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北京電影節(jié)的大銀幕上重溫了《純真年代》,一幅兩個多小時的19世紀末紐約上流社會飲食男女的畫卷,當字幕浮現(xiàn),伴隨著如訴如泣的音樂,我再次感受到當年那股想哭的沖動。這種感傷唏噓的情緒如此強烈而久久縈繞,以致于我決定提筆寫下這篇影評。
當回顧自己這部關(guān)于19世紀末文雅的癡男怨女的浪漫電影時,馬丁斯科塞斯說,“這是我拍過的‘最暴力’的電影”??紤]到馬丁曾拍出震驚世界的《出租車司機》和影史最好的強盜片之一的《好家伙》,而發(fā)行于1994年的《純真年代》卻讓他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地拿到了“PG”分級,“最暴力”的形容似乎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如果從影片風格和視聽語言的層面來看,從某種程度上,你能明白導(dǎo)演說的“暴力”指涉的是什么。馬丁斯科塞斯一直在我心里地位珍貴,他當年的《意大利電影之旅》、《美國電影之旅》,旁征博引,娓娓道來,從電影史、電影語言的進化、西方文化藝術(shù)傳統(tǒng)以及影迷的愛與趣味(不可或缺的)這幾個角度,全方位給予我難忘的電影啟蒙。馬丁不僅僅是一個導(dǎo)演,他也是個電影研究專家,對電影語言有著深刻認識的他對于電影視聽風格的設(shè)計也是高度自覺的??v然在如《賭城風云》、《好家伙》、《憤怒的公牛》,馬丁向我們展現(xiàn)了很多令人驚嘆的長鏡頭運動、高速攝影和高超的蒙太奇剪輯,但論電影語言的夸張與極致,在馬丁的作品序列里可能真的要數(shù)《純真年代》。
從精心拍攝的影片開場字幕片段(這一段不是馬丁本人拍攝,而是特意請來了這方面的拍攝專家),蕾絲花紋格的濾鏡下,一朵朵緩慢綻放的花朵,配以感傷而莊重的古典交響樂,如此巧妙地勾起觀眾的懷舊情緒,就可以看出影片的一切如影片內(nèi)所表現(xiàn)的那個社會一樣,都是如此講究形式與細節(jié)。到了正片里,除了滿到幾乎要溢出屏幕之外的美術(shù)服裝細節(jié)之外,那些宴會上流暢靈活的鏡頭運動,突然插入的高速大特寫,戲劇性的布光(對跳動的火焰光效的制造令人贊嘆),特別是幾乎已被拋棄很久的各種光學(xué)手段的有技巧剪輯:連續(xù)地淡入淡出,多重曝光、劃出以及突然的變焦和圓形遮罩,更不要說各種巧妙插入的撥動觀眾心弦的背景音樂。自從好萊塢電影進入七、八十年代,經(jīng)受了“新現(xiàn)實主義”、“新浪潮運動”的影響和電影技術(shù)手段的發(fā)展,越來越追求更自然、更不干擾觀眾的的極致視聽體驗以來,這是一部鮮有的重拾這些好萊塢經(jīng)典時期的視聽風格的主流電影。這些技巧單看在現(xiàn)代電影的語境之下難免過時而做作,因為這些技巧是為了給影片里的人物情感和高潮片段打上“著重號”,仿佛導(dǎo)演時刻跳出來,敲黑板劃重點:注意啦!這里男主角愛上了女主角,看!他們四目相對!不僅如此,馬丁還在尋回傳統(tǒng)的同時大膽打破常規(guī),劇中人物有時毫無征兆地直視觀眾,無情地打破窺視的幻象。
因此,馬丁說,這部電影是他“最暴力”的作品,創(chuàng)作者在把觀眾裹挾進電影中癡男怨女糾結(jié)的情感世界的同時又“粗魯”地用某種間離效果把觀眾拉出來,這種“暴力”的視聽結(jié)構(gòu)與整部電影里所表達的故事和主題高度匹配,以致于超越了大眾文化商品的矯揉造作,而形成了一種風格和形式,如果用畫作流派來類比的話,《純真年代》就是一部以巴洛克風格創(chuàng)作出來的十九世紀后半期紐約上流社會浮世繪。當男主角亞契在盧浮宮里盯著那幅巨大的魯本斯畫作的時候,你知道馬丁對這樣的類比是會認同的。
