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拉普蘭德那一集細細挖掘一下很有意思。作為Rewilding Europe官方制作的紀錄片,這個系列有一定的宣傳色彩,因此在很多地方必須要權衡各方利害。拉普蘭德這一集全程都在講薩米人和馴鹿,也提到了像猞猁、熊、狼獾這樣的食肉動物,卻只字未提北方森林最重要的、最強勢的大型捕食者:狼。雖然可以想象攝制組這樣做是因為狼與薩米人的人獸矛盾,但這種人獸矛盾的表現(xiàn)形式不是那種一般很容易想到的形式。和很多原住民文化一樣,薩米文化整體上是尊重自然的,但他們對狼的保護抵觸很大。這種情緒一方面是因為狼和猞猁不同是一種追獵型的捕食者,他們的捕獵會把鹿群沖散,從而影響管理甚至使牧民傾家蕩產(chǎn)。但另一方更重要的是,薩米人對狼保護的抵觸其實相當于是對瑞典日耳曼人政府管理和漫長殖民歷史抵觸的對稱延伸,狼就是在他們眼中自以為是的日耳曼人和瑞典政府的縮影。
原住民保護和自然保護之間的關系一直非常微妙。一方面原住民對自然環(huán)境的知識對自然保護是重要的財富,而自然保護也能夠保護很多依山而居的原住民,兩者之間存在一些利益上的重疊。然而,很多原住民的“傳統(tǒng)習俗”也確實是客觀意義上的封建陋習與環(huán)保的目標相悖,而歷史上也出現(xiàn)過很多以“環(huán)境保護”為名義對原住民的迫害。因此如何在保護自然的同時尊重原住民的文化習俗和歷史包袱,是一個如履薄冰的問題。不過雖然文化習俗與社會倫常是一個社會當中極其重要的元素,但文化也絕不是一成不變的。本集中的薩米牧民騎著雪地摩托,穿著現(xiàn)代的羽絨服,住的也是現(xiàn)代的機動活動房,而隨著狼因為瑞典政府在上世紀有目的性的撲殺后從拉普蘭德消失,如何與狼共舞的文化記憶也被他們忘記。
值得一提的是,拉普蘭德的那個拉普,是北歐語言對薩米人的稱呼,因此拉普蘭德的意思也就是薩米人的土地。但這個詞不是個好詞,詞源的意思是補丁,因為薩米人穿的都是獸皮衣服在日耳曼人眼里就破破爛爛的。本片的制作方當然很清楚這一點,因此在整一集當中一直使用Sapmi這個薩米人自己的稱呼來描述這個地區(qū)。
\偉大/正好有講我感興趣的牧羊犬
有些鏡頭的聚焦看上去不舒服,歐洲野生動物保護也會遇到瀕臨滅絕物種和家畜之間的矛盾。替準備移民的猞猁做麻醉身體檢查時,因為天生應激反應強烈,準備結(jié)束時猞猁體溫飆升到危險高水平,工作人員緊湊地為它降溫,終于脫離危險后,他們配合"i have it. i have it."(扶穩(wěn)它了)就像長輩把寶寶交給我時,一再確認的“抱穩(wěn)ta,我松手啦”,悉心照料。馬不停蹄帶著身體檢查完的猞猁穿越900公里,回到200年前他們祖先曾經(jīng)生活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