予他制作簡單家常菜:煮鹿尾菜或味增湯……他們曾約定要這樣并肩而坐看窗外白云流轉(zhuǎn)、年華易逝。
如今只有倉島孤獨地上路了,從富山縣富山市[1]出發(fā),行至長崎縣平戶市薄香港口,大約1200至1300公里的旅程。隨著影片開端清脆的風(fēng)鈴聲,以及洋子充滿愛意地囑咐:“秋天到了可要記得摘下來呀,沒有什么聲音比錯過季節(jié)的風(fēng)鈴聲更悲傷了”,奠定了本片溫暖而哀傷的基調(diào),失去了洋子的倉島,這顆寂寞的心該如何安放?
也許大多富山人如倉島般溫柔而堅毅,L小姐與P先生在富山縣美術(shù)館[2]遇到的這位可愛老太太便是如此,她獨自欣賞著一幅名為“線”的藝術(shù)品,這幅作品通過虛實漸變手法,巧妙地創(chuàng)造了視覺差,讓人錯以為每一道“線”是向外凸出或向內(nèi)凹陷的,想一探究盡的她左顧右盼地細細打量作品,蹣跚挪步的認真神情像極了正在審視教堂玫瑰花窗的馬蒂斯。
比起富山縣美術(shù)館里靜默不語的從建筑到平面設(shè)計的藝術(shù)品,富巖運河環(huán)水公園[3]里的“原住民”們則活蹦亂跳——兩只執(zhí)拗的公野鴨為了爭奪一只母鴨的交配權(quán)不惜在世界最美的星巴克旁大動干戈,直至其中一只依靠家族勢力“群起而攻之”,鬧劇才算告一段落。野鴨如是,羅密歐與茱麗葉亦如是,狼狽落跑的那只公鴨只能朝著富山玻璃美術(shù)館的方向悻然離去。
富山玻璃美術(shù)館[4]與富山市立圖書館同設(shè)于“Toyama Kirair”綜合大樓內(nèi),這座于2015年8月開放的建筑出自隈研吾先生之手,曾獲得國際石造建筑獎、自然木造建筑獎。室內(nèi)御影石、玻璃、鋁材與光交織,材質(zhì)的“破壞性”造就了時時月月大不同的光影藝術(shù),讓建筑本身成了藝術(shù)品。
5層Gallery是LION先生的特展,不曾想冷冰冰硬梆梆的玻璃在藝術(shù)家手中竟能如此出神入化,靈動的曲線正與安東尼奧·高迪先生廝語:“直線屬于人類,曲線屬于上帝”,雖然高迪先生相對描述的是建筑設(shè)計,而藝術(shù)偉大意義就在于“它能顯示人的真正感情、內(nèi)心生活的奧秘和熱情的世界”,這里展示的每一件如夢似幻的玻璃作品,正是LION世界里一座座蓬蓽生輝的殿堂。
6層Dale Chihuly先生的常設(shè)展帶領(lǐng)L小姐與P先生登上“企業(yè)號”,展開一段不可思議的星際迷航。滿載一舟絢爛星球,零星散落的星光懸浮于無盡的暗空,方舟緩緩搖曳著,夢魘釋放著迷幻般的眩暈,一直漂泊到宇宙盡頭。
從愛麗絲的夢境中醒來,兩人在如今的特殊時期來到富山——和漢藥王國、小林制藥總部,L小姐的手帳里畫了些應(yīng)景的藥品,多么希望這些物件只是應(yīng)個景,而不是長久地、無節(jié)制地為人們所用。如倉島曾為洋子祈愿,溫柔善良的人啊,愿你無病傍身,安康自來。
小車駛過一座紅橋,倉島暫抵飛驒地區(qū)高山市附近汲水。在此他偶遇喜愛俳句且喋喋不休的獨旅人(北野武 飾),對方謊稱自己曾是一名初中語文老師。同為喪妻失意人的“老師”與倉島共飲夕陽下“行至日暮,方知此處水之甘甜”,他突然發(fā)問:“旅行與流浪的區(qū)別是什么?”倉島疑惑不解,他自問自答:“區(qū)別在于,有沒有目的”。
