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羅拉快跑的導演是不是看過著部老片。
    影片的最后，司徒大作家安排了臺灣的一個老大跟阿狗見面，決意提拔阿狗后扔下一句話：做老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買單。
    香港的黑社會電影，不外乎兩種，一種是講感情的，一種是講規(guī)則的，講感情的好比《英雄本色》、《喋血雙雄》，講規(guī)則的是《暗花》、《黑社會》，也有兩樣都涉及的，比如《槍火》里感情戰(zhàn)勝了規(guī)則，《無間道》里感情敵不過規(guī)則。
    但《一個字頭的誕生》不一樣，他講的是規(guī)則，但是更加突出了規(guī)則的荒謬性。其實徹頭徹尾它就不是個黑幫片，它是一個講蝴蝶效應的片子。意思是，根本就沒有什么成功者必備的素質(zhì)，成功或者失敗都是荒謬的，一個人的迂腐和一個人的原則一樣是硬幣的兩面。但是什么人干什么事，隨著你的心性去做事，別老逆著性子從眾，老大都是這么來的。

    擅自用了吳鎮(zhèn)宇所演的一部電影的名字。也許是處于對這部經(jīng)典的電影的喜愛；也許是對這部電影讓我看到了吳鎮(zhèn)宇在現(xiàn)實里的影子。我覺得，它總能體現(xiàn)我所想說的。


                        一、你是誰
    我時常在想，如果不是看了電影中的他，我是不是沒有可能會喜歡上他。這不由地讓
    我思考我究竟喜歡的是他所塑造德繁多角色，還是他這個人。
    初次在熒幕上看見他，是很老的一部電影：《精裝難兄難弟》。謝源，風度翩翩的傳奇人物。一位真實的老好人，豁達而又隨遇而安。吳鎮(zhèn)宇把這個本來就近乎完美的人演繹的更加完美，因為吳鎮(zhèn)宇的傻氣與天真。一向不喜歡在明星中尋找偶像的我被他所傾倒。蔡康永曾經(jīng)說過：“如果你喜歡了一位偶像，請你一定要去看看有他的東西，要親眼看看他，好好看看他。因為你無法預測他發(fā)光發(fā)熱的時間究竟還有多少，你猜不到下一秒他會消失到哪里去……”我選擇了看他演的電影，電視劇又或是聽他的唱片。只要很認真的看一遍，就發(fā)現(xiàn)，他塑造的角色豈止能用繁多一詞形容：
   《蓋世豪俠》里會當著所有人驕傲的微笑，會背著所愛的人偷偷擦眼淚的年輕武林盟主段玉樓；《高度戒備》里與劉青云所飾演的警察交鋒到相互認識和理解的高智商德罪犯麥坤；《飛俠小白龍》里善良天真不被人理解為愛舍棄一切的殺手“一地雞毛”；《鬼馬狂想曲》中一心想要女兒來疼愛卻夸張又惹人討厭的奸人堅;《97家有喜事》里憨厚可愛的他讓我一度忘了周星馳這位喜劇天才在劇中的存在；《無間道II》里那個臨死前有著驚異亦是不解的眼神倪永孝；《沖上云霄》中認真嚴謹干練卻不敢面對自己感情的唐亦琛……
    如果沒有吳鎮(zhèn)宇，誰會為了這些角色的眼淚而感動？誰會為了他們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或是一句話而黯然流淚？是吳鎮(zhèn)宇創(chuàng)造了他們，賦予了他們感情，賦予了整部影片的主線，甚至可以說，是吳鎮(zhèn)宇給了我們感動的機會。
    你是誰？你叫吳鎮(zhèn)宇，也可以叫你坤哥，可是，真實的你，到什么時候我才能徹底看透。
我想你是誰并不重要，至少，知道了你，我懂得更好的去生活，對得起自己的人生。


