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nb,布爾喬亞總是刻意幻想一個神圣超越的維度，想要把它玷污，從中滿足自身違禁的快感，通過將倫理層面的平等和享樂緯度的平等二元對立起來，從而獲得簾幕背后的某種自由的形而上狀態(tài)，本片的女主就是這樣的一種人，她對前夫和現(xiàn)任丈夫和解感到不滿(十年前她通過和現(xiàn)任丈夫出軌來報復前夫外面養(yǎng)小三的行為），而且當她在社交平臺看到二人準備合作創(chuàng)辦一家經(jīng)紀公司，幫助更多高中生打進橄欖球職業(yè)聯(lián)賽(裝修場地），她認為丈夫是相當虛偽的，丈夫不是為了當圣人無私奉獻才這么做(丈夫連薪水都沒有考慮就加入到前夫Francisco的團隊當中），相反他只是想要向眾人灌輸自己出獄的生活理念(非白左的粗暴膚色政治正確，Sara腦中意淫和前夫又重歸于好，在街上牽手的場景銜接的正是丈夫苦口婆心勸導兒子不要被法國主流白左欺騙，而這一畫面之前是女主被驚醒以后，對于一個本身不存在的極樂報復世界感到wet，其實這三個場景都是女主的想象，前妻的兒子之前一直不想見自己的父親，怎么可能沒過多久又見面了呢？這一想象勸導場景也符合女主嫉妒前妻兒子的人設(shè)，這一點你從女主幻想場景中冰箱上女兒和Sara的照片也可以看出，虛構(gòu)女兒只是女主用來泄憤的工具，之后丈夫到銀行創(chuàng)辦公司以及Sara詢問丈夫為什么每次都要去前妻小孩住的Vitry購物的場景是現(xiàn)實當中發(fā)生過的對話橋段)，以及為了讓那個他前妻生的黑人小孩將來能有一條出路(不會像他一樣因為打人而進監(jiān)獄)才選擇當一名球探，他是在贖罪(因為自身傷病而放棄職業(yè)生涯，Sara認為丈夫只是將他當初沒有完成的夢寄托在前妻生的小孩上，丈夫之前因為自身沖動而成為一名犯人，所以他不想要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而非行善，因此每次當女主Sara詢問丈夫Franciaco行蹤的時候，她都認為丈夫是因為想要延長婚姻時間而選擇隱瞞內(nèi)心當中的真實想法，把丈夫前期的猶豫當成是掩飾自身脆弱無能的借口，她不認為世界有純善之人，因為她總是腦補有一個大他者給自己下達倫理禁令(男人就是想要霸占我女布爾喬亞），自己tm就是要突破你們設(shè)置的障礙，我女布爾喬亞就是要幻想自己偷情，來刺激夢中的圣潔丈夫，使他破防，但是沒想到現(xiàn)實當中的丈夫真的成為了一個圣人，當男主結(jié)尾說出我尊重你個人選擇的時候，(這一段也很精彩，現(xiàn)實當中的Francisco和丈夫在家中進行了一次交談，吐露自己已經(jīng)釋懷了，這一點你從他給Sara發(fā)的短消息也可以看出，Sara當時正好準備結(jié)束工作，看到前夫的短消息以后，感慨了一句你為什么不能再愛我了，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感覺到前夫居然也是一個不執(zhí)著于過去的人，所以之后來了一段夢境，她幻想前夫和自己又上床，滿足自己的肉體享受，然后就是一段她得知丈夫和前夫在家見面以后，頓時覺得自己顏面無存的橋段，她沒想到昔日的仇敵居然真的化敵為友，雙方也并非因為簡單的經(jīng)濟收益而和解，所以回到家后又開始幻想前夫和丈夫見面吵了一架，自己則當和事佬，兩頭吃，前夫這邊一直希望讓自己接電話，丈夫這邊則被激怒，你看圣人偽裝的面具又被我撕毀了，這一段有點兒反女權(quán)意味，非常棒，實際的呈現(xiàn)效果遠遠比婚姻故事那段單純?yōu)榱诵惚硌莸臓幊扯温湟錾?，最后克萊爾德尼又轉(zhuǎn)回現(xiàn)實女主在浴室當中享受腦中意淫的快感，同時導演又讓現(xiàn)實當中的丈夫破門而入,說出了我并不想壓抑你內(nèi)心當中的真實欲望，和幻想當中丈夫的反應大相徑庭)，丈夫的從容和處事不驚反而讓Sara這邊不知所措，兩個男人最后居然都沒有沉溺于過去的愛恨情仇當中，相反自己才是那個因為一階愛欲而無法放下過往的人，所以Sara選擇又一次閉眼，蜷縮在某個精神烏托邦角落幻想丈夫離去，自己勝利了，只是這一次，當手機墜入到浴缸的那一剎那起，她無法通過玷污圣徒來獲得快感(手機里沒有雙方的號碼)，簾子背后居然只是更大的虛無感而已，Sara的悲劇來源于她沒有認識到享樂緯度和倫理層面在愛欲角度來看其實是平等的，她認為人渣婚姻至上者占據(jù)了倫理的制高點，那我就要占據(jù)享樂緯度的高點，通過否定表面感性享樂的欲望，來達到超越倫理的快感，所以當她意識到違禁的欲望和其他欲望是平等的時候，她的愛欲觀也就無法維持自身的享樂邏輯(其實幻想的部分情節(jié)應該是幾年前丈夫和Sara剛見面發(fā)生過的事情，只是丈夫和前夫的角色在幾年后的想象中發(fā)生了倒轉(zhuǎn)），Sara這個人物應該是全片寫得最棒的角色，丈夫相比之下要遜色一點兒，但也有相應的弧光轉(zhuǎn)變，他并非生來就是圣人，自身也是經(jīng)歷了牢獄之災、兒子出走、階級滑落以后才醒悟到自己之前也是被欲望所困，無數(shù)磨難讓丈夫最終成為了圣人。剪輯和表演同樣都很棒，為了營造出真實虛幻交織在一起的感覺，剪輯點往往設(shè)置在女主睡覺或者精神受到刺激以后的恍惚狀態(tài)，讓觀眾看出哪塊是真實，哪塊是女主的想象，同時觀眾也能猜測男主坐牢的原因，要做到這一點，也得要有出色的表演來做支撐，性格存在反差才能更好地服務(wù)于影片的主旨和表達，克萊爾德尼沒有選擇屈從于主流白左的輿論宣傳，相反本片尖銳指出種族和財富問題的根源就在于雙方都像女主Sara一樣預設(shè)了某種不自由的狀態(tài)，通過簡單的違禁而非社會層面的反抗來穩(wěn)固自己的階級特權(quán)地位，女主Sara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整個布爾喬亞群體病根的集合體，導演構(gòu)建起來的影像世界是非常迷人，同時也帶有一定思辨性的。

