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fā)生在一所中學,這是一所二流高中,在這里上學的阿勝(金子賢飾)和信治(安藤政信飾)是典型的不良學生,他們除了每天曠課閑逛之外,不知道還能做些別的什么。當然除了不學習他們什么都做,他們專與老師作對,還經(jīng)常勒索那些學習非常用功的學生,靠著勒索來的這點小錢,他們只能無聊地泡在酒吧或者咖啡館里,這就是他們的青春,也是他們?nèi)康纳?。一天,他們在一個面館結(jié)識了一名黑幫分子,又過不久,經(jīng)常欺負別人的阿勝被別人欺負了,而且還是一個經(jīng)常被他們揍得鼻青臉腫的人把阿勝揍了,原來這個經(jīng)常被阿勝他們欺負的學生找了一個拳擊手做保鏢,栽了這么大的一個跟頭,阿勝覺得無地自容,于是他找到一家小武館學習拳擊,這讓一直跟在阿勝屁股后面的信治也不得不來到了這個小武館,沒想到,在打架方面不如阿勝的信治,竟然在學習拳擊這項運動上進步很快。漸漸地,阿勝覺得拳擊運動太無聊,于是離開了武館,但信治依然選擇留在武館,勤奮的學習讓信治逐漸獲得了一些小型獎項,但當他再次碰到阿勝時,才知道阿勝已經(jīng)成為幫派中的一員。小林是一位比信治年長但卻一事無成的拳擊手,與阿勝分開后,他成了信治的好朋友,在小林的影響下,信治不但無視拳擊手的法規(guī),還學會了吸毒,不久之后,信治就由一名大好青年墮落成了失敗者。與信治不同的是,阿勝迅速在黑幫中崛起,沒想到上位迅速的他因為挑釁黑幫大佬而被逐出黑幫,這時,信治與阿勝才感覺到原來自己荒廢了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時光,于是他們決定重新回到學校。
《壞孩子的天空》——這個譯名本身就極其有誤導性。無論是出現(xiàn)在電影中的片名《Kids Return》,還是其日文名《キッズ·リターン》,都沒有壞孩子與天空的意思。影片標題直白地指出,本片想要表現(xiàn)的,就是孩子們的回歸。
不過,從中文翻譯的角度來嘗試解讀“壞孩子”這個字眼,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如此翻譯的理由不難理解。畢竟影片中的主角,一直游走于社會邊緣,被排除于“正規(guī)優(yōu)良”的學校教育之外,最終也并未取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而上述的三種狀態(tài),在傳統(tǒng)的社會觀念中,被凝結(jié)為一個定義,那就是壞。
然而,這種將孩子們定義為”壞“的做法,好像是影片恰恰想要諷刺的。影片通過情節(jié)與鏡頭語言,表現(xiàn)周遭人物對“壞孩子”的態(tài)度與做法。當孩子被定義為”壞“,也就意味著他們被主流的社會區(qū)隔與漠視。
還記得這個經(jīng)典的鏡頭嗎?在片子的開頭與結(jié)尾,同樣的機位,同樣的構圖。窗戶,由左下角到右上角,化為一道傾斜的墻壁,切割開整個畫面。在這一頭,“好孩子”處于教室中,而那一頭,是“壞孩子”新志和小馬的操場。教室與操場,教室與天臺——封閉與開放的空間,表面上是兩種人群所處的不同的物理空間,實則也是他們身處的不同的社會空間。
“好孩子”望向“壞孩子”的那一束目光,似乎是兩個獨立空間的唯一連接。然而,這束目光是被禁止的。下一個鏡頭中,老師語重心長地說出,他們是笨蛋,不要讓他們影響到你們,你們需要把他們視作不存在的事物。接著,這束目光從操場中收回,從異類身上收回,重新投向黑板之上,投向象征主流與正常的老師身上。