為什么在談到這部電影的時候,我首先談到的是它的風格和形式,而不談電影的敘事內(nèi)容。一來是影片的風格和形式本身就十分突出,無法繞過,二則是這種強烈的外在形式恰恰說明了這部影片的實質(zhì)。就像《洛城機密》之于黑色電影,《與狼共舞》之于西部片,《純真年代》是一部馬丁重拾經(jīng)典好萊塢情節(jié)劇電影范式且大膽變奏之作。
情節(jié)劇,是理解本片的另一把關(guān)鍵鑰匙。
情節(jié)劇的英文是melodrama,‘melo’ for melody,合起來就是指伴有音樂演奏的戲劇。最早是指在維多利亞時期(十九世紀中后期)在英國社會發(fā)展出的一種通俗的戲劇形式,特點是夸張狗血的劇情,刻板化的人物以及渲染人物行動和情緒的現(xiàn)場音樂伴奏或歌唱。這種戲劇形式應(yīng)該是由意大利傳統(tǒng)歌劇和法國感傷喜劇影響而發(fā)展出來。在這種戲劇中,主宰整個舞臺的是劇中人物強烈的情緒流動,而音樂作為情緒渲染的利器是情節(jié)劇最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
作為當時重要的流行文化,原小說里對流行的情節(jié)劇和當時觀看情節(jié)劇的文化風俗都有所表現(xiàn)。電影里也亦如是。開場即是在舊歌劇院上演的歌劇《浮士德》中愛情的片段,這里的歌劇《浮士德》是經(jīng)過通俗化改良的,原小說不無諷刺地描述道:“德國的文本,法國的歌劇唱腔,由瑞典人來表演,翻譯成意大利文然后專供說英語的觀眾?!币虼丝梢酝茰y電影里的《浮士德》是一出情節(jié)劇化的歌劇。而在電影三分之一處,大家聚在一起看的就是當時很流行的情節(jié)劇劇目《肖蘭》(《The Shaughraun》),也正是在此劇強烈的情感感召下,男女主人公第一次借著討論劇情來互訴衷腸。
本片改編自伊迪絲沃頓的同名小說《純真年代》,小說于1920年贏得了當年的普利策小說類獎項。伊迪絲沃頓也是第一位獲頒普利策獎的女性,她自己就成長于小說所描述的時代和環(huán)境,19世紀中后期的紐約上流社會。對原小說的改編十分忠實,美術(shù)場景和服化道的細節(jié)就不細說了,大段的旁白和很多人物臺詞是直接引自小說。但馬丁最精準的地方是還原了小說的情感內(nèi)核,并采用情節(jié)劇類型的方式予以改編。
情節(jié)劇類型電影的誕生要追溯到好萊塢的默片時期,這是電影這種大眾媒介對當時的流行文化情節(jié)劇戲劇的融合與借鑒。在好萊塢電影的源頭處,一種是卓別林、巴頓等更偏雜耍和動作性的鬧劇片,另一種是格里菲斯式的更借鑒戲劇、追求敘事性和人物內(nèi)心情感的正劇和悲劇,如他的《殘花淚》、《世界的核心》等一系列的影片,“建立了情節(jié)劇的風格、基調(diào)和主旨”,“通常來說,‘情節(jié)劇’用來描述一個正直的人(通常是女性)或一對男女為壓抑的和不公平的社會環(huán)境所犧牲“(這不就是《純真年代》的劇情描述嗎?),而好萊塢對背景音樂的使用則為默片引入戲劇表達時提供了聽覺上的維度和情緒上的強化。從此,情節(jié)劇電影一直是好萊塢推出女明星,吸引女性觀眾的重要類型。
進入1940年代,德國的流亡電影大師馬克思奧菲爾斯主導(dǎo)了好萊塢情節(jié)劇電影的創(chuàng)作風格,他的3部影片《一封陌生女人的來信》、《被捕》、《魯莽時刻》里”流暢的攝影技巧和精致的場景把他的角色們封閉在一個愛情為壓抑社會的物質(zhì)虛飾所吞噬和淹沒的世界中“。(當然我認為奧菲爾斯最好的幾部作品依然是他在歐洲的創(chuàng)作,如《歡愉》)。與此同時,在英國的大衛(wèi)里恩也貢獻出了影史上最為重要的情節(jié)劇電影之一《相見恨晚》,該片對后世影響頗大,直接啟發(fā)了比利懷爾德創(chuàng)作了喜劇變奏版的《公寓春光》,而觀看《純真年代》,你也會發(fā)現(xiàn)其對《相見恨晚》如何展現(xiàn)和放大男女主人公內(nèi)心情緒波動的構(gòu)圖、布光等手法多有借鑒。
