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疫情影響,第71屆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首次在線上舉行,并于前幾天在線上頒發(fā)了各項大獎。
除了一眾獲獎電影外,有一部入圍“特別展映單元”的港產(chǎn)片在線上反映后,也引起了極大的反響,甚至有影評人預言,“它將橫掃第40屆香港電影金像獎!”
這部電影自2017年立項以來,就備受影迷關(guān)注,畢竟在接連執(zhí)導三部口碑崩塌的《西游記》后,“銀河接班人”鄭保瑞終于回歸暗黑犯罪題材,光是那重口味的黑白國際海報,就讓人感受到這部電影強烈的影像風格,以及陰沉恐怖的氛圍。
本片改編自雷米的同名小說,講述兩名警察聯(lián)手調(diào)查連環(huán)肢解案的故事。
林家棟飾演的資深刑警展哥,因為家人的慘痛遭遇,性格變得極端,查案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但做法也相當越界。
帶著剛畢業(yè)的警校高材生任凱(李淳 飾),他們開始沿著垃圾堆尋找線索,因為在城市各處的垃圾堆下,屢屢發(fā)現(xiàn)被鈍器割下的人類左手。
結(jié)合失蹤人口,警方判定,兇手的目標是底層吸毒妓女。 在查案的過程中,展哥和任凱偶遇剛出獄不久的年輕女孩王桃(劉雅瑟 飾)。展哥立刻變得狂躁,對王桃暴打一頓,差點就將對方打死。
原來,王桃就是害得展哥妻子成了植物人的罪魁禍首。為了贖罪,王桃決定將自己掌握的所有犯罪情報都交給展哥,以得到展哥的原諒,只可惜展哥對王桃的恨意卻沒有因此消減。
在利用情報逮捕黑社會頭目的同時,展哥也故意暴露王桃作為線人的身份,令后者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場,終日逃命。
為了破解連環(huán)肢解案,展哥和任凱帶著王桃深入貧民區(qū)尋找兇手,一路遭遇來找王桃尋仇的黑社會。王桃因此受盡摧殘,卻意外靠撿到任凱打斗中丟失的配槍而撿回一條命。
患有嚴重精神疾病的連環(huán)殺手,此時出現(xiàn)并擄走了奄奄一息的王桃。
展哥為了破案,任凱為了尋槍,兩個人在狂風暴雨的黑夜里,與兇手在垃圾堆中你追我趕……
導演鄭保瑞在《智齒》里,把我們熟悉的國際大都市香港,變成了暗黑的罪惡之城,“垃圾場”成了主要場景,全片幾乎沒有一個場景是干干凈凈的,透過畫面甚至能聞到垃圾的臭味,以及兇案的血腥味。
無盡的骯臟、仇恨、殘暴與血腥,正是《智齒》帶給觀眾最深刻的印象,直到電影最后,都充斥著恐懼與絕望。
不少人看完《智齒》后,對于鄭保瑞的回歸《狗咬狗》時的狀態(tài)感到欣喜。
展哥就像《狗咬狗》中李燦森飾演的暴戾警察,在追查真相的過程中,逼得王桃成為了可憐的“狗”,自己也成了惡人、成為了“瘋狗”,讓一場“狗咬狗”最終上演。
《狗咬狗》可說是奠定了鄭保瑞的暴力影像風格,但當時電影的結(jié)局還是帶有希望的。 在銀河映像的幾年里,鄭保瑞先后交出了《意外》和《車手》,顯然都是杜琪峰調(diào)教下更成熟的黑色片。這兩部電影收起了《狗咬狗》時的肆意,讓暗黑和暴力元素在高概念中展開。
但鄭保瑞在近年卻接拍了三部《西游記》,放棄了血腥暴力,抹去了暗黑風格,只是執(zhí)行了劇本故事。三部電影的評分已經(jīng)反映出了觀眾對他的失望之情。
終于,全片黑白、充滿暴力的《智齒》,讓人看到他回歸自我風格,甚至在黑白畫面的遮蓋下,更肆意地釋放暴力和血腥,有著當年交出《狗咬狗》時的輕狂,又在視聽語言編排上展現(xiàn)出多年積累的駕輕就熟。
當然,影迷們之所以特別興奮,還因為很久沒有看到如此犀利的港產(chǎn)片。 除了絕大部分主演都是香港演員外,《智齒》全片在香港制作,主要在觀塘區(qū)取景,但主創(chuàng)團隊卻能把熟悉的香港變成面目全非的地獄,同時給我們帶回了港產(chǎn)片的強烈風格以及獨有的生命力——盡皆過火,盡皆癲狂。
電影里雖然奪走了希望,但它的出現(xiàn)卻讓人相信港產(chǎn)片依然值得期待。
盡管在電影出品方耳東影業(yè)此前公布的上映計劃中,《智齒》將在今年11月于登陸內(nèi)地院線,但看過柏林線上展映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這部電影是不可能一刀不剪地在內(nèi)地上映。
且不說《智齒》在還沒有拿到“龍標”的情況下于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線上放映是否會遭到處罰,電影中大尺度的血腥暴力場景,也實在不可能通過審查。如果要強行在內(nèi)地上映,恐怕會被剪得支離破碎。
因此,不少影評人及影迷反倒更希望能與“一刀不剪”的《智齒》在網(wǎng)盤相見,但無法在大銀幕上觀賞這部電影,對內(nèi)地影迷來說也絕對是一種遺憾。
在影院里觀看《智齒》的感官體驗,是在家里用投影儀觀看所無法比擬的。
《智齒》全片后期調(diào)成了黑白畫面,很多細節(jié)只有高清大銀幕才能看得一清二楚;而電影的7.1杜比環(huán)繞聲設(shè)計,在觀眾的家庭觀影中,只能變成立體聲甚至單聲道,因為絕大部分觀眾的家里,都不可能裝了7+1個喇叭去把電影的所有聲音都釋放出來。
但《智齒》出彩的地方,正是那滲透著血腥味的黑白影像,以及賦予畫面更強烈壓迫感的聲效設(shè)計。
《智齒》在很多畫面上都沒有詳細交代的地方,加設(shè)了很多雜音,就像《狗咬狗》里以“狗吠聲”作為兩位主角的背景聲一樣,都是希望透過聲音傳遞出更多的信息,并讓觀眾會無時無刻因為這些躁動的聲音,處在一種精神緊繃的狀態(tài)。