被區(qū)隔所意味著的,最可怕的,可能不是被打壓和管教,而是直接被漠視。被當作不存在的事物,意味著被剝奪所有與主流社會群體建立人際關系的機會。但人總是需要溫暖的,需要愛的,需要被肯定的。再壞的孩子也是人,這時候他們還能找誰尋求關懷呢?是通過暴力的方式欺壓他人獲取自我肯定,還是通過拳擊的方式不斷勝利獲得他人關心,亦或是在黑社會里節(jié)節(jié)高升受人敬仰?自然都有可能。
孩子們是生來就是壞孩子,還是被定義為”壞孩子“后被區(qū)隔與漠視慢慢推著成為了“壞孩子”,亦或”好“與”壞“的標簽本身就滲透著主流社會對邊緣群體的偏見。這不是電影的核心主題,它也沒有給我們具體的答案。然而,這種視角對常規(guī)觀念的反叛,透露著對被壓制個體內(nèi)心的關懷,這正是北野武電影的一貫動人之處。
既然片子強調(diào)的并非是壞孩子,那它到底又講述了什么呢?很簡單,就是孩子們的回歸。什么是孩子們?我在看電影時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何判斷人是不是孩子,在主流觀念中,要么取決于年齡,即以十八歲為線,要么是所屬的環(huán)境,即校內(nèi)的學生。在這個角度下,孩子是一種靜態(tài)的,固定的身份。那么回歸呢?只有某種事物它曾經(jīng)存在過,也曾經(jīng)離開過,當它再次出現(xiàn),才是回歸。
由此解讀影片,好像影片的主體部分,即對少年時代的回憶,的確可以被闡釋為新志與小馬等少年少女由孩子身份向大人身份的轉(zhuǎn)變,即孩子身份的離去。正如上文所提,影片對畫面內(nèi)空間的表現(xiàn),使得區(qū)隔出來的獨立空間成為了不同社群身份的注腳。同樣的,影片也利用人物身處空間的變化,來象征時間的變化和人物身份的轉(zhuǎn)換。
轉(zhuǎn)變的節(jié)點是小馬和新志接連徹底離開校園空間的時刻。小馬離開得早,當他選擇徹底加入黑社會后,鏡頭特寫了空空的座位。而新志的離開則更有告別意味,在遠景景別中,他最后一次騎車穿過操場,在中間繞了一圈,接著中景表現(xiàn)出他回望校園的眼神,畫面切回遠景,他離開了學校。而后鏡頭剪切到他和小馬經(jīng)常去的天臺,那里只剩下寫著“氣彈小子”的卷毯。鏡頭強調(diào)著空間中人物的離場,也由此強調(diào)著,他們脫離了校園的空間,不再是學生了,也不再是孩子了。
在這個節(jié)點之前,影片著重敘述著孩子們的期許。對黑社會,拳擊,愛情,相聲,對每一項事物,對無限多可能的未來的期許。這似乎也是由年齡決定的,畢竟年齡越小,未來的時間越長,可能性也就越多。經(jīng)歷的事情越少,也就越少有顧忌,越少有固定的看法,一切都仿佛還可以改變,也可以重來。這似乎也是由所處的環(huán)境的險惡程度決定的,畢竟校園內(nèi)的鬧劇最多不過是被打了一頓的丟臉,和進不了成人影院的尷尬。
在這個節(jié)點之后,影片轉(zhuǎn)為敘述孩子們的期許在成年人世界中的破碎與凋零。從他們所看到之人的遭遇,比如老鷹的退役,拉面小弟背鍋。到他們終于親身經(jīng)歷社會的險惡,經(jīng)歷陷害,嫉妒,經(jīng)歷仇恨,壓榨。最終,他們心靈受創(chuàng),身體殘疾,有的甚至永久地失去了生命。
如果將孩子理解為身份,理解為年齡的附屬品,似乎這部影片也就被簡化為普通的情節(jié)劇。從校園到社會,從幼稚到成熟,從希望到絕望,一切都是一個輪回。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這不過是重復述說著老套的道理罷了。