文：漫盈

公眾號：拋開書本

今日，72屆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頒布獲獎名單。最佳影片金熊獎頒給了西班牙女導演卡拉·西蒙的《阿爾卡拉斯》，這是她的第二部長片作品。

回望女導演在最近一年的三大最高獎項收獲：

2021年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金棕櫚獎：朱利亞·迪庫諾導演《鈦》。

2021年威尼斯國際電影節(jié)金獅獎：奧黛麗·迪萬導演《正發(fā)生》。

2022年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金熊獎：卡拉·西蒙《阿爾卡拉斯》。

值得一提的是，金熊獎是女導演，最佳導演同樣也給了女導演，她的名字叫做——克萊爾·德尼（Claire Denis）。

或許你對她的名字有點陌生，但今年76歲的她，早已是三大電影節(jié)的常客。

作為法國眾多女導演中的佼佼者，先后在杜尚·馬卡維耶夫《甜蜜電影》、文德斯的《德州巴黎》、吉姆·賈木許的電影中擔任助理導演。

左一克萊爾·德尼，右一賈樟柯

她的處女作《巧克力》入選1988年度《電影手冊》十佳，并在戛納電影節(jié)獲得好評。

1994年她的兩部作品《難以入眠》和《美國佬滾回家》均入選《電影手冊》十佳。

2000年曾在北京上海放映她的影片《軍中禁戀》。攝影師阿涅斯·高達，作為少有的女攝影師，以《軍中禁戀》精美的影像贏得了多個電影獎。

下面著重聊一聊今年72屆柏林電影節(jié)上獲得最佳導演的新作《雙刃劍》。

主演朱麗葉·?諾什和導演克萊爾·德尼

?與?，幻影與欲望

由克萊爾·德尼導演、作家Christine Angot編劇、朱麗葉·?諾什（飾Sara）、?斯特·林頓（飾Jean）、格萊?爾·科林（飾Fran?ois）主演的《雙刃劍》于2?12?在柏林電影節(jié)主競賽單元?映。

開篇?中擁吻的Sara和Jean，向觀眾展示著戀?間的柔情時刻。

游?的?波，細碎的閃光，搖晃的鏡頭，暗示著這段愛情（三?戀）即將陷?不穩(wěn)定抑或虛假夢幻的狀態(tài)。

但這不只是?個愛與欲的夢幻曲，德尼在其中也摻?了身份政治及種族問題的討論。

重復的有軌列?穿?于忽明忽暗的隧道，鏡頭緩緩掃過的城市景觀，伴隨著Tindersticks（英國樂隊）貫穿全篇的?樂《Both Sides of the Blade》（“刀鋒”兩側(cè)），為這部電影增添了?分哀婉和迷離的意味。

（?）?與?