當然,經(jīng)典好萊塢時期的情節(jié)劇電影在1950年代后,在原本是柏林的戲劇舞臺導(dǎo)演的道格拉斯瑟克的一系列特藝彩和高雅女明星主演的票房大片上真正迎來這個類型的黃金時刻。瑟克對于情節(jié)劇電影的形式以及其與美國社會意識形態(tài)的深層聯(lián)系有著一針見血的認識,“慢慢地情節(jié)劇的觀念在我的腦海里形成了,這是一種我在美國電影里發(fā)現(xiàn)的完美形式。它們是天真幼稚的,它們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弊鳛橐环N有意識的反諷,吸引瑟克投入到情節(jié)劇電影創(chuàng)作中的,不是情節(jié)劇本身狗血的你儂我儂的故事,而是情節(jié)劇作為載體可供風格和形式發(fā)揮的空間。作為風格大師的瑟克的每部情節(jié)劇電影都是用他的視聽“管弦樂隊”—固定的攝影師、布景師和美術(shù)指導(dǎo)、音樂指導(dǎo)、服裝設(shè)計賦予影片獨特而強烈的風格,艷麗的色彩,非自然主義的打光,突然插入的跌宕的音樂,瑟克甚至有意地給影片帶來一種塑料般不真實的華麗風格,反而對觀眾產(chǎn)生一種間離效果,讓觀眾不是一味的沉浸在愛情故事的感傷中,而是對這背后的人為的社會環(huán)境也有所感知。對于瑟克來說“情節(jié)劇時不僅僅講述一個愛情故事,而且還講述一個制約愛情的社會環(huán)境。這個愛情事件劇所深入的社會結(jié)構(gòu)如同愛情本身一樣重要?!?/p>
啰嗦了一大圈好萊塢情節(jié)劇電影,回頭看馬丁的《純真年代》,才會發(fā)現(xiàn)他作為一個導(dǎo)演是如此精準而富有創(chuàng)造性地掌握了情節(jié)劇的種種構(gòu)成因素。影片的故事若用一句話概括,就是一個男女主人公愛而不得的壓抑的三角戀故事,這種已婚男心猿意馬的故事每天在社交媒體上也不知道要看多少個。但馬丁和他的視聽“交響樂團”一起,用非凡的視聽風格將這段愛情的發(fā)生、發(fā)展、綿延的過程,以及個中的壓抑、痛苦、感傷、幻想等種種戀愛中的情感都細膩而真實地傳遞出來,主導(dǎo)影片推進的并不是劇情走向而是男女主人公的情感走向,這可以說情節(jié)劇的某種極致了。當然,影片的三位主演,丹尼爾戴劉易斯、米雪菲弗、薇諾娜賴德也貢獻了相當精彩的表演,這三位演員都是導(dǎo)演選角時的第一考慮人選。無論外形、氣質(zhì)還是表演上,都做到了對人物的精準刻畫與還原。
同時,影片另一個有意思的地方在于鏡頭對于片中人物的飲食起居、服飾用品,居住環(huán)境和交通工具不遺余力的捕捉和呈現(xiàn)。影片在人物的交談中,和旁白敘述中,常常插入大量的特寫鏡頭,如宴會上的每一道菜肴、精美的擺盤、各式各樣的鮮花,壁爐的火焰,點燃的雪茄乃至剪雪茄的精美器具。這樣如博物館般的展示在影片的前半段特別頻繁,一開始我甚至有些疑惑,這是否在干擾敘事??僧斈悴恢挥X被這些細節(jié)裹挾進去后,你發(fā)現(xiàn)這些當時紐約上流社會的飲食男女之事的種種細節(jié)都是敘事的一部分。它們構(gòu)成男女主人公存在的物質(zhì)世界,也是施加于男女主人公這樣自然流露情感的人身上無聲的“暴力”,這樣不公開展露甚至沒有具體施害者的暴力甚至殘忍過黑手黨世界的真刀真槍,我想這也是馬丁說《純真年代》暴力的原因。 這些細節(jié)是影片文本的重要組成,不沉浸在這樣的世界里,作為當代人的我們很難感受到男女主人工在當時所承受到的來自家族、社會,特別是那個那個小圈子上流社會的壓力,也才能體會到男女主人公所受到的壓抑,性壓抑,愛的壓抑甚至自由哭泣的壓抑。正是在這樣的壓抑和禁錮之下,方突顯出自由愛情的寶貴。
影片的結(jié)尾處,亞契拒絕了兒子讓他上樓的請求??缭街匮蠛蜌q月,當他終于來到昔日魂牽夢縈的愛人的窗下,他卻止步不前,而是閉上眼睛,沉浸在幻想之中。
如果當時在海邊,當帆船經(jīng)過燈塔時,她回了頭,一切又會如何?
