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鹿之山】南柯一夢異托邦《卡拉馬利聯(lián)盟》
【鹿之山】南柯一夢異托邦《卡拉馬利聯(lián)盟》
《卡拉馬利聯(lián)盟》是阿基考里斯馬基作為導演的第二部作品,也是他最具超現(xiàn)實主義色彩的一部作品,講述了一個名叫『卡拉馬利聯(lián)盟』的團體和一位說英文的Pekka從芬蘭赫爾辛基的貧民區(qū)Kallio出發(fā),前往應許之地Eira的故事。聯(lián)盟中的14位成員都叫弗蘭克,這些人代表的是一種復合身份, 他們有 著統(tǒng)一名字,統(tǒng)一服裝,統(tǒng)一目標與統(tǒng)一行為模式。在他們出發(fā)前,弗蘭克只是一個群體概念,并無個體屬性;但當他們啟程后,個體屬性的分裂則開始顯現(xiàn)。弗蘭克們出現(xiàn)了分歧,各自通過自己認同的方式去尋找理想國Eira。有的偷車,有的搶劫,有的酒精成癮,有的找到了女人??ɡR利聯(lián)盟的群體性在經(jīng)歷多次饑餓與痛苦后,徹底瓦解,分解為一個個獨立個體,但成為個體的代價也很殘酷,背叛,自殺,情殺,絕望等戲碼逐一上演。片尾,只有兩個弗蘭克幸存,他們也最終意識到Eira只是一個荒誕與虛妄的臆想,遂一起乘舟前往愛沙尼亞,生死未卜。這里面也許有阿基自己的political metaphor,至于這個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在此不便展開。
影片中充滿各種毫無邏輯的囈語,但阿基說這是唯一一部他在沒有醉酒的狀態(tài)下拍攝的電影,是一部純藝術片,因為阿基并未受到芬蘭電影基金會及其他資方的資金支持,創(chuàng)作上可謂絕對自由。劇本也是邊拍邊寫,很多場景皆是即興而為。其中弗蘭克的扮演者們很多都是真實的搖滾樂手,從本片開始,阿基幾乎在其后每一部作品中都會加入vintage搖滾樂演唱的片段。插話式的情節(jié)線(episodic plotlines)以及大量單調的敘事不禁讓我看到米開朗基羅安東尼奧尼和英格瑪伯格曼作品的影子。本片應該是除了《臟手》之外,阿基作品中對白最多的電影了。
應許之地Eira是一個虛無的概念,并無實體意義。死亡在本片中作為解構而存在,弗蘭克們從啟程其便面對死亡,他們對待同伴甚至自我的死亡也蠻不在乎,存在是沒有意義的,生命也是各種無意識無理性行為的綜合。順便說一句,我本人是決定論(determinism)的篤信者,我不認為人類擁有自由意志。這里推薦對哲學感興趣的看官可以參考德國物理學家Sabine Hossenfelder對決定論的詮釋(原片)。弗蘭克們不顧一切地去尋找Eira來對抗生活的無意義正如我在《冰血暴》第二季解說時談到的西西弗斯推石行為一樣(原片)。我們在阿基的這個實驗片中看到了很多他想表達的東西,如個體與群體之間歸屬感的建立,對存在主義的思考,對消費主義的批判,對無政府主義的詮釋,對文化入侵與融合的反思等。片中的赫爾辛基處于一種模棱兩可的異托邦(heterotopia)中,人們(弗蘭克們)面對的是破碎混亂的虛無主義,芬蘭在美國強勢的文化輸入下(影片于1985年拍攝),正在丟失自身的文化傳統(tǒng)與獨特性。正如導演自己所說,『芬蘭是歐洲最美國化的國家,再過十年,只有老年人仍舊說芬蘭語,其他地方都說英語。60年代初到70年代這里的一切都被摧毀了:包含芬蘭價值觀與探戈文化,酒吧里的憂郁詩歌,城市和鄉(xiāng)村的景觀….這是悲哀的。芬蘭這樣的一個國家剽竊著全世界精神最貧窮的國家。我不是在暗示我不欣賞那個國家的文化產(chǎn)物,但為了芬蘭好,追隨那個國家或是其他什么國家是毫無用處的?!贿@番話,我想同樣送給東亞三國的某些年輕人們。