作品以?開端，以?結(jié)束。

開篇Sara與Jean沐浴在春天陽光中的??，此時的?作為?種溫柔的幻影和戲弄的想象，并未構(gòu)建出真正的謊?，只有?分慌亂的?才會被?的幻影所迷惑，隱喻Sara此后的迷亂?境和?欺欺?地游?在兩個男?之間愛欲之旅。

結(jié)尾的?作為?股喚醒的?量，喚醒了Sara深眠于體中對與Jean關(guān)系的厭倦的和對Fran?ois的迷思，成為抹去她錯綜記憶的媒介，清潔掉她與兩個男?間的糾葛。

不恰當?shù)仡?同樣狗?的三?戀故事《夜以繼?》中出?的?居?對于朝?的吸引?，?年后的Fran?ois不再是那個出?的少年，?是被Sara的想象?限豐滿的完美??。

“Love, fear, sleepless nights, the phone on mybedside, getting wet”…

Sara的鏡前獨?，宣告著她與Jean關(guān)系的坍塌，對Fran?ois的浪漫幻想壓倒了道德，她既?法舍棄親密伴侶Jean，在Fran?ois向她伸出?時，她?義?反顧地淪陷，開始游?于“刀鋒”的兩側(cè)。

三個?物起初都?欺欺?地認為，過去會被隔離在現(xiàn)實之外，如同?們對?流?病的判斷，隔離并不會消滅?種情感，?種病毒，?星?定會越出隔離區(qū)外，?且這團?還會愈燃愈旺。

從Sara第?次決定造訪Fran?ois開始，?諾什第?次主動地將??安放于男性凝視之下，以性感的裝束吸引Fran?ois的?光。

事情逐漸朝向不可控的?向發(fā)展，隨著兩?爭吵的升級和失控，鏡頭開始劇烈地搖晃，最終鍛造成?幅燃燒的肖像，三個?，從不同程度上，偏離正常的?活軌道。

拍攝?部分都是在室內(nèi)進?，即使是親密的??空間，隔閡也總是存在的，Jean和Sara之間的對話經(jīng)常透過?個厚重的玻璃推拉?進?，暗示他們同居?活??常顯微的疏離感。

Sara時常處于?個窺視他?的狀態(tài)，她把頭探進浴室的?框中，宛如杰克·尼科爾森在《閃靈》中的經(jīng)典鏡頭。

Fran?ois也是?個讓?產(chǎn)?諸多疑點的??，從摩托??下，進?Jean奔馳?時Fran?ois詭異的笑容，重邀Jean與他做?意，快速地接受Sara的情感，強迫Sara與其發(fā)?性關(guān)系，最后背刺Sara，這?切讓?覺得太過順利。

?量的升格鏡頭，側(cè)臉特寫和?樂讓他的出現(xiàn)伴隨著陰謀的可能性，他是否對Sara和Jean在?起?懷芥蒂，是否有復仇的傾向，這些都有待商榷。

（?）社會批判

Sara?作的法?電臺，播報了黎巴嫩?魯特?爆炸和種族問題訪談，這些尖銳的議題如同Sara的?作場所——多直?且鋒利。

Jean教導??過早便放棄了理想的??，突破??的身份限制尋找更多的學習與?作機會，這段說教點破了?個現(xiàn)實問題：少數(shù)族裔的孩?在潛移默化地遵守著?種陳腐的種族主義社會規(guī)訓：?為??和阿拉伯?就該??實實從事??期待他們的特定的職業(yè)，接受??的命運。

我們可以看到?中的底層工人們，他們??例外都是少數(shù)族裔，快遞員，?機維修??，檢查“健康碼”的?員等，透視了?個階級和種族壁壘鮮明的法國社會，??端坐辦公室，少數(shù)族裔從事體?勞動。

同時，德尼沒有選擇制造?個真空的，沒有?罩和病毒的世界，?是不斷強化了?中的?物穿戴?罩的動作。

也暗喻了，在這個因?流?病?動蕩不安的世界，?與?之間的關(guān)系也更加復雜?不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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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半小時我以為導演要給我看的是朋友之妻不客氣，OK我覺得沒問題，大家都是成年人，雖然現(xiàn)實層面很難做到那么大度，但是畢竟歐洲人的婚戀觀，還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男主從一開始就一直處于有心事的樣子，讓我誤以為是男主有什么事瞞著女主和觀眾。耐心看下去，那種焦慮和緊張漸漸爬到了女主臉上，暴風雨前的寧靜嗎？