可是如此理解的話,孩子們回歸中的“回歸”在何處呢?畢竟在回憶結(jié)束后,從新志和小馬頹廢的神態(tài),雜亂的胡茬,狼狽的姿態(tài),都可以看出,他們既不是年齡意義上的孩子,也不是身份意義上的學生了。
那么,孩子到底怎么在影片中回歸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妨換一種思路,放棄將孩子視作某種身份,也放棄將故事情節(jié)視作孩子的存在與離去。以音樂作為線索重新回顧電影的某些情境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事實上,片頭與結(jié)尾處最激動人心的音樂,名字就叫做《Kids Return》——孩子們回來了。這段音樂,在影片中一共出現(xiàn)了五次。
第一次和第二次出現(xiàn)是在影片的開頭。新志載著小馬騎車,鏡頭跟隨著他們,極力地捕捉他們飛馳而過的痕跡,周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兩個人此時的姿態(tài)尤其有趣。小馬吊兒郎當?shù)刈眢w極其松弛,時不時向后靠一下,頭發(fā)隨著風向后飄,眼神里無所畏懼。新志則微微附身,全部地力氣都放在騎車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前方。
而在操場上,伴隨著音樂,他倆肆意地笑鬧著,完全不按照標準的姿勢騎車,一個倒著站,一個正著坐。小馬紅色的衣服,在整體灰暗的背景顏色中尤其扎眼。而鏡頭一旦切到教室的封閉空間中,音樂瞬間變小,鏡頭中人的神態(tài)變得麻木,連所有人衣服的色調(diào)也都轉(zhuǎn)為沉暗。
反叛,自在,松弛,另類,不顧危險地向前飛馳,漠視周遭地我行我素。
而后,小馬被拳擊手打了,消沉了一天,不來上課。當新志下課后,驚喜地看到小馬正在鐵絲網(wǎng)外向他招手。此時,第三次,音樂響起。新志騎車跟隨著小馬,小馬一邊奔跑,一邊喊著:“那家伙是拳擊手是吧?我會讓他好看的?!辩R頭再一次捕捉著他們的飛速移動,掠過一個個建筑的陰影,穿過大橋,直到小馬站立住,鏡頭的運動停止。小馬正對著空氣揮舞起自己的拳頭,旁邊的流浪漢老頭笑著(看起來像北野武本人),也一同揮舞著拳頭,仿佛在與整個世界搏擊。
第四次音樂響起時,新志正站在拳擊場上,被人一次又一次地用拳頭擊中腹部,當他看起來快無法招架時,他猛地抽拳狠擊到對方的臉上。鏡頭切換,他被擊打到地上,又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拳頭,再次擊倒了敵人。
不服氣,不服輸,擺出對抗的姿態(tài)。
我嘗試用詞語概括感受,或用句子描述情節(jié),但無疑,語言是失效的。而當音樂響起,當我真正看到少年的每一個眼神與動作,每一次搏擊與飛馳,我對孩子與青春的記憶與感知被全部喚醒。
剎那間,電影讓“孩子”這個概念超越了靜態(tài)的身份,進而轉(zhuǎn)化為動態(tài)流變的情境,感受,力量,迸發(fā)為一剎那的情緒,它撲面而來。
但如果只有這幾個情節(jié),影片還會那么動人嗎?不會。如果說“孩子”是有關反抗,搏斗,松弛,任性的信念與力量,它終究是剎那的。在絕大多數(shù)時刻,電影不留余力地表現(xiàn)著的,還是消磨這種力量的——社會的殘忍,日常的庸碌,和時光的逝去。