                二、一個字頭的誕生
    既然寫的和影評扯上關(guān)系，還是很想來說說這部電影。
    在看影片開頭的時候，只覺得一群人晃晃動動的打鬧了許久，鏡頭盤旋在上房，用飛蟲的角度看七個人闖蕩江湖的事情種種。接踵而至的突發(fā)情況，令他們措手不及，沒有時間給他們喘息和思考，以至于事情發(fā)展到死去的人一個接一個?？吹竭@我開始懷疑導演所想表達的意圖，影片不到45分鐘左右主角就接二連三的死去。我的耐心與好奇心也一點點的被消磨。過了沒有很長時間，故事突然回到他們混戰(zhàn)的桑拿店，劉青云飾演的阿狗沒有參于前面發(fā)生過的沖突，反而和要回臺灣的按摩女發(fā)生了感情，隨后故事拐上另一個岔路，開始新的講述。阿狗和吳鎮(zhèn)宇飾演的阿貓紛紛到了臺灣，陰差陽錯的接了兩家茶禮，又是一場接一場不停歇的混亂。一直到最后，阿狗憑自己的義氣打動了黑幫，挽救了朋友的生命，也贏得了愛情，自己卻也付出了慘重代價，可是上天還是眷顧他的，他在闖蕩江湖的第十八個年頭，終于有了自己的堂口，并取第一個字為：一。這也就是影片名字的來由。
     正當我開始欣慰影片的結(jié)局讓人感到溫暖。影片啪的一轉(zhuǎn)，回到開始的某個鏡頭，一個算命士正看著阿狗的手掌，預測他的命運，而預言的兩種結(jié)果正是影片前面的兩個不同故事的結(jié)局。影片結(jié)尾回到現(xiàn)實，他離開了算命先生那里，開始一路的思考，并且還要忍受朋友的嘲笑，故事到這里才是真正的開始，黃阿狗還沒有作出選擇。算命先生一句話似乎敲醒夢中人：“一切只在乎你的心，看你要做一個怎么樣的人。”說白了，路上你走出來的，用跑用跳用爬用手都取決于你自己的方式，與他人無關(guān)。成功或是失敗，都在一念之間的選擇安排好了。
    時間正是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想要控制卻無奈于它的物質(zhì)，我們常常把它理解為命運。一種似乎注定了的事，它幫你決定你來這個世界的日子你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刻。這部電影拍攝于97年，取巧了香港黑幫電影的外衣，內(nèi)容卻大大沖擊了當時觀眾的承受觀看能力。97年，我還僅僅是一個看《貓和老鼠》傻笑的小姑娘。全然不知一部電影靜靜的等了我好多年，一直等到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并愛上他。
我終于明白，好東西是要靠時間的打磨與過濾，恰如這部好電影。


               三、床前盡是明月光，孤單落成了霜。
    蔡康永說：“如果你喜歡了一位偶像，請你一定要為他寫一些文字，不追求華美，不強求確鑿，只要輕省記錄你所有的思念與顫栗，所有的真實與感悟，所有的明媚與憂傷。不求深刻，但求簡單，記下活在你的世界中的他……”
    我說，我很喜歡吳鎮(zhèn)宇。喜歡他的眼神；喜歡他不經(jīng)意的動作；喜歡他塑造的那些出神入化的小角色?！眳擎?zhèn)宇自己曾說過：“人生就像等公車，我的人生也正是如此，只有耐心等才會等到。我覺得自己并不是偶像，但我有膽量自稱我只演過爛片沒演過爛角色。我知道自己的事業(yè)是什么，我也有耐心等下去……”
    吳鎮(zhèn)宇是孤單的。因為知道喜歡他的人其實并不多，甚至有更多的人是不理解他的。很多人因他過于神經(jīng)質(zhì)德表演而厭惡他?？伤⒉辉谝?，他只是執(zhí)著于自己的理想。他是一個無論在熒幕上還是在生活中肢體語言都會很豐富的男人；他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對自己演技問心無愧的男人；他是一個雖然有些自戀但卻不喜歡高調(diào)的男人；他是一個真心喜愛自己的歌迷卻不喜歡被包圍的男人；他是一個不拘小小節(jié)可以坐在小吃攤吃東西的男人；他是一個隨性而又有自己的主見不愿被束縛的男人。他可以和你談哲學談電影談美食甚至是美容。對，他就是這樣的男人：率真卻又有著一絲矛盾的性感。他仿佛仿佛能夠透視所有人的內(nèi)心。他告訴我，你要一直尋找。
    現(xiàn)在的吳鎮(zhèn)宇做了更幸福的男人，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在家享受自己的幸福。而他在我心中，依舊是精神支柱般的存在。