那么，大事來了，女主遇到了ex，也就是現(xiàn)任的好朋友。然后一發(fā)不可收拾，劈腿了。

現(xiàn)在明白了，這故事講的就是女主跟A在一起的時候劈腿了B，后來跟B在一起10年又劈回了A。

導演愛用特寫，而且是懟到五官細節(jié)的大特寫，由于太多的過肩鏡頭的特寫和虛焦，整部影片氣氛一直很壓抑和局促，即使兩人甜蜜的部分，也透著不安。

一直在想女主真的有必要偶遇ex就緊張成那樣嗎？看到結(jié)尾你會發(fā)現(xiàn)還真有必要。因為她太了解自己了，她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果然，一點就著。

那么女主是slut嗎？當然不是，一個女人同時愛著兩個男人，如果不是三人的心甘情愿。必然有人受傷。即便瀟灑自由如薩特波伏娃，在看了兩人寫對方的作品后，就會明白男女情愛沒那么簡單。也許人性里對于不管是人或物品也好，都有排他的占有欲。這一點是很難通過理性意識去改變的。不想傷害任何一個，把自己劈成兩半，捅破的那天終要傷害其中一個，或者一個都不剩，同時也撕碎了自己。只是我們大多數(shù)人很難像男主那樣發(fā)泄一通后果斷離開。浮世男女總要在這段痛苦里撕扯一陣子，最后像喪家犬一般走開并繼續(xù)暗自傷懷…

觀影前，我以為是探討婚姻情愛的主題，但其實這是一部很女性向的電影，卻用一個很中立的視角去看待男女主的關(guān)系。在場觀眾90%都是女性，是不是在現(xiàn)實生活里，往往女性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情感上，所以只能通過藝術(shù)作品來傳達：哦不其實男性也一樣

由克萊爾·德尼導演，作家Christine Angot編劇，朱麗葉·比諾什(飾 Sara)，文斯特·林頓(飾Jean)，格萊戈爾·科林(飾Fran?ois)主演的 《雙刃劍》于2月12日在柏林電影節(jié)主競賽單元首映，該片獲得最佳導演獎，恭喜德尼，無冕之王！

本文刊載于“拋開書本”，柏林最佳導演頒給了這位無冕之王！ qq.com

開篇水中擁吻的Sara和Jean，向觀眾展示著戀人間的柔情時刻。 游弋的水波，細碎的閃光，搖晃的鏡頭，暗示著這段愛情(三?戀)即將 陷入不穩(wěn)定抑或虛假夢幻的狀態(tài)。但這不只是一個愛與欲的夢幻曲，德尼 在其中也摻入了身份政治及種族問題的討論。 重復的有軌列?穿行于忽明忽暗的隧道，鏡頭緩緩掃過的城市景觀，伴隨 著Tindersticks貫穿全篇的音樂《Both Sides of the Blade》，為這部電影 增添了幾分哀婉和迷離的意味。

(一)水與火

作品以水開端，以水結(jié)束。 開篇Sara與Jean沐浴在春天陽光中的水里，此時的水作為一種溫柔的幻 影和戲弄的想象，并未構(gòu)建出真正的謊言，只有十分慌亂的心才會被水的 幻影所迷惑，隱喻Sara的此后的迷亂心境和自欺欺人地游走在兩個男人之 間愛欲之旅。

結(jié)尾的水作為一股喚醒的力量，喚醒了Sara深眠于體中對與Jean關(guān)系的 厭倦的和對Fran?ois的迷思，成為抹去她錯綜記憶的媒介，清潔掉她與兩 個男人間的糾葛。

不恰當?shù)仡惐韧瑯庸费娜?戀故事《夜以繼日》中出走的?居?對于朝 子的吸引力，十年后的Fran?ois不再是那個出走的少年，而是被Sara的想 象無限豐滿的完美?色。“Love, fear, sleepless nights, the phone on my bedside, getting wet”... Sara的鏡前獨白，宣告著她與Jean關(guān)系的坍 塌，對Fran?ois的浪漫幻想壓倒了道德，她既無法舍棄親密伴侶Jean，在 Fran?ois向她伸出手時，她又義無反顧地淪陷，開始游走于both sides of the blade。

三個人物起初都自欺欺人地認為，過去會被隔離在現(xiàn)實之外，如同人們對 大流行病的判斷，隔離并不會消滅一種情感，一種病毒，火星一定會越出 隔離區(qū)外，而且這團火還會愈燃愈旺。從Sara第一次決定造訪Fran?ois開 始，比諾什第一次主動地將自己安放于男性凝視之下，以性感的裝束吸引 Fran?ois的目光。事情逐漸朝向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隨著兩人爭吵的升級 和失控，鏡頭開始劇烈地搖晃，最終鍛造成一幅燃燒的肖像，三個人，從 不同程度上，偏離正常的生活軌道。