比如,展哥和任凱找到殘疾毒販Coco時,在視覺上能看到周遭垃圾成堆,而仔細聽背景聲音,會聽到雜亂的麻雀聲、賭博聲、打斗聲和戲曲聲等,幾乎可以確定那是魚龍混雜、罪惡滋長的地方。
展哥雨夜追擊王桃到軌道下的那場戲,除了有列車經(jīng)過的聲音,還充斥著整座城市雜音,會讓人聽著很不安,甚至有點窒息。
而最為人稱道的滿目蒼蠅的場景,試想如果是在電影院里被蒼蠅聲包圍,那是一種多么惡心的狀態(tài),恐怕不看畫面,也會感到頭皮發(fā)麻…… 這些都是電影的魅力所在,而“網(wǎng)盤見”只會讓觀感大打折扣。
但不管怎樣,《智齒》是絕對值得大家瘋狂期待的年度港產(chǎn)片,希望它能早日完整地呈現(xiàn)在更多觀眾面前。
本文首發(fā)于【幕味兒】
文/李鎮(zhèn)
鄭保瑞曾在訪談中說道:“在血肉世界中,很多人以為自己很熟悉這個世界,但可能在你附近有另一個世界是你不知道的?!边@句話原本是他用來形容前作《怪物》的,但放到新作《智齒》上也恰如其分。
盡管電影《智齒》的背景設(shè)置在香港,但導演鄭保瑞并沒有拍攝那個我們所熟悉的,繁華時尚、燈紅酒綠的大都市香港,而是將鏡頭對準了污穢泛濫、臭氣熏天的垃圾場和貧民窟。
這里寄居著癮君子、援交女、拾荒者、幫派、毒販、非法移民等社會邊緣人群,滋生著見不得人的非法勾當,肆虐著令人發(fā)指的暴力行徑。這里是城市的褶皺,是現(xiàn)代文明的倒影,是鮮為人知的“另一個世界”。
如果說高樓大廈、車水馬龍是一個城市的面子,那這里更能代表一個城市原始的本性,因為它撕下了正襟危坐的偽飾,顛覆了文明社會的既定條律,混亂無序,野蠻生猛。
鄭保瑞選擇以此為故事背景,便賦予了《智齒》與生俱來的叛逆氣質(zhì)。然而,這份“叛逆”不僅體現(xiàn)在影片取景上,《智齒》的影像和敘事亦處處流露出它的不合群、不歸順。無疑,這種叛逆精神在當下是難能可貴的,它不僅為乏善可陳的電影市場注入了新鮮活力,更對已然式微的港片創(chuàng)作具有啟示意義。
《智齒》在影像上承繼了鄭保瑞電影一貫的黑色風格,并將其推向極致,發(fā)展為濃烈怪異的“廢墟美學”。
首先,影片摒棄了所有色彩,只用黑白灰三種影調(diào)來敘事,這在當下的華語電影中是極為少見的。黑白灰的影像質(zhì)感不僅為影片增加了無處逃離的緊張壓抑氛圍,也時刻提醒著觀眾,《智齒》的故事是非現(xiàn)實的、荒誕的、游走于人性晦暗地帶的。
其次,導演鄭保瑞在多場戲中用近似舞臺劇式的人工光源取代了自然光源,賦予了影片濃重的形式感。
如兇手(池內(nèi)博之 飾)強暴王桃(劉雅瑟 飾)的一場戲中,被囚禁的王桃在垃圾堆上掙扎,此時畫面四周全暗,只有一束聚光燈般的強光照射到王桃身上,仿佛整個垃圾場是舞臺,而兇手和王桃正在舞臺上進行著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情色表演。
再如影片第三幕中展哥(林家棟 飾)、任凱(李淳 飾)與兇手的決戰(zhàn),強如白晝的打光配合著暴雨,使垃圾場里的垃圾和演員服裝都呈現(xiàn)出冷硬的金屬質(zhì)感,他們的極端暴力行為也在光影交錯中有了絕佳的觀賞意味。
第三,影片在拍攝垃圾場和貧民窟時,使用了縱深鏡頭、俯視鏡頭、跟隨鏡頭等多種拍攝方式,旨在表現(xiàn)出它的擁擠、壓迫,以及空間結(jié)構(gòu)上的復雜。
就像片名“LIMBO”是由無數(shù)只螻蟻組成的那樣,在鄭保瑞的鏡頭下,這些底層邊緣人的寄居地也變成了迷宮般的蟻穴,而影片中那些陡然出現(xiàn)的城市全景更加突顯出這里的狹窄、破敗、微不足道。
最后,影片的美術(shù)置景也出色地完成了“廢墟美學”的建構(gòu),如山的垃圾、遍地的污水在夏日悶熱潮濕氣候的發(fā)酵下,時刻挑戰(zhàn)著觀眾的感官底線。不難想象如果把畫面復原成彩色,將會帶給觀眾多么強烈的視覺沖擊。
如此,鄭保瑞通過自己獨特的“廢墟美學”,將雷米小說中的大陸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刻奇化為香港城中不為人知的“人間煉獄”。
正如片名“LIMBO”所暗示的那樣,《智齒》所拍攝的是一個架空的香港,一個處在地獄邊緣,隨時會走向失控與崩塌的罪惡之城。導演鄭保瑞正是通過抽離影像現(xiàn)實感的方式,為影片無盡的暴力宣泄留下充足的表達空間。
影片中有三個意象被反復提及,它們可以看作是解開《智齒》主題呈現(xiàn)的鑰匙。
第一個是影片的核心意象,智齒。智齒又名“智慧齒”,一般在16—25歲間萌發(fā),因此時人的生理、心理發(fā)育都接近成熟,故有“智慧到來”之意。在雷米的原著中,智齒又被視為“立事牙”。
影片中,新警員任凱長了一顆智齒,自他進警局的第一天起就隱隱作痛,隨著案件調(diào)查的深入,智齒之痛令他越來越難以忍受,直至最后決戰(zhàn)中被兇手打落方才結(jié)束疼痛,這是影片明面上的“智齒之痛”。
然而,任凱在心里也有著難以祛除的“智齒之痛”,那就是他作為初入社會的菜鳥警員,如何化解自己心目中理想化的警察形象和在象牙塔里學到的,長久以來奉為圭臬的金科玉律與現(xiàn)實生活間的巨大矛盾。
導演將這種心理矛盾具象化為任凱與老警員展哥間的觀念沖突,比如任凱不明白展哥為何會對王桃痛下狠手,又為何會對平民濫用暴力??梢哉f,展哥的一言一行都挑撥著任凱的是非觀念,他的每一次智齒作痛都是信仰的搖擺不定。
影片最后隨著智齒脫落,任凱終于實現(xiàn)了與展哥/過去的自己的和解,他在堅守住初心的同時也學會了如何與這座垃圾之城相處,完成了菜鳥警員的心靈成長。
對展哥來說,他心中的“智齒”是對王桃的仇恨。因為仇恨,他變得脾氣暴躁,性格扭曲,面對王桃時不僅情緒失控,甚至還想利用體制之惡置王桃于死地。