電影的敘事,一如北野武其他電影般簡潔。他不按照傳統(tǒng)俗套的經(jīng)典好萊塢敘事,通過統(tǒng)一的“動機—反應”構建人物的背景與經(jīng)歷。而是直接通過不同形式表現(xiàn)人物自然狀態(tài)下的細節(jié)的動作與神態(tài)。然而影片從多樣化的人物中,極其精準地捕捉到他們共同的狀態(tài),那就是被生活消磨的狀態(tài)。
不僅僅是失敗,失敗是社會對于一個事件結(jié)果的定論。而是消磨,是整個社會對人漫長綿延,卻又融入了生活每個細枝末節(jié)的改造。改造到他們適應了規(guī)訓,內(nèi)化了規(guī)則,最終變得麻木。
最恐怖的是,失敗與搓磨的疊加,青春時光永久的流逝,似乎使得滿懷未來無限可能的信念,與世界反抗的熱血,在成年人眼中,隨著孩子的身份一起消失,變成一種可笑的悲哀。正如當新志退出拳擊社后還有人繼續(xù)成為拳王,丈夫死后又有同樣的人來搭訕。年輕化身為輪回的詛咒,再美好的希冀與信念早晚一天也會成為昨日黃花。
孩子消失了,不是孩子的身份不見了。而是孩子,作為一種情緒,信念,那種最本真的反抗,獨立,永不畏懼,充滿期待的狀態(tài),最終被壓制,被消磨,以至于在我們的身體中,血液中,化為烏有。
新志和小馬好像也是一樣的,當他們騎車重新返回了校園,從校外的空間回到校內(nèi),我感覺不到任何孩子的氣息。小馬說:“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但空間的一致和人物的變化,只讓我感到悲哀,仿佛提醒我,他們曾經(jīng)也是多么有著生命力和活力的個體,而如今物是人非。
直到。
直到最后一次音樂再次淡淡地響起。直到不再青澀的新志高高地抬起頭,喊道:“喂!笨蛋還有人讀書嗎!”
他靦腆地笑著,問道:
“小馬,你說我們的人生完蛋了嗎?”
小馬也笑著,用另一只手臂拍了一下他。
“笨蛋!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
說完,他們倆又開心地笑了。
電影用一百多分鐘表現(xiàn)他們過去意氣風發(fā)與一敗涂地,卻只用十幾秒鐘完成了孩子的回歸。
這一刻,孩子,作為一種情緒和信念,從他們的血液中復蘇,從被壓制,被消磨的狀態(tài)中復蘇。攜帶著反叛,自在,松弛,另類,重現(xiàn)了不顧危險向前飛馳的畫面,喚醒了漠視周遭我行我素的記憶。它超越了身份,跨過了蹉跎,忽視了庸常,不顧一切地從屏幕中再次迸發(fā)出來。面對傷感與殘忍,面對時光的不可重來,它不服氣,不服輸,它擺出對抗的姿態(tài)。
就此我們才理解了《Kids Return》的真正含義,也明白了為何《壞孩子的天空》忽視了Return這個關鍵詞的不當。因為孩子不是指一種會消逝的身份,而是我們每個人原本擁有但被逐漸消磨的情緒和力量。北野武通過音樂帶動情緒,強調(diào)人物細節(jié)的神態(tài)與姿態(tài),瓦解了傳統(tǒng)電影通過曲折情節(jié)來向觀眾說教“你一定要保持年輕心態(tài)??!”的方式,而是直接喚醒我們青春時的記憶與感知,在成年人身上,讓我們感受到孩子們回來了的時刻。
“小馬,你說我們的人生完蛋了嗎?”
“笨蛋!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p>
那一刻我知道,孩子們回來了。
看到影片開頭的漫才表演,再想到電影名“壞孩子的天空”,說是北野武的自傳可能也不算過分。
「壞」這個字,其實挺有意思的,到底什么是壞?