《純真年代》結(jié)尾處幅奧倫斯基夫人海邊回眸的畫面,說是最好的電影結(jié)局之一也不為過。這一結(jié)尾畫面的運作機制猶如夢境和電影,都是虛幻的欲望的滿足,因為它縫合了整部電影積蓄起來的情感力量,讓觀眾和男主人公一起,在幻想中達到了短暫的滿足,那一瞬間,蔓延整部電影的壓抑、欲望、激情、悔恨和痛苦都得到了釋放。然后,幻象消失,重回現(xiàn)實的男主人公選擇轉(zhuǎn)身離去,不去與真實的奧倫斯基夫人相見。因為他已經(jīng)在他的幻想之中賦予這段情感最美好的結(jié)局,這個幻想也許在他整個一生中都在不斷重復(fù),而轉(zhuǎn)身離去的他也知道,他的余生也將懷抱這個美好的幻象活下去。在這個時刻,哪怕再對男主人公的出軌心懷不滿的觀眾也會體味到他的悵然若失和傷感,因為我們共同品嘗這一美好的幻象時刻,也共同感受到了跌落回現(xiàn)實的苦澀與失落??此茲M足而從未被滿足的欲望,最難將歇。
其實,如果當時她回了頭,一切不會怎樣。他們依然逃脫不了那個社會加在他們身上的情感和道德枷鎖。所有人都深知,愛情最美好的時刻,是它仍在幻想界的時候。很難說,亞契對奧倫斯基夫人的一往深情,很多不是來自他自身的想象和解讀,在影片里也有不少亞契的幻象段落。在幻想里,愛情和欲望才會如此誘人,在幻想里,亞契和奧倫斯基夫人才會找到逃離這個“三百六十五天風血刀劍嚴相逼”的現(xiàn)實世界。一旦這樣的幻想要落到實處,要真真切切的在一起,他倆也逃無可逃,只能面對丑陋的現(xiàn)實。所以奧倫斯基夫人才會哭著對亞契說,“我只有放棄你才能去愛你”。這也是為什么亞契最后不愿意上樓的原因,他懷抱這份幻想太久太久,他早已沒有勇氣再次踏入實在界,作為一個old fashioned man,他寧愿選擇再次逃避到自己的幻想中,維持住了這份幻想,也就永遠維持住了他倆美好的愛情。
情節(jié)劇里永恒的傷感基調(diào)正是來源于處于想象界的戀人遭遇了實在界后的產(chǎn)生的失落與挫敗。所以,愛不愛,在不在一起,都不是電影里最重要的事情,制造出那份幻想的美好以及幻想撞擊現(xiàn)實后的失落,才是最關(guān)鍵的。就像電影中那幅伴隨著感傷的女聲吟唱男士們紛紛在大風中按住自己的呢帽的畫面,傳遞出一種介于真實和幻想之間的氣質(zhì),將感傷的種子悄悄埋入觀眾的心中。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看完一部電影后,啰嗦了這么多。如果你還看到了這里,我將奉上彩蛋幾枚,沒錯,馬丁的19世紀情節(jié)劇電影就不能埋彩蛋嗎?
