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夫人》

自我與自由 拒絕與放手

文/文文阿姨

我的確是被限制級19禁吸引，打開了這部劇。新加坡劇都這樣大尺度了嗎？亞洲電視怕不是只剩下china被些有的沒的糟粕左右吧？看完全劇，果真的與時俱進，意識形態(tài)上的與時俱進。

如果你看過《華燈初上》，打開《last madame》就會發(fā)現(xiàn)兩者在故事的設(shè)置上充滿了相似。同樣是歡場女性為主人公，甚至?xí)崦翆ο蠖际蔷?；故事同樣的以懸疑解謎和感情糾葛雙線交叉向前。

但《last madame》的敘事的著力點與故事中心都更清晰明了。時代是整個故事的底色，破案解謎是串起故事的線索，真正要層層剝離呈現(xiàn)的，是一個被淹沒在時光里，想讓時光將自己遺忘的女人，在女人連奴隸都不如的時代，她如何沖破世俗走出自己的路的故事。其中不僅有求而不得的愛情、同命相連、相互幫扶的姐妹情，還有一家四代女性略帶著些輪回感的血緣羈絆。所以，無論在故事主旨和呈現(xiàn)節(jié)奏上都要更勝一籌。

如果你看過《夢華錄》，并為編劇一再強調(diào)女主的處子之身和后半段的直男癌上腦而罵罵咧咧。那《last Madame》會很好的展示如何坦蕩坦然的展現(xiàn)女主“妓女”的身份。不僅僅有和客人的親密肢體一片活色生香，也有妓院里的種種秘聞-避孕、懷孕、壯陽藥、情趣用品……余秀華寫“貞潔是多么可笑，多么諷刺”。我想說，現(xiàn)代人寫出妓女的貞潔更是貽笑大方。

《Last madame》以妓女這個不為人不齒的社會邊緣職業(yè)作為核心，來放大“女性意識”。

女性意識作為一個百年社會議題，我們站在今天回望的時候，會驚訝于二、三十年代那些女性先驅(qū)的勇敢、勇氣……即使她們不曾真的開天辟地出一個理想中的世界，但是她們在女性完全被男權(quán)所禁錮、壓制，毫無話語權(quán)的時代下，面對及其不公的待遇，向千百年來深深植入在人們每一個細胞中的道德、倫理……“女人必須聽從于父親、丈夫、兒子”發(fā)起了挑戰(zhàn)——Why？女人一定要依附于男人。Why？女人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她們不斷的發(fā)問，進而達成自我認識及自我認同。她們是覺醒者，她們是挑戰(zhàn)者——掙脫世俗要自由的活著無畏的活著！

《last madame》還采用了“現(xiàn)在”和“過去”雙時間空間的敘事形式。

現(xiàn)代時空中，曾孫女志靈一步步揭開自己家族的故事，了解曾外婆的過程中并與外婆、母親達成和解，同時進入自我探尋并找到心之歸處。

過去時空中，以破命案、抓間諜為外殼，呈現(xiàn)男女雙方在一場原本各有預(yù)謀的愛情游戲中，一步步看清對方，逐漸陷落情網(wǎng)飛蛾撲火。借此，鋪陳開了被命運推到淪落風(fēng)塵的曾外祖母鳳蘭，“自卑”與“自我”交錯出的“失敗”與“偉大”的一生。

看網(wǎng)上評論，許多人講現(xiàn)代的戲份去掉也無傷大雅。但我覺得，如果將現(xiàn)代戲份去掉，就會失去兩代女性隔著時空的對話，最重要的是，還將失去整個故事振聾發(fā)聵的去喚醒，現(xiàn)代那些如曾孫女志靈般自以為是，覺得自己已然擁有自我并自我實現(xiàn)，實則禁錮在世俗定義下無法掙脫女性們的現(xiàn)實意義。

當(dāng)我們在談?wù)撆砸庾R，難道男性就不需要自我認識及自我認同嗎？

跳出性別的區(qū)隔，《last madame》這個故事里我看到的是——無論社會標簽還是職業(yè)標簽，都只是一面，而我們更要看到的是本我的更多面，那些或敞亮或喑啞的瞬間，組成了更完整的我們。

《last madame》在主人公鳳蘭的刻畫上，和白先勇《臺北人》里金大班、尹雪艷……諸位“知名”風(fēng)月女子頗有幾分相似。皆是青春年華見多了人心惟危，反而把此刻真情看得更為通透，既能珍重又能舍得，既能寬慰別人也能放過自己，讓人心生欽佩。

回首處鳳蘭也可以和金大班一樣把“我也層陶醉在兩情相悅……我也曾心碎于黯然離別，哭倒在露濕臺階……”定為人生主題曲。向別個人介紹鳳蘭時，也可以借用“尹雪艷永遠不老”的句式，講她迷男人也迷女人。