時至深夜趁倉島熟睡時,“老師”送上種田山頭火的俳句集,留言“旅行的良伴”便不辭而別。晨起倉島望見后視鏡上系著的“禮物”些許迷茫,爾后驅(qū)車經(jīng)過飛驒國分寺[5],向著竹田駛?cè)ァ?/p>
宮川西側(cè)的國寶級文物——“飛驒國分寺”始建于室町時代,院墻內(nèi)1200余歲的“本堂”大銀杏與三重塔朝夕相伴五百載,院墻外岐阜縣北部的高山市車水馬龍,作為日本面積最大的市,其素有“飛驒小京都”之美稱,以木建筑、木雕工藝聞名遐邇,與我國云南麗江互為友好城市。
比國分寺年幼些的另一國寶級建筑文物是高山陣屋[6],原為高山城主森氏的宅邸。參觀陣屋不可穿鞋入內(nèi),L小姐赤腳徜徉于屋內(nèi),重疊百年前屋主起居的路線,輕撫屋主親手規(guī)制的書案,靜賞屋主曾凝視過的“驚鹿”與傍水而生的盆景,就在此時,剛剛還冬日微醺的天竟不由分說地下起了雪,隔著雪幕是屋主曾精心培植的如今有些微黃的青草坪,呵一口白氣穿回百年前,森氏也曾在此慨嘆六合蕭條,嚴霜凜冽。
文物的魅力就在于,它掙脫時間與空間的束縛,同百年后的一聲嘆息發(fā)生隔空回響。
告別陣屋穿過石橋便是高山城區(qū)的“上三町”古街,長400米的“傳統(tǒng)建造物群保護地區(qū)”熙熙攘攘。街邊的鄉(xiāng)土料理店、咖啡屋、釀酒廠保留了商家町的完整形態(tài),酒廠屋檐下掛著杉樹葉團成的“酒林”,“酒林”愈大象征著酒廠年份愈久。流風(fēng)回雪,城町莞爾,最具特色的建筑形態(tài)是完整保留至今的日式傳統(tǒng)格子窗和圍爐造型。
行至古町交叉口,依小橋流水,一座氣派的石造鳥居是櫻山八幡宮神社[7]的預(yù)告牌。神社源于仁德天皇時期(相當于我國東晉十六國時期),每年10月9日至10日在此舉行的“秋季高山祭——八幡祭”是當?shù)芈劽⑹?,屆時11輛被指定為國家重要非物質(zhì)民俗文化遺產(chǎn)的神轎——“流動的陽明門”依次穿梭于街巷,通知人們做好越冬準備。神社的手水舍是用一整塊巨石雕成的“大手水石”,清水中探出的墨青色龍頭竟讓L小姐生出幽深恐怖的感受。
跟隨倉島別過高山,我們抵達了竹田市。翌日倉島獨自閑步于一片生機盎然的青青山坡,洋子曾在這里舉辦“天空的音樂祭”,溫婉的《星之歌》星めぐりの歌貫穿影片始終,緩緩點亮了倉島心中某一盞已暗淡的星:“紅色眼眸的天蝎座,展翅翱翔的天鷹座,青藍瞳孔的獵犬座,蜿蜒發(fā)光的蛇座。獵戶座在高唱,霜,霜在飄落。仙女之云,魚口之形。大熊座的足尖向北,伸向五個方向,小熊座的額首,圍著北辰繞轉(zhuǎn)?!?/span>
撩人心弦的抒情曲亦有共鳴音,璀璨如中島美雪的《地上的星》:“風(fēng)中的昴宿星,塵沙中的銀河,諸君身在何方,送別為時猶晚。草原上的天馬座,街角的維納斯(金星)無人守護,諸君身在何方,眾人遺忘存在大地的星宿,徒然向太空張望。”
倉島與洋子因《星之歌》結(jié)識,洋子飽含深情地演繹,如一股溫暖清泉激蕩著倉島的心田,在彼此理解與欣賞中,兩顆寂寞的心相擁慰藉15年。也因《星之歌》,洋子終于鼓起勇氣向愛人示以坦誠,倉島深情地鼓舞著洋子:“在監(jiān)獄里,本該流動的時間,是靜止的。能夠忘記有什么不好,如果不這樣的話,你的時間也要停止了?!睕Q心與心酸過往和解的洋子,若有所思地回復(fù)道:“你能聽我說說那個人的故事嗎?”