       好命就過32，唔好命就系甘先，命好就花開富貴，命丑就冚家富貴，這是一個悖論，也是一個注定的結(jié)局，有些東西輪不到自己選擇，卻貌似又得選，聽天由命是一種選擇，和命運互搏也是一種選擇，結(jié)尾那句話好，成敗在于是否能做回自己，無關(guān)生死。
       懷念那曾經(jīng)最好的港產(chǎn)片時代，它讓我們有得選擇，有權(quán)思考，甚至有權(quán)設(shè)定我們自身想要的結(jié)局，假如當初----------，可能就，下劃線可以有一萬種填空方式，只要我想，我就是編劇，只要我想，我就是導演，每個人都在導演著自己，無論是32歲前還是32歲后，32歲都不是終點，而是節(jié)點，32歲，我可以看以前的自己發(fā)笑，32歲，我可以想著未來發(fā)笑，可以尷尬地笑著以往的幼稚，也可以癲狂發(fā)笑地憧憬，我可以拿著5萬的年薪想著以后500萬的年薪，我可以拿著大把的鈔票想著以后假如破產(chǎn)的日子，路在前，人永遠在后，走著一條肯定比站在原地等要更有激情，即便我們沒有權(quán)利選擇，再即便我們根本不可能停下腳步。
      32歲的觀后感，我只認為，只要是我自己，我就該慶幸，富貴與否，各安天命，是死是活，悉聽尊便

我都忘記這電影是哪一年看的了，那種分岔又繞回去的劇情敘述方式當時想必是很牛叉的，但羅拉快跑，尤其是兩桿大煙槍之后，似乎就不顯得那么牛叉了。

上豆瓣翻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有一件事很少有人提到。第二個結(jié)局里，阿狗最后被一個什么幫的老大看中，允諾他成立自己的堂口。他太太要付賬，對方拿了賬單，說：當老大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什么時候付賬。

看到那里我笑了一下。這件事阿狗不是已經(jīng)學會了嗎？

無論哪個版本的結(jié)局，都是從按摩房那里分岔的。此前在小吃店同樣沒有人付賬，阿狗拿了賬單，不僅付了錢，還給兄弟們買了煙。真正開始不一樣的劇情，是按摩房。在前一個版本里，阿狗沒有付賬，動手打人，他們搶劫了按摩房——最后都死掉了。在后一個版本里，阿狗拿了那塊Tudor表付賬了，還說了那句很酷的臺詞，這句臺詞在末尾翻倍的酷：如果我現(xiàn)在因為你拿槍指著我的頭就讓你殺死我的兄弟，那過去的十八年，我只不過是個爛仔而已。

前幾天跟P仔扯了一通杜琪峰的江湖道義，現(xiàn)在覺得，一個字頭的誕生，這電影里同樣有杜琪峰的道義。

末尾那個老大付賬，是因為他已經(jīng)變成了阿狗的老大。做老大最緊要的事情，莫過于負責兄弟們的肚皮，大家有飯吃。在前一個版本里，阿狗那幫人可以說是死于嚴重無組織無紀律，誰也不服誰。在后一個版本里，吳鎮(zhèn)宇（馬王matt）不跟張達明（大寶），轉(zhuǎn)頭跑回來找阿狗，可以說就是被他付賬時那股“王八之氣”給收復的。小妓女（李若彤）愿意跟阿狗，也是這股王八之氣。爾后，那幫無組織無紀律的爛仔居然也有了幾分義氣，被人毆打的時候還不愿意拖別人下水，或許也是阿狗的王八之氣。而他們在臨死的時候向阿狗求救，更是這股王八之氣。