白薇秀在鳳蘭角色詮釋上，無論風(fēng)月場上眼波流轉(zhuǎn)間的風(fēng)情，欲拒還迎的姿態(tài)，還是與愛人間因身份所限欲言又止或口是心非的復(fù)雜情緒瞬間，都精準拿捏。

我上一次看新加坡劇要追溯到十年前的《星洲之夜》，那會兒“七公主”時代還沒有落幕。因為看這部《last madame》去翻了翻新傳媒如今的格局。打開了今年的紅星大獎頒獎禮，盡是些不認識的新面孔。長江后浪推前浪，十年人事地覆天翻。對白薇秀的突飛猛進的驚艷，變作了會心一笑……誰都要慢慢趟過蜿蜒的山川與河流呵。

來自新加坡的英語劇，很暖的色調(diào)，悠長的西洋化的背景音，英語間摻了粵語，畫面中有妓女、傭人、旗袍、警長、大兵、黑幫，確實有原汁原味的感覺。對于不了解新加坡的觀者，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電視劇是在優(yōu)雅的Ladies and gentlemen開場白中公然拍賣處女開始，價高者得。不同國家之間的文化差異，讓人有種強烈的不適感。語言的高雅與行為之齷齪對比鮮明。

接下來就是妓家日常，有幾個人的故事，基本是簡單的敘述。對比19世紀末中國《海上花列傳》也是寫妓女生活，是白描多于敘事。也許英殖的新加坡更近似于英殖的香港。

在這里職業(yè)操守與行規(guī)得到了最完美的呈現(xiàn)，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必須做，每個人都得遵守規(guī)則。所以小蘭無視規(guī)則與情人私奔是錯的，素芬被打了對方也必須付出代價。鳳是規(guī)則的維護者、執(zhí)行者。

還是有人記錄了這種生活，雖然歷史書不愿意留一些空間給她們。于是隔著幾十年，我們?nèi)匀豢梢詮囊豁摃?、一盒帶子去窺一眼，40年代的新加坡妓女的生活方式。

除了老板鳳與警長之間的情感糾葛之外，劇本還著重寫了兩個人的事。一個是素芬，一個是玉姐。素芬給人的感覺是清瘦、白凈、孱弱。老板娘鳳視她為姐妹，兩次為了她攪進殺人案，與黑幫老大結(jié)仇。最后也是差點因此送了命，還好一意喜歡她警長多次救了她。鳳曾經(jīng)對警長說起過，她說素芬太弱了，我不能不管她。一個很感人的細節(jié)，素芬受重傷，高燒出現(xiàn)幻覺，小蘭安撫不了。聽到鳳的聲音，就安靜的睡著了。我不竟想她原是她的安全之地呀。她后來幾乎一生都帶著素芬一起生活，勝似親人。素芬也很愛她，仰仗她，對她有這樣的擔(dān)心，“如果有一天你運氣用盡了，你想過我們該怎么辦？”

玉姐是老板鳳的傭人，也是日本間諜，卻是一個有感情的好不專業(yè)的間諜。期間也一直幫鳳打理妓院的生意和女孩子們的生活。玉姐年輕時候也是妓女。輕車熟路得心應(yīng)手，在幫忙打理生意的時候了解了鳳的經(jīng)歷和為人，和鳳產(chǎn)生了感情。一種如姐如母的感情。鳳出生的家庭，父母與她關(guān)系較生疏，更多的親情來自從小服侍她的傭人。遭到巨變流落風(fēng)塵之后再難找回這種感覺。玉姐給了她這種感覺，無可替代的感覺。劇本把這種關(guān)系刻畫到極致，一直在鋪墊，一直平淡如水，直到最后分別前的那一場。兩人心知肚明，危險就在眼前，又無計可解，心中是有萬種深情，此刻皆說不出。最后只喊得出兩個字“快走！”（題外：我也不曾想到童年記憶里的哈瑪雅/黃素芳會以這樣一種樣子出現(xiàn)。）

另外警長真的是一個最有禮貌最懂得尊重女性的男人，在那樣一個年代，在今天也仍然很有意義。鳳的故事就是圍繞她身邊的幾個人展開的。

也許世人本來孤獨，一些真心和一些羈絆，充實了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這電視劇的好就像是剛出爐的烤紅薯，熱切切的，看它，感受它，余溫久久不散。白薇秀的演技也是沒有辜負她的名聲。

大家都說現(xiàn)代戲拉胯，I disagree。

沒了現(xiàn)代戲好看就只淪為了傳奇而失去了現(xiàn)實意義。

孫女拒絕未婚夫時說的那句拒絕社會的預(yù)期何嘗不是對新語境下壓迫的反抗。

沒有追求時空窗本來就已經(jīng)很腦性反人性了，如果社會再通過預(yù)期和對已婚男的贊許繼續(xù)煽動走入婚姻，未嘗不是對純愛戰(zhàn)神的迫害。當(dāng)然這個迫害對女性朋友更不友好一點。