導演在這里對原著做了一個饒有趣味的改編:小說中展哥的妻子已經(jīng)去世,電影中展哥的妻子變成了植物人。這個改編堪稱絕妙,它瞬間拉近了觀眾與展哥間的心理距離,當看到展哥的妻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時,任何有同理心的正常人都會理解展哥的憤怒,但展哥對王桃的大打出手又會讓觀眾陷入道德上的兩難困境:我們無法忍受一個男人對女性實施暴力,卻又不能對一名受害者家屬的情緒宣泄有所指摘。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導演也通過這樣的方式將“智齒”種進了觀眾心里。而隨著妻子離世、王桃陷入危險,展哥也逐漸拔除了心中的“智齒”,影片結(jié)尾處他的坦然一笑,既是欣慰于王桃的安全,更是慶幸自己終于擺脫了心魔。
對王桃而言,她的“智齒”是對展哥的愧疚。因為自己的一時過錯,她親手摧毀了一個幸福的家庭,也將一名人民公仆推向萬劫不復的地獄邊緣。
她冒著生命危險做警方線人的行為其實是一種自我救贖,盡管肉體受到了非人的痛苦,但她的靈魂卻在這過程中得到救贖與解脫。從這個角度看,王桃的人物形象是具有宗教意味的。
而影片中第二個重要意象正是神像。
近年來,許多導演都喜歡圍繞著“神像”做文章,如黃信堯?qū)а莸摹洞蠓鹌绽埂?、楊雅喆導演的《血觀音》等。
《智齒》中,鄭保瑞導演也加入了神像元素,但他并沒有在神像的宗教性上大做文章,神像在影片中所起到的作用是罪惡的標尺和人性的反襯。因為無論是佛祖觀音還是圣母瑪利亞,在這“人間煉獄”中都神力盡失,只能眼睜睜看著罪惡發(fā)生。
而最終幫助王桃逃出生天的也并非神力,是她身上迸發(fā)出的強烈的求生欲望。神像意象的加入看似閑筆,卻使影片的絕望感與諷刺性更上層樓。
影片中第三個反復出現(xiàn)的意象是列車。
提及“列車”,我們的第一印象通常是整潔、有序、快捷。誠然,作為現(xiàn)代科技的產(chǎn)物,列車為人們的出行帶來便利,它往往也是一個城市發(fā)展水平的重要標志。導演鄭保瑞正是利用列車的文明屬性,揭示出貧民窟的骯臟、混亂和原始。
同時,導演有意多次拍攝列車從貧民窟上方駛過的畫面,意在點明現(xiàn)代都市對個體的異化。在匆忙的都市生活中,個體顯得無比渺小與悲涼,在擁擠的早晚高峰中,人們早已迷失了純真,變得冷漠自我、逃避現(xiàn)實,失去了關(guān)懷底層邊緣人群的情感能力。
所以,盡管列車每日從貧民窟上方經(jīng)過,那里依然是人們所不知道的“另一個世界”;就算兇手乘坐著它四處作案拋尸,他仍舊是文明世界眼中的“隱形人”。
《智齒》對雷米的原著小說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編,影片整體沿用了犯罪懸疑片的類型框架,我們卻能在《智齒》的人物塑造與情節(jié)建構(gòu)上看到鄭保瑞獨特的作者表達。
首先,讀過雷米的小說原著不難發(fā)現(xiàn),導演對展哥這個人物進行了極大程度地壓縮和留白。比如,小說中會描寫他如何戲耍王桃:
斬哥并沒有開遠,而是在路上扭秧歌,車頭一躥一躥的,一個少年在前面一邊不停躲閃,一邊破口大罵。斬哥似乎不急于抓住少年,反而很享受戲耍他的過程。
他對工作的抱怨:
“這個轄區(qū)是這座城市里最亂的地方。全市的騙子、妓女、酒鬼、小偷都跑到這兒來了?!睌馗琰c燃一根煙,狠狠地吸著:“跟他們客氣?在這里出沒的,有一個好人么?都是人渣!”他把頭轉(zhuǎn)向任凱:“如果你老爸是當官的,早就把你分配到市局坐辦公室去了。還會在這鬼天氣里跑來跟這些垃圾打交道么?”
以及展哥的起居環(huán)境:
斬哥的家狹窄而凌亂,處處透著單身漢的狼狽不堪……臥室里和客廳一樣臟亂,惟一的五斗柜上卻一塵不染。五斗柜上擺著一只香爐和一個相框。一個留著長卷發(fā)的年輕女人正沖自己笑著。
可以說,小說中給出的這些細節(jié)都是絕佳的改編素材,它們讓展哥變得有血有肉、真實可感,但或許在鄭保瑞看來,這些細節(jié)反而破壞了展哥身上的神秘性和陰郁色彩,故而悉數(shù)刪除。
導演想讓他成為的,是一個心懷仇恨,游走在地獄邊緣的“獨行客”,而非接地氣的“痞子英雄”,這也與鄭保瑞電影一貫的黑色風格相契合。演員林家棟精湛的演技也完美詮釋了展哥一角,觀眾通過他瘦削的臉龐、緊鎖的眉頭,真切地感受到展哥的憤怒、分裂與失控。
其次,王桃一角也進行了大幅度地改編。小說中的王桃是個假小子,電影中的王桃則變成了更加典型化的女性。她是影片中所有來自男性的暴虐行為的承受者,但我們又在她身上看到了底層弱勢女性執(zhí)著且強烈的求生欲望。
同時,王桃與兇手的關(guān)系也發(fā)生了變化。小說中王桃與兇手的關(guān)系是各取所需的畸戀,電影中為了保證王桃女性形象的純潔性,將這種畸戀關(guān)系移植到女毒販可樂姐身上。
但無論是王桃還是可樂姐,她們所渴望的東西都非常純粹:生存,尊重,救贖和愛,而她們身上的母性又在無形中成為療愈和拯救男性心靈的良藥。
無疑,這些鮮活的女性形象鞏固了鄭保瑞的作者地位,她們?yōu)楹谏娪巴磕ㄉ先崆?,也使影片?jié)奏張弛有度。
而作為一部犯罪懸疑電影,《智齒》卻淡化或放棄了推理、反轉(zhuǎn)、愛情等商業(yè)類型元素,劇情編織在我看來甚至是粗糙的。
如任凱作為核心意象“智齒”的承擔者,被塑造得扁平化、工具化,人物轉(zhuǎn)折也十分生硬;影片開頭反復強調(diào)的“兩年前的報紙”,直到最后也沒有得以解釋;結(jié)尾處展哥尋找王桃時為何不說話等,都是《智齒》顯而易見的劇作硬傷。
我認為這背后所反映出的是鄭保瑞導演“重情緒而輕細節(jié)”的創(chuàng)作傾向,比起燒腦和逗趣,他更希望我們看到的,是人物在極端情境下的極端暴力。這也許并不會讓《智齒》成為一部優(yōu)秀的類型電影,但我仍然要為鄭保瑞導演堅持自我表達的“叛逆精神”鼓掌。