想到自己上學的時候,總能聽到老師同學的一些評價用詞,最多的就是TA是個一個好/壞學生。
好學生的表象多半是成績好,守紀律,基本再無其他;壞學生最明顯的特征是成績差,其次是不守紀律比如上課睡覺、逃課、打架、早戀、拉幫結(jié)派……
用現(xiàn)有的校園(社會)評價體系來看,壞可以被理解成脫離了社會主流發(fā)展軌道的行為,壞是一種離經(jīng)叛道。所以大多數(shù)情況下,壞是不受歡迎的,壞像一種傳染病,「別被xxx帶壞了」總是是一句不過時的預防青春期傷病的流行口號。
按照這樣的評價標準,影片的兩位男主就是妥妥的「壞」。在一所全校只有一個人能考上公立大學的差校里面,小馬和信治不僅不好好上課,惡搞老師還到處霸凌別人,搶劫收錢。
北野武本人則「壞」得沒有那么明顯,中學時期正常讀書,之后考上日本名牌大學,再往后發(fā)展,按照他母親的設想,則是畢業(yè)后考入體制,過上平穩(wěn)的一生。
而就在大學讀到一半時,北野武開始「壞」了。他在《北野武的小酒館》里對此有詳細的描述,我大致記得他說自己在走傳統(tǒng)之路和選擇漫才之間來回掙扎,直到一天晚上,他下定決心選擇輟學做漫才,徹底違背母親的意愿。他說自己仿佛死了一回,只有這樣徹底死過之后,才是他自己。
后面的發(fā)展大家都知道了,北野武做了幾年漫才嶄露頭角,之后再接觸到電影,最后北野武「壞」得成功了。
《壞孩子的天空》這部電影,則沒有去展現(xiàn)小馬和信治的成功,恰恰相反,他們各自失敗了。小馬混黑社會最后反被砍,信治有望沖擊拳擊冠軍,卻半路吃禁藥退出。這是北野武特別狡猾的地方,整部影片在開頭將兩位男主的叛逆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從社會主流視角來看)這樣的人會有什么「出息」;到后面又展現(xiàn)他們兩個各自逐夢,讓觀眾對他們看似觸手可及的成功抱有越來越大的期許。就在這時,畫風一轉(zhuǎn),小馬和信治都失敗了,包括那名在咖啡店求愛的平平無奇的同學最后都因為開出租車疲勞駕駛而導致了交通事故的發(fā)生。
從幾個角色失敗的表面來看,北野武好像在說這么一個道理:壞孩子就是沒出息的,讀書讀不好就只能出來開長時間出租車開到出車禍,要么像混混一樣無所事事,游來蕩去。
但是信志和小馬的對話,又恰好表明了北野武的對「壞」的立場和態(tài)度——
信治:“我們是不是完蛋了?!?/p>
小馬:“混蛋,我們才剛剛開始呢。”
信治的問題或許恰好體現(xiàn)了一種社會主流價值觀,而小馬的回答又恰恰打破了主流價值觀的邏輯:所謂的「壞」孩子也可以重新來過。
從對信志、小馬、開出租車的同學以及做漫才的兩位同學的群像展示來看,北野武對「壞」孩子的包容度自然是高的。在這里借電影多問一句,問社會能給到「壞」孩子容錯空間有多大?再往深里問:人能過上各種可能性生活的概率有多高?以及壞孩子本身的自省能力和突破局限的潛力到底幾何?(北野武自己就是潛力無限的壞孩子代表,從泛濫一時的漫才中脫穎而出,到后續(xù)成功轉(zhuǎn)型成導演,同時多棲發(fā)展于音樂、繪畫……電影中也有兩位「壞」同學最后成功成為漫才,恰似北野武原型。)
其實,好孩子也好,壞孩子也罷,終有一天他們會到需要打扮成大人模樣的年紀,來到容錯率幾乎為零,競爭殘酷度無限上升的成人世界,青春時期的好與壞最終不過是人生必經(jīng)的一個注腳。
而且大部分的我們既不會是小馬,也不會是信治,更多的會是那個開出租車的同學。