1,發(fā)現(xiàn)這位婚紗照攝影師是誰了么,正是愛出鏡的導(dǎo)演本人。
2,影片結(jié)尾處,導(dǎo)演打出了獻給他的父親Charles Scorsese,他在這部電影完成前去世。而導(dǎo)演的父親Charles Scorsese和母親Catherine Scorsese在亞契去接奧倫斯基夫人的火車站場景中作為群演留下了身影。
3,影片那些優(yōu)雅睿智的旁白貢獻者是奧斯卡影后喬安娜伍德沃德,也是保羅紐曼的妻子,人們一直對《純真年代》三大主演贊不絕口,殊不知還有一位幕后boss。據(jù)IMDB的說法,電影里有一處掛了喬安娜伍德沃德的畫像,然而寫到這里精疲力竭的我已經(jīng)不想去找了。貼一張她和保羅紐曼的劇照吧。
《純真年代》是一部由馬丁·斯科塞斯執(zhí)導(dǎo),丹尼爾·戴-劉易斯、米歇爾·菲佛、薇諾娜·賴德等人主演的愛情文藝片。該片于1993年9月22日在法國上映 影片改編自美國女作家伊迪絲·華頓1921年出版的的同名小說,劇情主要描述發(fā)生于1870年代紐約上流社會的三角戀情
純真年代”并不是對那個時代人們的贊美,影片結(jié)尾多組回憶主人公一生的橫移鏡頭中,作為旁白的原著小說是這樣形容梅的:世界在她的歲月中粉碎瓦解,然后形成一個新的世界,但她對此卻是一無所知的。純真無邪的她,對周遭的變動視而不見……她死時仍覺得這世界是一片樂土。充滿愛與和諧,就像她的家庭一樣。電影中,“純真”是對虛偽的道德不假思索的順從,也是艾迪絲華頓對自己也身為一員的,規(guī)范、傳統(tǒng)、永遠代表上流社會最美一面的貴族社會厭惡又無奈的諷刺。
“每當憶起她,他總感覺虛幻寧靜,宛如畫中的仕女,象征他所錯失的一切?!瘪R丁純情起來配上眼花繚亂的視聽語言真是不得了。
有Winona Ryder這樣的白玫瑰,還要Michelle Pfeiffer這樣的紅玫瑰作甚!
看似多情的少婦也曾專情,看似純情的少女也最無情。一間書房如同囚籠,困住男人的自由。爐火旁沒有出口的話,終于把愛火熄滅。他習(xí)得全部禮數(shù),卻愿跪在她腳邊親吻。她忤逆任何禮數(shù),卻能放手成全別人的幸福??蛇@個故事哪有人會幸福,堂皇之下百花皆枯。那天我迷信,燈塔旁的你沒有回頭,便辜負一生。
破配音,使勁模仿。很討厭Michelle Pfeiffer的嘴唇很討厭!且丑。音樂不錯,片中器皿美。
男人們的一個永恒問題:老婆和情人,你更愛哪個。慢,推進都是小說讀旁白,時間跳躍有點意思。古典,主人公的行事原則包括那些世人看法,都跟那個時代有著脫離不開的聯(lián)系。
15.9.20 尤其喜歡最后在樓下的一段,所謂“很久以后想到你還是會記憶一陣洶涌”的感覺能被影像化成這樣,無敵了。私以為本片代表了馬丁心里最柔情最雅致最溫和的部分,就像《巴里·林登》之于庫布里克??吹狡材切凶指且魂囘駠u,老馬他爹有老馬這樣懂他的孩子,太幸運。
Newland——男主的名字代表的就是紐約,這塊新大陸上帶著倫敦舊式的規(guī)則和新式的反叛。在我看來這并不是婚外真愛,僅僅是因偷不得而念念一生。May是個典型好妻子,發(fā)現(xiàn)丈夫的異心也仍能溫婉聰慧地給他選擇機會。丹尼爾太適合這種多情又優(yōu)柔的角色,而且正是因為這部戲?qū)е滤c阿佳妮情斷。
1.獨屬于那個時代的故事,老馬丁首次讓角色向社會屈服。2.不動聲色后的暗潮洶涌,冠冕堂皇中的冷酷殘忍,虛偽矯飾下的隱忍激情。3.服裝與布景美若油畫,攝影機近乎一刻不停地輕緩運動。4.復(fù)古的圈入式強調(diào),及模擬歌劇院望遠鏡視角的攝影。5.帆船駛過夕陽下的燈塔,徒留我在記憶中勾勒你的倩影。(8.5/10)