拍攝大部分都是在室內(nèi)進行，即使是親密的二人空間，隔閡也總是存在 的，Jean和Sara之間的對話經(jīng)常透過一個厚重的玻璃推拉?進行，暗示 他們同居生活里非常顯微的疏離感。Sara時常處于一個窺視他人的狀態(tài)， 她把頭探進浴室的?框中，宛如杰克·尼科爾森在《閃靈》中的經(jīng)典鏡 頭。

Fran?ois也是一個讓人產(chǎn)生諸多疑點的?色，從摩托?走下，進入Jean奔 馳?時Fran?ois詭異的笑容，重邀Jean與他做生意，快速地接受Sara的情 感，強迫Sara與其發(fā)生性關(guān)系，最后背刺Sara，這一切讓人覺得太過順 利，大量的升格鏡頭，側(cè)臉特寫和音樂讓他的出現(xiàn)伴隨著陰謀的可能性， 他是否對Sara和Jean在一起心懷芥蒂，是否有復仇的傾向，這些都有待 商榷。

(二)社會批判

Sara工作的法廣電臺，播報了黎巴嫩?魯特大爆炸和種族問題訪談，這些 尖銳的議題如同Sara的工作場所——多直?且鋒利。 Jean教導自己過早便放棄了理想的兒子，突破自己的身份限制尋找更多 的學習與工作機會，這段說教點破了一個現(xiàn)實問題:少數(shù)族裔的孩子在潛 移默化地遵守著一種陳腐的種族主義社會規(guī)訓:生為黑人和阿拉伯人就該 老老實實從事白人期待他們的特定的職業(yè)，接受自己的命運。我們可以看 到片中的essential workers，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少數(shù)族裔，快遞員，手機 維修工人，檢查covid-pass的人員等，透視了一個階級和種族壁壘鮮明的 法國社會，白人端坐辦公室，少數(shù)族裔從事體力勞動。

同時，德尼沒有選擇制造一個真空的，沒有口罩和covid的世界，而是不 斷強化了片中的人物穿戴口罩的動作。也暗喻了，在這個因大流行病而動 蕩不安的世界，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也更加復雜而不穩(wěn)定。

（本文首發(fā)于 陀螺電影）

第72屆柏林電影節(jié)第二天，現(xiàn)年76歲的法國著名女導演克萊爾·德尼的新作《雙刃劍》終于在無數(shù)期待中與觀眾見面。

說來難以置信，這位曾經(jīng)捧出《軍中禁戀》《日煩夜煩》《荒唐周五夜》的作者，居然是第一次入柏林電影節(jié)的主競賽單元。

軍中禁戀 (1999)

7.4

1999 / 法國 / 劇情 同性 / 克萊爾·德尼 / 德尼·拉旺 米歇爾·索博

日煩夜煩 (2001)

6.6

2001 / 法國 德國 日本 / 劇情 驚悚 恐怖 / 克萊爾·德尼 / 文森特·加洛 翠西亞·維西

克萊爾·德尼有著公認的獨特的作者印記，并以其先鋒的“身體美學”影像而聞名世界，但奈何獎運向來不佳。

迄今為止，她在三大主競賽的戰(zhàn)績僅僅是四次入圍（戛納41《巧克力》；威尼斯47《無恐無懼》，66《白色物質(zhì)》；柏林72《雙刃劍》），且無甚所獲。只有1996年的《兄兄妹妹》在當年的洛迦諾電影節(jié)上獲得了金豹獎。而在本屆柏林電影節(jié)之前，她的前兩部作品《太空生活》（2018）和《心靈暖陽》（2017）也只是分別于圣塞和戛納的導演雙周單元和觀眾亮相，卻也口碑平平，沒有激起特別大的反響。

也正因如此，德尼也成了影迷心中無冕的王者，抑或是過去三十年間最被低估的女導演。而此番她首次殺入柏林主競賽，一眾懸念由此誕生：三大能否補上“虧欠”德尼已久的一個認可？而這部集結(jié)了朱麗葉·比諾什、文森特·林頓與格萊戈爾·科林的新作，質(zhì)量又到底如何呢？

忠與不忠：永不過時的核心沖突

《雙刃劍》自一開始，德尼就將自己慣用的視覺元素“水”揮灑于整個銀幕上：透明見底的碧浪里，朱麗葉·比諾什飾演的Sara和文森特·林頓飾演的Jean在海中親密的嬉戲與暢游。一如既往，她讓鏡頭極其親昵地拂過兩位法國國寶級演員的身體，把這對如膠似漆的愛侶包裹在了粼粼波光之中。