歡迎關(guān)注個人公眾號,不定期更新影評。
風格表達大于實質(zhì)內(nèi)容,這點與原著短篇的側(cè)重點剛好相反。
以下要說的通篇與短篇小說《智齒》對比來講,涉及劇透。
小說沒什么濃墨重彩的背景啊環(huán)境啊什么,風格更是不明確,關(guān)鍵就是人物關(guān)系和情感轉(zhuǎn)變,以及最后四個人的對決。但在這里,關(guān)系和情感反而被弱化了。
小說里展和桃的關(guān)系是長期的鈍刀拉肉式的折磨,在這里卻變成了直來直去的恩怨。感情也改變了,小說里桃從頭到尾沒有對展的悔恨,也沒有絲毫變善的傾向,她就是依舊像爛泥一樣的存在。兩人關(guān)系的因果與電影也反了,電影里桃為了彌補過錯想主動成為展的線人,任何惡意都照單全收,導致到最后桃誤殺了展,心理依然堆積無法彌補的愧疚。但小說里桃是被迫成了展的線人,并非主動悔過,可能她甚至覺得自己被展壓榨的遭受的早已還了欠的,可這個警察還不肯放過自己,他真該死。
全片最讓我反感的一場戲,是展在警局猜測桃會遇到的不測,用幾個閃回表達了展對桃“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而取代了小說里展在街頭巷尾瘋狂尋找桃的場景,同一個意圖的表達替換簡直糟糕的不行,看的讓人嗤之以鼻。
還有拾荒者與警察的關(guān)系,拾荒者原本是一個圍繞在兩人身邊,幾次三番出現(xiàn)也沒有被注意的弱勢群體,所以當弱者成為頂端的殺戮者的時候,才令人惶恐和興奮,但這里,拾荒者被過早的上帝視角蓋棺定論為兇手,大家關(guān)注的不再是兇手會是什么人的好奇,而是兇手和警察擦肩而過的...也沒啥感覺。還給兇手塑造的背景,什么斬手,什么戀母情結(jié)等等,除了讓這個城市的“垃圾”變得“豐富多彩”,著實沒用。
電影中刪減了很多凱的細節(jié)戲份,凱成長的關(guān)鍵并非在于那摔掉智齒的致命一擊,而在于他跟在展身邊不斷的習得如何成為一個警察,他智齒的脫落源于不斷的揉捏和敲打,并非一朝一夕才養(yǎng)成這樣一個警察。但在電影里,這些全然沒有了。
小說里,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是相當豐富的,拾荒者的兇手殺人強奸,但不知道為什么唯獨對桃沒有產(chǎn)生實質(zhì)性傷害,甚至在最后把救命的槍給了桃,但在電影里,兇手就是兇手,盡管被塑造成了一個有心理問題的、回不去家的兇手,但他依然是單向、片面的把人物定性。
小說里沒對犯罪行為塑造豐富細致,是因為關(guān)鍵不在犯罪,而在關(guān)系,但這片里再次把重點轉(zhuǎn)移,關(guān)系也不再是關(guān)鍵,而在這種環(huán)境,會造成許許多多的“展和桃”這樣的關(guān)系。
個體之間有針對性的情緒沒有了,豐富的多種關(guān)系都沒了,人設(shè)也變了,個體不見了,取而代之是群體性的普世關(guān)系,無論他們是誰,有什么恩怨,都變成了狗和垃圾的關(guān)系,他們的仇恨和撕咬在這個環(huán)境下可以普遍適用,沒人會嘆惋和憐憫,因此他們感情的變化也不再打動人。誰會在乎狗和垃圾呢。
但小說的感情為什么會產(chǎn)生觸動,是因為小說里,是人和狗的關(guān)系,人和狗,就會產(chǎn)生情感聯(lián)結(jié)。而且其實小說寫得還挺有鏡頭感的,甚至小說的結(jié)構(gòu),內(nèi)容上的表和藏都很合適直接做劇本,但顯然編導都有新的想法。
智齒和手卷煙是我去年最期待的港風電影,但結(jié)果顯然無法令人滿足,糾結(jié)三星還是四星,其實如果只當做電影看,智齒的四星也不是不可以,但可惜它脫胎于另一個文本,并且我覺得小說的表達更豐富更優(yōu)于電影表達,如果改編的沒有原著好,那又算不算好作品呢?
小說和本片的所有精氣神都是不相符的,盡管電影里表現(xiàn)的再骯臟暴力暗黑,但實際上它最后落腳點是一個互相諒解和懷念的大團圓結(jié)局,小說才是無限的遺憾和悔恨。
智齒嘛成長嘛,總要納個投名狀才行的吧。
Raven
近幾年的柏林國際電影節(jié)不乏出現(xiàn)一些“臟兮兮”的電影,18年“垃圾美學”《犬之島》、19年墮落丑陋的《金手套》......再到今年三月份展映的由香港導演鄭保瑞執(zhí)導的嘔心瀝血之作《智齒》,銀河映像的黑色宿命、港式警匪的暴力撕咬,鄭保瑞本人獨特的影像風格......讓我們不禁感嘆,這對味兒了?。。?/p>
《智齒》根據(jù)雷米的同名小說改編而成,此前他的心理罪系列(2017心理罪之城市之光、2017心理罪)被兩度改編成電影,雖然口碑并不是很好,但其陰郁的風格可以說是國產(chǎn)懸疑犯罪片的風向標。
而這部《智齒》主要講述了從學堂畢業(yè)的任凱(李淳飾),因一宗連環(huán)兇殺案,與剛復職的展哥(林家棟飾)開始搭檔。案子破不了反倒引發(fā)連串事故,展哥重遇殺妻兒的街童王桃(劉雅瑟飾),被激發(fā)的恨意一發(fā)不可收拾;任凱大意失槍,誤被兇手(池內(nèi)博之飾)所獲。兇手潛伏在城市之中并綁架了王桃,危機逐步逼近,四個人在城市的角落里廝殺......
文:發(fā)條辰
責編:金恒立
策劃:拋開書本編輯部
未經(jīng)許可,禁止轉(zhuǎn)載
鄭保瑞,1971年出生于中國澳門,成長于中國香港。19歲入行,和當時很多香港班底一樣,沒有受過專業(yè)訓練,只有在片場的經(jīng)驗。早些年他給蕭榮(《雨夜天魔》)、劉偉強(《古惑仔之人在江湖》)當副導演,后來林嶺東(《目露兇光》)、葉偉信(《旺角風云》)也經(jīng)常找他作副導演......