前后版本一對比，這樣驚人的轉(zhuǎn)變，只是因為阿狗解下了自己的Tudor表，付了賬單而已。當然，這不僅是付賬單：這是擔當。

如果把這部電影看作是杜琪峰的，或許能找到某種一脈相承的東西。一個字頭的誕生拍攝于1997，對于香港來說，是個十三不靠的年份，就像這部電影一樣，是一個“關(guān)口”。算命的說，去哪里不重要。我覺得從深層含義來說，這相當于導演在告訴香港同胞，跟哪個老大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要有擔當。

我覺得這才是一個字頭的誕生最重要的意義。完畢。

1997年拍這部片子的時候，我正在潤州的一所中學讀高一，每天玩命學習，拿了年級文科第一，升旗時候大聲唱國歌，看十強賽時拍板凳打桌子，鄧老去世哭得稀里嘩啦，香港回歸時激動得心潮澎湃。除了這些，小城的生活寧靜而安逸，那時候，32歲離我很遠。

電影講了一個有趣的故事。小混混阿狗一日去店里算命，先生看著他的手掌，述說玄機，旁邊手表上的指針嘀滴答答地在不停地走。他走出門后，開始了兩種不同的生活可能。

第一種。阿狗遇到一個舊日的兄弟，選擇與他們一起偷車，上大陸做大買賣?？墒怯捎跓o錢付賬，打斗中死了牽頭的人；之后在去大陸的海上淹死了一個同伙；到了大陸，接收生意的女人又在夜里死在他的身上；最后的火拼中，他們?nèi)姼矝]，片甲不留。這個結(jié)局顯然不會令人滿意。于是，再選擇一次。

又是開頭，阿狗從門口走出，遇見來勸說他去大陸的兄弟，又是吃飯，然后洗澡。在澡堂里，他改變了選擇，用自己唯一的手表與義氣改變?nèi)松?。他決定離開他們，不去大陸。另一個混混阿貓纏著他，因為崇拜他。阿貓要阿狗一起去臺灣完成殺人的買賣，憑著阿狗的義氣與堅持，阿狗在臺灣終于混成一個老大，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字頭誕生了，可是他也付出了半身癱瘓的代價。

第三個開始，什么都沒開始，阿狗還是從那個門口走出，望著前路，他的眼神凄迷，他若有所思，又若有所得，他將要走向何方？

電影最后算命大師說：“32歲是男人的一個關(guān)口……你可能因此而花開富貴，也可能全軍覆沒……大陸臺灣不是問題，問題在你的心，成功與否就看你能否找回自己了。這一切，就要看你自己想做個什么樣的人。”

所謂關(guān)口，只是市井之徒的數(shù)字，不過參照職業(yè)周期也誤打正著。據(jù)說職業(yè)生涯一年、三年和十年前后是轉(zhuǎn)折點。 一年上路，新鮮感代以工作心態(tài)。三年定位，或干脆不定位，混了?；斓睾靡呀?jīng)第一次提升，考慮成家。十年再定位，可能感覺茫然和心累。轉(zhuǎn)行、創(chuàng)業(yè)、讀MBA、出國、回家SOHO地都有。按中國現(xiàn)行的學制，23歲大學畢業(yè)，打拼十年，正當32歲。

十七年過去了，遙遠到需要做個減法才能得到答案。有點遺憾今天才剛看到這部有趣的片子，也很慶幸正好在32歲這年看到這部片子。生活有太多種可能，就像這部電影的英文名字，Too many ways to be No.1，而一個男人，最終的答案只能自己來給，遵循你的初心，你想做個什么樣的人，能否找回自己，十七年后的今天，是提問，也是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