或許,將這部電影置于好壞兩詞之下來討論,本身是我狹隘了。然而,把北野武本身作為一個叛逆的精神符號來看時,他鏡頭底下的壞孩子卻又如此吸引我,仿佛給予我一種力量亦或幫我消解了一部分對社會愚昧教條的不滿情緒。
或許,我本身又有點雞賊,總想著在不犯法不侵害他人權益的情況下,將自己試探人生多種可能性和沖破落后主流思想邊界的閾值拉到最大。從被迫反抗轉(zhuǎn)向自覺性反抗,直到實現(xiàn)真正的徹底。
前幾年和同學一起在回家路上聊天,他說可惜沒成為職業(yè)電競選手,否則現(xiàn)在可能年入千萬。但我想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熱愛打游戲。
此刻,希望同事的初中生侄子即使在不被家人理解和支持的情況下,即使玩電競依舊被理解成「玩物喪志」的時代下,也能堅持去追求自己想成為一名職業(yè)電競選手的夢想。
你以為壞孩子那么好當嗎。你看看小馬與新志,他們逃學在操場上騎車,他們做惟妙惟肖的玩偶戲弄老師,他們裝成大人的打扮去成人影院看電影,他們想做的事情包括說相聲、打拳擊、加入黑幫,哪一樁哪一件不需要聰明和勇氣,這你行嗎。 說他們是壞孩子,那是老師說的。因為他們不能安分守己的乖乖上課。他們還攔路打劫別的學生的錢。老師對他們沒辦法。 你卻只知道,他們的生活比你曾經(jīng)過的有意思的多。 看著他們做的玩偶在教室的窗子外吊著搖搖晃晃,你不由得和他的同學們一起笑了。同學們正沒精打采的聽著講課,都被這個玩偶給逗樂了。老師發(fā)現(xiàn)了,氣急敗壞的跑到窗戶邊去揪,你們還在上面逗老師,讓他抓不著,老師跳著腳,終于揪下來,后來,就擺在他的辦公室里,作為你們的罪證,這罪證倒讓人覺得很可愛呢。 你們溜去成人影院,賣票的歐吉桑不肯賣給你們,因為你們不滿十八歲,你們不服氣的走出去,后來又來了,小馬畫了胡子,你們把校服的領子撾進去,拿手帕掛在胸前充領帶,里面是藍白條和紅的T恤,裝出一副硬氣表情跟歐吉桑說買票,你們那樣子有多可樂你們知道不,誰認不出你們呢,可歐吉桑說了,你們是公司職員,也是兼職學生,所以賣給你們的是便宜票,你們就樂顛顛地進場了。 你們最喜歡騎車,新志帶著小馬,或者小馬帶著新志,別的學生在教室里走他們的路,你們在藍天下走自己的路。你們的笑聲很響,傳到了教室里,同學眼神羨慕,老師聽到了,就會說,他們是壞蛋。 只是不一樣的路。一個是墨守陳規(guī)的,是社會、家庭規(guī)定好了的,只需要按部就班照做就是。另一條路或許有趣得多,但是沒人給指路,只能自己去闖,當然辛苦很多。 新志是把小馬當成了指路的人。小馬膽子大,新志膽子小,只有跟著他,才敢出軌呢,去搜別的同學的錢,或是逃學。小馬被人打了,去學拳擊,新志也跟了去。 老師不知道這兩個壞蛋以后干什么好,調(diào)侃說你們說相聲吧。他們還真就練了一回,可是反應不好。小馬去學拳擊,對決中被新志擊倒,知道自己在這方面也沒天賦,就去了黑社會大哥那里。 他們要自己找到個未來。知道不愿意讀書,但也不想白癡似的度過人生,想證明自己的價值,就努力去尋一條適合自己的路,于是不怕失敗,一條條路去試——年輕就是這樣的好,最不怕從頭來過。 一度他們以為自己找到了方向,被人承認:新志在拳壇嶄露頭角,拿了獎杯;小馬也當上了小老大,有人叫大哥,鞍前馬后侍候。 那一天小馬來拳擊館看新志,練了一會兒,告別時他微笑著對新志說,下次我們見面,我要當老大,你要當拳王,那眼神多自信。 