這是Sara和Jean交往的第十個年頭。Sara在法國知名的電臺擔任主播，而Jean卻因為犯罪前科而找不到工作，他與前妻所生的兒子也正在叛逆期，時常不知所蹤。

某日，Sara在公司門口瞥見了昔日舊愛、Jean的好朋友Fran?ois（格萊戈爾·科林 飾），她對前任尚存的思念迅速點燃了她。而與此同時，F(xiàn)ran?ois卻邀請Jean加入他新開的事務(wù)所一起工作。Sara一面鼓勵著Jean努力發(fā)展事業(yè)，一面又畏懼著與Fran?ois重逢。但最終，她還是一步步縱容自己情感失控，變成一把“雙刃劍”，兩面鋒芒閃亮，同時注定讓兩邊都受傷……

繼《心靈暖陽》之后，德尼此次三度同作家/編劇克里斯汀·安格特合作，女主依然是比諾什，而故事也依然以女性為核心的情感糾葛。同《心靈暖陽》那種“邊走邊愛”的小格局一樣，《雙刃劍》的故事也只有一個非常小的核心戲劇沖突，那就是三角關(guān)系中道德與情感、安穩(wěn)與刺激之間的游移。

心靈暖陽 (2017)

6.5

2017 / 法國 比利時 / 劇情 喜劇 愛情 / 克萊爾·德尼 / 朱麗葉·比諾什 熱拉爾·德帕迪約

類似的題材早已不是大銀幕上的新鮮事，比諾什也曾在《烈火情人》中演過相似的角色Anna。

烈火情人 (1992)

7.3

1992 / 英國 法國 / 劇情 愛情 情色 / 路易·馬勒 / 杰瑞米·艾恩斯 朱麗葉·比諾什

但不同于Anna的圓潤、奔放、大膽與游刃有余，Sara則始終壓抑著內(nèi)心的愛意，這也使得Sara成為了一個層次更為豐富的角色：她明知道自己的精神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出軌，卻試圖瞞天過海，欺騙自己的同時也繼續(xù)欺騙枕邊人。

影片的后半段，林頓和比諾什有幾場非常激烈的爭吵戲，兩位出神入化的表演將親密關(guān)系中的猜忌和傷痛發(fā)散得淋漓極致，哀婉而過癮。因此，即使是如此陳舊的人物關(guān)系和情節(jié)設(shè)置，在情緒的制高點，德尼依然可以戳中觀眾心中的痛點，并引發(fā)我們進一步思考：情欲的選擇題是否真的有優(yōu)解？而談到忠誠，我們又是忠誠于誰？

面孔即銀幕：“身體美學”的進階

舊酒配新瓶，任何人都無法忽視德尼在《雙刃劍》中對自己“身體美學”所做的延展性探索，她風格化的影像和極為成熟與精準的視聽語言是本片耀眼的重點。

德尼最為人稱道的，就是她擅長利用“肉身”（flesh）去創(chuàng)造一種“感覺的影像”（cinema ofsensation）。

在《十分鐘，年華老去》中，和德尼一起對談的哲學家讓-呂克·南希就曾經(jīng)形容德尼的電影能帶給觀眾獨特的“觸感特質(zhì)”（tactile quality）。這種“觸感影像”可以讓觀者可以脫離敘事并暫時摒棄闡釋，純粹地從影像當中汲取感官刺激、從生理層面上被影像感染。而這一切，恰恰源于德尼對人的肉體與肌膚所傾注的關(guān)注。

十分鐘年華老去：大提琴篇 (2002)

8.2

2002 / 英國 德國 法國 / 劇情 愛情 科幻 歌舞 / 貝納爾多·貝托魯奇 克萊爾·德尼 邁克·菲吉斯 讓-呂克·戈達爾 伊日·門澤爾 邁克爾·萊德福 沃爾克·施隆多夫 伊斯特凡·薩博 / 瓦萊麗亞·布魯尼·泰德斯基 Amit Arroz

比如在《軍中禁戀》中，那些對士兵們的身體的特寫和那些通過舞蹈姿態(tài)所展現(xiàn)出的身體運動，都直接地向觀眾傳達原始蓬勃的欲望。而《日煩夜煩》則更是以一種強硬的姿態(tài)讓我們直面被撕裂的肉體，迫使我們將性和死亡的危險聯(lián)系在一起。

南希也因此認為那些充分展現(xiàn)皮膚質(zhì)感的特寫鏡頭幾乎制造了“皮膚即銀幕”的效果，影像的媒介屬性已經(jīng)悄然被身體所代替。

《雙刃劍》延續(xù)了這一路徑，比如前文所提到的，電影的開始就是熟悉的海水中身體特寫鏡頭。除此之外，德尼刻意地用影像去放大演員的身體運動，以此來呈現(xiàn)不可被直接言說的情緒。Sara看向誰、靠向誰這些極為細膩的動作，恰恰是推動敘事的關(guān)鍵。