收拾起對洋子的思念,倉島繼續(xù)奔赴目的地,行至下關(guān)居然三遇“語文老師”,這次“老師”補充了他關(guān)于旅行與流浪的論述:“留下來的人,必須繼續(xù)活下去。只身越嶺亦見峰?!睉騽⌒缘氖?,隨即“老師”被趕來的當?shù)鼐煲浴叭胲囆懈`嫌疑”押走了,只留下那本俳句集和令人回味的告辭:“在流浪的途中,我陷入了迷途?!?/p>
警與匪的矛盾在這里變得舒緩輕柔,作為獄警的倉島沒有撕破“俳句老師”的幻想,而慣犯也沒有傷害溫情純真的“永別之行”。
從下關(guān)驅(qū)車抵達長崎,倉島終于領(lǐng)到了洋子的第二封遺書,信上只有一句短語:“永別了”。直到倉島停宿薄香港口的某日,他閑步于羊腸小徑,發(fā)現(xiàn)一家陳年老店——“富永寫真館”積塵的櫥窗內(nèi),陳列著一張洋子的兒時舞臺照,謎底就此解開。
此刻的倉島終于體會到洋子的良苦用心:你我相伴時日不長,感謝你贈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時光,感謝你送我回到朝思暮想的故鄉(xiāng),而我希望你能擁有我的全部人生。
為什么生前不能當面告別呢?
因為只有切身感受過“永別之行”的倉島才能感悟洋子無盡深沉的愛:“你的人生是屬于你自己的”,而我的愛將一直伴隨你余下的時光,你不孤單,你從未流浪。
被濃濃愛意環(huán)抱,懷有深深眷戀的倉島對洋子說:“謝謝你。”
釋然的倉島將兩封遺書拋向一片澄澈而湛藍的海,故事又回到最初洋子吹動風(fēng)鈴那一幕:“秋天到了可要記得摘下來呀,沒有什么聲音比錯過季節(jié)的風(fēng)鈴聲更悲傷了”,原來洋子一直在說的是“不要錯過”。
心已安放的倉島帶著洋子如歲月沉香的愛,
一首種田山頭火的俳句,開啟了屬于他的旅行:
漫漫人生路,行行復(fù)行行, 今日吾亦往,重走此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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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說明:本篇涉及的所有電影配圖均來自影片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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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這部電影,純屬偶然,當時原準備看部科恩兄弟的片子,結(jié)果被愛人搶過遙控器,因為片名煽情,便按了播放鍵。當初下載它,也是偶然,僅是出于貪婪地收藏癖,看到慣常使用的資源網(wǎng)站更新了,高亮了,豆瓣評分8.2,于是果斷下載,從此就沉睡在了我的硬盤里。但是當我真正硬著頭皮把它看完,到了片子結(jié)尾處種田山頭火的俳句浮現(xiàn)屏幕的時候,恍然大悟,心理獲得諾大的慰藉。
硬著頭皮,是因為片子的風(fēng)格是日本電影一貫的娓娓道來,磨磨唧唧,大量絮絮叨叨的臺詞背后藏著更大量的信息;是因為陳舊舊的畫面,所有閃回畫面更是黃黃的,好像是調(diào)色師偷懶的只是加上一層黃色濾鏡然后降低點透明度了事;是因為片子整個的節(jié)奏都似平靜的湖面由于微風(fēng)的緣故泛起些許波瀾,沒有驚濤駭浪的矛盾沖突,不夠跌宕起伏;是因為自己的內(nèi)心早就不屑于沉浸在處處日式溫暖的細節(jié)里感動自己的態(tài)度。
慰藉,則是因為這部電影給我一直困惑的一個借口——活著就是活著的意義,以例證。三年前因為諸多事情的不如意,曾深刻質(zhì)疑活著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很長時間,近乎崩潰,整個人的狀態(tài)也不好,最后通過種種方法,暫時給了自己一個借口,活著本身就是活著的意義,不容質(zhì)疑,然而時至今日也總會去想,為何不容置疑,該怎樣的活著才是活著,所以如果你也有類似的質(zhì)疑和問題,不妨看看這部電影。
電影在開始6分鐘左右,就埋下第一個伏筆,去世的愛人洋子在生前給主人公倉島留下兩封信,一封通過委托人當面給他,交代他把自己的骨灰灑向家鄉(xiāng)的大海,另一封則寄往了家鄉(xiāng)的郵局,希望倉島前往家鄉(xiāng)的郵局取出后再看,這寄往家鄉(xiāng)的信就是第一個伏筆。
之后,在影片進行到15分鐘左右,又埋下了第二個伏筆,是洋子跟倉島所工作的監(jiān)獄內(nèi)一名服刑的木工之間的關(guān)系,洋子曾經(jīng)前往倉島工作的監(jiān)獄演出,二人也因此結(jié)緣,這場演出明為慰問,實際上卻是為了那名在兩年前去世的服刑人員一人而歌唱。
這兩個伏筆是推動我們和倉島一起追尋真相的明暗兩條線索,這兩條線索我們隨著影片的觀看,方才得知,一個預(yù)示著未來的遺憾,一個象征著過去的遺憾。
與常規(guī)電影的先埋伏筆后解答的套路不同,這部電影雖然埋了兩個大伏筆,但最后卻故意不給你解答,或者說以一種更加高級的形式給了你答案,這答案就是不給你答案:第一個伏筆,在電影進行到一半多的時候,就告訴你,那封信僅有三個字“永別了”;第二個伏筆,更早,也更硬,在電影47分鐘的時候,就在洋子要親口說出她跟那個服刑人員的關(guān)系時,畫面一切,戛然而止。
如此設(shè)計,為什么?