在2001年他拍攝了《恐怖熱線之大頭怪嬰》,彼時他拍的影片都是類型怪異的奇情片。這些影片既有蕭榮的“變態(tài)”,又有劉偉強的“街頭”,也有林嶺東的“暴力”和葉偉信的”纏斗”。
跟很多香港前輩導演一樣,鄭保瑞的北上擁有了更多的拍攝權(quán),他開始嘗試找到自己的風格。06年的動物向《狗咬狗》,片中的垃圾山,豺狼鬣狗般的人物,毫無人性的打斗都變成其標簽,07年同為動物向的《軍雞》亦是如此。
07年后鄭保瑞轉(zhuǎn)而給杜琪峰當副導演,這段經(jīng)歷也構(gòu)成了他獨特個人風格的最后一塊拼圖。他于2009年加入“港片最后的輝煌”——銀河映像并拍攝《意外》,該片后鄭保瑞重新審視自己的風格,銀河映像黑色宿命感的注入使他的影片注入了別樣的生機,而之后小試牛刀的《車手》和《殺破狼2》已經(jīng)能初見其形。
如果說鄭保瑞最顯著的個人美術(shù)風格,那一定是“垃圾山”,無論是他的御用美術(shù)張世宏老師(《狗咬狗》《軍雞》《意外》美術(shù)指導),還是新晉美術(shù)指導王慧茵(《智齒》美術(shù)指導),都將“垃圾山”的工業(yè)廢棄感營造了出來。在大量的不可降解的塑料和垃圾所構(gòu)造的環(huán)境下,那種骯臟的氣味是可以通感的,有種當年窮兇極惡的九龍城寨的感覺。
九龍城寨實景圖
這種臟亂差的感覺刺激著人們的感官,使我們不自覺的代入一種非人的觀感體驗。塑料作為工業(yè)化的標準象征著現(xiàn)代社會無序的混亂。我們從未在其他港片中看到如此“老鼠”般的場景,現(xiàn)代文明的臉皮在這里被撕毀,變成野蠻瘋狂。
但影片有別于《狗咬狗》的一點,在于其首次加入了灰黑的影調(diào)。不同于漫畫風格的《罪惡之城》和隨機膠粒感的老電影,而是充滿了堅硬的塑料質(zhì)感。
灰黑調(diào)更多不會關(guān)注畫面內(nèi)的關(guān)系,觀眾只能感受到對比度的變化,景深的概念也會模糊,不利于表達復雜的人物關(guān)系和情感宣泄。
然而在《智齒》這樣“非人”的世界里,人類的情感本就變成了多余的存在,有的只是近乎野獸般的撕扯?;液谏{(diào)反而很符合影片主題。就很像《罪惡之城》中的奇異漫畫風格。
此外,韓國犯罪片,作為香港警匪犯罪片的門徒,喜歡將邊緣人作為電影的敘述者,如《追擊者》《收件人不詳》和《殺人回憶》。鄭保瑞也深深從中學到了這一點。
“垃圾山”般的美術(shù)一定要搭配社會最邊緣化的人物,可以說《智齒》中除了兩頭鬣狗般的警察,剩下的人都是邊緣化的人物:異種人、妓女、皮條客、癮君子、乞丐...…。他們都是在這個社會底層摸爬滾打掙扎的人。
一個人的死亡所引發(fā)的悲傷,是和這個人的社會關(guān)系緊密相連的。極端的社會邊緣人物死亡,那就是這一個人的死亡罷了。
林家棟飾演的展哥,是一名落魄警察,女兒和妻子在一場車禍中變成植物人,從此墮落。在沒了解人物之前,我們會很容易的認為這是類似《七宗罪》中老警探的形象,但從“聞”尸體,以及他對垃圾的味道的敏銳中,這個人物似乎變得不像“人”了。
他像條鬣狗一樣,沒有牽掛,只得拼命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也就是抓罪犯。他每天從垃圾桶中拿出筷子,深入廢棄的垃圾場中,與毒販搏斗,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讓他自己心安。
他或許只有不斷讓自己處于危險和緊張中,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至于死的時候,他好像解脫了一樣,完成了自我的救贖。
展哥屬于香港警匪片傳統(tǒng)中常常出現(xiàn)的一類人物,很像鄭保瑞《狗咬狗》中的警察,麻木、機械地索取自己的目標,即使粉身碎骨,又很像《燃燒》中的本,找不到生存的意義最后解脫著死去。
李淳飾演的任凱是整部電影中成長空間最大的,片名的“智齒”也是來源于他。如果說展哥從一開始就是一只鬣狗,那么任凱就是野蠻社會的最后一個文明警察。他垃圾堆翻找前會脫下戒指,會時不時說出兩句英文,會努力避免讓展哥成為罪犯,還會丟掉自己的配槍。
但他的“智齒”最終還是脫落了,他也加入了困獸纏斗中。那一刻他明白這個世界上的有些罪惡不能訴諸于法律,只有以暴制暴。
在彼此的合作過程中,任凱將會成為下一個展哥,會成為下一條鬣狗。
劉雅瑟飾演的王桃則可能是鄭保瑞將香港電影傳統(tǒng)和當今時代語境結(jié)合而產(chǎn)生的一個角色。
與以前警匪片女性人物的工具人定位不同,王桃在智齒中直接推動了劇情。在鄭保瑞的《狗咬狗》中女性角色只是純凈的符號,但智齒的開頭,在醫(yī)院內(nèi)不枕枕頭的細節(jié)就告訴我們這個人物常年游離在在社會底層,更多的是枕在冰冷潮濕的地上入睡,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
與展哥和任凱不同,王桃這個角色一出場就生活在潮濕陰冷的街角,她常年與那些皮條客打交道,早已熟知了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
然而,整部片子最直擊人心的三個字卻也是她說出來的——“我想活”。這種強大的生命力,對比之下或許也可以看作一種“女性力量”,一種與片中男性的麻木感不同的希望。在有幾場戲里(王桃被小混混要挾那一段拿刀插腳背)的剪輯很明顯能感受到鄭保瑞以前《殺破狼2》的影子。
可以說王桃這個角色,重新詮釋了香港警匪電影中的女性角色的作用和形象,劉雅瑟的演技絕對值得肯定。
池內(nèi)博之飾演的殺手(沒錯,就是《葉問》里被打的截拳道軍官),影片到了67分鐘才真正出現(xiàn)了他的正面鏡頭并開始交待他的身世。
他是一個日本出生在香港流浪的異種人,這個人物有弗洛伊德式的戀母情結(jié),并且屬于戀母情結(jié)變質(zhì)導致的極端戀物,就像古代的“愛腰斬腰”。造型上與韓國電影《收件人不詳》中的主角長相相似,卷毛+異種人的設(shè)定不知道鄭保瑞有沒有借鑒..……
沒有比異種人更加邊緣化的人物了,他就像是這個社會最骯臟的角落里的人,頑強的活著,時不時惡心一下這個社會。
片子中除了這些角色以外還有很多邊緣化人物,他們沒有身份認同,就像垃圾一樣躺在城市角落。
鄭保瑞不僅把他對邊緣的理解刻畫進人物里,還放在影片的各種細節(jié)中,比如《智齒》的英文名很有意思,叫l(wèi)imbo,是地獄邊境的意思,在《盜夢空間》中主角柯布曾提到過這個概念,Limbo是一種沒有構(gòu)建、沒有秩序、僅有潛意識投射的狀態(tài),換句話解釋就是,在該狀態(tài)中的人,將處于一種毫無秩序的混沌狀態(tài),只有無盡的原始潛意識。
《黑暗騎士》中小丑曾提到自己想要構(gòu)建一個沒有秩序、原始混亂、“公平”的世界?!吨驱X》做到了,城市邊角的廢墟恰好是沒有秩序的體現(xiàn),每個人都處于這樣一個混沌的狀態(tài),不斷尋找也不斷迷失。
鄭保瑞的片子當然還包含著很多香港犯罪片特有的味道。例如,展哥和殺手在追捕過程中的位置錯位和任凱偶然間遇到殺手很有銀河映像和香港警匪電影命運交織的,當展哥剛追到鐵絲網(wǎng)處,而底下正好是兇手挾持唯一的有證據(jù)的人,主人公往往和事件的結(jié)果十分接近,可卻在當時感覺不到從而給到上帝視角的觀眾一種可惜的感覺。這種黑色幽默般的命運感是香港電影的一大殺器(《掃毒2天地對決》三人的第一次相遇以及《無間道》中的回眸)。
還有盡是過火的香港電影從來不缺的血腥和纏斗。鄭保瑞繼承了早期香港武俠片的斷臂英雄、林嶺東、葉偉信那套街頭野性,同時又汲取了韓國犯罪片打斗的精髓,在《智齒》中營造了一種別樣的疼痛感。
殺手的“戀物式”割手讓人想到爾冬升《新宿事件》中的斷手,而最后長達十分鐘的拳腳、冷兵器械斗更是拳拳到肉,加上凌厲快速的剪輯,思來想去近幾年的韓國犯罪片的打斗場面好像也不過如此。
總的來說,《智齒》整合了香港犯罪電影發(fā)展的精華,加入了新時代語境下的元素,結(jié)合了導演的個人風格?;蛟S這也讓我們可以期待,雖然人物單薄、劇情簡陋等問題依然沒有解決,但香港電影不會消亡,反而在不斷自我升華。黑暗,潮濕,瘋狂,這對味兒了!