而與她其他作品不同的是，此次德尼在電影中用了非常大量的面部特寫鏡頭，面孔取代了其他身體部位，拓展著德尼電影美學系統(tǒng)的構(gòu)建。

電影里有非常多的超近景別的面部特寫，很多鏡頭里，人臉甚至可以占據(jù)了整個畫面三分之二以上的面積，不少對話戲也是在兩張巨大面孔的正反打之間完成。特別是Sara和Fran?ois終于重逢后的一場戲，兩張臉填滿了整個銀幕，那種滿溢的親密感幾乎會讓人忘記呼吸。

就連情欲戲的處理同樣也是如此。當Sara和Fran?ois赤裸相擁于床上、徹底突破最后的禁忌時，我們看到的并不是兩位演員的身體，而是兩張臉無限地貼近又貼近。兩人充滿愛意的眼神被景別持續(xù)強化，那一瞬間觀眾就能理解Sara的情不自禁，以及她為何想起Fran?ois便難以平靜。

這些“懟臉拍”的鏡頭，無形中替德尼回答了一個形式上極為深刻的命題：若肉體帶來的僅是原始的欲望，那愛與依戀又該如何表現(xiàn)？

或許“面孔”就是答案，而真愛就是一種極限的“相看兩不厭”。

再議種族身份：不避也不必

作為一位在非洲長大的法國導演，德尼的作者印記和她對于殖民/后殖民問題、種族身份的探討緊緊捆綁在一起。

自她處女作《巧克力》開始，她就刻意地去講述關(guān)于黑人和殖民地的故事。《軍中禁戀》更是因其突破性地將殖民身份和LGBTQ議題相聯(lián)結(jié)而得以垂名影史，成為不朽經(jīng)典。這次在《雙刃劍》中，我們依然能看到德尼關(guān)于種族問題的討論。

巧克力 (1988)

8.1

1988 / 法國 西德 喀麥隆 / 劇情 / 克萊爾·德尼 / 伊薩赫·德·班克爾 朱莉婭·博斯基

電影中，Jean的兒子是黑人，他希望從高中輟學去上技校，因為他認為黑人和阿拉伯裔在法國社會中總有隱形的天花板，靠繼續(xù)學習取得階級跨越只是空想。另一頭，Sara也在自己的廣播節(jié)目中采訪了一位發(fā)表了新書的黑人學者，與他討論什么是“白人的思考方式”（White thinking）的若干問題。

可以看出，德尼有努力在給這個三角戀的故事增加其他的維度，試圖通過支線劇情和龍?zhí)捉巧珌韸A帶一些“私貨”?？上УN族問題的引入在本片里顯得又些笨拙和尷尬。這既是因為它們與核心情節(jié)關(guān)聯(lián)不大，也同時是因為導演選擇了一種非常直接而生硬的方式做了宣言式的表達，比如Jean和兒子對談的一場戲，完全就是德尼在借Jean之口展開一場三分鐘的純粹觀點輸出。盡管這些思辨非常有價值和深度，卻因為缺乏鋪陳而只能游離于電影之外，成為可有可無的點綴。

盡管如此，《雙刃劍》依然在一個小格局的故事里向我們展現(xiàn)了德尼一貫的視聽之美。它嚴謹、細膩、溫柔卻也激情澎湃，一如影片的另一個譯名“火”那樣可以將觀眾的情緒點燃。

最令我難以忘懷的，還是電影結(jié)尾的處理：

Sara的手機不慎落水，修理小哥告訴她手機無法再被修復，一切資料盡失，她悵然若失地走了出去?？稍诋嬅嫔?，我們看到的分明是一臺某知名品牌擁有強大云端服務(wù)的智能手機。雖然有些跳tone，但那一刻我卻荒謬地開始質(zhì)疑：一切真的都消失了嗎？難道不是還在某個看不到的角落安放著？

但這也許就是Sara對Fran?ois的愛吧。她曾選擇盲目，選擇轉(zhuǎn)身離開，選擇相信她對前任的愛戀早已不復存在……可“愛”這把雙刃劍，總有看不到的尖銳藏在鞘里，會在恰好的時候刺穿生活表面精致的胸膛。

法國導演克萊爾·德尼一直名聲在外，歐洲三大電影節(jié)上經(jīng)?？吹剿纳碛?，在90 年代一度成為法國《電影手冊》的寵兒，早已是地位超然的作者導演。不過，她的得獎運氣欠佳，之前在歐洲三大都是兩手空空。沒想到在今年卻先后在柏林和戛納電影節(jié)上拿下最佳導演銀熊獎與評審團大獎，令人拍案叫絕。這些遲來的肯定是對這位資深導演的補償嗎？看過她這兩部新片的影迷，也許會有不同的答案。