2 ) 一場國家的鬧劇
阿基大叔在陰沉的《罪與罰》之后的超現(xiàn)實主義《卡拉馬利聯(lián)盟》是對前者基調的一次逃離。實際上,這兩部影片建立了他隨后的職業(yè)生涯中“嚴肅”電影(通常是文學改編作品)與滑稽、看似隨意的作品之間的分歧的兩個方向。
《卡》在制作過程中并沒有像阿基大叔之前的電影一樣受到芬蘭電影基金會的資金支持——甚至根本沒有申請過資金支持,因為阿基大叔曾豪言:“這是一部太細膩敏感的電影,誰都不能用商業(yè)來污染它!”電影在拍攝過程中甚至沒有一份成型的劇本,許多場景都是即興而為。以至于當時有許多評論家把這部作品看作阿基大叔的團隊、他的御用演員以及出現(xiàn)在電影中的一班著名的搖滾明星之間的一個內部笑話在電影圈里流傳。
《卡》是滑稽素描與松散敘述合成的一部超現(xiàn)實拼貼畫。這大概是阿基大叔作品中最隨意而具有超現(xiàn)實主義精神的一部——十七個都名為Frank的人和一個名為Pekka的人,想要從赫爾辛基的工人階級地區(qū)Kallio逃離到城郊的應許之地Eira。Frank是一個復合的身份,是現(xiàn)代社會給世界主義者和邊緣化的個體帶來的危險的化身。在他們去往Eira——上層階級的城郊——的路途上,他們遇到了各種各樣的誘惑與狀況,包括槍殺、自殺、婚姻和監(jiān)禁。影片的最后,F(xiàn)rank們中的兩個,最終到達了赫爾辛基的海岸邊,卻意識到他們想象中的Eira已經(jīng)遠去,或者說從未存在過。最后兩人上了一條小船,想要到愛沙尼亞去,甚至只要能渡過波羅的海對他們而言都比呆在原來的地方強上百倍。
卡拉馬利聯(lián)盟首先開始他們和籠罩著整個城市的"幽閉恐懼、無知和饑餓"的斗爭,就像其中一個Frank所說的,”因為這壓抑著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甚至不是這個自由而驕傲的國度中獨立的一員“?!犊ā肥且徊坎徽鄄豢鄣摹焙諣栃粱娪啊?。片中Frank們的旅途中許多場景都能辨認出是在赫爾辛基,強調赫爾辛基作為”歐洲之都“的地位。
這部片子通過許多能讓人想起阿基大叔的《無足輕重》的諷刺性的拼貼繪制出其對這個國家的分隔的印象,然而,《卡》中的意向更為跨國界與超現(xiàn)實,它模糊、分散的特質使它能夠涵蓋眾多的話題,并且能夠從許多角度強調日益跨國界化的芬蘭社會。Frank們和Pekka充當起阿基四海為家的波西米亞人的另一個自我化身,有人問過阿基他是否會對社會對待這些人物的方式感到憤怒,他回答道:“他們告別,他們死亡。做導演最好的一點就是你能通過殺死主角來實現(xiàn)自殺。在片子里自殺20次以后,我可以去酒吧、去喝咖啡,吃上一塊我并不喜歡的奶油蛋糕?!?br>
沿襲樣板電影和《罪與罰》的道路,《卡》利用了多重的文化影響——Bresson, Godard, Hollywood, film noir, French poetry, jazz, Chuck Berry與芬蘭性。這部片通過跨國界的異托邦主義(heterotopias),擊碎了國家主義時代的洪流——作為一個延續(xù)的、歷史性的實體的國家。《卡》不斷地為文化的跨國界流動作證——然而在這樣的文化定位在阿基眼里并不僅僅像美國文化影響一樣是一種文化殖民主義。