當然事后他們還是回到原地。命運跟青春開了一個玩笑?;氐皆c后兩個人又見面,他們一定意識到,沒有小馬的新志就如同沒有新志的小馬一樣,都是不完整的。他們又騎上一輛單車,像從前那樣,也那樣快樂——彼此為青春作證,彼此給予勇氣,走了一路才發(fā)現(xiàn),彼此心無罅隙站在一起才是最大的收獲。 騎在車上的時候是多么自由。你們感到那陽光嗎,那輕柔的過耳的風,那操場上細沙被碾動的聲響,還有你們彼此燦爛的笑容刺耳的笑聲,而所有經(jīng)過的青春的慘烈此時竟敵不過這一切,都好像一陣煙塵飛升不見了。 其實你們很幸運,假如沒有彼此,不知道該怎樣捱過這無所適從的青春,而你們居然遇到了。 握著把的新志問小馬,那么,我們完蛋了嗎。坐在后面的小馬說,不,我們才開始。一個問,另一個就會這樣回答。你看,自信又回到了他們身上,所以有什么未來不可以一起開創(chuàng)。
有時候覺得青春的意義在于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嘗試和荒廢,而這又往往會讓你發(fā)現(xiàn),青春,或者生命,最終是一場徒勞。你越晚發(fā)現(xiàn)這個越好。你收獲了這些與沒有收獲到底會有什么兩樣呢,活過與沒有活過到底會有什么兩樣呢。
人生的軌跡就好像原來就設定好了一樣,每個人都不一樣又都一樣我們不知道走向,但它確實是已經(jīng)設定好了的,不要抱有什么希望,希望這種東西是最沒用的,只有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才能一直在這條軌跡上飛翔,不然就OUT了。
青春就是一場徹底的失敗。沒有北野武出場的壞孩子天空,因為偶然而決定下來的道路,因為偶然而到達的高峰,因為自負而許下的諾言,卻都必然以失敗告終。兩個主角,一個次主角共同的失敗命運,以及多年之后仍能在操場上回歸初始的、千帆已過的淡然之心,力薦。配樂方面佳,拳擊背景亦佳,故此評價再升。
我們一切為了適應生活而發(fā)生的變化,都是負面的,但我們又不能總像電影里那樣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開始,因為我們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了
最初只是關注殘酷青春類型的電影,卻被影片中的配樂吸引...
3+偏4?!澳阌X得我們完蛋了嗎?”“胡說八道!我們還沒開始呢?!卑蔡僬拍歉鄡簶有⊙凵駜旱慕腥嗽跄芸粗桓?=(金子賢有張耀揚的范兒。
看北野武很奇怪,你會在里面看到一個與你的認知完全不同的日本,你會看到所有電影里都有北野武自己的影子,甚至你會看到里面的角色中,總有一個是你,可能不是那個時代最耀眼的人,也許只是那個內(nèi)心敏感的靦腆角色,永遠珍藏著破碎的瓷娃娃,那就是全部的青春啊。
前半段出奇精彩,孩子雖壞但形象鮮活,象可惜在兩人人生走向岔路口之后,故事顯得不再那么有力,電影真正精彩的是鏡頭:叛逆的青春故事和冷靜的鏡頭語言看似不是合理的組合,不過北野武做的恰到好處,大量的重復和符號處理、多次閃前剪輯制造了精妙的幽默感,配樂經(jīng)典也是不必多提了。
原聲大贊
從操場上兩人自行車開始,從操場上兩人自行車結(jié)束,青春是一道輪回?!澳阏J為我們完蛋了么?哪里,才剛剛開始”。沒有愛情,如果有的話,也只是那蜻蜓點水帶過,兩個男孩子的青春歲月,抽煙喝酒拳擊混社會,那些年過去,一切都沒有改變,靜待新的開始。北野武用他電影講述了一段殘酷灰色屬于大家的過往