導(dǎo)演在倉島前往洋子家鄉(xiāng)的路上安插了兩個偶遇的故事,一個是同樣暮年的“語文教師”,一個是奔波于全國賣便當?shù)膶m田。
“語文教師”開著房車周游日本,熱心地讓倉島先打水,熱心地告訴倉島哪里可以露營,熱心地分享自己喜歡的俳句給倉島,熱心地贈送種田山頭火的詩集給倉島,所有的熱心,都體現(xiàn)出這是一個好心人,然而真相卻是,他周游全國,反復(fù)入車行竊,得知真相的倉島,一臉懵,措手不及,更不知這樣一個大盜為何要送自己一本詩集。
宮田雖然走遍了全國各個地方,但卻不曾有余暇去游覽各地風(fēng)光,對于他,只是不斷地重復(fù)著兩點一線,賓館到流動攤位,流動攤位到賓館,縱然如此,他卻積極樂觀,厚臉皮卻讓人討厭不起來,自來熟到讓人難以拒絕,表面上,日復(fù)一日,但卻樂此不疲,然而真相卻是,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有了別的男人,擔(dān)心戳破真相,所以只得維持著日復(fù)一日的“流浪”。
導(dǎo)演為什么要安排這個故事在片子里,結(jié)構(gòu)上,當然是為了影片整體結(jié)構(gòu),但內(nèi)容上,卻是為了更深的用意,所有的表面事實,都是美好的,一個熱心的老師,一個熱情的銷售,所有背后的真相,卻是殘酷的,一個再也出不了獄的暮年大盜,一個再也回不去家的落魄男人。導(dǎo)演是在告訴我們什么?我妄自揣度,他是在提醒我們質(zhì)問自己,所有的真相都值得去探求嗎?如果藏在事實背后的真相并不美好,你還要去探求嗎?
但,這樣的質(zhì)問僅僅只是第一層,更深層的,是導(dǎo)演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有些真相你不得不知道,又該如何面對呢?如同宮田知道了妻子出軌的真相,如同倉島知道了妻子留給自己的最后遺言僅有“永別了”三個字,更如同我們作為觀眾永遠不會知道洋子跟那個服刑人員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的真相。
人生的遺憾不過分為兩種,一種是源于“知道”,另一種是源于“不知道”,但說起來,其實這兩種又是一種,后者“不知道”,也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不知道。如老子所言,人的一切痛苦皆是因為我們“知道”。遺憾,便也是這痛苦當中的一種。
對于“知道”的遺憾,是倉島知道語文老師原來是江洋大盜后的疑惑,是倉島知道宮田再也回不去家后一口無奈的酒,當然也是宮田再也回不去的家。
對于“不知道”的遺憾,是倉島知道自己注定不知道妻子是個怎樣的人,更是我們每一個觀眾知道自己注定不會知道洋子跟服刑人員的關(guān)系。
怎么辦,影片的結(jié)尾,導(dǎo)演終于不再賣關(guān)子——我有屬于我自己的人生。言下之意,如果執(zhí)著于“永別了”背后的含義,那真相未必美好,無論是真實的我(洋子),還是永遠留戀于真實的我的你(倉島)。只有放下了對真相的執(zhí)著,你才是你。
當然,這樣一部影片,足以拿到豆瓣8.2的高分了,但,其實導(dǎo)演的格局,讓這部電影在我心里足以達到更高的分數(shù)。影片最后一個畫面,是倉島的一個背包行走的長鏡頭,這時畫面浮現(xiàn)種田山頭火的俳句詩:
漫漫人生路