一、關(guān)于兇手
兇手戀母想必大家都能看出來,時常念叨“母親”一詞,將母親的照片視為珍寶,拿著母親照片幻想母親在撫摸自己,藏身處的圣母雕像,都在暗示或明示這一點。
那么兇手為何會有慕殘情結(jié),其實有一個細節(jié)可以解釋,影片中出現(xiàn)過幾次兇手和母親合照的特寫,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照片中兇手的母親是缺少左手的,毒販女也是缺少左手,再聯(lián)系到兇手砍的都是左手,不難看出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
二、關(guān)于林家棟改手槍編號一事
林家棟人到中年,懷著身孕的老婆被車撞,孩子沒了,老婆也癱瘓在床,不知大家是否還記得,他老婆第一次出場時有個鏡頭是他躺在老婆病床旁的床上,接著給了他老婆一個面部特寫,下個鏡頭馬上是他的面部特寫,生不如死的不光是他老婆,想必他亦如此。故事進展到林家棟把搭檔送回去時,看到搭檔老婆懷著身孕,這就不難理解他接下來的舉動,自己活著了無生趣,搭檔還有著大好人生,看到搭檔懷著身孕的老婆難免也會想到自己的老婆,若是沒有那場車禍,生活會是怎樣呢?那場車禍他沒來的及阻止,但是同事將要遭遇的“車禍”呢?他有辦法阻止,所以他行動了,所以在故事尾聲,他特意把自己的手槍交給搭檔,這一連串的行動,不難看出他的想法,就是要拯救搭檔。
三、關(guān)于制服兇手后,林家棟搜救女主時為何不同時大聲呼叫的問題
有個鏡頭,林家棟站在辦公室里,周圍貼滿了慘遭兇手殘害的少女遇害照片,林家棟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女主遇害的畫面,不難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擔憂女主的生死。此時他也許還抱有一絲女主未死的希望,但故事進展到尾聲,見到兇手藏身地的少女尸體,他的心已涼半截,再到與兇手交手,這時他想必是覺得女主已死,所以在搜救時他忍不住哭泣,這時他精神高度緊繃,情緒低落,加上不抱有希望,那么搜救時未大聲呼叫女主,也就不難理解了(他怎么會想到女主不光活著,還TM拿著搶呢?大家給林家棟翻譯翻譯什么叫TMD驚喜)。
大家認為情節(jié)不合理時,不妨置身處地想想,若自己是劇中人物,是否能從頭到尾保持冷靜、保持理智。
作為一個香港電影愛好者,這些年能給我驚喜的港片越來越少了。
所以常常和朋友感慨一個時代的逝去。
好在,三不五時,還是能看到一些驚喜。
比如麥浚龍的《僵尸》,黃綺琳的《金都》,以及今天這部——
《智齒》
導演鄭保瑞,內(nèi)地影迷都很熟悉,因為他曾執(zhí)導過《西游記》系列電影,雖然沒什么口碑,但群星云集加賀歲檔的定位,還是吸引了不少關(guān)注。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鄭保瑞也曾是「銀河映像」的一員。
早期作品如《狗咬狗》、《車手》、《怪物》等等都極具風格化,呈現(xiàn)了人類并不相通的悲歡與命運。
《智齒》則將鏡頭再次對準了社會底層。
香港成為鄭保瑞鏡頭下的垃圾之城。
一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垃圾,人類如螻蟻生存在逼仄的環(huán)境里,罪惡每天都在發(fā)生。
走私販毒者、應(yīng)召女郎、小偷慣犯在垃圾中穿行。男盜女娼,背信棄義,讓人看不到一絲希望。
如果你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建議你看到這里可以關(guān)閉了,因為接下來可能會讓你不適。
黑白影像,垃圾堆疊,遍地污泥,《智齒》很容易讓人想到《大佛普拉斯》。
然而兩者在氣質(zhì)上卻是兩個不同的極端。
《大佛普拉斯》雖然主角是拾荒人,門衛(wèi),流浪者們,但是他們都擁有自己的夢想與追求,在物欲橫流的社會,他們亦有自己小小的宇宙。
《智齒》的主角是老手警察展哥(林家棟 飾),新手警察任凱(李淳 飾),慣偷王桃(劉雅瑟 飾),以及販毒者,流浪者,拾荒人等等。
表面看來,他們之間并無關(guān)聯(lián)。其實他們都被各自的痛苦深深折磨,無法釋懷。
他們的痛苦就如同智齒一般,隨時來襲。
也讓他們各自狹隘的痛苦互相影響,互為關(guān)聯(lián)。從而在人物關(guān)系上形成了一種奇妙的串聯(lián)。
影片的開場就是命案,陰云密布的城市,連續(xù)發(fā)現(xiàn)被砍掉的左手,卻沒有任何破案線索。
展哥帶隊到現(xiàn)場,表情凝重,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趴下去聞了聞尸塊的味道??隙ǖ卣f,是垃圾的味道。
之后警隊就將搜索的重點放在了各類垃圾場,但是沒有任何進展。
展哥卻意外地遇見了舊識王桃,于是查到王桃打工的汽修店。
展哥用極為粗魯?shù)姆绞奖茊栃蘩砉ね跆业南侣?,卻沒有得到明確答復。
之后還是在黑車交易現(xiàn)場等到了王桃。展哥以常人難以理解的執(zhí)著與冒犯將王桃痛毆。
王桃,職業(yè)慣偷,吸毒者。曾經(jīng)在一次嗑藥后,開車撞了人。而被撞者正是展哥的妻子,之后對方就住進了醫(yī)院,臥床不起。王桃進監(jiān)獄。
釋放后的王桃無事可做,只能重復以前的生活。
她偷車,賣車,住在城市陰暗的角落。
她一直覺得對不起展哥,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來彌補彼此的缺憾。
任凱是警隊空降的新秀,高學歷,卻沒有任何實操經(jīng)驗,只能跟在展哥后面學習辦案。
剛開始搜索垃圾場的時候,任凱的反應(yīng)是極度排斥,非常不情愿的。
也許,在此之前,他以為警察辦案都是很帥、很威風的。
當他看到展哥和同事帶著口罩和手套,跳進了垃圾堆的時候,現(xiàn)實和展哥一起將他的職業(yè)認知推翻了。