心志:我們是不是完蛋了小馬:混蛋,我們才剛剛開始呢
Theme這感覺!~…想起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一點也不久石讓,反而更教授!~…安藤征信好看庫侖定律
印象最深的也就是久石讓的音樂和安藤政信的眼睛。
#重看#配樂淚目,瞬間落入初看時分的情境,這種回憶幾乎與青春回想有著相同的感傷質(zhì)地,殘酷又美好,溫情又暴烈,也正是北野武的一貫特征;出發(fā)于校園,且回歸到校園,時間轉(zhuǎn)了個圈,人世間歷練一遭,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一無所有,只是如果當初明白幻滅的痛會這么慘烈,是否還有勇氣奔向前方---當然,“一切都剛開始”。
社會推著大家走 一圈又一圈 無論你堅持還是放棄 成功還是失敗 美滿還是死亡 亦是無法參透。他有他的不幸 我有我的失敗 你有你的活該 哪怕曾經(jīng)你風生水起我天賦滿滿他娶了夢中情人 人生啊 還真逃不掉冥冥中那所謂的報應。
北野武的敘事效率奇高,僅用寥寥幾筆就將人物塑造得真切可親,引人共情。著重運用了重復的元素和場景(如瓷娃娃、操場、天臺、咖啡館、雙口相聲舞臺、一人騎車一人跑步的體能訓練路線等),還有間或插入的另一組年輕少年的練拳片段,與形成閉環(huán)的首尾一道彰顯出了宿命輪轉(zhuǎn)的世態(tài)常情。久石讓的配樂與北野武冷酷中的溫情完美契合。無論是壞孩子還是好孩子的青春,都免不了殘酷與幻滅,無論是拳擊、黑道還是正經(jīng)服務業(yè),成功圓夢終是稀罕事,三人分別敗于沖動魯莽、經(jīng)不住誘惑輕信佞友和過于老實順服這些常人難以避免的人性弱點。好在結(jié)尾依舊留下了一點點希望與憧憬:“-你覺得我們完蛋了嗎?-胡說八道,我們還沒開始呢?!保?.0/10)
沒有想象中的好,一段叛逆青春卻有點不痛不癢,不溫不火。雖然明白他想說青春以及失去,但并不深切。最后的結(jié)尾說青春才剛剛開始——莫名其妙的,沒看出來。
北野武善于表達一種偏激的、裹挾著惡意的真實,溫柔但不敦厚,冷靜但不客觀。
我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命喜歡安藤政信
只有看過《壞孩子的天空》之后,你才明白北野武為什么會相中《小武》和賈樟柯。在進入社會之前,確切地說,在擁有一份職業(yè)之前,孩子都是一樣的。北野武這部帶有自傳色彩的作品以他熟悉的“漫才”形式諷刺了教育,同時也質(zhì)疑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種世俗道德觀。兩個從課堂逃到室外的“壞孩子”既是教育系統(tǒng)里的破壞者也是藝術舞臺上立法者:他們在無視秩序的前提下又強調(diào)著秩序。在北野武看來,教育的利弊顯而易見。壞的一面是,規(guī)范奪走了人的天性和可能性;好的一面是,規(guī)訓又令人免于走入歧途。在比學校大無數(shù)倍的修羅場里,所有行業(yè)都教你在規(guī)則之內(nèi)犯規(guī),不適應的人只能被淘汰出局。命運如題,課堂上的孩子們迷茫而無解。誰不向往自由的操場?誰不期待自己的故事有個不一樣的結(jié)局?因此正如同年的《猜火車》一樣,最終這是一部關于選擇的電影。