那是一個男人都是戴禮帽的紳士而女人都是穿長裙的淑女的年代,那是一個行事講究體面?zhèn)鹘y(tǒng)即使發(fā)乎情也得止乎禮不逾矩的年代,而現(xiàn)在是一個想打出“純真”輸入法最先跳出的卻是“車震”的年代。
馬丁·斯科塞斯也拍古代…好吧是近代愛情片兒啊。還是上流社會題材??梢哉f劇情毫無新意甚至老掉牙,但是主演們都TMD太帥太美了,無論是丹尼爾·戴·劉易斯還是薇諾娜·瑞德,都很有氣質(zhì)。所以整體觀感很好。攝影和服裝布景細膩精致很好看。旁白略啰嗦可以刪去。結(jié)局太倉促,鋪墊2小時結(jié)果虎頭蛇尾略坑
攝影與戲服美輪美奐,油畫般古典安靜的氛圍之下是洶涌澎湃的渴望和冰冷徹骨的殘酷。為原著和老馬丁所折服!
人生就是這樣,你會背負著無法向人說起的秘密終老,并且永遠抓不住你最想要的東西,卻無法有怨言。好難過
生活就象被強奸,當你無力反抗的時候,只能默默承受
居然有人說梅有心計……?請問一下你的表姐跟你老公曖昧你心里不急嗎???你會兩手一攤,好,你們是真愛,我離婚成全你們???有意思?!拔以谛爬锟闯瞿阌行n郁……”“但你來了就不一樣了?!边@種語言挑逗大家看不出來?就算是年輕時的朋友,也不會在表妹和表妹夫結(jié)婚之前單約自己的表妹夫吧???“他會給他的情人送黃玫瑰嗎?”這句不是勾引是什么?誰是誰的情人?還有第一天收到信故意第三天回的欲擒故縱……丈夫出軌是有錯在先,但自己跟眾多男人鬧緋聞就是正確的???還有紐倫,既然不愛梅想帶著艾倫離開,還要跟梅doi生孩子?艾倫結(jié)婚前干嘛去了?無語太無語了……只能說女人才能看到女人的小心思,我和媽媽都這么認為……那些感嘆真愛的,祝你們也擁有這樣的表姐。
每當憶及她,他縂感到虛幻寧靜,宛如畫中的仕女,她象徵他所錯失的一切。
迷人的鏡頭語言。男主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兼假道學(xué),光說不練的典范,他根本沒有愛過他的妻子,他甚至希望她去死。也正因如此他們才能平靜度過一生。馬丁的厲害之處就是把你吸入人類心靈這個公共廁所,且你走進去了還意識不到這是公共廁所,因為你也是個公共廁所,你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又是這種紅玫瑰與白玫瑰亙古不變的討論話題,不過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罷了。從May的立場來看,男主和表姐實在有渣男賤女的嫌疑,婚前的自由抉擇空間給了,婚后又溫柔大度勤勞持家,男主倒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我呵呵了。若想責任欲望兼得又沒這個能力,總得付出代價吧是不。ps.年輕時的薇諾娜真絕色。
很喜歡這個故事,但是老馬處理有兩點比較遺憾:1.相較于古典場面調(diào)度,攝影機運動和剪輯都過于現(xiàn)代,影片整體節(jié)奏可以更慢、更穩(wěn);2.MAY復(fù)雜性完全被兩位主角戲份作空,成為一個僅有敘事功能的局外人。但事實上,這個人物其中的“純真”和隱忍,如若構(gòu)成三角對戲,整個電影深度會上一個檔次。
恬靜浮華下暗涌的渴望和徹骨的殘忍,笑著殺人從來不見血。片尾終獲自由之身,來到愛人樓下卻又靜靜走開,這份感情已被時間神化至不真實,竟無須用重逢去證明。終明了阿佳妮為何會愛DDL,MP一如既往大女人,可愛可敬
女人分很多種,像May 那樣的,會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