助德尼擒獲柏林最佳導演獎的《雙刃劍》改編自法國作家克莉絲汀·安哥特的自傳小說，這是德尼在《心靈暖陽》之后再次改編安哥特的小說。影片故事聚焦于一段三角戀，夫婦薩拉和讓恩愛似漆，但讓和薩拉的前度情人弗朗索瓦曾經(jīng)是生意伙伴，和薩拉相戀之后，兩個人分別離開了自己的伴侶，重新結(jié)合。薩拉似乎忘記了前度，卻在偶遇弗朗索瓦之后，她的內(nèi)心突然重新泛起了洶涌的波濤……

▲克萊爾·德尼獲得柏林銀熊獎最佳導演

這種中年外遇、婚內(nèi)出軌的題材一點也不新鮮，特別是在性愛婚姻觀念開放的法國，簡直比比皆是，然而這個貌似爛俗的故事卻在德尼的手中演變出吊詭懸疑的味道，情節(jié)一直游走于浪漫與驚悚之間，親密糾纏與情感暴力的畫面此起彼伏，更借女主角的經(jīng)歷揭示出女性自由追求愛情的艱難現(xiàn)實。影片以一段由Tindersticks配樂、無對白的蒙太奇（海中戲水、乘坐地鐵、家中調(diào)情）刻畫出一對恩愛夫妻的生活，不過很快在女主角在街上偶然前男友后，情節(jié)開始出現(xiàn)神秘的暗涌。這個前度男友像幽靈一樣縈繞著女主角的思緒，令她逐漸神魂顛倒地走上出軌之路，親手摧毀自己幸福的婚姻。

這個幽靈般的前度和現(xiàn)任丈夫曾經(jīng)有什么過節(jié)？他們現(xiàn)在重組合作又會帶來什么風險？這些語焉不詳?shù)那楣?jié)為影片蒙上一層懸疑的氣氛。不過更詭異難測的卻是女主角的心思，她愛的是現(xiàn)任丈夫還是前度？她為何選擇了現(xiàn)任？前度的再次出現(xiàn)讓她恐懼還是興奮？這些復雜的情緒與心思變化全在大滿貫影后朱麗葉·比諾什的一顰一笑、漫不經(jīng)心的動作手勢里流露出來，可謂她近年來難得驚艷的一次表演。

▲朱麗葉·比諾什獻出細膩驚艷的演技

德尼選擇用大量的人物臉部、手部的特寫鏡頭來傳達這種極其微妙細致的情緒，尤其是女主角和前度重遇的一場戲，極盡浪漫與嫵媚的氣息，把一個女人跨越婚姻禁區(qū)的騷動展現(xiàn)出來。她會背叛丈夫，和前度再續(xù)情緣嗎？婚姻感情中反復無常、欺騙、變心的事件層出不窮，影片高明之處在于拋卻了常見的道德審視角度，完全從人性中難以抑制的欲望本能切入女主角的心理掙扎，具有鮮明的女性自況意味。

面對著兩個她都愛過的男人，她要做出艱難的選擇。她曾經(jīng)背叛了前度和現(xiàn)任結(jié)合，如果背叛現(xiàn)任找回前度，她要如何顧及面對現(xiàn)任的感受，如何為自己找到合適的借口。一面是熾熱的欲望沖動，一面是惶恐不安的心理折磨，高潮一幕的夫妻吵架戲徹底將她出軌的真實心態(tài)宣泄出來，“我從未真正自由地選擇過自己的人生”，這反而更能讓人看出婚姻中兩性觀念的差異，女性更容易陷入糾結(jié)的情感、愧疚自責的情緒。

▲貌似爛俗的三角戀

除了探討愛情自由的主題，德尼還在這個劇本里嵌入不少時事熱點（黎巴嫩大爆炸、白人思考方式等等），這些未必是故事情節(jié)的核心，卻和父子關(guān)系的線索有所關(guān)聯(lián)。兒子一直接受認同白人思考的方式，諸如黑人和阿拉伯人是低等民族，儼然以白人的口吻評論種族問題。他無非仗著父親的白人身份洗白了自己的膚色，卻忘記自己的根源，這種隱性的種族歧視也成為了影片不可多得的亮點。

女主角最終落得孑然一身，既辜負了現(xiàn)任丈夫的柔情愛意，也錯失了與前度復合的機會，她的命運與《心靈暖陽》中的主角如出一轍，飽含辛酸，也有點反諷的意味。這也許是女性追求愛情自由的兩難處境，仿佛是小心翼翼行走在兩面刀鋒上（這才是電影片名最準確的翻譯），相信女性觀眾看的話會有更多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