城市污穢不堪,案件持續(xù)發(fā)生。警方接到報案,再次發(fā)現(xiàn)一只左手。
王桃出現(xiàn),希望能做展哥的線人,可以幫助展哥破案,自己也能獲得諒解。
但是展哥并未領(lǐng)情,他將王桃提供的罪犯集中在一起,并指認王桃是舉報人,所有惡人都將矛頭對準了王桃。
這一刻,你才發(fā)現(xiàn),除任凱,所有人都是壞人。
出獄后的王桃,過著和以前的偷盜生活。
展哥雖然是警察,但是針對王桃的復仇,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正常人的范疇。
躲在暗處的罪犯,仍舊在屠戮,應(yīng)召女郎、非法移民、吸毒者等等底層女性,都難逃一劫。
唯有任凱,空有警察外表,卻無法做任何推進案件的工作。
雖然不是壞人,也不過是廢人一個。
鄭保瑞導演曾在2012年的作品《車手》中,營造出一個陰暗且刺激的賽車環(huán)境基調(diào)。
它延續(xù)了銀河映像一貫的冷峻色彩,用以襯托正與邪的對立。
而在《智齒》中,正與邪沒有那么界限分明,卻讓觀眾產(chǎn)生了強烈的觀影共鳴。
行兇者第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是和販毒女在一起。
當時販毒女剛嗑完藥,還在體會快感。半夢半醒間,她看到了行兇者。
對方似乎并不想殺她,而是非常體貼地為她披上一件外套。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躺在垃圾堆上嗑藥,你可能會以為這是一個清純的愛情故事。
當鏡頭移到販毒女的手臂時,你會發(fā)現(xiàn)左手只有胳膊上的一團肉,那殘缺的樣子有些恐怖。
更為恐怖的是,行兇者似乎非常喜歡這團肉球,他近乎貪婪地愛撫著,放佛在與之交合。
極具諷刺意味的是,販毒女和行兇者產(chǎn)生了愛情。準確地說,是販毒女愛上了行兇者。
而行兇者不知道是愛上了她的殘肢,還是她。
販毒女很孤單,同樣來自社會底層,她的生活每天都與毒品有關(guān)。
而行兇者看起來只是一個拾荒的,沒有經(jīng)濟來源,口中常常呢喃著日語,好像在呼喚媽媽。
當行兇者遇見王桃,就是悲劇的重疊發(fā)生。
作為《智齒》中的女性角色代表,王桃被迫承受了來自男性的三重壓迫。
第一重,來自展哥的報復。
王桃知道這是注定無法逃脫的,因為自己撞人致殘已是事實。自己只能默默承受展哥的壓迫。
只是她沒想到,展哥沖動起來,并非常人所用手段。更別提一個警察的職業(yè)修養(yǎng)了。
第二重,來自惡人的反殺。
展哥出賣了王桃,所有惡人都在反殺王桃,抓到就是一頓毒打。
死里逃生的王桃?guī)缀跤帽M了所有的力氣與運氣。依舊無法徹底擺脫黑幫惡人的各路追殺。
第三重,來自行兇者的蹂躪。
這次依然和展哥有關(guān),因為他將王桃銬在了廢舊汽車上,所以行兇者很輕松就帶走了王桃。等待王桃的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遭遇。
醒來自己就躺在一堆垃圾里,旁邊有各種雜物,還有不知名的裸尸,以及看不出來死活的女人。頭頂還在漏雨,自己被綁在垃圾堆里。好像墜入煉獄里。
當行兇者出現(xiàn)時,就狠狠地強暴了王桃。使其遭遇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打擊。
這正是《智齒》的殘忍之處,在你以為會忽略的鏡頭,它選擇了呈現(xiàn)。
于是觀眾仿佛與王桃一起,被迫承受了這摧殘的痛苦。
而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則是在展哥聞尸塊味道的時候。
隔著屏幕,你都會覺得,你也聞到了什么味道。那種通感的瞬間,令人無法忘懷。
《無間道3》的開場有一幕,陳永仁(梁朝偉 飾)和傻強(杜汶澤 飾)離開警局。
走進電梯的時候,鏡頭拉出來,旁邊不是各種線纜,而是大佛在周邊凝視著他們。
象征著陳永仁正在墜入無間地獄。
究竟什么樣的人才會墜入地獄?
智齒與人性之惡又有哪些關(guān)聯(lián)?
作為影片的關(guān)鍵詞,智齒來自任凱,他因為長了智齒,所以飽受折磨。
卻又因為辦案工作忙碌,無暇去處理這顆智齒,于是只能陷入無窮無盡的痛苦循環(huán)中。
以此引申至影片的其他角色,智齒上升為每個人的內(nèi)心之惡。
其實所有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遭遇著一段無法言說的傷痛折磨。
如果想要遠離傷痛,只能拔掉「智齒」。
販毒女的智齒,來自關(guān)愛。
因為在底層,缺少一個正常人能否接受與感知的溫暖。日子太苦了,行兇者只是給了安慰,就像給了好多的甜。她就錯誤地以為自己愛上了對方,其實不過是愛上了被關(guān)愛的感覺。
行兇者的智齒,來自母親。
因為從小和母親一起長大,所以有戀母癖。母親失去了左手,于是他讓所有異性,甚至包括佛像都失去了左手。這是一種病態(tài)的愛,只有他自己渾然不覺。
展哥的智齒,來自家庭。
因為一場車禍,家庭生活破裂了。妻子離開人世。所以他用不停地迫害王桃來填補內(nèi)心的缺失感。在迫害王桃的過程中,他又慢慢認識到,自己是如此地矛盾與悲哀。
王桃的智齒,來自展哥。
所有的悲慘遭遇,只有在殺掉展哥以后,方能解脫。只有經(jīng)歷了這一切,她才能真正明白。
《智齒》中還有元素與《大佛普拉斯》呼應(yīng),頗為諷刺。
《大佛普拉斯》中,窮人造佛,富人拜佛,殺人藏佛。一切都在佛的眼皮底下,一切又仿佛從未發(fā)生過。
而《智齒》中反復出現(xiàn)的佛像,他們慈眉善目,卻未普度眾生。
有些是集中碼放在一起,有些是獨立出現(xiàn)。
而且常常出現(xiàn)在犯罪現(xiàn)場,仿佛是一種隱喻。
眾生所做,皆在眼前。
佛已見證,那又如何。
換句話說,佛就一定是對的?
《智齒》的英文片名為《Limbo》,即地獄邊境。它和我們所在的世界看似重合,卻又不同。
有人注定煉獄,有人注定悲劇,有人注定失去。
眾生皆有錯,佛也會冷漠。
是喚醒心中的佛,還是壓抑心中的魔,誰又能清晰地做出選擇?