“芬蘭是歐洲最美國的國家。再過十年,只有老年人才會仍舊說芬蘭語,其他地方都是在說英語。從六十年代初到七十年代末這里的一切都被摧毀了:包含芬蘭價值觀的探戈文化,酒吧里的憂郁詩歌,城市和鄉(xiāng)村的景觀……這是悲哀的。芬蘭這樣的一個國家剽竊著全世界精神最貧窮的國家。我不是在暗示我不欣賞那個國家的文化產(chǎn)物,但為了芬蘭好,奔向那個國家或是其他什么國家是根本沒用的?!痹谒麑τ趪姨飯@詩般過去——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種主觀的幻想的記憶——的言論里,同時有著對于跨國界化的熱愛與抗拒,以及懷舊的明顯示意。這一點在他之后的電影中更多地被提到,更細致地被解析。
《卡》將芬蘭描繪成一個模棱兩可的跨國界方位,在這里,人們面對的是破碎、混亂的無政府主義,而不是一致和傳統(tǒng)。它批判者消費主義——Frank們非正式的領導者在商店偷東西被譴責,被更高的社會階層所爭議,這徹底激怒了他,“櫥窗被警察庇護,警察被恐懼庇護,頭幾罐爛透了的沙丁魚有什么大不了!”另一個Frank提出到達Eira的唯一辦法就是去銀行貸款買一輛大巴,但Frank們因為沒有經(jīng)濟上的可信度而被拒絕,其中一個還被警察拘留了起來。接下來的一幕,一輛印著洗碗機和吸塵器廣告——“西德品質”的大巴從他們面前駛過,他們絕望了,這正是隔絕他們的消費社會。一個Frank說:“如果你想到達Eira,你就必須得治愈你的疾病、貧窮、悲慘和冷漠。”
Frank們是這個社會的底層,但比福利社會的消費主義,他們仍然是懷著崇高理想的年輕世界主義者。兩個Frank最終背叛——一個被開著跑車的女人誘惑,背棄他的Frank兄弟們,另一個被鄉(xiāng)村家庭生活所誘惑,這些對于“Frank理想”的背叛等同于這部電影的終止。
但也許這部有著暗喻式結構的電影最驚人的一幕在高潮來臨前所有的Frank,甚至包括已經(jīng)死去的Frank,和Pekka走向舞臺一同演唱一首叫做《壞男孩》(Pahat Pojat)的歌曲時才到來。這個場景在電影整個的敘述中并沒有特別的目的,卻反而承載著更多暗喻的內涵。Frank們(和Pekka)從社會限制的死亡中被解放,他們自由地表達著他們的無政府主義思想。這部電影中的世界時卡拉瑪麗聯(lián)盟主觀創(chuàng)造出的現(xiàn)實,在這樣的一個世界里,兩個男人可以騎著一個小摩托走進酒吧里點兩杯冰水,任何人都不會覺得有什么怪異,這個世界充滿了混亂的黑暗和光明的霓虹燈,多重的文化影響和令人窒息的隱匿——一個影射后現(xiàn)代主義的破碎和后民族主義的隔離的世界。
3 ) 一場虛張聲勢的意外死亡
1,剛出地鐵就被槍崩死的感覺很爽,笑死了??粗苄謷斓?,然后pia pia的走掉,風度啊風度,牛逼啊牛逼。
2,芬蘭嬉皮士原來是這個操性啊,冷酷面具下的二百五嘴臉,作奸犯科時的重復呆板。
3,巨大風衣下是詩人的游魂,手里是香煙跟啤酒,而沒有說出來的是那句:遠方啊遠方,遠你媽逼遠,方你媽逼方。
4,毫無預料,平淡無奇,荒誕不經(jīng),信手拈來的死亡。嬉皮笑臉的背叛與捉弄,還有很多一瞬間就垮掉的Frank。能拍的這么從容,把做作掩飾起來,倒是很有魅力的啊。
5,字幕也是亮點
在奔向同一烏托邦的路上,我們失散,死亡,分道揚鑣。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這個導演范兒太足,我已經(jīng)淪為一個一無所知仰望其魂的粉絲。(貌似本人在片中也有露臉是我看錯了嗎?)
太冷了....