行行復(fù)行行
今日吾亦往
重走此間路
縱然導(dǎo)演在片中給出了一個答案,但這個答案并非是我們?nèi)粘5奶幨略瓌t和標準答案,而是一種人生態(tài)度,態(tài)度的獲得從來不是被告訴的,而是所經(jīng)歷的,拿起執(zhí)著,才能放下執(zhí)著,人生路漫漫,當下的人只是在不斷地復(fù)制著從前的人,但縱然如此,我知如此,我卻也一樣要再走這條人生路,為什么,因為我是我,我怎樣的活著,才是我活著的意義。
電影,是硬著頭皮看完的,最后才恍然大悟。人生,也是硬著頭皮經(jīng)歷的,但希望不要在終了的時候才大徹大悟。
最后,想強調(diào)下,其實導(dǎo)演在片中安排了很多隱喻,無論是臺詞還是俳句,我挑選一些我印象深刻的摘錄下來,看過片子后,相信這些隱喻都會在每個認真觀看的人心里留下影子。
希望用心體會這些隱喻的深義,不要粗淺而雞湯的理解。
緬懷高倉健,他的境界是讓所有角色都成為量身定做,這部冥冥中成了他寫給世界的遺書,淋巴癌與永別信。踽踽獨行,老而彌堅,哀而不傷的俳句。小偷&詩人,索取者&恩惠者,真假身份,每個人都有多重面,哪怕是夫妻也只見部分人生,但只一句“早知去吃煮豆腐”便好。房車被火車超過,遮擋、反打變回憶。
特別喜歡里頭幾個場景:倉島和另一個“騙子”坐在夕陽西下的草坪上聊著詩歌,喝著咖啡;到了海上之后,三人一起在帆船上穿過夕陽;還有妻子在山崖上唱著好聽的歌。
影院里基本都是老人家,就跟著邊上的爺爺奶奶一起抹眼淚。。。頭一回見到高倉爺爺撒嬌。。??赐旰孟氡ПЦ邆}爺爺和我爺爺。。。。p_q
田中裕子像個少女
人生好難。好簡單。
你永遠不孤獨
20130110 2150 UA Olympic
懂得告別
故事淡 (意料之中), 但戲劇味道適中. 老人家會看得舒服,年輕人會覺得有點悶。高倉大叔依然是Strong, but silent。明星客串有一半是打醬油。
很輕的電影 , 淡淡的人生, 謝謝~!
淡淡的慢悠悠的人生,適合細品。大腕云集,跟主旋律獻禮片似的。
“漫漫人生路,行行復(fù)行行,今日吾亦往,重走此間路?!备邆}健的公路凝思,自我發(fā)現(xiàn)回望,一群著名配角的插科打諢,大海作證。去年除《記我的母親》之外又一治愈、溫煦、優(yōu)雅干凈的動人電影。
北野武和高倉健坐那兒對話的對手戲讓我想起了盜火線里德尼羅和帕西諾的餐館里的對手戲,不過是面癱版的哈哈哈
哀而不傷
”漫漫人生路,行行復(fù)行行。今日吾亦往,從走此間路。“昭和味濃濃,阿健心凄凄。種田山頭火的俳句記心間。降旗康男拍了半輩子,從三國連太郎、山口百惠、三浦友和到他們的兒子(佐藤浩市、三浦貴大),身邊不變的只有高倉健?;钴S在昭和時代的電影人不多了,愿兩位長壽康健。
略嫌刻意的清淡小品,題材不新鮮,難得的是沉默中的溫暖;保留秘密就是對他人的尊重,無論生者死者;人生下來就是為了開始一段旅程,形形色色的人,反反復(fù)復(fù)的路,到最后總是孤單。
“漫漫人生路,行行復(fù)行行,今日吾亦往,重走此間路?!?/p>
恩,就是非常清淡卻回味悠長的片子。
這路上無人與我同行 無人迎面相遇.
邪門了,連看兩部前后相隔13年的降旗康男導(dǎo)的高倉健演的鰥夫片。日本人拍的這種普通人的溫情生活片總是讓人沒有抵抗力。平靜樸實沒有一點做作的痕跡,卻充滿了打動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