只要你善良，只要你開心，女人你可以勇敢做自己。

2022.5.1看完《最后的夫人》 最后一集，1945年，日本投降。

鳳凰閣只剩下鳳蘭夫人、素芬以及鳳蘭和麥生下的女兒，昔日吵鬧的鳳凰閣冷清寂靜，沒有了小蘭叫囂著要吃早餐的聲音，一切都符合那個時代經(jīng)歷戰(zhàn)爭硝煙過后所應(yīng)有的落寞... 鳳蘭的“不堪”的過往和身份，“突如其來的”升職，鳳蘭的“成全”，麥最終和能讓他“飛黃騰達”的高官女兒結(jié)婚生子，最后，因為戰(zhàn)爭，麥和妻子被迫遠走他國，而鳳蘭以及像鳳蘭那樣千千萬萬的女子留在了那個或許用茍延殘喘來形容的被日本侵占并統(tǒng)治的破敗不堪的新加坡，在麥離開的日子里，鳳蘭和那些人度過了怎樣的日子，我們不得而知，因為沒有鏡頭沒有詳細的篇幅，導(dǎo)演只用了兩個標有年份的黑白歷史影像帶過了那段歷史，盡管如此，但或許，恰恰是因為如此，豐富的想象才讓人更覺得鳳蘭他們在那段歷史中的艱難吧...... 1945年日本投降，戰(zhàn)爭結(jié)束。

麥回到了新加坡，他再一次來到鳳凰閣，見到了鳳蘭、素芬，以及他和鳳蘭的女兒，歲月的痕跡在所有人身上都顯而易見，麥兩鬢微霜，依然英俊卻也沒有了那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鳳蘭依然風(fēng)韻猶存也沒有了那時的嫵媚和風(fēng)情萬種，(這便是好演員的塑造力吧) 最后一集，鳳蘭沒有哭，麥也沒有哭，但我含淚看完。

鳳凰閣最終要被關(guān)閉，鳳蘭決定和素芬?guī)е望湹呐畠喝ハ愀凵?，麥聽后，沉默了一會，只握住鳳蘭的手告訴她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然后蹲下去陪女兒玩，在這里，盡管鳳蘭沒有告訴甚至不想被麥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孩子，但從麥的表情中麥了然于心，他再一次尊重了鳳蘭的選擇和決定，上一次，是日本侵占新加坡前他向鳳蘭求婚遭到鳳蘭拒絕的時候，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英政府下令會將牛車水所有妓院關(guān)閉，鳳蘭她們即將流離失所顛沛流離，麥愛她，一遍又一遍告訴她他愛她，請求她嫁給他，承諾會給她平等，告訴她她會是他的全世界，但，鳳蘭強忍悲痛推開麥，推開摯愛，甚至導(dǎo)演了一場貪圖名利的戲碼給麥看。那場戲前，麥決定推掉華裔第一位警司的升職任命，鼓起勇氣來到鳳凰閣找鳳蘭想再一次向鳳蘭求婚，被配合的素芬告知，鳳蘭正在接客，他邊說不可能邊闖進鳳蘭的房間，闖進去后便看到鳳蘭正衣衫不整地坐在錫礦大王陳老板的腿上，麥怒不可遏，扯起鳳蘭就往外走，他質(zhì)問她并緊緊把她抱在懷里請求她嫁給他，告訴她她是他的全世界，可鳳蘭為了不阻礙他的前途和聲譽，忍著悲痛推開他，倔強且扮起一副風(fēng)月女子的勢力嘴臉告訴麥，戰(zhàn)爭即將開始，他給不了她榮華富貴，給不了她安身之所，但陳老板可以，麥心痛不已。

他知她在說著違心話，那場戲中，麥的一句話讓我瞬間淚流滿面，他說“我知道我給不了你金錢富貴，但你也絕不愿當(dāng)一個三姨太”他懂得她的倔強，但最后還是放開了她 也許，就是這樣的放手，這樣沒有一般情愛劇的“皆大歡喜”讓我在劇情落幕后內(nèi)心仍舊久久無法平靜，為相愛的人卻無法相的結(jié)局守而痛哭不已。 《最后的夫人》劇情只有短短的12集，每一集也只有不到40分鐘，如果從敘事篇幅來說，它實在是太短，仿然戛然而止，就鳳凰閣的時代背景來說還可以說很多很多，他們的故事也還可以說很多很多，但它結(jié)束了，而我也深深愛上了故事里的女主，連帶對新加坡的歷史文化產(chǎn)生了興趣，《最后的夫人》這個故事已經(jīng)落寞。而我也先寫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