狗咬狗幾倍的升級版,有些場面真的太殘酷,都有些不忍看,不知道大陸院線會怎么處理。攝影風格、燈光、美術(shù)和場景氛圍值得吹爆,很少見到如此冷峻荒蕪的hk,遍地垃圾,后景不斷駛過的城鐵。劉雅瑟太不容易了,值得一個金像影后提名,日本垃圾佬不僅戰(zhàn)斗力爆表,還是拔牙大師。林家棟貢獻了污泥中的悲情。李淳貢獻了臺灣粵語。懸疑很弱,前半部壓抑,結(jié)尾還是很touching,主要靠風格取勝,鄭保瑞還是鄭保瑞。
鄭保瑞導演這次回到了《狗咬狗》的狀態(tài),全程黑白片,罪惡之城感的藝術(shù)指導非常出色,一看就非常有追求。片中的人物一直處在一種歇斯底里的邊緣狀態(tài),臟亂差的環(huán)境,極端的情緒和暴力,故事的失控狀態(tài)和整體的節(jié)奏都很不錯。有點不喜歡第三幕的線索處理,還有一個邏輯上讓人著急的開槍設(shè)計,感覺就是為了電影的主題而先行設(shè)計好的。只是沒想到劉雅瑟的角色才是最有戲的那一個,也是最大的驚喜,她演的非常賣力,可以提前預定下一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影后桂冠了。
劇本太拉垮?。?!全靠視覺和氛圍強撐,鄭保瑞能拍成這樣已經(jīng)很拼了。夠味,但是言之無物,無法成為神作的硬傷,可惜了。另外最后,林家棟找人就不能喊兩聲么?真強行送死………
難得一見的用黑白影像來呈現(xiàn)香港的城市空間,萬家燈火也令人感到陰沉絕望。暴虐的警探,弱勢的女性,斷裂的左手,作痛的智齒,值得玩味的設(shè)定讓電影張力十足。震撼又富有爭議,雖然盛世不再,但香港電影每年仍然都能產(chǎn)出攝人魂魄杰作。
很猛,把香港拍出了末世感,角色由始至終都在雨水和泥濘侵泡的垃圾堆中掙扎、生存和尋找答案,地鐵從空中呼嘯而過,在這里發(fā)生的所有復仇和殺戮都不過是螻蟻間的糾纏,暴風雨中的女人悲嚎該指向何方。劉雅瑟很驚艷。
稍微風格化一點又怎樣呢?人物設(shè)置好無聊。
A級制作的Cult片,極度風格化,黑白垃圾堆美學直比《燈塔》加《罪惡之城》?!爸驱X”其實和主題關(guān)聯(lián)不大,但我已經(jīng)猜出“智齒”拔出來的方式。故事線索很單一,人物也很扁平,全靠視聽。劉雅瑟從頭到尾太慘烈了,值得一個香港金像影后……
鄭保瑞很會玩氛圍感,黑白膠片拍出了香港最藏污納垢的一面,仿佛地獄搬到人間??上О讣趿?,所以為啥叫智齒?
一部真真正正的電影,不理解“電影感”的人可以看看,才能明白什么叫“作品”。美術(shù)、攝影、道具、音樂和整體氛圍設(shè)置實在太棒了。人如螻蟻。但故事和人物確實過于薄弱了,一切都缺乏動機和理由,從這個角度講這電影是跛腳的。這和韓國的那部《哭聲》很像,實在遺憾。
最后男主是被打啞巴了?但凡喊一句啥事也沒有
請大賣!請拿獎拿到手軟!(今村昌平粉非常欣慰
#Berlinale71 Special# 好壓抑好黑暗,但足夠精彩,風格化的鏡頭質(zhì)感,敘事的信息密度極強,一部看完讓人喘不過氣的作品,徒有一聲嘆息。案件的懸疑力度被弱化,聚焦于社會上被拋棄的“垃圾”,寄生于暗巷中屋檐下,本想在這暗無天日的縫隙里茍活,未曾想也渴望實現(xiàn)救贖。斷肢殘軀只是身體上的殘疾,但放眼望去這渺渺眾生,多少四肢健全卻內(nèi)心“殘疾”的人,試圖填補生命的缺口。雨水沖刷不了渣滓堆里的污垢,骯臟和純良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社會的陰暗底色,而被困于其中的人們,左突右沖,到頭來發(fā)現(xiàn)只是原地打轉(zhuǎn)的螻蟻蠅蟲,找不到通往光明的出口。鄭保瑞回歸到《狗咬狗》時的黑暗尺度,暴力血腥,驚悚揪心,不刪減內(nèi)地估計是沒法上的。劉雅瑟為了這個角色真的很拼,林家棟跟池內(nèi)博之表現(xiàn)也很出色,整體質(zhì)素很突出,金馬金像獎祝橫掃吧,估計獎項兜不住。
【柏林2021】懵了!頭暈目眩,內(nèi)臟翻騰,腿肚子發(fā)軟,如同坐完過山車。如果說邱禮濤是適者生存的變色龍,那么鄭保瑞則是肆意揮灑的俠客,回歸犯罪警匪片的他如魚得水,影片中的香港如同百鬼橫行的地獄(英文名Limbo),黑白影像不僅沒有消解殘酷反而將人心的魑魅魍魎暴露無余,這樣的尺度下,所有的暴力血腥都是一種必然,任何程度的刪減都會破壞完整性。林家棟的表演再次刷新我的認知,明年金像獎林家棟對打吳鎮(zhèn)宇,真的有好戲看了。
有多生猛,連黑白都掩蓋不了紅色的血腥,連小屏幕都抵不住要沖出暴力。末世之下,你我皆螻蟻。(最后莫名看到了《神探》《大只佬》的感覺
看完想明白為啥要拍成黑白的了,因為垃圾顏色多且臟,如果拍成彩色的不光突出不了人物和情節(jié),還會令觀眾產(chǎn)生強烈不適。另外,這個戲漏洞太多了,別強行解釋了,最后根據(jù)情節(jié)發(fā)展,林家棟正常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在大雨里瘋狂呼喊王桃的名字而不是像個傻逼似的找死。前面各種處理的漏洞不能因為藝術(shù)效果好就當成優(yōu)點了。解釋不過去的。
全程坐立不安,非常暴虐,但劇本出現(xiàn)問題,沒有縱深空間。智齒是從自己身體中長出來,不時疼痛的東西,智齒掉落了,人才真正開始邁步前行。學院派的清高和正義是任凱的智齒,妻女死亡是阿展的智齒,殺人的過去是王桃的智齒,對母親的畸戀和自卑心理是兇手的智齒,城中村貧民窟是香港的智齒。所有人和這個城市一樣,正在疼痛中徘徊。
置景美術(shù)真厲害啊 殺人天 沉淪日 香港不熱 血就是雨 愛林家棟
比《狗咬狗》更黑暗更癲狂,這樣肆意自由創(chuàng)作仿佛把人拉回到北上前的港片時代。黑白影像的臟亂末世,秩序之下的人間煉獄,眾生帶著殘缺的軀體茍延殘喘,罪惡無需懼怕神的凝視,善良的微光無跡可尋,唯有身體的疼痛在絕望的漩渦里反復試探、沉淪。
7.1 從彩色轉(zhuǎn)黑白,掩蓋了臟亂差,更重要的是掩蓋了垃圾的氣味,色彩對嗅覺的影響被過濾掉了。但并不是沒有亮點,王桃這一角色不同于以往警匪片中待救的花瓶女主,她三次從男性手中逃脫,每次逃脫的方式不同,分別是通過男人的幫助;使用男性的力量(手槍);憑借自己的力量,三次逃脫又分別承受了體力的損失,身體傷害,被強奸,每一次的逃脫都讓她更不完整。
廣角鏡頭下的HK,成了一個神秘垃圾佬出沒、專斬左手的大型垃圾場。鼻子查案的差人,以光溜溜軀體滑動旋鉆縫茍且逃生的太妹,以及齜牙咧嘴不肯拔牙的李安兒崽。鄭保瑞大概也被A錢的西游記系列敗壞了胃口,回歸銀河團隊編劇創(chuàng)作言志,但此番嘗試,依然不夠簡潔,拖了太多泥,帶了太多水。違和感如同中文名與英文名的不可調(diào),人與“動物”世界的分裂,也是打不死的大惡人卻又試圖深化他內(nèi)心以至不倫類。開頭的閃前,拔牙成功之類的設(shè)定,都有點拖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