本想三星。想一想,那少年的夢啊,摘下墨鏡的一刻長長睫毛下的脆弱,特美。所有的人不是在路上死了,就是放棄了家,放棄了夢,放棄了朋友。最后他們到達了,只不過有點晚了。7分。臺詞稍多,荒誕又心碎。
“死魚被罐頭保護著,罐頭被櫥窗保護著,櫥窗被警察保護著,而警察被畏懼保護著。吃六條沙丁魚居然這么費事”
混不吝。北京的夜。
@小西天。1.伊拉是烏托邦,是應許之地,是近一點的中產(chǎn)生活或遠一點的共產(chǎn)主義。但對無產(chǎn)者來說,它最終只能是卡夫卡的城堡。無法到達。2.無產(chǎn)者也無名。誰在意你叫什么,你只是人群中的Frank。也想起十個小黑人,至少這次有人生還。去哪里不重要,反正不能留在此刻的生活里。3.后來的列寧格勒牛仔故事上算是樂觀化復刻,形式上通過加小標題使敘事指向更加明晰,降低了觀影門檻。4.這個版本的Stand by me太好聽了,可惜沒唱完。
資料館2016.6.14.7pm 非常美妙的觀影體驗。
紛繁的人生路上,“你瞅啥”的人都得死
http://www.douban.com/note/36701497/?post=ok#last
十六個追夢的弗蘭克;我是一個很壞很壞的壞男孩,我不會做你的玩具
是桃花源,是烏托邦,是逃離,是尋找,是寓言,是黑色童話,也是現(xiàn)實,是追尋夢想,是在跟生活死磕,是一個人弗蘭克,是一群人弗蘭克。理想和現(xiàn)實之間的那種落差,你在這里都能體會。
其實這部還挺有意思,雖然已經(jīng)有個人印跡但感覺還是跟后來的不一樣,敘事偏概念性的晦澀,又酷又荒誕。Stand by me, Frank。
個人觀感強于日后的《列寧格勒》。同樣都具有搖滾元素同樣的“流浪”內核,但是《卡》卻是存在主義者的安那其寓言;消費時代的控訴。新浪潮式的松散反情節(jié)敘事下整合對美國電影尤其是50年代黑色電影的致敬。十六個弗蘭克均代表了同一個人自身。無法到達的理想化Eira恰似貝克特筆下從未亮相的戈多
酷?。。?/p>
如果換成國內的演技派或一眾小鮮肉來出演弗蘭克們,肯定很有趣。
Rather a series of separate, quite amusing incidents involving the Franks and Pekka, the dry, very Finnish humor being an anticipation of Kaurism?ki's musical satire Leningrad Cowboys Go America.
如果不是阿基的,肯定看不進去……但看進去了就會發(fā)現(xiàn)很帶感呀。海報上「烏賊聯(lián)盟」下面的小字hyv?? y?t?, frank不知道是芬蘭語片名還是副標題,總之意思是「晚安,弗朗克」。一場荒誕不經(jīng)的夢,大費周章奔赴的理想國只是同屬赫爾辛基的Eira區(qū)而已。多外景而少內景,內景多中近景而少全景,更注重對人與城市街巷關系的摹畫,因而顯得新浪潮味、戈達爾味十足,尤其是那個雙人摩托的跳接。黑白布光比尤哈精致,破敗與失意溢出銀幕。畫廊與酒吧反光中穿繃的錄音挑桿好可愛。理想主義的自我叛逃——說著要逃離,卻斡旋良久,不肯出去。格調清奇,但我根本沒看懂。
3.5;Eira如難以企及的卡夫卡式城堡,在追尋理想國的路上,遭遇各種死亡和羈絆,能抵達夢想終點的永遠是少數(shù)。夾雜了公路片、黑色片的元素,夾帶阿基大量音樂私貨,拍得散漫隨性,然而又那么酷。
阿基的早期杰作. 很想馬上再看一遍
斧鑿過甚,但也算有匠心。夢想之地只在城市的另一端,看似不難到達,但路上弗蘭克分別被意外、愛情、中產(chǎn)階級生活、沒錢、喝醉、跟富婆走了等等殺死或放棄。而即使到達了,也來遲了一步。墨鏡看似牛逼,可每次摘下后都會露怯,這就是青少年們不懈追求的裝逼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